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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罪为名全文阅读

作者:罪恶倾城     以罪为名txt下载     以罪为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犯罪侧写

    ();    关于这个定论,慕森也是用了好长时间的思考和反复推敲才敢说出来的。毕竟,中国人在乎名誉,即便是死后也十分重视自己的名声问题。

    陈雷还那么年轻,这种死法不仅会让他的生前名声受损,还会让他的父母以及亲人都感到羞耻。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饱受流言蜚语和议论纷纷。至于那另一位年长的死者,在那样的年纪死在那样的原因上,更是会被世人所不齿。

    所以这样的结果对于他们的家人来说,是很难承受的。

    但其实,慕森对这种事就没有那么偏激极端的仇视心理。无论是哪一种取向或者癖好,都是人身自由的一种。只要不影响伤害到他人,只要能保证自身的安全和健康,这世上谁又有权干涉谁对自己的权利和自由呢?

    又过了一段时间,陈雷的父母似乎已经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虽然说这种死亡方式与机械性的窒息死亡实在很相似,但是现在听了慕森和莫子棽的解释,他们两人还是久久说不出话来了。

    沉默良久,陈雷的父亲这才抬头对慕森和莫子棽不解的问道:“就算是他有这种不为人知的癖好,那为什么会把命都搭上……哎,他怎么就那么不小心,那么不懂得爱惜自己!”说着,陈父已经红了眼眶。那种又是责备、又是愤恨的感觉,滥于言表。但是谁都能看出来,他在责备陈雷的同时,也在责备自己。在恨陈雷的同时,更恨自己。

    慕森递给了陈父几张面巾纸,然后便十分冷静的说道:“你们二位先不要只顾着悲伤,根本死因现在虽然有了,但是还有一些疑点没有查清楚。如果真的是他杀,找到凶手才是最终的目的。”

    陈父迷茫的看了看慕森,然后有些失望的说道:“他根本就没有朋友,我们连他平时接触什么人都不知道,又从哪方面开始找凶手呢?我是真的很想配合你们,但由于我和他母亲的失职……对雷雷,我们真的谈不上什么了解,甚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凶手……”说着,陈父悔恨难当的低下了头。显然,他到现在也不能明白,慕森他们是如何断定陈雷是他杀的。

    莫子棽这时走了过来,并且抬起自己的双手,举例解释道:“我们怀疑他杀的原因就在绳结上。你们看我的手,如果我像现在这样反手将自己捆绑,那绳结甩出的剩余部分应该是朝下。但是陈雷手腕上的绳索,却是朝上。你们可以自己感受一下,那是自己根本就无法做到的。这,说明了什么?”莫子棽故意问了一句。

    曹健这会儿在一旁突然激动的开口回道:“这说明绳结是有人帮他系上的!!”

    莫子棽笑了笑,然后对陈雷的父母说道:“曹队说的没错。所以你们夫妇不必为自己儿子的死法而感到羞耻。帮他系好了绳扣的人,也许是在帮助他体验性/窒息,也许是在怂恿教导他体验那种变/态的快/感方式。陈雷他不一定就是始终如此,很有可能是在他人指引甚至帮忙操作的情况下才做到的。”

    慕森合上卷宗,缓缓接道:“所以说,现在基本上可以给出罪犯的侧写了。你们二位先请回吧,有消息必定第一个通知你们。”慕森打算请陈雷的父母离开了,想知道的,基本上都已经知道了。现在他们夫妇如此配合,想要调查陈雷的私人物品和通话记录也都完全不是问题了。剩下的时间,应该属于警队的了。

    虽然说陈雷的父母还有很多很多的疑惑,但是为了儿子的案子能早点儿破解,他们还是十分配合的离开了。并且承诺,陈雷的任何物品警方都可以随意调查。

    送走了陈氏夫妇,曹健组织警员开了一个临时的会议。而韩笑,则是用一种十分敬佩崇拜的目光,一边记录着慕森和莫子棽的侧写结果,一边做着详细的立案资料。

    慕森靠在桌子旁,看着坐在下面的所有警员,自然冷静的说道:“根据陈雷父母的表现和回答、以及陈雷没有异装癖的这个事实,我们可以判断陈雷的性取向是正常的。他很有可能是初次接触性/窒息,或者刚刚才体验。两名死者的年龄跨度很大,这说明罪犯的年龄应该是处于这两人年龄段的中间。所以依此推定,嫌疑人应该为女性。年龄三十到四十岁之间。未婚、无子女、工作稳定、有着一定程度的文化水平、身高大致在一米七左右,容貌姣好。至少是那种,对于普通男人来说,有着一定魅力的女人。”

    做记录的警员们无不瞠目结舌。要说前面的推理判断,或许还能勉强理解。但是慕森越说越详细,详细到令人无法置信。他连死者和现场都没有见过,只是大概的看了看卷宗,又和被害人的亲属聊了聊,就能知道罪犯的年龄相貌以及婚姻情况了?甚至连嫌疑人有没有孩子他都能知道……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但是在会议上,谁也不敢提太多的问题,只好全部都隐忍着心中的好奇,闷头做笔记。

    莫子棽这时十分优雅的走到警员们面前说道:“查询陈雷最近半年的通话记录,如果可以,尽可能查询更早以前的。包括他的网络聊天记录、手机、短信等等。陈雷性格内向,而且少言寡语。他是不可能会和一个初次见面的年长女人发生那种事情的。所以他们之间无论是以哪一种沟通联络的方式,都应该很熟了才是。”

    看着气质非凡的莫子棽侃侃而谈,韩笑举了举手提醒道:“莫、莫法医,尸检结果表明,陈雷和另外一名死者在死前均没有发生性/行为。这……”

    莫子棽淡淡的笑了一下回道:“女变/态杀人犯在实行犯罪的过程中,或许会用到色/诱这种手段,但是大部分都不会和她想杀的人发生关系。这是女人独特的心理情感。而且,性/窒息的主要快/感来源于脑缺氧的瞬间窒息和濒死感、重生感。所以不一定他们和罪犯就一定需要发生关系。”

    所以的警员都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韩笑这个女警,算是把他们大家不好意思问的话题给问出来了。从一开始听曹健说这两个案子的根本死因时,大家就都纷纷质疑。没有性/行为的死者,为什么会死于性/窒息?现在,他们总算是有些明白了。

    慕森这时候继续说道:“至于另一位年长的死者,就不必调查太久之前的记录了,而是要着重调查近期记录。因为通常在那个年纪,独身,能发生的任何一种方式的性/行为都差不多是露水情缘。他们和陈雷的情况正相反,应该是认识的时间并不长才对。也许只见过一两次,甚至有可能通过其他方式联络,但是却初次见面。交叉对比陈雷最早的通话记录和另一名死者最近的通话记录,有相同号码的话,那就应该是罪犯的联络方式。因为两名死者无任何交集,他们的通话记录中不可能出现同一个号码。”

    一番精彩的侧写分析,曹健在一旁看的不由得连连称赞。等到散会之后,曹健还兴奋的握着慕森的手说道:“真是太感谢你们二位了!如果你们不来,那这两宗案子铁定就被误判为自杀案了。而且你们还让我们学习到了不少的知识,见识了最精彩的推理侧写!实在是太感谢了!”

    这一番感谢的话语,把慕森说的有些尴尬。因为他和莫子棽到这里来的原因,是因为L,而不是因为这里发生了悬而未决的案子。说到底,他们来这里破案,纯属是个人原因,能恰巧帮到曹健,也完全属于巧合。

    这个时候,韩笑收拾好了自己的笔记记录,轻快的跑到了莫子棽和慕森的面前,然后一脸惊奇的说道:“你们两个人实在是太神奇了!心理学的作用怎么会那么大?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考警校了,应该去主攻心理学才对!这种看透一切的感觉,是不是很棒?!”

    看着韩笑那闪闪发亮的眼睛,莫子棽轻笑了一下回道:“现在的心理学书籍普遍都是伪心理学。真正的心理学并不是能看穿一切、掌控他人或者预测未来。那大概应该属于神学……”

    曹健听着韩笑和莫子棽的对话,这时候忍不住笑道:“哈哈哈,警校也有学过犯罪心理学、侦查心理学等等这些东西。可那时候总是觉得,心理学能扑倒小偷、拷走罪犯吗?有那时间还不如多练练散打来的实际。现在看来,这可真是错误的决定!今天看你们二位这精彩表现,我几乎觉得推理才是破案的关键。”

    “其实都是各有所长。”慕森谦逊的笑了一下说道。他能这样谦逊有礼,完全是因为他对曹健的印象还不错。不然的话,他根本就不可能在发布完侧写之后,还和他们在这里闲聊。

    对慕森而言,每一秒的时间流逝都是一种极大的压力。五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寻找凶手的路程才刚刚开始。但愿,那个凶手不要让他们找的太苦才好。

第四十七章 红

    ();    韩笑这时候俏皮的眨了下眼睛,然后便看着慕森问道:“森哥,你是不是水瓶座的呀?总是有那么多稀奇古怪想法的天才,好像根本就不属于地球上的人类。”韩笑开着玩笑,笑嘻嘻的看着慕森。

    慕森听后也微微笑了一下,反问道:“怎么,你相信这个?”

    韩笑想了想回道:“这个,难道不属于心理学的一种吗?我觉星座都说得挺准的呀。”

    慕森啼笑皆非的指了指莫子棽说:“关于这个问题,还是让这大心理学家给你解释吧。”

    韩笑把那好奇的目光转向了莫子棽,其实她早就知道莫子棽的身份,只不过这个近乎完美的男人总是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距离感。不像慕森,虽然性情古怪,但是却并不是不能接近。

    莫子棽看了看韩笑,随后便对她解释道:“你之所以觉得那些伪心理学说的很准,其实都是因为巴纳姆效应、罗森塔尔效应等等。也就是说,越是用空泛、笼统的语言来描述他人的情况,就越是能让其感受到描述的很准确。因为空而大的语言总是能够让你自觉的去对号入座。其结果就是,同样一个空泛描述,十个不同的人看,十个人都会觉得至少有一部分很准确的符合自己。”

    韩笑十分认真的听着,还不住的点着头。她一次觉得,仔细想想无论是星座还是算命,好像还真的就是莫子棽说的这么回事。

    莫子棽指了指刚才写字板上记录下来的侧写,接着说道:“你看刚才慕森所给出的侧写,一米七左右就是一米七左右,他不会说什么‘应该很高吧’、‘应该不矮吧’之类的话。因为这样的侧写是不负责任的。很高是多高?不矮又是有多不矮?这样给出的侧写对侦查案件没有一丁点儿的帮助。”

    韩笑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好奇心十足的问道:“那你们是怎么知道那个女的身高、相貌、和婚姻状况的?还有,你们是怎么知道她没有孩子的?”韩笑像个连珠炮似的,一口气问了很多问题。这些问题在她心中实在是太困惑了,好奇心真是折磨死人。

    慕森这时候看了一眼也在一旁听着的曹健,缓缓开口说道:“根据死者的身高以及绳结捆绑的状态,基本可以断定犯罪嫌疑人并不矮。因为死者均为男性,如果身高差距太大的话,她是没有办法做到在死者将要窒息挣扎的时候,还能束缚住他。相貌问题很简单,如此危险刺激的游戏,哪个男人也不会和一个丑八怪来进行的。至于婚姻和儿女的问题,如果她有家有牵挂,就不能拉长战线的钓上陈雷。她应该有的是时间和耐心,这不像是个有家的人。她能对比自己小了那么多的陈雷下手,证明她根本就不在乎年龄的差距。一个做母亲的人,即便再心狠手辣,也很难做到这一点。再加上她阴暗偏激的变/态心理,她是没有办法与人长期共居接触的。所以……她应该是独身。”说完,慕森又勾起嘴角笑了笑。

    这整个的推理过程把韩笑说的是目瞪口呆。她还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案件可以用这样特殊的方式来快速推进。

    就在这时候,会议室的门开了,一个警员走进来,一脸严肃的对曹健说:“曹队,又有人报案了。”

    曹健一听,挑眉问道:“和这两起缢死案有关?”

    “是的。”警员如实回答。

    曹健皱起了眉,然后对慕森和莫子棽问道:“一起去看看吗?”

    “好。”慕森果断回道。

    来到现场,警戒线已经拉了起来。这是一个比较老旧的公寓楼,四周残砖败瓦的堆积可以看出来,这楼离废弃已经不远了。同行的警员已经做过调查了,这楼里目前还只剩下不到十户人家,剩下的居民早就已经搬走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被发现的这个死者已经死了很多天了,却一直都没有人注意到。

    一听说死了很多天了,慕森就看向了莫子棽。而莫子棽则是没有表情的从容带起了口罩手套。在这样的情况下,尸体情况和现场勘查就很重要了。他们已经错过了之前的现场,这一次当然是要仔细勘查。

    一进楼道,他们就听见有几个年纪较大的居民在低声的窃窃私语着

    “这楼本来就已经没什么人了,现在又这样死了人,这地方可真是住不得了呀!”

    “可不是!要不是我们家老王闻到了那股子臭味儿,估计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呢!”

    “诶诶,你们进去看了没?大刘竟然是穿着红裙子死的!太邪门儿了啊!”

    “快别说了,别说了,我们这就得搬家。谁知道是不是有冤魂厉鬼在索命啊!哪有一个老爷们儿会穿红裙子上吊的!”

    “你们不知道,邪门儿的事儿还多的是呢!警察一来就把屋子大门用白布遮起来了,死活不让往里面看!谁知道那大刘是不是死的比咱们想的还可怕?”

    听着这些居民住户的闲言闲语,慕森还没进现场就已经大致猜测到了那幅画面。

    在法医和痕检还没有到的情况下,所有人都是不能妄自破坏现场和尸体的,包括警务人员。不过一般来说,拉起警戒线就已经起到隔离作用了。至于还用白布遮挡起来……这想必是尸体的情况太过诡异,避免造成恐慌。

    莫子棽走在第一个,直接奔案发现场的那间屋子。而慕森则是在后面慢慢的跟着,四下观察着楼道、楼梯、大门、以及角落的各处细节。

    当他们和曹健一起进入到房间的时候,这才抬头看见了那具诡异的尸体。

    由于房型比较老旧,进门房顶处还有很粗的管道暴露在外。尸体就吊在那管道上。

    这是第一具被发现以悬位完全缢死的死者。

    死者男性,三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平头,中等身材。身穿红色女士长裙,双手被反捆在身后。没有穿内/衣,没有穿鞋。那略有些紧身的红色长裙,包裹在一个壮年男人身上,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由于尸体已经被这样放置好几天了,已经散发出了浓浓的尸臭味。但是由于环境封闭干燥,倒是还没有形成巨人观。只不过身上、脸上那些**静脉网,在红裙的衬托下,越显恐怖。

    曹健和慕森他们同时仰着头看着那具恐怖诡异的尸体,然后曹健沉声的说了句:“这是我接任队长以来,第一次见到的如此诡异的尸体……这与其他两宗案子是有关联的吧?”

