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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学的空想物语全文阅读

作者:我自听花     柯学的空想物语txt下载     柯学的空想物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36.密室杀人

    “可是你看,我收到了这种卡片。”柯南将之前得到的信件递过去。

    “我们也收到了。”园子也说。

    “嗯,这的确跟之前会使用的指示卡片是一样的设计。”列车员反复看了看,“但这上面写的谜题内容,跟我听到要使用的完全不同。”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园子迷惑道。

    列车员也说不出个一二。

    “事到如今,我想我们也只能直接前往八号车厢,问问负责演被害人的乘客了。”世良真纯提议道。

    忱幸看到灰原哀站在走廊的窗户边,不时会紧张地左右看一眼,警惕又怯怯。

    “你怎么了?”他低声问。

    “你不觉得这列火车怪怪的吗?”灰原哀仰头看他,认真道:“感觉有股杀气在附近。”

    因为之前才跟贝尔摩德见面的缘故,忱幸一时没想好怎么回答。

    然后旁边同样听到的柯南就笑道:“我看你是看太多克莉丝蒂的小说,才产生了错觉吧。”

    灰原哀被他的态度一气,不由看向忱幸,眼底不禁带了些急色和期盼。

    这是极少有的,大概是在这个不被认同的时候,渴望有人能在意一下她的话。

    忱幸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灰原哀目光颤了颤,明明只是再小不过的动作,甚至连话都没有说,却让她自登上列车以来悸动不安的心情一下平复。

    就好像是春风拂过湖面,小舟漾开清波,令人放松下来。

    之后,一行人便去园子他们本来的车厢,也就是八号车厢去找那个扮演被害人的乘客问清楚有关谜题的事情。

    列车穿过隧道,晦暗的走廊里,灯光模糊,有一种置身旧世纪的氛围感。

    “就是这了,这就是我们的房间。”园子边说边敲门,“喂,大叔,你在不在里面?你设下的陷阱已经被人解开了,赶快出来跟大家说明一下吧。”

    忱幸没有感知到房间里的气息存在,另外在走廊不远处,还有应该是就近车厢里的乘客在说着什么。

    “难道他在我们的房间里睡着了吗?”园子叹了口气,就要直接开门,结果只拉开了一点,里面上着房间的锁链。

    她往门缝里看,喊道:“别在那边睡觉了,赶快把房门锁链解开啊,大叔?”

    “里面有人?”忱幸一怔。

    “嗯,我看到他坐在沙发上睡着了。”园子摊摊手,开着玩笑的语气,“太阳穴那边还留了一堆血,看起来就像是死了一样,可能又是什么推理谜题的游戏吧。”

    “什么?”柯南愣了下,再联想到忱幸刚刚说的,马上反应过来,趴到门缝往里看。

    沙发上的人体格偏胖,卷发,下巴还留着一撮小胡子,穿着一身得体的白西装,仰面朝天的样子。

    “硝烟的味道。”柯南鼻尖嗅了嗅,神情一变。

    “先开门。”世良真纯说了句,就打算去抓门框。

    但忱幸更快一步,只是在门框上稍一用力,就直接挣断了里边挂住的锁链。

    世良真纯眨了眨眼睛,看着崩断的锁链,有片刻的出神。

    柯南已经冲进了房间里。

    “好酷啊。”

    “这也是推理谜题吗?”

    元太跟光彦看着坐在沙发上,死得很像的中年人,对这种以假乱真的演技表示惊叹。

    “不,他是真死了。”忱幸说道。

    而反应过来的世良真纯也已经用手探过了死者的颈动脉,闻言点了点头。

    她看着门上还微微晃动的锁链,以及沙发上尸体手中的消音手枪,凝声道:“而且这完全是密室杀人事件。”

    “杀人?”

    “这次是真正的杀人事件吗?”

    虽然已经习惯了杀人现场,但‘密室’、‘枪杀’这样的因素仍难免令人色变。

    世良真纯一边简单检查着尸体,一边说道:“没错,有人开枪射穿这位被害者的太阳穴,把他杀害了。”

    毛利兰难以置信道:“可是这个房间已经用锁链把门锁上了,要像刚刚那样破坏掉锁链才能进来吧,所以他会不会是自杀身亡?”

