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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第十个名字     重生潜入梦txt下载     重生潜入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两个老师

    “平时你就一个人在家里?那你吃饭怎么办?”白主任到厨房帮洪涛把水壶放到炉子上,然后看着洪涛费力的举着一根铁通条,把炉子门打开,再把封火的火门调整到拔火的状态。

    封火和拔火是两个比较专业的北方民间用语,主要用于对炉子的操作上,在南方可能用得比较少。在这个时代里,不管是取暖还是做饭,老百姓一般都是用烧煤的炉子,液化石油气很少很少,更没有天然气。

    这时的炉子总体上分成了两种,烧蜂窝煤和烧煤球。一般家用的外形都差不多,只不过炉子里面的某些小部件略有不同,烧煤球的炉子可以烧蜂窝煤,但是烧蜂窝煤的炉子不改装一下就不能烧煤球。

    北方人和南方人在烧炉子上有很大不同,南方人使用一种很小的炉子,可以搬着四处走,用的时候搬进来,不用的时候就放在屋子外面,以免中煤气。北方人的炉子很大,很重,是铸铁的,不能随意搬动,所以为了防止煤气,就要加上一段白铁皮的烟囱,把炉子里面的烟气全都排到屋子外面去。

    另外北方人习惯让炉子全天都燃烧,为了节省燃煤,就会利用炉子下面的活动进气口和烟囱下面的活动出气口,来把炉子里燃烧的煤调整到一种缓慢阴燃的状态,这就叫封火。需要使用的时候,只要把这两个活动风门打开,在把炉子里面一个小盖子拿出来,就能让炉火在十分钟左右就恢复到燃烧状态,这就叫拔火。

    “您放心,我吃饭都在姥姥家,平时自己不会没事儿玩火的。”洪涛知道白主任下面想说什么,赶紧拿话把她嘴堵上。

    “你母亲呢?她是医生吧,下班很晚吗?经常值班?”白主任让洪涛一句话给噎了回来,也不在意,今天她自从见到这小孩,就没少挨噎,都快习惯了。

    “我妈上山下乡当赤脚医生了,我爸下放工厂劳动改造,他们俩都不容易,整天在外面又苦又累,所以还得拜托白主任,能少给我爸添堵就少添点堵吧,毕竟你们也是同行,不让教书就很难受了,还得去干体力劳动,谁心里都不好受,您说呢?”洪涛拿了一个小板凳坐在靠墙的地方,仰着头对白主任说。

    “。。。。。。你能替你父母担忧,是个好孩子,不过你好像对老师有很大的成见,老师不是来你家告状的,而且你也没有什么状好告,下午你被警察送回来的事情,我不会给你父母说,你可以放心。”白主任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了,这个混蛋小孩三番两次的教训她,还让她说不出什么来,真是欺人太甚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对老师没什么成见,相反,我对您的信任比谁都多,所以我才愿意和您进行一种平等的对话,尽量说真话、实话。可能是我们俩看问题的出发点不太一样,所以交流起来很容出现摩擦,等我父亲一回来,我就重新把您当成老师的身份,到时候您听到的就全是好听话了。”洪涛再次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观点,他也能理解,不管这位白主任如何开通、如何正直,反正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习惯这种谈话方式的,这得慢慢培养,慢慢让她习惯。

    “。。。。。。我看看你父亲的书可以吗?”白主任完全无语了,忍了好半天,才算把这口气忍下去。

    “可以,正好您也是教数学的,和我爸不光是同行,还是同科。”洪涛自己拿了一张报纸看,对于父亲那一堆书被外人翻看一点顾虑都没有,他了解自己的父亲,这些书都是专业书,老爹一点政治细胞都没有,更没什么政治言论,不怕人看。

    “老师和你父亲比就要差多了,你父亲是教大学生的,这些高等数学、解析几何什么的,老师看懂的都不多。”白主任随便拿了几本书翻了翻,很快就放回去了,恐怕她是真看不懂。

    “术业有专精,您让我爸做高中代数他也不一定能做对,从贡献上讲,您比他要大,您和他就像是盖高楼的人,您负责打地基,他负责地面建筑。这座高楼最终能盖多高,全取决于您这个地基能打多深、多牢固,我爸就算再有本事,缺了好的地基,他也是白忙活!所以说,您是老大,我爸只能当老二。我觉得吧,小学老师的工资应该最高,中学老师工资稍微低一点,大学老师工资最低,这才合理,您说是不是?”洪涛觉得自己这一天光挤兑这位白主任了,是有点过份,也影响她的情绪,所以现在得拍一拍她的马屁,临阵磨枪也不晚。

    “呵!你倒是想得长远啊,还要改革教师的工资,你干脆别当科学家了,去当教育局局长吧。”白主任脸上终于看到笑模样了,被别人夸总是一件很舒心的事情。

    “我爸回来了!老师!我这后半生能否幸福,就全靠您了!拜托、拜托!一定多多美言,多多美言!这堆报纸是儿子专门带回来给父亲看的,您说是吧!”洪涛忽然听到了楼道里有自行车的声音,马上站起来,把手里的报纸放了回去,然后冲着白主任拱了拱手,坐回小板凳上,低着头不再说话。

    “洪涛啊!你这儿做水干嘛?怎么不去姥姥吃饭。。。。。。您。。。您是白老师吧,您这是。。。我们家洪涛是不是又惹祸了!”洪涛的父亲人还没进屋,声音先传了进来,房门打开之后,一看到白主任,马上就认了出来,然后听着原本心情不错的声音立刻低沉了下去。

    “哦,洪老师回来啦,您放心,洪涛没闯祸,我不是来告状的,我是想和您探讨探讨洪涛未来的教育问题,您看您今天是否有时间?”白主任比较仗义,没等洪涛自己申辩,先帮洪涛解了围。

    “。。。哦。。。,有时间,有时间,他是不是跑学校里听课时给您添麻烦了,我这个孩子啊,性质比较野一点,这主要怪我,我工作太忙,对他疏于管教。。。。。。”洪涛的父亲还是没完全放下心来,老师的这套说辞他懂,一般去家访都是先说孩子没啥问题,把家长稳住,然后再慢慢揭短。

    “洪老师,咱们都是干这个的,我就不和您说什么客气话了,我今天来真的不是来给洪涛告状的,他今天一天都在我的办公室里看。。。看课本呢,表现挺好的,我想和您聊聊他今后的事情,洪涛,你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啊!”白主任也知道洪涛的父亲还是怀疑,又强调了一遍自己的来意,还帮洪涛撒了个小谎,最后看了洪涛一眼,代替洪涛的父亲发出了逐客令。

    “爸,老师,我先去姥姥家了,炉子上还坐着水呢,您盯着点。”洪涛低着头,嘟囔了一句,很老实很乖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您这个儿子啊,让我怎么说呢!。。。。。。”白主任看着洪涛现在这个倒霉德行,又想起这一天来他和自己说话的那个张牙舞爪的样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她有点拿不准到底该不该替他撒这个谎。

    白主任和自己父亲到底说了什么,洪涛不知道,一句也没听见!但是两个人谈话的时间很长,自己在姥姥家都吃完晚饭了,父亲还没过来吃饭,直到7点多父亲才出现了姥姥家,把姥姥留给他的饭吃了,然后以检查功课为由,拉着洪涛回家了。

    “白老师说了,你的功课完成得不错,建议爸爸让你提前一年去上小学,你愿意吗?”洪涛的父亲并没检查洪涛的功课,而是拿起桌子上的一张报纸翻看起来,顺便问了洪涛一句。

    “愿意,我喜欢上学!”洪涛努力让自己笑得灿烂一点,但是心里却不太高兴,虽然白主任没让他马上进小学,但还是和父亲说了提前入学的事情,早一年也是早啊!让自己6岁的身体去和同班那些7岁多的身体去抗衡,这很不公平啊!

    按照自己这个嘴比较欠、话比较多、还爱管闲事的性格,上学之后少不得会和其他同学发生冲突,到时候自己那个小舅不可能天天在班级门口给他当保镖,挨揍的肯定先是自己,不管事后如何报复,身上的疼一点都消减不了。

    “那好,儿子,今天是你爸我这几年里最高兴的一天,爸爸不怕吃苦受累,你看爸爸的手指头,都是在你小时候给你洗尿布洗的,有了今天白主任那一番话,你爸我觉得值了。你现在还小,可能听不懂我的这些话,但我还是要说,每年都和你说,说到你能理解那一天为止。一定要好好学习,长大以后才能有出息,你一定要比你爸我有能耐!”父亲举起报纸挡在了桌子上,把洪涛的视线隔开,说了一番洪涛本来应该听不明白的话。

第十七章 父亲的苦恼

    “嗯,知道了,我先把今天学的字默写完了再给您看。”洪涛很明白父亲为什么用报纸挡住了自己的脸,更熟悉他所说的这段话,后世里他每做了一件让父亲觉得高兴的事情,或者因为做错事被迫和父亲深谈的时候,总会听到这段话。但是他一直都没理解父亲说这段话的心情和用意,也从来没往心里去过,一直到30多岁成家之后,才有所领悟。

    父亲这一辈子活得很不如意,可能在外人看来他还算是不错,等四人帮被打倒之后,他就能恢复工作,重新回到大学里教书,过几年还能当上教授。而且他在工厂劳动改造期间,还认识了很多来自教育系统里其它部门的人,交情很不错,正是所谓的患难见真情吧。这些人在恢复工作或者平反之后,很多人都成为了各自单位里的实权人物,爬得最高的据洪涛所知都到了部长一级,在后世里也给了洪涛家很多帮助。

    但是父亲自己并不太快乐,他从小出身就不好,真算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上了大学,然后留在学校任教。可是又成了臭老九,天天只能去工厂劳动,还得让那些工人们批斗,不光得不到应有的尊重,还被很多人看不起。在当时那个年代,人们说起知识分子时,前面都要加上一个臭字!这让父亲连结婚都受到了影响,没有一个姑娘愿意嫁给他,最终不得不选择入赘到母亲家里。

    入赘这件事,在现在看来,尤其是城市里,根本就不算个事,已经没什么人愿意提起了。但是放在70年代,即使是在bjsh这样的城市里,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一种很伤自尊的选择。虽然姥姥家里一直没人提这件事儿,但是这个结一直都藏在父亲心里没能解开。

    另外父亲的心气又挺高,自尊心也强,还好面子。年轻时候全被耽误了,等有时间、有条件了,他又得和洪涛较劲儿,大半辈子就没得闲,也没时间、没精力去完成他自己的理想,虽然洪涛不知道父亲到底有什么理想,但人总是有自己理想的,父亲肯定也不例外。

    所以父亲把他自己的所有希望全都转移到了洪涛身上,他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能比自己过得好、有本事、受人尊敬!说白了吧,按照比较流行的说法,父亲是在小时候和青年时代受到的冲击太大了,失去了太多的自尊,然后又想拼命往回找补,自己找补得不够本,还打算让儿子一起帮着他找补,至于找补多少才算够?洪涛觉得这玩意应该是没够了。

    “唉。。。既然重来一次,就帮父亲多抢点回来吧。”后世里洪涛没能帮父亲抢回来太多的尊敬,他调皮捣蛋一直到了高中,靠着父亲的关系勉强考上了父亲的学校,结果也仅仅是混了一个毕业证而已,至于工作以后挣多少钱,那些东西对父亲一点意义都没有。现在能够重新活一回,他也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至于当什么科学家的事情,他从来没想过,那玩意只能是小孩子10岁前的幻想,超过10岁再去想,要不你就是天才,要不你就是弱智。

    有了白主任和洪涛父亲的这次谈话,洪涛的父亲彻底把洪涛放羊了,其实就算没白主任的这次家访,洪涛也能达到这个目的,只不过就是过程稍微慢一点而已,毕竟自己每天的学习进度和作业都是实打实的,当老师的父亲完全能从这些东西上看出儿子每天到底是不是在学习。

    不过放羊的日子也不是很轻松,洪涛强制自己每天6点起床,然后自己跑到学校操场里去锻炼身体。这是白主任特批的,洪涛的父亲和白主任都不认为一个4岁小孩,天不亮就跑到地坛公园那种荒凉的地方去锻炼身体是个好主意,但是胡同里也没什么好地方可以给洪涛锻炼,于是和洪涛家只有一墙之隔学校操场就成了洪涛的健身房。

    每天早上学校的看门大爷都会给洪涛把大铁门上的小铁门打开,然后让他去操场上跑步、俯卧撑、单杠、双杆,这里也只有这些器材可以用。

    锻炼完身体之后,洪涛还会去学校的一楼卫生间洗一个冷水澡,然后再去姥姥家吃早饭。其实白主任和洪涛的父亲对于洪涛洗冷水澡并不是很赞同,洪涛的母亲更是坚决反对,怕儿子大冷天的被凉水激到,感冒发烧都是小事儿,一旦得了肺炎就很麻烦了。

    唯一支持洪涛的洗冷水澡的还是洪涛的姥爷,他夸外孙子有他小时候的风范,据姥爷自己说,他从小就是在井边上自己打水自己冲澡,无冬历夏全是这样的,所以身体才会这么结实,一直到现在,即使不再冲冷水澡了,但还是很少得感冒,更不会发烧。

    有了一家之主的支持,洪涛就不用去怕什么父母了,更不用在意白主任,姥爷一个人就把他们全摆平了,和这个老头你别讲理,因为他根本就不讲理,有本事你就和他干,干不过你他自认倒霉,也服气,否则说再多废话也没用。

    吃过早饭之后一直到吃中午饭,都是洪涛的学习时间。本来按照白主任的意思,是打算让洪涛一天最少旁听4节课的,但是被洪涛用他那个关于学习兴趣的论调坚决抵制了。在这个问题上父亲给予了他有限的支持,洪涛的父亲也部分同意洪涛的观点,也认为一个孩子,最重要的是培养他对学习的兴趣和热情,而不是让他具体学多少东西。只要有了兴趣和热情,他学的东西就不会少,如果失去了兴趣和热情,你天天按着他的脑袋学也没用。

    而且洪涛的父亲还把这个观点发挥了一下,他认为小孩子除了对学习的兴趣和热情之外,还应该多走多看,术语叫做开阔视野,只有接触到更多的东西,对更多的事情产生了好奇心,才能让小孩子的脑子发育得更好、更聪明。按照父亲的这个理论,他开始利用周日的休息时间,带着洪涛四处乱转了,比如说公园啦、商场啦、大学啦甚至他所工作的首钢工厂。

    每到一个地方,父亲鼓励洪涛提问,什么东西都可以问,父亲能马上回答的,就会回答,如果父亲也回答不上来,那他就去问别人,问明白了隔两天再回答洪涛这个问题。

    洪涛对于父亲的这种启发孩子智力的方式到没什么意见,这样做很对,见多才能识广,光背书背出来的那不叫知识,也不叫智慧。不过这样一来,洪涛可以难受了,他在见识上并不比父亲差,甚至有些东西上还要超过父亲,除了有关高数一类的东西。可是他还得装出任嘛不懂的天真样子,去向父亲提各种问题,你总不能和父亲说,我啥都懂,比你还懂得多吧!

    但是像“车轱辘为啥是圆的啊!汽车为什么会跑啊!钢铁是怎么从那个大炉子里流出来的啊!”这种问题问多了,洪涛觉得自己的智力没上升,反倒有点下降了,尤其是自己的脸皮,一天下来傻笑得都快起褶子了,于是每个周日就成了洪涛最深恶痛绝的日子,但是为了满足父亲的成就感,他就算烦死,也得硬着头皮继续,不光不能耍赖不去,还得让自己在周六晚上,就表露出迫不及待的劲头儿。

    “地下党是真不容易当啊!”洪涛感觉自己也不是没有收获,他终于理解了那些打入敌人内部的间谍是多么的伟大,自己这还是在骗自己的父亲,露馅就露馅了,基本没有心理压力,还这么难受,那些特工、间谍什么的,整天和陌生人或者敌人在一起周旋,这得多强大的精神才成啊!洪涛扪心自问,自己是干不了这个行业的,不出半年他就得被折磨成精神病,别等敌人抓,自己就先不战自损了。

    有了洪涛父亲的支持,洪涛每天上午只需要旁听2节课,到底是数学还是语文,这个洪涛自己选择,没人干涉他。白主任曾经试图说服洪涛跟着一个班级当旁听生,这样可以进入教室坐在后面听课,又被洪涛拒绝了。他怕这是白主任玩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旁听旁听就把自己搞成正式学生了,对于这个底限,洪涛掌握得很死,靠近一点都会激起他强烈的反感。

    旁听完这2节课,洪涛就会去白主任的办公室里看报纸,复习功课,有时候还得做一做一年级的作业。对于这点洪涛反对也没用,白主任、父亲和姥爷都投了赞成票,他势单力孤,没人听他的。

    其实这样做最反对的人并不是洪涛,而是他那个小舅舅,这位在学校里也不是什么好学生,三天两头被老师罚站。如果是轰出教室罚站还无所谓,一旦是被白主任抓住,就得让教导处门口站着去。这样一来,外甥坐在教导主任座位上看报纸喝水,舅舅在教导处门口罚站,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谁看见谁都忍不住的乐!以至于很多老师看到小舅舅在教导处门口站着的时候,都会用戏谑的口吻问一声:舅舅,您又门口站着呢?