    曹健这么说,是因为他想起了慕森和莫子棽之前所提到过的“异装癖”。他清楚的记得,慕森当时说过,凡是性/窒息者,多少会有些这样的怪癖。而眼前这具男尸,无疑就是最好的证明。

    慕森没有妄下定论,他等着办案人员拍照记录完毕之后,这才让人将尸体放了下来。

    莫子棽这时蹲到了尸体旁,粗略的看了一下说道:“缢索为女士衣物布料,由项部向两侧绕行,分别经两侧下颌角后打结悬吊。属于后位缢型。”

    说着,莫子棽站起身对曹健和慕森说道:“如果这个案子和之前的出于同一人所为,那她一定诱骗过死者说,后位缢型是不会被吊死的……”

    曹健和慕森点了点头。众所周知,一般上吊无论是哪一种体位,但是多数是头部向下,由咽喉处悬吊。可能大多数人都不太曾想过,仰起头由后方悬吊一样可以置人于死地。如果说这个女罪犯在诱哄死者进行性/窒息的时候告诉他,不吊脖子就不会死,那么很有可能死者就会进行尝试。

    莫子棽这时微微仰起头向曹健他们解释道:“后位缢型者的缢索压迫项部,使椎体向前突出,间接压迫呼吸道。可能你们觉得从后边悬吊是可以保持呼吸的。但是实验证明,将气管切开插管的动物,在其上方再实施缢颈的时候,仍然是能够发生死亡的。这说明,即便是呼吸道通畅的情况下,也仍然能够发生缢死。所以,单纯的呼吸道受压闭塞,并非就是缢死的必须条件。”

    曹健认真的听着莫子棽的讲解,然后一脸忧虑的低声说道:“这女人真是个疯子!她就好像是一个吊死鬼一样,在引诱着这些男人一个一个的缢颈死亡。”

    慕森对曹健的这个形容觉得十分贴切,因为杀人者是个女人。如果这些男人不是自愿的钻进那个死亡的圈套,她一个女人是很难几次得手杀死这些各个年龄段的男人的。

    说到底,一切源于自愿。

    也许他们本来只是想找一些刺激,也许只是想给自己有些扭曲的心理状态找个宣泄的出口,又或许,他们只是单纯的被女色所迷。

    总之,他们自愿的将自己的头伸进了一个个缢索里,当他们真正感觉到窒息恐慌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原本缢颈窒息的绳索,它的定义也从“情趣用品”一下子变成了“缢索”。

    想来在最后的时刻,这些男人们只能从自己惊慌的双眼中,震惊的看着一个女人冰冷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第四十八章 证言

    ();    曹健这时候一脸严肃的看着尸体,又摸了摸自己的后颈,然后自言自语的低声说道:“他这样吊死……得需要多长的时间……这样真的能死吗?”

    仿佛单单是看着那具诡异的尸体,曹健就已经能够感受到他死前的痛苦和恐惧了。

    莫子棽一边指挥着警务人员抬走尸体,一边不经意的说着:“颈部在受到2kg的压力时,就可以压闭颈静脉。5kg可以压闭颈动脉。16.6kg可以压闭椎动脉。因此,只要是颈部压力达到g,无论是哪种方式和体位的缢颈,都可以导致完全压闭颈部所有的静动脉。”

    曹健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看向了慕森。

    慕森没有在现场多说什么,只简单了交代了句:“寻找并通知家属,尸体带回去进行尸检吧!报案人和目击者尽可能带回队里一趟,看看这些老邻居们有没有什么线索。”

    曹健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一名警员问道:“死者身份确定了吗?是这房子的房主吗?”

    一旁的警员正拿着笔记做记录,这时候听见曹健问话,马上回道:“报告曹队,死者名叫刘大全。认识他的人都管他叫大刘。这套房子的户主确实是他,本市人,没有固定工作。三十七岁,四年前离婚,没有孩子。我们正在努力联系他其它的家属,只不过听说他已经自己独居很久了,不曾有什么亲戚往来。”

    听了警员的汇报,慕森幽幽的说了句:“到现在为止,老中青三代算是已经凑齐了……”

    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慕森,不太理解他忽然间冒出这么句怪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事实也却是如此,现在已知的三名死者,正好差不多属于老中青三代。玩笑的说,这个女人的魅力可着实不小,竟然能够“老少皆宜”。

    莫子棽此时也一边往外走,一边摘下了口罩手套说道:“曹队,如果可以的情况下,我想参与尸检。请您手下的法医务必拍照留证和保留绳结。详细检查缢索形状、索套的圈数,必须要与缢沟的性状、条数、印痕等相互验证。以此来排除有没有缢死前暴力扼颈的情况。”

    曹健听后连忙说道:“你实在太谦虚、太客气了!我也知道,你们二位并非警界中人,但是能力可是有目共睹的。尤其莫法医对死亡学的精通,我是早有耳闻。有你们参与尸检,我更踏实!走吧,回去咱们就开始安排。”

    在回去的路上,莫子棽对慕森提醒着说道:“发现死者的共通点了么?”

    “嗯,都是性格内向、少与人接触的孤僻独居者。虽然陈雷有父母,但是他们对他的疏忽大意也和独居差不多了。这证明她在锁定目标之前,都会好好调查一遍目标的家庭情况和个人情况……”慕森说着,忽然皱起了眉。似乎是这样一说起来,他好像发现了另外一种不太好的可能性。

    默契如他,这不太好的可能性最后还是由莫子棽说了出来。只听他低沉的说道:“这个女人不一定是初犯……变/态连环杀手的身份或许她早就已经有了,只不过出于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她要么就是中间停过手,要么……就是从来没有失过手。”莫子棽的声音也变的严肃了起来。因为这令他们不自然的想起了L。像L那样的杀人魔如果越来越多的话,那这个世界就真的要不得安宁了。

    慕森看着窗外,低声回道:“这也难怪,他杀缢死和自缢从形态、缢索、索沟、尸体状态上来讲,几乎没有分别。这次这几起案子,如果不是你我来到这里,恐怕也要被当成自缢来处理了。她选择了一种最容易混淆耳目的方式来杀人。因为这缢颈不同于下毒或者机械他杀,有着明显的他杀迹象。毕竟,上吊这种事,自己不愿意的话,没人能强迫的了。再说了,他们也没有一个人是被死后悬吊的。”

    慕森无意要“表扬”这个吊死鬼一样的女魔头,但是他却说出了这些不争的事实。眼下,他们只有通过笔录口供,从那些邻居嘴里得知一些关于刘大全的信息了。怎么说他都是死的最特殊的一个,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家中。如果他带过女人回家,应该会有人看见过才对。

    回到警局,曹健就开始忙着安排给报案人和目击者做笔录,以及安排尸检的相关事宜。

    莫子棽本来要自己先行去参与尸检的,但是却被慕森拉了回来。美其名曰,报案人的证词非常重要,需要莫子棽一起旁听。但是实际上,莫子棽太清楚了,他只不过是不想错过刘大全的尸检罢了。

    报案的是刘大全的邻居王祥瑞,邻居们都亲切的叫他老王头儿。这个老王头儿住在刘大全房屋右手边的第三个门。他们中间的那两家早在两年前就已经陆陆续续搬走了,这一层楼一共八户人家,左右各四户。现在这一边,就只剩下刘大全和老王头儿夫妇了。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可他们之间的邻里关系还是淡薄的很。原因是刘大全并不喜欢与人打交道,出来进去都是低着头一副步履匆匆的模样。

    起初,还有人会主动喊他。但是时间久了大家也都知道了他这孤僻的性格,谁也不愿意总是热脸贴他的冷屁/股。所以也就没什么人再和他说话了。可即便是这样,在邻居们的眼里,刘大全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至少,他不会是一个没事儿会穿着女人裙子的变/态。

    曹健看着眼前这精神矍铄的老王头儿,恍惚感觉这老爷子似乎比死去的刘大全还显年轻。尤其是当他作为报案人坐在这询问室的时候,一双眼睛闪闪发光,那种略有些兴奋的眼神,多少都带着一些小老百姓对奇异事件的好奇心理。

    “您是怎么发现刘大全尸体的?”曹健中规中矩的问着。

    “刘大全?”老爷子有些发愣。

    曹健无奈的更正道:“就是大刘。”

    果然,当提到这个称呼的时候,老王头儿一拍大/腿说道:“哦,你说大刘啊!嗨,可别提了!这也就是我宝刀未老,还有当年踏过鸭绿江的胆量。不然的话,今天非得被他吓死不可!”老王头儿眉飞色舞的说着。

    面对老人,总是会和年轻人的询问方式有些差距。于是曹健就耐着性子,面带微笑的听着老王头儿一点儿一点儿的的详细讲述着他发现刘大全尸体的过程。

    “今天早上,我老伴儿想吃路口李老四家的豆腐脑儿,我就去呗!伺候她一辈子了,也不差最后这十年二十年了……”老王头儿自顾自的絮叨着这详细到不能再详细的前奏。

    曹健有心想要提醒这老爷子一下,不重要的事就别说了,言简意赅的表明发现尸体的过程就好了。但是他还没开口,就被慕森轻轻一伸手给拦住了:“这么大年纪的证人,你就让他慢慢说吧。我们只管自己挑重点就好了。如果现在你逼迫他去想你所谓的重点,保不齐他会全部忘的一干二净。所以……还是老实听着吧。”

    曹健一听,也有道理。这老爷子少说也得有七八十岁了,看见那样的死人没犯了心脏病已然是纯属不易。现在还要他去简单扼要的去表达发现尸体的过程,好像是有些强人所难。现在不求别的,只要他能说清楚真实的报案过程,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老王头儿并不知道曹健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管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买完了豆腐脑儿又偷着看了一会儿路边杨老七他们下象棋……最后怕早点凉了,老伴儿生气,就只能往家走。我这一上楼啊,总感觉有一股子窜鼻子的臭味儿!起初我以为是谁家的马桶堵了,可是后来我就发现这味儿不对啊。我闻了闻自己,我没臭啊!我又闻了闻豆腐脑,心说会不会是那李老四干起了黑心生意,这豆腐脑坏了?可是我闻了半天,味儿挺正,也没坏啊!最后,你们猜怎么着?我就一边儿提着鼻子闻,一边儿顺着那股臭味儿找去了!”老王头儿一边说着,还一边绘声绘色的使劲儿闻着……

    曹健看着老王头儿那样子,竟然也不自觉的抽了两下鼻子,然后像是哄小孩儿似的问道:“那真让您给找着了?”

    一看曹健那么配合,老爷子兴奋的站了起来,像是表功一样的说道:“那当然!当然找着了啊!我这鼻子多灵啊,不是跟你吹,警察同志,我当时一闻,连他死多少天了我都能闻出来!”

    看着这个老顽童神气的样子,慕森忍不住笑着看了莫子棽一眼,并强忍笑意凑近了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子棽,我看你还是回家当你的少爷吧。有这老爷子在,你在法医这行估计是要混不下去了……”

    莫子棽也觉得这老王头儿很有意思,于是就笑了笑没有说话。

    老爷子继续生动的说着:“我一到大刘他那门前,一下子就闻出来了!没错,那臭味儿就是从他们家出来的!我一脚踢开门口那碍事儿的镜子,使劲儿的撞门!没想到,那门竟然一下就给撞开了!”

    没等老王头儿说完,慕森和莫子棽就同时站了起来,激动的问道:“镜子?!”

第四十九章 镜子

    ();    老王头儿一看慕森那样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理所当然的说道:“对啊,就是个镜子。这我还能看错?不过那镜子也不大,让我一脚就给踢飞了!也亏得我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要不然没准儿又得给你们人民公仆添麻烦喽……”原来,这老爷子以为慕森他们是在质疑他看到的东西。

    不过看着慕森和莫子棽那激动的样子,曹健自然是瞬间就明白了,那镜子似乎是个至关重要的东西。

    于是,曹健会意的对老王头儿耐心问道:“我说老爷子,我们刚才勘查现场时,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你说的镜子这件证物。您老倒是给踢哪里去了,还能记得吗?那东西对我们很关键。”

    老王头儿一听,努力的想了想说:“你等我想想啊……我就记得当时那镜子在门边,很碍事儿……所以我就伸出右腿给踢开了……具体踢到哪儿去了……我也不记得了。”老王头儿有些惭愧的看了看曹健。

    曹健又无奈的看向了慕森,慕森这时对老王头儿问道:“老人家,您记不记得那镜子的样子?比如大小?形状?”

    “这个我倒是还记着呢!是小的、圆的,也就是个手掌心的大小。”老王头儿赶紧像是将功补过似的描述着那镜子的形状。

    慕森沉默了片刻,又问道:“您家住的离刘大全家是最近的,您最近听没听到过什么特殊的奇怪声音?或者……有没有听到过女人的声音?”

    “女人?”老王头儿哼了一声,撇着嘴说道:“就大刘那个德性,哪里还会有什么女人哟!你们也应该知道了,他前妻就是因为他这性格才和他离婚的。这几年他一直就自己一个人,也没听说过再找。”

    慕森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对曹健说道:“我得回去找那镜子,小圆镜一般是女士放在包里方便在外整理头发和妆容用的。但是也有可能是杀人现场需要的东西。如果那镜子是罪犯在慌忙之中掉落的,那我们找回来或许就能提取到她的指纹。”

    曹健连连的点着头,就听慕森继续说道:“有劳你安排子棽和你的法医们尽快进行尸检,你就再问问这老爷子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线索吧。我先走了。”说完,慕森都没有等曹健再说话,直接转身就走出去了。

    看着慕森这雷厉风行的行动力,曹健愣了一下然后对莫子棽问道:“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莫子棽淡淡的笑了笑,点头回道:“嗯,他是经常这个样子。不过那镜子也确实是重要物证。上面应该有凶手的指纹才对。”

    “那如果凶手根本就没拿过它呢?只是从包里掉出来的,怎么办?”曹健疑惑的问着。

    莫子棽解释道:“镜子这种东西,或许在一般的杀人现场并不经常出现,因为它实在对杀人过程没什么用处。但是在性/窒息的死亡现场,它的用处就不一般了。通常性/窒息死亡现场都会遗留一些刺激欲/望的物品。比如内/衣、色/情书画、还有镜子等物。镜子,就是性/窒息者能观看自己窒息过程从而寻求刺激的道具。所以说,这位老人踢走的镜子,确实很重要。它甚至可能在案发现场曾经起到过决定性的作用。”

    曹健了然的点了点头,马上就开始安排尸检的相关事宜。等到莫子棽和法医走了之后,他这才开始继续和老王头儿继续“谈心”。不过在他耐着性子听了两三个小时老王头儿的生平事迹之后,也仍然还是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笔录已经记了无数了,不过大都是老王头儿自己的光荣史、恋爱史、日常生活娱乐史等等……老爷子似乎是把录口供当成采访了,不着边际的说着一些不相关的话。虽然这其中也夹杂着一些刘大全的琐事,但是却都没有什么大用处。

    慕森再次回到案发现场的时候,已经是快要到傍晚了。他上楼之后先没有在楼道查看,而是伸手一撩警戒线就进了屋。虽然这里还有一些警员和痕检工作者在做着善后工作和提取物证没有撤离,但是一看见进来的是慕森,也都没有任何人阻止他的行动。

    慕森进屋之后先是看了看卧室中间那张凌乱的床,然后缓缓移动目光,再次审视了一遍这间并不大的屋子。

    就在这扫视一周的过程中,慕森的脑海里就已经开始出现了一幅幅犯罪现场的还原画面。

    首先,这个不善与人接触的刘大全,破天荒的带回家了一个容貌身材都还不错的女子。或许,这个女人还十分妖/媚。

    接下来,他们就坐在这并不宽裕的房间内,聊着一些刘大全永远接不上话的话题。

    由于刘大全长期独居,他的屋子里除了床根本就没有其他待客的地方。所以理所当然的,他们就这样坐在了床边上说话。

    后来,女人开始渐渐靠近刘大全,并且用魅惑的言语挑/逗他。几年没有碰过女人的刘大全,在这样的诱/惑和**的催使之下,终于做出了他平时不敢做的事情。

    慕森一边在脑子里快速的还原案发经过,一边快步走到了床边。他看着床上凌乱的被子,以及那已经有一半搭到了地上的床单,微微眯起了眼睛,思考着当时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刘大全应该并不懂得性/窒息这种事情,他当时应该是按倒了这个女人在床上疯狂了一番。不过这个疯狂,应该并没有发生实际性的关系。

    疯狂过,是因为这床的凌乱以及死者没有穿内/衣而推断的,没有发生性/行为是初步看到尸体形态时候莫子棽的判断。当然,这还要结合回去之后他们具体尸检结果才能断定。正因如此,当慕森准备再回现场的时候,他才让曹健尽快安排尸检。

    况且,一旦让刘大全的**得以宣泄,那罪犯还怎么能将他骗到缢死的绳索里去?

