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欧皇是你吗?
你说这个衰仔多可恶,你不吃也就算了,你还不让别人吃了!
俞念馋食盒里的那块蛋糕,已经馋了整整一天了。
淳于寒瞧着俞念眼巴巴的可怜样子,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至于馋成这样,平日里他也没苛待她。
“怕说出来不灵,你可以写出来。”
淳于寒矮桌上正好有批注用的纸和笔,墨也尚未干透。
“要是我写的话也可以,那你也要写,写完我们交换,这样才公平。”
俞念狡黠的一笑,活像是月光下的小狐狸摇起了尾巴。
真是个不吃亏的,淳于寒无奈地点了点头,说不上缘由,他就是很纯粹地想知道她神神秘秘地许了什么愿。
俞念拿起笔,像是考试时怕被别人抄到自己答案似的,还用一只手捂着纸。
俞念的真实愿望是希望早日积累百万功德值,成功返乡,结束这段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
但这肯定是不会写出来的,她要是写了,淳于寒非得现在就砍了她不可。
想了想,俞念想起了一句和今天日子很应景的诗,便动笔写在了纸上。
“我写好了,你写好了没?”
淳于寒也折了一张纸,作为交换,放在了俞念的面前。
俞念的好奇心也被淳于寒给勾起来了,她也蛮想知道淳于寒会有什么愿望的。
俞念在原主的记忆里得知,淳于寒是死在了逼|宫的那一天,也许他想要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利?
但这种机密应该不会告诉俞念的,那会是什么呢?
这边淳于寒接过俞念的纸条展开,两行字十分野蛮的字跃然纸上,横冲直撞地映入淳于寒的眼帘,她写的是: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淳于寒眸光微缩,有些难以置信这样含蓄唯美的诗,是从俞念这出来的。
她从来都是直白的露|骨的,要么就是想你,要么就是喜欢你,爱慕你……
今个儿是转了性吗?
淳于寒还在琢磨着俞念的这个愿望,俞念这边便炸了庙。
“淳于寒,今天怎么说也是我生日,你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俞念甩开那张纸条,气愤地扔在了桌上。
“你的愿望呢!?你就拿一张白纸糊弄我!你这是空手套白狼!太不讲究了也。”
淳于寒收起俞念的那张纸条,眼神坦荡。
“我没许愿。”
淳于寒并没有骗俞念,他不信这个,所以压根就没许。
“你……”
衰仔,成心耍赖是吧!
论耍赖的功夫,俞念排第二,还没人能拍第一。
“我不管!我不管!这不公平……”
俞念抱着淳于寒的胳膊,不依不饶地撒起娇来,鼻子皱成一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小脸在淳于寒胳膊上来回蹭着。
俞念嘴上这么说,但此时心里想的却是:回头一定要让淳于寒把他做衣服的料子送她几匹,这料子又滑又软也太舒服了吧!
俞念正拱得欢,忽然感觉额头一凉,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抵在了她的额头上。
淳于寒低沉的声音传入俞念的耳中。
“这个给你,别闹了。”
俞念抬眸,看到淳于寒手中拿着的小人偶眼睛一亮。
“这不是星河入梦吗?!”
俞念还纳闷今晚卖货的时候,怎么没有人张罗着出了隐藏款呢,原来这百里挑一的隐藏款,落到淳于寒手里了。
兴奋地摆弄了几下,俞念意识到了一个更爆炸性的问题。
“这是你买的?!”
淳于寒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大昭国难道有哪条律法规定,他不能上街去买东西?
俞念松开淳于寒的胳膊,真想对着他拜上一拜,再问上一句。
小人眼拙,您不是衰仔,您是欧皇啊!
一百五十个盲盒里,就这么一只隐藏款星河入梦,就被淳于寒那么随便一买,就买到了。
你让那个抽了五个吴刚的兄弟怎么活啊。
这么想着,俞念凑近淳于寒用力了猛吸了两口气,想吸吸他的欧气。
“你做什么怪样子,看不上就丢了。”
虽然淳于寒也觉得,这东西精致是精致,但并不贵重,俞念那么财迷,兴许更喜欢他赏她五百两银票。
不过那天海晏明明回禀说俞念想要一只的,按理说应该不会看不上……
“我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丢了,这可是限量款,独一无二,仅此一只。”
俞念把星河入梦捧在手心里端详,她每次看到这个环抱星星的月亮,都觉得心底里有种很温暖慰藉。
淳于寒一开始只觉得这个人偶样子很特别,现在再看它的时候,脑海里却浮现了俞念写的那两行字。
愿我如星君如月……
他和俞念,就像这人偶一样吗?
只要俞念听话,他不介意捧着她。
但俞念呢?这是她的托词?还是真心话?
“夫君,你的长寿面要凉了。”
俞念可没有淳于寒想得那么多,她把星河入梦收好之后,就已经开始吃起蛋糕来了。
淳于寒无奈地看着能吃能喝,又能睡的俞念,再次怀疑自己养了一只小猪。
“你吃的什么?”
淳于寒很快发现俞念吃的并不是长寿面,而是一团看起来黑黢黢,黏糊糊的东西。
这样毫无卖相的东西,俞念竟然也能吃得这么香……
“这个啊,是……鸡蛋做的糕点,很好吃的,我在中秋集市上买的,你要不要尝尝?”
俞念终于尝到了久违的浓香巧克力味儿,这种满足感让她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不要。”
淳于寒果断地拒绝了,还鸡蛋做的……这颜色看着怎么也是臭鸡蛋了……
这样看着就毒性不小的东西,真的有人会卖,俞念也是真的什么都敢买。
拿起筷子,淳于寒觉得还是给俞念个面子,尝一口这面条。
挑起面条,一阵浓香味儿便涌入鼻腔。
淳于寒张开嘴,倏然,一块儿带这些凉意的细软之物,便被强行塞进了他的嘴里。
偷袭成功的俞念在淳于寒身侧咯咯地笑着,手指上还沾染着糕点的碎屑。
“你吃一口嘛,真的很好吃,人生在世,要敢于尝试。夫君,可别告诉我你不敢吃啊。”
为了不让淳于寒吐出来糟蹋东西,俞念连忙补了一句。
淳于寒轻哼一声,激将法是吧,俞念都敢吃,他有什么不敢。
淳于寒抿开了那一小块儿蛋糕。
舌尖上一点点微苦的味道漾开,紧接着又有种细腻的甜味化开,很意外的不难吃,是一种很耐人寻味的味道。
咽下之后,淳于寒伸手去取茶润喉。
还没动地方,便觉得侧脸传来一阵湿热的触感。
第137章乖,我很快回来
柔软细腻的手心,轻抚着淳于寒线条凌厉的侧脸,掌心的温度如坠入湖中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淳于寒抬眸望着俞念,漆黑深邃的眼眸像是要把人吸入深渊的漩涡。
可眼前人的眸子里,那么干净澄明,有一丝诧异,却不见分毫的情愫。
俞念对她自己的这个举动十分惊恐,她在干什么!她的手怎么不听使唤了?
淳于寒隽秀的眉微挑,带着询问的意味。
俞念虽然不知道这突然间的是个怎么回事,但显然她应该说点什么。
“秋夜寒凉,我担心夫君冻着。”
俞念心里急得想要骂人,该死的手收不回来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淳于寒脸上抹胶水了?
俞念这说辞没什么说服力,淳于寒能感觉到她手心沁着层薄汗,她是在紧张吗?
“我说过,你若有所求,直说便可。”
淳于寒稳坐如钟,他今天心情尚可,即使俞念不那么殷勤,他也不介意她多提几个要求。
俞念僵硬地一笑,她能有什么要求,她就想赶紧把手拿下来,回去早点洗洗睡了。
俞念一手扶着桌沿,那另一只贴在淳于寒脸上的手,准备开始发力往下扯。
可她才刚刚往淳于寒身边凑了一寸而已,竟然连整个身子都不听使唤了。
就好像淳于寒身上有一股无形的吸力一样,生生把她给吸了过去。
“哎!”
俞念惊呼一声,整个人扑向了淳于寒。
没防备俞念的突然袭击,淳于寒身子微微后仰,竟被某人给压|在了身下。
而欲哭无泪的俞念,正以一个非常羞耻的姿势,跨在淳于寒劲瘦的腰间……
要命啊俞念!你对着一个太监,做这种如狼似虎的事情,你这不是骂人吗!
她敢在心里骂淳于寒,但她绝对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埋汰人。
气息交缠,俞念和淳于寒的鼻尖轻碰在一起,俞念的手还放在淳于寒的侧脸上。
这个姿势,说不出的暧│昧又缱绻。
俞念用力地梗着脖子,对抗这那股子强大的吸力,步摇的珠链因为她的颤动,在淳于寒的耳垂打起了转,蹭得他有些发痒。
她虽然很鄙视古代的这些束缚性的条条框框,但也不代表她能放纵到,在后花园和对一个太监来一场霸王硬上弓。
她之前明明还好好都,只是喂淳于寒吃了一口蛋糕就变成这样……
是了,是蛋糕!俞念恍然大悟,肯定是那蛋糕有问题!
造孽啊,该死的老六系统,节假日休息也不忘了阴她!
这怎么办!俞念心慌地眯起眼睛,不敢看淳于寒的眼神。
“那个,夫君……”
俞念一开口,明显地感觉到淳于寒衣衫下的肌肉紧绷了一下。
清甜的栀子香气肆意地吞噬着他的理智,那声软糯的夫君,像猫挠似的让他的心口猛地一沉。
微垂的眼眸,轻颤的睫羽,她的一切都在向他散发出无声的邀请。
俞念觉得淳于寒抬起了手,以为淳于寒终于要把她推开了,却不想后脑被伸出的手用力一按。
嫣红的唇被一片凉意覆上,浅尝,纠缠。
和回门那日的转瞬即逝不同,这个吻霸道,蛮横,如野火燎原,势不可挡。
俞念只觉得头昏得厉害,无法挣脱,她毫无还手之力。
身子渐渐软下来,只能由着他牵着她。
直到感觉到那娇滴滴的人气息不稳,淳于寒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了她。
俞念轻喘着,琉璃般的桃花眼中氤氲着浸湿一般的雾气。
对上这双眼睛,淳于寒故意狠咬了俞念一口,惩罚她这只小狐狸,叫她一副无辜的模样儿,无端的勾人失控。
俞念如释重负,淳于寒却呼吸渐重。
他把人用力地扣在胸口,不让她抬头,他怕再对上那湿漉漉的眼眸,再卷起心头强压的热意。
淳于寒是个多疑的人,他习惯了步步为营,工于心计。但刚刚的亲近,没有试探,没有猜忌,只是纯粹地遵循了本能。
他一向自律,自恃控制力极强,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过。
一定是她太会勾人了,一定是这样。
在思虑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淳于寒望而却步了,他不再深究那扇门后掩藏的情感是什么,那些东西,那样的美好,从来都不是他这种人能够拥有的。
只要不得到,就不会失去。
他对任何事情无惧无畏,唯独害怕失去,他已经失去了太多……
俞念被吻了个七荤八素,大脑严重宕机。
现在的她,还能想什么办法不办法的,她只觉得心如擂鼓,脸上火烧火燎的烫,她所有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完完全全地都给了这个太监。
真是美色误事啊!这波真的叫人吃干抹净了。
可是她接下来怎么办,亲就亲了,亲淳于寒她也不算吃亏,但她那该死的手还在淳于寒的脸上贴着呢。
瞧这个架势,淳于寒是可以推开她的,所以能不能帮个忙把她手拿下来先,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麻了。
淳于寒的手臂,像是紧箍咒一样勒着她,不能动弹分毫。
俞念长叹一口气,算了,今天是她生日,姑且摆烂一会儿吧!