第十八章 童年的玩具

    洪涛估计这个主意百分百是白主任想出来的,她不光是在对小舅进行惨无人道的体罚,还要折磨小舅那幼小的心灵,让他在自己的外甥面前丢脸,以达到让他以后少犯错的目的。不过洪涛觉得白主任这个初衷恐怕是很难实现了,她小看了自己小舅舅脸皮的厚度,他都能从自己小外甥手里抢冰棍吃,还能从自己小外甥兜里蒙零花钱花,而且还不避讳他的同学,你说他能在乎当着小外甥被罚站吗?

    至于小舅舅害臊不害臊洪涛没兴趣去研究,他唯一能干的就是时不时给小舅舅送点水喝,要不就来块糖吃吃,千万不能露出一点嘲笑的样子。自己以后这几年,至少在初中之前,全都得靠自己这个小舅舅来撑腰了,雪中送炭才是自己应该干的!

    在学校待一上午,回到姥姥家吃过午饭之后,下午的时间才算真正归洪涛自己支配。他可以在家睡觉,也可以去胡同里玩,还可以去大街上闲逛,只要晚上能通过父亲的考试,就一切ok了。

    听着挺完美,但实际上并不是这么回事。睡觉不可能睡一下午,去胡同里玩根本就是一句空话,其他小朋友不是去托儿所了,要不就是去上学了,从2岁到10岁的他一个也看不见,再大的孩子他想和人家玩人家也不带他玩。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有小孩和他玩,他也玩不了半个小时就烦了。

    这时的小孩们都玩什么呢?电脑游戏是别想了,这时候连美国人也没有真正的家用电脑。手机更别提,座机电话普通人家也看不见,想打电话得去公用电话,不是公用电话亭,一般都是设在居委会里的公用电话。至于小轮车、轮滑之类的也没有,一个都没有。

    玩具呢,有积木,真正的积木,用木头块做的,刷着不同颜色的漆。还有一种会叫的小鸭子车,也是木头做的,车头上是个小鸭子脑袋,后面是个木头车厢,下面有4个木头轱辘和一个小机关,只要轱辘一转动,曲轴就会拨动鼓槌,敲着车底的木板呱呱呱响。

    男孩子如果有把玩具枪,那在小伙伴里应该算是比较牛x的了,如果你能有一把铁皮做的冲锋枪,枪管里还能发出火光(里面可以装上打火石,一扣扳机就有齿轮摩擦火石,能打出火光来),那你就牛x大了。比如小孩子一起玩打仗游戏,有好枪的小孩子肯定是当正派主角的,没枪的小孩就得去当被打死的反派。假如让那时候的小孩子去玩cs这类的游戏,百分百都会选择当警察,没一个肯去选择匪徒的,这就是时代的差异。

    女孩子肯定不玩枪,洋娃娃是她们的最爱,如果没有洋娃娃弄个布娃娃也成,她们的游戏内容一般都是玩医生病人,孩子是医生,洋娃娃就是病人,拿着笔管当针管,照着洋娃娃屁股上就是一针。

    这些玩具都要花钱买,但是家里孩子多,不一定能每个孩子都给一个玩具,而且这些玩具也满足不了孩子的游戏**,于是更多手工制作或者废物利用的玩具就出现了。

    最普遍的就是拍烟盒了,烟盒,就是香烟的外包装,拍烟盒就是把香烟纸叠成三角形,然后放在地上轮流用自己手中的烟盒去扇,利用空气的动力,把对方的烟盒扇翻过来,就算赢了,一般谁赢了,就会把对方参加比赛的那个烟盒拿走,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赌博了。

    烟盒和烟盒还不一样,价钱越贵、档次越高的烟盒就越稀少,所以这种烟盒在小孩子眼里也最珍贵,一个好烟盒可以抵2个或者更多的次烟盒。比如1块2的中华香烟盒肯定比2毛钱一盒的大丰收烟要珍贵,5毛钱的大丰收肯定要比9分钱的勤俭牌香烟受欢迎。

    当时北京也那么多香烟品牌,常见的就是大前门、八达岭、北京牌、勤俭、大丰收,高档的有凤凰、礼花,再高档就是中华和红塔山了,很少见。另外就是一种白纸包装的香烟,一般都是烟厂的职工内部购买,包装上没有牌子,香烟上有,至于是什么牌子,那就要看这个烟厂产什么烟了。洪涛的父亲就常年抽这种烟,因为洪涛的大姨就在北京卷烟厂工作,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大姨夫只抽烟袋锅子,所以这些烟就都便宜洪涛他老爸了。

    别小看每个月这两条内部烟,这在当时的烟鬼眼中比粮食还珍贵,虽然这时候的北京已经不用凭票购买香烟了,但是对于烟鬼来说,每月敞开抽的买烟钱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如果家里条件不好,就只能买最便宜的抽,甚至改买烟叶和烟纸去卷大炮抽。

    除了烟盒之外,火柴盒也能拍,规则和烟盒差不多,或者干脆用白纸叠成方块,像烟盒一样扇着玩。

    另外像冰棍棒也能玩、马赛克瓷片也能玩、玻璃球也能玩、杨树叶的叶柄也能玩,再大点还有弹弓、链条枪可以玩。这些都是男孩子的玩意,女孩子可以玩的东西更少,除了过家家、跳房子、丢沙包、跳皮筋、歘拐之外,好像也没啥可以玩的了。

    洪涛当然没那个耐心和决心去和几岁大的小孩儿去玩这些游戏,玩游戏、包括赌博,抛开输赢之外,最让人上瘾的就是能有实力相当的对手和你抗衡,这就和下棋一样,棋逢对手才好玩,一边倒的屠杀很没意思。洪涛不觉得这些小孩能玩得过自己,就算他们在玩游戏上能比自己强,洪涛也忍受不了他们浑身的土、两手的泥和鼻子下面挂着的两遛鼻涕。

    难道洪涛在这个时代就没得可玩了吗?可以这么说,他确实没有什么可玩的东西,尤其是顶着一个4岁小孩身体的40岁的灵魂,真找不到合适的娱乐项目,总不能让4岁的洪涛光着膀子、叼着一根烟,去和那些成年人玩纸牌或者打麻将吧!顺便说一下,这个时代的北京玩麻将的都很少,因为特殊时期还没结束,麻将也是四旧,能有胆子保留下来的人家不多。

    不过洪涛并不发愁自己一下午的时间会寂寞难耐,他目前有两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第一件就是有关自己的形象问题,具体说就是穿衣服的问题。洪涛自打穿越之后,对于自己的形象就很不满意,天气缓和的时候还能凑合,顶多就是裤子肥大了一点。但是天气越来越冷了,到了12月份就得穿上棉裤,可是洪涛在衣柜里看到自己的棉裤之后,像跳楼的心思都有了!

    这是一条蓝底布满了红色小花的棉裤!没有裤腰,直接是两根背带背在肩膀上。款式到无所谓,背带裤就背带裤吧,很有点复古的意思,但是这个花色也太**了,你说你要艳就干脆了个明亮的色系,这样穿上也能算是个噱头,或者你就干脆素雅点,穿上也不那么惹眼,暗底色带小红花朵,这该是男孩子穿的棉裤嘛!

    洪涛倒是不怪父母给自己准备一条这样的棉裤,父母也不富裕。他们俩个虽然孩子少、收入还算凑合,但是上面要上交给姥姥姥爷生活费,中间还要给洪涛的两个大爷寄钱。父亲的这两个哥哥当年为了减少奶奶的负担,十几岁就放弃了学业,跟着爷爷早年间的一个朋友,去了东北,据说是去挖煤矿了,这样不光能养活自己,还能邮点钱给奶奶,让父亲能继续上学。

    最后父母剩下那点钱还得供着洪涛吃喝,因为他从小喝牛奶,所以每月凭空又多了一份儿牛奶钱。加上父亲的烟钱、母亲的清洁用品钱,总的来说,父母一个月下来也剩不下什么钱。而洪涛的身体又长得太快,个头猛蹿,今年的衣服、尤其是裤子,到了明年就短了,所以不可能老买新衣服,像这条棉裤,说不定就是用小姨小时候的棉裤也改的。至于男孩子合适不合适穿女孩子的裤子,根本就不在大人们的考虑范围里,有件衣服穿的不错了,还挑三捡四的!

    如果是原来的洪涛,估计也就穿上了,4岁大的小屁孩,知道个什么美丑。但是现在的洪涛不一样了,你要说带个补丁、旧点、不太合身的衣服吧,洪涛到没什么太大的反感,但是这种女孩子穿的花色洪涛百分百接受不了,于是他立刻就要干一件事儿,自己改衣服!

    改衣服是个技术活,不是学两天就能干的,但是洪涛能干,准确的说他后世里曾经专门学过一年的服装裁剪课程,高中毕业之后他没考上大学,就跑到一个服装学校去学习裁剪了。这倒不是他喜欢服装,也不是他热爱这个行业,说出来他的动机很猥琐,他是冲着服装学校里那些女学生去的,因为这里女学生非常多。不过只学了一年多一点,就被老爸逼着回去复习功课,隔年考上了老爸的那所北京钢铁学院。

第十九章 白球鞋

    其实一年多的时间也学不到太高级的裁剪技能,但是普通的裤子、衬衫、便服之类的还是没问题的。技术有了,还得有设备,如果光靠拿着针手工缝,也不是不成,但速度太慢了,洪涛这个小嫩手也受不了。不过这也不是问题,洪涛的母亲有一架缝纫机,虽然不是电动是脚踏的,这也难不住洪涛,把脚踏板上垫上一个小凳子,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对于洪涛自己给自己改衣服,洪涛的父母刚开始不知道,但是很快就发现了,因为洪涛自己给自己改了一条套在棉裤外面的裤子,材料就是母亲的一条绿色军裤。对于他那个爱稍有洁癖的母亲来说,自己的衣柜被翻动过,那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你就惯着孩子吧!你还老说我爸是溺爱孩子,你比我爸也好不到哪里去!”

    洪涛的父亲对于洪涛能自己给自己改裤子不光没埋怨,还夸奖了一番,至于母亲那条绿裤子自然就被他给无视了。然后母亲就和父亲就洪涛的教育问题吵了起来,最终脾气比较急的母亲肯定吵不过靠嘴皮子吃饭的父亲,于是气急败坏的母亲给洪涛的父亲做出了一个比较公正的评语。

    为什么说比较公正呢?确实,洪涛也认为自己的父亲对自己是有点溺爱了,虽然他的溺爱方式和姥爷不一样,比较含蓄,比较隐蔽,但是实质上一样的,看来母亲对父亲还是了解得很透彻的。

    “洪涛啊,多动脑多动手没错,我不光不批评你,还得夸奖你,你在这点上比你老爸强多了。不过从另一个角度上讲,我就得批评你了,你的这种思想有点不对,你知道是那里不对吗?”洪涛的父亲拿着洪涛自己改的那条裤子,像看一件艺术品一样,翻过来掉过去仔细看了看,最终表示他很欣慰。然后又说出了但是两个字,话风就改了。

    “爸,我认为吧,只要不浪费,追求一点美是没什么错误的,爱美是人类的天性,我和您都是人类,肯定也都爱美,要不您干吗每天还戴着假领子啊!”经过这些日子的磨合,洪涛已经逐渐让自己父亲习惯了自己的说话方式,所以也就不用太刻意隐藏自己了,对于一个父亲来说,儿子好的方面总是容易被他接受的,哪怕外人看着再怪异,自己的父母也能容忍。

    “。。。。。。好吧,我的意思是不要过于追求,要把主要精力用在。。。。。。但是下次不许再拆你妈妈的衣服,你要想改,就拿我的那些工作服去改,以后我也用不上了!”洪涛的父亲现在估计和白主任又多了一个共同语言,那就是和洪涛说话的时候,会经常被他抓住小辫子,然后毫不留情的反击,最终哑口无言。

    假领子这个玩意恐怕生于80年代以后的人都见不到了,那是一种很聪明的发明,它是个什么玩意呢?形象说的话,就是把一件白衬衫剪掉袖子、从胸口横着再裁一刀,只留山半截!它是干嘛用的呢?臭美用的!当时很多男人都穿中山装,但是的确凉这种化纤布料很贵,买白汗衫吧,舍不得,不买吧,其它的棉布汗衫又没那么白。

    于是有聪明人想了这么一个招儿,做出这样一种用料很少,但又完全能够代替白汗衫效果的东西来。怎么穿呢?很简单,就是把他套在身上,外面再穿中山装就可以,这样让外人看起来,里面是白汗衫的领子,就算把中山装解开一个扣子,里面也还是白的。但不能多解扣,更不能脱外衣,一脱就全都露馅了!

    被儿子抓住了自己也臭美的小辫子,洪涛的父亲也无法就艰苦朴素这个话题再和洪涛探讨下去了,只好把矛头对准了洪涛未经家长允许就拆衣服上来,好歹也算是洪涛的一个小错误吧,大人就是这样,不管如何大度、开通,但总不愿意、也不习惯把孩子当成一个平等的人来对待。

    “爸,您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吧?我妈知道了吗?”洪涛听了父亲的话,并没在衣服上多纠缠,而是问了父亲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你妈知道啦,她很快也能回单位上班了,不用再去当赤脚医生了,我们家。。。。。。你怎么知道的!”洪涛的父亲刚开始还说得眉飞色舞,但是说了一半才发现自己又上儿子的当了。

    “嗨。。。报纸上不是有嘛,四人帮粉碎了,您这个被四人帮打成臭老九的人肯定得平反啊!平反就得恢复工作啊!”洪涛指了指桌上的报纸,那是洪涛从白主任办公室里给父亲特意带回来的,现在洪涛他们家连报纸都不用订了,直接免费看学校的,看完拿回去就成。

    “你连这个都懂!?”洪涛的父亲敏锐的感觉到自己儿子好像懂得太多了一点,这种政治上的东西别说儿子了,他自己都不太明白,也从来没给儿子讲过这些。

    “我不懂,学校的老师懂,我天天在教研室里听他们说的!”洪涛现在又找到一块挡箭牌,就是教研室的里的那些老师们,反正他父亲也不可能跑到学校里去问教研室里的每个老师平时都说过啥,所以这块挡箭牌还是死无对证牌的。

    “哦,以后少听大人聊这个,你就专心学习就成。”洪涛的父亲还真是没法去查证。

    “那您是不是应该给我买点东西庆祝一下啊,比如说一双白球鞋!”洪涛可没打算放过父亲。

    “白球鞋!?你要那个干吗?你又不上学!”洪涛的父亲眉毛又皱起来了,自己这个孩子也不知道随谁了,虽然脑子足够聪明,但是这个习惯越来越不好,花钱大手大脚,现在又开始讲究穿戴了,这是一个不好的苗头!

    “我每天跑步锻炼,穿着布鞋很不跟脚,而且还对脚部肌肉有损伤,不信你问问我妈去,我现在的骨头和韧带都没发育好呢,要加强保护。”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谎话洪涛能连续说一个小时不重样,随便拿出一个来,都够父亲琢磨好几个月的。

    “。。。。。。韧带!”洪涛的父亲真被说蒙了,光是这个很专业的词汇,一般人就不知道说的是啥玩意。

    “对啊,我不要那种全白的球鞋,我要那种打球用的球鞋,不为了美,就为了能跑能跳,保护脚部的骨骼和韧带。”洪涛特意又说明了一下。

    “多少钱?”洪涛的父亲终于被洪涛忽悠晕了。

    “13。。。。。。其实是13.80,北新桥商场就有卖的。”洪涛伸出两只手,连说带比划给出一个准确的数字,顺便把售卖地点也告诉了父亲。

    “有点贵吧?”洪涛的父亲刚刚燃起的购买欲让洪涛这个数字又给吓了回去。

    “爸,如果要是放在平时,我肯定不和您开这个口,家里的生活条件我自己清楚。但是呢,您已经恢复工作了,很快补发的工资也得发给您,就算一个月补发几块钱吧,您怎么也得有个一二百块吧,13块钱不算多,您说是不?我又不等着娶媳妇,您肯定也没打算给我添个弟弟妹妹啥的,留着不花干嘛啊?我都替您算计好了,您该买双新皮鞋了,在给我妈买条连衣裙,然后给我买双白球鞋,剩下的钱咱们请点工人,在窗户外面接出一间屋子去,以后那间屋子就是您的书房了兼客厅了,也不用再发愁来了客人您没地方请人家坐,如果钱还有富裕,您就再找人打一对沙发,往书房里一放多气派啊,和教育局长的办公室一样!”

