第三百四十六章 【长歌村】
“啊啊啊啊啊！”
“雪柔，别怕！你不会有事的！”
空中，秦问用灵力化作载舟，承载着刘宇和苏雪柔两人。
他本人则是化作青龙，翱翔于苍穹。
刘宇和苏雪柔在这里全都是凡人，根本没试过这么刺激的事情。
苏雪柔被吓得一直在大叫，刘宇虽然在安慰她，但其实自己也满脸苍白，瑟瑟发抖。
可以飞行的秦问不必像陆地驾驶工具一样左右更改路线，因此三人正以一个匪夷所思的速度朝着【长歌村】靠近。
休和秦问此时都各自有各自的看法，各自也都掌握着不同的机会和力量。
他们就好像两个棋手，手中掌握着不同的棋子在进行博弈。
整件事情，变得愈发有趣了起来。
“到了。”
半空中，秦问远远的看到了熟悉的村庄。
那地方就仿佛世外桃源一般，安静的坐落在群山之中，不染世俗，不争纷扰。
秦问缓缓的降低自己的高度，不敢再像陨石一样直接砸下。
刘宇一个大男人都吐的要死要活，苏雪柔一个女人恐怕会连路都走不了。
秦问没有选择直接在村子中降落，那样会吓坏那群善良的村民们。
他退出青龙的模样，化作人的姿态，带着刘宇和苏雪柔从半空中缓缓降落在了山林。
苏雪柔和刘宇一落地就扶着树开始喘息，仿佛刚刚经历了地狱一般。
“【愈】，好了，走吧，时间不等人。”
秦问张了张嘴，一阵灵力治愈了苏雪柔和刘宇的反胃感，两人面面相觑，最终只好跟上秦问的脚步。
刘宇其实在路上已经和苏雪柔说了一边世界的真相，以及秦问此行的目的，但空中风大，而且苏雪柔也根本没心思听。
因此，刘宇一边走，一边再次解释了起来。
“我们的世界，其实是一场真实的梦，而现实中的你，就是梦境的主人....”
苏雪柔苍白着脸，虽然已经不恶心了，但刚刚刺激的飞行经历让她暂时还没缓过来。
不过刘宇的话却再次将她的神经刺激了一回，苏雪柔只觉得双腿一软，差点瘫软在地上。
刘宇担心她摔着，于是直接将其背起，跟在秦问后面。
一边走，一边说。
苏雪柔没有任何的怀疑就相信了刘宇的话。
不是因为她蠢，而是因为她早就对世界的真实性有所怀疑，同时，她相信刘宇不会骗她。
“这么说...我其实已经死了？变成了鬼，而你也已经死去了...我因为无法接受现实而陷入了自我否认，沉睡在了自己的梦里？”
“所以...整个世界，除了这个秦问以外，全部都是一个鬼魂在梦境中捏造出的存在？这...”
“这也太可悲了...”
苏雪柔的面色更加苍白，同时眼神也显得有几分绝望。
秦问回头看了她一眼，摇着头，叹了口气。
“【隐匿】”
秦问清楚的记得自己曾走过一次的山路，在就快进村的时候，他轻轻开口。
一个球形的范围瞬间以他心脏为核心，向外扩张，出现了一面屏障，笼罩了三人的身影。
三人的形体瞬间变得虚幻，飘忽，最终完全消失不见。
秦问知道【长歌村】的村民们热情好客，但他并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让苏雪柔找回现实中的记忆，拯救濒死的她。
“呦！村长，又和老婆出来散步啊？”
“哈哈哈，那是，儿子长大喽~地里的活终于不用我操心了。”
“真羡慕你那孝顺的儿子，我家那废玩意，已经比猪猡好不到哪里去了！”
“哈哈哈哈！他才多大点啊？别急，给孩子点信心，长大就行了。”
....
秦问三人横穿过村子，他看到了许久未见的老村长，也见到了不少当时在【长歌村】见到过的人。
所有人都乐呵呵的，一起聊天晒太阳，其乐融融。
而老村长更是无比的幸福，原本死去的妻子安然无恙，原本早夭的子嗣也长大成人，身体健康。
“看来苏雪柔也知道村子里的事情...并且在梦中将其美化了。”
秦问看着这一切，不由得嘴角微扬。
虽然这里是梦境，但不得不说...太美好了。
秦问三人直直的穿过村子，来到了村子里的祭祀地。
在这片没有超凡和诡异的梦境世界里，山神自然也是不存在了。
这偌大的祭祀地，有的就只有一颗巨大的，不知其种类的树木。
树前摆放了很多贡品，看来村子里的人们还是将树当做了山神来供奉。
但不同的是，在这里，这真的就只是迷信了。
没有所谓的山神庇佑他们。
“嗯...到了，果然还在。”
秦问站在巨树前，淡淡的说了一句。
他的【灵感】穿透地表，已经看到了处于巨树正下方的那个狭小房间。
里面的摆设和秦问记忆中一般无二，唯独不同的是，屋内的小木桌上似乎摆放了什么东西...
秦问最后看了几眼巨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树干，最后惋惜的叹了口气，转头离开。
现实中，山神的身体已经化作汤圆的骨骼了。
山神的意识和灵体，在他自己的意愿下，消散的无影无踪。
秦问突然间察觉，自己这一路走来，似乎经历的，大多都是悲剧。
生死离别可以说是家常便饭，断胳膊断腿都可以说是苍天留情了。
秦问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件事情，他带着刘宇和苏雪柔来到了那地下室的入口。
秦问有点想不起来这地方的机关要怎么开了，于是乎直接抬脚就踹。
“轰！”
一声巨响在屏障内部发出，却没有传出屏障之外。
果然，在暴力面前，任何机关都没有意义。
一处通往地下的楼道出现在眼前，秦问带头走下。
三人进入了地下室中，越是往里走，刘宇和苏雪柔的表情就越复杂。
每向前一步，他们的心跳就会加快一分，脑子也会有些昏沉，就仿佛快要睡着一般，记忆深处有什么东西咬喷薄出来。
秦问自然是注意到了两人的反应。
他微微一笑，知道自己来对地方了。
他带头走进地下室，环顾四周。
发现这里跟现实中没有任何的区别。
一样的狭窄，一样的昏暗，一样的潮湿。
但不同的是...那面小桌子上，多了什么东西。
“嗯...”
秦问眉头紧锁，走上前去，将桌上的东西拿了起来。
森然如骨节般的枝茎，诡异如利爪般的花瓣，黑红如鬼眸的花蕊。
那是一朵奇怪的花，就这么平躺在桌子的正中央，也不知放了多久了。
秦问将其拿在手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雪柔花...”
第三百四十七章 温柔的谎言
“雪柔花...”
秦问看着手中熟悉的花朵，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获得的第一个道具，也是第一株阴植。
其中寄宿着一个可怜的灵魂，也承载了一段悲伤的故事。
刘宇不认识雪柔花，他只是看来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而苏雪柔，她其实也什么都不记得，但看到这朵花的时候，却无法自控的红了眼睛。
“我...欸？为什么...好难过...”
苏雪柔的泪水划过脸颊，莫名的，她感到心中一阵无与伦比的空洞和悲伤。
身体仿佛被抽干了每一滴血液，精神仿佛被压榨出了每一丝的快乐。
就连这美好的世界，都无法让她再次快乐起来。
她猛地觉得，自己好像就是为了逃避这朵花，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这...这是什么？为什么雪柔一看到就会很难受？”
刘宇扶着苏雪柔，温柔的拍打着她的头颅，就像是在哄一个难过的小姑娘。
秦问看了眼满脸泪水的苏雪柔，又看了眼手中的雪柔花，心中明白了什么。
每到一个地方，就会获得一些被埋藏的东西或是信息。
一开始是相片，然后是地下室的苏雪晴，然后是精神病院的刘宇，现在是雪柔花。
而村子外的那片树林，恐怕就是最后的东西了。
秦问从口袋中掏出了那张诡异的相片，将其和雪柔花一起递了出去。
“这是雪柔花，这是真正的你，这是你不愿面对的痛苦，也是你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而这相片，是你的记忆，痛苦诡异扭曲的记忆，被你藏在其他美好回忆的角落里。”
秦问伸着手，左手雪柔花，右手诡异的相片。
他慢慢的朝着苏雪柔走去，每跨出一步，苏雪柔就会畏缩一分，最后则是颤抖着，面色苍白的，躲在了刘宇的身后。
“现实，记忆，现在都在我的手里，而你则躲在谎言的背后。”
“这个谎言名为刘宇，你塑造了一整个虚假的世界，在其中终日和他相伴，为的就是逃避，你用他在麻痹自己，让自己不用接受悲惨可怕的真相。”
秦问的声音掷地有声，十分的深沉，苏雪柔则是颤抖的更加剧烈。
她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仿佛被搅碎，然后丢进了榨汁机里，打的稀碎。
仿佛又无数冰冷的针尖刺在了自己的脑海里，无比的痛苦，却又让自己无比的清醒。
“而那地下室中的苏雪晴，我虽然并不确定，但我想，那应该就是你的痛苦本身。”
“你躲在了美妙的梦境里，但痛苦只能被掩盖，无法消失，因此，你下意识的将自己的痛苦剥离，藏在了这美丽梦境的地下，阴暗潮湿的角落里。”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经常遍体鳞伤，因为她在替你承担痛苦，你觉得她是苏雪晴，因为现实中，你的痛苦就是因苏雪晴而起。”
“但其实你错了，这片世界中根本就没有苏雪晴，你狠她，怕她，因此她压根没有出现。那个地下室里的，也是你，是被你分离出来，替你承担痛苦的你。”
秦问的思路无比的清晰，他缓缓迈步，将手中的东西越凑越近，而作为“谎言”的刘宇，则尽可能的保护着苏雪柔，这也是他一开始被“幻想”出来的意义。
“秦问！你等等...先别靠近她！她很痛苦！给她点时间消化！”
刘宇大喊，但秦问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消化的时间？抱歉，现在什么都有，但唯独没有时间！
秦问依旧在开口，刺激着苏雪柔的精神。
而现实世界中，绮雨曦紧盯着苏雪柔的梦境，发现其剧烈的波动了起来。
“她无舌，不能说话，因为你不想自己的痛苦被发现，你害怕她亲口告诉你真相！让你重新拾回痛苦！她不能走出，你也不能靠近，更是验证了这一点！”
“忘记一切，埋藏真相，塑造谎言，这一切，都是你亲手设置的！为了保护自己，为了逃避现实，所捏造的乐园！”
“可你没想到的是，在你分离出她的那一瞬间，你自己也变了，残缺了。”
“被你塑造的无比真实的刘宇察觉到了你的变化，变得生疏，变得冷漠，因此，你依旧很痛苦，也正是这时候，你和他，都感到了梦境的虚假之处。”
秦问加大了嗓门，皱眉看着躲在刘宇身后的苏雪柔。
苏雪柔此时已经蹲坐在了地上，一脸痛苦绝望的看着秦问。
她躲在刘宇的身后，无论如何都不想，也不敢出来。
她什么都不记得，但她知道，自己一旦接过了秦问手中的东西，这个美丽的世界，就永远回不来了。
“苏雪柔！你快死了！彻底消失！烟消云散！你在逃避的时间每多一分钟，你距离死亡就更进一步！我想救你！就连你亲手捏造出的谎言都想救你！”
“你还要在他背后躲到什么时候！”
秦问停下了脚步，隔着刘宇，站在了距离他们不到半米的地方，伸出了手中的两样东西。
“对于痛苦，只有两种选择！斩断！或接受！”
“如果你想活下去！就做出自己的选择！”
“刘宇！如果你想让她带着你们的回忆存在着！就不要挡在她的前面！不要给她懦弱的理由！”
秦问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是刀子，一下又一下的隔开了苏雪柔的心理防线。
摧毁了她捏造的谎言，铺开了她一直在逃避的一切。
挡在苏雪柔前面的刘宇，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秦问。
很快，他做出了决定。
只见刘宇从秦问手中接过了那两样东西，随后转过身，蹲了下去。
身为“谎言”的他，手中握着“现实”和“记忆”，温柔的看着自己那痛苦的爱人。
“雪柔...谎言很美好，但那终究是虚假的，刘宇已经死了，但我虽然不是他，可我对你的爱是真实的...也许我在这梦中存在的理由就是欺骗你，但我知道，那些心跳是骗不了人的。”
“谎言总会结束的，与其活在虚假的梦里，我宁愿你存在于现实中，尽管那很痛苦，但至少，我们曾经的快乐还存在于你的记忆里。”
“我不想连那最后的证明都消失，雪柔...接受吧，会很痛苦，但，谎言会陪伴你的。”
刘宇一边说着，一边将苏雪柔搂进了怀里，而雪柔花和相片，也在触碰的刹那，融入到了苏雪柔的身体里。
一瞬间，秦问只觉得整个梦境世界停顿了一下。
无匹的威压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里出现。
同一时间，就连远在别墅中的休都感觉到了。
他猛地睁眼。
“咳咳咳！神...醒了！”
休拽起一旁的梦秦，往地下室走去。
“拿上你的花盆！咳咳咳...该接她上来了！”
“是生是死，是打是谈，咳咳咳！都看她的选择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梦醒
“什么？看谁的选择？我们要怎么接她上来？休你在说什么？”
梦秦一脸疑惑的看着休，而休则是叹了口气，一边拉着秦问往下走一边解释。