人家古代人都不尴尬,她有什么好尴尬的。
让她意外的是,淳于寒不但没有把她推开,而是抓起了俞念那“罪魁祸手”,举手抬高,把那柔荑握在手里赏玩。
良久淳于寒的声音有些喑哑的响起。
“你瘦了。”
以前俞念身上像柔软的棉花一样,今天总感觉硬邦邦的,没什么手感似的。
还好没和淳于寒面对面,俞念的眼神在反应过来之后瞬间有些慌乱。
她没瘦,那是因为她走得匆忙,身上那春桃给她缠得紧紧的绑带还没来得及摘下去……
“大人,宫中急报!”
桂花树下,十步开外的阴暗处,一道声音传来。
俞念从没觉得海晏的声音能这么好听,真是救人于水火之间。
这消息前面冠上的一个急字,让淳于寒恢复了神色。
他坐起身,松开了俞念,抽身要走。
俞念一被淳于寒放开,立刻抱紧了桌子趴下,淳于寒好不容易要走,俞念生怕这不受控制的身体再节外生枝。
可俞念没注意,手腕压住了淳于寒的衣角。
衣袍被拉紧,淳于寒低头看着趴在桌子上埋着头的俞念,嘴角微勾。
害羞成这个样子,还这么黏人。
淳于寒拽出衣角,解了外袍披在俞念身上。
沉香气息卷着外袍上的余温,在俞念耳畔刮过。
“乖,我很快回来。”
第138章突生变故
黑暗中,海晏看到了交叠的人影一分二。
他家大人明明这些天都是冷着脸的,见到俞念却变了模样。
看来,已经是被这个女人彻底蛊惑住了。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大人应该是刀枪不入的,不能有这样的软肋存在,留下后患。
“出了什么事。”
淳于寒迈步而来,和海晏出了愈园后才开口问道。
“回禀大人,从东厂秘密培养的,那五个安插到翰林院的人,已经有四人已经遇害了,都是隐蔽的毒杀,手法利落,暂时查不到凶手。”
海晏低声道,他也是刚刚接到密报,便立刻过来告诉淳于寒。
“东西拿到了吗?”
淳于寒神色未动,淡淡地开口,这些人本就是东厂的死侍,随时都准备着为东厂献身。
没人在意他们的死活,甚至除了主子之外没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他刚进东厂的时候,也曾是那其中一员,只是幸运的是,他熬出了头来。
“暂时还没有消息。”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翰林院下属的天禄阁,竟然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淳于寒找对了地方。
“叫剩下的人暂时不要轻举妄动,过了这风头,再另行调查。”
“是。”
海晏拱手应下来,但却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
“还有事?”
海晏稍稍有些犹豫,但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他本来就不是能憋得住话的人,有些话他知道说了会惹淳于寒不快,但是不说的话,他真的忍不住。
“大人,太子那边近几天已经拔了我们在京都的七八个暗庄了,这样下去我们的情报网即将面临瘫痪,从前太子优柔寡断,突然这般雷厉风行,恐怕是咱们内部出了问题。
属下建议逐个排查和太子有过关联的人。”
不怪海晏怀疑,一开始的时候,淳于寒自己也是怀疑的。
李铭瑾先是抢先他的生意,断了他的货源,现在又开始对他的暗庄出手。
每次都是稳准狠,从不失手,那一击必杀的架势,仿佛如有神助,似乎他早就料到了淳于寒会怎么做一样。
“暗中彻查,东厂是你的管辖范围,务必确保那里面是干净的。”
淳于寒颔首,但心里却觉得,不一定是全都是内奸导致的现在这个结果。
因为有些时候生意上的一些指令,都是淳于寒临时决定后,便立刻执行的,这中间完全没有时间泄露消息。
“是,大人,那夫人那边……”
海晏觉得东厂已经很干净了,他的头号怀疑对象,就是俞念。
海晏的话一出口,周身便被淳于寒身上散发出的,无形的冷意扼住了咽喉一般,连呼吸都压抑的困难。
“放肆!”
淳于寒一开口,强烈的威压几乎压弯了海晏的膝盖。
海晏虽然在近卫中排行老三,但他是淳于寒的旧识部下,后来就跟在他身边做近卫,真要论起关系,海晏应该比任何人都和淳于寒更近一层。
淳于寒给他体面的差事,把持东厂。海晏也因为各种事情受过罚,但没有哪一次,淳于寒像现在这样动怒。
“大人息怒!”
海晏单膝跪在地上,已然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滚下去领罚,不要让我再听到类似的话,事不过三。”
淳于寒记得他已经警告过海晏一次了,海晏是他的心腹没错,但他不需要一个频繁越界的心腹。
而且淳于寒已经亲自试过了,俞念并不是李铭瑾的人。
那日回门,俞晟和李铭瑾看起来关系很近,俞晟又是个善于钻营的生意人,三教九流认识得不少,也许是他发现了什么,透露给了李铭瑾也未可知。
“是,属下领命。”
海晏有些沮丧的起身,他也是为了淳于寒好,俞念曾经疯魔一样的追求太子,一转身又投入了大人的怀抱。
这叫人如何不心生疑窦?
走出几步,淳于寒似乎想到了什么,叫住了海晏。
“记住,明日是你在她手下听命的最后一天,如果事情因为你的原因出了纰漏,你便提头来见。”
淳于寒声音冷得出奇,叫人听了忍不住遍体生寒。
一码归一码,海晏虽然猜忌俞念,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还是拎得清。
尤其是被淳于寒厉声的警告过后。
“是,大人。”
海晏再次回头,弯腰行礼后,转身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明日便是俞念那个好友陆明珠出嫁的日子了。
淳于寒有预感,俞念明日定然不会安生。
这么想着,他竟然还有些期待,她会用什么手段,翻出什么花来。
海晏的话里,提到了淳于寒的生意,这是他重要的一条线,他私养军队处处都需要用钱。
这件事算得上是眼前最棘手的事情。
……
桂花树下,俞念抬头看淳于寒的身影消失之后,便立刻提着裙摆跑开了。
她才不会在这干等着,鬼知道淳于寒这一走什么时候才回来,她明天还有大事儿呢。
俞念走前不忘了把剩下的那小半块蛋糕也带上,这是老六的罪证,等他上班之后,她再找他算账!
寝室的门大开着,里面灯火通明。
春桃正耷拉着眼,心事重重地坐在门槛上等着俞念。
“咦?今天不是让你出去玩玩吗?怎么外面不好玩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春桃看到俞念回来,一个激灵坐起来,瞧着俞念面上的绯红还未消退,唇上的口脂也掉了大半。
要是平时春桃会好好逗逗她家小姐,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小姐,快进来。”
春桃神神秘秘的俞念拉进了屋,又关上了门,才肯开口。
俞念愈加疑惑了,直觉告诉俞念,春桃这样的神色,肯定不会是说什么好事儿。
“是出什么事了?”
“可不就是出事了!我今天上街去,碰见了陆府的丫鬟陪陆明思逛街,我听到她们只言片语地说,明珠小姐出嫁的日子好像改了。”
春桃是知晓俞念的计划的,所以就赶忙回来告诉俞念,可她只知道俞念回了监国府,又不知道她到底在哪儿,怕到处跑浪费了时间,便在这里守着。
“什么?!”
俞念猛地一怔,出嫁的日子可是双方根据生辰八字选的雷打不动的吉日,怎么会在出嫁前一天突然改动,难道……是明珠出事了?
第139章平白受辱
按理说这么大的事情,喜帖都已经发了,就算陆家再不重视这个庶女,有了改动也不会不声不响的。
“我也很纳闷这事儿,就找了平时聊天的几个小姐妹问了问,这才知道,原来那个茶商明日要娶一房小妾进门,说是会冲撞了明珠小姐的八字,所以就推迟了一天。”
春桃说到这,语气中已经带着气了。
那茶商虽然家里有些家业,但出了名的宠妾,那正妻的位子,就是个空摆设。
如今又闹了这么一出,若是明珠真的嫁到那家里去了,还不被这些小妾给欺负个好歹的。
出嫁对于陆明珠来说,只能说是从一个火坑,跳入了另一道深渊,其他的真的没区别。
冲撞这种托词,就是对外随便的一种揶揄罢了。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俞念很少真的生气,但陆家这次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这个时代里,女子地位本就不高,嫡庶的巨大差异已经压得明珠喘不过气来,现在还要受这一堆妾室的压迫。
明珠还没出嫁,就平白无故地受这些人羞辱。
“小姐,那现在咱们怎么办?要改动计划吗?”
俞念抿唇,沉思了片刻。
现在才做改动恐怕有些来不及,临时去通知俞景恐怕时间不太够。
“没事儿,明晚一切按原计划行事。”
陆白氏既然来这么一出,那俞念正好将计就计。
入夜,俞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因为心里惦记着明日陆明珠的事情,尽管有些疲惫,俞念还是难以入眠。
真希望明天能一切顺利,成功救明珠脱离苦海。
不知过了多久,俞念昏昏沉沉地浅眠了,却又被一阵书页翻动的声音吵醒了。
嗯…该不会是春桃忘了关窗,风吹进来了吧。
俞念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掀起床帘,却发现屋里面竟然还亮着灯!
淳于寒坐在桌案后,旁边摆着一大摞子厚厚的册子。
不是吧,这都几点了,您老人家还在这看书……
“吵到你了?”
淳于寒抬眸,望着头发睡得凌乱,袭衣也松松垮垮的俞念。
她平时睡觉比猪都死,今天耳朵怎么这么尖。
“没有,我口渴,起来喝口水。”
俞念眯眼一笑,她这个寄人篱下的选手,敢说是吗?
这么晚了,他不在他那宽敞的忍冬阁书房看,偏偏跑到她房间来看。
淳于寒低下了头,语气很是随意地说了句。
“面的味道尚可。”
俞念闻声挑眉,没想到那长寿面他回来之后竟然还吃了。
精心准备的东西得到认可,俞念被吵醒的心情忽然好了许多。
她站在圆桌旁,给淳于寒也倒了一杯水。
这会儿蛋糕的药效似乎过了,俞念再没有那种被吸过去的感觉了。
“这么晚了,夫君还在看账册?”
灯光这么暗,那账册上又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俞念有点担心淳于寒以后会不会近视啊。
“嗯,最近生意上有些亏损。”
淳于寒想起了俞念的盲盒生意,便和她多说几句。
“你那盲盒摊位上叫卖的人是谁?”
那个人似乎很有生意上的手腕,如果拉拢过来,也许能和俞晟对抗一下。
俞念一愣,为数不多了困意散去了不少,心提起了半截,但转念一想,如果淳于寒真的看出是她的话,恐怕就不是这么平和的态度了。
于是便把心揣回了肚子里,冷静地开口答话。
“你说他啊,他是俞家支脉的一个姑姑家的表亲,和我三哥关系不错,就来帮帮忙。
这也不算是我的盲盒生意,我就是出个点子帮衬一下家里人而已。”
俞念尽力地撇清自己和盲盒生意的关联,这可是她以后保命的私房钱,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攒钱才是硬道理。
俞家家大业大,支脉众多,什么远亲,表亲多如牛毛,就算是查也未必能查得清楚。
淳于寒姑且信了俞念的话,但眼神却有些黯然,这人既然是和俞晟关系匪浅,那也就不能为他所用了。
而且俞念那句帮衬一下家里人,让他听着莫名的刺耳,身上的冷意也陡然而生。
她心里就只有丞相府那几个人。
上一秒还好好聊着天,转瞬间这人的气场就突变了。
俞念瞧着淳于寒的样子,恐怕是真的亏了不少,不然平白无故哪来得这么大的火气。
俞念用金条的身份和李铭瑾合作,虽然说是薅他的羊毛,但来日李铭瑾的身家定然会短暂的暴增。
为了平衡这种利害关系,肯定不能让他一家独大。
“夫君,不如我也出个点子帮衬一下你如何?”