    洪涛一听父亲要在钱上和自己掰扯,立马抛出了自己对这个家未来的规划,这个事情他很有把握,因为后世里确实有这笔钱,当时父亲给他买了一把能装火石的冲锋枪,也不便宜,自己现在肯定不要那个玩意了,至于盖房什么的,他都是自由发挥。

    “。。。。。。这些也是你听老师讲的?看来我得去找你们白主任好好谈谈了!那还是教研室嘛,不成菜市场了!”洪涛的父亲对钱看得并不是很重,还有些大手大脚,但是听了儿子这番话之后他有点惊恐了,并不是因为儿子要花钱,而是他对钱的态度和看法。几百块钱啊!有多少家庭好几口人半辈子也攒不下来这几百块钱,可是自己这个刚4岁半的儿子没用2分钟,就把它全花光了!

    “您看您看,您又急了不是,咱们不是有过约定嘛,不以言获罪,这刚约定了几天啊,您就要反悔,要不咱以后就别聊天了,您看成不成?我少说话,也省得招您生气!”洪涛一听,得,又说多了,赶紧自己给自己擦屁股吧。

    “我。。。。。。小涛啊,爸爸可以不去找白主任,也不生气,但是你得告诉我,这些话是谁教你的!”洪涛的父亲到现在才觉出来,贴在墙上那个父子约定是个圈套,自己被儿子给套进去了,还说不出来道不出来的。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他觉得必须要把教儿子这些话的人揪出来,否则自己的儿子很可能偏离自己希望他走的路线。

第二十章 地震棚

    “谁能教我这个啊!谁能知道您那天平反?补发多少工资?您这个怀疑都缺乏逻辑性,还数学老师呢!您就放心吧,您儿子不用别人教,该学的东西我一样差不了,不该学的肯定不去学。”洪涛举起一只手,冲房顶发誓,自己背后没有教唆犯。

    “。。。。。。”洪涛的父亲还是不太放心,但是自己儿子这半个多月来表现得很好,一次调皮捣蛋的事情也没干,胡同里好多家长都不太适应了,见到自己就问洪涛是不是病了,言外之意就是怎么看不到你们家洪涛出来欺男霸女了?

    “您再考虑考虑我刚才说的话,就事论事的话,您觉得有没有道理?我给您分析分析啊,您看,我妈不让您在大屋里抽烟,放在以前没问题,想抽就到小屋里抽呗,说两句就说两句了,咱忍了。但是以后您的工作性质变了啊,您的同事、好朋友什么的,就不该请到家里来聊聊天啥的?结果到家里来,大屋不让进,抽烟还得挨白眼,您这威信可就都没了。您一直和我说,言传身教!您这言倒是传给我了,但是这个身教做得很不到位啊,万一我长大了也像您一样怕媳妇,那咱爷俩不成爹怂怂一个了嘛!我再生个儿子说不定还是这样,这都成了老洪家的遗传了!有了这个小屋您就可以扬眉吐气了,在那个屋子里您就土霸王啊,看书看到几点都没人说!抽烟抽到屋里看不见人也没人骂!来人也有个聊天下棋的地方,您说这样好不好?”洪涛知道这个屁股是擦不干净了,干脆还是继续忽悠吧,他这样忽悠他老爸花钱去盖房子,其实出发点并不是为了他老爹的男人形象,更多是为了他自己,他想名正言顺的把他老爹现在这个小屋和小床据为己有!

    “那你妈不会同意的!”洪涛的父亲终于让儿子这张破嘴给忽悠瘸了,口风立马就软了下来,主观上已经投降,现在开始找客观理由。

    “咱们不说给您盖小屋,说是给我盖的,您看我也越来越大了,一个男孩子,总不能整天和我妈睡一起吧!等盖好之后,我就说里面睡着不舒服,风水不好什么的,反正找个理由给您当书房,这不就结了,我妈啥也说不出来,大不了您再给我妈买双皮鞋,20多多块钱换一个舒心,还是值得的!”洪涛现在脑袋上就快长出两个犄角来了,为了达到自己霸占小屋的目的,都开始教自己的父亲去糊弄自己的母亲了。

    “说给你盖她就同意了?这可不是几块钱、几十块钱的事情,盖一间房子连材料带人工,少说也得二百快钱吧?”洪涛的父亲还是有顾虑。

    “我妈那边我来对付,您只要配合我就成,都不用您发话,到时候表个支持的态度就可以了,我去和我姥爷说,让他和我妈说,保准成!另外吧,也花不了那么多钱,我还没仔细算过,但是我觉得连一半都花不了,您听我给您算个账啊!”洪涛凑到了父亲身边,开始掰着手指头给他爸做预算。

    “首先,材料上不用全买!砖地坛里有的是,那些地震棚都没人住了,已经有人开始拆大木头往家运了,砖头到处都是,咱借辆三轮车去拉就成,这个得抓紧,虽然像你儿子这个聪明的人不多,但是也不少,去晚了就啥也没有了。砖有了吧,木头也就有了,咱又不盖多大的屋子,也就13平米左右,大梁我姥姥家就有一根,就竖在煤棚后面呢,檩条直接从地震棚上拆,运气好的话,窗户、门的材料也从那儿出,说不定连打沙发、书架的材料都能弄回来。剩下就没什么了,买点白灰、沙子、麻刀、油毡能用几个钱啊?”洪涛一边说,一边开始在纸上写。

    “你还懂盖房!”洪涛父亲都快把烟屁吃到嘴里去了。

    “上个礼拜您不是带我去您的工厂了嘛,里面不正在盖房呢,我去看了一会儿,大概就是这些材料了。人工咱也不发愁,我大姨夫就是房管所的,工人有的是,咱也不能占公家便宜,周日早点来,多来几个人,拉点晚儿,一天就把顶子盖上了,那些门窗、家具什么的再慢慢弄,一个星期日弄不完,二个星期日也就完了,再找个破炉子放进去,生上火烤几天,冬天来之前,您就有书房啦!读书人咋能没个书房呢?您说是不?”洪涛笑得很精彩,本来就不大的小眼睛都快笑没了。他一直很苦恼,父亲和母亲都是大眼睛,怎么到自己这里就变小眼睛了呢?还尼玛单眼皮,全赶上隐性基因了?这比买彩票中大奖一点不容易啊!

    “还要麻烦你大姨夫?!”洪涛的父亲又有点犹豫。

    “您放心,张嘴求人的事情不用您出面,我让姥爷去说去,爸,其实吧,好面子归好面子,办正事儿归办正事儿,一码归一码,咱是按照规矩该请吃饭请吃饭,该给工钱给工钱。您也和我说过,人是生活在社会里的,必须人去适应社会,不能让社会反过来适应人,亲戚是越走越亲,同样,人情也是越用越厚,这和个人尊严无关,只是一种适应生活的手段。我姥爷还没睡呢,我这就去说去,明天我妈回来,我再和我妈说,这个事儿不能耽误,天气冷了就没法儿盖了。”洪涛知道父亲的脾气,他属于万事儿不愿意求人的,不到万不得已,他有难处自己忍着,也不愿意去求人,这种习惯不能说不好,只能说不太适合以后的社会发展方向,洪涛打算慢慢的去影响父亲,不求他彻底改掉,稍微变通一下即可。

    洪涛的父亲估计都没察觉到洪涛出屋了,他今天晚上让自己儿子给吓到了,搞不清到底谁是谁的父亲,谁是谁的儿子了,你说反驳吧,上周才和儿子做了一个约定,谁说的对就听谁的。要是不反驳吧,自己这个儿子折腾的动静有点太大了,总不能说让不到5岁的小孩儿来当家吧。最主要的是儿子今天晚上说了很多父妻关系和人情世故方面的问题,听上去很有道理,这玩意自己没教过他,学校老师肯定也不会教他,那他是和谁学的呢?难道说真有人是生而知之的?

    洪涛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姥爷很好说话,他对于外孙子的提议很感兴趣。这种既不占公家便宜,又不违法,然后又让自己家获利的好事让老头异常高兴,当场拍板就把这件事给定了下来,不光洪涛家要加盖一间地震棚,姥爷家也一起盖!

    这样一来,洪涛的主意就变成了姥爷的主意,成了一家之主的决定,这个决定是不容置疑的,也是不能更改的,对于洪涛家和姥爷家里来说,这就是最高人民法院的终审判决了。

    有了姥爷的这个决定,洪涛更省事了,他都不用自己出面去说服自己母亲,等母亲回来之后,就会接到姥爷的命令。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坚决执行,否则就将直接面对姥爷的怒火。

    第二天,姥爷直接向单位请了假,把大舅也给叫了回来,小舅也不让上学了,爷仨借了一辆三轮车,由洪涛这个姥爷的狗腿子带路,浩浩荡荡杀奔地坛公园。

    北京城里在76年之前,胡同里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房子就是原本房子的模样,绝大多数家庭都没有私自加盖过什么房子。这到不是当时的北京市民觉悟高,一是各家没钱去购买那些建筑材料,二是当初分到手的房子基本都够住,没必要再费钱费力气去多盖什么房子。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各家慢慢开始添丁加口了,谁家不生个3、5个孩子,刚开始孩子小的时候还没觉出来房子不够用,等孩子慢慢长大之后,这个问题就越来越尖锐了。闺女大了肯定不能和父母睡一张床了,更不能和弟弟哥哥一起睡,于是就只能把房间隔开。这时的房子都是国家分配的,国家手里的房子也不是无限的,人口可以增长,但是房子跟不上人口增长的速度,住房紧张、住房拥挤这个问题逐渐成了老百姓的大问题。

    76年地震之后,政府征集了很多建筑材料,发放到街道办事处或者居委会手里,有些还直接发到了居民手中,让大家自行盖地震棚防震。盖的时候大家都很积极,为了保命嘛,但是用完之后,这些地震棚就成了一个麻烦,谁来拆啊!总不能一直杵在那里,破破烂烂的也影响市容。

    盖房子的时候需要人手,拆房子的时候也同样需要人手,可是盖的时候街道办事处一声招呼,大家就都自发主动的去帮忙,基本不用政府插手,但是拆的时候再招呼就没人愿意管了,政府也没这笔资金,于是就只好先这么放着

第二十一章 胆大的吃肉

    后来就有聪明人开始出手了,他们慢慢的把地震棚的材料拉回家,看看街道和居委会没什么动静,又开始在自己家屋子外面盖出一个简陋的小棚子。然后再观望观望,看政府还没什么反应,就再把小棚子加固加大一点,然后再观望。就这样走一步试一步,最终试出了政府的态度,那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看不见。

    于是在自家院子里、房子旁加盖房屋的风潮就开始了,大家有样学样,纷纷动手行动,地震棚很快就被拆光了,一根钉子都不剩,全都被附近的居**回家,变成了自家的小屋、厨房,当然不可能是每家都有,先动手的获得的建筑材料最多,后动手的获得材料少,再晚点的就啥也捞不到了。

    后世里洪涛家就属于那个啥也捞不到的群体,主要因素就是洪涛的父亲没这个心思,即使有这个心思,也不愿意去拉这些材料,他始终认为这是公家的东西,拿到自己家里算是偷。

    现在洪涛不用再去一步一步的去试探政府反应了,再加上姥爷这么一个胆子大的家长做主,两个人是一拍即合,直接开始明目张胆的占公家便宜,一车一车的红砖拉回姥姥家,码在院子外面,一根一根的大木头也拉了回来,还有现成的门窗、油毡、防雨布、甚至旧钉子,看得街坊邻居都目瞪口呆了。

    “胡哥,您这是要干嘛啊?打算翻盖房子?”终于,院子里有老街坊忍不住了,开始询问姥爷这么做的目的。

    “我家世忠这不一直住在军队大院的房子里呢吗,我打算让他搬回来住,给他盖间房子。”姥爷拍了拍手上的土,笑呵呵的说着。

    “您这些旧砖、旧木头都是从哪儿弄来的啊?老哥哥,您给我透个底儿吧,我也想盖个小厨房,要不您匀我点儿?该多少钱多少钱,我也用不了多少。。。。。。”隔壁的张爷爷凑到了姥爷身边,小声和姥爷商量着,在这个院子,姥爷和隔壁张爷爷关系最好,经常凑一起喝两口。

    “爷爷,不用我姥爷匀给您,您直接去地坛公园里拉去吧,到处都是,我们都是从地震棚上拆下来的。”洪涛没等姥爷答话,自己就先开口把底给露了。

    “地震棚!。。。。。。办事处不管。。。。。。!?”张爷爷很诧异的看着姥爷。

    “想吃羊肉就别怕膻!顺子他爸,这个事儿我可不敢给你打包票,我家这2小子跟着我折腾了一天,如果公家说不能用,那我就不用了,就算帮公家义务劳动了,他们还能把我吃喽!世忠,蹬车,去地坛把世明接回来,我琢磨着拉得差不多了,再拉最后一车,爸带你们去泡澡去!”姥爷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说起话来豪情万丈,指挥着二儿子蹬着车离开了院子。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洪涛姥爷这一通折腾,早就被有心人给盯上了,问都不用问,这里离地坛公园也没多远,跟着走几步就知道三轮车到底是从哪儿拉来这么多的建筑材料,于是很多人的心眼也开始活动开了。胆子大的都等不到天亮了,有儿子的带着儿子,没儿子的带着闺女或者老婆,连夜出动,三轮车、小推车、婴儿车一起上阵,就像蚂蚁搬家一样,一趟一趟的穿梭于地坛公园和自己家之间。

    第二天早上大家一走出院门,就会惊奇的发现,原本宽宽敞敞、整整齐齐的胡同里,突然东一摊、西一摊的多出好多砖堆、木材堆来。这么大的动静街道可能不知道,但是革委会不可能不知道,当那些还在观望的居民看到革委会的主任、委员们对这些来历不明的建筑材料不闻不问的时候,心里立马就和明镜一样,全都明白了。

    于是第二波去地坛里拆地震棚的**就接踵而来,由于是在大白天,所以队伍规模更加庞大,慢慢把附近的居民也给惊动了,到了下午的时候,整个地坛里都成了一片工地,所有的地震棚全都被拆掉了,各种拉着建筑材料的车辆源源不断的从东西南北四个门进出,此时你如果刚得到消息,再赶来拉材料,那你根本就找不到地方下手,别说整砖和房梁这种紧俏物资,你能捡一车半头砖,都算你本事。

    “炳瑞,看到了吗,你看看他们拉回来的都是什么玩意,你再看看咱家拉回来的,别说半头砖和破木头椽子,砖头不平整我都不往车上放,不是风干过的好松木我都不稀罕看。你比我强啊,你生了个好儿子,你在看看我那俩儿子,一个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一个吃喝不拉空,干嘛嘛不灵,以后啊,他们还得靠着你这个姐夫啦!”