“我虽然知道的不多，咳咳咳...但也分析出了一些事情。”
“按照那个秦问所说，真正的苏雪柔早已死去，咳咳咳...这个梦境处处矛盾的原因就是，她在蒙骗自己！逃避现实！”
休一边咳嗽，一边加快了语速。
“这么说来，整个世界的规则都是她设计的！咳咳...人会把什么埋藏在美丽之下？会对什么事情谈之色变不肯接受不肯面对呢？”
“是痛苦！是过去啊！人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这些！咳咳咳！”
“所以，我觉得在地下室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苏雪晴！咳咳咳...而是苏雪柔的痛苦，或者说，她不愿面对的某种东西！”
“咳咳咳咳咳！现实中的刘宇也死了，但在梦境中却还活得好好的，说明他就是苏雪柔强行捏造的一个精神寄托，一个能让她不用面对现实的理由！”
“所以，只要刘宇死了，她就没有了港湾，没有了眷恋，然后...让代表了痛苦本身的苏雪柔，杀了被秦问带走的那个，真正的苏雪柔！咳咳咳...痛苦就会取代一切，她就不会想要离开这美丽的梦境，梦境就不会崩塌，我们...也不会死绝！”
休的眼神变的有些狰狞，梦秦都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
休的想法...相当于要让邪神杀了真神然后取而代之！
“休...等等，你怎么知道地下室的苏雪柔能和真的苏雪柔抗衡，而且那个秦问...也很强，我们真的有胜算么？”
梦秦虽然觉得天方夜谭，但却也不得不赞同休的想法，因为他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若是他们什么都不做，整个梦境的生死，就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了。
即使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对方也并不一定真的会选择，毕竟...谁都无法保证，现实中的人，对他们这群连灵魂都不算的可悲存在，是否有哪怕一星半点的同情心。
“咳咳咳...我不知道我们到底有多少胜算，但，我们有得选么？”
休苦笑的看着梦秦，梦秦也地下了头，明白了他们的处境。
休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也别太消极，如果我没猜错，咳咳咳...你的花盆，应该有很关键的作用，等会实验一下就知道了。”
“花盆？什么意思？这玩意能有什么用处？”
梦秦愣了一下，随后看向休。
休则是呵呵一笑，缓缓开口。
“苏雪柔，只是个普通人，雪柔花，才有力量。咳咳咳...而没有这花盆，苏雪柔就只是苏雪柔而已，何来雪柔花？”
休的眼睛闪着光芒，他们已经来到了地下室中，看到了伤痕累累的苏雪晴，不...应该说苏雪柔才对。
此时她身上的伤痕已经淡化了不少，看上去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失了。
休带着梦秦蹲在了她的面前。
“咳咳咳...我们来接你出去了...”
“秦问！花盆咳咳咳...交给她！”
梦秦听着休的指挥，将怀中的花盆递了出去。
莫名的，他心中总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带着这无用的花盆，为的就是今天。
他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带着这个累赘，但如今，终于知道了。
“这是，承载痛苦的根基，是连接现实的钥匙...”
梦秦明悟了不少，原来，现实中的雪柔花陷入沉睡，接近枯萎。
梦境中的雪柔花被藏于【长歌村】，而花盆，无论是在梦境还是现实，都在事务所里！在秦问手中！
这是唯一连接着虚幻和现实的东西！
伤痕累累的苏雪柔眼睛一亮，缓缓的抬手，触碰了那递来的花盆。
一瞬间，梦境再次凝滞，就好像之前苏雪柔碰到了雪柔花的情况一模一样。
这种情况只出现了一瞬间，下一秒就恢复了正常。
“休！我...我这是怎么了！？”
下一刻，梦秦突然叫了起来，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发现竟然开始变得狰狞，有一片片细密的龙麟出现！
而且他的双眼，一个变得金黄，仿佛炽热的金焰！一个变得黑红，仿佛幽冥的鬼眼。
超凡！梦中的秦问竟然获得了超凡的力量！
“哈哈哈哈哈！果然！咳咳咳...痛苦代表了现实！而痛苦接触到了钥匙，整个梦境也在朝着现实偏移！你像真正的秦问一样拥有了力量！这下...我们有话语权了！”
休一边咳嗽一边惊呼，同时他也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化，惋惜的叹了口气。
“看来现实中的我也是个普通人...呵呵呵，咳咳咳咳咳...”
梦秦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变化，他从未体会过如此强大的力量！
当然了，这是根据苏雪柔的记忆来塑造的力量，苏雪柔不知道的事情，梦秦也自然不会拥有。
比如他没有【九彩玲珑心】，也没有【青龙玄骨】，总体实力虽然比之前强出好几个次元，但依旧不是真正秦问的对手。
但...他不是一个人。
“欸欸欸！俺这是咋了？”
“顾歌...这是哪里？”
“切...怎么有种很不爽的感觉...”
毛大雷也受到了苏雪柔的影响，开始觉醒【玄武灵】。
随着超凡和诡异的出现，世界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不存在的小芊和颜齐重新出现。
梦境，正在逐渐朝着现实靠拢！
“我们有话语权了...先和他谈谈，咳咳咳...如果说不通，就只能开战了。”
休眉头紧锁，尽管事务所的实力变得空前强大，但他还是心里没底。
另一边，秦问明显的感到了梦境的变化，其实，从苏雪柔接触雪柔花的那一瞬间，变化就已经开始了。
梦幻的气息逐渐朝着秦问笼罩，他微微皱眉，散发出大量的灵力，强行隔绝了影响！
此时的梦境变得极其不稳定，竟然隐隐有种排斥他的倾向。
“脆弱到难以承载真正的灵魂了...”
秦问眉头紧锁，他看着面前相拥的两人。
由于世界逐渐向真实靠拢，刘宇的身形也逐渐变得虚淡，即将不复存在。
因为现实中，他已经死了。
在这梦境中，苏雪柔就是神，她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强，但脸上的泪水也越来越多。
她想起了一切，也认清了谎言。
即使是梦境，也回不到从前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争端
“我...我这是怎么了？”
刘宇原本拥抱着苏雪柔，但他却突然间变得虚幻，双手穿过了苏雪柔的身体，整个人逐渐失去了颜色，逐渐失去了线条。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声音听上去很疑惑，也很遗憾。
“梦境在逐渐根据苏雪柔的记忆进行变化，靠近现实，你在现实中已经死去，因此，梦里的你马上就要消失了...“
“嗯...但你听上去并不害怕，是么？”
秦问看着刘宇的眼睛，而刘宇，也静静的看着秦问。
“呵呵...决定跟你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现在只是我会消失而已，已经比我想象的好太多了...”
刘宇淡淡一笑，摇了摇头，随后不再看秦问，而是转过头看向苏雪柔。
他笑得很温柔，仿佛想将那张美丽的脸刻在自己灵魂的最深处。
“亲爱的...我不是真的他，但还是很高兴能在这梦里重逢。”
“再见了...”
刘宇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他却失去了线条，失去了色彩，失去了形状。
再也无法出声。
苏雪柔脸上挂满了泪珠，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却只是怔怔的看着刘宇消失，到底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
苏雪柔静静的看着刘宇化作尘埃，散于虚无，一语不发。
秦问看着她，淡淡开口。
“都想起来了么？”
苏雪柔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着秦问。
她的眼睛失去了之前的光彩，变得阴沉，暗淡，没有光泽。
秦问知道，她全都想起来了。
“那，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么？”
秦问的声音回荡在苏雪柔耳边，她看着秦问，随后叹了口气。
下一秒，秦问只觉得自己像是经历了一次电影的镜头转换，只是一瞬间，自己就被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但姿势却还是保持着之前的样子。
“嗯...在梦境里就是神，一点都没夸张。”
秦问愣了一下，随后看向还蹲坐在地上的苏雪柔，不由得惊叹。
原本他以为即使智取失败，也可以靠实力解决，但现在看来...
那话说的有点狂妄了。
在这个世界里，苏雪柔是无敌的。
秦问回顾四周，发现苏雪柔将他们传送到了丛林深处。
这里，就是当初秦问被牧野他们围攻的地方，也是刘宇丧命的地方...
秦问眯了眯眼，发现在刘宇死去的地方，那块石头上，有一条红色的奇怪肉条。
秦问一时间没看出那是什么，直到走近了才发现。
“舌头...”
那是一条鲜红的舌头，秦问眉头紧锁，想起了那个无舌的苏雪柔，原来她的舌头在这个地方...
“为什么？如果她是痛苦，舌头在这里的意思...哦，刘宇死后，她就拒绝交流了...代表封闭自己？”
秦问走到那条舌头前，刚想伸手，但却顿了一下，随后打了个响指，用灵力使其浮空，不想用手去碰...
有点恶心。
“走吧，可以去和她，他们，聊聊了。”
秦问带着舌头，走到了苏雪柔面前。
苏雪柔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又是一瞬间，秦问只是眨了下眼，世界轰然扭曲，随后迅速恢复正常。
再次反应过来时，他们就已经站在别墅内了。
而休，梦秦，毛大雷，小蒋，顾歌以及那个伤痕累累的苏雪柔，则是已经来到了客厅，正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秦问和苏雪柔两人。
“你们来了...咳咳咳...果然，刘宇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很好。”
休就着咖啡壶灌了口咖啡，微微笑着，似乎很满意现在的情况。
秦问看着梦中事务所的众人，发现他们的气息不太一样了，尤其是梦秦，明显变强了。
秦问看到了被另一个苏雪柔抱在怀里的花盆，点了点头，了解了情况。
他一挥手，漂浮在空中的舌头瞬间飞向另一个苏雪柔，眨眼融入进了她的身体。
过了大约几秒后，那苏雪柔便清了清嗓子，淡淡开口。
“谢谢。”
她的声音和真正的苏雪柔别无二致，秦问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回应。
他看向休，休也朝着秦问看了过来。
“看来，你找到方法了？呵呵，不愧是你啊休...到哪里都不会坐下等死。”
休听了秦问的评价，笑了笑。
“咳咳咳...我可是差点就绝望的想认命了，但还好，你给我们留了余地。”
“你若是直接杀了我们所有人，或是把我们控制住，将整个别墅毁掉，咳咳咳...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休笑了笑，耸了耸肩，而事务所的其他人则是纷纷警惕了起来，尤其是梦秦，他的双眼已经开始变得金黄，似乎随时准备出手。
秦问看到他们这副样子，笑着摇了摇头。
“别这么来势汹汹，先说说你们打算怎么做吧，也许...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呢？”
休听了秦问的话，也笑着摇头。
“不可能的...只要你的目的是救醒苏雪柔，我们的想法就不可能一致，咳咳咳...”
“发现了么，梦境开始变得真实，有了痛苦...咳咳...痛苦才是我们这位神的内核，只有让痛苦占据主导，梦境才不会崩毁。”
听了休的话，秦问扭头看向苏雪柔，发现苏雪柔并没有否认，不由得叹了口气。
“哎...这么说来，不得不打了，我还想着，让两个她重新融合，说不定能在保证梦境稳定的情况下苏醒呢，可现在看来...”