俞念灿若繁星的眼眸,在烛火下闪着微光,粉嫩的唇角弯起一抹笑意,透着一股子狡猾的气息。
“说来听听。”
淳于寒放下账册,既然俞念能想出盲盒这种稀奇的点子,那么也许她有什么好办法能扭转他亏损的局面。
“那夫君得答应我,如果这个点子可取,你要帮我一个小忙。”
淳于寒就知道,她不是个会吃亏的,如果她身后有条尾巴的话,那这会儿肯定摇得欢呢。
“可以。”
淳于寒点头答应,俞念拿起了淳于寒用过的笔,在纸上写了四个大字。
福利彩券。
在淳于寒的眼里,这个词极其的矛盾。
博彩是偏门,上不得台面的,但是却冠上了造福的名头。
淳于寒抬眸,等着俞念做解。
“想要快速解决现在的资金困难,那就得走点捷径,虽是博彩,但所得收入拿出一部分用于造福社稷,也不会落人口实。”
俞念简单地给淳于寒举了个例子,按照淳于寒的脑子,俞念只要说个大概他就能明白了。
“用数字作为号码,随便是五个一组还是七个一组,印在彩券上进行售卖,假设奖池五千两白银,次日开奖,将号码刻在小球上公开抓取,谁的号码全中,便能获得奖池的五千两。”
大昭国是有彩券存在的,俞念在中秋集市上见到过,但他们的玩法多是用来抽奖或者猜谜。
淳于寒听完,眼神里闪过一丝火热,小小的彩券还可以这样玩。
就按七个数字来算,中奖的概率也是千变万化,如果不看运气的话,把所有的可能性都买全,那总花费已然超过了奖池的五千两。
如果仔细运作,必然是一桩稳赚不赔,还能赚取功名的好买卖。
这个点子论投入,可比盲盒要来的暴利多了,俞念把这个更好的点子留给他,淳于寒的心里总算舒坦了几分。
看向俞念的眼神也柔和了些许,淳于寒沉声开口。
“说吧,你想要什么?”
第140章卖了个好价钱
俞念凑近淳于寒,低声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淳于寒。
“就这?”
俞念的要求,在淳于寒眼里和这个彩券的价值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淳于寒这么一问,俞念顿时有些懊恼。
嗨,早知道多提点要求了。
……
翌日清晨,俞念一大早上起来蹲点。
在老六打卡上班的瞬间,俞念便在意识里把他给逮住了。
“什么都别说了,老六,我这么信任你,你竟然在我生日这天阴我,我今天必须投诉你一手,万字投诉信我已经准备好了。”
老六破天荒的一愣,俞念在说啥,他怎么听不懂?
但投诉这两个字,让老六瞬间打起了精神,昨天过节的时候,他还跟大孙子保证了,这边业绩肯定稳拿,不会出岔子的。
【等一下,你冷静冷静,我怎么阴你了,我好心好意给你准备生日蛋糕,你还这么对我。】
“好意思说你那破蛋糕,我吃完之后浑身不听使唤,昨晚直接把淳于寒都给扑倒了,我亏大了我。
行了,说这些也没什么用,投诉去了。”
俞念觉得有必要惩戒一下这个糟老头子系统,不然他老是给她使阴招。
【你看你,年轻人这么暴躁呢,你就是让我死,也得让我做个明白鬼不是,等我查看一下,要不是我蛋糕的问题你可不能冤枉我。】
老六小声地嘟嘟囔囔,看俞念这狂躁的样子,估计昨晚淳于寒肯定没满足她。
“你速度点,别磨蹭,少故意拖延时间。”
俞念觉得肯定是蛋糕的问题,吃蛋糕之前还都一切正常呢。
【别着急,这个蛋糕包装盒字太小了,我找一下老花镜。】
俞念:……
大概过了十分钟,老六终于读完了成分表。
【不好意思啊,大孙女,都怪这个成分表字太小了,我没注意看,这是个道具蛋糕,里面添加了一些吸吸果酱。】
这种果酱是老六孙子的那个位面特有的产物,一个人吃了没事儿,两个吃了距离靠近就会吸到一起,有效时长大概两个小时。
俞念只能说是开了眼界了,这老六什么东西都搞得出来。
“少唬人,这种破玩意算哪门子的道具。”
【嗯…情│趣道具……】
俞念:好吧,当我没问。
【别生气嘛,这次我真的没想坑你。咱们合作这么久了,这点小事儿,犯不上投诉,我是无心之失,你可怜一下我一把年纪了还坚守岗位……】
“别跟我来这套。”
俞念不耐地打断了老六的表演,别跟她来这些虚头巴脑的。
【那我送你点东西补偿一下吧,你看行不行?】
“行,顺便免了我一个礼拜的续命任务。”
俞念痛快地答应了,仿佛就是在等着老六说这话一样。
老六语塞,这丫头跟他玩套路!
【好吧,你等一下。】
老六鼓捣了半天,抠出一颗药丸来。
【这个,原价一万功德值的战神丸,今天我免费送,薄荷口味,口感清爽,真空包装,干净又卫生。】
俞念看着出现在意识里的这颗药丸,这看起来明明就是一个大黑球子装在真空袋里的三无产品……
“老六你别趁机哄抬物价,这东西看起来非常的不战神。”
【那咋了,战神丸里面就得有战神?老婆饼里没有老婆,人家也叫这个名啊。
你别不识货,这个战神丸吃了之后,能让你瞬间力量暴涨,宛如战神附体,就你这小身板,一打十没问题的。】
不得不说,俞念有点心动,她现在就却这个保命的玩意儿,她那个挡致命伤的平安扣也被淳于寒拿走了。
要是有个战神丸傍身,至少能有点安全感。
“没什么要命的副作用吧?”
俞念还是很谨慎地问了一下。
【肯定不会要命的,但脱力还是要有的,得到超人的力量,总是要付出一点代价。】
“成交,就要它了,但这次要是再有奇怪的反应,别怪我不讲情面,直接投诉。”
俞念正想着要把战神丸放在哪儿,忽然发现昨晚淳于寒的愉悦值竟然满了一次。
看来昨天淳于寒的生日过的还挺开心的。
作为奖励,俞念得到了一立方米的储物空间。
虽然不大,但是放点随身的物品要比以前方便多了。
而且俞念觉得这个最大的用处就是给她藏私房钱用,她终于再也不用到处撅着屁股去挖坑盗洞的了。
做完这一切,俞念开始去准备今晚上要行动用的东西,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
日暮西沉,尚书府。
陆明思正在对着镜子,试戴陆明珠那些聘礼中的首饰。
“这茶商家真大度,送的首饰都是顶好的,成色可不比高门大族什么的差。”
一想到这些好东西,日后就是她的嫁妆了,陆明思的嘴角便笑得合不拢。
“那是,娘给你选东西,当然不会选差的,那小贱人也算是没白吃咱们家的饭,确实卖了个好价钱。”
陆白氏惬意地喝着茶水,她的心情当得上一个好字,茶商家因为推迟了婚期,又多送了两箱子赔礼过来。
陆明思笑着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儿,满意地瞧着自己身上华丽的首饰。
“多谢娘亲,还是您有办法,用一个吃白饭的,换了这么多好东西,等以后,您可要给孩儿选一门好婚事。”
陆明思其实是想要进东宫的,照她的身份,叫他爹说说情,肯定够得上。
她还有她娘亲的帮衬,就算是去做个太子的良娣,慢慢筹谋,以后太子荣登大宝,她肯定能做个贵妃!
陆明思见过一次陆明月回家省亲,十分奢华耀眼,那样的贱人都有这么好的命,她也不差什么的。
“那是自然,娘就剩你这一个宝贝疙瘩……”
陆白氏正和陆明思说着话,府上的丫鬟便匆匆过来禀报。
陆白氏一看是负责看管陆明珠院子的丫鬟,眉眼一横。
“怎么了,那丫头闹起来了?”
丫鬟闻言连忙摇头:“不是的,夫人,我刚去小院给明珠小姐送饭,可我去到之后才发现,明珠小姐她人根本不在房间……”
第141章她真自尽了!
“你说什么昏话!”
陆白氏猛地坐起身来,明天就是出嫁的日子,新娘子丢了她怎么交代。
“夫人,是真的,我里里外外找过了,都找不到明珠小姐!”
陆白氏的火气瞬间蹿了起来,她足足派了四五个家丁看守陆明珠,还把人锁在屋子里,这样难道都关不住一个弱女子?
一巴掌实实在在的扇在了丫鬟的脸上,陆白氏咒骂一声,捏住了丫鬟的脸蛋。
“没用的东西,陆明珠要是找不回来,我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还不快滚!”
丫鬟被陆白氏吓得魂不附体,战战兢兢地起身,连忙跑出了厢房。
“娘亲,这可怎么办啊。”
陆明思是最着急的,要是陆明珠没有顺利地嫁给那个茶商,那她的嫁妆就没指望了。
“别急,京都就这么大地方,她能跑哪儿去,走,这不是小事,咱们去告诉你爹,叫他多加派些人手去找。”
陆白氏其实早就防着陆明珠这手,平日给她送饭都不让她吃饱,谁知道她那么虚弱还能逃了。
光她自己肯定是不可能,难道说是有人在暗中帮她……
一炷香后,丫鬟传来消息,说人找到了,在护城河的凭栏桥上。
橙红的日头已经消失在了地平线上,夜幕降临,点点星子闪烁其中。
陆明珠披散着青丝,一袭红色的嫁衣似火,她仰头望着这久违的星空,用力嗅着空气中自由的味道。
她的性子活泼,如果不是有俞念悄悄送来的纸条做她的精神支柱,她真的要在那一隅门房中憋疯了的。
陆明珠日盼夜盼,终于等到了结束这一切的一天。
“你这死……明珠啊,你站到那去做甚,多危险,快回来!”
陆白氏赶到桥边的时候,险些说漏了嘴,她瞧到了人群中陆涛的脸,才立刻装成了慈母的模样。
陆明珠侧过头,小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惨白,杏眼死死地盯着陆白氏。
“我从小到大,处处隐忍,从未奢求过你们对我能心存怜悯,如今你们却这样羞辱于我!将我卖给商贾,只为了给你们嫡女换嫁妆!”
陆明珠的声音不小,护城河的凭栏桥毗邻热闹的散花楼,这边的动静和聚集的人群,很快就吸引了众多行人的目光。
“这是谁家的女儿呀!看着穿着嫁衣呢。”
“听说是这家人卖庶女给嫡女凑嫁妆!”
“啧啧,自己女儿都卖,可真是丧良心。”
议论声随风钻进来陆涛的耳朵里,他是有品级的官员,也是个要脸面的,自家的事情,闹到了大满大街尽人皆知,日后同僚们不知道该怎么对他品头论足。
评论事小,现在这么多人看着,要是传到有心人耳朵里,明日御史台就会上折子参他了。
“明珠啊,你这是说什么话,你虽是庶女,但也是爹的女儿啊。”
陆涛想要稳住陆明珠,但他不知道这一句庶女,彻底的寒了陆明珠的心。
这是她这辈子最不想要的头衔了。
陆明珠往桥边迈了一步,夜风中,她的身子轻飘飘的,摇摇欲坠。
“都这个时候了,你们也无需装什么慈父慈母了,你们与我所做的一切,若我得幸化为厉鬼,再来讨回!”
陆明珠转过头,她纵身跳下去的时候,真的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比起恨,她更多了是疲惫,她真的不想再做陆家的女儿了。
“明珠!”
谁也没想到陆明珠会这样决绝,只留下了两句话,便跳了下去。
一道红色的流光坠入河中,扑通一声,消失在护城河湍急的水流中。
“去救人,快下去!”