    “挂上那道房门锁链的方法,目前还是个谜。”世良真纯看过去,“太阳穴上的枪伤范围并没有烧焦的痕迹,这是凶手从远距离开枪的证据。如果是自己抵住自己的头开枪,枪口贴着头部应该会出现烧焦痕迹才对。”

    园子猜测道:“那说不定他是在开枪前突然感到害怕,下意识把枪拿远了呢?”

    “枪的前端装了消音器。”忱幸说道。

    “诶?”园子还不太明白。

    忱幸伸出手,比量了一下,“要把这么长的枪管拿离头部,远距离开枪,应该很难做到。”

    园子见此,也伸出手,一脸探究地比划。

    “还有,你们看对面的沙发上,也出现了像是开枪过的痕迹。”柯南说道。

    世良真纯俯身看了看,推理道:“凶手大概是为了要让被害者袖口沾到开枪后的硝烟残渣,又想让他看起来像是自杀,才让尸体握着枪支,假装射偏而击中对面的沙发。

    凶手的身上应该也残留了一些硝烟反应,但是只要洗个手就能去除,衣服应该也从房间的窗户丢到外面去了。”

    她轻呼口气,“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犯人一定还在列车上,绝对逃不了的!”

    这勉强算是个好消息,对侦探来说。

    忱幸注意到身边的柯南不知收到了谁的短信,在看过之后,小脸就凝重起来。

    “总而言之,你们跟小兰姐姐一起回到房间里等着吧。”柯南看向步美他们。

    光彦一听,不忿道:“可我们也想帮点什么忙啊。”

    “不要来这里多管闲事!”柯南勃然道:“在我回来以前,你们要把房间门锁上,不管有谁来敲门都绝对不能打开!”

    他的突然失态,引起了世良真纯的侧目。

    “干嘛突然这样。”元太忍不住道。

    柯南也反应过来,是自己太激动了,连忙摆手道:“因为犯人还在列车上晃,不是很危险嘛。”

    “那孩子们就先麻烦你们了。”世良真纯对毛利兰说。

    “我也打电话跟爸爸说一声。”毛利兰说道。

    正说着,原本在旁边走廊上的几人走了过来,问‘出了什么事情’。

    而这几个人,正是之前在站台上,曾跟毛利小五郎说过话的那几位。

337.两个女人

    “怎么回事,这里为什么这么吵?”

    “该不会这次举办的推理谜题已经开始了吧?”

    面对其中两名乘客的疑问,毛利兰赶紧道:“不是的,这不是谜题,而是发生了真正的杀人事件。”

    “真正的杀人事件?”

    打扮时髦的女子、精明的秃顶中年男人、络腮胡的中年男人,以及推着轮椅的中年女人和轮椅上的老太太,走廊上的几人面面相觑。

    看到最后两人的时候,忱幸心情难得轻松了一些。

    而对方想必也是这样的心情,推着轮椅的女人冲他隐蔽地眨了眨眼睛,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蔼然一笑。

    没错,这两人自然就是提前来摸情况的快斗,以及他的助手寺井管家了。

    也是在这里,唯一让忱幸觉得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站在自己这边的人。哪怕他们的友谊看起来并不漫长,但儿时的一顾首,长大后的相遇点头,就足以弥补那些不曾见面的时光。

    以上几人这就是就近车厢的乘客了,同样也是与被害人一起在站台上聊天的那几位,彼此之间明显是认识的。

    “总之,车长先生,请马上让列车停驶!”世良真纯严肃道:“告诉车上的所有乘客,直到警察来之前,绝不可以离开房间!”

    在列车内广播通告的时候,许多正在做这做那的乘客不约而同地竖耳听着,免不了互相打听出了什么事情。

    忱幸正因贝尔摩德之前的出现而走神的时候,忽然感觉衣角紧了下,他低头一看,是灰原哀,小手攥得很用力。

    即便是戴着口罩,也能让人看出那种紧张和不安。

    忱幸没有问为什么,因为那道熟悉的身影,就仿若无事般从众人面前走过。

    --漆黑的打扮,还有即便是刻意压低帽檐也无法遮住的烧伤疤痕,正是伪装成赤井秀一的贝尔摩德。

    忱幸皱了下眉,想不通她这么做的用意。

    还是说,其实真的是冲灰原哀来的?