“两个她，似乎都不是很想合二为一呢。”
秦问深深的叹了口气，苏雪柔现在的情况就好像精神分裂了。
可梦境只有一个，一山不容二虎，而两者又不想合二为一，那就只能消灭一个，让活着的成为主导了。
无论是代表真实的苏雪柔还是代表痛苦的苏雪柔，只要有一个存在，梦境就不会崩塌。
“我不想痛苦。”
“我不想回到那可悲的现实。”
两个苏雪柔互相注视着，冷冷的开口。
她们本为一体，但却是两个极端的存在。
此时分开，自然不可能再次相融。
秦问看着目前的情况，有点头大，但也很庆幸。
至少自己不用真的挑战神了。
两个苏雪柔互相对峙，那他就只需要面对梦中的事务所就行了。
“哎...事到如今没办法了，苏雪柔，你们解决你们的问题，我插不上手。”
“然后，休，顾歌，小蒋，你们离远点，其他人...”
秦问看向剩下的梦秦，小芊，毛大雷，以及颜齐，微微一笑。
还好...梦秦让山新留在事务所了。
“你们，一起上吧，挑战我！”
第三百五十章 开战
气氛逐渐的凝固了起来，秦问刚准备出手威慑，结果一旁的苏雪柔猛地扭头，看向了他。
“别在这里。”
她话音刚落，秦问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所有要参加战斗的人就全部从别墅中消失，出现在了一处茂密的山林中。
秦问愣了一下，发现苏雪柔不见了，只剩下自己和梦中事务所的人面面相觑。
“啧...也是，两个神仙打架，就算是我都有可能被撕碎...更别提事务所的人了。”
秦问轻啧了一声，发现没有超凡战斗力的休和顾歌小蒋等人也被瞬移了过来。
他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瞬间，没有战力的几人被一堵无比厚实的灵力之墙给围住，牢牢的关在了立马。
“你做了什么！”
梦秦一愣，还以为秦问对休他们出手了，一声暴喝，整个人的体表开始覆盖青色的鳞片，随后快速冲出，一拳砸在了那厚实的灵力之墙上。
“轰！”
巨大的震动将周围的树木都冲击的弯折，可那厚实的灵力之墙竟然只是微微震颤，很快就恢复了原装。
这只是会秦问单纯的用灵力造出的，没有用任何的技能，他的实力，早已今非昔比。
“不用害怕，我不会对他们出手，这只是在保护他们，不会被我们的战斗波及。”
秦问挥了挥手，随后再次证明自己的诚意。
只见他轻轻弹指，一股巨大的龙炎瞬间化作龙卷，将周围的一大片树林夷为平地，烧得一干二净。
在所有人骇然的目光中，秦问淡淡开口。
“我若是真的想动手，他们几个早就没命了。”
梦秦看着秦问的手段，咽了口唾沫，随后一步步向前，走在了所有人前面，挡在秦问和他们之间。
看来，即使是在苏雪柔的梦中，秦问也是一样的坚韧，这点倒是没有被扭曲。
秦问笑着点了点头，果然，梦秦和他很像。
“你们出手吧，尽可能的拖住我，我不会杀任何人，你们也别让我有机会去干涉那两个神的战斗。”
秦问好心提醒，就在这时，被关在灵力之墙中的梦休开口了。
“咳咳咳...他说的没错，尽全力拖住他，这里的战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两个苏雪柔谁能赢，不能让他去干涉一丝一毫，否则代价我们承担不起！咳咳咳咳...”
休一边大声的提醒梦秦，一边眉头紧锁，他盘坐在了地上，似乎是在思考。
“咳咳...不对，有什么地方我们漏掉了...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休大口的灌着咖啡，大脑高速运转，拼命的思索着。
而另一边，秦问的和梦中事务所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青龙灵】！【塑灵：凝铠】！【言灵：力】！【言灵：速】！”
梦秦接连开口，他手上聚灵戒内的灵力快速涌出，全部加持在了他的身上。
略显细密的龙鳞，金黄的龙眸，灵力凝结成的幻铠，被极大强化的力量和速度！
和真正秦问曾经的作战方式如出一辙！
“喝...不愧是【幻梦】，竟然能随意的捏造出这种力量的个体，而且还原的完全一致！若是苏雪柔能挺过这次危机，她将和颜齐比肩，甚至更进一步！”
秦问不由得惊叹，若是苏雪柔醒来，没有消失。
那她的实力将达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现实中恐怕就足矣和颜齐比肩，即使不敌，用【幻梦】将其强行拉入梦境，便可以神明的姿态将其轻松抹杀！
梦秦大吼着，身体包裹着炽热的龙炎，金色的火焰宛如神明降下的视线，朝着秦问如同利箭般刺来。
“呵呵...”
秦问微微一笑，竟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梦秦见秦问如此托大，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滚回你的世界去！”
他大吼了一声，在秦问身前几米处再次加速！
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光影，他一拳砸出！整个拳头裹着金色的龙炎，发出了阵阵宛如龙吟的轰鸣声！
“嘭！”
一声闷响，烟尘四起。
梦秦整个人呆立在原地，而秦问更是连表情都没变过...
他没有躲，这全力一击秦问结结实实的吃下了。
但灵梦秦感到惊恐的是，自己全身的龙炎，在达到秦问的前一瞬间，突然诡异的消散了！
最终打在秦问身上的，就只有拳头本身，而且即使如此，秦问即将受到攻击的前一瞬间。
他将要被打到的部位猛地长出了一层无比厚实的龙鳞！
那鳞甲完全不同于梦秦，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级别！
秦问的龙鳞要更加厚重，颜色也更深，就好像发黑的翡翠一般！
梦秦的这一拳，打在秦问腹部的鳞甲上，不仅没有破开防御，就连自己拳头上的龙鳞都崩开了！
这就是【青龙玄骨】的可怕！这东西一融入秦问的身体，立马就将其【青龙灵】激活到了一定的境界，甚至让他有了几分青龙的威势！
“没事，再用力点，我还撑得住~”
秦问呵呵一笑，竟然调侃了起来。
梦秦大惊失色，随后立刻蹦开，秦问也没有追击，就这样笑脸盈盈的看着他们。
就在这时，毛大雷突然大吼着冲了过来，好像相扑一样一把搂住了秦问的腰，将其固定在了原地。
随后颜齐和小芊一同出手，颜齐浑身缠绕黑火，而且在梦境里他的实力又被加强！【鬼王域】瞬间展开！他的身形被拉扯的很大，面部狰狞！宛如灭世鬼王！
而小芊则全身长满了利刃，无数的血瞳自地面张开，散发出巨量的阴气！强大的念动力甚至直接扼住了秦问的脖子，想将他脖子扭断！
“呵呵...还真是不留情啊。”
秦问即使被如此夹击，也没有露出半分慌乱之色。
他微微一笑，双眼瞬间变得金黄，全身覆盖上了厚重的龙鳞，一条巨大的龙尾自脊椎延伸而出，拍打在了地上。
一瞬间，秦问眼中的世界慢了下来。
现在的【青龙灵】，已经可以将他的身体能力强化到一定境界了，速度之快，甚至已经到了能够感受到空气的粘稠。
他先是挥手将毛大雷轻松的抛出！随后硬扛着小芊的【念动】和颜齐的【鬼王域】，闲庭信步的自他们中间走过。
黑火在【九彩玲珑心】的影响下根本没有灼烧到秦问分毫。
【念动】和【鬼王域】这种强行影响物质的力量也被大幅度削减。
秦问路过“慢悠悠”出手的颜齐和小芊。
颜齐实力很强，双眼竟然还能缓缓的跟着秦问转动，他能捕捉到秦问的动作，可却完全跟不上！
秦问伸出手指，在颜齐和小芊的脑门上各自轻轻的弹了一下。
下一秒，速度回复。
秦问消失在了原地，毛大雷被抛出老远，但却安全的落地。
颜齐和小芊则是脑门上被弹出了印子。
小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颜齐冷着眼，看着不远处那满身龙鳞的狂野身形。
“你在戏弄我们？”
他冷冷开口，可秦问却是微微摇头。
他也不知道从何时起，自己变得如此强大了。
“不...我只是不想杀了你们。”
“我很享受和你们一起相处的时光。”
“真的。”
第三百五十一章 挑战者
“废话少说！”
梦秦没闲心听秦问长篇大论，他再次调动起灵力，为所有人强化了战力。
秦问愣了一下，看向梦秦手上的【聚灵戒】，满头问号。
刚刚的那波战斗应该已经彻底将【聚灵戒】内的灵力耗光了才对，怎么还能用？
“哦...对，这里是梦，不讲逻辑。”
秦问耸了耸肩，这点他倒是处于绝对劣势，梦秦有着用不完的灵力，也就是说有着无上限的【言灵】。
这点还是很危险的。
“嗯...不过我还没试过被【言灵】攻击是什么感觉，先看看情况，再见机行事吧。”
秦问不知不觉起了玩心，他看向梦秦，眼神中有着几分期待。
而梦秦在见识到了秦问的实力后，也不再藏私。
他调动起全部的灵力，死死的盯着秦问，淡淡开口。
“【停止呼吸】！”
一瞬间，巨量的灵力朝着秦问笼罩而来。
四个字的【言灵】威力本就强绝，再加上源源不断的灵力供应，秦问只觉得【九彩玲珑心】疯狂运转，将这次影响的效果削减了大半！
但还是有一股不弱的力量真切的施加在了秦问的身上。
“唔！”
那是一道源自梦秦的，无比强大的意志！
【停止呼吸】的命令被梦秦下达，随后被巨量的灵力层层加强，下达到了秦问的身体里。
秦问只觉得一道强横无比的意志压过了自己意识对身体的掌控，随后强制使身体停止了呼吸。
这就像是电脑病毒，强行取代了系统程序，代替操控着硬件！
“嗯？这招厉害！不错，很聪明，即使我再强，也不能不呼吸，非常明智的决定！”
秦问的肺部被强行锁定，无法收缩，外部的空气很难再进入身体循环。
这还是【九彩玲珑心】影响下的结果，若是直接中招，秦问就已经窒息，彻底丧失行动能力了。
但好在，他现在还有别的选择。
“破...”
秦问挤出滞留在肺部的几丝空气，轻声开口。
随后，体内灵力化作洪流，全部涌向【九彩玲珑心】！
“噗通！”
一生沉闷但剧烈的心跳声自秦问胸腔中传出，瞬间，一个无形的“净化之环”从心脏中迸发而出。
瞬间，【言灵】施加在秦问身上的窒息效果被驱散。
就如同烟雾般被飓风吹散，一瞬间，空气回潮，秦问的肺部剧烈收缩，畅快的呼吸了起来。
“什么！？该死...【停止呼...】”
“【闭嘴】！”
眼看梦秦又要开口，秦问立马打断对方。
他张口爆喝，比梦秦强大无数倍的【言灵】发动，区区两个字，竟然直接让梦秦死死的咬紧了牙齿，无论如何都无法分开，算是彻底把【言灵】封印了！
“唔唔...唔！”
梦秦咬着牙，【言灵】被封，他的实力一下就降了一大截。
没有办法，他只好紧咬牙关，虽然【言灵】不能用了，但其他的招式并没有受到阻碍。
【塑灵】，这个能力虽然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但事实上，其上限也是和【言灵】一样，高的出奇！
梦秦心念一动，瞬间，冲霄的灵力自他手上的【聚灵戒】喷涌而出，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
巨量的灵力化作池塘，溪流，江河，湖海！最终充斥了山林的每一个角落！
“这个量...离谱了啊。”
秦问感受着空气中浓郁到快要结晶的灵气，不由得咋舌。
他自己目前的灵力，即使全部放空，也顶多和梦秦堪堪持平。
可梦秦此时可完全没有到极限，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极限！
这里是梦境，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梦秦双手狠狠一攥！
下一刻，漫天灵力开始凝聚，收缩，最后汇聚成一柄柄无比锐利的剑胚！
漫天透明的剑体凌空漂浮，仿佛一条条游鱼，轻灵的窜梭在空气之中。
灵力本就无形，所凝聚的剑体自然也是轻若无物。
一柄无形的灵剑在梦秦的操控下率先试探，瞬间刺向秦问的眉心。
秦问的【灵感】何其强大？即使闭上眼睛也能感知周围的一切细节！
更何况是这些本就由灵力组成的剑体！
他轻轻扭头，灵剑擦过秦问的一枚龙鳞。
“啪！”
一声轻响，灵剑崩断，但那枚被蹭到的龙鳞也出现了一丝裂纹。
“嗯...不会破防，但如此巨量且无死角的攻击，就算刮痧也能活活刮死我...”