陆涛趴在凭栏桥的栏杆上,向下望去却只看到漆黑一片。
家丁们连忙往桥下跑去,可这样急的水流,又被夜色笼罩,什么都看不清楚,水性好的都不敢轻易下去,大家都在岸边犹豫不决。
“娘亲,怎么办……她,她真的跳河自尽了……我,我害怕。”
陆明思到底是个小姑娘,见到这场面吓得手心发凉,尤其是陆明珠那凄厉的声音,吓得她死死抓着陆白氏的手臂。
“好孩子,别怕。你先回家去,这里交给娘处理。”
陆白氏也心有余悸,她安抚了一下陆明思,望着深不见底的护城河,她总觉得此事蹊跷。
……
京都一户货栈里,本该在药王谷的俞景,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在院子里打着转。
距离俞念和他约定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但他还没有见到陆明珠,不安的情绪在他的胸腔逐渐放大。
这计划凶险,他本是不赞成的,稍有纰漏明珠便有生命危险。
半晌,院中门口忽然传来响动,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影进了院子。
“明珠?”
俞景下意识地回头,终于见到了他朝思暮念的那双眼眸。
“景哥哥!”
陆明珠忍不住声泪俱下,她以为,她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俞景了。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陆明珠摇摇头,她掉下去后就被俞念安排的人给救下来了,那人武艺高强,力大无穷。
怀抱大石头飞身而起,扔掉石头的瞬间正好接住了陆明珠,又一路把她送到这里来。
“那就好,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藏到待会儿出城的商队里,离开这里,就安全了。”
俞念提前安排了一支商队,又把淳于寒的黄金鱼符给了俞景,这样守城门的金吾卫,就不会难为他们了。
俞景心知他妹妹应该想不出这样周密又大胆的计划,今日听明珠这么一说,原来是有他妹夫暗中帮忙。
这样的大恩,俞景现在无以为报,只能牢记在心里,留待来日。
商队一行八人,都是俞念从淳于寒那里讨来的,绝对安全,那马车上,有两只空箱子是专门留给俞景和陆明珠的。
天虽然黑透,但还未到宵禁时分,出城的人马并不算少,商队经常连夜赶路,混入其中,也不显得突兀。
一行人在排队等待城门口的金吾卫查验,轮到商队的时候。
一队锦衣卫忽然鱼贯而出,为首的是人是白家人,太子的臂膀,锦衣卫副指挥使白旬。
大汉骑马横在城门口,亮出了太子金令。
“太子殿下有令,东宫失窃,过往出城货物一律开箱查验,不得有误!”
第142章一定要幸福啊
白旬是太子在锦衣卫的人,但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陆白氏的侄子。
陆白氏带着家丁蹲在暗处,她撺掇陆涛找太子求了情,本来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
没想到太子竟然这么给她们面子,一听说是跟俞家有关系,立刻就把人借给他们用了。
虽说金吾卫和锦衣卫并驾齐驱地存在,但守城的金吾卫,看到太子的金令,也只能暂避锋芒。
商队的队长上前,向白旬递上文书和货单。
“官爷,您看,咱们的货都是过了明路的,小的着急交货,能否通融一下?”
说完,从袖口向白旬递上一卷银票。
要是往常,白旬定然会顺便捞点好处,但今天他不敢放松。
太子叫他来查人,尤其是像这种大箱子的货车,最容易藏污纳垢了。
“去,把你的货都给我打开!”
白旬吼了一嗓子,翻身下马,在一旁监督。
躲是躲不过了,商队长给手下们使了个眼色,叫他们打开货物。
一箱箱货物打开,当轮到最后的两只大箱子的时候,开箱的小厮手抖了一下,钥匙也掉在了地上。
“官爷,他年纪小,新来的没见过这场面,您别见怪。”
商队长连忙过来打着哈哈,弯腰去捡钥匙。
“哎?这天太黑了,这钥匙掉到哪儿去了?”
“哼…”
白旬扫了那个小厮和商队长一眼,顿时觉得这两只大箱子有古怪。
“来人,把锁给我砍掉!”
两名锦衣卫上前,动作干净利落地砸开了箱子的锁。
暗处盯着的陆白氏脖子伸得老长,她就知道,陆明珠肯定没有死,今天这事情准是有猫腻。
还好她聪明果断,让陆尚书找了太子帮忙。
这下擒住这对奸夫│淫│妇,她要当着陆明珠那个小贱人的面,把她的帮手给浸猪笼!
周围的眼睛都盯着这两只大箱子,这箱子的大小,藏两个不成问题。
“开!”
白旬一声令下,两只箱子同时开启。
但陆白氏期待的画面并没有出现,那两只箱子里,只有一些衣物,用品和一些草药。
锦衣卫长刀在里面刺了几下,依旧没有任何的收获。
难道不在这?
白旬抬头,商队后面已经,排开了长队,也许那人都藏在后面也未可知。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刚才把那些银票收下呢。
“官爷我们可以走了吗?”
白旬没找到人,脾气躁郁,撇了那领头一眼,没好气道。
“滚吧。”
远处陆白氏看着商队出了城门,也是一阵的泄气,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后面还有很多队伍,陆明珠也许藏在后面的某辆马车上。
反正不会是真的死了就是!
京都城门继续紧锣密鼓地搜查,逐渐变得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东宫失窃,到底被偷了什么宝物。
……
商队出了城门,一路向南。
路过城外一处破败的土地庙时,一行人确定无人跟踪了,才停了下来。
俞念在这已经等了一下午,终于见到了四哥和陆明珠,她那颗悬着的心也能放下来了。
“四哥,明珠,一路上都顺利吧。”
俞念抬眸,看向身形高挑的商队长和站在他身旁的小厮。
这两个人,才是真正易容之后的俞景和陆明珠。
“念念姐,真的太险了,那些锦衣卫凶神恶煞的,我吓得手都抖了……”
陆明珠虽然个性活泼,但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她连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你呀,连凫水都不会,都敢跳护城河,区区锦衣卫还能吓到你?”
被俞念一逗,陆明珠心中的紧张情绪散了许多,耸肩一笑。
俞念在这人皮面具上又见到了那张熟悉的笑脸,便觉得自己这般谋划都是值得的。
就在陆明珠寻死的那一次,俞念就暗下决心,她不想再看到陆明珠掉眼泪了。
“小五,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会有人中途查验的?”
俞景刚开始的原计划是藏在箱子里的,但后来俞念给改成了易容出城。
“明珠投河的事情,别人不知道,陆白氏肯定心有疑虑。陆白氏的娘家白家,那可是太子的外祖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能不去求助吗。而且太子这人,就爱翻箱倒柜。”
最后这一句,是俞念在上次俞景被沧海砍伤藏匿的时候品出来的。
这不,还就让她给猜中了。
“果然还是你了解太子。”
俞景很是赞赏的来了这么一句,俞念冷不防地打了个激灵。
“我可不是了解,我是为你们安全着想而已。”
俞念尴尬一笑,赶紧把话圆回来。
四哥你可别乱说,淳于寒还派了两个暗卫在这保护她呢,要是让那煞神知道了她对太子这么了解,八成又要甩脸子。
“天色不早了,你们快点赶路吧,等到了那边安置好了,记得给我来信。”
俞念说着,拿出了那盒她珍藏的小金条,递给了陆明珠。严格地算起来,这还是她最开始在李铭瑾身上薅的羊毛。
“这个你拿着,出门在外少不了用钱的地方。”
陆明珠捧着那沉甸甸的小盒子,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念念姐……你对我的好,明珠这辈子无以为报。”
俞念不喜欢这样伤感的离别场面,连忙打岔。
“你就别再叫我姐了,我还得管你叫四嫂呢,这不是差了辈儿了?”
人皮面具下,陆明珠的脸皮被俞念臊的微红。
“小五,这些是我给你留的一些应急的药丸,还有这一包药膳,是给妹夫治病用的。”
俞景比较实在,他出门前,把常用的药都给俞念配了好几套,他日后不在她身边,虽然这边不缺大夫,但有些东西救急总是好的。
俞念微微一怔,她以为淳于寒梦魇难眠的旧疾应该是很隐蔽的秘密才是。
“四哥,你怎么知道的?”
俞景只当俞念是不好意思,他从前在宫里太医院当值,怎么会不知道太监阉割后,基本都是阴盛阳衰的。
“这些事,哥心里有数,你放心,不会害了妹夫就是了。”
断了的东西,再接上是不可能了,俞景只能想办法帮淳于寒找补一下,这也是为他妹妹的幸福着想。
俞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俞景向来是这几个哥哥里比较靠谱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收好了东西,几人不再闲话,俞景等人即刻启程。
走出去一段路程后,陆明珠才想到有件事忘记告诉俞念了。
锦鲤许愿真的很灵,她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俞念目送着商队离开,小声呢喃着。
“你们一定要幸福啊……”
看着俞景和心爱之人在一块儿,俞念本应该高兴的,但她却有些怅然若失。
陆明珠走了,她在京都便彻底没有朋友了。
远处山坡上,一队人马正注视着远行的商队。
“丞相大人,四少爷应该就在前面,要派人把他抓回来吗?”
第143章慢一点,夫君
带着凉意的夜风,吹动着俞丞相的鬓发和胡须,有些浑浊且苍老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渐行渐远的商队。
他的这几个孩子,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脾气一个比一个倔,想要做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把老二赶出家门的时候,俞淮风抱着亡妻的牌位在祠堂哭了半宿。
这次他不能在那么固执了。
“走罢。”
俞淮风淡淡开口,嗓子不知是不是灌了凉气咳嗽了两声。
“四少爷人在药王谷,管家你看错了。”
俞淮风转身离开了山坡,上了马车。
管家望着俞淮风有些佝偻的背影,会心一笑。
老爷就是嘴硬心软,他是知道四少爷不会再回来了,借着抓人的由头,特意来送最后一程。
当天夜里,俞淮风又去了祠堂,把他亡妻的牌位抱在怀里。
平日朝堂上人五人六的老油子,这会儿竟委屈的骂骂咧咧。
“三娘,我好累,你看看你儿子们,一个二个的就知道欺负我……”
……
俞念把东西和鱼符收了起来,等着海晏驾车来接她回去。
不出意外的话,京都皇城里现在应该已经乱套了,不过这还不够。
俞念还要好好的给陆白氏一个教训,她几次草菅人命,俞念可不是什么圣母。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俞念等了许久,也没见到海晏的影子,心中不由得打起鼓来,靠在一棵老槐树下嘟嘟囔囔。
这个二五仔不会是公报私仇,把她晾在这里了吧。
“你在骂谁?”
低沉的声线从身后飘来,冷不防地吓得俞念身子一抖,回身对上了一双黝黑深邃如寒潭的眸子。
嚓,衰仔!知道你功夫了得,但不要突然大晚上地出现在人身后好吧,很吓人的!
俞念拍了拍胸口,唇角微勾:“夫君怎么在这?”
他白天的时候不是说今天很忙吗,怎么有时间上城外来找她了。
“来接你……”
回家。
后面两个字说得很轻,轻到只有淳于寒自己能听得见。
“夫君真是有心了,那咱们快回去吧。”
深秋入夜后的温度骤降,俞念真想闪现回监国府去,然后喝一碗春桃秘制的银耳燕窝暖暖胃。
俞念想想都觉得太美了,尤其是这边俞景和陆明珠的功德值已经结算。
俞念甚至有种发工资了的愉悦感,看着那1后面跟着的一小串0,俞念感觉她睡觉都要被笑醒。
“嗯?”
俞念在大槐树旁边转了一圈,探头探脑地张望着。
搞什么,马车在哪里?淳于寒走着来接她的?
“夫君啊,车呢?”
俞念心里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很傻,但是她要是不问,淳于寒肯定不会主动说。
果然,淳于寒没说话,只是抬起了他骨节分明的左手,拇指和食指微碰扣成了一个环形,吹了一个口哨。
一匹通身乌黑,但四踢雪白的高头骏马飞驰而至。
稳稳地停在了淳于寒的身侧,甩了甩它油亮的鬃毛,真不愧是淳于寒的马,俞念瞧着这马连眼神都是凶的。
这马俞念见过,淳于寒来娶她的时候骑过一次,后来听沧海说,这是淳于寒最宝贝的良驹名叫绝影,有四五个人精心饲养,轻易都不会带出马厩的。
俞念有些汗颜,心里倒是有点替绝影担心。
轻易都不出来一次,一出来就跑这么远的路,可别把淳于寒的宝贝给累坏了……
俞念还在发愣的空档,淳于寒已经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衣摆上的绣金花纹,在如水的夜色中划过一道流光。
高坐在绝影身上的淳于寒,身上多了种睥睨一切的气场,矜贵叫人望而生畏。
“上来。”
淳于寒开口,眼神落在俞念的脸上,他特意来接她,她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兴奋。
“真的,要上吗……”
俞念小声呢喃了一句,她知道如果她不上,淳于寒这衰仔别扭起来,很可能把她扔在这过夜的。
但是……她从来没有骑过马啊!