    正想着,就听毛利兰讶然道:“你也登上这辆列车啦,安室先生。”

    “是啊,因为我运气好,刚好拿到了车票。”安室透从另一边走过来,看向人群里的某人,眼神亮晶晶地挥手,“嗨,老板,好巧啊。”

    忱幸漠无表情地看着他,对方跟‘伤疤赤井’前后脚出现,其用意如今来看已经十分明显了。

    他不动声色地将灰原哀挡在身后。

    “是挺巧。”他说。

    安室透挑了下眉,不是因为他冷淡的语气,而是他看似不经意的动作。

    他疑惑道:“刚刚车里好像发生了一起意外事故,你们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毛利兰走近,小声道:“因为刚刚发生了杀人事件,现在世良和柯南还留在犯案现场进行勘查呢。”

    “既然如此,去委托毛利先生帮忙应该会比较好吧?”安室透提议道。

    “说的也是。”园子说道:“虽然大叔平时看起来不太靠谱,但这种时候还是很靠得住的。”

    毛利兰尴尬一笑,对闺蜜的心直口快已经习以为常了。

    动身之前,忱幸看了眼旁边的房间。

    “怎么了,老板?”安室透看过来。

    “没什么。”忱幸神情如常。

    --刚刚在安室透跟毛利兰说话的时候,旁边的房间门打开了一点,有人曾窥视。

    冲矢昴,还有一道熟悉的气机,只是有些想不起来了。

    忱幸此刻没有太多心思去想对方是谁,组织的人、FBI都已经出现了,他只想接下来能置身事外。

    当然,不只是自己。

    ……

    通知毛利小五郎之后,众人回到了车厢的房间。

    “话说,忱幸你这次怎么没跟柯南一起啊?”园子好奇道:“你们不是案发现场的好搭档嘛。”

    “有世良和毛利大叔在,我就不过去添乱了。”忱幸说道。

    话虽如此,园子却不知为何,莫名看了眼坐在他身边的灰原哀。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另一边的阿笠博士不知又说了什么很冷的猜谜,惹得步美几个孩子一阵搓胳膊。

    园子很快就跟毛利兰说起之前发生的命案。

    灰原哀双手攥着,看向四周。

    “别怕。”蓦地,她听到身边那人说。

    灰原哀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可自从登上列车以来,那种来自组织气息的强烈威胁,令她根本说不出逞强的话。

    忱幸刚要开口,兜里的手机一震,然后是邮件的提示音。

    他看了眼,不出意外是贝尔摩德发来的,想跟他见一面。

    灰原哀安静坐在一旁,没有多问。

    少顷,她的手机响了下,收到了一封陌生地址的邮件。而看过之后,她抬头,刚好与忱幸相视。

    “我想去洗手间。”灰原哀嚅了嚅嘴,说出的话明显像是借口。

    “谁的邮件?”忱幸问。

    灰原哀咬了咬唇,将手机握紧了些。

    “我陪你一起去吧。”忱幸说道。

    “不,不用了。”灰原哀起身,有些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推开门快步离开。

    “咦,她去哪了?”旁边,园子问道。

    “洗手间。”忱幸也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园子睁大了眼睛。

    “找安室聊天。”忱幸说着,已经出去了。

    园子不禁蹙眉。

    等忱幸出来的时候,已经感知不到灰原哀了。

    他就站在走廊上,愣了好久。

    窗外是匆匆而过的原野,一望无际。

    ……

    “哎呀,真是有够狠心的,我可是非常喜欢那个行李箱里面的洋装呢。”

    英伦风打扮的靓丽女人抱着胳膊,轻笑道:“这种事可不可以别再做了呢,莎朗?”

    对面,一身黑衣的伤疤赤井闻言,淡笑着撕去了脸上的易容伪装。

    “真是意外,没想到那个小男孩跟组织之间的斗争,竟然把你这个当妈的卷进来了。”贝尔摩德不无讽刺道。

    “我可是自愿出面的。”工藤有希子笑着说:“既然对手是大银幕上的巨星,至少也该邀请我这个被誉为曰本传说中的演员一同出演啊。”

    “但还真是可惜。”她看着对面那张被岁月眷顾的脸,很好地隐藏了内心的惊讶,“我原本想好好请教你要怎么化‘上了年纪还能保持耀眼光彩’的妆,没想到名演员莎朗·温亚德竟然只是个故意化老妆的人。”

    “哎呀,扮老人还蛮辛苦的。”贝尔摩德微微一笑,“平常还要假装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

    她散开发髻,说道:“不说这个了,当我在走廊上跟你擦肩而过,你所说的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有希子将房门关上,“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新一也说过,小哀她现在是我们的同伴了。”

    “真愚蠢。”贝尔摩德轻哼一声,逼近到她的面前,“你真的以为自己抢夺先机了吗?”