秦问思考了一瞬，随后体表的铮铮龙鳞开始震动，随后竟然逐渐的变长，且越来越厚重。
而且秦问的脊椎，开始诡异的拉长，变形。
随后，竟然变成了犹如真正青龙般的姿态！
这便是可怕的【青龙玄骨】。
那颗瓷白的骨珠，可以短暂的唤醒【青龙灵】！让秦问彻底化身青龙一段时间。
但...那是在现实中。
在这梦境里，一切奇迹都皆有可能。
比如...【青龙玄骨】的维持时间，将被无限拉长！
“吼！！！”
秦问化作的青龙仰天长啸！他从未体会过如此畅快自由的感觉。
那是无与伦比的力量所带来的极致的超脱感！
“该死！”
“唔！”
“这怎么打啊！”
颜齐和小芊看着那可怕的巨龙，全都提不起出手的勇气。
而被封住嘴的梦秦则是一脸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所在的世界非灭不可！
他虽然也和秦问一样【青龙灵】加身，但和此时的秦问比起来，他就像一只小蜥蜴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威慑力。
梦秦咬牙切齿，他的嘴无法张开，此时牙齿都快咬碎了。
他大手一挥，漫天的灵剑瞬间落下，无垠的剑雨洒落，那巨大的龙影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大地之上。
“劈里啪啦...”
密集的破碎声出现在天地的每一个角落，简直如同万物的挽歌。
漫天灵剑全部碎成了星星点点的灵气，消散在了空气中。
而那巨大的青龙...
满身的鳞片连一点划痕都没有。
他就仿佛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冷漠的注释这凡间的蝼蚁。
“还要尝试么？”
巨大的龙首缓缓落下，静静的看着地面上那群渺小的挑战者们。
他们的身形是那样单薄，身体是那样脆弱。
可他们的眼神，却是那样的炽热！
梦境？虚假的？那又如何？
“今天，你，或我们。”
“只有一方能走出这里。”
“尽管出手吧。”
梦秦无法张嘴，但颜齐却代他开口。
向着那强大的敌人，发出了挑战。
第三百五十二章 破局
“嗯...很好。”
秦问看到战意冲霄的事务所众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他抬起巨大的龙首，看向了天空的另一个方向。
那里，两尊货真价实的“神”，正在对峙。
其实，即使梦秦他们不出手阻拦，秦问也绝对不会去参合另一边的神战的。
因为...那不是他能介入的战斗。
远在天际线，两个人影静静伫立在浩瀚寰宇。
她们脚下的世界似乎有些特别。
那并非一个球体，而是一个类似平面的巨大地界！
这就是这梦境的范围，在梦的边缘，有着无尽扭曲的思绪。
任何来到这里的自由意志都将被侵蚀！因为这里是纯粹的混乱，没有任何处于正常稳定状态的事物。
但想要到达这里也并不容易，因为梦境是会扩展的。
一个人若是没有强大到足以强行破坏虚幻的精神力，那么，他就永远无法到达梦境的边缘，每靠近一分，梦境的边界就会为他向外扩张一分。
而那两个身影，此时就伫立在扭曲的混乱之中，在稳定的梦境之外。
她们仿佛站在虚幻与现实的夹层之中，明明只是静静的伫立，没有任何动作。
可她们周围却时不时的会产生极其不稳定的震荡。
就仿佛无数泡沫在聚集，变幻，虚化，又凝实。
“啵...”
突然间，一个仿佛幻影的气泡猛然出现在一人身前。
那气泡如梦似幻，可其中就仿佛蕴含了一个世界。
气泡映出的画面无比真实，立面有着炽热的熔岩，喷发的火山，陨落的千星，迟暮的红日。
可那气泡只维持了不到五秒，便轰然破碎。
消失的无影无踪。
同一时间，那两个对峙的身影，其中一人突然被熊熊大火包围，虽然不到半秒就瞬间熄灭，但还是将其灼烧的皮开肉绽，骨肉焦黑。
这两位梦境中的“神”，比的已经不是所谓的力量了。
而是规则，是对梦境的掌控力。
而身为苏雪柔痛苦的那一部分，她虽然是梦境的核心，但却灵魂孱弱，绝大部分的灵魂都在另一个苏雪柔身上。
因此，在这梦境之中，她虽然位格更高，但却对梦境的掌控力不如另一个苏雪柔。
无数蕴含着世界的诡异气泡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以那两个身影为中心，无数的气泡出现，幻化为漫天云影。
每一次气泡破碎就会导致周围的混沌一阵疯狂的紊乱。
然后，两人中的某个就会被侵蚀片刻。
与其说这是战斗，倒不如说这更像是两者之间争夺权柄的规则之争。
不见血，却处处危机，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抹平存在，彻底消散在梦中。
两位“神”的斗争，并没有强绝的力感，也没有狂野的碰撞。
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推进着，仿佛一条缓慢燃烧的引线。
另一边，秦问遥遥的看着神战的方向。
他的眼睛仿佛能洞穿虚无，单凭肉眼绝对不可见的梦境边缘，在秦问的视线里却清晰可见。
“真正的苏雪柔快赢了...这里终究是留不住么。”
秦问眉头皱起，回过头，看了眼梦中事务所的众人，惋惜的叹了口气。
他知道那些人是虚幻的，但...
真的很不希望他们消失。
“罢了...没办法的事情，来！放手一搏吧！”
秦问盘起巨大的龙躯，随后扭身扫尾。
他没有用全力，但即使如此，也威势惊人。
粗壮的龙尾直接扫除一道骇人的冲击波，简直如同犁地一般，将土石掀起，树木连根抽飞。
秦问，颜齐，小芊，全都避开了。
唯独有些笨重的毛大雷没有躲开这一下。
秦问眼看就要打到他，还临时收了力。
毛大雷的【玄武灵】也全面开启，背脊上巨大的山岳硬抗下了这一次龙尾的扫荡。
毛大雷面色紫黑，仿佛随时都会喷血，却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他双脚仿佛扎根在地上，怀中死死的抱住抽在自己腹部的龙尾。
大吼了起来。
“干他！大伙儿！给俺干他！”
毛大雷死死的抱住秦问的尾巴，想要控制住他的行动。
但...这怎么可能呢？秦问若是真的想害人，刚刚那一下，即使有【玄武灵】，毛大雷也必死无疑。
梦秦，颜齐，小芊，三人抓住了毛大雷创造的机会，疯狂的出手。
无数的攻击如雨点般拍打在秦问的龙鳞上。
看上去声势十足，甚至火光冲天。
但真让秦问本人评价的话...
“嗯...蛮舒服的。”
秦问惬意的挥洒着属于青龙的力量，每一次躬身，每一次翻滚，都能让大地震撼，让山河哀鸣。
这就是属于圣兽的威势！
而这，还只是区区一块【青龙玄骨】带来的。
梦中事务所的众人与巨大的青龙厮杀在一起。
而在那由秦问创造的灵力之墙内，小蒋和顾歌担忧的站在墙边，注视着战况。
虽然想帮忙，但却没有任何机会。
而休则是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冥思苦想。
他时不时的坐直，给自己灌一口咖啡，随后再次沉默，静静的思索。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界的战斗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毛大雷已经快丧失战斗能力了。
可就在这时，休突然双眼暴睁！
“咳咳咳咳！等等！别打了！她们不一定要争个你死我活！”
休大声的嘶吼着，但正打的酣畅淋漓的梦中事务所的人根本听不进去。
只有秦问一人敏锐的捕捉到了休的声音。
“嗯？”
秦问硕大的龙躯一震，随后一声大吼。
“【离】【定身】！”
一瞬间，巨量的灵力将所有人推开，随后被强行固定身形在了原地。
他们本就知道秦问在放水，只是没想到竟然只是开个口就能让战斗结束了。
“【定】【定】【定】！”
秦问再次对着颜齐连说三次，这才将其牢牢定死，毕竟在【鬼王域】中的颜齐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休，你刚刚说什么？”
巨大的龙躯急速缩水，瞬间变回了秦问的模样。
他挥手破碎了灵力之墙，走到了休的面前。
休目光灼灼，他看着秦问，眼中流露出难以掩盖的激动。
“快！你快球阻止她们！咳咳咳...她们没必要你死我活！”
“她们的关系本就像硬币的两面，虽为一体，但其实从未重合！”
第三百五十三章 共存之法
“硬币的两面？不需要厮杀？”
秦问眉头皱起，看着休，有些不理解对方想表达什么。
“那不可能，她们已经分离成了两个不同的自由意志，没有本质上的联系，若是不融合或是变成唯一，连完整控制梦境的权柄都没有，根本连走出梦境都做不到，更别说是醒来了。”
秦问摇头否认了这个想法，但休却眼冒精光，并不赞同秦问的看法，心中十分笃定自己的猜测。
“若是真的彻底分离没有任何联系，那的确如你所说，必须厮杀或是融合为一，咳咳咳...但你仔细想想，她们真的没有任何联系么？”
休看着秦问的眼睛，眼眸深处闪着光。
秦问愣了一下，原本他并不相信，觉得休只是在虚张声势，想引导自己去干涉神之间的斗争。
但看着休这样的眼神，他也犹豫了。
“不像是骗人...反倒很激动，好像真的发现了活路一样。”
秦问眉头皱起，开始思考。
他从头开始复盘整个事情，先是进入到梦中，然后来到梦中事务所，雇佣所有人一起来到了苏雪柔的别墅。
之后去了四海精神病院，遇见刘宇，这才和事务所的众人彻底划清界限。
随后他带着刘宇和苏雪柔去了长歌村，拿到了雪柔花，和另一个苏雪柔的舌头，刘宇也为了唤醒苏雪柔的本质，消散在了这里。
而在那之后，梦境开始朝着真实变化，逐渐出现了超凡和诡异，出现了各种负面的情绪，那是因为身为痛苦的那个苏雪柔，也被唤醒了。
“嗯？”
复盘到这里，秦问突然眼睛一亮，他猛地想起，自己当时被苏雪柔瞬移回别墅时，另一个苏雪柔怀中抱着的是什么！
“对啊...对啊！我送她的花盆！”
秦问嘴角控制不住的扬起，而休看到他这副表情，也欣慰的笑了起来。
“现实中的雪柔花枯萎了，但梦中的却被藏在了【长歌村】，现实中的苏雪柔濒临消散，但梦中的她却很快乐，刘宇现实中死了，但梦中还活着！”
“梦中的一切都和现实不同，但唯独！花盆无论是在现实还是梦境！一直都在事务所，在我的手里！”
秦问发现了突破口，花盆，本身是现实中秦问给苏雪柔的一份薄礼，但对于已经变成花的苏雪柔来说，却是像家一样的承载品。
只要有这花盆在，苏雪柔，就有归宿。
她可以是一个已经死去的可悲女孩。
也可以是事务所中一朵诡异的妖花。
区别就在于，她是否有一个真正属于她的地方。
人有三死，身死，社死，忆死。
那个名为苏雪柔的女孩，已经经历了前两种死亡。
而唯一爱着她的刘宇也已经死去，若不是秦问给了她归宿，给了她寄托。
她恐怕就已经消散于天地间，成为了一缕青烟。
那花盆，没什么特别，但却是苏雪柔存在的根本，是她在这天地间仍有立足之处的证明！
“没错...咳咳咳！她们是可以同时存在的！只需要让其中一个在梦中保持花形，呆在花盆里，另一个在现实中也保持花形呆在花盆中，梦境和现实就是联通的！不会因为少了谁而崩塌！咳咳咳！我们的世界也就不需要毁灭了！”
休激动的看着秦问，而秦问也大笑了起来。
“好！很好！”
他挥手驱散了控制住其他人的定身效果，随后不等他们落地，秦问就再次化身青龙，随后扶摇直上，瞬息间冲破云霄、
他朝着神战的方向急速飞驰，轻松突破音障。
“梦境的边界会随着我的靠近而自动延展？嗯...必须有足够的精神力强行打破界限。”
秦问看到遥远的天边，明明自己速度已经达到了极限，但却始终看不到梦境的边缘。
他立刻推测出了情况，金黄的龙眸瞬间闪烁起灵性的光辉，【灵感】也全方位展开，极力的影响着周围的梦境。
“咕嘟...”