    慕森点上烟,继续在床边徘徊琢磨着。

    当时已经到了那一步,却迟迟不能真正发生关系,这一定让刘大全有欲/火焚身的感觉。于是,就在他最没有理智的时候,那女人提出了一个更为刺激的方式……

    她一定是诱骗刘大全,说她喜欢这种更刺激的方式,也一定能让刘大全体会到更快乐的感受。在几次浅尝辄止的体验后,刘大全可能感觉到了意犹未尽。于是,他们接下来的行为才越来越大胆,越来越过火。直到,她彻底把刘大全骗到了那管道横梁的缢索内,结束了刘大全的生命。

    然后,这个女人应该是从容不迫的穿好了自己的衣服,拿出自己的化妆镜整理了一下妆容和头发,之后再悄悄的开门,确定了门外没有过往邻居的时候,这才离开。就在这离开的过程中,镜子可能无意间掉落了。

    而且,在出门以前,她穿的应该一直都是刘大全的拖鞋。所以在这个房间内提取的所有脚印,都是刘大全自己的。

    痕检技术人员当时很诧异的对慕森说过,房间里的脚印只有刘大全的,一个是休闲鞋,一个是拖鞋,虽然都是刘大全本人的,但是走路脚步的间距和力度却大有相同。

    慕森觉得这是必然的。因为那女人就算身材高挑,她也不会比刘大全还高、还重。所以脚步受力的程度就有了很大的不同,走路迈腿时候的两腿间距也有了很大的不同。

    当慕森说那罪犯是穿着刘大全拖鞋的时候,痕检的同志还显得很诧异,不明白为什么慕森会这样判断。

    慕森懒得解释,对于他来说,这也根本就不需要解释。死者没有穿鞋,这难道还不是最好的证明吗?刘大全的屋里就只有一双自己的拖鞋,当女人还没进屋就要求要拖鞋的时候,他当然只能把自己的那双给她。至于后来,翻云覆雨之间,恐怕也没心情再去找鞋了吧。于是就有了这种,一个人的鞋,两个不同脚印的怪异现象。

    慕森这时抬着头,看着刘大全吊死的那根管道,想象着之前尸体悬挂在这里时候的状态。然后他就顺着想象中凶手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出了门外。

    整个案发过程,慕森已经在自己的脑海中还原了一遍。如果没有什么大差错的情况下,事情的经过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现在就只剩下找到那面小镜子了。

    慕森站在门外,低头看着大门边的地面。他想象着那个镜子到底掉在什么位置上,才会让老王头儿觉得那么碍事儿?想来想去,应该是开关门的门角上。

    大致确定了位置,慕森试探性的抬起右腿,来来回回的尝试着踢东西的动作,他想知道知道这样踢下去,东西会掉到哪里。这似乎是要利用某些物理理论了,慕森一边计算着物体的重量、惯性、角度、线条……一边四下找着可能找到镜子的地方。

    在几经尝试之后,慕森注意到了刘大全门边不远处的一个废物堆。

    这是老房子,楼道里经常会堆满了居民们不用的东西。有柜子、桌子、鞋架、工具箱,到了冬天,没准儿这里还会码上一排一排的大白菜。

    慕森朝着杂物堆走了去,然后蹲下身朝着里面仔细的看着。果然,没有多久,他就发现了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没错,那正是老王头儿所说的---镜子。

第五十章 青缢死

    ();    慕森拿出了口袋里的白手套,然后拿着手套捏起了角落里的那面小镜子。

    正如老王头儿所说的那样,巴掌大小,圆形的小化妆镜。

    慕森小心翼翼的捏着那面镜子,找到了痕检组的同志,并郑重其事的交待道:"这面镜子上很有可能留有凶手的指纹,麻烦你们好好查查,有结果了马上通知我。最好……尽快。"慕森一边说着,一边将那面镜子丢进了证物袋里。

    他是知道检测过程是需要一定时间的,但是迫于L所给期限的压力,他还是说出了一句尽快。尽管他们目前已经是极限的破案速度了,可是如同有死神在催命,慕森不得不说出这个请求。

    将镜子这个重要的物证找到之后,慕森就着急回警队了。因为莫子棽那边的尸检,也是很关键的线索。

    尸检,它不仅仅能知道死者的死亡机制和原因,还能够能到一些关于凶手的线索。对于这一点,慕森从来不怀疑。所以他一向把莫子棽说的比他自己要重要得多。法医学的知识虽然他也懂得一些,但是到底没有莫子棽那么精通。

    在慕森回警队的路上,莫子棽这边的尸检也在进行中。所以当他拉着曹健进入法医室的时候,莫子棽已经检查的都差不多了。

    对于慕森来说,顶尖的法医不但要求尸检的结果准确无误,而且速度还要非常快。因为无论是解剖速度、尸检速度、还是出结果的速度,法医的速度完全能牵制破案的时间。所以,慕森才会觉得莫子棽是法医界的奇才。

    带上口罩的慕森和曹健一进门就直接问:“怎么样了?”

    除莫子棽以外,其余的三个法医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们。因为在法医解剖尸检的过程当中,即便是队长,也不能私自进入。这其中有很多很多原因,这就好像是医院在进行手术的时候,也不能随便进人是一个道理。唯一的区别,就是躺在床上的一个是活人,一个是死人。

    但是慕森做事向来不会顾忌那么多,他也却从来不会让自己被“规矩”给束缚。这就是为什么,他在警界如此有名,却固执的不要一个身份的原因。

    尸检结果必须由至少三个法医同时在场才能确定,所以这会儿这间常年冷冷清清的法医室,多少显得有些拥挤。

    莫子棽这时那沉静到有些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刘大全的根本死因是颈部神经受压引起的反射性心脏骤停。我们就不必探讨支配心脏的副交感神经节前纤维了,简单的说,就是刘大全在缢吊的过程当中,缢索压迫迷走神经,引起了反射性的心搏变慢乃至停止。在死之前,他应该经历过几次颈部压迫所刺激迷走神经而发生的呼吸骤停。”莫子棽抬起头,轻笑了一下说道:“说白了,他经历过好几次死了活,活了死的过程。”

    曹健听的浑身不舒服,他也不愿多看那具尸体,两眼就只盯着莫子棽,等着他继续总结。

    “死者颜面部呈青紫色,俗称‘青缢死‘,这表明死者确实是后位缢死,没有改变过尸体状态。因为后位缢死者,双侧静脉被压闭,而动脉仍然有血液供应,头面部的血液回流受阻,所以颜面部才会是这样的颜色。”莫子棽淡淡的描述着一个死人的死相,仿佛在说一件平凡无奇的事情。

    就连旁边的那几个法医,这会儿也都和曹健、慕森一样,全神贯注的听着莫子棽的话。他们都渴望从这个顶级法医的口中,听到更多的线索以及寻常法医勘察不到的细节。

    莫子棽指着死者的颈部,挺感兴趣的说道:“这缢沟浅而宽,表明从头至尾都是软体缢索悬吊的,也就是我们之前看到那条布料。匝数已经反复确认,并没有其他勒痕和缢沟。不过我倒是从这缢沟上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莫子棽这话一说完,先震惊的就是那其余的三个法医。因为真正尸检是他们三个人做的,莫子棽只是在旁边观看,并没有真正的动手。那他们三个人都没有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莫子棽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慕森对这几个法医的态度一点儿不觉得稀奇,因为他了解,莫子棽做事向来喜欢独自完成。何况他现在只是旁观尸检,所以即便他发现了什么,他也不会和这几个法医商量的。

    慕森微微扬了扬头,示意莫子棽继续说。

    莫子棽轻轻弯下腰,看着死者的缢沟说道:“你们仔细看就会发现,缢沟处皮肤上留下了花纹纹理,悬吊的时间越长,就越明显。他已经死了好几天了,所以很容易就能看见。”

    这话把整间屋子里的人说的都很尴尬,因为他们要么就是没发现,要么就是根本不会凑近了一具死尸去观看那可怖的索沟。

    莫子棽并没有感觉到气氛的变化,而是饶有兴致自顾自的继续说道:“皮肤还有弹性的时候,如果解除缢索,这样的印痕久就会消失了。这证明整个过程,刘大全并没有拿下过缢索。而我也将这花纹印痕和一索对比了,结果发现,它们并不相符。”

    莫子棽再次站直了身,看向慕森和曹健。

    曹健这时不太理解的问道:“缢索又没拿下来过,也没换过,那脖子上的印痕又不相符……这、这说明什么呢?”

    一旁的慕森忽然笑了笑,然后看着曹健,并把自己的手放在脖子说说道:“证明他在缢吊的过程中,缢索和颈部之间有过垫衬物。”

    “这……是怕疼?”曹健疑惑的问道。

    慕森笑了一下解释道:“怕疼他就不会上去了。我想,这大概是那个女人的主意,他这么做无非是要刘大全放松戒备心。能为你如此着想的的人,怎么会真的杀了你?”

    说完,慕森看着莫子棽说道:“别卖关子,直说吧,发现什么了。”

    莫子棽知道什么都瞒不住慕森,只好笑了笑说道:“花纹仔细比对了,我用放大了的照片观察发现,印在缢沟上的花纹,应该是一个标签。这可是太难得的线索了,之后我就开始用手机查询这个标签的产品。原来,是女士内/衣。但是已经停产两年了,目前还卖的店铺,很少。”

    直到这时候,曹健才猛然明白了莫子棽的用意。这缢沟上的印痕留下了关于凶手的信息,只要去查找卖这种内/衣的店铺,再交叉对比慕森给出的侧写,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关于凶手的线索!

    曹健有些激动了,他转身就要出去下达命令,不过很快就被莫子棽叫住了,就听他半开玩笑的说道:“别急,曹队长,我这里还有其他的线索告诉你。”

    “还有?”曹健从来不知道,法医的作用竟然能有那么大!或许是因为每年能解剖的尸体实在是太少了吧,曹健真的没有感觉法医能起到这样的作用。

    看着曹健那吃惊的目光,慕森笑着说道:“曹队,你别吃惊,他的本事远远不止这些。只要尸体到了他的手里,他能给出的侧写和线索,不比我少。”

    曹健带着一丝好奇心,耐心的继续听着莫子棽的神奇尸检。

    莫子棽这时从一旁的桌子上端起了一个盘子,那上面有一小堆恶心的黑色物体,也不知道是什么,总之让人看着就不禁作呕。

    “这是……?”曹健微微皱起眉头问着。

    莫子棽毫无感觉的端详着那堆东西说道:“哦,这是死者胃里残存的消化物,万幸,还留了一点儿。”

    莫子棽那不以为然的表情,就好像他手里端着的只是一盘普通的家常菜。可见,法医这一行的心理素质和承受能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这里面的东西经过检验得知,有不少麻椒之类的东西。这应该是比较正宗的川菜,才会放这种类型的辅料。所以……”莫子棽放下那个盘子,看着曹健说道:“死者刘大全最后的一顿饭,应该是在一家川菜的饭店吃的。不过依他的性格来看,他不像是一个能自己单独出去享受美食的人。他很有可能是和凶手一起吃的饭。而且他性格内向,不是那种会为了吃而不辞辛劳奔波的人。所以就在他家附近的川菜查找他死前的监控视频,没准儿会有线索。”

    曹健终于忍不住了,他激动的感慨道:“人们常说死无对证,现在看莫法医的这番尸检推理,简直就得相信死人一样能说话!你们都休息休息去,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无论是内/衣店还是川菜馆,我保证以最快的速度抓到那个吊死鬼!”

    听着曹健这样有士气的话,慕森自然是高兴的。只不过在他心里却隐隐的期盼着,但愿曹健能够在那女人再次杀人之前将她抓住。因为那女人的手法已经越来越明目张胆了,她已经失控了。杀人的时间间隔会越来越短。这不仅仅关系到下一个受害者的性命,也关系着L给他们的期限。

第五十一章 监控画面里的证据

    ();    等到曹健离开之后,慕森也和莫子棽离开了法医室。一出门,莫子棽就对慕森说道:“你不用太担心,限期破案应该是没问题了,所有的线索和侧写都已经非常详细了。看得出来,这曹健又是一个办事能力不低的人,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慕森直到走出了警队,点上了烟这才回道:“我现在并不担心破不了案。我只是在想,当我们风风火火、疲于奔命一样的在这里破案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毋庸置疑,慕森所说的“他”指的是L。

    莫子棽十分理解慕森的感受,被人胁迫操控的滋味自然是不舒服的。于是他想了想回道:“或许,他正在破下一个案子。呵呵,慕森,其实说实话,如果这个L走的是正路,那他没准儿也和一样是个破案奇才呢。”

    没想到,慕森听后只是叹了口气说:“哪条路才是正路,或许只有自己才最有发言权。你看,我们认为是恶魔的人,他现在竟然在和我们做着一样的事。而且你没发现吗,他所给我们的案子,虽然都属于恶性案件,但是其中却总是隐隐掺杂了一些难言的酸甜苦辣。我觉得他正是在用这种方法证实他眼中的正与邪。”

    莫子棽也沉默了,因为他忽然发现事实好像就是如此。虽然这些案子当中的受害者不一定都是罪有应得的,但是那犯罪的人,也都是有自己的情非得已。或许这样说有些混淆黑白了,可是事实即如此。L所寻找的罪犯,都是有着自己的辛酸过往的人。说的过分一些,如果不是他们选择了极端的邪恶方式,那他们也都是一些可怜人。

    慕森和莫子棽稍微休息了一段时间,其实也就是在等曹健的消息。这案子一天不水落石出抓到凶手,他们就一天不能睡好觉。

    不过倒是让莫子棽说中了,曹健确实是一个办事能力很强的人。隔天下午,慕森就接到了曹健的电话,说是已经有进展了,让他们赶紧过去一起看看。挂了电话,慕森和莫子棽就火速赶回了警队。

    一进曹健的办公室,就看见曹健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光盘、U盘、照片等物,估计是有些地方的监控视频难调出来,硬是被他刻录成光盘了。

    一看见慕森和莫子棽来了,曹健就兴奋的站起来说道:“你们快来看看,我跑遍了周边的内/衣店和川菜馆,才得来这些东西!”

    慕森看了看曹健,心里觉得也是真难为这位大队长了。一个老爷们儿频频出入女士内/衣店,不管是什么职业可能都挺难为情的。但是破案时间紧迫,想必曹健也没有时间再去特意交待女警员了。有些事到底是自己亲自来会比较见成效。

    曹健也不管慕森是什么反应,他干劲儿十足的挑出了几个U盘,然后对慕森说道:“这几个地方,是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我也盘问过那些服务人员了,但是要他们记住谁吃过饭,谁买过内/衣是根本不可能的了,现在咱们只能自己找了。”

    慕森听着不禁皱起了眉,这如果是平常的时候,这种方法很正常。可是现在时间那么紧,让他们挨个去看这些监控记录,确实是一件不太妙的事情。

    莫子棽这时候对曹健说道:“从饭店开始查起,先找到刘大全最后出现的地点以及和他一起吃饭的人。之后再和内/衣店的做交叉对比。”

    曹健点了点头,但是看着满桌子的盘,他又犯难的问道:“从什么时间的开始查?这里的记录都是最近四个月的……”

    莫子棽十分自信肯定的回道:“从七天前开始查。死亡时间和胃内消化的时间我已经计算过了,就从七天前的监控开始查,偏差不会超过四小时。”

    有了之前在法医室看见莫子棽能力的前车之鉴,曹健想都没想直接开始着手倒出七天前的视频,并且叫来几个警员分几个电脑查看。这样他们各自分摊一下任务,进度就会快很多。

    而且现在只是找出死者刘大全就可以了,并不需要慕森他们亲自看过每一分钟。

    皇天不负苦心人,在他们一个个全部都目不转睛的看屏幕的情况下,曹健忽然激动的大喊了一声:“我这儿有发现了!”

    话音刚落,慕森就快步走到了曹健的身边,看向了电脑上那被暂停了的画面。

    画面上出现的,果然是死者刘大全。他穿着一身正常的普通衣服,一个人走进了这家叫做川香来的饭店。

    曹健有些沮丧的说道:“眼睛都快看瞎了,怎么就他一个人啊!”