    有希子俏皮一笑,“你知道么,现在新一这一队已经领先你们一步了。”

    “领先?”贝尔摩德挑眉。

    “那个在你的房间里昏迷,叫做世良的那位女生,我们已经把她送回她原本的房间了。”有希子微笑道。

    “是么,你们的手脚还真快呢。”贝尔摩德淡淡道:“不过很奇怪,小男孩他现在正在上演推理秀,难道你还有其他帮手吗?”

    “这个嘛,你说呢?”有希子冲她眨了下眼睛,“我们这边说不定会出现一位特别嘉宾喔。”

    听到这里,贝尔摩德眼底一沉,她脑海中第一时间出现的,是那道看起来并不宽厚,却如竹般挺拔坚定的身影。

    而工藤有希子在说话的时候,就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哪怕是一点点的微表情变化,都将其捕捉到。

    见此,她心底同样揪了下,因为这是工藤新一教给她的一句话,本来是模棱两可,但如果对应到贝尔摩德的反应,就可以有另外一种解释。

    那就是对某个人的怀疑。

    她们相交多年,彼此了解,所以在察觉到有希子的注视后,贝尔摩德敏锐地反应过来,她没想到对方思虑的这么深。

    “你该不会是说土方忱幸吧?”她笑起来,“以为靠他就能保护得了那个小女孩?”

    有希子愣了下,显然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忱幸。

    “你好像很了解那个小帅哥?”她也跟着笑。

    贝尔摩德看她一眼,淡声道:“我是他妈妈。”

    “……”工藤有希子张了张嘴,很懵。

    消息太过惊人,且突如其来,她完全被吓到了。

    见此,贝尔摩德在这场老朋友的会面中,第一次由心而笑,“我说,你该不会真的相信了吧?”

    “怎,怎么可能。”有希子尴尬一笑,掩饰而磕绊。

    “我对他的了解,要比你们所有人都深。”贝尔摩德说道:“所以我十分清楚他的弱点和软肋,如果你们想要他帮忙的话,这道阻碍对我来说实在不堪一击。”

    她故意这么说,让工藤有希子拿捏不定。

    而果然,本来就对忱幸没什么怀疑的有希子,此时也不禁犹疑起来,毕竟柯南也只是随口一说,态度并不十分笃定。

    是以,她轻咳一声,道:“我既然说了是特别嘉宾,哪会这么容易被你猜到,至于是不是忱幸,那就看他是否如你所说,跟你的关系有没有那么亲近了。”

    贝尔摩德蹙眉。

    有希子露出胜利般的微笑。

    然后下一秒,胸前就被冰凉的枪口抵住了,使她笑容僵在了脸上。

    “有希子,虽然你打算把我们骗得团团转,但是你们这些人的胜算...”

    “当然有胜算。”有希子轻呼口气,“因为新一已经抓到莎朗你的弱点了。”

    贝尔摩德失笑,“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你才会认为我不可能会对你出手?”

    “新一跟那孩子变成了小孩子,是因为吃了药物,你跟你的同伴们还不知道这件事吗?”有希子说道:“只要你们把搜索对象锁定成小学生,发现他们的存在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她看着对面默然不语的人,开口道:“新一他曾经说过,你会隐瞒他们吃药变成小孩这个真相,一定是因为你发生过什么事。还有,板仓卓这个人。”

    之前一直没有在意的贝尔摩德闻言,瞳孔不由一缩。

    “你还记得吧,他是从事电影特殊视觉效果的人,是跟我们女演员交情很好的CG制作者,听说你向他订做了某种软体,新一听到后还吓了一大跳。”工藤有希子说道:“演员们之间还流传说你跟他因为某部电影而发生争执,现在水火不容呢。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猜你一定有事先变声,才打电话委托他制作东西吧?”