    当洪涛父亲和母亲下班回来时,看着突然变窄了一大半的胡同,他俩人犹豫了半天之后,看到胡同里背着手、端着茶壶的洪涛姥爷,才敢往里走,要不以为找错了家门呢。姥爷今天连酒都没喝,一直端着茶壶在院子门口站着,接受着胡同里所有街坊的膜拜。

    姥爷家这几堆红砖成色最好,木头也最整齐,而且正是因为有了老头的带头,街坊邻居们才有幸赶上了第一波拆迁浪潮,不管多少好坏,每家都弄回来不少材料,都是占了老头的光,必须当面道谢。原本因为护犊子而恶名远扬的姥爷估计是头一次被街坊们如此恭维、奉承,浑身的每块肌肉都忍不住在笑,估计他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是乐着的。

    一步快,步步快,由于有了预先的计划,洪涛家的行动速度比那些跟风的街坊们都快。第二天正好是周日,一大早大姨夫就带着7、8个房管所里同事来了,他们也不是空着手来的,除了干活的工具之外,他们还带来了两辆东风581三轮汽车,拉着沙子、白灰、灰膏等一些必须的建筑材料。老丈杆子发话了,他这个当女婿的必须尽心尽力完成任务,至于洪涛家的房子,只不过是捎带手而已。

    专业就是专业的,在普通人看来很麻烦的事情,人家干得轻松无比。先在胡同口找了一块空地,把沙子、灰膏、麻刀什么的按照比例掺合在一起,两个人开始和泥。剩下的人分成了两组,同时在洪涛家楼前和姥姥家房子旁边挖地基,洪涛的父亲、姥爷、大舅、小舅也算是半个小工,帮着一起干一些不需要手艺的体力活。洪涛的母亲、姥姥、大舅妈、小姨、大姨则在院子外面搭了一个棚子,开始准备中午饭。

    “我说小涛啊,你干嘛非要在墙上开个两个洞啊!这是干嘛用的?”洪涛拿着两张他画出来的房屋平面图,和大姨夫一起当现场工程师,刚开始大姨夫没搭理这个小外甥,但是被老丈杆子呲噔了几句,不得不按照洪涛的意思来盖房。其实洪涛也没什么意思,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在墙上大概半米多高的地方留一个直径一寸多的小洞,下面离地面20公分,再留一个。

    “这个我有用,现在不告诉您!”洪涛没说他到底要这两个小洞干嘛用。

    “金师傅,我看这是要安暖气啊,上面这个是热水管,下面这个是回水管,小朋友,我说得对吗?”毕竟是专业盖房子,大姨夫带来的一个水暖工只看了一眼,就把洪涛的秘密捅破了。

    “装暖气!那还得装个锅炉!?这不是瞎扯嘛!不成,我找爸去,小涛,一边玩去,盖房子你个小孩子不懂,别瞎掺合!”大姨夫一听同事的话,眼珠子都瞪圆了,他是一个旗人,脾气和姥爷一样,点火就着,如果洪涛是他儿子,早一个大耳帖子扇过去了。

    “乖孙子,告诉姥爷,这两个小洞是干嘛用的?别怕你大姨夫,他再敢吓唬你,姥爷抽他!”大姨夫拿着洪涛的图纸,跑到正在帮忙挖土的姥爷那里嘀咕了两句,就把姥爷拉了过来。

    “是打算走暖气管的。”洪涛把自己的秘密说了出来。

    “嘿嘿,乖孙子,你还真是心疼姥爷啊,不过咱买不起锅炉啊。。。这样吧,凤荣他爸,小洞就留着吧,大不了到时候再堵上,不是什么大事儿。”姥爷一听也乐了,但又不愿意打击小外孙的积极性,干脆开始和稀泥。

    “爸,不能这样惯着孩子,这两个洞留着,我们没法刷墙啊,您以后再堵上,白墙上两个黑点,这多难看啊!”大姨夫不乐意了,他平时不常来姥姥家这边,虽然知道老爷子有点溺爱孩子,但是不知道溺爱到什么程度,还打算进忠言呢。

    “有黑点我乐意,我每天看着那两个黑点我就能多喝一盅!你干不干吧!不干走人,我再找人!”老头一点面子也没给大女婿留,直接就翻脸了。

    “爸。。。我不是那个意思。。。得,得,听您的,留俩黑点。。。”大姨夫差点没让老头这句话气得把血吐出来,但这是老丈杆子,也不能争辩啊,小暴脾气遇到了大暴脾气,还得忍着。

第二十二章 土暖气

    “爸,大哥说的对,不能什么都听小孩的,他也没盖过房,他懂什么啊。”洪涛的父亲开始帮着担挑说话了,他也看不惯自己儿子拿着两张破纸,背着手真和工程师一样在这儿溜达。

    “他是不懂,没他你这个房子能盖上?没他我这个房子能盖上?做人要讲良心,你儿子给你平白挣来一间房,就多两个小洞你还说三道四的,亏你还是大学老师呢,你就这么教育你的学生啊?”老头这股劲儿一上来,谁也拦不住,越拦火气越大,站在院子外面,指着洪涛父亲的鼻子就开始数落。

    “爷爷。。。大姨夫。。。爸,咱去屋里吧,我有话想说,不能让外人听见。”洪涛一看姥爷这是要进入pk模式了,赶紧拉着姥爷的腿,往院子里拽。

    “嘿嘿嘿。。。啥事啊?还这么神秘,乖孙子又有什么好主意了?”真是难为这个老头了,看到小外孙之后脸上立马由阴转晴,笑得满脸皱纹,这个变脸的速度和质量堪称上乘。

    “进屋再说,好事儿。。。”洪涛也不回答,拉着老头就往屋里拽。

    “炳瑞,你这个儿子从哪儿学的这么多玩意啊,你也不管管?”大姨夫只能和洪涛的父亲跟着老头后面一起往屋里走,一边走还一边小声埋怨。

    “嗨。。。看他怎么说吧,这小子这一个多月快成我爸爸了都。。。”洪涛的父亲也很郁闷,但是一句两句和自己这个担挑又说不清楚,只剩下叹气了。

    “大姨夫,您看看这个,我都标上尺寸了,一样也是烧蜂窝煤的,这种是两个火眼的,稍微费煤一点,带30平米没问题,这种单火眼的省煤,带20平米也应该没问题,不耽误做水做饭。”进屋之后,洪涛从自己裤兜里又掏出两张折叠起来的纸,打开之后交给大姨夫。

    “乖孙子,这是什么玩意?”姥爷伸头看了看,没看明白是什么,看了一眼洪涛的父亲,见他也不明白,只能问洪涛。

    “土暖气,以后我姥姥添火封火的时候,屋子里就没有炉灰了,两个火眼做饭也快,而且暖气比烧炉子省煤,还干净,更不会煤气中毒。”洪涛大概和姥爷说了说自己这个设计方案。

    “凤荣他爸,这玩意能成?”这回洪涛的姥爷没敢直接相信外孙子的话,而是去询问自己的大女婿。

    “爸,看着倒是错不了,小涛,这是谁给你的?”大姨夫这回不瞪洪涛了,翻过来掉过去的看了好几遍,开始追问洪涛这些图纸的来源。

    “哈哈哈哈,我就说嘛,我乖孙子就是聪明,还知道心疼他姥姥了,这个东西贵不贵?”老头一听大女婿的话,立马又乐了,只要自己外孙子对的事情,他就高兴。

    “材料倒是没什么贵的,不过这个活儿我们那儿干不了啊,爸,我得找人帮着给看看,我不是专业搞水暖的,这玩意可不能乱弄,这就是一个缩小的锅炉,搞不好会炸的!”大姨夫没敢下结论。

    “那就找,小涛,让你大姨夫把你这个图纸带走好不好?我先看看,嗯,画的还有模有样的,这些个金属加工的活儿我就能干,就是这个铸铁活儿不好弄。”老头伸手把图纸拿过来,让大女婿给他简单的讲了讲构造,他这个老钳工也看明白了。

    “不用带走,今天来的同事就有专业搞水暖的,我让他看看就成。”大姨夫也不说洪涛瞎搞了,虽然他是瓦工出身,但这个时代的工人都是一专多能,挨上房子边的活儿,都得会,只不过就是精不精的问题。

    “老金啊,这个玩意谁设计的?好玩意啊!家里装一个解决大问题了,不会爆炸,放心吧,水全烧干了也炸不了,上面有放气阀呢,问题就是这个炉子上那儿弄去啊?有卖的吗?”大姨夫把刚才那个一眼就看出是暖气管的同事叫了进来,然后把图纸交给了他,那个人连问都没问,直接就看出来这套采暖系统的关键问题。

    “这个炉子,还得靠我爸了!”洪涛指了指自己的父亲。

    “我!我那儿会做炉子啊!我连烟囱也做不了!”洪涛的父亲指着自己的鼻子,很无辜的样子。

    “您是不会做,你工厂里那些人会做,上次那个工长叔叔不是给他自己铸了一个煤球炉子嘛,您还帮他算尺寸呢,您再去找他,买几盒烟,让他再给咱家铸几个水套呗,反正用的都是废钢水,也不算占公家便宜吧?”洪涛直接把自己父亲的老底给揭了出来。

    “这。。。爸。。。这合适嘛!”洪涛的父亲算是被洪涛给坑了,现在如果说不成,那自己的老丈杆子肯定不乐意,说成吧,让他去求人,就和杀了他一样。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大不了咱出料钱,按照好钢水的价格出,这能有几个钱啊!这不算占公家便宜了吧?我还用单位的材料给我们车间主任做过自行车铃呢,这在单位里算事儿吗?也就是你,你念书念得脑子都木了。”老头一撇嘴,他最看不上洪涛父亲这个假清高的模样。

    “炳瑞,爸说的没错,我们利用节假日出来干私活,沙子、麻刀、灰膏包括车,都是单位的,也不用瞒着单位的头,没有所长的同意,这个车我们也开不出来啊!你干脆一次都让他们多铸几个,你家和爸这里用4个水套就够,再给我铸几个,有多少要多少,我全拉走,给我们所长副所长家里都安上,一切费用都我出,我出车去拉,什么都不用你管,你就帮着给找个人就成。”大姨夫也动心了,这玩意看上去没什么贵重的,但是这东西天天得用,每次用都能想起它的好处,自然就想起了送这个东西人来,用这玩意送领导拍马屁真是最好不过的了。

    “儿子啊,儿子啊,你算是把你爸给坑苦了!”洪涛的父亲把烟头掐灭,仰天长叹一声,无可奈何了。

    房子盖得很快,一天的功夫,两间房全都封顶,就差安装窗户、门和刷墙、抹地面了,这种小活抽两个半天,找几个人过来一趟就能完事。这个年代盖房子很容易,也没什么内装修,更不用吊石膏板什么,想吊也没有,这时的屋顶都是用苇箔铺的,下面抹上灰膏,再刷几遍大白就可以。

    唯一精贵一点的就是地面的水泥,这时的水泥还是紧俏物资,如果不是大姨夫在房管所工作,想买水泥你是买不到的,只能用砖铺地,不是地板砖,就是普通的红砖或者青砖。

    被自己一家人逼着,洪涛的父亲硬着头皮回到工厂去求人了。其实也算不上求人,工人们平时都会干一点私活,这些私活并不是为了赚钱,只是帮自己家或者亲戚朋友的忙,你做多了拿出去也卖不了,也不能卖。这个时代还没有私营经济出现,除了国营商场之外,你敢在大街上叫卖,警察直接把你抓起来,轻点的让单位领导来领人回去,重的直接就会被判刑,这时还有投机倒把罪的。

    最终工人到底给大姨夫铸了多少个水套,洪涛不知道,洪涛的父亲也不知道,他只是带着大姨夫找到比较熟的工长,把这件事儿提了一下,然后就落荒而逃了,好像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后面所有的事情都是大姨夫和那个工长联系,估计那个工长当着洪涛父亲的面更别扭,和洪涛大姨夫接触起来应该更舒服。

    不管怎么说吧,新房子的地面还没干透呢,大姨夫就把4个水套给拉了过来,还特意给洪涛的父亲带来两条内供烟,给洪涛带来一包糖,还给姥姥家带来一大袋子花生,看他那个从内心向外笑的模样,洪涛就知道他没少铸水套,他们所里的领导家里,肯定也早给送过去了。

    下面就该看姥爷的露本事了,老头量好了水套的尺寸,写在一张小纸条上,揣在兜里上班去了,晚上回来的时候,就扛回来两套外壳,还外带所有炉子上的零部件,加一起十好几斤重,都是铁家伙,老头一个人居然走着路就给背了回来。

    姥爷的钳工手艺很好,带回来的所有配件都是严丝合缝的,外壳的铁板上还用錾子砸出一个图案来,居然是个圆形的大福字,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是手工錾上去的,就像机器冲压的一样。

    整个炉子组装好之后,洪涛觉得比后世商店里卖的那些土暖气炉子要强的多了,虽然外壳上没有喷涂油漆,但是姥爷用的那种厚厚的铁板也让他打磨得锃光瓦亮,就好像不锈钢一样。

    又等了几天,周日的时候大姨夫带着水暖工又来了,这次那个水暖工进门就先给姥爷道谢,他的家里也得了一个单眼的水套,已经都装好了,不过他不是用铁皮做的炉子外套,而是直接用砖把水套给砌上了,效果非常好,即使封着火,屋子里也很暖和,一点都不费煤。其实用砖砌的效果更好,砖是很好的隔热材料,比用金属当外壳保温效果强多了,就是不太美观,放在城里有点不合适。

第二十三章 胃亏肉

    大姨夫也不是白给这个同事一个水套的,他得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个代价就是从房管所里找一些从其它地方拆下来的、质量还不错的水管,按照内部价格买下来,然后来帮着自己老丈杆子家装土暖气,当然还包括洪涛家。

    有了采暖炉、水管和管件,这个土暖气还没法工作,因为还缺一个重要的组件,那就是暖气片,没有暖气片,那个采暖炉还不如普通炉子呢,只能做饭不能取暖。这个暖气片可没法再让洪涛父亲劳动的那个首钢工厂里的工长帮着铸造了,这玩意太精细,他们那里也没这种现成的模具,翻砂车间不可能因为某个人的私活儿,去给你单独弄一套这么复杂精密的模具出来。

    不过洪涛有办法,暖气片他早就准备好了。洪涛家后面就有一个废品收购站,洪涛正是某一天在这里看到了一大堆不知道那个单位拉来的废旧暖气片,才萌发了给自己家装土暖气的想法。这些暖气片是按照废铁价格收购的,一斤才3分钱,这个收购站的站长就是住在胡同口,也是老街坊了。

    洪涛让他姥爷出面,把这些废旧暖气片按照原价又给买了回来。这个年代的暖气片都是那种铸铁的,一组暖气片由一片一片的组装而成,按照供暖面积的不同,你可以组成8片一组,也可以组成10片一组或者20片一组。从废品收购站收回来的这些成组的暖气片,并不是每一片都是坏的,只是其中一片或者两片坏了,其它都是好的。

    既然这样就好办了,洪涛的姥爷就是钳工,干别的不成,对付这些金属玩意是老本行。他从单位带回来各种工具,先把成组的暖气一片一片的拆开,把锈蚀或者漏水的暖气片挑出来,不锈不漏的统统用钢刷子把锈迹刷掉,再用煤油清洗一遍,最后按照房屋的大小,重新组合上。

    姥姥家是里3间房子和一个厨房,每间房都不大,一组10片的足够用,洪涛家里也是3间房子一个厨房,2间大的也是10片,一间小的和厨房都是5片。总共花了不到30块钱,不光把两家所有的暖气片都解决了,还剩下20多片可以供以后增减、替换用。

    “炳瑞,以后别老吓唬小涛了,你们老洪家祖坟上冒青烟了,他爷爷死得早啊,没看见这个好孙子。他从小管我叫爷爷,我是真想有这么一个孙子啊,你还不知足。还有啥不知足的,他虚岁刚6岁,就能帮家里干活省钱了,你6岁的时候在家干吗呢?我6岁的时候连钱什么样都不知道。我这个话放这儿,他上学以后也肯定不比其他孩子差,你不是喜欢让他也上大学吗?放心吧,他比你强!”

    洪涛的姥爷刚到11月份就把暖气烧上了,热得在屋里只能穿着一件粗布小褂。老头儿一边喝着自己的小酒,一边和洪涛的父亲念叨洪涛的事情。现在洪涛这个土暖气成了他每天晚饭时的必说话题,谁都不许说一点坏话,说了就给轰出去,别在有暖气的屋里待着。

    其实也不怪老头儿高兴,一间12平米的新房子自己三闺女住上了,大姑娘家家的,再也不用和自己母亲和弟弟睡在一个屋子里了。而且屋子里始终是热乎乎的,都不用把火烧旺,封着火就很管用,也不怎么费煤,屋子里还干净,再也不用整天擦了,没有炉灰,炉子在厨房的一个角落里放着。

    最主要的是安全了,再也不用担心烟囱漏气或者炉子没封好而跑了煤气,屋子中间也腾出了空间,不用每年冬天都在屋子里摆上一个黑乎乎的炉子了,看着就那么舒服,整齐!

    土暖气不光给姥爷带来了物质上的享受,更多的还是精神上的满足,街坊邻居都知道老胡家装了一个土暖气,于是纷纷找各种借口来姥姥家串门,顺便试试土暖气的效果。于是姥爷就成了胡同里的名人,见面之后都是打听这个炉子是哪儿买的,老头儿每次都抬着头告诉他们:买不到!这是我外孙子给我设计的!属于蝎子拉屎,独一份!

    “。。。。。。”洪涛的父亲是闷着头不说话,他现在已经无话可说了,自己有了一个温暖安静的书房,抽烟、看书、会客、下棋都有了合适的场所,这一切都是自己儿子给弄来的,虽然钱是自己掏的,但是如果让他干,估计连房子都盖不上。俗话讲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虽然自己拿的是自己儿子的,但是也没底气再说什么了。

    洪涛的目的最终还是达到了,父亲以前那个小客厅、餐厅、书房、卧室的合体小空间,终于归了自己,虽然只有5平米大小,但是洪涛已经很满意了,至少算是有了自己的空间,与同时代的大部分孩子比,已经是超越了很多,至少他那个已经上了初中的小舅舅还没自己的屋子呢。

    除此之外,父亲还给他买了一双飞跃牌白球鞋,算是满足了他的愿望。千万别小看这双鞋,这时的小孩、包括小学和初中的孩子,能有一双普通的白球鞋就已经很幸福了,平时都舍不得穿,只在过节过年或者学校有活动的时候才会穿。一双白球鞋、一条绿军裤或者蓝警裤、一件的确良的白汗衫,这就是这个时代年少年最时髦、最牛x的行头。

    为了保证白球鞋永远那么白,这时的小孩和小孩的父母可算是绞尽了脑汁,想出各种办法。白球鞋穿脏了之后,洗刷完毕鞋边上会出现一圈黄色的痕迹,于是大家就等鞋半干的时候,往鞋面上涂抹大白,或者拿着白色粉笔往上抹,走起路来一用力踏地面,鞋上都会冒出一层白烟。

    而洪涛的这双飞跃白球鞋,比普通的白球鞋更高级一点,鞋底也厚了一些,更耐磨,鞋帮上还有一个斜着的红蓝色商标和一行飞跃的汉语拼音字母。其实还有一种更高级的运动鞋,叫做回力鞋,模样更前卫更好看,但是价格也更贵。洪涛真不是准备去臭美,所以只要求了父亲给买双飞跃鞋,那种普通的白球鞋底太薄,跑跑跳跳的用不了多久就得磨透。

    有了自己的空间、新球鞋,洪涛依旧不满足,其实这只是他目前改善自己生活质量的第一步,另外还有第二步。都说衣食住行,现在洪涛的衣、住、行基本算是解决了,再想更上一层楼现在还不太现实,唯一剩下的一个短板,就是食,也就是吃!