    慕森没有说话,而是点了播放键,继续看着接下来画面。

    画面中,刘大全和正常吃饭的顾客一样,进门就找了一个相对比较清静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就是随意的翻看着菜单。

    曹健越看越着急,他气恼的说道:“他还是会自己吃饭的!”

    慕森这时摆了摆手低声道:“别急,他在看表,这证明他在等人。”

    曹健愣了愣,仔细看看,那刘大全确实是从一坐下就开始看饭店墙上的电子钟。一般像这种情况,他要么就是赶时间,要么就是等人。可从他慢慢悠悠翻菜单的动作来看,他不像是赶时间。所以,他只能是在等人。

    包括其余几名一起查监控的警员在内,所有人都宁息屏气、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画面中的刘大全。直到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吃完了点的菜,再结账离开。这期间除了服务员点菜,上菜以外,没有任何人来过……

    曹健揉了揉发酸的双眼,为难的看了看慕森。他不愿意相信这个警界神话出差错了,但是他也理解,慕森也是人,哪能断案如神,永远不出一点儿错?于是他打着圆场般的说道:“呃…大概是和他约好的人没来吧……”

    没想到,慕森微微勾起嘴角说了句:“她已经来过了。”

    不等曹健和其他的警员吃惊,慕森就偏过头喊了句:“子棽。”

    莫子棽没有说话也没有问话,直接拿起了曹健桌上另一部分内/衣店的视频录像开始去另一台电脑查看。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些什么鬼。他们之间甚至都没有言语交流,就开始继续各忙各的了。

    素闻慕森办案方式古怪,和他的这个搭档更是默契的如同一个人一样。所以曹健也没敢过多打扰,只好耐心的站在一边静静地等待着。

    时间不长,莫子棽那边就淡淡的飘来了一句:“没错,就是她。”

    所有的警员都懵了,包括曹健在内,无不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整个视频里根本就没有过任何和何刘大全有过交集的人,这两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正当曹健迷茫到不知道该问些什么的时候,慕森终于转过了身,他笑着看向曹健问道:“曹队是不是觉得这监控里的画面一点价值都没有,根本就没出现和刘大全约好的那个人?”

    曹健如实的点头道:“从他进饭店开始,我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哪里有什么女人赴约?更别提有什么女人和他聊天吃饭了。”

    “有。”慕森自信从容的笑着。然后他开始后退播放画面。一边播放,一边说道:“罪犯不一定就采取我们最熟悉的方式和死者见面。或许,因为她工作性质的原因,在无声的监控画面之下就这样被我们忽略了。”

    曹健怔住了,然后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巴:“你、你是说……”

    慕森又笑了,他淡淡的说道:“对。如果罪犯就是那个服务员呢?监控画面是没有声音的,我们以为她是正常的在询问刘大全吃什么,点什么,正常的推荐菜谱,上菜。但是实际上很有可能她是在‘赴约‘。她当时说的话,也很有可能是和刘大全沟通,定时间看看什么时候到家里‘做客‘。”

    看着曹健那副无法置信的表情,慕森继续说道:“当然,没有声音,我也只能说这一切都是有可能。但是刚才我让子棽交叉对比内/衣店监控的时候证实了,给刘大全点菜的那个服务员,确实也进过内/衣店。死者遗留的两个重大线索都在这个女人身上重合,我觉得,你现在可以逮捕她了。”

    曹健已经彻底惊呆了,他再次看向慕森定格在服务员身上的画面。尽管画面模糊,而且她还穿着那难看的工作服。但是一米七左右的匀称身材,以及白皙的皮肤,无不在印证着慕森的侧写。

    虽然这一切都太令人不可思议了,但是曹健在惊呆半分钟之后,还是马上开始动身准备前去那个饭店了。慕森说的没有错,不管真凶是不是那个服务员,死者留下的两大重要线索在她身上重合绝对不是个普通的意外。说什么也得先把她带回来再说。

    只不过,曹健很难想象,这川菜店的一个普通服务员,竟然会是那个诱/人缢颈的“吊死鬼”……

第五十二章 新发现

    ();    现在明显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曹健不再多说,直接打印出来了监控画面上的照片,带人就准备赶往川菜馆逮捕那个女服务员。

    慕森让莫子棽留下继续搜集证据,而他自己则是跟着曹健一起出发了,因为他总是觉得,曹健这一次保不齐会扑个空。

    等他们赶到那个饭店的时候,曹健第一个快步走进去询问了饭店的管理人员认不认识照片上的那名女服务员。但是,正如慕森所预料的那般,值班经理说她今早一上班就请假了。

    据饭店经理说,这名女服务员名叫董华,34岁,四川人。来这个饭店打工的时间并不长。平时话不多,还挺神秘。两三个月以来没有同事知道她的家庭情况或者生活经历。她也不愿意和人过多的打交道,虽然总是总是面色和蔼,但是和谁都有距离感。

    曹健听了这些之后,半是高兴,半是失望。高兴的是,这董华的基本情况和慕森所推测的几乎相同。但失望的是,来这里只印证了慕森的侧写准确,却没有得到任何一丁点儿有用的帮助。

    慕森这时在一旁冷静的开口对饭店经理问道:“那董华既然来上班了,那她是为什么忽然请假的呢?她请假的理由是什么?当时大概几点、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么?或者,有什么特殊的人找过她吗?”

    别人不明白慕森为什么这么问,只有慕森自己最清楚,他是在怀疑这次董华的临时离开,又是L有意的提醒或者帮助。现在慕森已经渐渐习惯了L的套路,他是自己选案子,自己破案子,然后交给慕森他们,等到慕森破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再帮助凶手逃脱。至于凶手逃得了或者逃不了,他根本不在意。他只负责提醒,剩下的一切都要靠罪犯的本领和听天由命了。还是那样,在L的眼里,一个愚蠢到能让警察抓到的凶手,并不值得他帮助。他这么做的原因似乎只是喜欢看慕森或者警察抓狂的样子。

    所以,现在慕森想听听,到底是不是L曾经出现过,提醒过董华赶快离开?

    饭店经理稍微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回道:“没有人来找过她。她当时请假的原因好像是家里出了什么事,看她挺着急的,也没说清楚。至于时间,是十点十分,刚刚上班一会儿。”

    “十点十分?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慕森追问道。

    饭店经理有些惊讶的反问道:“你们不都是警察吗?那早晨这里来来回回的过警车,你们不知道吗?就是因为那警笛一直在响,所以我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表。也就是在那之后不久,董华就说要请假了。”

    “警车?来来回回?”慕森的神色变的严肃起来了。他用一种疑惑的眼神转头看向了曹健。

    曹健先是一愣,然后迅速拿出电话开始询问,今早这条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故,是哪里的警车在巡查。

    对于曹健的反应,慕森已经觉得很欣慰了。至少他只能理解,慕森是要他去追问警车的事情。只不过,慕森并不想知道上午发生了什么事件,他怀疑的是……那警车到底是不是警察开的……

    眼看着曹健的表情越来越惊讶,嘴越来越有合不上的趋势,慕森心里就明白了,到底还是让自己猜中了。这地区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件,更没有派过警车响着警笛出巡!

    那辆警车拉响警笛来来回回的从这个饭店门前经过没有别的原因,应该只是为了警示董华。而董华在杀了好几个人之后,自然也是心虚的,所以一听到警笛在门外不停的响,就开始准备逃走了。

    能做这件事的人,除了L不会有别人。可问题是……那警车他是从哪来的呢?

    慕森向饭店经理要了董华的地址和简历,当然,这些多半都是假的。但是即便是假地址,也应该是她稍微熟悉或者曾经到过的地方才对。因为一个人如果突然被问自己的住址,而他又不想回答真实情况的话,那他一定会下意识的说出一个自己听过的地方名字,而不是胡编乱造。尤其像董华这种打工的情况,他更不可能对老板或者经理胡编本市的住址。所以从她留下的假地址上,多半能找到些线索。

    曹健还在吃惊那辆警车的事情,他无法置信的对慕森问道:“这、这怎么可能呢?难道还有偷警车的?这个人疯了是不是?”

    慕森浅笑了一下,心想,别说是警车了,就连老吴那样的大队长不还是让人家乔装成老头儿给骗了?年龄、身段、容貌都可以改变,更别提是弄身警服冒充个警察了。如果L想要搞一辆警车,那他一定不会用“偷”的这种低级方式。他为人高调,一定会选择一种最张扬的方式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

    不过现在不是追查L的时候,时间紧迫,慕森晃了晃手中董华留下的地址对曹健说道:“咱们先按着这个地址找去看看,即便不是她家,也应该是她曾经到过的地方。说不定,这里会有什么发现。”

    “好。”曹健一口答应了下来,然后就开车带着慕森奔往董华简历上的那个地址。

    这地方,又是一个比较老旧的住宅区。树木翳日遮天,一进小区就有一种阴凉阴凉的感觉。曹健和慕森下了车,按着地址找到了一处二楼的房子。

    房门紧闭,里面也没有什么声音。慕森和曹健互相对视了一眼,就由曹健开始敲门了。

    慕森示意曹健不要直接说出身份,只敲门就好。但是敲了半天,里面连个问句“谁?”的人都没有。

    慕森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就看了看曹健说道:“你这个身份撞门比较合适,来吧。”

    曹健怔了怔,也没太仔细琢磨慕森的话,就实诚的开始抬腿踹门了。

    可看出来曹健在警校的功夫不错了,门被他一脚踹开,差点儿就散架了。

    当他们两人同时往屋里看的时候,曹健顿时瞪大了眼睛呆住了。半晌,他才呆呆的说了句:“慕森,看来你说的没错啊……这里确实是有大发现啊!”

    他们迎面正对着的客厅正中央的吊扇上,这会儿正“挂”着一个下/身赤/裸的中年男子。大概是刚刚缢颈不久,身体还微微的晃荡着,导致吊扇也在微微转动。那副诡异的画面,实在是难以言喻。

    慕森拿出手机迅速照相,然后就对曹健喊道:“别愣着,现在管不了那些规矩了,先把人弄下来,看看还有没有救活的可能!”

    这样的现场,按理说是不能够破坏的。所以慕森还是先拍照留证,然后才动手搬的人。因为从这个人的颜面部变化来看,他被吊上去的时间可能还并不长。

    两个人合力搬下了这个中年男人,然后就开始做心肺复苏。在慕森为他按压了两分钟之后,竟然惊奇的发现此人竟然有些心跳了!这说明他还是有活着的希望的。

    曹健迅速打电话叫警队和救护的人,人命关天,分分钟耽误不得。而慕森,一直不停的还在为这个中年男人尽可能的维持着脉搏。如果这个男人能活下来,那他就是本案中唯一的一名幸存者。不过现在,慕森只想救活一条人命。

    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L开始了这场荒唐的游戏,慕森还真的没有想到城市竟然如此“荒唐”。罪恶的犯罪行为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在这些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循环上演着一幕一幕血腥的悲剧。

    如果不是L开始了这场游戏,慕森即便是懂得这样的现实,也并没有亲眼所见。曾经,他一直是在找奇案、悬案去破,而现在,他忽然发现,只不过是自己没有办法看见全世界的每个角落罢了,不然的话,这个世界无时无刻都有奇案在发生。

    终于等来了救援人员,莫子棽也跟着赶来了。一进门,莫子棽就焦急的问道:“怎么回事?叫警队的人还连带上了急救人员,我还以为你们出什么事了呢!”

    曹健苦涩的笑了一下说道:“罪犯是个女人,我们再出事能出什么事。只不过没想到,这无意间又发现了个受害者。”

    莫子棽看着刚被抬走的男人以及吊扇上的缢索,然后便对曹健说道:“曹队,有时候,一个女人能给的威胁比男人给的更致命。你看这些被吊死的壮汉们,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哎!我们就是来晚了一步,慕森都能抢救了这个人,她一定还没走远!”曹健双手叉腰的站在吊扇下,懊恼的说着。

    “既然身份已经弄清楚了,就不怕找不到她了。”慕森淡定的说着。

    曹健有些着急的说:“等通缉?那得多长时间!我担心这样下去死的人会越来越多!我也是真不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脑袋放进去!”

    慕森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然后看向窗外淡淡的说道:“不需要等通缉,以她现在的疯狂,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再次下手。我们只要赶到她杀人之前,找到他下一个目标就好了。”

第五十三章 老相册

    ();    慕森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说:“先回去听听伤者情况吧。子棽,你跟去……”

    莫子棽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离开了。他理解慕森的意思,慕森是怕伤者有意外。医生和法医是不一样的,医生只管治病救人,生与死尽力而为。但是法医的重点却不存在生死,而是在伤者的生死之间找到大量的线索。这就是为什么医生当不了法医,法医也当不了医生的原因,这二者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如果在抢救过程中,伤者不行了,至少莫子棽还能从他身上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而医生的抢救措施则很有可能破坏掉那些证据。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莫子棽全程跟着更让慕森放心一些。

    等莫子棽走了之后,曹健就开始着急要回警队。因为他现在非常想弄明白那辆警车是怎么回事!警队里要是丢了警车,这个笑话可就真的闹大了。

    不过慕森却并不着急,他一边小心翼翼的带着白手套翻查着被害人房间内的物品,一边若无其事的说着:“你不用着急回去,他要警车也没有用,估计会擦干净了还回去的。”

    曹健一听,睁大了眼睛,像是没听清一样的问道:“你说什么?谁要警车没用?”

    “哦,没什么。那警车的事先不着急,我估计它正好好的在你队里的停车位上呆着呢。你现在就算回去,也保证是连个鞋印儿都找不着。更不要说指纹了。所以别浪费时间,先看看这里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我们急需知道董华的下一个目标是谁。”慕森头也不抬的继续忙碌着。

    曹健听的莫名其妙,这感觉就好像慕森知道是谁胆大包天“借用”了警车一样。但是慕森不肯说,也总不能给他拷回去审问。现在那董华如果还要继续杀人的话,确实急需找到下个目标被害人。人命总比警车重要的多。

    权衡利弊,曹健最终还是暂且放下了警车的事情。他派人回去调查车辆信息,以及附近路口的监控。而他自己,则是留了下来,和慕森一起在现场找线索。

    这个房间和刘大全的房子差不了多少,都是老旧的,而且透着一种单身汉的杂乱无章。单单看这间屋子来说,被害人就算不是光棍一人,至少也是个独居者。这符合那董华的作案目标特征。

    曹健上上下下的翻查着整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却见慕森正捧着一本老旧的相册看的津津有味。

    曹健有些不解的走到慕森身边,玩笑似的说道:“喂,你可不带这样的。我这辛辛苦苦干活,你却欣赏上人家的老照片了?”

    慕森抬起头,招了招手对曹健说道:“你来,你看看,这相册有什么不对的吗?”

    虽然说曹健心中诧异,但他还是接过那本相册,仔细的观察了起来。这是一个非常非常老的相册了,是那种比较大的硬纸相册。一页一页的硬纸板上是粘的,可以把照片粘在上面,然后上面覆盖一层透明的塑料纸。这种东西应该属于七十年代,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越来越少了。

    翻开相册,里面是一张张的老照片。被这种老相册以透明塑料纸封存,保存的还算完好。照片上的人是一对年轻的男女,正穿着八十年代的衣服,顶着一头大波浪站在风景名胜前拍照留念。

    尽管时光变迁,照片上年轻的男人容貌变化很大,但是曹健还是看出来了。他有些不太确定的对慕森问道:“这是受害人吧?”

    慕森点了下头回道:“是,你继续看。”

    很明显,慕森想要曹健发现的问题并不在照片主人公的身份上。没办法,曹健只好继续往下看下去。这老相册就好像是一部记录时光的机器,年轻的男女从有距离的站着,变的越来越亲近。当然,那个年代的亲近,也就无非是站的位置离的比较近而已。不像现在,少男少女们在外面没有不敢做的事。

    看得出来,两个人的关系正在发生着变化。直到,照片上的女人穿上了大红色的连衣裙。看来,他们结婚了。

    再后面的照片,就是他们的怀里多了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儿。虽然说父母的长相都属于平凡人,但是这个小男孩儿却漂亮的很。一双眼睛十分爱笑,所有的照片都是笑嘻嘻的样子,甚是可爱。

    “这是……他们的儿子?”曹健又抬眼看向了慕森。

    但是慕森的表情有着些许的无奈,仿佛是在怪曹健,那么显而易见的问题,还问出来干嘛?