这一点安全措施都没有,她真的很怂。
“这也太高了,夫君,我不敢,我害……唉唉!”
俞念话还没说完,一阵带着沉香的微风掠过,俞念只觉得腰间一紧,便被一只坚实的臂膀揽住了。
一时间天旋地转,等俞念回过神来,人已经侧坐在了马背上。
俞念被淳于寒圈在怀里,他的气息霸道地将她拢住。
“有我在,你怕什么。”
低沉醇厚的声音钻入俞念的耳畔,温热的气息叫她耳根有些发痒。
尽管这气氛旖旎,但她现在根本没空心猿意马。
只因着淳于寒说话间,长腿夹了下马腹,绝影便如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
“啊啊啊啊!这也太快了吧!”
俞念下意识地圈上了淳于寒的腰身,看着两旁飞速倒退的景致,一颗心怦怦狂跳。
“注意仪态,小声一点。”
淳于寒低声说了句,不知道的瞧见了还以为他强抢民女呢。
“啊!不行,我不行!”
俞念置若罔闻,哪里还能听进去淳于寒说什么。
“慢点!慢点,夫君你能不能慢点!”
俞念真的无语了,她这第一次上马背,一点心理建设都没有,淳于寒至少先让绝影小跑一会儿,让她适应一下吧。
这对俞念来说无疑是新手上路,却直接将车速飙到了120迈。
淳于寒低头看了眼箍在他身上的俞念,她的脸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像一只初生的雨燕般黏人。
他忍不住低笑一声,手里的鞭子再度扬起。
“已经很慢了。”
俞念感觉到淳于寒甩了马一鞭子,绝影跑得更快了。
靠之,衰仔你对慢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她不敢去看,连忙闭上了眼睛,手也抱得更紧了,这要是掉下去,胳膊腿摔断都是菩萨保佑。
怀里的人抱他的力道又紧了几分,淳于寒的唇角漾开了一抹笑意。
其实这速度对于淳于寒来说,真的已经是很慢了,绝影是一日千里的良驹,让它这样跑,都是委屈它了。
今日这个时辰,淳于寒要是不来接俞念的话,就马车那速度,恐怕城门落锁后,她也到不了家。
俞念耳朵紧贴在淳于寒的胸口,他的心跳也很快,但俞念觉得,他肯定不是像俞念一样是吓得,他这会儿估计爽|得要命吧!
而且刚刚俞念好像听到了笑声,淳于寒竟然还笑话她!
哼,你大爷的,等着她有机会,一定把这场子找回来。
俞念窝在淳于寒怀里,在心里暗骂了他一百来遍。
秋夜寒凉的劲风刮过脸庞,砭人肌骨,可淳于寒却觉得胸口滚着灼人的热意。
此刻他的心中,仿佛不再空荡,而是被什么东西,填得很满,很满……
第144章不能嘴上说好
俞念最后,是被淳于寒抱回愈园的,真的不是她想黏人。
等绝影停下来的时候,俞念觉得她整个下|半身都麻木了,完全走不了路。
“好春桃,快帮我按按腿,都疼死我了。”
俞念往卧榻上一趴,脑袋埋在软枕上。
“小姐您嗓子弄得怎么有点哑?”
春桃见俞念回来,便知道事情应该已经顺利地完成了。
俞念委屈地瞥了撇嘴,能不哑吗?她被吓得嗷嗷叫了一路,就是金嗓子也该受不了了。
“还不是都怪淳于寒……,算了不说他了,你留意陆府今晚的动向了吗?”
俞念这欲言又止的模样,春桃有些心疼俞念,淳于大人某些方面对小姐总是不够温柔。
东宫失窃闹得沸沸扬扬,到现在还在城门口盘查。
“陆府的人大都和官府的人在护城河畔打捞搜救明珠小姐呢,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听说那茶商家竟然连问都没问一句,人家还忙着跟小妾春宵一刻呢……”
俞念很是鄙夷地翻了个白眼,幸好明珠没嫁给他,不然真是毁终身。
俞念的腿恢复知觉后,立刻抓紧时间梳洗,燕窝她也不想喝了,她现在只想钻进温暖的被窝里睡上一觉。
人前脚才盖上被子,后脚一道颀长的人影便走了进来。
都这么晚了,你就在你自己屋里歇了不行吗?
俞念不情不愿地从被窝里爬出来,微微努着嘴给淳于寒让地方,没办法,谁让她是暖床工具人来着。
“你去哪儿?”
淳于寒转头看着俞念抱着枕头往外走的背影,像是谁欺负了她似的。
“我怕打扰夫君清梦,这床小,我去卧榻睡。”
俞念头也没回,因为她那眼神里的幽怨实在是藏不住。
“不打扰,日后我允许你和我一起睡。”
淳于寒坐下,还抬手拍了拍床沿。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从上次到现在,他好像都没有再梦魇过,尤其是在俞念身边,即使不熏香和香囊,他也总是睡得很好。
那串安神用的紫光檀木的念珠,也被他搁在了忍冬阁,不再是寸步不离的物件了。
俞念闻声终于转过头来,她不装了,也装不了了,都是盟友,凭什么就她不能睡个好觉。
“我直说了,你睡觉时候总是勒着我,我不舒服,也睡不好。”
一双桃花眼里氤氲着潋滟的微光,软糯的声音带着愠怒,向淳于寒控诉着。
俞念下巴微扬,像一只充满斗气的小公鸡,她得让某衰仔知道知道,她也是有底线的。
淳于寒垂眸,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俞念说的话。
原来她不舒服吗?他还觉得挺舒服的。
“不会勒你了,上来吧。”
淳于寒低淳的声音落下,俞念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真的?”
俞念第一次觉得,煞神淳于寒竟然这么好说话。
“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满口胡诌。”
淳于寒伸手掀了被子,斜眼晲了一下还在地上傻站着的俞念。
“你要是不上来,那就睡外面去。”
“上,上,我上!”
俞念抱着枕头钻上了床,外头那么冷,哪有床上舒服。
放下床帘,淳于寒真的说话算话,没有像以前那样勒着俞念,两人就这么并肩躺在床上,中间还隔着一臂的距离。
就在俞念打算进入梦乡的时候,耳畔忽然传来身侧淳于寒的声音。
“下个月初皇上去围场秋狝,我要提前几日去围场布防勘察,你自己在家安分些,不要惹事。”
俞念的鬼点子不少,丞相也在朝佐政,淳于寒倒是不担心她受欺负。
淳于寒拿了俞念的彩券点子,这几天会很忙,如果皇上安排他提前出发的话,他怕来不及和俞念说。
毕竟她那么黏人,上次他才走几天,她就天天写信催他。
淳于寒的话,成功歼灭了俞念的瞌睡虫。
嚓!淳于寒又要出差了!
今天都十六了,那也就是说再过没几天淳于寒就要走了。
虽然俞念成功阻止俞景进入黑化的死胡同,刚得了十万功德值,但功德值得花在刀刃上,是万万不能浪费的。
“那去围场秋狝,不是能带家眷的吗?”
去围猎,皇上都会带六七个妃子的,淳于寒就带她一个人,问题应该不大吧。
“你会骑马还是射箭?去了干什么?”
淳于寒不禁想起俞念今天在马背上的表现,他的理智和私心都不想让俞念那副模样被别人瞧见。
又是骑马……
俞念顿时觉得淳于寒把她给看扁了,她今天那不是第一次嘛!还不让人紧张了!
她是个搞科研的斯文人好吧,她要是个什么特工啥的,非得给淳于寒表演一套马术闪瞎他不可。
俞念又转念一想,骑马这个技能还挺关键的,万一将来逃难跑路什么的,她总不可能全靠跑步前进吧。
“夫君,那你教教我呗!”
俞念转过身来侧躺着,伸手扯了扯淳于寒的被角。
一阵栀子芳香靠近,少女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如盛开的娇花,叫人忍不住轻嗅芬芳,淳于寒心头一窒,别过脸去,冷声开口。
“我很忙。”
而且淳于寒在秋狝时,有重要的人要见面,可能顾不上俞念。
俞念轻哼一声,衰仔,逼我出杀手锏是吧!
俞念支起身子,瞄准了淳于寒的脖颈稳稳的一扎,小脑袋在他颈窝打着转儿来回拱着。
一边拱,嘴里还一边念念有词。
“夫君~你就那么狠心把我扔在家里呀,我见不到你可怎么办?你就教教我吧,或者你让别人教我也行,如果我真学不会,我就老实待着行吗?”
这小猪又开始拱人了,淳于寒颈窝被她弄得发痒,抬手推了推她的脑门。
真拿她没办法……
“老实点,我可以抽时间教你,但你要是不开窍的,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到时候你撒娇也没用。”
俞念立刻停下动作,眉开眼笑。
“嘿嘿,夫君真好。”
昏暗的床帐内,淳于寒依稀能看到少女眉眼娇俏的轮廓,和那浅浅的梨涡。
“只有嘴上说好?”
淳于寒望着俞念近在咫尺的脸,忽然觉得喉头有些干痒。
“嗯?”
俞念还没明白淳于寒这话什么意思,便被一个翻身压在了软枕上。
漆黑的眸子微眯,像黑暗中锁定猎物的凶兽,席卷而来的凛冽木质沉香,叫人头晕目眩。
那就应该惩罚她这张能说会道的嘴。
鼻尖相触,呼吸交缠。
芙蓉帐内,隐约透出一声嘤咛。
第145章抱歉,家妻善妒
整整一夜,俞念都没有睡好。
有没有人能告诉她,淳于寒爱咬人这个毛病该给他吃点什么药?
俞念真的很不想承认那是一个吻,如果可以给淳于寒的吻技评分的话,俞念最多给他打半颗星!
“呀,小姐您的嘴又破了。”
春桃似乎明白了,她家小姐经常说的狗是哪一只了。
“这是什么玩意儿?”
俞念坐在梳妆台前,看到上面放着一只没见过的锦盒。
“这个是姑爷叫人送过来的,说是给您的字帖。还说每日都要写够三个时辰,回来姑爷要检查,要是写得不好,姑爷说,您就别想去秋狝了。”
俞念小脸一垮,都什么年代了她竟然还要被留作业!
淳于寒这是明晃晃地威胁她啊。
写够三个时辰那就是六个小时,淳于寒这是变相软禁,写那么久累都累死了。
俞念打开锦盒,入目的字体并不是上次淳于寒给她的簪花小楷,仔细看起来这字体很像淳于寒的,但弯折的笔画部分,又多了几分女子该有的柔和。
“对了,小姐,沧海悄悄跟我说,这字帖是姑爷亲手写的,姑爷平时那么忙,真是有心了。”
俞念以为上一次她编着瞎话逃过去了,就不用再遭这份罪了,没想到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还真是他亲手写的,确实是有心,有心折磨她还差不多。
“沧海跟你关系好像很好?”
俞念动了动鼻子,好像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春桃忙把头低下,继续给俞念梳头。
“我们就是偶尔会聊聊天而已。”
啧啧啧,还不承认,俞念从镜子里看得清清楚楚,这丫头手里的梳子都拿反了。
其实沧海也不错,高大威猛,一表人才的,最重要的是他平时看起来是个正常人,不像他主子那么别扭,高冷又爱磋磨人。
叫俞念练六个小时字是不可能的,她描红了一个时辰,手腕就已经开始发酸了。
“春桃,我得走了,剩下的你有空帮我描一下好了。”
俞念今天在散花楼约了冤大头太子谈生意,这货成天到晚找俞家的麻烦,这回一定要狠狠地卷他的钱,让他出出血。
“啊?小姐,您又要去哪儿?”