    对于天天几乎不变样的白菜、萝卜、土豆、豆角、黄瓜、雪里红、酱疙瘩,洪涛早就吃腻了。自己现在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虽然每天还有半磅奶,但这也不够洪涛消耗的,他总是觉得肚子里饿,到不是真的饿,而是肚子里油水太少了,胃亏肉!

    要说这个肉吧,还真不是洪涛父亲和姥爷不舍得给洪涛买,也不是洪涛家和姥姥家生活困难买不起,尤其是洪涛父母回原单位恢复工作之后,不光补发了工资,每月的工资还涨了一些,两个人加起来都超过100块了,而且就洪涛这么一个孩子,比大部分双职工家庭每月7、80块钱的工资高多了,不会亏洪涛这口肉吃。

    可是有钱也买不到肉,这时是配给制,每人每个月只有一斤肉,买肉是要肉票的,肉票用光了,你就是有钱也买不到肉吃,除非去那几家比较特殊不收粮票、肉票的大饭店里去吃饭,比如当时的北京饭店。不光买肉有限额,当时的所有主食、副食品都是有限额的,粮食就不说了,面票、米票也是按照定额发的,另外每户还有一个副食本、一个煤本、和一份工业卷。

    副食本上就是鸡蛋啦、芝麻酱啦、香油、采油、盐、酱油、醋、豆腐之类的定额,是按照人头计算出来。煤本顾名思义,就是买煤的,每户每个采暖季节都有配额,烧光了就去买煤末子,回来自己摇煤球吧。工业卷其实也很好理解,一切和工业有关的东西都要用这种卷加上钱来购买。

    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照相机、手表、火柴、电池、手电筒、肥皂、锅碗瓢勺,用工业卷的基本就是这些了,至于说电视机、录音机、电冰箱、洗衣机,当时听说过的人还不多,只有少数高干家庭才有,真正走入老百姓的生活,还要等到78年以后了。

    每个职工每月只有一张工业卷,一辆自行车要一百多张工业卷,如果是双职工想买一辆自行车,那你攒吧,一年就算什么都不买,也只有24张工业卷,一辆自行车够攒个6、7年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中国的老百姓对这句话理解得最透彻,既然单靠自家人攒很慢,那大家索性就联合起来,一起攒。

    当时买自行车、手表都不是一家一户的事情,而是好几家好几户的共同努力。谁家孩子要结婚,那亲戚朋友就先把自家的工业卷给他用,然后排好队,等自己家孩子要结婚时,再由大家一起凑。后世里结婚大家是凑份子,这时候结婚是凑工业卷买彩礼或者买嫁妆,给钱什么的不很高档,你如果送给新人20张工业卷,估计亲戚家马上让你坐在主桌去。

第二十四章 自力更生

    你要是不结婚就想买自行车、手表什么的,那除了你父母,基本没人搭理你,而且还得背后说你是个烧包。后世的小品相声里拿一句话当笑话讲给大家听,就是家里唯一的家用电器就是手电筒这句话,其实这并不是一个笑话,当时很多家庭都是这样的,比如洪涛家,洪涛姥姥家比洪涛家强一点,多了一台收音机。

    没有肉、也没有多余的鸡蛋,连吃豆腐都不能敞开吃,洪涛上哪儿去补充营养呢?当时老百姓也有办法对付,他们在家里养鸡,养着下蛋,姥姥家就这么干,3只大母鸡就在煤棚里关着,支持鸡蛋,不吃鸡肉。但家里也不光有洪涛这么一个孩子,小舅舅是姥爷的小儿子,嘴上虽然老骂,但真正心疼的还是他,洪涛只不过是因为年纪小,如果他长到10几岁,姥姥姥爷也就没这么溺爱他了。

    其实就算姥姥姥爷把鸡蛋全给洪涛吃,他也不够,那个家里养的鸡并不是天天都下蛋,指望着鸡屁股补身体根本就不靠谱,洪涛还得自己想办法。还真别说,洪涛的脑子确实好用,只琢磨了几天,就想出一个好办法来,既不犯国法,也不犯家规,而且难度还很小,至少对洪涛来说,没什么难度。

    洪涛先是去地坛里找了一根比较直的竹子,然后让小舅舅帮他弄断偷了回来,为啥说偷呢,因为那个竹林是管理处种的,就在管理处门口。但是小舅舅有办法,晚上就给他弄回来了,3米多长,成人手指粗细,黄绿色的一根竹子,笔直笔直的。

    光有竹子还不好使,这玩意里面有水分,还得烤一烤。这个工作洪涛也干不了,胳膊太短了,凑不到炉子上面,只能由姥爷代替,姥爷是老钳工出身,动手能力非常强,烤竹子烤的很专业。

    竹竿烤好了之后,洪涛还得准备两样东西。一样就是结实的线,这个不容易找,这时的线大多是棉线,很不结实,稍微用力一拉,就断了。但这也难不住洪涛,学校旁边就是bj童装厂和bj帆布厂,里面有结实的化纤线,只要再给小舅舅几分钱,小舅舅就会帮他进去偷出来一卷。

    最后就是一个用缝衣服针做的鱼钩了,但是洪涛的要求比较苛刻,他没用缝衣针去做那种简单的鱼钩,而是从帆布厂里偷出几根织布用的那种梭针,是全钢的,在让姥爷拿到单位去,加工成带倒刺的大钩子,再经过淬火之后,比缝衣针做成的鱼钩要结实多了。

    说到这里,洪涛要干什么应该就清楚了,他打算重新拾起他在后世里最拿手的一项技术,钓鱼!洪涛这几天算是想明白了,鸡鸭鱼肉这四样里,鸡鸭是别想了,肉也吃不了几口,但是这个鱼还是很有希望的。为什么呢?因为学校往北200米就是二环路了,二环路边上就是护城河。

    护城河里有鱼吗?洪涛敢对灯发誓,百分百有,而且个头很大,一群一群的,这是他小时候在河边抓叽鸟儿和蜻蜓时亲眼所见的。当时他不认识这种黑乎乎,还长着胡子的鱼是什么玩意,所以无知就等于害怕,看到这种鱼来了,就赶紧躲开,怕被它们咬一口。

    但长大以后,洪涛知道那是什么鱼了,鲶鱼!正宗的四须鲶!其实洪涛在后世一直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在胃亏肉,但是护城河里的大鲶鱼却没人吃呢?当时他的姥姥姥爷已经去世了,想问也没地方问去,问自己父亲吧,父亲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只是说可能是护城河里太脏了,大家都不愿意吃。

    “鲶鱼!你要去钓鲶鱼!我说乖孙子啊,那玩意又不能吃,你钓它干嘛用啊!”当洪涛又问起姥爷这个问题的时候,姥爷很诧异。

    “鲶鱼不能吃嘛?”洪涛很奇怪姥爷的回答。

    “护城河里的鲶鱼不能吃,你听姥爷和你说啊,早年间啊,这个护城河里老有死人,有饿死的、病死的、让人家害死的,反正顺手就都扔到护城河里去了。这些死人啊,最后就都让那些鲶鱼给吃了,你想啊,它们都是吃死人长大的,你还敢吃吗?乖孙子,明天让你姥姥给你包肉馅饺子吃啊,别琢磨那个玩意了!”姥爷给洪涛大概讲了讲那些鲶鱼的来历,说的和真事一样。

    “真恶心啊,那我不钓它们了,我去地坛里钓小鲫鱼去。”洪涛脸上装出一副恶心加惧怕的神情,但是心里都快乐开花了。

    吃死人!听着恶心,可是自然水域里哪儿没死过人啊,后世里那些嘎鱼、小龙虾都是用泔水大粪饲养出来,就算是白鲢、花鲢也都会抛洒人粪、动物粪便喂养,对于这点来说,洪涛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至于说护城河比较脏,确实看上去是比较脏,因为这时的护城河里还有一部分居民生活废水排入,所以显得有些脏。

    但是洪涛心里清楚,这时的河水比后世护城河里看上去稍有浑浊的河水要干净多了。这时的居民生活用水里没有什么化学成分,洗涤灵没有、各种清洁剂没有、洗头水很少、顶多就是有点肥皂,什么重金属啊、有毒物质啊更是少之又少。所以说人的眼睛有时候是会骗人的,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洪涛听完姥爷的话之后,已经打定了主意,自己这个小身子骨,就得靠护城河里这些大鲶鱼来滋补了。

    11月的bj还是挺冷的,虽然河面上并没有结冰,但是西北风刮过来,吹在脸上也和小刀子一样。为了少吹一点风,洪涛特意过桥去了hb岸,这样面朝南把后背给北风还要舒服一点。不过这样还不能钓鱼,因为洪涛还没鱼饵呢。

    鲶鱼是一种肉食性鱼类,只要是荤的,它什么都吃,也包括洪涛姥爷所说的那些死人尸体,所以洪涛不能用面团来钓鲶鱼,必须找到一种荤饵。但是洪涛不可能像后世一样去买膻味很大的羊肉,就连羊肠子也没处找去。不过这并难不住擅于钓鱼的洪涛,他有方法找到鲶鱼喜欢吃的荤饵。

    这种荤饵就是蛤蟆肉!护城河边上有很多癞蛤蟆,这时的它们已经都钻到河岸的泥土中去开始冬眠了,洪涛沿着河岸,搜索了一会儿,挖了好几个洞,终于抓到了一只癞蛤蟆,然后直接用随身带的小剪刀,把它扎死,把两条后腿给弄了下来。挂上其中一条后腿,洪涛找了一个水比较深的地方,奋力把鱼钩扔进了水里。

    钓鲶鱼可以不用鱼漂,洪涛也没地方找鱼漂去,他在鱼钩上端距离20多公分的地方绑了一个大号的螺丝母,让它当铅坠,这样当螺丝母陷入河底淤泥时,鱼钩正好露在淤泥外面,蛤蟆腿也会被水流带着来回晃动,正好可以引诱鲶鱼的注意力。

    由于水温已经很低了,大部分鲶鱼都不再水中游动,活动范围也很小,所以洪涛不能在一个地方死守,需要沿着河边,扔几竿就换一个地方,看看能不能把水底的鲶鱼**上来。

    和后世相比,这个时代钓鱼真的是太容易了,洪涛刚换了一个地方,绑在竹竿上的尼龙线就被拉直了,洪涛双手抱着鱼竿往上一拽,手感很沉,明显是中鱼了,正前方几米外的水底,也立刻被搅起了一团淤泥,那条被钩住的鲶鱼正在拼命挣扎。

    这是洪涛才想起一个问题,自己显然忽略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自己的力气!他现在才不到5岁,不光手腕子没劲儿,胳膊也没什么劲儿。水里的那条鱼可不管岸上的到底是大人还是小孩,它是拼了命的挣扎,使劲往淤泥里钻,把方圆几平米的水底都搅成了一锅粥。

    洪涛根本就不敢用双手拿着竹竿,那样大鱼一转身,就得把竹竿拉跑,搞不好还得把他手腕子扭伤。他只能用双臂环抱着竹竿,然后把竿尾杵在河岸的软土里,依靠杠杆的力量来和大鱼较量。洪涛的运气比较好,由于水温太低,鲶鱼的体力明显受到了影响,只挣扎了1分多钟,就趴在水底不动了。洪涛没敢大意,他抱着竹竿慢慢的向后退,想把大鱼拖上岸。

    “嘿,小孩儿,你干嘛呢!”眼看大鱼就要被拖到岸边了,洪涛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吓得洪涛差点把竹竿扔了。

    “我说你这个解放军同志,你说话声就不能小点吗?人吓人吓死人知道不?”洪涛回头看了一眼,是个30岁左右的解放军,这边护城河的北岸是一个大兵营,红砖围墙很高,上面还拉着铁丝网,是什么单位洪涛也不清楚,只知道小时候他经常来这里的红砖墙缝里抓蛐蛐。

    “嗨,小孩,你还挺横,你干嘛呢?”当兵的没想到被一个小孩给教训了,几步走到洪涛身边,低着头看。

    “我干嘛还用向你汇报吗?我不知道你们领导教没教过你礼貌,你吓到我了,就不该先给我道个歉吗?”洪涛没理他,一边继续把水里的大鱼往河岸上拖,一边用话挤兑这个解放军,这时候的人都比较讲理,脾气也没后世那么大,更不会去欺负一个小孩,何况他还是个军人。

第二十五章 有福同享

    “哦,钓鱼呢,鱼还不小,要不这样吧,我帮你把它拉上来,就当是和你道歉了,怎么样?”当兵的显然是觉得自己应该道歉,不过又不想向一个小孩道歉,就想出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来。

    “成,这样挺好,给你,你来吧,小心点啊,鱼跑了我就进你们军营里哭去,说你打我!”洪涛胳膊都快累木了,一听这个军人的话,立马把竹竿往他手里一塞,想不接都不成。

    “嗨,你这小孩,还讲不讲理了,我好心帮你,你还敢威胁我。”当兵的举着鱼竿,把水里的鱼拖了上来,鱼并不算大,也就2尺来长,3、4斤的样子,但是把洪涛累得够呛。

    “你说我这个岁数用得着讲理吗?我眼泪一下来,哇哇一哭,就是真理,不信你试试?”洪涛看着这条还在泥地上不停扭动身体的鱼,忽然觉得自己又忽视了一个问题,但是看到这个当兵的,他眼珠一转又有主意了。

    “这是谁家的孩子,都怎么教育的,心眼都长歪了!给你自己玩吧,我走了。”那个军人让洪涛给说得没话了,但又不敢真教训教训洪涛,因为洪涛说的完全对,只要这个小孩一哭一闹,再说自己打他了,那自己就别想说清楚了。

    “你不能走,咱们做个交易吧,你拎着这条鱼,把我送到对面44路汽车站,我就不哭不闹了,要不我现在就进去找你们领导去!”洪涛指了指几十米外的那个大门,明目张胆的开始胁迫这个解放军。

    “还反了你了,你去一个我看看?你信不信我揍你!”那个军人呲牙瞪着眼睛,做出一副很凶恶的样子。

    “成,给你机会你不珍惜是吧,那就别怪我心狠啊,你等着,我先把衣服上弄点泥,你看我敢不敢进去,谁不敢谁是孙子!”洪涛直接把竹竿往地上一扔,伸手就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来,打算往自己身上抹。

    “哎。。。哎。。。成,我送你!我送你!成了吧。。。刚才叔叔是逗你玩呢。”那个军人一看洪涛真要和他来真的,而且还准备布置作案现场,知道这个小孩不是说着玩的,赶紧又换上笑脸,伸手要去抱洪涛。

    “停。。。别碰我!你的任务是去拎那条鱼,我自己能走,这个鱼竿你也帮我拿着吧,别弄坏了啊,我先走,你赶紧跟上来,我和你说啊,前面还有一个军营的大门,你要敢跑,我立马进去哭去。”洪涛向后退了几步,躲开军人的手,然后把竹竿往地上一扔,背着手就走上了河岸,向着桥的方向走去。

    “小兔崽子!”那个军人看着洪涛那个德性,真想过去照着屁股一脚给他踢一溜跟头,但也只能是想一想,然后还得拿着竹竿、拎起那条还没死透的鲶鱼去追小孩。

    有了一个免费的劳动力,洪涛很快就回到了二环路南侧的胡同口,然后从那个脸色很难看的军人手里接过鱼和竹竿,说了声谢谢,就把鱼嘴穿到了竹竿上,然后抗在肩上,晃晃悠悠的向胡同里走去。

    洪涛直接把鱼拿回了家,把鱼放到盆里,放上水再放点盐,先泡一泡,这样能去除鲶鱼身上的那些粘液,免得滑不溜秋的不好下手。在后世里做为一个钓鱼迷,洪涛烹饪鱼的本事还是不错的,煎炒溜炸涮都很拿手,但是他现在无法施展这些手段,人小力微,既耍不动铁锅,也玩不动那条大鱼,而且现在没有那么多作料可用,除了葱、蒜、辣椒、花椒、姜之外就只有酱油、醋和盐了,连菜油都不能敞开用。