慢慢的，秦问周围的梦境竟然传出了诡异的水泡声，就仿佛水沸腾时的声音。
周围的一切开始扭曲，变形。
秦问的精神力如同神矛般刺出，将本就不稳的梦境直接破开了一个口子！
瞬间，梦境的延伸停止了，秦问抓紧这个时机，眨眼冲出梦境，来到了梦境边缘之外的混沌之中。
这里是意志的角落，这里是规则的坟墓。
秦问刚一到达，就差点被无穷无尽的混沌所吞没。
那些杂乱且毫无逻辑的信息如潮水般涌入秦问的脑海，差点就让他失控。
“【九彩玲珑心】！”
秦问赶紧往心脏中注入灵力，瞬间，如同晨曦般温暖的辉光就笼罩了秦问的龙躯，让他足以在这里维持自己的清醒。
他使劲眨了眨眼，晃了晃头，这才彻底恢复正常。
远处，两个一模一样的身影还静静的伫立着。
她们周身有无数华丽的气泡突然出现，又瞬间幻灭。
尽管看上去一点危险都没有，但秦问的本能却在疯狂的鸣警！
他心里无比清楚，自己只要靠近，哪怕是一瞬间，也会被直接撕碎！彻底幻灭。
“苏雪柔！”
秦问没有办法，只能在远处大声的嘶吼，想要引起两位“神”的注意。
然而，距离太远，而且她们两个的权柄争夺战早已白热化，根本无暇分心。
“该死的...”
秦问眉头紧锁，明明有了两全其美的办法，此时他却插不上手！
“绮雨曦！帮我一把...你只需要保证，让我在十秒之内不死...不，七秒就够！我再欠你个人情！”
秦问眉头紧皱，和绮雨曦沟通。
但绮雨曦现在心情很差，根本不想理他。
而秦问个铁直男又怎么可能感觉的到这种事情，见她不回话，直接开口。
“绮雨曦！我知道你听得见！没时间废话！来不及了！”
秦问无比的焦急，刚想再吼几句，就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爆发出一阵蔚蓝色的光芒。
那光线柔和，就仿佛一件纱衣，轻轻的披在秦问的龙躯上，十分贴合。
“谢谢！”
他知道，这是绮雨曦的手笔。
此时没时间说太多，秦问没有丝毫犹豫，瞬间冲出，进入到了神战的范围之内！
他才刚刚进入，就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那些远处看甚至有些美丽的气泡，此时竟然能带给人一种陨星的可怕存在感。
秦问尽可能的绕过了无数的气泡，快速的靠近两位苏雪柔。
可就在这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气泡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气泡里仿佛蕴含了一颗星球，上面没有陆地，全都是沸腾的海水，而且无时无刻都在翻滚着滔天的海啸。
秦问来不及躲闪，一头就扎了进去！
第三百五十四章 复苏
“轰！”
冲进气泡的一瞬间，秦问只觉得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被炽热的蒸汽所填满。
就好像被关进了高压锅中，随时都会被从里到外焖到熟透。
“唔！”
秦问刚想惨嚎，浑身刚刚经历了瞬间的剧痛。
结果下一刻，他突然就回归了梦境之外的混沌中。
刚刚的那一切仿佛只是一个幻灭的碎片，虽然极致的真实，却也无比的短暂。
“这...”
秦问本能的检查起了身体，发现自己的龙躯竟然真的被大面积的烫伤，厚实的鳞甲都脱落了不少！
那瞬间幻灭的世界，竟然能真实的对自己造成伤害！
若是再多在那可怕的地方多呆几秒，恐怕他就熟透了！
秦问骇然的看向远处那两个身影。
她们之间围绕着无数的气泡，有的其中映射出的场景，竟然比刚刚秦问误触的那个要可怕出很多倍！
可想而知她们正经历着怎样可怕的战斗。
这就是梦境，虽然只有瞬间，但两尊神明，真的就像是在拿着无数世界互相投掷一般。
而她们身上可怕的伤口，也印证了这一点。
“只剩四秒了，你在楞什么！”
就在秦问骇然的时候，他的意识里突然想起了绮雨曦的声音。
对方带着点怒意，秦问这才反应过来。
绮雨曦只是让他不会死，但不代表不会让他受伤。
“四秒！”
秦问听到这个数字，不再犹豫，紧紧咬住了一口龙牙。
“吼！！”
一声仿佛源自莽荒的龙吟响彻混沌之间，所有的气泡都被震的飘摇。
巨大的龙影仿佛化作了开天辟地的神光。
他全身绽放着剧烈的金光，不去躲避一路上所有挡在面前的气泡。
他冲破了一个又一个可怕的世界，万千蕴含着可怖威能的气泡幻灭，又重新滋生。
每一个气泡消散，秦问都会受到巨大的创伤。
“啵！”
源自赤阳的闪光爆裂，秦问全身炸裂，无数龙鳞如同指甲般被掀开，巨大的龙躯瞬间鲜血淋漓。
“啵！”
仿佛宇宙最深处的森寒笼罩，体表溢出的龙血瞬间被冻结，化作冰棱血刺，深深的刺进了秦问的皮肉。
“啵！”
开天辟地般的巨岳横空，如同石子被扔起，翱翔在天地之间，落下的刹那，秦问的一截身躯被压成烂泥。
“啵！”
漫天席卷的神岚，犁翻了大地，撕裂了苍穹，将世界变为绝地，瞬间就撕裂了秦问的每一片皮肉。
“两秒！”
秦问巨大的龙躯疯狂的向着死亡发起冲锋！他不怕死，更不怕疼。
但他怕这片梦境，这片唯一还能大家一起其乐融融的地方逝去。
因此，只要有任何能同时保住苏雪柔和这梦境的机会，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去争取！
“一秒！”
秦问嘶吼着，冲破了不知几百上千个气泡！
绮雨曦的加护明灭不定，硬是吊着他一口气。
此时的秦问几乎失去了半边身子，若是没有绮雨曦出手，他现在绝对死的不能再死！
一秒倒计时。
秦问的精气神仿佛融为一体，这一秒被无限的拉长。
他的视野变得清晰，身体变得轻灵。
他张开两只巨大的龙爪，朝着那两个梦境之主的无上身影扑去。
“停下！”
震撼灵魂的龙吟，自秦问的口中发出，响彻了整片混沌。
两个苏雪柔的战斗早已打到地裂天崩，若是不强行打断，她们根本不可能听得到任何人的任何声音。
巨大的龙爪横空，左爪擒住了身为痛苦的苏雪柔，右爪抓住了代表现实的苏雪柔。
“什么？”
“秦问？”
两个身影这才注意到眼前巨大且残缺的龙影。
“没时间了...”
秦问口中溢出鲜血，那薄纱般的碧蓝光辉彻底消失。
他只觉得身体一沉，剧烈的痛如同跗骨之蛆蔓延到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明明很疼，却越来越麻木，刻骨的森寒从皮肤开始向体内渗透，浓郁的困意从脑海中爆发。
秦问打断了两个神明的战争，可代价就是这具垂死的身躯。
“停下...共存的办法...休...”
秦问的龙躯快速缩小，最终变回了人类的模样。
只是双腿断裂，皮肤严重缺失，全身仿佛被丢进了绞肉机一样残破。
十分的凄惨。
他吃力的张口，喃喃的说了几句，随后再也发不出声音。
两个苏雪柔的伤势也不轻，但她们对视了一眼。
随后同时出手，将秦问重伤的身体强行凝固，防止伤势恶化。
接着，她们互相交换了眼神，然后瞬间消失在了混沌之中。
下一秒，两个身影就凭空出现在了休的面前。
代表真实的苏雪柔和代表痛苦的苏雪柔并肩而立，可秦问的身影却是消失无踪了。
“咳咳咳...啊...何等荣幸，能帮神明出谋划策排忧解难。”
休自嘲的笑了笑，而两个苏雪柔则是静静的看着他，等他给出答复。
...
现实中，瘫在椅子上的秦问突然猛地抽搐了一下，吓得正坐在旁边看动画片的汤圆一激灵，睁大了眼睛扭头看向自己的老爹。
而动画片里正好播放到了一个人物触电抽搐的片段，吓得汤圆赶紧蹦了起来。
“啊啊啊啊！爸爸触电啦！顾哥哥！顾哥哥！快救救我爸爸！呜呜呜！”
汤圆吓得都哭出来了，正在打扫卫生的顾歌听到这声音，赶紧跑了出来。
然后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秦问，摇头笑了笑。
他弯下腰，拍了拍汤圆的小脑袋。
“汤圆乖，你爸爸没事，只有空着手或者湿手去碰电线才会触电的，而且你爸爸他很厉害的，别说触电，被雷劈恐怕都...”
“呃！！！”
顾歌安慰汤圆到一半，突然间，椅子上的秦问又剧烈的抽搐了起来，然后竟然整个人连着椅子翻到在了地上。
连着抽了好几下，他才猛地睁开眼睛，剧烈的呼吸着，汗水浸透了衣衫。
“呼...呼....我？我出来了？”
秦问虚弱的坐起身，有些迷茫的看了眼自己的双手。
“爸爸！”
他愣了好一会，就连顾歌都愣了好一会，直到汤圆蹦蹦跳跳的扑倒秦问身上，他们才反应过来。
“秦兄？你...怎么回事？没事吧？”
顾歌担忧的看向秦问，而秦问则是抱着汤圆，看向顾歌。
“嗯...放心，没事。”
秦问应了一句，随后扭头看向还在桌子上摆着的雪柔花。
雪柔花依旧静静的种在花盆里，一副委靡的样子，和之前完全没有什么变化。
就在秦问以为自己失败了的时候，突然间。
一缕强大的阴气从雪柔花中溢出，随后，委靡的花朵渐渐的挺直，变得妖异了起来。
秦问这才双眼亮起，他知道。
苏雪柔得救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美丽的梦
“顾歌，带汤圆离远点，这边不太安全。”
秦问忍着脑仁内的剧痛，恍恍惚惚的站起了身。
“好，你小心。”
顾歌点了点头，听了秦问的吩咐，将汤圆拉到了新开拓的内屋。
秦问晃晃悠悠的走到雪柔花面前，他伸出手，一缕淡雅的光线从秦问的心脏出现，蔓延到掌心，然后笼罩在了雪柔花上。
秦问在帮助苏雪柔稳固自己的状态，避免苏醒时出什么意外。
“她这是怎么了？给人的感觉和之前完全不同了...甚至能和我比肩，而且还在逐步变强。”
颜齐此时也凑了过来，他皱着眉，看着桌上那盆正在逐渐复苏的妖异花朵。
那冲霄的阴气，比起他也不弱几分了，而且看这架势，似乎还在逐渐变强。
“没什么，不过是黄泉路上走一遭，阎王见了也说糟，哈哈哈！苏雪柔，涅槃成功了。”
秦问虽然头很痛，但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雪柔活了下来，没有消失，甚至变强了很多，自己在梦境中受的伤经历的危险都没有白费！
最重要的是...终于！秦问终于亲手救回了自己身边的人。
苏雪柔没有像小蒋那样死在角落，也没有像晓雨那样悲怆的死在裂缝中。
这一次，他做到了！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我身边的任何人陷入危险。”
秦问兴奋的颤抖，双眼都变得有些朦胧。
对他来说，这不仅仅是救回了身边的人。
更是自己心中赎了一次罪。
尽管逝去之人无法回归，但...
秦问现在可以说，自己拥有了保护其他人的力量，自己，不会再因为无力，而失去任何人了。
“咕嘟...”