    曹健知道自己还是没有找到重点,于是就继续往后翻。后面,几乎就没有两个大人的照片了,都是这个孩子一点一滴长大的照片。直到最后一页,照片的新旧程度已经变化非常大了。但是这最后一页的中间,明显空了一张照片。

    因为这种相册上,贴过照片的地方会依然很白,但是其他的地方会泛黄。这最后一页的中间位置上,正好有一张照片的空白处。

    曹健指了指那缺失的一张照片的位置说道:“你是觉得这里不正常?”

    慕森这次终于点头了,他疑惑的看着曹健,然后习惯性的像是平时问莫子棽那样的问曹健道:“你说,这里为什么会少了一张呢?”

    可问题是曹健并不是莫子棽,他给不了慕森想要回答,只能支吾道:“这……少张照片也需要理由吗?”

    慕森轻抚着自己的下巴,理所当然的说:“当然需要理由。你看,他把他和他妻子从相识到结婚生子的每一张照片都排列的那么整齐,边角距离连个印儿都不带差的。这种情况下,他应该多少有些不能控制的轻微强迫症吧。你让一个强迫症在一片整齐的照片中间缺失一张,那会难受死他的。这不需要理由吗?”

    曹健听着,眨了眨眼,想了半天最后也没说出什么来。

    而慕森这时看着那相册又问道:“这张照片如果还在,会是谁的?”

    “全家福?”曹健抢答一般的说道。

    没想到慕森却摇着头直接否定道:“不可能,他妻子不是去世了就是离开了,早就不在了。哪儿来的全家福。”

    “你……怎么知道的?”曹健惊讶的看着慕森,因为他觉得,虽然说从孩子四五岁开始就没再有过大人的照片,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啊!这怎么能证明被害人是一个人将孩子带大的?

    慕森轻叹了口气说:“这是个心理问题。他记录下来了他们从相识到结婚生子的一切,为什么忽然就一张都没有了?而且从之前的照片来看,他们是喜欢拍照的人,有了孩子之后也没少留念,为什么忽然不照相了呢?只能是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之间有了某种意外。他不希望相册上只出现自己。”

    “那……”曹健越听越迷糊,他不理解这些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呢?就算这个被害人是个含辛茹苦的单身父亲,那现在他不还是走上了一条……不太正常的道路?如果他正常,怎么会被董华引诱到缢颈?

    完全没有理会曹健的不解和质疑,慕森拿过相册自顾自的指着那空白说道:“这里的照片如果还在,一定是他儿子现在的照片。他为什么要拿走这张照片呢……”

    慕森这一次,是在自言自语。显然,他已经不指望曹健能和莫子棽一样配合他分析推理案情了。有时候默契就是这么一种很奇怪的事情,换的人不一定不好,但是就怎么也不如最默契的人在一起做事那么顺畅。所以慕森改了方式,自己琢磨了起来。

    曹健在一旁等着,没出声也没打扰。他相信,慕森那神奇的推理能力一定能够从这本老相册上找到线索的。他们还要去救下一个人,所以曹健一点儿都不敢打扰慕森的思绪。

    忽然,慕森眼前一亮。他合上相册说道:“我知道下一个被害人是谁了!”

    “啊啊?”曹健还来不及反应,慕森就已经冲出门外了。

    曹健赶紧交代现场还在的人员继续搜查,自己则是一步三梯的跑下楼追赶慕森。

    想来听说这位警界神话行为古怪,现在曹健是真的有所体会了。慕森确实属于那种“不走寻常路”的人,出了那莫子棽以外,估计没人能够跟得上他的思路和脚步。

    好不容易上了车,曹健有些喘的对慕森问道:“你、你说清楚了行不行……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森一脚油门提速,车子就飞了出去。他也顾不得曹健的困惑,当机立断的说道:“速度回警局调查被害人儿子的身份档案和现住址,董华下一个目标就是他儿子。”

    “这、这不会吧?!她还要灭人一家啊?父亲被害,儿子也不放过?!这是饥不择食了怎么着?”曹健吃惊的话语中,更多的是愤怒。

    但是慕森却一边沉稳的加速,一边冷静的说道:“她伤害这个被害人的方式已经不仅仅是引诱其性/窒息致死了。她大概也知道自己已经在警方的视线之内了,所以抓紧时间继续杀人。重新寻找目标的时间已经不够了,所以她就近选择了这个被害人的儿子。”

第五十四章 机械性紫斑

    ();    曹健气的破口大骂:“这个怪物!这个死变/态!她怎么会那么残酷!她就没有父亲、没有儿子、没有兄弟爱人吗?”

    看得出来,曹健已经震怒到极点了。尤其是对下一个被害人有可能是这个被害人的儿子这一点,他十分愤怒。

    慕森刚想要劝他一句,电话就响起来了,是莫子棽。只见慕森一边冷静的点头应着,一边继续快速且平稳的开车。直到慕森挂了电话,曹健这才急忙问道:“怎么样了!急救完了吗?人怎么样,还活着吗?”

    “嗯,身份也调查出来了。被害人名叫王宏刚,他有机械性窒息的痕迹。就是说,有人曾对他扼颈过。他现在虽然还活着,但是却只能依靠呼吸机,医院已经断定为脑死亡了……”慕森的表情有些严肃,因为脑死亡虽然听起来像是还活着,但却和死去已经没有什么分别了。

    本来慕森还试图从这位唯一的幸存者口中打听一些线索,现在照这样的情况看来,已经不可能了。

    曹健不甘心的喊道:“这怎么会呢!当时你给他做心肺复苏,他已经活过来了啊!”

    “呼吸心跳停止,并不意味着真正的死亡,相反,做心肺复苏、人工维持这样保持心跳呼吸,也不意味着生存。单单只是看他当时恢复心跳是没有用的,缢颈造成的过度脑缺氧对脑干的伤害很严重,所以,现在已经被断定为脑死亡了……”慕森冷静的解释着。

    “脑死亡还有活下来的可能吗?还有没有醒过来的希望?”曹健迫切的问着。其实他现在已经不求能从王宏刚身上得到什么线索了,他只是希望自己能从那“吊死鬼”的手中抢回一条人命而已。

    慕森很遗憾的看了曹健一眼,然后回道:“脑死亡是指大小脑和脑干等全脑功能不可逆转的永久性丧失。不管心跳、脑外体循环、呼吸和脊髓等脑外器官是否还存在,其实都已经可以宣布个体死亡了。目前,很多国家都已经承认了脑死亡的合法性,只是我国还尚未确定。不过这并不影响王宏刚最后的结果。”

    曹健听着慕森口中那“不可逆转”、“永久性丧失”、“个体死亡”等字眼儿,不由得心头升起一种深深地挫败感。即便是这样努力,却最终也没有能抢过一条性命。

    在中国目前还尚未制定脑死亡法规之前,临床和法医都是通过判断呼吸心跳是否停止来作为死亡标准的。这种不可逆转的昏迷,给他们留下的就是一具“有心跳的遗体”。一旦撤去呼吸机,心跳呼吸马上停止。

    看着曹健那有些怅然若失的模样,慕森说道:“曹队,打起精神来。这个人已经这样了,我们就得避免下个人还这样。虽然说我们没有救得了这条命,但是下条命还得靠你呢。赶紧查找王宏刚儿子的下落吧。”

    一听慕森这么说,曹健连忙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接着就恢复了那雷厉风行的干劲儿,连忙打电话分配任务。

    等曹健忙完了,慕森又对曹健缓缓说道:“子棽说,在王宏刚的颈部,发现了机械性紫斑。”

    曹健一听就瞪大了眼睛,连忙追问:“是掐出来的?”

    “不不,机械性紫斑,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吻痕。”慕森纠正着曹健错误的理解。

    曹健听后一愣,似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个董华所杀的人,没有一个出现过这种情况,也没有一个真正的发生过性/行为。难道……这个王宏刚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这一次,曹健还真是想到点子上了。慕森一边将车开向医院的停车场,一边说道:“我们似乎应该重新判断这些被害人的关系了。或许……他们不是完全没有联系的。”

    曹健不太认同的说道:“这个城市并不大,虽然说不上他们离的有多远,但是他们家庭不同、工作不同、生活环境不同、人生经历不同、年龄段差异又极大。可以说,他们除了性别相同,就没有一样的地方。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会有什么关联?”

    慕森停了车,将钥匙抛给曹健之后,说了句:“有很多时候,原本是陌生人的人,经常会因为某些事、某个人,就被莫名其妙的联系到一起了。或许,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看似有道理又很模糊的话,慕森说完之后就转身快步朝着病房走去了。

    等来到重症监护室的时候,莫子棽已经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他们了。

    “怎么样,完全确定了?”慕森上楼有些着急,所以说话有些微喘。

    看着慕森这气喘吁吁的样子,莫子棽将自己手中的矿泉水递给了他说道:“先喝口水吧!我现在基本上可以称呼里面的人为死者了,不可逆转脑昏迷,对任何刺激毫无反应。即使是最疼痛的压眶刺激,也是一丁点儿反应对于没有。无自主呼吸,一旦撤了呼吸机就完了。往耳内灌注冰水也没有眼球转动的迹象。没有角膜、前庭反应,也没有咀嚼反射,对吸引管插入器官完全没反射……这种种特征应了其中几个就已经可以断定脑死亡了。”

    莫子棽说的平淡,但是目光中却也难掩失意。虽然说他是个法医,但是参与抢救的过程他一直都在。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流逝,那感觉即便是见惯了生死的法医,恐怕也不会太舒服。

    慕森这时候倒是异常平静,仿佛从他接到莫子棽电话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接受了现在这样的事实。也可以说,从他和曹健看见王宏刚吊在吊扇上,再把他从缢索上放下来的时候,他就没有抱过多大的希望。所以现在,他能坦然接受救人失败的这个事实。

    “机械性紫斑,这个事儿是怎么回事儿?”慕森对着自己的脖子点指了几下问着。

    莫子棽回道:“紫斑的位置就在缢索缢颈的地方,虽然他悬吊时间不算太长,但是被勒过的地方还是很明显了。被这缢索的勒痕一覆盖,我都差点儿忽略了这个小小的吻痕。但当时在对王宏刚实施抢救,我也没有办法要求医生在那个时候检查他是否发生过性/行为,但是我觉得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个王宏刚,在凶手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一直站在一旁的曹健,听到这里终于愤愤不平的说道:“地位再不一样,也还是妥不开一个死!!莫法医,你知道吗,那个吊死鬼竟然又盯上了这个被害人的儿子!”

    “哦?”莫子棽看向了慕森,慕森随之点了点头。

    莫子棽想了想回道:“这也正常,自己知道自己离被捕已经不远了,她现在只想抓紧一切时间杀人。”

    曹健有些吃惊的看着莫子棽,又看了看慕森,惊叹这两个人的推理结果竟然是一样的。

    只见莫子棽这时有些疑惑的说道:“这样的最后疯狂……不太寻常啊!慕森,你觉得董华杀人动机是什么?”莫子棽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已经有猜测了。

    果然,慕森抬眼缓缓说出了两个字:“报复。”

    莫子棽点了点头,因为慕森说的,正是他的心中所想。

    唯有曹健不明所以的问道:“报复??上到五十多岁的,下到二十多岁的,和她都有仇?你们也说了,这女人不一定是初犯!那么多男人,都和她有过仇?”显然,曹健是没法接受这个说法的。因为毕竟死者们太毫不相干了,这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的欺负过她,难道那二十岁的也欺负过她?

    慕森拍了拍曹健,示意他冷静下来,然后十分严肃的对他说道:“这些事情,交给我们。而你,现在务必马上找到王宏刚的儿子。找到了他,一切就都好说了。”

    曹健按捺着自己不平的心绪,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隔着厚重的玻璃窗,慕森看了看里面那个正用呼吸机维持着心跳呼吸的中年男人,心情有些沉重。

    莫子棽走到慕森的身后,低声说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将这些原本毫不相干的人联系到一起的,恐怕只有凶手才最清楚。不过我想,这其中的原因可能会与性/窒息有关系。”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她的报复手段太固执了,眼看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却还必须用这种方式使人致死,这有些不寻常。如果说董华单单只为了杀人,那到了最后穷途末路的时候,只要能杀死,怎么死应该并不重要了。所以,她的重点不是杀人,而是窒息。”

    说着,慕森仿佛想到了什么重点,连忙对莫子棽说道:“咱们回警队,帮着曹健好好查查,近几年有没有没被公平处理的性/侵案。”

    莫子棽点头应了一声,两个人就匆忙离开了医院。在路上,他们就接到了曹健的电话,说是王宏刚的儿子已经找到了,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准备赴一个约会。现在,曹健正带着人要和他一起“赴约”。而这个约会的对象,就是董华。

第五十五章 见面

    ();    等到所有人都赶到的时候,王宏刚的儿子王亮正一脸茫然的看着身边的警车和警察。那无辜的表情仿佛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惹得这样得阵仗。

    曹健也是没有时间跟他解释太多,由于迫切要抓到董华,曹健一直都在追问董华的消息和这次约会的确切时间地点。所以直到慕森到了,这小伙子还是稀里糊涂的不太知道发生了什么。

    慕森走到王亮的身边,打量了他一番便问道:“你有多久没和你父亲联系了?”

    “四天。”王亮很清楚的回道。

    “为什么?”慕森继续问。

    “我父亲去旅游了嘛,他说信号不好,等回家了之后再给我打电话。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么?”王亮看着这阵势的警队,脸色开始有些担心了。

    这么一听,慕森就明白了。王宏刚为了避免被自己的儿子撞见与董华私会的行为,谎称自己出去旅游散心了。这样一来,就没有人知道他还在本市的自己家中。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那董华出的主意呢?说是不想被王宏刚的儿子撞见,其实是怕杀人计划被破坏才对吧。

    慕森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你和你即将约会的这个女人见过面吗?”

    “……没有,她比我大三岁,我们一直是用手机聊天工具聊的。”看王亮的样子,他或许都不知道董华的真实年龄和姓名。大三岁?这个谎话编的也是太离谱了,都快将近十三岁的年龄差了。不过想想也正常,反正董华约王亮只是为了杀人而已,能把王亮骗出去才是目的。

    “你……父亲发生了一些意外,你还是先和警员一起去医院吧。”慕森并没有直接说出王宏刚现在的情况,更没有说出他变成这样的原因。如果这王亮真的是被王宏刚这位单身父亲带大的,慕森希望在王亮的心中,父亲永远能有一个高大正面的形象。

    虽然还是没有弄清楚状况,但是一听自己的父亲发生了意外,王亮还是马上配合的与同行警员赶往了医院。其实,他到了也不过就是见王宏刚最后一面罢了……这对父子再想见一面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

    慕森看着王亮走后,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然后对曹健问道:“他们约的什么时间?”