    于是什么煎炒溜炸涮都做不了了,只能红烧,铁锅垮炖!先把鱼皮用剪子刮掉,再用水果刀把鱼头整个切下来扔掉,洪涛可没那个能力和功夫再去掏什么鱼鳃,光是切鱼的脊椎骨就费了半天劲儿,由于耍不开那把大菜刀,洪涛不得不用父亲做的那把水果刀,幸亏水果刀是用锋钢锯条磨出来的,钢口极好,否则洪涛恐怕还得去找人帮着收拾鱼。

    过油!算了,家里的菜油是有定量的,能不浪费就别浪费了,这个季节的鱼身上都是肥膘,直接炖吧。把能用的作料都放到锅里炒一炒,连料酒都没放,不是不放,是没有,直接就把鱼下锅了,不一会儿,屋子里就闻到了一种浓重的腥香味,进而慢慢的弥散到整个楼道。。。整座楼。

    1个小时之后,洪涛打着饱嗝看着搪瓷盆里那多半条鱼发愣,他已经甩开腮帮子玩命吃了,但是只吃下去三分之一的鱼肉,就再也吃不下去了,标准的眼大肚子小。

    剩下的鱼怎么办?端到姥姥家肯定是不成,姥姥和姥爷非常忌讳这种鱼,打死他们也不会吃的,事实上,60年全国人民都吃不饱饿肚子的时候,也很少有人会去抓护城河里这些鲶鱼吃,不是不想,是丢不起这个人。留给父母吃?估计也够呛,姥姥姥爷是这个思想,父母估计也好不到那里去,他们虽然是两辈人,但是思想相差不大。

    “小舅舅啊!你就烧高香吧!碰上我这么个外甥,你以后就是吃喝不愁、钱财女人一大把的富贵命了,别老惦记你外甥我兜里那几分钱了,眼光要放长远一些!”想了半天,洪涛决定把剩下这多半条鱼送到学校里去给小舅舅消灭掉,既能达到毁尸灭迹的目的,又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小舅舅也是长身体的时候,让他强壮一些,自己未来这些年应该就更安全点。

    洪涛现在去学校已经不用偷偷摸摸、躲躲闪闪了,有了教导处白主任的关照,他从早上6点到晚上5点半这段时间,都可以随意出入学校大门,看门的老头也不会管他。

    “小舅!小舅!”提着一个布兜子,里面装着一大饭盒的鱼肉,洪涛爬上了学校的3楼,找到了小舅舅所在的教室,趴在后门边上,趁着讲课老师回头在黑板上写字的功夫,探头进去冲着坐在后排的小舅扔出一个小石子。

    “老师,我要上厕所!”小舅回头看到后门外面露出半拉脑袋冲他招手的小外甥,一点都不稀奇,每次洪涛受了欺负,都会立刻跑来向他求援,而他也会看在小外甥兜里钢镚的份上,马上伸出援手,至于上课什么的,根本不是事儿,这时的老师也管不住这些大孩子,他们能给面子坐在那里不捣乱,老师就已经很幸福了。

    “老师,我也去厕所!”看到小舅舅起身往外走,小舅的一个死党也站了起来,都不等老师同意不同意,直接就出了后门,这个死党也住在洪涛姥姥家的胡同里,小名叫虎蛋,大名叫什么洪涛一直到40多岁也不知道。

    “谁又欺负你了?!”小舅舅和虎蛋出了教室,拉着洪涛来到楼梯拐角。

    “没人欺负我,我给你送肉来啦!虎蛋,算你走运,也有你一份儿!”洪涛晃了晃手中的布袋子。

    “肉!什么肉!你姥爷给你买的?我爸回来啦?”小舅接过那个布带,从里面拿出饭盒。

    “什么肉你就别管了,吃不吃吧!”洪涛没功夫去和他解释肉从哪儿来的。

    “我x!鱼肉!你哪儿弄的?。。。。。。走,我们去厕所!”小舅打开饭盒,都不用凑近了闻,一股腥香味就飘了出来,小舅很诧异的问了洪涛一声,看他也没有回答的意思,直接拉着洪涛和虎蛋就去了厕所。

    “小涛子,你哪儿弄得鱼肉啊!还真香,不会是偷的吧?”小舅和虎蛋躲在厕所里,没用3分钟,就把一饭盒鱼肉都吃光了,鱼刺舔得那叫一个干净啊,就和工艺品一样。虎蛋舔了舔手指头,回味这鱼肉的香味,忽然想起鱼的来源了。

    “嗨,你y吃完了才想起问啊!我们家洪涛偷过东西吗!你怎么说话呢!”还没等洪涛回答,小舅先不乐意了,他的性格百分百随了洪涛的姥爷,容不得别人说自己家里人一点不好。

    “嗨,我就随口一说,你就是让我偷,我也没地方偷啊,合作社里也没这个玩意,北新桥的饭馆里也没有啊!”虎蛋还在舔手指头呢。

    “哪儿来的就别问了,我回家了,过两天我还给你送鱼来,不过你可不能和别人说,说了以后,鱼肉就没有了!”洪涛把饭盒装回布袋,打开厕所的门走了。

    “队长,你们家这个外甥怎么和小大人一样啊,不光能给你钱花,还能给你肉吃,我tm怎么就没这么一个外甥啊!”虎蛋一边说一边从牙缝里揪出一根鱼刺,在嘴里抿了抿,才顺手扔到了茅坑里。

    “我拿来的钱你也没少花啊!肉也没少吃,你吃的比我还多,对了,我问你,你吃鱼怎么不吐刺啊!”小舅想起刚才吃鱼的情景,觉得自己有点亏了。

    “吐什么刺!小刺我全给嚼碎了,大刺我吐了啊!”虎蛋指了指地上的一根鱼刺。

第二十六章 这时的生活

    “吃货,把鱼刺扔茅坑里去,让人发现以后就没鱼肉吃了,我可警告你啊!别四处说去,咱俩勉强够吃,你再多招一个人来,就从你那份里让给他,别吃我的!”小舅舅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心满意足的开门走出厕所,准备继续回教室趴桌子上睡觉去。

    “姥姥!我还不够吃呢,我还叫人?我tm傻啊!你问问你外甥,从哪儿搞的鱼肉啊!”虎蛋一听有人还敢和自己抢肉吃,眼珠子都瞪圆了。

    “要不你问去?干嘛,你还想自己弄去?你有那个本事吗?”小舅很不满意死党的好奇心。

    “我可不敢问,你们家老爷子还不追着我揍,我也没地方弄去,还是等着你外甥给送吧,哎呀,时间过的真慢啊,我恨不得马上就到明天!”虎蛋一边往教室走,一边闻着自己手指头上的腥味,很是享受。

    洪涛并没有让虎蛋和小舅舅久等,隔了2天,他就又从护城河里钓了一条鲶鱼,回家做好了,自己吃完,然后把剩下的装进饭盒里,又给他们带到了学校里,依旧是凑在男厕所里用最快速度给消灭了。

    至于为何老跑到厕所里吃东西,洪涛也能理解,学校的楼道从这头一直通到那一头,宽敞没遮拦,躲都没地方躲。而这个年头的人鼻子都异常灵敏,鱼肉本来就腥,不躲在厕所里吃,估计很快整层楼的学生和老师就得闻到。和吃肉相比,忍受一下厕所里的小小味道,简直就是太简单的事情了。

    从这一天开始,洪涛每隔3天左右,就会推着姥姥家的那辆竹制婴儿车跑到护城河边转一圈,然后再用婴儿车带回一到两条鱼来,具体数量要看鱼的个头大小来决定,大体够自己和小舅吃的就成,至于虎蛋吃多少,那是小舅的问题,反正自己这份儿不能少。

    bj很快就进入了冬天,洪涛略微改变了一下自己的生活节奏,早起锻炼是一直坚持着的,只是不再用凉水冲澡了,要想无冬历夏的洗凉水澡,用一年时间是练不出来的,这得坚持好几年才能让身体适应。锻炼完身体,去姥姥家吃完早饭,他会踩着学校大喇叭里放的广播体操音乐结束而来,走进一年级三班的教室,坐在最后靠墙角的位置听课,依旧是2节课,不管是语文、数学还是图画、音乐,反正就是2节课,多一分钟都不待,然后就去2楼的教研室里自己看书了,其实就是看报纸。

    中午放学之后,回姥姥家吃完午饭,稍微眯瞪一个午觉,然后推着他的小车就出发了,一般2点多就可以班师回朝,做完鱼送到学校,正好赶上第二节课。如果不去钓鱼,外面天气还不错,他就去北新桥一代转悠转悠,太远不是不敢去,而是不能去,就算赶不上那些责任心比较强的警察,大街上胳膊戴着红箍的革委会大妈们他也惹不起,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些大妈比警察还难对付。

    如果天气不好,他就在父亲的书房里翻看翻看那些高数和解析几何什么的,虽然后世上大学的时候学的东西早就还给老师了,但是一边看书,一边看父亲学生们的试卷,还是能逐渐想起来一些东西的,就是学的速度很慢。洪涛不怕慢,自己刚不到5岁,就算一天看明白一道题,到自己高中毕业也有好几千天的时间呢,完全够用。

    但是自学归自学,洪涛不敢留下任何一个笔迹让父亲看到,看完的书和试卷都按照原样放回去。其它的问题自己能应付父亲的询问,一旦涉及到他的专业,那自己是百分百无法逃过父亲的法眼的。如果让父亲知道了自己现在就已经能做大学一年级的数学题,哪怕只有一道,估计父亲的感觉不是惊喜,而是血压上升,连带着还得失眠,估计神经都得错乱喽。

    另外洪涛还承接了自己家和姥姥家里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去排队购买各种生活必须品。这个年代的很多东西都是有定额的,连冬储大白菜也不能敞开买,每人多少斤都是有数的。而这些东西并不是天天都有,一旦来货了,就得去排队购买,去晚了要不就是买不到东西,要不就是只能买到别人挑剩下的。

    像洪涛家这样的双职工家庭,父母一周要上6天班,早出晚归,肯定是没时间去买的,唯一休息一天,家里的男人就得去合作社、煤场、粮店等地方排队,购买各种限购物资,而女人则会从床下面拉出一个大盆,把一家人这一周换下来的衣服全放进去,坐在小板凳上,用搓板开始搓洗。

    等男主人把东西买回来了,这时女主人还在闷头洗衣服呢,男人还得帮着妻子一起洗,眼看大盆里的衣服马上就要洗完了,抬头一看天,也快吃晚饭了,这个休息日过得比上班还累。

    像洪涛家这样的条件还算好的,至少自己家有自己家的自来水管和下水道,想怎么洗就怎么洗,想什么时候洗就什么时候洗。但是大部分老百姓都住在大杂院里,全院子的人共用一个水龙头,这个水龙头一般都安在院子中间的空闲地方,下面有一个水泥的池子和下水道。

    谁家想洗衣服都得抬着大盆去水龙头边上洗,赶上休息日的时候,水龙头那里就是最忙的地方,洗衣服的、洗菜的、涮墩布的都得排队,大家轮流来。赶上夏天还不觉得难受,各家各户的女人,凑在一起洗洗涮涮,边干活还能边聊个家长里短,顺便再挑挑事儿、传播传播流言什么的,也是一个乐子。

    到了冬天之后可就没那么高兴了,在洪涛的记忆里,70年代的bj冬天比21世纪的bj冷多了,没有一天不刮西北风的,隔三差五就是沙尘暴,那个风不光硬,还强,顶着风骑车你不光蹬不动,眼睛都睁不开,回到家里嘴里都是沙子,磨得牙齿咯吱咯吱响。于是当时的女同志们出门,一般都会用一个纱巾把脑袋保住,以抵御这些沙子,最流行的颜色就是红色。

    沙子可以用纱巾抵御,冷水和气温没法抵御,当时院子里的自来水管下面冻的都是冰,腿脚不利落的老人一到冬天就不敢过去了,那里就成了小孩子们的溜冰场,摔得满地打滚,却玩得不亦乐乎。洗衣服的女人们可就糟了大罪了,一个个的双手冻得和胡萝卜一样,上面全是裂口,也没什么好的护肤品可以用,也就是抹点蛤蜊油。

    洪涛的母亲有洁癖,虽然有单独的水龙头可以用,洗衣盆也可以放在屋子里洗,但她洗的东西多,不光换下来的衣服要洗,床单啊、窗帘啊每周都得换、都得洗,所以受的罪也小不到那里去,毕竟自来水还是凉的。可是洪涛在这方面帮不上母亲什么忙,他那个小胳膊小腿揉不动硬邦邦的衣服,更搬不动那个大盆,也没钱去给母亲买洗衣机,其实有钱也白搭,先不说有没有洗衣机,即使有了,也得要工业卷,那玩意没地方找去,只能慢慢攒。

    不过洪涛可以尽可能多的减少父母的劳动量,把自己能干的活儿都干了,洗衣服、买煤、买冬储大白菜肯定是不成的,但是去排队买花生、瓜子、麻将、香油、菜油、好大米、富强粉、肉、鸡蛋之类的东西,洪涛还是可以胜任的。其实这些东西洪涛如果正常提出来,父母也不会让他去,一方面是怕他把钱、票、本之类的弄丢了,或者把东西弄撒了弄坏了,另一方面也怕他受欺负,毕竟去排队的什么人都有,大人之间还会因为一个位置或者一件东西吵起来呢,更何况一个小孩儿。

    洪涛没和父母明说,他知道家里的钱、证、票都放在那里,家里一共就一个五斗橱,五个抽屉,还多没有锁,全家的细软都在中间的那个抽屉里放着呢。

    怕偷?不可能,这时候的每家每户都这样,就是门上一把挂锁,顶多抽屉上再加把锁,一点不担心有人溜门撬锁。也不是没有溜门撬锁的,但是很少,非常非常少。

    因为这个年代户籍制度非常严格,没有正常手续,外地人无法在bj生活,买食物你还能解决,没有bj粮票可以用更牛x的全国粮票,但是住宿你根本就没法解决。旅馆饭店你是别想了,所有的旅馆饭店都是国营的,想住进来可以,先拿户口本,再拿介绍信。没有?那您那儿凉快那儿待着去吧,想住店门儿也没有。

    租房?对不起,没地方租去,老百姓有房也不租,特殊时期刚刚结束,这也算资本主义尾巴,谁敢给自己按上?就算你住在亲戚家里,街坊邻居那一关你就过不去,只要是院子里来了一个生人,10分钟之后革委会的大妈们就会知道,然后就会亲自来家里询问,你是谁?和这家儿是什么关系?来bj干吗来了?打算待几天?而且对你每天的活动时间了如指掌,院子里、胡同里那些家庭妇女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比任何特务组织都管用,效率都高!

第二十七章 小采购员

    外地盲流进不来,本地就没小偷吗?不可能,那个地方都有小偷,北京也一样。不过这些小偷儿们也一样是身陷人民群众的大网里,从你走进一个陌生的胡同开始,就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你,还会有人出面询问你进来要找那家人、那家人姓什么、干什么、你来有什么事儿。

    你还别不耐烦,少说一个字儿,这些家庭妇女立马就会用眼神把你的可疑情况瞬间传递到胡同口,人后有人就会悄悄跑到革委会,不出几分钟革委会的人就会出现在你面前,给你的选择只有一条路,说老实话,说出来放你走,说不出来直接扭送派出所,没二话。

    你不拿这些大爷大妈当回事?那你就等着倒霉吧,他们只要扯着嗓子喊一声,整个胡同里就立马会成为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那时候的人可不像后世,老太太倒了都不敢扶,看着车上有小偷也不敢吱声。那时的人不管老人还是小孩,都有一颗基本正直的心,见义勇为是一件可以戴着大红花游街的光荣事儿,谁也不怕小偷报复,也报复不了。然后你就会被大家围住,哪儿也跑不了,赶上胡同有青壮年的,你就更倒霉了,一顿揍肯定是躲不掉,最终结果还是扭送派出所。

    有了这种遍布城市每一个角落的预防措施,当时北京的老百姓对于防盗基本没什么概念,顶多是在出门去商场、公共汽车、火车站这种人员密集的地方,才会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包或者兜别被偷了,这种地方没法预先防范。

    当时老百姓家里,尤其是像洪涛姥姥家的这种大杂院里,出门半个事,一般都是锁门的。这个不锁门还是有讲究的,你如果锁门了,你打算防备谁?你这就是开不起街坊邻居,那大家当小偷防了,是一种很不受人欢迎的举动。如果你要出门,家里没人,出去的时间不长,最正确的选择就是和院子里的邻居打声招呼,让他帮忙照应一下,然后你就放心走吧,邻居们对你们家会比对自己家还关心,你家要是来了客人,他们就会把客人先请到自己家里去坐一坐,抽烟、喝茶样样不落,一直等到你回家,这就是北京人常说的那个字:面儿!