论写字,春桃也是个半斤八两的,她看到这笔墨纸砚,头比俞念还要大。
“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俞念回屋去换了男装,悄悄地翻墙出了监国府。
她塞了一套衣服在空间里,又在客栈包了一间上房做幌子,每次她从这里中转,免得叫李铭瑾生疑。
到了散花楼,李铭瑾竟然比俞念早到。
而且包厢里除了李铭瑾,竟然还有一个人!
“叫木少爷久等了。”
俞念提前服了变声药丸,拱手向李铭瑾行礼。
“金老板客气了,我也刚到。”
这两人面上都带着虚伪的假笑,用的也都是假名字,彼此虚与委蛇,他们之间除了钱,便没有真东西了。
俞念眼神扫过桌面,心里一哂,还刚到,我看你茶都喝了一盏了。
“这位是?”
俞念其实认得这里面的另一个人,原主的记忆里,对这个人可是印象深刻的,但她还是要装一装。
“哦,这位是我的朋友,也是生意上的伙伴,名叫孟清儿。”
李铭瑾向俞念介绍着,孟清儿便娇滴滴地起身见礼。
好你个龟毛太子,你自己都用假名字,到了人家这,你就让人真刀真枪地上。
俞念面上不显,心里念叨了一句:孟侧妃,久仰久仰。
是了,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美人儿,便是李铭瑾日后要迎娶的侧妃,孟太傅的女儿,也是她三哥俞晟的心上人。
拥有这么多马甲的孟清儿可不是表面上这样人畜无害,这娘儿们手段阴着呢。
光是原主记忆里,她们同为侧妃的时候,原主就在这位顶级绿茶手里走不出三个回合。
“金老板好,清儿总听木少爷提起您,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孟清儿微笑着望着俞念,说实话,俞念刚进门的时候,那双桃花眼差点让她晃了眼,这眼睛和俞晟也太像了。
她甚至琢磨着,难道只有长成这样的人,生意才做得好不成?
俞念这边和李铭瑾签了铺子的转让协议。
这其间孟清儿非常殷勤的端茶递水,太傅唯一的嫡女素有才名,做这个,俞念都觉得是在折煞她了。
“清儿是个茶道高手,泡得一手好茶,不知可还对金老板的口味?”
李铭瑾这话,让俞念险些一口茶呛在嗓子眼儿,太子殿下,你真的会夸人吗?
不过这言语之间,俞念也听出来了李铭瑾的意思,他这是给她使美人计。
而且还是一计多用,看李铭瑾这熟练的架势,孟清儿这一个美人,都不知道算计了多少人了。
同样的,李铭瑾就不会让俞芷柔来做这事,人家那才是真爱。
“甚好。”
俞念揶揄了一句,签完了铺子的契约,就已经算是完事儿了,俞念想着该脚底抹油了。
“既然喜欢,那便让清儿再给帮你泡一杯,我去净个手,先失陪了。”
李铭瑾起身,临走之前,给孟清儿递了个眼神,他今天叫孟清儿来,主要是为了探这个金条的底。
孟清儿见李铭瑾出去,便提起茶壶往要俞念身边坐过来。
“姑娘别动!”
俞念连忙大喊一声,她对美女真的没兴趣。
“金老板这是怎么了?可是厌弃了清儿。”
孟清儿和俞念之间隔了能有三尺远,这个距离,可不适合说悄悄话。
“非也。”
俞念清了清嗓子,说的义正词严。
“只是家妻善妒,若是嗅到我身上染了其他女子的脂粉味,恐怕会心生不悦。”
俞念说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竟然想起了淳于寒那张妖孽的脸和他那强烈的控制欲。
“善妒可是犯了七处之条,而且商贾在外交际是常事,若我夫君是金老板这样的人杰,我定不会做这样断我夫君财路的事情。”
孟清儿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又要凑近俞念,脚下却绊了一下,她故意扑在地上,楚楚可怜。
若是常人见了,肯定要过来扶孟清儿一把的,当年俞晟就是这样被她拿下的。
可俞念当即起身,不仅对孟清儿熟视无睹,而且还似是气愤一般拱手告辞。
“姑娘此言差矣,家妻在我眼中乃无价之宝,其价值胜过任何的财路。金某还有事,便不等木公子了。”
俞念说完,利落地甩了袍子转身离开,她心底有些发凉,若是她三哥见了今日的情景,恐怕是要发疯。
当李铭瑾掐着时间返回房间的时候,便只看到孟清儿坐在地上泫然欲泣……
第146章太甜了
“清儿,你怎么坐在地上?金老板人呢?”
李铭瑾弯腰扶起楚楚可怜的孟清儿,她是太傅的女儿,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李铭瑾了解她拉拢人心的手段,按理说她不应该失手的。
“铭瑾哥哥,都怪清儿没有用,没有帮上你的忙,还讨了金老板的嫌弃。”
“无妨,你没事儿就好。”
李铭瑾觉得就孟清儿的姿色,金条不应该无动于衷才是。
“这个金老板太过谨慎,恐怕不如好操控。”
孟清儿直觉上对这个金老板也没什么好感,话里话外的,暗示李铭瑾最好换一个合作的伙伴。
“你有问出什么来吗?”
李铭瑾倒是不在意,生意人谨慎一些好,小心驶得万年船。他在意的是这个金条太过神秘,他对他掌握的有效信息实在是少之又少。
孟清儿见李铭瑾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里,有些沮丧。
平日明明李铭瑾最相信的人就是她,不然也不会把这么多重要的事情交给她来做。
至于有用的消息……孟清儿总不能说什么都没打探到,那样会让李铭瑾对她失望的。
“嗯,打听到了一些,这个金老板他十分惧内,而且,他妻子家似乎很是富裕。”
听得孟清儿的话,李铭瑾陷入沉思之中,像金条这样的少年才俊,成家早也是正常。
看来他不爱美色,李铭瑾得想个别的法子去拉拢他了。
“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李铭瑾还有事情,没时间去送孟清儿。
“铭瑾哥哥,清儿还有一件事……”
孟清儿欲言又止,有些为难地绞着手帕。
“就是,俞晟他和我说,不日便要去太傅府上提亲了。”
李铭瑾眉头微蹙,这个俞晟真会添乱,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提亲……
虽然他重活了一世,但是很多事情和上辈子的轨迹都并不重合,尤其是俞家的事情,变数太多。
他现在刚刚观政,正是巩固实力的阶段,有些人,暂时还有用。
“清儿,你先稳住他,等这次秋狝结束后,我便向父皇讨娶你做侧妃的旨意。”
李铭瑾回过身,眼神温柔地握了握孟清儿的手。
今年秋狝,他有大动作,这次行动,不容一点闪失,所有的一切都等他回来之后再做处理。
……
俞念拐出酒楼,没急着回监国府,而是拐了个弯,去了尚书府。
今日尚书府门前,可比大街上热闹多了。
陆明珠坠河已经过了一夜,茶商找上门来,找尚书府退聘礼。
俞念躲在人群里,眼神瞟着站在门口和茶商争论的陆白氏。
“明珠还没找到,生死未卜,你就只管过来讨要聘礼,太不合规矩。”
“这规矩是你们先破坏的,人跳了护城河,这是宁死也不进我们家门,本就是你们先找媒婆过来说合的,现在倒成了我要强娶你们陆家姑娘了,我们做生意的就不要名声了?”
茶商寸步不让,出了这种事情,他的生意也大受影响。
“今天这聘礼你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
陆白氏气得脸色发青,大喊一声。
“你敢在尚书府门前放肆!”
“大家看看,这是用强权压人!还有没有王法?!”
这茶商明显是有备而来,他这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有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朝着陆白氏扔过来。
陆白氏招架不住,被臭鸡蛋糊了一脸,便狼狈地开门往府里逃去。
茶商不依不饶,直接叫人冲进府里去抢聘礼,周围看热闹的谁都没见过高官家的院子,都凑着想顺便进去瞧瞧。
一时间不知是谁拱开了尚书府的大门,一群人蜂拥而入。
俞念冷笑一声,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可惜这些还不够。
俞念掏出手帕遮了面,随着人群也混进了尚书府。
陆白氏被人群给拥倒在地,身上也不知道被谁踩了两脚,晕了过去。
陆明思连忙扶起她娘,喊着快去请郎中。
陆家的主母晕了,陆家人也都乱成一团。
这回不光是聘礼,还有陆家一些自己的东西都被人顺走了。
俞念则趁乱,悄悄地溜进了陆家的厨房。
是时候,让这母女尝尝恶果是什么滋味了。
做完一切之后,俞念拍拍手跟着人群又混了出去。
……
“小姐,您看我写得怎么样?”
俞念一回来,春桃便邀功一般把自己的成果拿给俞念看。
“呃……”
俞念看着这纸上的字,一时语塞。
和她比起来,春桃确实是更需要练字就对了。
可俞念对上春桃那期待的小眼神,她又说不出来一个不字。
“嗯,还行。”
俞念咬着牙给了一个很中肯的评价,“但恐怕糊弄不过去,淳于寒会看出来,我再自己写一些吧。”
虽然俞念极力地想要挽救一下自己的“作业”,但距离她“交作业”的时间显然不多了。
又描了几张,俞念眼神瞥向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忽然计上心头。
淳于寒回来的时候,俞念正歪在软枕上吃得欢。
她下午叫春桃把后院那棵桂花树上的桂花都摘了,做了新鲜的桂花糕,味道完全不输三鲜斋卖的。
“夫君要吃吗?”
俞念拿了一块儿递给淳于寒,献宝似的。
淳于寒忽然想起,他和俞念第一次在监国府见面的时候,她也是这样,问他吃不吃桂花糕,他还怀疑她给他下毒来着。
那一次,俞念还亲了他的手背。
见淳于寒又不说话,俞念想起他不爱吃甜的,就想收回来自己吃算了。
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便瞧见淳于寒俯身低了头,在桂花糕上咬下一块儿。
一阵清香在唇齿间化开,淳于寒俊眉微微拢起。
“难吃。”
太甜了,许是甜的吃得太多,连她自己的味道都变得那么香甜……
伸手端起茶盏,冲去这馥郁的香甜,淳于寒缓缓开口。
“字练得怎么样了。”
俞念看着手里的糕点,心说淳于寒真不会享受,这是春桃费力做的,俞念觉得不能浪费。
三两口便把淳于寒吃剩下的桂花糕,塞进了自己嘴里。
然后乐颠颠地下了榻,拉着淳于寒去书桌旁看她的劳动成果。
真像个小孩子似的……
淳于寒有些无奈地跟着俞念,当看到那一张张铺在桌面上的字时,深邃的眸光狠狠一沉。
第147章这里,还疼吗?
黄花梨木的书案上,三尺斗方的宣纸一字排开。
淳于寒给俞念写了五百多个字,让她练习,但这几张宣纸上面,所有的描红都只有三个字。
淳,于,寒。
那么多诗词歌赋,她把这三个字找出来,描了百遍不止。
“怎么样,我写得好吧,是不是太惊艳了,都忘了怎么夸我?”
淳于寒怎么看不出俞念是在光明正大地耍小聪明,但很奇怪的他并不生气她偷懒。
她用他教他的笔画,第一个学会写的,就是他的名字。
“再写一遍,我看着你写。”
这次他说的是写,不是描。
说完,淳于寒坐在了桌案后面的椅子上,有种现场“检查作业”的即视感。
“写就写。”
俞念撩起袖子磨墨,她还以为淳于寒这是不相信她。
松烟入墨,沁人心脾的淡香味儿弥散开来,让人不由得放松,心底生出几分惬意。
淳于寒端坐在俞念的身后,看着那纤细忙碌的背影出神,他忽然有种想把人拥入怀里的冲动。
从握笔到落笔,俞念已经非常娴熟,练字还是有效果的,从前她不觉得自己写的有多丑,但她现在练了淳于寒的字帖之后,才知道为什么淳于寒那么嫌弃她了。
“好了,你看,这遍写得更好了。”
俞念颇有成就感地把字拿给淳于寒看。
“嗯。”
淳于寒伸手勾住俞念的衣带,把人按在了自己的右腿上坐着。
“再写十遍。”
俞念:……
写就写呗,但这是个什么姿势?