    她思索道:“不管怎样都要订做的软体,是不是跟你隐瞒新一他们变成小孩这件事有关联?”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抵在自己胸口的银色手枪往前顶了下,对面,贝尔摩德冷冰冰道:“到此为止了,你像是玩笑般的计划,早就被我看透了。”

    “计划,你在说什么啊?”有希子举起双手,一脸无辜。

    “如果她已经在列车上发现了我们的存在,那么她会采取的行动只会有一个,那就是吃下那个药的解药,暂时变回原本的模样。”

    贝尔摩德说道:“如果她还维持小孩子的模样,不慎被人杀害,尸体还在列车上被人发现的话,她的那几个同伴会为了她大哭并引起骚动。

    但如果她暂时恢复成原本的身体,就算尸体被她的同伴们发现,对那些孩子来说,她不过是个女性尸体罢了,她的同伴们也只会担心她突然消失这件事,组织在杀害她之后,也许不会再留意那些小孩的一举一动了。

    即便是你家的小男孩和那个阿笠博士,也绝对说不出口,那女人的尸体就是她变成小孩前的真正模样。”

    贝尔摩德将工藤有希子逼到柜子边,语气自信道:“没错,你一定预测过她很可能会采取这个行动,所以打算在她吞下药物之前保护她。保护她之后,你还准备变装成她的模样,再假装被我们杀害,借此蒙混我们组织。”

    她略一扬眉,“你的客房并没有藏匿那个女人,就表示到现在为止,你都还没成功保护她吧?”

    工藤有希子默默听完,心底不禁感慨她的性格还是一如既往地多疑而谨慎,又有着格外的自信。不过还好,这一次来做她对手的,可不只有一个人。

    “你在说什么啊,你刚刚不是把我的行李箱丢出窗外了吗?”她说道:“你也看了行李箱吧,里面并没有放什么变装道具啊。”

    “在我丢掉之前,就已经先把其他东西处理掉了。”贝尔摩德说着,伸手作势欲抓。

    有希子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而贝尔摩德只是打开了她旁边的柜子,“我还连同藏在柜子里的那些变装道具,还有事先装上假血袋的防弹背心也丢了。”

    有希子连忙道:“可是,既然你到现在都还没找到那孩子,表示我们还平分秋色...”

    “是么,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做好准备,要让她主动现身了。”贝尔摩德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平静按下。

338.钢铁森林

    走廊上,忱幸蓦地停下步子,揉着因过度使用感知而微微刺痛的眉心,听完广播后,马上往七号和八号车厢折返。

    他以为灰原哀是往前面走,所以忽视了后面的车厢,但直觉里,眼下的火警事故绝非偶然。

    浓烟充斥在整栋车厢里,走廊上到处都是慌张匆忙的人,列车员在努力维持着秩序,声音吵闹不清。

    忱幸逆行在拥挤的人群里,烟很大,渐渐模糊了视线,但感知却在刺痛中愈加清晰,那道熟悉的气机就在眼前。

    紧闭的房间门,像是根本不在乎外边的浓烟和火警通告一样,就连低咳声都极轻微。

    忱幸的手本来要摸到门把手,却在这拼命压抑住的咳嗽声中顿住,他犹豫着收回手,只是打开了走廊上的窗户。

    浓烟窜动飘散,他静静站在风处。

    少顷,轻微的脚步声出现,在看到他时停下。

    如意外般,冲矢昴扶了扶镜框,“土方先生,你在这里做什么?”

    忱幸看到他的时候心下已经了然,对方显然不会将真实身份告诉灰原哀,再一想到先前所感知到的那曾与对方在一个房间里的人,这一切是谁的计划和联手已不言而喻。

    而这也是柯南第一次瞒着他,在灰原哀尤其是关乎她性命安全的事情上。

    “走累了,在这透透气。”忱幸看过去,轻轻笑了下。

    冲矢昴看着他,半晌才点点头,“刚刚广播里说有火灾,烟这么大,还是尽快去前面车厢避难比较好。”

    忱幸默然片刻,说了声‘好’。

    他步子不快,但也很快就经过了站在走廊上的冲矢昴,离开了这列车厢。

    身后房门小心打开的响声并没有瞒过他,可即便是偷偷望着,她也没有喊住他。

    忱幸明白,怀疑的种子在两人初见伊始就已经种下,共同经历的一次次信任是往上填土,可当一场雨之后,种子就会破土而出。

    或许会有泥泞,它却从此在等茁壮成参天大树。

    灰原哀相信的不是冲矢昴,而是柯南。

    忱幸慢慢走远,身后的烟将他裹住又绕开,卷起一片虚幻不真。

    冲矢昴转身,哪怕已经看不清他的背影,仍驻足良久。

    ……

    轰!