    “下午三点,街角咖啡馆。”

    慕森思考了片刻,随后说道:“别惊了她,我去吧。”

    “你去??”曹健十分惊讶的看着慕森,这种事情就算是打算悄悄逮捕,那也应该是由警员去啊。

    慕森解释道:“刘大全死后,这个董华应该已经是犹如惊弓之鸟了。再加上之前警车的‘警示’,她在赴约的时候应该会采取某些防备措施才对。万一她要是带了一些危险品,咱们这样冲进去抓她会造成不必要的危险,所以还是我去吧。”

    曹健很犹豫,虽然说慕森是个破案天才,但是谁也不知道他面对穷凶极恶的罪犯时,身手反应是怎样的。这要是万一出了意外……

    见曹健犹豫不决,慕森一摆手说道:“别犹豫了,就这么定了,我先过去看看。”说完,慕森就上车前往咖啡馆了。

    也没给曹健拒绝的机会,慕森就这样走了。莫子棽看着曹健那一脸不放心的样子,微笑着说道:“曹队放心,罪犯是一个心理受创而扭曲的女人,不是什么极端危险分子,不会出事的。”

    听了莫子棽这么说,曹健也只好点点头,然后就开始安排人手在咖啡馆附近布控。

    当慕森来到会面的咖啡馆时,他将车停在了咖啡馆的斜对面,而且没有下车。这样做是为了以防董华就在附近,虽然说她并不认识慕森,但是一个人在这咖啡馆一坐就是两个小时,到时候再想接近她就很难让她不起疑心了。

    慕森在车里仔细的观察着咖啡馆周围的地形。这地方并不算太繁华,商家不少,但是客流量并不算太多。这间咖啡馆就在路边转角处,楼上就是居民楼。如果董华和之前的张强一样,抱着同归于尽的态度,那在这里发生意外必定就会伤及无辜。

    已经是第四天了,离破案期限就还最后一天。慕森必须保证自己能抓住董华,还得保证她不会给周围的无辜路人带来伤害。

    两个小时转眼就过去了,慕森提前了十五分钟下车,走进咖啡馆,选了一个既能看到整个咖啡馆又能看到大门口的位置。

    不多时,一个带着墨镜,穿着妖艳的女人就走了进来。虽然说慕森一眼就认出了她就是董华。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现在的穿着打扮和气质,与之前监控录像中的服务员装扮相比,简直就是一天一地。也难怪,那些或老或小的男人,都有些抵挡不住她的诱/惑。

    董华走进来之后,四下看了看,然后选在了离门最近的位置。

    慕森见状,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抹笑。因为从董华的这个行为细节来看,她在随时做好了“逃”的准备。从心理上来说,只有守着门,她才更能觉得踏实安全。这无疑也更加确定了,慕森没有认错人。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董华开始频频的拿手机看时间,发信息。慕森觉得这应该是行动的时候了,于是便站起身,一脸玩味欣赏的表情走到了董华的桌边,然后低声道:“外面的太阳真的有那么烈么,我想你摘下墨镜会更美。”

    这种明显搭讪的话,是慕森故意说出来的。他希望给董华一个固定的印象形象:好/色、轻浮、经常流连于花丛之中、总之不是个正经人。

    那董华冷冷的抬眼看了一下慕森,然后有些淡漠的说道:“我约好人了,他马上就到。”

    慕森笑了,他像个无赖的登徒子一样,不管不顾的坐到了董华的对面,并且轻浮的笑道:“不是还没来么,你一个人不寂/寞么?”

    董华将脸别了过去,看向了窗外。此时她应该是希望王亮能够马上出现,然后赶紧离开这里,躲避慕森这个“色鬼”的纠/缠。

    慕森坐没坐相的往后一靠,翘着腿对董华调笑道:“美女你哪里人?”

    董华不说话,仍然看着窗外。由于她带着墨镜,慕森看不见她的眼睛,不能完全了解她的心理活动。但是从董华僵硬的坐姿来看,她现在是抵抗、并且厌恶的。可是至少没有紧张的情绪,这样的话就能表明她还没有怀疑慕森的身份。大概,她认为警察不会是这副调/戏良家妇女的模样吧……

    其实慕森故意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他后来始终认为,这个董华即便是和被害人们没有什么交集,她曾经也一定受过某些欺侮。尤其是关于性/窒息这方面,所以才会导致她偏激的心理扭曲,采取报复。所以慕森故意以这种坏人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就是为了勾起她那部分不愉快的记忆,令她对慕森起杀心。

    不出所料的,就在慕森完全没正经的又“调/戏”了董华五分钟之后,董华终于转过了头,正姿面对慕森,并且一改之前那副冰冷厌恶的面孔,轻轻翘起嘴角微笑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和我聊,那我们不如换个地方吧。”

    慕森低头笑了一下回道:“好啊,我就等你这句话了……”

    董华又一次看了看时间,大概是确定王亮不会再出现了,就转而对慕森说:“既然这样,我们换个什么地方呢?”

    慕森看得出来,董华就是想继续杀人,而王亮的失约让她没有得逞。原本失败了的计划,由于慕森的出现又出现了转机。既然杀不了王亮,杀了这个送上门儿的也行。这是一个杀人者,最后疯狂的想法和行为。

    慕森将身体靠近了一些桌子,然后伸出双手,试探的去碰董华放在桌上的手。

    董华没有拒绝,慕森也就顺理成章的握住了她的手。当慕森确定了她已经逃不出自己的“手心”时,笑了笑说道:“不如去我家看看吧,我家有吊扇、有门框、有横梁、有管道……”

    慕森刚一说完,董华的双手下意识的就要往回抽,但是却被慕森死死的抓住了。她惊慌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想要将双手抽回来,却被慕森攥的更紧了。

    这一幕在外人看来,就好像是两个甜蜜的小两口正在闹别扭呢。

    董华的脸色苍白,双手冰凉。慕森则是淡定沉着,始终面带微笑。他紧紧的盯着董华墨镜后的那双眼睛问道:“董小姐,我刚刚说的那些东西,你喜欢吗?”

    从董华双手的力道上来看,她已经放弃挣扎了。她失落的叹了口气,然后看了看窗外,缓缓开口问道:“你是警察?”

    “我不是。但是你很快就会见到警察了。王宏刚独自抚养王亮成人,你怎么能连这么年轻的孩子都不放过?”慕森低沉的问着。

    董华冷哼了一声,然后轻笑道:“放过?呵呵……他们眼看着我被两个人勒晕过去一次又一次,却没有一个人帮过我。那个时候,他们有没有想过让那两个畜生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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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黑暗

    ();    就这样,慕森又一次听到了一个足以令他自己都无言以对的故事。

    原来,董华原名叫做董一桦,是两年多以前才来到这座城市打工的。她虽然出身微寒,但是她有自己的坚持和梦想,总是幻想着有一天能在这座城市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虽然,这并不容易。但是她一直都没有放弃过这种希望。

    两年前,她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努力拼搏着,每天打两份工,十分辛苦,却也满足快乐。然而就在她起早贪黑的忙碌时,一场噩梦毫无预警的悄然降临了。

    当时董华为了房租便宜减少开支,租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老楼区。这片楼离公路有一段距离,中间还要经过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园。这个公园就好像是个中心,从这里出去四通八达可以到各个路口楼区。也正因如此,白天来这里散步锻炼的人还是很多的。

    一个女人在外独自闯荡是非常不容易的,如果没有一定的勇气和胆量,是没有办法一个人在外生存的。所以董华每天披星戴月的工作,来来回回经过这夜晚的公园,也从来没有感觉到过害怕。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如果胆小到连夜晚都怕,那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直到有一天,董华照例在晚上十一点多钟的时候下班回家。累了一天的她,终于可以回到自己的小窝休息,所以尽管疲惫,心情还是不错的。她拿着手电筒,快步的走在公园内,穿过这个公园,就到家了。

    可就在这时候,前方的角落里忽然冒出了几点火光。那一看就是男人在吸烟的时候,烟头明灭之间的光亮。

    董华没有多想,拿着手电筒快步的继续前行,想赶快绕开这几个看起来不太和善的人。

    但事实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这几个无业游民都是当地的小地痞,他们已经在这个公园里盯了董华好几天了。人家都说二十多岁的女人只是年轻纯真,而三十岁的女人才更加迷/人,更加有女人味。所以身材容貌都不错的董华,十分不幸的吸引到了这几个流/氓的注意。

    为首的一个,看上去不过也就二十多岁。他咬着香烟拦到了董华的面前,然后一脸无赖相的笑道:“美女,在这里等你好几天了,陪哥儿几个玩儿玩儿?”

    董华知道自己遇到了麻烦,但是常年在外的经验告诉她,这个时候大喊大叫、惊慌失措只能让自己受伤。于是她故作镇定的低头回道:“我想你们认错人了,我家就在前面,请你们让开。”

    为首的那个“大哥”听后,狞笑道:“让开?妈的,老子在这儿等了几个晚上,你让我让开?”

    “你、你们想干什么?我身上没有多少钱的……”董华惊恐的看着那个老大,以及后面跟着的那两三个丑陋肮脏的跟班儿。

    只听这老大淫/笑了两声,然后对董华说道:“我们不要钱,我们只想玩儿点儿刺激的……”说着,他从背着的手里拿出了一个面具在董华的面前晃了晃。

    董华虽然不知道那面具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已经清楚的了解到这几个流/氓要做些什么了。

    “你、你们放过我吧……我家就在前面,这个时间公园里还有人的,我只要一喊,就会有好心人来帮我的……”董华有些无助的说着。

    这时后面的一个跟班儿嗤笑了一声说道:“老大!她竟然说喊一声就会有人来帮她!我们要不要让她试试看啊?”

    那个“大哥”撇着嘴点了点头说:“嗯,不错,是个好主意!我就看看到底有没有人会管你!”

    董华一听,就知道情况不妙,转身撒腿就跑!可是她再怎么跑,又怎么能跑的过三四个壮年男人?于是她很快就被抓住了。几个人抱住了她,捂着她的嘴将她强行拉到一棵大树下,并用绳子将她的上半身固定在了大树上。

    董华始终在拼命的大喊着,但是其中一个人狠狠的捂住她的嘴,导致她根本就叫不出声来,反之,这样的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些像是暧/昧的呻/吟。

    那个为首的老大先用一块布堵住了董华的嘴,再将面具带在了董华的脸上,这样的话,即便有人路过,也看不见董华被堵住的嘴。他只需要抱住董华,这一切看起来就很像是年轻人在玩儿“刺激”的游戏了。

    其实当被绑上的那一刻,董华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可是当那个奇怪的面具带到脸上之后,她才猛然发现了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恐怖!

    那面具眼睛以下的部分有着很厚很厚的软胶皮和棉布,只要按住了这个面具,董华就几乎无法呼吸了。更可怕的是这面具下方还有几条丝带,为首的那个人顺手就将丝带绕到了董华的脖子上。这时董华才惊觉:这几个人是要勒死自己!

    她拼命的大喊,奋力的反抗。可是被堵住的嘴里却只传来了“嗯嗯”的微弱声音。而且随着那个带头人按住董华脸上的面具,董华瞬间感到无法呼吸,再也叫不出来了。

    这时,有两个人悄悄的躲了起来,像是在把风。留下的,一个是这为首的老大,另一个是刚才说话的那个跟班儿。

    他们撕扯开了董华身上的衣服,对她肆意的侮辱蹂/躏。但董华的噩梦不仅仅如此,他们一次次的勒紧丝带,使得董华一次次险些就要被勒死。身体上的折磨、精神上的恐惧、再加上窒息的痛苦,这一切都让董华觉得生不如死。

    可就在这时候,远处有两个中年男人陆续从另一边的小道上走了过来,虽然离这棵大树的位置并不近,但是他们一定是可以看到这个畜生在这里做着什么事情的。

    面具下,董华满是泪水的双眼突然瞪大。她似乎是看到了生的希望,她睁大了眼睛看着路过的那两个男人的身影,等着他们能够过来制止这罪恶的一切,从而结束她的噩梦。

    可是没想到……这两个人不但没有过来,反而还十分好奇的朝这边看了两眼。大概,眼前这禽/兽死死的抱着董华的姿势,以及董华一声不出的状态,使人并不觉得这是一场强/奸。所以他们就意犹未尽的放慢了脚步,悄悄的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

    董华虽然出不了声音,但是泪水夺眶而出。眼前这个禽/兽还在发泄着他的兽/欲,并且拥抱着董华的一只手始终都没有松开那勒着董华脖子的丝带。

    当他看到那两个人就那样离开了的时候,他恶心的舔了舔董华的耳朵,并且低声说道:“你不是说,有人就一定会帮你吗?我看刚才的那样子,他们倒是很想过来帮帮我呢!哈哈哈……”

    董华承受着身体和心灵上的折磨和侮辱,很快,就又有人走过来了。这一次,是一个小伙子!小伙子的背影挺阴郁,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慢步走在小径上。但是尽管如此,不远处董华这边的声响还是引起了那个小伙子的注意。

    董华再一次睁大了眼睛,因为她觉得自己又一次看到了希望。可惜,那个小伙子也只是好奇的张望了一下,一看到这样的一个画面之后,马上掉头就走了。

    董华放声痛哭,嘶吼着、大喊着……只不过,她的一切宣泄都没有什么声音罢了。

    终于,眼前的这个禽/兽气喘吁吁的放开了董华的身体。但是那躲在一旁等着的跟班儿,马上就过来了。他粗暴攥紧那丝带,狠狠的勒着董华。董华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窒息而死了,就听那禽/兽在她耳边说道:“你说,这种感觉是不是欲仙/欲死?”

    董华在窒息昏迷之前,她清楚的又看到了一对父子,以及一个中年男人。他们三个男人如果一起冲过来的话,没有理由打不过眼前这两个畜生!可是……他们都掩藏着自己心中罪恶的邪念,一边悄然的瞟着这边香/艳的画面,一边继续各走各的路……

    这一次,董华没有再哭泣,她也没有再失望。她恨恨的盯着那几个离开的人,眼中的恨意甚至比看待眼前这两个禽/兽还甚。窒息的感觉迷离了她的双眼,但是,她却拼死记住了他们的样子,以及他们离开的方向。

    当董华终于瘫在地上,拾起自己破碎的衣衫时,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惊恐和无助。那坚毅冰冷的眼神,让人看着不觉浑身发寒。

    几个地痞啐了一口之后,拿着那个特殊的面具就离开了。董华瘫坐在原地很久,脑海中一片木然。她对自己的梦想、自己的坚持、人生和人性都开始产生了质疑。

    夜,越来越冷了。那窒息过后的各种不适感还在,董华强忍着痛苦站起身,一步一步蹒跚着走出了公园,漫无目的的在黑夜里游荡。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再抬起头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竟然走到了派出所门口。想来,她的内心还是在渴望有人能够伸出正义的手帮帮她……

第五十七章 今日之果

    ();    这件事的结果,其实慕森已经想到了。

    董华那冰冷麻木的双眼定定的看着窗外陆续开过的警车,缓缓开口说道:“我进了派出所报案祈求帮助,但是最终他们也只是草草做了笔录,就让我回家等消息。这一等,就是一年。他们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没有找过我一次。就好像是在那个夜里,我从来没有进过那个派出所一样。所以……我决定了自己解决自己的事情。”

    “所以你就开始寻找那天晚上路过但是没有救你的人,把他们都杀了。”慕森看着董华,沉声问道。

    董华笑了笑纠正道:“你这一开口就说错了两点,一,我并没有杀人,我只是让他们也都体验体验那‘欲仙/欲死’的感觉以及濒死时的无助感。他们不是都很好奇么?偷偷看的不是很快乐吗?另外,我并不是把那天没有帮我的人都杀了,而是,把那个晚上在公园里我见过的人都杀了。那几个畜生是我第一个想要报复的对象,接着,就是那些冷血的人了。”董华说着这话的时候,没有一丁点的内疚和后悔。仿佛在她的眼里,这些人都该死。

    慕森微微点了点头,这证明他和莫子棽到底还是判断对了。曹健他们发现的第一具尸体,并不是董华的初次杀人。之前那些报失踪的案子当中,或许就有与本案有关的受害人。

    由于当晚作案的都是社会上的无业游民、不/良人员,所以可能还有根本就没报失踪的。其余的人,都是无意间路过那个公园、那个位置的人,所以曹健他们才会完全找不到死者之间的任何关联和相同点。

    现在想来,这些被害人唯一的关联,大概就是都曾到过那个公园。

    慕森抓住董华的手腕站起身,然后沉声说道:“你或许觉得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才导致你走到这一步的,但是在我看来,那些人都罪不至死……走吧。”说着,慕森就带着董华走出了咖啡屋。

    路对面,曹健和莫子棽早就已经站在车外等着慕森出赖了。那些隐藏在咖啡馆周围的便衣,慕森也都一眼就认了出来。看的出来,曹健很顾忌慕森的安全,同时他对这次抓捕董华也十分重视。毕竟,经他手如此恶性连环杀人案件还是第一次。

    当慕森将董华交给了曹健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王宏刚有什么特殊之处么?你对待他的方式似乎有些不一样,但是你却连他的儿子都没打算放过。”

    董华回过头,淡淡的回道:“没有什么不一样,他只是跟我提起过,他有一件令他日夜难安的事情,就是曾经在公园里撞见过有些奇怪的一幕,但是他没多想,也没管。他说后来想想,他觉得很后悔,应该过去看看的……呵呵,他是唯一一个对我忏悔的人,这可能就是你所谓的不同之处吧。”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麻木不仁的眼神,慕森轻轻摆了摆手,就让警员将她带走了。不管她有多么自以为理直气壮的理由,最后都必定是死罪难逃。

    从被害人变成凶手的事情,慕森也见过不少了。但是他现在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冰冷的神情,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个案子,虽然最初董华受到了严重的侵害,但本来是可以不发生命案的。然而现在,却因为人情的冷漠、愤怒的转化,变成了如今血债累累的连环杀人案。

    在回警队的路上,慕森将董华之前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曹健和莫子棽,并且十分严肃认真的对曹健说道:“不管当初接警的人是谁,这个案子走到今天都有他的责任。一年的时间,他们抓不住当天犯罪的几个本市地痞吗?如果不是这一年的时间加深了董华的恨意,如今就不会有那么多家庭家破人亡了。她本来是想求助,但是一次一次的失败,导致了她决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曹队,这个事情你必须查清楚。这样的警员不处理,以后或许还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董华……”

    曹健沉思着点着头,十分愧疚的说道:“死的这些老老少少,都是无辜的。你说的对,如果当时处理这件事的警员给了董华一个交代,现在的一切也就都不会是这样了。”

    莫子棽这时在一旁悠悠的说了句:“今日之果,皆是昨日之因;今日之因,必成来日之果。两年前的诱因,以为会被时间冲淡了,但是没想到却越来越深了,直至爆发到了无法收拾的局面。”

    慕森和曹健都在琢磨着莫子棽的话,三个人同时沉默了。

    就在这个时候,曹健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就听电话那边响起了一个急躁的声音:“喂!曹大队长,你们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听说全是缢死的啊?你说现在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都流行吊死呢?慕森在不在你身边,你赶快让他接电话!”