俞念下意识地想站起来,却听到淳于寒缓声开口。
“你向我讨要的女尸,已经套上了陆明珠的嫁衣,从护城河里捞出来了……”
俞念竖着耳朵听后续,淳于寒却没有再开口说话的意思了。
俞念转过头,瞧着那张妖孽冷白的脸上,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又欺负人,行,我写还不行么!
见俞念老老实实地拿起笔,淳于寒轻薄的唇角微扬。
嗯,真乖。
“女尸已经确认了身份,陆贵妃也看过了,说是她的妹妹,这会儿尸体,已经送到尚书府了。”
俞念一心二用,但也算舒了一口气。
这样陆明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在这个时代,改名换姓,隐入山林或是人迹罕至的村落,便可开始新的生活。
“你去做什么了,就只写了这点儿。”
淳于寒说完了俞念想知道的事情,目光便落在了那几张宣纸上。
淳于寒没回来之前,俞念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她抬笔去蘸墨汁,语调中委委屈屈。
“我能去哪儿啊,夫君你不知道,我之前救你受的伤,一到阴雨天气,就疼得厉害,我是身子不舒服,才没写够时辰的。”
趁着今天阴天,俞念来了一手道德绑架,用这个理由淳于寒肯定不会再说她什么了。
其实俞念的伤早就好了,她就是拿这个当借口装一装。
说话间,俞念只剩下最后一遍就写完了,她正得意着自己要蒙混过关了,却忽然感觉腰间一凉。
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她短衫的下摆,灵活地拨开,那层层碍事的缎料。
一点冰凉,停留在了那最后一层,也是最贴身的一层软缎上。
俞念才反应过来,那带着些许凉意的,是淳于寒骨节分明的手。
心脏似乎是被无形的手紧紧握住了一般,俞念握着笔杆的手一紧。
这…这突然间的,他这是干啥?
“是在这里吗……”
淳于寒低沉又带着几分嘶哑的嗓音从俞念身后传来。
俞念一惊,淳于寒在找东西??
“夫君,你怎么了?”
淳于寒并没有理会俞念的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呢喃自语。
“不对,嗯,好像还要再往下一点。”
衣料因为寻觅的动作,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在安静的房间中,格外的清晰,刮蹭着耳膜。
凉意宛若迷失方向的鱼,胡乱地游走着。
但这条鱼并没有迷失太久,很快它便停在了苦苦找寻的地方。
“在这儿。”
越过菲薄的柔软,冰凉贴上了那道疤痕,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凹凸不平的纹理上,来回摩挲着。
像是在鉴赏什么稀世珍宝……
肌肤上的阵阵酥麻,散至了四肢百骸。
宣纸上那“于”字的最后一笔,已经抖成了一条浪线。
俞念后悔了,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要是不提那伤疤,淳于寒也不会心血来潮地想要去找它了。
“夫君啊……”
俞念被这冰凉的触感折磨得不轻,轻声开口,却又想不到什么好的理由脱身。
“我在呢…”
这一回,淳于寒破天荒痛快的答了话,可这语气中,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
“这里,还疼吗?”
俞念腰肢已经僵硬的不敢动弹了,她很想说不疼了,但是现在挺麻的,您能不能把手拿开了?
你这样谁受得了,你是太监,我可是正常女人啊!
但如果俞念这个时候回过头来,她就会发现,淳于寒此刻的眼神是那么的虔诚,不带一丝多余的情│欲。
他手指下的,是俞念为他献出生命的证据。
女孩子家的肌肤白皙娇嫩,那么漂亮的一块羊脂玉上,留下了一道这样丑陋的划痕。
过了这么久,淳于寒却从未听她提起过。
她没有用这道疤痕邀过什么功,讨过什么赏,她顶多就是矫情的撒撒娇。
他想起桑田说,这刀再偏一毫,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回她的命。
淳于寒有些恍然,也许从那时起,他就不应该再疑心她的。
她明明是那么怕疼,胆小,又惜命的人……
除了她喜欢他,淳于寒找不到其他答案,能解释俞念为什么这样做了。
她这样挖空心思的对他好,或许他可以给她一点点回应,奖励奖励她。
但这回应,也不能太过明显了,淳于寒心想,她那么蹬鼻子上脸的人,给她三分颜色,她准要开染坊。
“谢夫君关心,已经没那么疼了。”
俞念深呼一口气,才稳稳地把这句话说全乎了。
淳于寒也终于撤出了手来,抬眸看着她那歪扭的笔画,眼底浮现一抹深深的愉悦。
他欺身靠近俞念,把人往怀里紧了紧。
又抬手,握住了俞念写字的那只手。
第148章回来索命了
“手要稳,字才能写得好。”
大手包裹着俞念柔软的小手,笔尖在宣纸上滑动,最后一个寒字一气呵成。
被清冽的沉香气息包围着,俞念心里苦笑。
大哥就你这么搞,谁还稳得住?
窗外,一声闷雷在空中滚过,缕缕雨丝从天而降,空气中夹杂着雨天特有的泥土的芬芳。
要下雨了,好戏即将拉开帷幕。
今夜,注定有人要无法入眠了。
……
一炷香之前,陆尚书府。
金吾卫送来的尸体摆在了门厅的正中间,隐隐散发着一股子泡发的恶臭。
陆涛坐在主位上,嫌恶地捏了鼻子。
“来人,还不赶紧把这东西下葬了。”
在自己家里,陆涛连掩饰都懒得做,尽管那“东西”可是他的亲女儿。
“这……这真的是明珠吗?”
陆明思站得远远的,连靠近都不敢,她从没看过溺水身亡的尸首,也不敢看。
只是远看着躺在正厅里,白布下露出的红色嫁衣的衣角,和那身形膨胀了几倍的轮廓。
“又吵闹些什么……”
陆白氏这会儿才醒过来,家里被人明抢了一通,她还没来得及和陆涛诉苦,就听见下人们没头没尾地说什么明珠小姐被送回来了。
“你来得正好,这事情就交给你了。”
陆涛实在觉得晦气,把这事情往陆白氏身上一甩,自己去小妾的温柔乡里逍遥快活去了。
陆白氏捏了手绢掩住鼻子,看着正厅放着的担架。
“这是什么……”
管事的小厮上来回话:“夫人,这是明珠小姐的尸体。”
陆白氏听到这话以后,眼神微眯,那天晚上搜了全城的商队都没有把人搜出来,难道这人真的死了不成?
罢了,反正和那下作的商贾家已经闹翻脸了,来日对簿公堂是少不了的。
陆明珠的死活都已经不重要了。
“掀开看看。”
一听陆白氏说要掀开看看,陆明思连连后退,差一步就要退出大厅去了。
“娘亲,这种污秽东西,你掀开看它做什么!”
光是闻闻味道都受不了了,主要是在看到里面的样貌,还不得做噩梦。
“不掀开怎么知道是不是那个贱人?万一衙门为了糊弄差事,随便交来一个人过来呢!
你日后也是要做当家主母的人,一个死人把你怕成这样,以后这种场面多了去了。”
陆白氏边说边叫小厮掀开了白布。
之前有着一层布罩着,厅里的人顶多只闻到它呛鼻的气味,这最后一层窗户纸被捅开之后,几乎所有人的脸都同一时间皱成了一团。
“呕……”
陆明思再也忍不住了,只是扫了那尸身一眼,便毫无形象地呕吐起来。
陆白氏也是胃里翻江倒海,她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感觉,没承想陆明珠会变成这样。
这已经被泡得不成人样,别说她了,就是陆明珠他娘从坟里爬出来,这会儿也认不得她闺女了。
“陆贵妃有消息吗?”
陆白氏不把陆明珠当回事儿,但她姐姐那边,她不能不给面子。
“贵妃娘娘见了尸身,伤心欲绝,说这就是她的妹妹,左后肩还有一块儿青色胎记。”
连人家亲姐姐都认了,陆白氏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过这身红嫁衣,确实是她给陆明珠准备的。
“盖上吧,去账上支点钱,抬下去藏了。”
旋即又转过身来,轻轻拍拍她亲闺女的肩膀。
“好了,明思。回去歇着吧,娘一会儿叫人熬安神的汤给你喝。”
这天气算不上好,闷热得厉害,这场秋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来。
没有葬礼,没有吊唁,只是在陆家后院少了一个人,祠堂里多了一个牌位。
陆白氏也服了些安神汤,但丝毫没有觉得安神,反而觉得更睡不着了。
披上衣服坐了起来,陆白氏叫了丫鬟陪着去院子中的八角亭坐会儿,这种天气外面的空气,要比屋内新鲜不少。
才走出院子没两步,陆白氏抬眸,忽然瞧见一抹张扬的大红色入目。
“陆明珠!”
陆白氏退了两步,眼睛瞪得老大。
“你看!那是陆明珠!”
“夫人您在说什么呢,明珠小姐已经下葬了。”
丫鬟被陆白氏说得一头雾水,她跟在陆白氏身边很久,见惯了她做各种丧良心的事情,但从来没见到她这样面露惧色。
“你瞎了吗!就在那!她就站在那棵树上!来人!快来人!把这个丫头给我抓下来!”
丫鬟没办法,只能先松了陆白氏的手,去前院叫人去,一会儿夫人要是真闹起来,她自己也招架不住。
可丫鬟离开之后,陆白氏的心更跳得厉害了,她眼看着陆明珠步步紧逼地向她走过来。
一身红衣的陆明珠,长发披散遮挡着青紫的面容,和今天见过的尸体一样浑身臃肿。
陆白氏忽然间想起了那天陆明珠坠河之前说过的话。
我若得幸化为厉鬼,再回来讨!
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讨债来了!
呲啦!呲啦!
忽然几声响动,吓得陆明珠踉跄几步,跌坐在了地上,她瞠目结舌,吓得腿脚发软站不起来。
只因那陆明珠的身边,甚至还凭空燃起了几簇绿幽幽的火焰。
“这,这…这是……鬼…火!啊!救命!”
丫鬟这时候正好带着小厮们从前院赶过来,正好瞧见了这摄人心魄的一幕。
“你们都死了吗!还不快点过来救我!”
陆白氏卧在地上爬着,天空已经降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打湿了地面上的尘土,沾染了陆白氏一身的泥污,狼狈至极。
平常谁都没见过这种场面,职责上他们是应该去救主子的,但理智都拉扯着他们,让他们不敢向前。
那火,雨水都浇不灭的,邪性得很。
陆白氏是个什么人,大家都清楚,要真是明珠小姐回来索命了,他们也都心里发慌着呢。
这些人或多或少的,都曾欺负过陆明珠。
真要是过去了,说不好命也要被索去的!
“啊!该死的,你人死了都不叫人安生!”
陆白氏艰难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屋里跑去。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这么一跑,她身后绿幽幽的火焰竟然一下子追了上来!
直勾勾地撞在了陆白氏的身上。
第149章还不快夸我
陆白氏的衣裳,是棉麻材质,这一烧便着成了片。
“救命!啊!救命!”
陆白氏进屋抓起茶杯,往身上浇茶水,但这火根本就没有熄灭的架势。
“夫人,你等我,我去请个道士来!”
丫鬟瞧这架势,心慌得要命,她站在远处喊了一句,今天这事情太骇人了,请个道士来也是给她们自己保平安。
这丫鬟的喊话,也提醒了陆白氏。
对了,这不是寻常火焰,肯定不能用寻常的灭法。
陆白氏知道鬼魅都属阴,只要她用阳气镇压一下,那火肯定就灭了。
阳气……这个家里阳气最旺盛的人,就是陆涛了!