突然间，雪柔花猛地颤抖了起来，随后，指节般的花瓣慢慢伸直，鬼瞳般的花蕊也慢慢的明亮。
而且，一阵诡异的气泡声从花蕊中传出，很快，整朵雪柔花竟然都变得晶莹了起来！
无数细密的气泡从花的表面冒出，就仿佛十分细密的啤酒泡。
每一个气泡都蕴含着极强的梦境之力，秦问深刻的体会过那可怕的威能，此时面色凝重。
“这是什么...”
颜齐看了眼，走上前想要触碰。
“别碰！很危险...”
秦问一嘴将其叫住，这才避免了颜齐直接触碰到那些可怕的气泡。
别看那些气泡细密微小，若是颜齐真的碰了，没有开启【鬼王域】的他，很可能直接受重伤！
颜齐愣了一下，发现秦问的语气和表情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因此，他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不再去触碰，而是站在一旁，观看情况。
秦问催发着【九彩玲珑心】的力量，双手一起使用，尽可能的稳定着苏雪柔的状态。
而【雪柔花】上的气泡越来越多，逐渐完全覆盖了整朵花的表面。
秦问在梦中重伤昏死后就失去意识了，不知道之后的事情，他无法确定梦休是否说服了两个苏雪柔，但既然【雪柔花】有复苏的趋势，那说明情况并不悲观。
只是...现在这个情况，秦问也从未见过，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随着雪柔花上的气泡越来越多，那些细小的泡泡竟然逐渐的融合在了一起。
最终变成了光滑的皮肤。
“什么？”
秦问愣了一下，他此时才发现，原本仿佛森然鬼爪握着一颗眼球的【雪柔花】，此时竟然变得秀美了起来。
无数的泡沫变成了白崭的皮肤，诡异的鬼爪变成了秀长的指掌，那黑红的鬼瞳花蕊也变成了一只美人的秀目。
阴森可怕的雪柔花，竟然变成了一只皮肤无比细腻白嫩的美手。
秦问愣愣的看着这一切，随后，变了模样的【雪柔花】竟然舞动了起来。
随后，一个虚影从如手般的花朵上分离，慢慢的伸出，就好像一条胳膊钻了出来。
很快，苏雪柔的身影就彻底从花中脱离，她闭着眼睛，逐渐凝聚了身形，漂浮在半空。
秦问和颜齐静静的看着她，等她做出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雪柔的身影越来越凝实，而且身上覆盖着一层梦幻的迷雾，其中沉浮着无数的气泡，就仿佛身穿了一身由梦境织成的纱衣。
很快，苏雪柔彻底的凝聚了身体，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了面前的秦问和颜齐。
“欢迎回来。”
秦问微微笑着，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面孔，淡淡的开口。
而苏雪柔则是愣了一下，然后也淡淡的笑了起来。
“嗯...我回来了。”
在确定苏雪柔脱离危险后，秦问终于松了口气，两只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
他才刚刚从梦境中脱离，这就立马用精神力帮助苏雪柔稳定状态，此时已经精疲力尽了。
秦问瘫软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他看着苏雪柔，笑着开口。
“你变强了很多啊...现在，恐怕都有鬼仙层次了。”
“在我走后，梦里发生了什么？”
秦问强撑着不睡去，想要听苏雪柔说明梦中的情况。
但苏雪柔却是缓缓走来，抬手按在了秦问的头顶。
“睡吧，你太累了，我在梦里告诉你。”
苏雪柔的掌心冒出了梦幻的光彩，随后，秦问便眼皮一沉，趴倒在桌子上，安稳的睡去。
颜齐看着苏雪柔，连连点头。
“嗯...你变强了不止一点半点啊，而且不是经历了狭间，即使你有阴植也不应该成长的这么快才对，怎么做到的？”
苏雪柔本打算直接进入秦问的梦中，但听了颜齐的询问，却回过了头。
她看着颜齐，摇了摇头。
“我觉得，你不会想知道的，而且，我已经不能算是真正的苏雪柔了。”
说完，她就消失了，进入了秦问的梦境里。
“呃...我睡着了吗？”
此时，秦问的梦中，他依旧坐在事务所的椅子上，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唯独颜齐顾歌和汤圆他们不见了。
秦问看着这难分虚实的幻境，不由得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秦问，久等了。”
突然间，苏雪柔的身影出现在了事务所客厅的沙发上，正看着秦问。
“嗯...你创造的梦境，实在是惊艳，我差点就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秦问挠了挠头掩饰尴尬，随后便郑重了起来。
“那么...你是谁？痛苦？还是现实？另一方怎么样了？”
秦问双手交叉，撑着自己的下巴，静静的看着苏雪柔。
而苏雪柔则是微微一笑。
“现实，那个美丽的梦，在痛苦的主导下，和现实没什么区别。”
第三百五十六章 【幻梦】
“嗯...这么说，痛苦的那一部分，如今在那个梦境中生活，而梦境也因为她的存在变得真实，嗯...不愧是休，到底是怎么说服你们的？”
秦问看向苏雪柔，而苏雪柔只是耸了耸肩。
“还能怎么说服，无非就是帮我们整理了思绪和利害关系，然后说三句咳两句，我们本就是同源，自然不想争得你死我活，于是就妥协了。”
“她负责掌管梦境的核心，也就是那个最大的梦境，而我则负责回到现实，帮你，同时带着和刘宇的记忆，存在下去...”
苏雪柔平静的说着，秦问则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她似乎心中有些遗憾，但却没有说出口。
“嗯...那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有什么负面影响么？明明活过来了，但我总觉得，你并不是很开心。”
秦问沉声发问，苏雪柔看了他一眼，随后摇头笑道。
“你倒是跟着休长进挺快，眼力和脑瓜都锐利了不少。”
“是的，有做副作用，那就是我将再也无法回到那个梦中去，而身为痛苦的她也无法出来。”
“也就是说，我将【幻梦】这个能力的权柄，完完整整的交给了她，这才得以回归现实。她得到了强大的力量，在梦中就是神，但代价，就是永远无法触碰现实。”
苏雪柔叹了口气，而秦问则是皱了皱眉。
“嗯...不管怎么说，你没有消失，这就是好事。”
“然后你说【幻梦】的权柄现在完全在另一个你手上，那也就是说，你在现实中无法使用这个力量吗？”
【幻梦】可是堪比鬼仙，甚至是实打实的鬼仙级力量，若是被封印了...那就太可惜了。
苏雪柔看向秦问，摇了摇头。
“不，不完全是，我在现实中应该拥有【厉鬼】巅峰级别的力量，这是在无法动用【幻梦】的情况下，而我虽然没有了【幻梦】的权柄，但也只是无法再编制梦境，无法再大范围的强行使人入睡，或制造幻境。”
“但，我依旧能强行将某个目标的灵魂拖入那个梦境中，然后靠她来解决。”
“但可惜限制很多，一次只能拖一个灵魂，而且不解决他就无法拖下一个人，而且只能拖入那一个梦境，因为那才是【幻梦】的核心，另外，如果对方精神力太过强大，就无法被我拖进梦境。”
苏雪柔叹了口气，开始阐述【幻梦】的情况。
而秦问则是缓缓皱起了眉头。
听苏雪柔的描述，【幻梦】这一能力，若是完全开放，绝对是【鬼仙】层次的力量，甚至在【鬼仙】里也是拔尖的存在。
但问题就在于，现在的【幻梦】，虽然不能说是残缺版，但却极大的被限制了。
无法大范围的影响人的意识，无法强行捏造幻境，无法用梦境干涉现实。
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一个敌人的灵魂拉入那片近乎真实的梦中，然后其中掌握了【幻梦】权柄的苏雪柔，就能以神明的姿态，彻底抹杀对方。
总的来看也是张可怕的底牌，但...限制太多了。
现在的苏雪柔可以说和颜齐持平，甚至略有超越，但也仅此而已了，距离【鬼仙】还有临门一脚。
若是【幻梦】完全开放，那苏雪柔将会是真正的【鬼仙】，甚至在这个级别也算强者！
“哎...罢了，以后我们再找机会解封【幻梦】吧，你不用着急，肯定会有办法的。”
“而且你是事务所的第一个鬼魂，现在也是最强的，呵呵，还蛮有史诗感的。”
秦问看出了苏雪柔眼中的遗憾，笑着岔开了话题。
而苏雪柔则是白了他一眼，这货虽然实力强了，脑子也聪明了，但这张嘴...
还是老样子，平常就是个传销大师，可一旦面对异性，无论是人是鬼，都会变得又蠢又直。
这话题转的实在是太僵硬了。
“哎，懒得说你，你的身体累了，精神也受了不轻的伤。”
“我无法制造梦境了，这一间小屋已经是极限，所以很抱歉，没法再像以前那样让你做好梦了。”
苏雪柔摇了摇头，站起了身。
她看着秦问，伸出了一根手指。
“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会让你陷入深度睡眠，这样有助于灵魂的恢复。”
秦问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拜托了。”
话音刚落，这近乎真实的事务所就开始扭曲，连带着秦问的身形也开始扭曲，回归虚无。
苏雪柔的指尖散发出了雾气，拖着秦问的灵魂，沉入了意识深处。
随后，苏雪柔再次化烟，回到了现实中。
“怎么样？”
颜齐看着苏雪柔，问了一句。
“我让他睡了，以他那个变态的恢复速度，至多两个小时，就恢复如初了。”
两位强大的厉鬼互相点了点头，这才不再担心秦问的情况。
“诶？爸爸怎么又睡着了啊？他不是才刚刚醒来吗？”
汤圆看秦问又睡着了，便拉着顾歌走了出来，一脸的疑惑。
“因为你爸爸是头猪。”
颜齐耸了耸肩，刺激了一下汤圆幼小的心灵。
汤圆傻傻的站在原地，似乎在认真的思考。
如果自己爸爸是头猪，那自己...是头小母猪吗？
苏雪柔见了，瞪了颜齐一眼，随后像个温柔的大姐姐一样，走到了汤圆的面前，摸了摸她的头。
“别听他瞎说，他才是猪，你爸爸只是累了。”
苏雪柔似乎很喜欢可爱的汤圆，虽然自己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但却已经大致猜到了对方的来历。
毕竟...秦问进入了她的梦境，虽然当时的苏雪柔状态很差，但却仍然可以零星的看到一些属于秦问的记忆。
毕竟梦境本身，就是根据记忆来塑造的。
“嘭嘭嘭。”
就在这时，事务所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顾歌皱起了眉头，现在全城几乎都没什么人，除了【守陵人】，基本不会有人来这里才对。
“谁？”
顾歌放下手中的拖把，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了看，却发现是个不认识的人。
对方面孔看上去很沧桑，眼袋很厚，但那结实的肌肉即使是透过衣服也能看出是何等的健硕。
“牧野，秦问知道我是谁。”
牧野粗犷的声音自门外响起，顾歌皱了皱眉。
他离开事务所太久了，根本不认识这是谁。
而当时牧野来的时候，苏雪柔也在沉睡，自然也不认识。
但好在，颜齐和小芊是见过的。
“嗯，的确是他，让他进来吧。”
颜齐冲着顾歌挥了挥手，顾歌这才放心的把门打开。
第三百五十七章 老父亲牧野
“嗯？新来的？”
牧野走进事务所，看着顾歌，皱了皱眉头，看上去并不怎么待见这个所谓的“新人”。
但顾歌却友好的笑了笑，伸出了右手，想要握手。
“你好，我叫顾歌，嗯...并不是新人，只是我们没见过罢了，请问来这里有何贵干？”
顾歌礼貌的笑着，想和面前这个看上去就很强的家伙保持友好关系。
但牧野显然并没有这个打算。
他拍开顾歌伸来的手，随后有些冷漠的说道。
“为了约定，我答应了秦问成为他的刀子，同时教导我所掌握的格斗技术和战斗理念，但可没有答应和其他人保持什么良好的社交关系。”
牧野沙哑的嗓音有些刺耳，说的话更是十分不中听。
顾歌尴尬的收回被拍开的手，耸了耸肩，看来这家伙是个不怎么招人喜欢的性格，而且，对所有事情都抱有警惕和敌意。
“嗯...睡得倒是蛮香。”
牧野看着趴在桌子上睡得很沉的秦问，皱了皱眉，他是来找秦问谈事情的，偏偏对方睡着了，真是不巧。
“别打扰他，他受伤了，现在还在恢复，你有什么事可以等他醒来再说，不会很久的。”
顾歌看牧野想要去叫醒秦问，赶忙阻止，而牧野闻言，果然也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顾歌。
“受伤？呵呵...连他这样的怪物都受伤了，看来城里发生的事情的确是可怕至极。”
牧野回过头，不再去打扰秦问，而是低下了头，看向睁着大眼的汤圆。
“颖颖...”