    来电话的是吴队长,看来他要找慕森。之前由于要见董华,所以慕森将手机调成静音了。想必他一定是打了很多次没有人接,这才打到曹健这里的。

    曹健听吴队长那暴躁的声音,不由得问了一句:“吴队,你先别急。你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吴队长那火爆脾气上来了,骂骂咧咧的对曹健诉说着:“你说说现在这人啊,我是真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想的!你那边的案子我也听说了,缢死、性/窒息,你说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诶,就在这两天我密切关注你那边情况的时候吧,我这儿也来事儿了!也是一个接一个吊死的!可是你猜,他们吊在哪儿?”

    曹健将电话外放,所有人都听得见吴队长这有些不着调的问话。曹健有些为难的犹豫着回道:“这上吊不过就那么几个地方……我这刚发现的是吊在吊扇上的……你那边……?”

    不等曹健说完,吴队长那边就大嗓门儿的骂道:“吊扇?那东西太小了!不体面!我这儿的人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都他娘的吊在了立交桥上!!”

    慕森他们一听,同时脸色都不太好看了。立交桥是一座城市中重要的交通交汇点和枢纽,也是一座城市标志性的建筑。这么一听来,大家也就都理解吴队长为什么会那么暴躁了。

    这件事可真不小,寻常缢死几个人,不至于惊动上面领导。但是在一个城市标志性的重要地段上一而再的出现这种情况,影响的就是整座城市的印象了。当局必定会给吴队长施压,让他火速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

    慕森这时对着曹健的电话问道:“吴队,你别急,这边的事情已经基本上处理完了,我和子棽这就回去。你把死者的详细信息和死因都调查清楚,等我到了咱们好节省一些时间。”

    “哎呀,我说慕老弟,吊死就是吊死,哪儿有那么多死因!你要是觉得有问题,就赶紧带着你那个风华绝代的**医回来尸检!我现在是一个头五十个大,市局下来通知了,立交桥上如果再发现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那我也就不用再出现了……”听吴队长这声音就听得出来,他是真急的不行了。只不过有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再严肃紧张的事情都会变的有些可笑……

    挂了电话,慕森便对曹健说道:“曹队,关于我来调查缢死案的前因后果,我一两句话没办法向你解释明白。现在案子已经清楚了,剩下的细节就交给你们处理了。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我走之后,如果有什么特殊的人、特殊的事出现或者发生,一定要告诉我。这件事对我来说至关重要,还请曹队多费心。”

    其实曹健早就看的出来,这位警界神话不会是平白无故来到这里帮助自己破案的,他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才对。只不过,慕森既然不想说,曹健也不打算细问,只郑重其事的答应道:“你放心,这个案子直到结案,所有细节我都会及时通知你的。”

    来不及休息和过多的道别,慕森和莫子棽便踏上了回程。在路上,他们并没有再提及董华的案子,因为这个案子看似离奇,实际上很清晰。至于之前没有找到的尸体,想必曹健也会在这次回去之后一一核对,确认尸源。

    在路上,慕森和莫子棽讨论更多的,是吴队长那边的情况。一个接一个的在立交桥上吊自杀,这听起来就好像是邪/教或者反/社会人群组织。可是慕森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从抓到董华的那一刻起,慕森就一直在等。他在等L,他知道L一定会再次找上门。哪怕是让某一个人,再对慕森说上一句“谢谢”。这种感谢,是赤/裸裸的讽刺。慕森觉得L一定不会错过这样讽刺自己的机会。而且,他的游戏才刚刚开始,董华的案子一结束,或许下一个案子就出现了。所以慕森在等。

    慕森和莫子棽猜测了很多种可能,但是现在没有看到现场,也没有死者的信息,他们也不好妄加推测。只是慕森觉得,不管这是他杀还是自杀,其目的都不仅仅是私仇或者杀人那么简单。缢死现场的地点实在是太特殊了,这些年几乎没有听说过,有哪里的立交桥上会隔三差五挂着个死人。

第五十八章 立交桥上的尸体

    ();    就在慕森和莫子棽分析着特殊现场的特殊含义时,慕森的手机响了。接电话一听,是曹健。原来,当慕森他们刚刚离开一个来小时的时候,就发生了一件曹健觉得有必要打电话告诉慕森一下的事情。这件事就是有个人要说句“谢谢”。

    道谢的人,其实就是王亮。当他跟着同行警员一起到了医院之后,就了解到了父亲王宏刚的具体情况。虽然这样悲惨的事实令他痛苦不堪,但他还是到警队来找曹健和慕森他们了。为得就是道个谢,感谢他们在他父亲最后的一刻也没有放弃救他。

    虽然这最后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是王亮仍然十分感激。而且他也知道了董华约见自己的真实目的,单是想想就不由得一身冷汗。当王亮知道了是慕森代替自己去赴那个危险的约会时,就更是决定要到警队亲自来道个谢了。

    就这样,曹健特意打来电话,把这件与慕森息息相关的事情告诉了他。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当慕森挂了曹健的电话时,心里总有一种异样的感受。其实这句“谢谢”他担当的是理所当然,如果没有慕森,那王亮恐怕早就已经不知道被“吊”在哪儿了。救命之恩,受了这句谢谢并不为过。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慕森对谢谢这两个字总是感觉不太舒服。那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就好像是L在背后正阴笑的看着他。又好像王亮是受了L的指使才去的警队说的那句谢谢。总而言之,这一刻的慕森,感觉非常不好。

    一旁的莫子棽看着慕森脸色的变化,缓缓开口说道:“你不要想太多了,不是每一句谢谢都是深藏阴谋的。更何况,如果他真要杀人……我们目前是阻止不了的。”

    莫子棽说的没有错,他们现在连L是谁、在哪儿、任何信息都不知道,又谈何阻止他的行为呢?而且,这场游戏已经开始了,除非L不想再玩儿下去了,否则应该不太会违背游戏规则才对。

    就这样心事重重的回到了熟悉的城市,进了熟悉的警队,见到了熟悉的吴队长,听到了他那熟悉的暴躁声音……

    “你们俩可算回来了!你们应该不需要休息吧?需要也没办法,只能车上休息了,喝水也上车再喝吧!市中心立交桥又发现吊死的男尸了,咱们赶紧去看看。”说完,吴队长就不由分说的推着刚进门的慕森和莫子棽往外走。

    发现尸体的时间一定是第一时间,因为立交桥实在是太明显了,没有一丁点儿的隐蔽。可问题也在这里,如此暴露在大众目光下的地段,怎么就没人发现那些死者是怎么吊上去的呢?

    来不及多说,慕森和莫子棽就被吴队长带上了车。然后一路的风驰电掣赶往现场。现在对于吴队长来说,当务之急就是要把那个死人“摘”下来!围观群众越多,影响就越不好。这已经是本市的第四起立交桥缢死案了。流言已经四起,弄的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更何况那立交桥是城市重要的交通枢纽,所有人和车都堵在那里围观,交通也很快就会瘫痪。这些都是**烦,是令吴队长不得不暴躁的**烦!

    一路响着警笛赶到了现场,看到的是一架上下三层的立交桥。而那具令吴队长十分恼火的尸体,就悬吊在二三层的中央。缢索为电线和绳子,捆绑的挺结实,死死的绑在了桥帮上。尸体就那样迎着风轻轻的晃荡,与白天城市中的车水马龙格格不入,看上去十分诡异。

    挤开拥挤的人群,吴队长抬头就看见了那具尸体。他十分气恼的骂道:“这想要把他卸下来都不是个容易的事儿,他、他到底是怎么吊上去的呢?”

    莫子棽也仰着头看着那具尸体,这时回道:“如果他是自杀的,那他只需要站在桥帮边缘,将绳索一边绑在栏杆铁柱上,另一边系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从桥上翻出去就可以了。这个过程的本身,并不复杂、也不难。难的是,他这么做怎么会没有人看到呢?”

    如果换做平时的吴队长,没准儿还会请教一下莫子棽或者慕森,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现在的他,皱着眉头暴躁的指挥着:“快快快,赶紧拍照留证!然后赶紧把他给我弄下来!”

    吴队长此刻的这种状态,让慕森不由得联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不过慕森他们都能理解,一具尸体就这样挂在市中心的立交桥上,这让身为刑警大队大队长的老吴确实很抓狂。

    等到尸体被放下来之后,吴队长就让交警赶紧疏散围观群众指挥交通。

    慕森站在桥边,看着上层下层那来来回回川流不息的车辆,说了一句:“车辆如此繁多,很难说对现场造没造成破坏。现在要想从这桥上找到关于死者的线索是不太容易了。不过从死者的皮肤和穿着来看,这并不是个很穷的人。”

    “又是一富豪?”吴队长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霍延东案。他倒是巴不得现在能赶快找到个合理的说法,然后赶紧向上面交差呢!再这样下去,他自己都有些说不过去了。

    慕森连连摆手道:“不不不,这个人可不是富豪。我只是说他,没有那么穷而已。衣着还算体面,这证明经济收入还不成大问题。左手无名指带着婚戒,这证明也是个有家有温暖的人了。刚才我看证物袋里,死者的钱包里还有轻轨卡,这证明他的工作生活也都还稳定,是个在努力生活的人。这样的人……”

    慕森忽然不往下说了,这让吴队长的听的抓耳挠腮。直到他用求助般的目光看向了莫子棽的时候,莫子棽这才轻笑了一下接道:“这样的人,多半不会是自杀。”

    “他、他杀?”吴队长一惊。有人接二连三的在立交桥自杀,这影响已经非常非常不好了。现在如果这件事是他杀,那问题就更严重了。

    慕森看着吴队长那紧张的表情,淡若清风似的说道:“我就是简单的推断一下,你最好做好这种准备,如果是他杀,这个人的目的可不简单。具体情况还是得等法医的结果,是自杀还是他杀,得他说了算。”说着,慕森指了指莫子棽。

    其实莫子棽并不喜欢慕森这么说,这样乍一听来,就好像莫子棽是个类似死神的角色一样。

    尸体被运回警队了,而慕森他们并没有着急走,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留了下来勘查现场。

    慕森一边看着身边呼啸而过的车辆,一边对莫子棽说道:“这车来来回回的那么多,就算有线索也早就被卷没了。立交桥上可不是散步的地方,你说他是怎么上来的呢?”

    莫子棽指了指头顶上方的一层桥体说道:“你看,他悬吊在二三层桥体的中间,就势必是从第三层吊下来的。如果他是用走的,那他就得从上立交桥开始,一直走到最上面的一层。”

    “嗯,没错。这不现实。死者手里什么背包之类的东西都没有,只有贴身的一个钱包。如果他拎着一堆绳子电线之类的东西上立交桥走着走,那一定会被人注意到的。”慕森顺着莫子棽的思路继续分析着。

    “对啊,所以他上来的时候是有交通工具的。”

    “那不管是自行车、三轮车、摩托车、还是汽车……它们又跑到哪里去了呢?”

    “两种情况,要么,是凶手杀完人开车走了;要么,就是他根本就是乘坐凶手的车上的桥。”莫子棽有条理的果断分析着。

    这时候,在下面一层处理工作的吴队长来电话了。慕森站在桥边向下看去,只见吴队长拿着手机仰着头,对桥上的他们大喊道:“我说二位,现在不是闲庭散步的时候吧?!一眨眼的功夫,你们怎么就溜达上面去了?你们倒是跟我回去做尸检啊!”

    慕森听这话,无奈的挂了电话。因为这话说的就好像慕森和莫子棽都是尸体似的……什么叫跟他回去做尸检?

    不过眼看现在这样的开阔性现场也是发现不了什么线索了,慕森也只好对莫子棽说道:“先回去吧,尸检的事交给你了。”

    莫子棽边走边玩笑道:“你用我倒是用的心安理得,你是给军衔啊,还是给工资啊?”

    慕森根本就不理莫子棽的话,一边快步走着一边说:“别那么多要求了,等这个案子处理完,我请你吃顿好的就是了。”

    “吃顿好的?什么?宫廷方便面啊?”莫子棽挑眉问着。

    慕森黑着脸回了句:“爱吃不吃,不吃也得回去干活。”说着,他又一本正经的嘱咐道:“子棽,这个案子你也看见了,基本可以断定为他杀了。他杀伪造自杀痕迹,所有证据都得靠你找出来了。我知道最近咱们马不停蹄的忙碌让你很累,你辛苦辛苦,等这个案子完了,保证一块儿放假。”

    莫子棽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一天不抓到L,他们又怎么可能停下来。

第五十九章 尸僵的提示

    ();    从路上到警队,吴队长一直都在嘟囔着“他到底是怎么上去的呢?怎么就没人看见呢?怎么到现在才发现呢……”诸如此类的话。

    因为吴队长刚知道,当他们在接到报案的时候,已经是死者死后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关于这一点,莫子棽当时在现场就依照尸僵的状况给出了判断。

    尸僵,指的是人死之后,各个肌群发生僵硬,并且将所有关节都完全固定的变化现象。

    一般来说,人死后1到3个小时,一些小肌群就开始出现变化,4到6个小时便会发展至全身僵硬,12到15个小时尸僵情况则是达到了顶峰,所有的关节都会完全僵硬。24到48小时开始缓解,3到7天尸僵就会完全消失。这是一个过程,一个不可更改的过程。或许随着环境和温度以及死者本身的差异会有一些不同程度的变化,但是根本上来说,这是死亡的确定,是必然会发生的。

    所以当时莫子棽单单是凭着尸僵的状况就断定出死者死了至少已经8个小时以上了。

    关于这一点,吴队长是完全没有办法接受的。

    试想,一具尸体能挂在立交桥上8个小时而不被发现、没人报案,这怎么可能?