他是天子的朝臣,又正值壮年,阳气很足。
陆白氏这么一想,便顶着雨跑出了院子,往陆涛新纳的小妾院子里狂奔而去。
小院厢房正是一片春│光无限好。
“大人讨厌~这还是白天呢~”
陆涛早已急不可耐,晦气了一个早上,他早就想来换换心情了。
“小美人儿乖,我这就进……”
哐啷一声,紧闭的房门被撞开,吓得小妾一声尖叫钻进了被子里。
而陆涛,也已经吓成了软脚虾。
外头黑云压城,惊雷阵阵,陆白氏发髻凌乱,面色惨白,身后冒着绿幽幽的火光,隐隐还传来一股子烧焦的味道。
这场面不管什么时候出现,都足够惊悚。
“老爷救我!”
陆白氏哪还管得了那么许多,闯进门便往陆涛身上扑。
“你干什么你!滚开!”
陆涛的裤子还卡在脚腕处,想要踹人却抬不起脚来,后仰着被陆白氏给趁机扑倒了。
“老爷快给我点阳气!”
陆白氏好不容易抓到了救命稻草,她这时候怎么也不会松开的。
那小妾也被压在被子里,那小身板哪里承受得了两个人的重量,被压得嗷嗷叫。
“我给你个屁,泼妇快撒开!”
陆涛嫌弃地往外推着陆白氏,可这陆白氏的身子,像座大山一样压在了陆涛身上,甚至勒得他喘气都困难。
陆白氏身上没燃尽的衣料和干爽的床帘纠缠在一起,火势在床上瞬间蔓延开来。
“来人!快来人!走水了!”
陆涛一看,连忙喊了起来,他是一家之主,这些人不听陆白氏的话,可不敢不听陆涛的。
门外看热闹的家仆们连忙去拿东西救火。
一桶接着一桶的凉水往床上浇,等这火终于被熄了的时候,床上的两女一男也都被泼成了落汤鸡。
自此陆尚书白日宣│淫,尽享齐人之美却玩火自焚的事情,成了整个京都茶余饭后讨论的热门话题。
……
春桃把这些消息讲给俞念听的时候,俞念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她没想到,那为了惩治陆白氏的磷火,还来了一手火烧连营。
不过,烧得好,陆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听说那陆白氏疯了,陆府请了十多个道士正驱邪呢。”
只是这邪恐怕是难驱了,她心里本来就有鬼。
“笑那么大声,不像样。”
淳于寒下了早朝便直接过来找俞念,瞧这小狐狸得意的样子,就知道陆尚书府的事情跟她脱不了关系。
俞念止了笑声,脸上却仍然带着笑意。
“夫君今日回来的可真早。”
他一回来,俞念和春桃就讲不成悄悄话了。
“陆尚书渎职,龙颜大怒,降职降俸。”
淳于寒随意地坐在俞念的对面,眉眼微挑。
“你做的?”
俞念也没打算瞒着淳于寒这个,很是坦然,甚至可以说有点得意。
“当然。”
俞念混进尚书府的时候,在陆白氏的院子里涂了白磷,白磷燃点低,昨天又闷热,很容易自燃。
磷火如果不用沙石扑灭,也需要用大量的冷水。
而且磷火很轻,气流涌动,就很跟着窜动。
昨日又是被抢又是送尸的,俞念猜到陆白氏肯定会喝安神汤,便把她四哥留给她的让人短暂致幻的药粉,放进了厨房里。
俞念和淳于寒唠叨完了,便一脸这你都不夸我一下的表情。
但淳于寒的眼神却变得有些深沉。
“你从哪里学来这些?”
“这有什么,话本子上写得多了去了,还不许我博学多才了?不信你问春桃,我平时很爱看书的。”
俞念对答如流,剥了一颗花生米灵巧地扔进嘴里,往软枕上一靠,暖阳透过窗棂照在她的身上,活像只慵懒的猫儿。
相比之下,春桃可比俞念实在多了。
因为她家小姐从前是很喜欢看书的,这阵子可能事情太多也没顾得上看。
一听俞念这么说,也想为她家小姐挽回一下淑女的形象。
“是的,夫人经常看书,还会给精彩的地方做注。”
淳于寒放下茶盏,狭长的凤眸微抬,从前一个主子爱说谎,现在主仆两个都的嘴都没个把门的。
真把他当成好糊弄的了?
至少从打俞念过门之后,别说看了,淳于寒都没见过俞念摸过一次书。
“她经常看哪本,拿过来。”
淳于寒轻笑一声,还做注,就她那两笔字,小小的书页能容得下吗?
俞念这会儿脸上笑意终于有些僵住了。
我的好春桃,你怎么还替我吹起牛来了!
只见春桃去书架上,拿了一本最厚的书,递给了淳于寒。
淡黄色的封面上好似沾过些泥土,又被人清理干净了。
看起来,像是本看过很久的书。
骨相极美的指尖拨开书页,这映入眼帘的内容却让淳于寒微怔,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质疑。
“你平时…还看这个?”
俞念歪在软枕上,淳于寒那语气听着怎么像是不相信似的。
心说原主看的书,没准有点深奥也说不定。
“怎么不看,我没事的时候还钻研钻研。”
淳于寒拿起书,走向俞念躺着休息的小榻,随便翻了一页凑到俞念眼前。
“那劳烦你给我讲讲,你都钻研出什么心得来了。”
嗐,讲就讲,你离这么近谁能看清呀。
俞念伸手接过书,张口就来。
“第十一式,玉女吹……”
唰的一下,看清了画面的俞念双颊通红。
这不是王嬷嬷送她的压箱底绝学吗!俞念明明已经把这本书给扔了,怎么跑这来了!
第150章给她最好的
眼看着淳于寒和俞念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春桃很懂地低头退出了房间。
看来姑爷和小姐要深入交流一下书中的内容了,她没什么墨水也听不懂,还是不要在这里碍事了。
淳于寒垂眸紧盯着俞念那张染上绯色的脸,那对漆黑的眸子中,跳动着晦暗不明的火光。
他还不知道,原来她这么欲|求不满,竟然偷偷地私下里看这种秘戏图。
而且,还这么厚……
嫁给他这个太监不是她求来的吗,她现在做这不甘心的样子给谁看?
淳于寒身上那种久违的冰冷气息再次出现,他紧绷的下颚线在告诉着俞念,他不高兴,后果很严重。
俞念心急火燎,这把误会大了。
从她认识淳于寒的那天起,她就知道太监身份是淳于寒的逆鳞,提都不能提的,结果竟然还出了这种事情。
“夫君,你千万别多想,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呀!”
俞念惊呼一声,逆着光的身影压下,高大的阴影瞬间将微微仰躺着的俞念覆盖住。
压下的身影似乎嫌俞念垂在塌下的腿碍了事儿,脚腕被淳于寒一把捞起来,搁在了肩头。
浅紫色的轻纱罗裙这么一掀,宛如一朵盛放的天竺葵。
而俞念便成了那娇嫩的花蕊。
真是服了啊,衰仔!
俞念心中万马奔腾,双颊更红了几分,这姿势也太羞人了!咱们有话能不能好好说?
可淳于寒跟俞念并不在一个频率上,他低头伏在俞念雪白的脖颈旁,微凉的鼻尖贴着那不断起伏的动脉。
“你看这些东西的时候,心里想着谁?”
清冷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语调中夹杂的冷意,让俞念的肌肤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小疙瘩。
淳于寒的脑海里,只要浮现出俞念和其他男人耳鬓厮磨的模样,他心中那暴戾的野兽,便控制不住地想要破体而出。
把那人撕成碎片,生吞活剥!
【叮~,友情提示,淳于寒病娇等级提升至一点五级】
俞念焦头烂额,管不了许多了,先稳住淳于寒再说。
“其实这本书我没……”
俞念刚开口说了几个字,就感觉到带着凉意的唇齿挨上她的颈子。
淳于寒动作里警告的意味明显,她要是敢说谎,她那小脖子就保不住了。
“我是说,我没看过几页,真的,这是大婚前夜我那个教习嬷嬷送我的,我觉得用处不大,就丢了,不知道谁又给我捡回来了。”
俞念边说,边伸出手来动作轻柔地拍拍淳于寒的背,给他顺毛。
“用处不大……你是嫌弃我满足不了你?”
淳于寒眯起眼睛,身上的冷意并没有消减。
救命,这是什么文字游戏,好难玩。
“很满足,特别满足,超级满足。夫君待我极好,我要不满足岂不是不知好歹。”
俞念又和淳于寒说了“超级”这个词,那时候她说她喜欢他的时候,也用了这个词。
她都满足三连了,淳于寒这回该饶了她吧。
“你那教习嬷嬷还教了你什么?”
淳于寒还算满意地松了口,灼人的气息叫人颈子发痒。
俞念缩了缩脖子,声线软糯,实话实说。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些伺候人的规矩,很是繁琐的,没什么用。”
淳于寒哼了一声,心说俞念学了那么多伺候人的规矩,怎么没见她伺候过他一次?
“大人,有急报!”
海晏风尘仆仆地赶到了门厅,隔着珠帘隐约看到了淳于寒和俞念的姿势,面色不自然地低下了头。
这个俞念是狐狸精转世吗?竟然把他家大人迷惑成这样,大白天的就忍不住了……
长此以往,岂不是要耽误大人的大事。
“滚!”
淳于寒抬眸,眼底翻涌着被打扰的不悦,什么急报这么会挑时候。
海晏是个耿直的,生怕淳于寒因为美色误事,咬着牙补了一句。
“大人三思,是西边来得及报。”
俞念扶额,海晏你能不能长点心,有什么急报你们出去说行不行?她真的不想听。
“夫君,我累了,想休憩一会,你们去书房谈可好?”
伸手捏了捏淳于寒的胳膊,俞念给了大家一个台阶。
淳于寒这才阴着脸起身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在俞念的腿肚子上掐一把。
到了书房,淳于寒接过了海晏送来的急报。
这上面的内容确实很急,他的盟友说有要事和他商议,但又不方便来京都。
淳于寒也确实有事要和这个盟友说,眼下也正好有个时机合适。
“你去亲自送口信,就约在二十一黄昏时分,秋狝围场外围见面,骨哨为号。”
这次会面至关重要,容不得任何闪失。
海晏点头,但还是多说了一句。
“大人,秋狝您真的要带夫人去吗?”
俞念那柔柔弱弱的样子,秋狝围场的一阵大风都能把她给刮倒了似的,带她去,不管干什么都是个累赘。
“这不是你该管的。”
淳于寒眼神陡然凌厉,迫于威压,海晏也只能缄了口。
海晏刚走到门口,淳于寒又开了口。
“走之前叫东厂的人把那匹皇上赏的马送到愈园来。”
海晏闻言,脸色变得肉眼可见得难看,那可是血统纯正的三河马,由蒙古部族进贡而来,总共也就十匹。
皇上只赐了一匹给东厂,淳于寒竟然要把那样好的马送给俞念!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配用那么好的马?!
而且貌似俞念好像不会骑马吧……
海晏心疼得不行,但也不敢说什么,气呼呼地出了书房。
碰到沧海的时候,海晏把这差事甩给了他,叫他亲手把那汗血宝马给俞念送去,那简直就是糟践马,他实在不忍心。
“沧海,你说咱们大人怎么就看上夫人那样的了!那就是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的花瓶……”
沧海慌得连忙捂了海晏的嘴巴。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真当主子不会砍你?你以为你很了解夫人?未知全貌,不予置评,这点事儿你不懂?”
沧海恨铁不成钢地松开海晏,真搞不懂他对俞念哪来得这么大敌意。
海晏哼了一声,他还有要事,不跟沧海一般计较。
此时的海晏还不知道,五日之后,他会多么感谢淳于寒将这匹马送给了俞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