他看着汤圆那双熟悉的眼睛，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及。
牧野淡淡的笑了起来，笑的很幸福，也很微妙。
他记得小孩应该都喜欢吃零食，什么糖果辣条之类的，于是乎来之前特地从无人的小卖店里顺了不少，此时从兜里掏了出来，递到了汤圆面前。
“喜欢吗？爸...咳咳...叔叔特地给你带的，随便吃吧。”
牧野一不小心就自称为爸爸了，但一想起对方的父亲正在身后的桌子上睡得很香，于是赶紧改口，同时在自己那张看上去有些凶狠的脸上挂起了他这辈子最温柔的笑容。
嗯...可他还是有点低估自己的杀气和凶狠了。
牧野“灿烂”的笑着，露出一口黄牙，满脸的皱纹也更明显了，双眼迷成一条缝，明明他笑的很真挚，但就是给人一种好像在威胁的感觉。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天生匪气”。
汤圆看着面前那张可怕的笑脸，害怕的往顾歌的身后跑去，然后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裤脚，躲在腿后面不敢出来。
“不...汤圆不吃！爸爸教过我，不熟悉的人给的零食不能接，很有可能是坏人！而且你...你之前就来闯过我们家，汤圆不喜欢你！你一看就不是好人！”
一看就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
好人！
人！
....
汤圆的话如同雷霆霹在牧野的心里，那伤人的话仿佛化作回响的利刃，将牧野本就支离破碎的心脏再次伤了个彻底。
“我...”
他哭丧个脸，委靡的站起身，仿佛被抽干了一身的精气神。
他谁都不怕，也什么都敢做，但唯独...他不想被自己的女儿，或是说自己的精神寄托所讨厌。
汤圆可以变成“颖颖”，而且她的眼睛变得和颖颖一模一样的，不知不觉间，牧野就已经将其当做自己的女儿来看待了。
只要他找不回真正的颖颖，恐怕都会一直这样维持下去。
“汤圆儿，没事的，他是你爸爸的朋友，虽然...长得可怕了点，但他的零食可以吃的，他不是坏人，可喜欢你了。”
顾歌先是扭头看了眼颜齐和小芊，再三确定牧野并非敌人之后，笑着主动开口，帮对方解围。
汤圆听了顾歌的话，这才胆子大了起来，两只大眼睛都亮了起来，看着牧野手中形形色色的零食，口水直流。
汤圆不想吃零食？怎么可能！
“谢谢叔叔！”
有了顾歌的劝说，汤圆嘿嘿一笑，然后蹦蹦跶跶的跑到了牧野面前，接过了对方手中的零食，大口的吃了起来。
“好甜！好好吃！”
“嘶~呼哈！呼哈！好辣！但好香啊！”
“咦...好酸！汤圆不喜欢这个！”
...
汤圆大口的吃着牧野带来的小零食，表情也随着各种味道而不停的变幻着，无比的灵动可爱。
而牧野则是看着面前那可爱的小精灵，微微的笑着，双眼也不由得酸楚了起来。
他趁着汤圆吃东西，趁她不注意，轻轻的抱住了她，还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汤圆的额头。
紧接着，他站起身，看向顾歌。
“谢谢。”
得到了牧野的感谢，顾歌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趁着秦问还没醒，也确定了牧野是自己人。
顾歌这才放心了下来，继续打扫卫生。
他的效率不可谓不高，一个人用着简陋的工具，将整个事务所打扫的一尘不染，这也能说是一种珍贵的天赋了。
而牧野则是抓紧了这段时间，极力的和汤圆拉近关系，各种逗着她玩。
他拉下老脸，化身老父亲，做着各种浮夸且搞笑的动作，逗的汤圆哈哈大笑，他本人也很开心。
但是，他以为顾歌在忙，秦问在休息，一定没人看到他的糗样，事实上，颜齐和小芊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甚至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牧野的冷漠和凶恶人设已经完全崩塌了。
“啦啦啦...呜扑呜扑呜扑！小火车过山洞~”
“铃铃铃...”
就在牧野正捏着嗓子装火车逗汤圆的时候。
秦问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牧野回过头，刚想帮忙接听，顾歌就赶紧从内屋走了出来。
“别碰！这通电话可能是保密的，我来接，抱歉，理解一下。”
顾歌担心是【守陵人】那边打来的，若是让牧野知道了，多少会有些麻烦，因此还是让自己来沟通比较方便一些。
“嗯...你们果然沾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呵呵，罢了，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牧野识相的带着汤圆走进内屋，不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顾歌见对方离开，于是拿起了秦问的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哪位？”
顾歌率先开口，他本以为是【守陵人】的来电，可没想到，对面却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黎医生？你们进城了？”
“什么？让我转告秦问，陈子贤回来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陈子贤回来了
“你说什么？”
一听到“陈子贤”三个字，颜齐就淡定不下来了。
他最开始留在事务所的目的就是想要秦问帮他找到陈子贤，之后可能因为和秦问等人的羁绊，让他有有理由继续留下。
但如今陈子贤有了消息，颜齐心中必然激动，毕竟，那是他等了许久的人。
顾歌并不怎么了解颜齐，毕竟对方在加入事务所时，他正好被永生会掳走。
但他也听出来了，颜齐似乎对“陈子贤”这个名字反应非常的激烈，看来大有关联。
“请问您什么时候回来？秦兄他现在在休息，具体的情况可以面对面详谈。”
顾歌淡淡开口，颜齐也有些急迫。
顾歌和黎山又聊了几分钟，随后挂断了电话。
他回头看向颜齐，随后开口。
“他已经快到这里了，而且，据黎医生所说，山新一家已经接触到了【守陵人】，他们正在接受调查，如果没问题山新就会被保护起来，大力培养。”
“而黎小小由于曾被强大的鬼物附身，因此也有了些异变，需要接受检查，和山新一家一起被【守陵人】带走，而黎山知道秦兄在找陈子贤，于是独自一人回来了，准备带你们去见陈子贤。”
顾歌大致复述了黎山和自己的对话内容，而颜齐则是满脸的迫不及待，以及一丝惶恐。
他等了许久，脑海里无数次畅想着和陈子贤重逢的那一天，但真正到来时，他又忽地有些紧张了起来。
“妈的...他应该还记得老子吧？不对...记得才不好，我他妈都死了！”
“他一学医的肯定是不信鬼神，老子突然冒出来不会吓着他吧？啧...要不再等等...”
颜齐满脸紧张，虽然他不会流汗，但双手却不停的挠头捏下巴，就连小芊都能看出来他现在有多不自然。
“啧...有没有搞错？你怎么跟个小学生一样？不对，有的小学生都比你坚挺...等了这么久，日思夜想的，现在终于要重逢了，怂什么？”
小芊不屑的嘲讽了颜齐几句，满脸的看不起，颜齐也有点不好意思，甚至恼羞成怒了。
“你妈的...你是刚救回心上人，跟这白毛天天腻歪，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子已经很多年没见到他了！紧张很正常！”
“什么心上人！呸！你就是个怂狗！”
小芊和颜齐互怼了起来，而且小芊鬼脸变得通红，看上去十分的羞涩。
顾歌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个，尴尬了起来，同时脸颊也有些羞红。
他干咳了两声，随后就上前劝架。
“别争了别争了，话说那个陈子贤是谁啊？我没听说过，是颜齐的朋友吗？”
顾歌好心想引开话题，结果反而被小芊抓住了机会。
“哈！是他老相好！俩大男人！他还单相思了好久！别看他装腔作势凶巴巴的！其实就是个纯情小混混！”
小芊的嘴真的很毒，虽然一个脏字都没有，但却彻彻底底的破了颜齐的防。
“我草泥马！”
两只厉鬼级别的大妖就这么扭打了起来，当然，都很有分寸，只是发火，没有动怒。
颜齐傻在了一边，而苏雪柔也笑着摇头。
而另一边的牧野，根本就没有【灵感】，因此不知道自己的身边发生着什么，还在专心的哄汤圆玩。
冷清的事务所，也终于有了点热闹的感觉。
“唔...好吵...”
就在这时，秦问的声音突然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尤其是苏雪柔，愣了一下，随后快速扭过头，呆滞的看着慢慢坐起的秦问，打了个哈欠，还揉了揉眼睛。
“嗯？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秦问醒了过来，看到苏雪柔震惊的目光，有点摸不清头脑。
“你...你这就醒了？精神恢复好了么？”
苏雪柔的语气很讶异，秦问则是一脸懵。
“额...是啊，睡饱了就醒了，精神的话，嗯，感觉挺好的。”
秦问一边说一边散发出一股精神力，苏雪柔闭上眼感知了一下，随后表情更加惊讶了。
“你...之前可是差点就魂飞魄散了，这才不到半个小时，你就完全恢复好了？甚至精神力还更坚固了？”
苏雪柔看秦问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个变态，无比的骇然。
一般人要恢复那样的精神创伤起码要个把月，有超凡能力也至少一个星期，秦问因为强的离谱，还有苏雪柔的帮助，她才说两个小时左右差不多，却没想到不到半个小时就完全恢复了。
“秦兄，刚刚黎医生来电话了，他说自己马上就到了，山新一家和小小已经被组织带走，他来是因为陈子贤回来了，说要带你去找他。”
顾歌看秦问醒了，赶紧说了正事，秦问闻言愣了一下，回头看向颜齐。
陈子贤来了...这说明，颜齐要走了。
自己早就答应过他，只是让他暂时帮自己，只要陈子贤回来，他想走，自己不会拦着。
“哎...好，我知道了。”
秦问站起身，看到了正在陪汤圆的牧野。、
牧野看到秦问醒了，也挥手打了声招呼。
“我刚到，你忙你的，需要什么直接吩咐我就行。嗯...任何事都行。”
牧野再次提醒秦问自己是个做脏活的，但秦问却选择性忽视了最后一句话。
他点了点头，谢过了牧野，让他在这里等着，陪汤圆玩就行，等自己办完事再说需要他做什么。
能陪汤圆，牧野自然不可能有异议，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颜齐，我们走吧，去见你等了很久的人。”
“嗯...”