    没有了这个面儿,你在老北京的胡同里会活得很憋屈,大家都不愿意理你,全躲着你,有事儿没事儿还拿话挤兑你,包括你全家,这种滋味一天两天还能忍,让谁一忍就是一辈子,而且这种名声还能遗传,谁也受不了,这就是民风,当时的北京胡同里,就是这种很独特的民风。

    言归正传,洪涛直接拿了家里的钱和相应的票、本,然后推着他那辆婴儿车,直奔几百米之外的合作社,开始和那些大人们一起排队。洪涛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如果有需要,他能从早上6点一直排到晚上6点,所以他必须也肯定是排第一个的。

    “阿姨,5斤富强粉。”今天洪涛是来买白面的,富强粉就是一种比标准粉白、细的白面,这在当时也是限购的,每人每月都是定量供应。

    “这是谁家小孩儿啊!怎么自己来买东西了?你家长呢?”洪涛虽然比同龄人高一头,但是粮店的那个大木头柜台也不低,他只能露出半拉脑袋和一双眼睛。

    “我父母上班了,所以我来买面,给您钱、粮本!”洪涛把钱和自己家的粮本举了起来。

    “我看看啊。。。哦。。。就是藏经馆胡同的,小朋友,你这个年纪太小了,阿姨不能卖给你,万一你把钱弄丢了,你们家大人还得找我来,你还是等你家大人来买吧啊。”粮店里的售货员看了看洪涛的粮本,大概知道他是那家的孩子了,但是不同意卖给他粮食,原因也说得过去。

    “我识数,标准粉1毛8一斤,富强粉2毛6一斤,我看着称呢,而且这些爷爷奶奶、叔叔大妈都是这一片的街坊邻居,谁都可以给您作证,我一大早就来排队,您不卖给我,那我肯定是不会走的。”洪涛扯着还没变声的公鸭嗓子开始和售货员掰扯,还把自己的竹制婴儿车拉了过来,挡在柜台前面,摆出一副不卖给老子,谁也别买的架势来。

    “嗨,我说,你就卖给他吧,他是我们胡同的,他姥爷可不好惹,这个孩子我看也随了他姥爷的脾气了,我们家里还都有活儿呢,赶紧吧!”队伍后面的人开始不乐意,排半天队光听前面一个大人一个小孩在这让扯淡,现在也不是看热闹的时候,于是就开始起哄。

    “小孩儿!我可和你说清楚了啊!多了少了的可被找后账啊!你拿的动吗?”售货员也没辙了,这么多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虽然她不怕,但是烦啊。

    “那就麻烦您给我放车里吧,我推着回去,明天我指定还来麻烦您,我姥姥的家的东西也归我买了。”洪涛指了指自己的竹子车。

    “让你们家大人来!你个小孩儿跟着瞎搅合什么!”售货员不情不愿的把面口袋放到了洪涛的竹子车里,拍了洪涛脑袋一下。

    “阿姨再见啊!咱们明儿见!”洪涛推着小竹车,一边往外走,一边和售货员打着招呼。

    对待粮店和副食店的售货员必须得客气,有火儿也得压着,这个时代他们就是大爷,关系好和关系不好很影响生活质量。就拿最简单的买肉说吧,关系好的,他切肉的时候就会多给你切肥肉,少切瘦肉;关系不好的他就多给你切瘦肉,少给你切肥肉。

    当时肥肉是老百姓的最爱,买回家去可以炼大油,剩下的油渣还能包饺子、炒菜用,瘦肉是没人愿意要的,没有油水,吃着都嫌塞牙。

    “这孩子还真能干,这才几岁啊,就知道帮家里干活了。可是他妈他爸不管他吗?这么点岁数也不上托儿所,就这么整天外面跑?”洪涛还没走远,买粮的队伍里就传来了议论声,某不太熟悉洪涛家情况大妈开始为洪涛鸣不平。

    “他婶子,你这就不知道了,这个小子贼着呢,今年还不到5岁,天天拿着课本到学校里去听课,就在我们家小孙子的班上。学校老师也没人管他,想听课就听课,听完了就去老师办公室里让老师给上小灶,我估计他家里指不定那位就是学校里的校长呢!”另一个家庭妇女接茬了,她显然也不熟悉洪涛的家庭,只是听过小孙子的介绍,见过洪涛而已。

    “你们俩啊,都是瞎扯,我就住他姥姥那个胡同里,隔着一个院门。他家就住胡同口的那座楼里,姓洪,家里那儿有什么校长啊,不过也别说,他爸还就是个老师,听说还是教大学生的,说不定认识学校的校长。这个孩子以前可调皮捣蛋了,没有一天不惹事的,上幼儿园都能把老师腿给打伤了,不过这几个月倒是老实了,还知道帮家里干活,他爸也恢复工作了,估计是有时间教育孩子了吧,这个大学老师看来就是不一样啊!”听见了前面的议论声,后面立马就有更熟知内情的人士站了出来,纠正她们的错误。在胡同里,只要不是离得很远,基本上谁家的情况也瞒不住别人,事情只要出了你家门,就不受你控制了,不过也有一个大概的规律,那就是坏事比好事传播得要快好几倍。

    洪涛不会理会这些家庭妇女的碎嘴子和闲话,他本来也没什么好名声,现在换成一个后世里在社会上混了40多年的灵魂,脸皮就更厚了,只要不是指着鼻子点名道姓的骂人,他都能无视,其实就算不无视,他也没辙,这个小胳膊小腿的,只要能说闲话的人,他一概打不过。

    有了一次成功的案例,父母除了吃惊、后怕之外,更多的还是欣慰。不管洪涛能力如何,事情办得效果如何,光是这份心,就已经比同龄孩子强很多了,做为父母来说,这已经足够了,还超出了他们的期望值。

    和洪涛预料的一样,当吃晚饭的时候洪涛父母把洪涛的所作所为说给了洪涛的姥姥、姥爷听之后,洪涛的姥爷立马就掏出一个5分钢镚,不顾洪涛父亲呲牙瞪眼的反对,塞到了洪涛的小手里,然后大手一挥,洪涛姥姥家的采购任务,也归洪涛干了,对于这个老头来讲,能提前享受一下孙子辈的孝敬,已经是最高兴的事情了,就算是把钱和粮票丢了、把酱油、芝麻酱瓶子摔碎了,那也是小事儿一桩,不值一提。

    于是,洪涛又多了一项日常活动,没事儿就是推着那个小竹车,满胡同满街的转悠,由此又给洪涛带来了一个额外的好处,那就是他再去北新桥大街上转悠,就是名正言顺的了,不管遇到谁,都可以把兜里的副食本或者钱和粮票掏出来,大声告诉他,我是来帮家里买东西的,北新桥三条胡同口,也有一家合作社,还是这一片最大的合作社,来这里看看肉是不是更肥、米是不是更好,那是正当的、也是必须的!

第二十八章 过年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洪涛这个推着个婴儿车帮自己家和姥姥家采购的屁孩,很快就被所有北新桥街道的居民所熟知了,就算没亲眼看到过,也会听家里的女人和老人提到过。(窈窕医女)www于是每家在教育自己家里的那些光知道吃饱了折腾惹事的小孩时,洪涛这个名字就会被着重提起。

    1977年的春节,对于bj、乃至全国人民来说,都是一个快乐的春节。不光是因为粉碎了四人帮集团,还多在特殊时期中受到冲击、迫害的人也都开始陆续平反了,就算没来得及落实,也都接到了消息,这就预示着一个令人心酸的时代结束了,另一个新时代又开始了。

    小孩们可不管新时代不新时代,他们关心的只有两件事,一是春节能吃到多少肉、多少糖,二是父母给自己买的新衣服、新玩具、鞭炮那天可以穿、那天可以玩、那天可以放。洪涛并不太关心这些东西,经过这几个月的调理,他的身体明显发生了变化,个头又长高了不少,也不再像竹竿一样瘦了,身上多少有了些肉,尤其是脸色比以前好了很多,不至于让母亲老担心他得了肝炎或者肚子里有虫子。(九阳帝尊)

    这个时代的春节物质上还很匮乏,大鱼大肉别想,花生、瓜子和糖也不能敞开吃,这玩意只有过节过年才能买得到,同样也是限量供应的,洪涛把自己那份儿全给了小舅舅,包括父亲给自己买的一挂100响小鞭儿,免得他总是盯着自己的兜。

    但是这时人的精神上还是很充裕的,既不用担心走亲戚串门掏不起压岁钱,也不用发愁喝酒喝多了把内脏喝出病来。过节带着老婆孩子和老人去走亲戚、串门子,大家聚到一起之后,那是真的高兴,住的近的平时还可以走动走动,住的稍微远一点,基本也就一年才见一次面儿了。

    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洪涛家里来了两拨特殊的客人,大年初二,洪涛的大姨一家人就登门了,往年大家都是在姥姥家里聚一聚,但是今年大姨夫和大姨特意提着点心匣子和一大兜子红苹果来看他们这个妹夫和担挑了。

    事物反常必为妖!洪涛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蹊跷,而且大致原因他已经猜出来了,于是他死皮赖脸的钻进了父亲的书房里,非得听听大姨夫的来历。(独宠旧爱陆少的秘密恋人)

    “炳瑞啊,这些钱虽然不多,但是你一定得收下,这不是什么不干净的钱,都是我这几个月帮街坊邻居安土暖气挣来的,咱一不偷、二不抢,全凭力气干活儿,从工厂里弄来的那些水套,我也是付了钱的,至于徐工长那边怎么算,这就不归咱们管了,你说是不是!说起来这个钱应该还有小涛一部分,主意都是他出的,连图纸他都画好了,应该给孩子买点好吃的,你看孩子瘦的。”洪涛进屋的时候,大姨夫正把一沓子钞票往父亲手里塞,看到洪涛进屋,只让他把门关上,并没背着他。

    “这个钱我肯定不能收,你们怎么搞和我没关系,我也不知道,如果你非让我收,那咱们以后可就没法走动了!”洪涛的父亲打死也不要,他受冲击受怕了,胆子非常小,一点多余的事情都不敢沾,生怕哪天运动又来了说不清楚。

    “姨夫,你就别难为我爸了,原因您也知道,其实我到不反对您干这个,你和那个工长要多联系,多沟通沟通,再过一两年,国家政策一放宽,说不定您能靠这个发家呢,但是现在还得悠着点,别搞得太大了,让工厂发现了就是麻烦。(重生法则:女王太妖娆)”洪涛拿过父亲手里那一沓子钞票,直接塞进了大姨夫的衣兜里,大概也就100多块钱,这时候没有百元大钞,最大面额10元,一百多块就是一沓子。

    “洪涛!别乱说,你个小孩子,懂什么国家政策,出去玩去!”父亲一听政策这两个字就紧张,赶紧把洪涛往外轰。

    “你还别说,我觉得小涛说的在理,你也不能什么都怕,我们家那边都有推着车进城来换鸡蛋、换花生的了,这个苹果就是我用粮票换的,正宗昌平的苹果,又甜又脆。”大姨夫一把把洪涛抱到了自己腿上,伸手从桌上拿起一个苹果,塞到洪涛手里。

    “红星啊,今年恢复高考了,你们家老二明年高中毕业了吧,你让她用用功,不成晚上上我这儿来,我给她补习补习,考个大学不难,今年暑假我就负责招新生,你让她报考我们学校也成啊。(重生之鸢萝)”洪涛的父亲说着说着就说道他的工作上来了,开始鼓动大姨夫让他的二女儿,也就是洪涛的表姐去考大学。

    “你快算了吧,像你家小涛这样的,那是必须考大学,而且必须能考上。我们家那几块料,还考大学?能上完高中就算我对得起他们了,再说老二老三都是女孩,让她们上什么大学啊,够岁数找个人家嫁了就得了。”大姨夫根本没把洪涛父亲的话往耳朵里听,他们这代人对于上大学找个事情很不热衷,认为那根本就不是自己家孩子应该走的路。

    话不投机半句多,父亲和大姨夫真是聊不出什么来,大姨夫又不会下象棋、下围棋,结果没聊一会儿,就都没话可说了,大姨夫两口子连午饭都没吃,就告辞回去了,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亲戚都说洪涛父亲假清高的主要原因,他太不善于交际了。

    另外一拨客人可比大姨夫高端大气上档次多了,他们是父亲学校里的领导,由副校长带队,呼啦呼啦来了、5位,是专门看望那些在特殊时期里被冲击过的老师来的。

    这次洪涛也没客气,又钻到父亲的书房里听热闹了,赖在父亲的小床上就是不走,父亲怎么暗示也装没听懂,明着说也没用,当着领导的面,父亲又不能瞪眼,只好听之任之。

    “哎呀,洪老师啊,您家的住房条件还算不错啊,您这一家三口挺宽敞啊,就这个书房,得让咱们学校百分之九十的老师馋得流口水了。”父亲学校里那个总务主任挺着一个大肚子,看着洪涛父亲的书房开始使坏。

    “这是我姥爷用我小舅结婚的钱给我爸盖的,等我小舅结婚的时候还得腾出来,我爸连个书房都没有,我妈还不让他抽烟,叔叔你们学校什么时候盖新房子啊,是不是给我爸也分一间大点的房子!”洪涛赶紧把话接了过来,别的东西可以让,房子这个玩意坚决不能让,说瞎话不要脸也得抢一个住房困难的名额,否则这个穿越就算白穿了。

    “哈哈哈哈,洪老师,你这个儿子有点意思啊,说话和小大人一样,都知道帮着家里争房子了,没白养!不过你的学习怎么样啊?期中考了多少分?”那个副校长听明白了洪涛的意思,笑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他看到洪涛的个头,以为他已经上学了呢。

    “我还没上学呢,快5岁了,不过我爸让我自学了,要不您给我出一道题吧,我答出来,您就分我爸一套房子,答不出来,我们就不要了。”洪涛仗着自己是个小孩,脸皮直接就不要了,也不管父亲如何瞪眼,顺着杆就往上爬。

    “玉芝,你把小涛领他姥姥那里去吧,这个孩子没大没小的,我是管不了了!”父亲真有点急了,开始向洪涛的母亲求援。

    “哎……不用不用,童言无忌嘛,再说解决好职工的生活问题,也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洪涛是吧,那我就给你出一道数学题,看看你和你爸爸学到真本事了没有。”那位副校长估计是没见过洪涛这样的小孩,还挺高兴,拿起桌上的笔,就在纸上写了起来。

    “咱能不能来点真格的,您就打算用加减法来赌房子?”洪涛还没等他写完,就伸手按住了那张纸,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呦呵,洪老师,你这个儿子够牛气啊!两位数的加减法都学完啦?会背乘法口诀了?”副校长不太相信洪涛的话,在他看来,一个不到5岁的小孩,能做100以内的加减法应该就很不错了。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什么,洪涛,你赶紧去你姥姥那边玩去,别在这儿捣乱!”洪涛的父亲已经烦透了这个倒霉儿子,居然在自己学校领导面前说房子的事情,这让他很不好意思。

    “嗨,没事没事,那我出题了啊,你给我做这个题!”副校长又开始在纸上写。

    “这个也简单了,这样吧,我也不欺负您,咱们从一元二次方程开始吧。”洪涛打算当着父亲学校老师的面儿,给父亲长一回脸,让父亲也得意一次,洪涛觉得这种方式比给父亲分一套大房子还能让父亲高兴,是从心眼里高兴那种,走路都能把胸听起来那种。

    “方程!初三的课程!洪老师,您这个家教也太超前了吧!”副校长干脆把笔放下来了,直接问洪涛的父亲。

第二十九章 隐性基因

    “你会做一元二次方程?!!!”洪涛的父亲一听数学,立马说话都利落了起来。(恶魔王爷囚妃入寝:重生之嫡女无双)<#

    “可是试试!”洪涛笑眯眯的看着父亲。

    “那就试试!刘校长,您来出题吧,初中的东西我还真掌握不好。”洪涛的父亲看到洪涛这个笑模样,就知道儿子有把握,当初他和自己说自学、说盖房、说弄土暖气的时候,就是这个德性,为了避嫌,他把笔递给了另外一个同事。

    “初中……嗯……我想想……就这个吧……”那个瘦瘦的刘老师拿起笔,琢磨了一小会儿,在纸上写出一个方程式来,其实他不用琢磨随手就能写出题来,他琢磨的是如何写出一个比较简单的题,别让洪涛的父亲太难堪,他也不觉得一个几岁的小孩能解出一元二次方程来。

    (x-5)^2=16

    “这个容易,我把过程写下来啊!x=3或者x=7。”洪涛之所以选择初三的题,因为他高中就没怎么好好上,只有初三的东西记忆最深。

    “哎呀。(篮球之黄金时代)……洪老师啊,您这个儿子了不得啊!这是要接您的班啊!思路敏捷,每一步都正确,而且解体格式都是正确的,您告诉告诉我们,您是怎么教的儿子啊!就算从他会说话开始教,这满打满算也就是3年吧!学完了小学5年,又学完了初中三年,这……这都快是神童了吧!”那个刘老师还没等洪涛把解体过程写完,就已经知道洪涛会做这道题了,惊得眼镜都戴不住了,拿在手里直用衣服擦。