    不过慕森倒是总结着合理性对吴队长解释道:“吴队,有法医说话了,那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是毋庸置疑的。只不过,他是什么时候被吊到立交桥上去的,就不太好说了。从报案的时间来看,是早晨五六点多钟,那时候车流量已经明显增多了,所以发现尸体的人也就会变多了。那如果死者至少已经死了八个小时以上,就是说在昨天夜里十一点之前他就已经死了。十点、十一点的时候,这座城市还没有休息,车流量并不少,死者不可能是在那个时间段自己自缢在立交桥上的。所以,初步推测死者应该是死于昨天晚上,但是凶手一直等到了今天凌晨两三点,才将他吊到了立交桥上去的。这样,一切就都合理了。”

    吴队长认真的听着慕森的分析,想了想说道:“诶你说的有道理啊,如果这案子是他杀,那他的死亡时间就不一定是吊在立交桥上的时间了啊!哎,可是你说说,就算是两个小时好不好,怎么会挂在那俩小时才被人发现呢?”

    慕森点上烟,淡定的回道:“能在夜里三点以后还在立交桥上奔波的司机,无论出于什么状况,都已经挺疲惫的了。他们专注于路面状况,没有人会特意抬起头去看头顶上方的。再加上夜里的车速普遍都比较快,在立交桥上不会出现行人,车速更是放心大胆。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晚了两个小时,也是可以理解的。”

    慕森说完,莫子棽也在一旁接道:“而且这具尸体是悬挂在第二层和第三层的桥体之间的,也就是说,桥下正常路上的车辆是看不见他的、第一层的过往车辆也看不见他、第三层车道上的车辆还是看不见他,唯一能看见死者的位置,只有第二层桥体上的车辆。这样一来,那夜里本来就少的车,范围又大大减少了。”

    听完慕森和莫子棽这么一说,吴队长也好像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儿。不过他还是叹了口气说:“那天我不是说了吗,上头已经给我下了最后通牒,桥上如果再出现不该出现的东西,那我也就变成不该出现的东西了……”

    慕森淡淡的笑了笑劝道:“别这样,不会的。咱们抓紧把案子破了,别再让这样的情况发生就好了。现在,抓紧查找尸源,确认几名死者是否有关联。剩下的,就交给子棽吧。尸检结果一出来,我们就能知道根本死因和确切的死亡时间了。”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那莫法医,辛苦你了啊!”吴队长对莫子棽道着谢。

    莫子棽浅笑了一下回道:“我早就不是法医了,就别客气了。”说完,莫子棽就开始准备去和警队的几个法医去做尸检了。

    在等待查找尸源和尸检结果的时间里,慕森一直在吴队长的办公室抽烟。他并不是在分析眼下的案情,而是在分析这案子与L到底有没有关联。慕森总觉得,这样的案子不一定会是L指使的,但是却有可能是他最早发现的罪恶根源……

    想到这里,慕森连忙掐了烟,马上拨通了吴队长的电话。对方刚一接,慕森就急忙的问了句:“早晨是谁报的案?”

    吴队长被问的一愣,然后就回道:“不知道是哪个过路的好心人吧……人家没有留下自己的信息,只是报案说市中心立交桥上发现死人了。”

    “好心人?电话是多少!”慕森急切的问着。

    吴队长有点儿为难的说:“哎哟,这个我现在可不知道。人家直接打的报警中心,又不是给我打的电话。你等下,我这就问问。”

    挂了电话,慕森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情绪有些不稳。每每在这样特殊的时刻,慕森都能猜出个大概。也不知道该说这是一种幸运、还是不幸。

    不出半分钟,慕森就接到了吴队长发来的短信,上面是报案人报案时的电话号码。

    慕森下意识的拨了过去,如他所料一般的是空号。而且他也能够想到,这张手机卡一定没有任何身份信息。因为这个报案人……很可能就是L。

    慕森做了一个深深的呼吸,然后闭上眼睛向椅背上靠去。他就知道,这一切都不会有那么简单。这些案子看似与L无关,但其实他都始终在暗处观察着。

    就这样,过了大概两个小时的时间,吴队长和莫子棽陆续的都回来了。

    吴队长刚翻开自己手里的档案准备说下尸源信息,就被慕森一抬手给拦住了:“等下,先听尸检。”

    吴队长那话到嘴边的报告就这样硬生生的给憋回去了,莫子棽显得有些累,他坐到一边的沙发里,喝了口水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死者已经可以确定是他杀无疑,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十点左右,死因为扼死。”

    “扼死?他不是吊死的吗?”吴队长很疑惑的看着莫子棽,可能在他的主观意识里觉得,即便是他杀,也是有人把死者吊死在那里的。

    莫子棽这时摇了摇头说:“将死者以缢颈状悬吊在立交桥上,这只是一种作案标志,或者也是在伪装他杀痕迹。但是死者的根本死因,绝对是扼死。他在被吊上去几个小时之前,就已经被人扼死了。”

    吴队长看了看慕森,慕森示意莫子棽继续说。

    莫子棽慵懒的靠在沙发里,缓缓说道:“尸体的双脚脚踝处的尸僵明显比其它地方稍微柔/软了一些,这是因为有人曾经破坏过尸僵,而后尸僵又再次形成了。这,叫做再僵直。但是僵硬程度会比之前的弱。那为什么凶手要破坏死者双足的尸僵呢?很简单,因为自缢者由于缢颈时双足离地,死后的脚尖是朝下的。如果死者是被扼死的,那就肯定是不会出现这种状况的。凶手为了伪造自缢特征,破坏了死者双足尸僵,使他乍一看上去确实像是自缢。”

    吴队长呆呆的看着莫子棽,愣了一会儿问道:“那、那现在已经可以断定死者的死因了对吧?”

    莫子棽微微点了下头道:“是的,虽然缢颈的破坏很大,扼死的标志和缢死也相差不了太远,但我还是从死者的颈部肌肤上找到了指甲造成的轻微损伤。还有就是,死者第2~3节脊椎分离,脊髓横断,可见凶手必定是个男人,将死者抛出桥外的力道不小。”

    听莫子棽说到这里的时候,吴队长忍不住还是露出了一抹难解的表情。听起来,那死者的脖子好像是断了。

    莫子棽会意的解释道:“一般缢颈的死者,基本上是不可能出现这种状况的。这种情况多见于某些国家实施绞刑处死或者身体突然坠/落,颈部受到缢索的突然猛烈牵拉,导致环枕关节脱位挫压颈髓造成的。所以说死者是被绑好了缢索之后,再被扔出桥外的。这样,就会有绞刑的效果了。”

    吴队长恍然大悟般的点着头,还不由自主的转动了几下脖子。好像是单单听着莫子棽的讲述,颈椎就已经很不舒服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慕森,这时候忽然开口说了句:“绞刑……环首死刑,凶手……是在惩罚吗?他在惩罚什么呢?”

    从莫子棽的尸检当中,慕森抓住了这一点灵光。按理说,已经将死者扼死了,就没有必要再那么高调的抛尸。所以最初慕森就推断,这将死者悬吊于立交桥上的行为一定是有特殊意义的。

    现在,听到莫子棽说尸体颈椎分离,类似绞刑。慕森才猛然想到了这一点,凶手的真正目的,是不是就是要在城市车水马龙的人来人往中实施绞刑呢??

    如果是那样,死者的身份就很重要了。现在只要对上了几名死者的身份,慕森就基本可以断定凶手杀人的根本原因和动机了。

    想到这里,慕森终于转过头对吴队长说道:“吴队,说下尸源信息吧!”

第六十章 扼死的痕迹

    ();    吴队长清了清嗓子,然后便一本正经的拿着档案说道:“死者冯刚,42岁,现在承包运输队。目前还没听说他有什么仇家或者是让他非死不可的人。”

    慕森冷笑了一声说道:“这样的人怎么会没有仇家。来,你先继续说吧,前几名死者都什么情况?”

    吴队长翻了翻手中的档案,撇撇嘴说:“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他们有做木材生意的,有养大货车的,还有干房地产的。行业不同、籍贯不同、住处更不同,没什么太大的关联。”

    慕森仔细的听着吴队长的话,然后自言自语的说道:“木材、运输、房地产……其实他们也不是完全不同行,拼凑在一起就是个建筑工地,你们不觉得吗?”

    吴队长一愣,然后支支吾吾的说:“诶……让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要不然,我让他们再去查查这些死者之前都是做什么的?”

    “嗯,往前查,查仔细了。不要局限于一年半年的,再之前的也查。”慕森说着,就想起了董华的案子。那个案子本是两年多以前的了,就在所有人都快遗忘的时候,曾经的被害人忽然爆发开始复仇了。所以,慕森提醒着吴队长,不要局限于某个时间段。

    吴队长将任务安排下去,就又和慕森他们讨论起来:“你们说,在死者脖子上发现的指甲印,就一定是凶手的吗?”

    “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死者曾经企图自己掐死自己?”慕森挑眉问道。

    不等吴队长说话,一旁的莫子棽就断然否定道:“那不可能。自扼,是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情况。因为如果自己扼住自己颈部的话,当意识开始丧失的时候,肢体的肌张力也会跟着迅速消失,这样就不可能继续完成扼住颈部的动作。”

    “那他有其它抵抗伤或者中毒麻醉的现象吗?如果没有,那岂不是很奇怪吗?一个大老爷们儿,就这么任另一个老爷们儿掐住脖子而不反抗?我总觉得吧,两个男人打架,除非体型体力悬殊太大,否则谁把谁弄死真是个说不准的事情。这凶手怎么就那么容易得手了呢?而且你们看看,这几名死者的体型体质都还不错,不像是轻易就能被人掐死的人。”吴队长一边说着自己的想法,一边将死者照片摆到了慕森和莫子棽的面前。

    莫子棽轻轻拿起死者的照片,然后从容的讲道:“我曾做过一项研究,对20例扼死、12例勒死和5例同时被扼颈和勒颈的案件嫌疑人做了损伤特点的检验。在这37起案件中,有25起案件的凶手身上有明显损伤,有13个嫌疑人身上抓挠痕迹高达上百处。这些都是当时的被害人在被害的时候反抗造成的损伤。但是,这37起案件中,被害人身上有明显抵抗伤的,只有6个。由此可见,嫌疑人身上有没有损伤与相应的被害人身上的损伤没有什么相关性,而且,也不能单纯的从被害人身体损伤情况来判断他死前有没有挣扎和抵抗过。”

    这下子,吴队长也是彻底哑口无言了。对莫子棽的论断,他没办法再有质疑或疑问了。

    慕森这时对莫子棽问道:“能通过死者脖子上的伤痕还原犯罪现场么?”

    莫子棽无奈的笑了一下说:“慕森,你这是拿我当神仙了?真实的犯罪现场还原需要的是你,我能做的,只能还原死者死前的一刻。”

    “就要那一刻,你说。”慕森有些激动的站起身点了支烟。吴队长在一旁怔怔的听着,不管听懂与否,但是看起来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莫子棽也站了起来,他走到了慕森的面前,然后伸出右手轻轻的放在慕森的脖子上,然后一边形象的解释道:“今天发现的这位死者在临死之前应该是这样的,凶手位于被害人的正面,用一只手扼住被害人的颈部,拇指压/在颈部的一侧,其余四指压/在颈部的另一侧,以手掌虎口部的力量将喉头、气管等颈部器官压向了后上方,从而造成呼吸道闭塞。”

    说完,莫子棽拿开手,点指了一下刚刚他拇指按过的地方对慕森说道:“我发现的指甲损伤,就在这个位置。这证明第一次对死者的冲击就是我刚刚的那个样子。但是说实话,以手扼颈,是个费力气而且很漫长的活儿。现实里的情况并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一咬牙掐住了就死了。事实是,由于拇指和四指分开从颈部的两侧压挤,所以能使颈静脉完全闭塞,但是颈动脉却不容易闭塞,更别说是椎动脉,那就更不容易被压闭了。因此,这样的死法只能是因为扼颈时候造成的颅脑淤血、脑组织缺氧。窒息过程会非常的长,意识丧失发生的极其缓慢,死亡过程也会很久。”

    “所以,你是觉得凶手不单单用了扼颈的方式,还有可能借助其它力量或者工具将死者扼死?”慕森反应极快的就明白了莫子棽的话中含义。

    只是,莫子棽有些犹豫的说道:“我不能肯定那是什么,因为死者死后又被缢颈悬吊,时间还不短。缢沟已经形成了,而且非常深。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是否有与缢沟相重合的伤痕,也不能确定那是什么器物所导致的。等到法医将缢沟处皮下组织解剖完成之后,可能会有些结论。”

    慕森绕过桌子来回走了几步,谁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只见他忽然停住脚步问向莫子棽:“你刚刚强调了一下刚刚这名死者的死前情况,这是什么意思?几名死者的状况不一样吗?”

    莫子棽很满意慕森听出了自己的弦外之音,于是再次走到了慕森的身边说:“没错,我看了尸检报告,可以肯定的是,除了第一名死者之外,其余的死者都是这样的死法,唯有那第一名死者……”

    说着,莫子棽绕到了慕森的身后,然后伸出右手以手肘从慕森的背后轻轻扼住了慕森的颈部,并说道:“只有第一名的死者,凶手是以前臂由死者的身后用肘部或者前臂的桡侧部扼压被害人颈部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凶手面对被害人,以肘后部压住被害人颈部,将其顶在墙壁或地面上,从而以增强扼颈的压力。所以,唯有这名死者的颈部,没有发现手指和指甲的扼痕或损伤。”

    慕森侧过头,瞥了一眼身后的莫子棽说道:“这么说,这第一名受害者对凶手来说很重要,所有的仇恨可能都是由他引发的。那……他要惩罚的,可能也是这个人。”

    说完,慕森果断的对吴队长说道:“吴队,着重调查第一名死者,他最有可能和凶手有关联,甚至,他们可能认识。越是认识并且有仇的人,才越需要从后方或者更暴力、更快速的方式袭击致死。因为认识,所以会有防备,因此凶手只能用更快速的方法解决问题。”

    吴队长刚刚应了一声,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原来,调查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正有警员送到办公室来。

    等到吴队长接过了调查结果,看了一遍之后,这才怔怔的抬起了头,然后看着慕森讷讷的说道:“这、这几个人好像都在建筑工地做过负责人……”令吴队长如此吃惊的,是慕森的推测。他竟然能够在没有任何线索和信息的情况下,就料定了死者过去几年的行业一定有过交集!这真的是吴队长想都不敢想的智慧。

    慕森深深的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便对吴队长说道:“为了您这身官衣儿和乌纱帽,我建议现在就召开会议,发布罪犯侧写。”

    “你……你已经知道罪犯是谁了?”吴队长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慕森摇头笑道:“是谁,我不知道。具体是谁,得靠你们去找。我能做的,只是尽最大努力给你提供线索和侧写,缩小你抓捕犯罪嫌疑人的范围和时间。”

    吴队长只要一想到这立交桥死尸案差点儿就让自己被扒了马褂,那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所以这会儿他一听到慕森如此胸有成竹的话语,就忍不住说了一句:“老弟,你能不能先告诉告诉我,那孙子到底是干什么的?我都纳闷儿了,他怎么可能做到的,干这种事竟然没人发现!”

    慕森神秘的笑了笑,所答非所问的反问道:“那吴队长你觉得,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在半夜三更上立交桥上做这种事而不被发现呢?”

    “我觉得?要是按照我觉得,那就不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每个立交桥桥口处都有那么几个警示牌,上面有一个小人儿画个叉这样的标志难道看不懂吗?那是不许行人走上去散步的!那你说,他是怎么上去的!”吴队长有些激动的说着。

    慕森倒是淡然的很,等到吴队长暴躁完了,他这才微微的笑着说道:“他就是正常开车上去的,然后正常停车、捆绑缢索、抛尸、再开车走人的……”

    吴队长听后吃惊的瞪着眼道:“这、这怎么可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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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罪为名介绍:
人性本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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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罪为名,一场正与邪的较量。通过法医学、侦查学、犯罪心理学、行为侧写等等专业手段,直观最匪夷所思的恐怖凶杀案。
以罪为名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以罪为名,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以罪为名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