    列车刚刚经过不久的桥梁上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冒出即便是白天都清晰可见的火光,还有滚滚卷起的黑色浓烟。

    前面避难车厢里的人呼啦一下涌去窗口,扒着朝外张望,窃窃私语地说着。

    “发生什么事了啊?”园子担心道,而她左右看着,明显是在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好像是什么地方爆炸了。”毛利兰不太确定道。

    身边,赶过来的毛利小五郎揉着脖子,还有些晕乎乎的。

    --就在火警出现之前,‘沉睡的小五郎’再次上线,揭露了密室杀人的真相,找出了凶手。

    三小只也趴在窗口,叽叽喳喳着讨论着发生的爆炸。

    “柯南,你觉得会是因为什么啊?”步美问道。

    “那是一截车厢不是嘛,可能是操作失误吧。”柯南说道。

    “才不会呢,列车长怎么可能有这种失误啊?”园子叉腰,“而且这可是铃木财团的特快列车!”

    “是~”柯南挠头一笑。

    心里却是轻松的,因为一切都在按他的剧本发展着。

    而直到列车因为突然坠掉的车厢和爆炸,在附近车站停车,他们都没有等到忱幸过来。

    彼时,车厢里。

    忱幸倚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旷野。

    脚步匆匆的安室透一抬眼就看到了他,先是一愣,马上在背后摘下手套。

    “老板?”他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像往常般那样笑着走过去,“你怎么在这里?烟很呛啊。”

    说着,他还故意掩口咳嗽了几声。

    事实上,那些浓烟只不过是机关搞出来的把戏,在化学反应结束后,随着通风就渐渐散去了。

    走廊上也只有淡淡的烟雾,缠绕着在流动的风里飘散不定。

    见忱幸没有说话,安室透眼神暗了暗,站在离他两步远的窗边,也往外看。

    “野外还真好啊。”他轻笑,“景色美,空气也清新,不像东京都。你说呢,老板?”

    忱幸看过去,“刚刚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安室透一怔,几乎以为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对方是在质问自己。

    但面前之人的神情平静,让人看不出分毫。

    “不知道。”安室透本来是有借口的,可不知怎么的,又鬼使神差地给自己解释了一句,“是一节货厢脱轨了,可能里面藏了什么违禁品。”

    “有人吗?”忱幸问。

    安室透动了下唇,才笑道:“怎么可能,那可是货厢。”

    当然有人。他心想,半节货厢的炸药,苦艾酒可是一心想让雪莉死啊,而结果也遂了她的愿。

    忱幸不知道这些,但能猜到那些炸药肯定是出自对方或者贝尔摩德之手。

    “应该是炸药吧。”他说。

    “嗯?”安室透马上道:“老实说,我也这么怀疑,不过这列火车毕竟是铃木财团旗下的...”

    他没装傻充愣,因为从他以前表现出来的看,要是认不出那种爆炸的威力是炸药才怪了。

    “你觉得会是什么人?”他的反应有些出乎忱幸的预料。

    “不清楚。”安室透摇头。

    忱幸也就没有再说话。

    一个在想要不要戳穿对方的身份,另一个在想如果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对方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毕竟在安室透的心里,已经认定干邑跟雪莉之间存在某种关系。

    忱幸是犹豫的,因为他觉得安室透并不坏,处心积虑做这一切,一定存在某种原因。

    但因为针对的对象是宫野志保,他才不能视而不见。

    “好像要停车了。”在沉思的时候,他听身边之人说。

    列车的车速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就近的车站,而站台上已经有警方在了。

    “我们也快点下去吧?”安室透招呼一声。

    忱幸‘嗯’了声。

    而看着他的背影,没来由的,安室透心里莫名一堵。

    就像是是蓝天白云下,楼与楼之间冰冷的线条,交错着阴影,阳光照不进去。

339.风中的沙

    “雪莉她死了?”