秦问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那盏落灰许久的破烂马灯。
颜齐点了点头，融入了马灯之中。
“呼~”
沉寂了许久的马灯再次燃起了黑火，吞噬着周围的光，一般的等播撒光明，颜齐的灯散播黑暗。
秦问带着马灯，独自走出了事务所，来到了熟悉的诊所面前。
“嘭嘭嘭。”
秦问敲响了大门，他的精神力已经感觉到了，屋里有两个人。
很快，一个身穿黑西装的人就出现在了门后，打开了大门。
“您好，秦问先生，我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那是一个【守陵人】，不过看上去顶级并不高，顶多【C】级，这也是为什么他在见到秦问后有些惶恐的原因。
“我负责将腿脚不便的黎先生送到这里，现在既然您来了，我就先走了，现在事态还没有平息，每个文职人员都是不可或缺的。”
“嗯，辛苦你了。”
得到了秦问肯定的答复后，这位【守陵人】冲着秦问鞠了一躬，随后就离开了。
秦问提着马灯，走进了诊所。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轮椅上，笑脸盈盈的看着秦问。
“好久不见啊。”
“是啊，好久不见。”
第三百五十九章 无题
“没想到啊...城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本来以为肯定是进不了城，只能和山新一家子等到事态结束了。”
黎山坐在轮椅上，熟练的给秦问倒了杯热水，看来他已经完全适应了残疾的生活，行动还挺麻利的。
秦问看着他，想起了苏雪柔梦境中那个美好的世界，那里的黎山双腿健全，黎小小也出落的亭亭玉立，若是他看到了，一定会很欣慰的吧。
“谢了，这次事情的确是挺严重的，如果不是我通知了【守陵人】，还真要等到一切都结束才能回来，没人能例外。”
秦问接过热水，抿了一口。
而黎山则是点了点头，一幅总算放心的模样。
“难怪，我说怎么突然冒出来几个黑西服的家伙，还说自己是秦问派来的，直接就要接我们入城，其他被挡在外面的人都差点暴动了，说什么有黑幕。”
“他们说是你推举山新参加【守陵人】，可以得到充分的锻炼，也可以让他更好的控制自己的力量，我就寻思，小小她之前被鬼婆附身过，万一有什么隐患呢...我就是一普通人，可不会治那病，就干脆让小小跟着山新一起去那什么【守陵人】的地方了，人家毕竟是专业的。”
黎山一边笑一边说，看上去十分开心，自从黎小小被鬼婆附身后，他这个当父亲的一直胆颤心惊，就怕会有什么后遗症和副作用，而他又只是个普通人，虽然学医却治不了诡异。
如今终于找到办法了，也算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自然是无比的开心。
“是的，【守陵人】你可以放心，他们会治好小小的隐患的，山新也会受到最好的指导。”
秦问一想到山新，嘴角就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十分的自豪。
“呵呵，我是靠山新的力量才杀了鬼婆，他体内所蕴含的力量你也是清楚的，未经过锻炼就已经那般强大，经过专业的指导后，天知道会变得多么厉害？”
秦问呵呵的笑着，黎山也笑着点头，他很能理解秦问此时的心情。
“是啊...那个西装男在带走山新的时候，看他的表情可严肃了，还火急火燎的给上头打电话汇报，看样子是吓得不轻，呵呵...小孩的潜力都很大的，不知怎么的就成长到我们不敢认了，哈哈哈哈。”
“是啊...”
秦问感慨的说了一句，山新的力量他是最清楚的。
这么说吧，虽然秦问现在的战力比山新高出不止一个等级，但那也只是秦问招式多，技术好。
若是单论灵力的总量和浓郁的程度，现在的秦问还是无法和山新比较，甚至差距颇大。
若一般【守陵人】的灵力是气态，大概一卡车的量。那秦问则是液态，大概有一片人工湖那么多。
但山新，那恐怕就是结晶后的固态了，大小就像山岳那般。
若按照【守陵人】的标准来划分，山新至少也是【S】级！
要知道他还只是个孩子啊...若是成长起来，恐怕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守护神。
“诶呀，抱歉抱歉，光顾着聊天都忘记说正事了。”
黎山猛地想起来了什么，赶紧正了正神色。
“我刚刚给你打了电话，但是顾歌接的，他说你正在休息。”
“是的，我当时在睡觉，他告诉我了，你说陈子贤回来了？可他不是在国外进修么？怎么突然间回来？”
黎山看着秦问疑惑的双眼，叹了口气。
“他啊...本来在国外就忙，应该是没时间回来才对，但这次的事情太大了，他从外网的新闻上都看到了这里的报道。”
“他这家伙啊，最看不得生死离别了，一听说家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说什么都要回来，所以推掉了所有的事情，飞机延迟了一个星期，他就活活在机场等了一个星期，硬是赶回来了。”
秦问闻言，眉头抽搐了两下。
飞机场住了一个星期...好家伙，真是猛男。
“那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我需要见他，越快越好。”
秦问看了眼黎山，又看了眼自己手上燃着黑火的马灯，颜齐在其中一语不发，但秦问感觉得到，他很焦急，也很期待。
“嗯，我明白，他已经在第三人民医院帮了好几天的忙了，因为伤者实在太多，他虽然现在没有医生身份，但还是申请留在医院里，他之前资历就很深，所以院方直接就答应了。”
“然后我听说他因为疲劳过度，身体太累状态很差，院方强制让他放了假，现在已经休息了一天，我想着应该状态恢复了一些，这才联系了你。”
黎山一边说，一边从柜台掏出了一本笔记，随后抄起笔写了起来。
“刺啦..”
他写了几笔，随后将这页纸撕了下来，递给了秦问。
“这里是他的地址，现在全城都没信号，之前的电话还是用他们【守陵人】的，现在短信发不出去，我就写下来了。”
“我知道你去有别的原因，你们见过，不需要我再介绍，我就不跟去了。”
秦问接过黎山递来的纸条，看了一眼，随后小心收起。
“谢谢，那我就自己去了，你一个人在这边会不会不方便？我让顾歌来帮你吧。”
“呵呵，不必，虽然一开始是有点不方便，但现在时间久了，其实还挺自在的，干什么都熟练了，不用担心我。”
黎山笑着挥了挥手，示意秦问不用担心，秦问则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强求。
他们互道再见后，秦问就走出了诊所的们。
“【传音：顾歌，黎医生回来了，就他一个人，生活可能不方便，你闲了多关照一下。】”
秦问心念一动，【言灵】便将他的话送到了正在打扫卫生的顾歌耳中。
正在擦窗户的顾歌一愣，随后打开了窗户，伸出头，看到了楼下站在诊所门前的秦问。
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明白了。
秦问看到了，点了点头，随后转头离开。
现在的室内没有出租，他只能靠自己走过去了。
不过对现在的秦问来说，车其实反而耽误事，又慢，还会堵车。
于是，秦问展开【灵感】，庞大的精神感知范围确定四下无人后，他开始浑身冒出鳞片，化身青龙，将马灯叼在了口中，飞上了苍穹。
第三百六十章 陈子贤
巨大的青龙翱翔在空中，秦问踩着云，踏着风，迎面而来的潮湿空气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他总觉得，这次事情就像是一个节点，一切的一切都变了。
小蒋牺牲了，晓雨也是，山新，休，毛大雷等人都留在了【守陵人】，现在就连颜齐也要走了。
要随着陈子贤，不知道去往那里，当医生？呵呵，颜齐还是当屠夫比较合适...那难道在陈子贤做手术的时候，帮他镇着病人的魂，强行延命？
这似乎是最靠谱的方向了，但还是够离谱的。
“你和陈子贤重逢后，有什么打算么？”
秦问想不到颜齐能跟着陈子贤干什么，但他也不打算阻拦，只想知道颜齐是怎么想的。
“嗯...问得好，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我一定要见到他。”
颜齐沉默了一会，随后淡淡开口，他还从灯的焰芯中幻化出了一条项链。
那是一条普通的不锈钢链，上面挂着许多戒指。
这是颜齐托休帮他从自己的尸体上取回的，现在已经回到了颜齐的手里。
“这就好像学生时代的假期，你也许根本就没什么想做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假期计划，但假期不能没有，因为那是你一直向往的，上学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放假么。”
颜齐侃侃而谈，但秦问却呵呵一笑。
“那只是对你这种小混混来说吧...还是有人为了未来和梦想去学校的。”
“咳咳...我的意思是，我已经死了，我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陈子贤，再见他一面，陪在他身边，尽管我不知道那样有什么好处，也不知道之后打算做什么，但我一定要见他，这是我的坚持。”
颜齐说的煞有介事，秦问也只好耸耸肩，不去反驳。
黎山写的地址还是有段距离的，秦问的速度已经拔高到了极点，但依旧要一段时间。
青龙翱翔天际，俯瞰辽阔的城邦。
高楼林立，却不见一人。
“啧，开始有人了，不能再飞了。”
秦问【灵感】的边缘开始出现了络绎的人影，大概能有几千之多，都在快速的行动着，来回忙活。
“虽然出城的市民还没回来，但大部分机构都恢复运作了，尤其是消防局和医院...看来这次事件的余波影响比我想象的大得多。”
秦问皱起了眉头，【灵感】之下，万物无所遁形，无数白袍医生配合着消防人员，快速且高效的救助着还未被救出的伤患们。
他们都是凡人，但那忙碌的身姿，挥洒的汗水，疲劳的眼神，却是比谁都像英雄。
秦问深呼了一口气，身体变回人形，快速下坠，又缓缓减速，最终稳稳的落在了地面。
现在在城市里活动的，大部分是医生，消防人员，执法，以及来协助救人的军队。
藏身暗处的【守陵人】早就在事态结束时就退走了，他们负责的是应对危机，而收尾工作，就只能交给这座城市本身了。
秦问用【灵感】查过了，不得不说，虽然都是普通人，但他们的救援工作做的真的无比到位，没有任何幸存者被遗漏。
他在无人的街道奔跑了起来，同时用【灵感】查看有没有被漏掉的幸存者。
原本直线飞行只需要几分钟的路程，下地奔跑要花十几分钟，但也没办法，绝不能让普通人看到秦问的龙躯，不然乐子就大了。
这次事情本就诡异，想要揭过去无比困难，若是现在有人看到了会飞的神龙，那就真的雪上加霜了。
“到了。”
秦问一路飞奔，几次弯折避开了路过的救护车和消防车，这才赶到了陈子贤家楼下。
“八楼...”
秦问没有门禁卡，但还好，他有【言灵】。
一个字打开了一楼的铁门，秦问提着马灯走进了楼道。
陈子贤看来是混得不错，住的地方很整洁很干净，但也不奢靡，透着一股朴素的感觉。
至少比起秦问那个鬼惨的事务所，已经高出不知道多少个段位了。
马灯的黑火散布着黑暗，让本来光线充足的楼道变得有些阴森。
“踏...踏...”
秦问缓缓的踩着楼梯，这栋楼虽然有电梯，但由于停电，此时用不了。
现在除了医院和消防局等机构，全城基本都处于停电状态。
秦问的事务所和黎山的诊所，还是【守陵人】特别照顾才有电可用的。
秦问一路上了八楼，站在了【803】号门前。
他刚想敲门，手却停在了半空。
秦问扭头看向手里的马灯，开口询问。
“这是属于你们两个的重逢，我好像没必要在这里当灯泡。”
“嗯...话是这么说，但陈子贤恐怕看不到我，还是需要你的帮助，另外，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就送佛送到西吧，不差这一会。”
秦问无语的看着颜齐，自己明明是不想干扰他们的重要时刻，结果反而被误解为临阵脱逃了。
“啧...行吧。”
“嘭嘭嘭。”
秦问轻啧了一声，懒得反驳，敲响了房门。
很快，一阵缓慢的脚步声从门内响起。
“请问是哪位？”
熟悉的声音响起，秦问曾和陈子贤有过一面之缘，但颜齐就不同了，这是他一直在等的人。
就连这声音，也是时隔了许久才听到的。
“是我，秦问，我...带了一个朋友来见你，我相信你也会想见他的。”
“秦问？黎前辈的朋友吗？”
门那边的陈子贤愣了一下，随后赶紧开门。
当他出现在秦问面前的时候，秦问愣住了，因为他差点认不出面前的人。
之前的陈子贤可以说相貌超群，可现在，他的状态无比的差，脸色白的好像那碎纸，嘴唇也毫无血色，双眼的眼窝都有些凹陷了，整个人就像一具活动的骷髅。
“陈医生...你...”
“你怎么会在城里？这里不安全啊，你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么？哎...这次流感出现的太过突然，我们还没什么头绪，如果你是因为这个来的，我这里虽然没办法，但我在医院有个朋友，可以给你安排床位，只是很抱歉不能给你安排单间了...现在患者太多，我实在没办法特殊对待任何人...”
陈子贤连着说了很多，看上去很担心秦问。
而且看他的状态，恐怕是在家也没好好休息...还在研究这次的“流感”，但他又怎么可能研究的透呢？这次的病源自【血瘟阵】，根本就不是病毒这种东西。
“陈医生，我没有不舒服，也不是来看病的，就像我说的，我是为我一个朋友来的，而且...你真的该休息了。”
秦问叹了口气，而陈子贤看上去根本就没听进去。
“休息？哎...我怎么可能安心休息？你是没看到那一个个痛苦的病人，我休息了，他们可能就再也醒不来了....”
陈子贤苦笑着，继续戴上了眼睛，捧起自己已经写了好几本的笔记，接着研究了起来。
但很快，他似乎回过了神，看向秦问。
“等等...你说你带了朋友来？在哪里？而且这大白天的，为什么要点灯？”
陈子贤终于注意到了秦问的话，秦问耸了耸肩，随后，将【聚灵戒】从手上摘了下来。
“戴上这个，然后，让他亲自跟你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