    “我也出一道题试试!”那位副校长忍不住了,兴奋得脑门都有点发红,从刘老师手里抢过笔来,就趴在桌子上写了起来。

    【游行队伍有8行12列,后来又增加了69人,使得队伍增加的行、列数相同,问增加了几行、几列】

    这是一道一元二次方程的应用题,比上一道要难多了,这里不光要解题,还得看明白题目,又牵扯到语文方面的知识和理解能力。

    “x=3,增加了3行3列。”洪涛在纸上把解体过程写了出来,最终算出一个答案来。

    “神童不神童现在还言之过早,反正我是头一次见到还没上小学的孩子能把初三题目做得这么工整正确!洪老师啊,您这个孩子一定得好好培养,将来会有大发展的,如果能考到咱们学校,那就更好了!”副校长也不是棒槌,这个时代的校长副校长都是要任课的,不是光会当官就可以。(风流医圣)

    “您这个话说得有点远了,他先得把小学和中学读完,才能到考大学的时候,到时候什么样子还说不好呢。”洪涛的父亲虽然嘴上说得挺谦虚,但是两只手拿着一根烟一直都没点火,现在都快给揉搓碎了,看到自己儿子能有这种水平,做父亲的说不激动肯定是假话。

    洪涛做完这两道题,趁着大家和父亲讨论自己未来发展问题,悄悄溜出了书房,然后跑到姥姥家去躲清闲了,此时的书房里太危险,5、6个大学老师都虎视眈眈的准备出个题考考自己,不能再与他们缠斗下去,否则自己的老底很快就会被这些专业评委们测试出来,他们天天干的就是个活儿。

    一旦漏了底,那自己的命运就堪忧了,按照自己老爸那个秉性,百分百会把他送到那种少年班去,虽然洪涛不确定现在有没有那种大学办的少年班,但只有一出现,自己立马就会去和那些早熟的怪胎们作伴,过上文山题海的苦日子,而且还没什么出头之日。(千金不换之恶女重生)那种少年班在后世已经被证明,基本没什么作用,获得诺内尔奖的,好像没一个是从少年班里学出来的。

    之所以洪涛会在父亲的同事和领导面前露一小手,惊一惊他们,主要还是为了让父亲学校的领导们对父亲这个人印象更深一点,最好能记住他。其实这也是变相的拍马屁,和送礼、送东西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父亲的社交能力太差,而且太多的磨难让他心怀畏惧,靠劝肯定是劝不动,只好自己出马,强行让他先简在帝心,让领导记住你总比领导都想不起来你是谁强,只要不是因为坏事就成。

    不过父亲好像觉得自己儿子还没在领导同事面前展露出全部的优点,于是家里那一套土暖气的设计图纸也被父亲拿出来当做儿子的成绩单,放到了大家面前。这些老师虽然是老师,但是对于这类的设计方案是最在行的,因为当时的bj钢铁学院主要的任务就是替首钢代培各种大学生,为此还开设了很多和钢铁制造有关的课程。(大唐虎贲)

    土暖气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小型锅炉和一个热水循环系统,这在炼钢行业里是入门级的知识,这些老师们多少都懂一些,就算像洪涛父亲这样的数学老师,也能用数学公式来证明一下这个系统的工作效率如何。于是几个老师加上那位副校长摞胳膊挽袖子就开始在父亲的小方桌上开始了逆推和演算,洋洋洒洒写了一大桌子证明公式,然后美滋滋的走了,就好像开了一个小型学术研讨会,并且给出一个最终结论,洪涛设计的那个水套设计小了,热吸收能力也不足,如果再把水套上加上n多的铸铁鳍片,并增加水套的高度,热效率还能提升。

    洪涛从姥姥家回来的时候,父亲还闷在书房里整理那一桌子草稿纸呢,他说他从中发现了几道很好的试题素材,既有实用性又有教学性,他准备趁热总结出来,然后放到自己今后的教学内容里去。虽然父亲没对洪涛说什么,但是看到他一根一根的抽烟,洪涛就知道他很高兴,父亲的情绪变化很容易从表面上看出来。

    每当他一根接一根抽烟的时候,要不就是很生气,要不就是很高兴,按照今天的情况看,他不应该是前者,那就是很高兴了。不过洪涛对于父亲这个表达情绪的方法有些意见,他今后肯定还会带给父亲更多的高兴和生气,按照这个节奏,父亲这个抽烟的频率会不会太快了!

    总的来说,77年的春节洪涛过得还是比较舒心的,自己家和姥爷家都增加了住房面积,还用上了更效率、更清洁、更环保的土暖气,不管是亲戚还是朋友,只要来了之后,第一就是夸房子,第二就是夸土暖气,第三当然就得夸洪涛了,姥爷可不想父亲那么含蓄,只要你多看一样暖气片,他就立马把自己的外孙子抬出来,从不会说话时候的某一个动作和你讲起,一直讲到土暖气的发明创造,先证明自己外孙子无比聪明伶俐,顺便也证明一下他的溺爱其实都是慧眼识珠,不是溺爱,是伯乐。

    世界上的事情,总是有两面性的,一面是好,另一面肯定就是坏。这个原则适用于每一个人,当然也适用于穿越人士,因为你不管怎么穿来穿去,你总还是人吧!

    洪涛的名声在自己家周围越来越响,这主要是洪涛姥爷的功劳,先是自学,然后又是帮家里设计土暖气,后来是帮两家采购东西,几岁的小屁孩不光半年都没再惹一次祸,还能清清楚楚的把账目算清楚,而且还能提着一个塑料袋,拿着一个小本子,满楼满院子的挨家挨户收电费,每户应该交几立方水费、几度电费都算得准确无误,还知道四舍五入呢,小本子上也画出一个标准的水电费收支表格,这别说小孩了,连上过中学的大人也不成。

    于是,洪涛就被人给盯上了,麻烦也随着而来,而且是**烦!

    找麻烦的人洪涛认识,洪涛的父亲也认识,他就是三楼的金叔叔家,具体的麻烦就是那个金月。春节还没过完,金叔叔就来洪涛家串门了,还把金月也带来了,这个很反常,以前为了避免给洪涛欺负金月的机会,金叔叔来家里找洪涛父亲聊天也好、下棋也好,都是一个人来的。

    洪涛当时并没留意,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到金月那张洋娃娃一样的脸上去了。这个时代没有化妆品,也整不了容,不管男女老幼,全是原生态,你长什么样就是什么样,美就是美,不好看就是不好看。金月和洪涛,基本就代表这两个形容词,金月就是美的化身,洪涛就是不好看的代名词。

    虽然说小孩的模样代表不了成年之后的长相,但是洪涛自己心里清楚,因为他知道自己长到0岁时是什么样子,只能说是比小时候稍微张开了一些,但是主要器官并没什么大变化,尤其是一双眼睛,也不能说小,其实要是仔细算总面积,洪涛的眼睛一点都不小,就是平面布局不太好,上下太窄了,左右太长了,不笑还凑合能看,一笑就是一只狐狸,别人像把你当好人都难。

    而金月和他正相反,人家那个眼睛长得是又大又圆,睫毛不光长,还自然上翘,一眨眼就和两把大刷子一样,忽闪忽闪的,显得格外可爱,在加上她那一头自来卷,卷得还特别适中,既不想非洲人那样和钢丝一样,也不想有些人那样,除了能看出头发乱,基本看不出什么美感来。她的头发就像烫好的大波浪,拉直了还弹回去,拉直了还弹回去,一点不变样。

第三十章 收徒弟

    “爸!小涛又揪我头发!”洪涛正在给金月做头发拉伸试验,结果遭到了小女孩的坚决反对,张嘴就要告状。

    “别喊别喊,你爸正和我爸下棋呢,你一喊,你爸就输了,然后回家就得揍你!哎,你脸上有个米粒,我帮你拿下来。”洪涛松开手,不去碰金月的头发了,有编个瞎话去摸小女孩的脸蛋,顺便近距离观察一下她。上辈子虽然和这个小女孩共同生活在一座楼里,还是同班同学,一直到5年纪才分开,但是好像从来没怎么仔细观察过她,摸倒是摸过,一般都是抓着人家的胳膊,把人家摔个跟头什么的,也没顾得上感觉什么手感。

    “我爸说你现在学好了,还能算算术、认字了,不去托儿所好玩吗?”金月没意识到面前这个男孩子怀着一颗龌龊的心,还把脸凑了上来,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问。

    “什么叫现在学好了!你涛哥我一直也不坏啊!我没欺负过你吧?上次1门哑巴家的小凯抢你糖吃,是不是我让我小舅帮你要回来的?我一直都是暗中保护你的,就像地下党一样,我是好人!”洪涛摸了摸小女孩的脸蛋,真嫩,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虽然也不错,但好像还是没她的嫩。

    “那块糖是让你吃了!你小舅还揪我辫子呢!”金月的记性也不错,1年前的事情她还没忘。

    “那不是揪,就是摸摸,而且我小舅帮你出气了,把那个小凯都打哭了,那块糖就算是帮你出气的报酬了,而且糖是我小舅给我的,我没从你手里抢,是吧!”洪涛没法和一个小孩去讲理,只能来回来去的绕她,因为自己实在是讲不出理来,伙同自己小舅抢小女孩糖吃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干了。

    “你小舅也是坏孩子!我姐说他老被老师罚站,还老打架!”金月绕不过洪涛,只能改说洪涛的小舅。

    “没错!他是坏孩子,我不是,以后他欺负你,我保护你!”洪涛不能在小舅的问题上做过多纠缠,小舅的名声太臭了,已经无法挽救,只能从策略上放弃。

    “大江还问你为什么不去托儿所了,他的纸枪被二毛抢走了,哭了一下午,你让你小舅帮他抢回来吧!”金月年纪还太小,根本没有连续思维能力,一件事还没说完,又想起另一件事儿。

    “我给他多叠几把,用地图纸叠,一会儿我给你一张,拿回去给你姐姐包书皮用,可好了!”洪涛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话题了,就算有,他也不打算和一个4岁多的小女孩聊,没法聊,只能找东西来分散她的注意力,然后让自己过过眼瘾而已。

    “你会叠青蛙吗?”金月一听可以折纸玩,立马高兴了,也顾不上洪涛到底是不是坏孩子的问题,把鞋一脱,直接爬上了洪涛的小床,跪在上面趴在桌子上,等着洪涛去拿地图纸。

    洪涛从褥子底下抽出两张很大的纸,这些纸和普通白纸不一样,上面印了好多零碎的线条,摸起来手感也很厚、很光滑、很结实。这种纸在当时叫做铜版纸,是专门印刷高级玩意的,这个时代还不流行挂历,一般老百姓很难见到这种纸。洪涛之所以有,还是他那个大舅从军队印刷厂里拿出来的,都是印错的地图,拿回来给小姨和小舅包书皮用,结果多一半全被姥爷给了他当玩具。

    洪涛把纸裁成很多小块,然后开始叠纸枪,顺便再教金月怎么叠纸蛤蟆、纸仙鹤、纸灯笼什么的,顺便再占点小便宜,摸摸人家的小肉手。一个心怀鬼胎,一个天真无邪,两个人玩得还挺融洽,只可惜了那些铜版纸,洪涛没浪费多少,金月没少浪费。

    “那成,洪哥,就这么说定了啊,我替金月和金月他妈谢谢你和小涛了。你看这个两个孩子玩得还挺好,小涛也有个当哥哥的样子了,知道哄着妹妹玩。不过也邪了门了,他怎么就突然变了呢?这要放以前,我们金月都哭好几次了吧?”这时金月的爸爸和洪涛的父亲一起从书房里走了出来,边说边笑的来到洪涛的小屋,看到两个孩子趴在桌子上折纸玩,很是欣慰,外加纳闷。

    “嗨,孩子都是有成长期的,有的变得早,有的变得晚,这个谁也说不清,你放心吧,小涛再敢欺负妹妹,我就揍他!”洪涛的父亲其实比金月她爸还纳闷,不过他总是把自己儿子往好处想,想不明白的就当是自然规律了。

    “小月,你是和爸爸回家,还是在这儿玩啊!”金月的爸爸一边开门一边问。

    “我在这让玩,我还叠仙鹤呢!”要是放在以前,金月早就拉着他爸走了,现在却连头都没抬,还在折磨她手里那张纸。

    “成,这样我就更放心了,小涛啊,以后多照顾你妹妹啊!我帮你找好玩意来,子弹壳!想不想要!”金月的爸爸看上去很高兴,还给洪涛许了个诺,奖励很重,子弹壳可是好东西,这个时代的男孩子都想要,他是部队转业下来的,肯定有藏货。

    “谢谢叔叔。。。。。。”洪涛突然觉得事情有点不对,金月她爸说了好几次要照顾好妹妹,还拿子弹壳**自己,这是要干嘛!他们家孩子让我照顾个屁啊!但是怀疑归怀疑,脸上还得装出一副受宠若惊外加喜笑颜开的模样。

    “爸!您答应金叔叔什么了吧?”洪涛一看他父亲送走金月的爸爸,然后赖在自己小屋里不走,就知道准是没好事。

    “是这样,你金叔叔想让金月和你一起自学,这不是看到你这些日子进步这么大嘛,你和金月同岁,你就顺便教教她呗,爸爸都答应你金叔叔了。”洪涛的父亲现在有点怵自己这个儿子,说话都不用命令口吻了。

    “。。。。。。您都答应了,那我不教也不成啊,不过她不会整天和我在一块儿吧!她也不去托儿所了!”对于教金月认字什么的,洪涛到不太抵触,但是他觉得父亲没把话说完。

    “我这就和你姥爷说去,以后中午你带着金月去你姥姥家吃饭,你别整天带着她乱跑啊,没事的时候就在家里玩吧,就这样吧。”洪涛的父亲一边说一边往他书房里跑,估计他也不太愿意,但是又磨不开这个面子,只能把儿子给舍了。

    “您倒是把我出卖得干干净净啊!您就不怕影响你儿子学习?”洪涛一听就知道自己以后的好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冲着父亲的背影喊了一句,但是父亲啥也没说,关上书房的门装听不见。

    “嘿,这下好了,身边跟着个小特务!”洪涛也知道父亲的难处,看了看根本就没听大人在说什么,还在折磨手里那张纸片的金月,无奈的坐了下来。他到不反对带着金月一起自学,不过他很怵头整天带着这么一个小女孩,因为她百分百很麻烦,而且动不动就会把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汇报给金叔叔,这都不用想,肯定的,那自己以后就没什么秘密可言了!

    “那我上学校怎么办啊!也带着她!?”洪涛又想起一个问题,姥姥家可以给金月做饭吃,但是学校不是自己家开的,人家白主任也没义务帮着你然后再帮你们家邻居啊!

    “让她在你姥姥家玩,你上2节课就回来!”父亲这次没装听不见,在书房里应了一声,看来他都帮洪涛想好了。

    “得,也别看报纸蹭茶喝了!”洪涛很佩服父亲糊弄自己儿子的本事,他对自家人永远比对外人狠!

    抱怨归抱怨,第二天一大早,金叔叔就把金月送到了洪涛家里,看样子不光是在姥姥家吃午饭了,还得吃一顿早饭,因为去学校里锻炼金月也得跟着。他不愧是当兵出身的,对自己女儿一大早起来和洪涛去锻炼身体一点抵触情绪都没有,还认为早就应该这样干,就当是出早操了,只有好处没坏处,什么天气冷不冷、北风大不大的,对他来说全都不是事,小孩就该从小多吃苦,长大才能懂事。

    学校的看门老头对于洪涛带着一个看上去比他还小的小女孩来锻炼,只是表达了自己的好奇心,问了问金月的来历,就放行了。洪涛只好带着金月在操场上慢跑,自己也就没法去玩单杠双杠了,总不能让小女孩在清晨的寒风里站着看自己耍吧,她累了自己就得停,去传达室里休息休息,然后再跑。

    最主要的是自己钓鱼的问题无法解决,要不你就得带着她一起去,不让去肯定不成,她咧嘴就哭。带她一起去吧,自己吃鲶鱼的事情到不了明天就得露馅。琢磨来琢磨去,洪涛还是决定带着她一起去,反正这件事也没打算瞒着家里一辈子,也不是什么错误的事情,洪涛觉得自己能说服父亲,主要问题就是自己的母亲和姥爷这关不好过,不过不好过也得过,总不能因噎废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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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潜入梦介绍:
我们的个性都是圆的, 红旗下孕育着新的生命, 在新时代成长的新一代。 生于70年代的主角,再次踏上了一条他从未走过的人生路,假如这一天来临,假如时光能倒流,在这个变革的年代里,路实在是太多了,让人眼花缭乱。 看着荆棘密布的不见得就难走,看着平坦的不一定是通途,路得走过才知道,我们跟着主角一起上路吧,看看他能走到哪里去。重生潜入梦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潜入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潜入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