    名古屋,铃木特快列车的终点站。

    琴酒靠在墙上,平静道:“你确定吗?苦艾酒。”

    “没错,波本说他亲眼看到那个女人,连同货车车厢一起被炸飞了。”

    电话里,传来贝尔摩德轻快的声音:“所以列车在附近的车站停车了,车上所有乘客都被警方叫去问讯。真是可惜,我不能去名古屋跟你们会面了。”

    “所以才使用炸弹么,如果车内发生了爆炸事件,列车就非得尽快停驶不可。”琴酒说道。

    “没错,只有雪莉一个人被炸得粉身碎骨应该就够了吧。”贝尔摩德轻笑一声。

    看着挂断的电话,琴酒沉默了一会儿,才将手机收起。

    “大哥?”伏特加问道:“那个女人真的死了?”

    琴酒面无表情地‘嗯’了声,转身离开。

    伏特加连忙跟上去,“真是不敢相信,像狐狸一样在我们手上逃走那么多次,竟然死在了苦艾酒跟波本的手里,这两个人联手还真是可怕。”

    琴酒没有开口,只是垂眸看着地面投落下的影子。

    “大哥,这下我们终于能放心了。”伏特加还在喋喋不休,毕竟少一个清理的猎物就少一份折腾。

    见大哥没理自己,他忍不住道:“大哥,你在想什么?”

    “还记得杯户饭店那次么?”

    “记得,你是说那个救了雪莉的家伙?”伏特加反应过来,然后道:“那一次或许只是凑巧,他总不可能时刻都跟在雪莉的身边吧。”

    琴酒没有回答,只是隐隐觉得事情好像没有这么容易就结束。

    这是他的直觉,而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

    另一边,站台上。

    通完电话的贝尔摩德刚打算迈步,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交谈声。

    “真的吓了我一大跳耶,没想到灰原竟然在七号车厢的B室里。”

    “因为那个大叔死掉的关系,所以他的房间是空房。”

    “原来是上洗手间回来后,突然头晕才跑去休息的。”

    步美几个小孩子七嘴八舌地说。

    “好啦好啦,她现在整个人还累得呼呼大睡呢。”阿笠博士背着灰原哀,笑着打断他们。

    贝尔摩德侧了侧身,人群里,一行老少从她身边经过。

    “原来如此,有希子预测到她如果要逃跑就只能往那里,因此早就保护她了。”贝尔摩德眯了眯眼睛,“不过,在波本的面前被炸死的女人又是谁?难道他们真的有其他协助者帮忙?”

    她在想会不会是忱幸,但一直以来对他的了解,在他无比紧张的事情上,一次次不经意的施压后,创造的那种迫在眉睫的氛围,他一定会因太过在乎而疏于思考。

    他当时应该是在找人,在车厢里,在走廊上,哪怕是逆流着慌乱的人群,置身在浓烟的环境中。

    贝尔摩德觉得嘲讽,甚至冷笑,可阵阵酸楚却漫过心底。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边有经过的人说,“好失望啊,这么一来基德大人不就不出现了嘛。”

    那是凑在一起的年轻女孩,谈及了那个不经意间偷走了她们心的小偷。

    “协助者该不会是...”贝尔摩德瞳孔一震,随即敛眸,露出笑容,“原来如此,这的确是最棒的特别嘉宾,有希子。”

    正遐想的时候,她的手腕冷不丁被人从后抓住,格外用力。

    贝尔摩德下意识就要反击,可当余光看清了身后的人,原本踮起的脚尖就重新落了回去。

    “你...”她开口。

    “跟我来。”忱幸说。

    不远处,走下火车的园子四下张望着,偶然就看到了在站台上匆匆跑过的人。

    他拉着一个女人的手腕,像是着急,丝毫不顾周围人的目光。

    “怎么了,园子?”毛利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咦,那个人好像是忱幸?”

    “看错了吧。”园子勉强一笑。

    旁边的柯南踮起脚往那边看,“那个人好像是...”

    那是个只看背影就感觉很漂亮的女人,她的肤色很白,穿着淡色的连衣裙,戴着白色的英伦女士帽,气质清雅,像是盛开的青山玉泉。

    两人跑起来时,就像原野上随风飘远的白色蒲公英。

    “麻花辫也能扎得这么好看。”园子咬了下唇。

    “什么?”毛利兰没听清。

    “没什么,我们先走吧。”园子挽上她的胳膊。

    “不等忱幸了吗?”

    “去前面等他吧。”

    人群深处,同样看着这一幕的安室透刮了刮鼻梁,良久才摇头轻叹,慢悠悠地走了。

    ……

    “你弄疼我了。”

    站台外,杨柳青青,贝尔摩德用力挣了下,抽出手来。

    她有些气鼓鼓的,隔着浅蓝色的太阳镜,那双水绿色的眸子像是映着蓝天的碧湖,澄澈剔透,一下就让人留在心底。

    “你做了什么?”忱幸问。

    他努力平复着心情,可当看到对方的时候,只是一眼,此前压下的种种情绪就都涌了上来。

    不解,委屈,失望,等等。

    他想问一句为什么。

    “觉得我骗了你?”贝尔摩德真是太了解他了,只是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忱幸点头。

    “如果我说这次的计划是波本制定的,你相信吗?”贝尔摩德问道。

    “但炸弹是你放的。”忱幸看着她的眼睛。

    “他跟你说的?”贝尔摩德平静下来。

    “不是。”

    “那就是猜的,所以你相信他,却怀疑我?”

    “你想杀她。”忱幸摇头。

    贝尔摩德一怔,她当然知道‘她’是谁,同样也是第一次看到面前之人这种眼神,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

    她心底一阵刺痛,“那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相信吗?”

    “我一直都相信你,你说过好多次会放过她。”忱幸有些难过,“可现在你让我还怎么相信?”

    贝尔摩德靠着墙,凉意和心酸蔓延全身,“我从没有骗过你,只有这一次,也是为了你。”

    忱幸敛眸,没有开口。

    贝尔摩德能感受到他心底的挣扎,而她未尝不是如此。

    她想到了那个满月的夜晚,来自某个臭小子像是稚气未脱的冲动表白,是的,对她来说,那已经是他能说出的最肉麻的话了。

    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他。贝尔摩德双手紧攥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再隐瞒下去了。

    那深埋在过去的,如黄沙般的真相。

    风穿过月台,变得呜咽,裹着远处隐约的人声,令人分外心乱低沉。

    “你想听我说吗?”良久,贝尔摩德轻声道:“这是个很漫长,也是你听完会后悔的故事。”

    忱幸本来是迫切的,如果她愿意解释,自己将有无限的耐心。

    可此刻看着她空洞的眼神,他却蓦然惶恐,仿佛会因此失去什么,永远。

340.象龟

    一家古典的咖啡厅,舒缓的西洋音乐静静流淌。

    并不强烈的阳光透过窗,在桌上洒落一层金晖。

    两人相望。

    “好像你跟我发脾气,每一次都是因为她。”贝尔摩德翘着腿,已经放松下来。

    她觉得自己刚刚疯了,竟然差点要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说出来,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过也情有可原,贝尔摩德看着对面之人,只要是关于他,自己真会方寸大乱。

    忱幸垂眸,看着面前的咖啡,没说话。

    “对不起,是我错啦。”贝尔摩德浅笑柔声,双手做出‘拜托拜托’的姿势,引得相邻几桌的客人侧目。

    漂亮的女人总是引人注目,何况还有相衬的异性作伴。

    忱幸唇角抿了下,而见他态度松动,贝尔摩德适时道:“波本一直在追查雪莉的下落,杀了她或者把她交到组织手里。”

    “嗯。”忱幸点头。

    “知道他的计划后,因为某个原因,我顺水推舟做了这件事,但被那个小侦探看穿了。”贝尔摩德说道:“你应该也知道她没有死吧?甚至,还知道是什么人帮了她。”

    忱幸目光一动,当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后,就明白她已经猜到了怪盗基德的事情。

    “你不是也已经猜到了么。”

    “还在生我的气啊?”贝尔摩德托着下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忱幸没生过几次气,恼羞成怒的时候有,但极少。他的脾气很好,像园子说的,就像盛夏时候的太阳,初春时候的微风。

    只不过他今天有些气馁和失落。

    “我在走廊上被你发现,是想要提醒你。”贝尔摩德说道:“本来是没打算跟你见面的,可想了想,还是想让你知情。”

    “为什么?”忱幸问道。

    “因为怕你生气。”贝尔摩德看着他,语气认真。

    忱幸张了张嘴,迎着那双灿然的眸子。

    “而我之所以会选择炸掉货车车厢,是因为琴酒就在名古屋的终点站,在那里准备了炸药。”贝尔摩德说道:“为了杀死那个女人,他会炸掉整辆列车。”

    忱幸闻言一怔,下意识看过去,她很平静,但太多人因她的选择而活了下来。

    “很惊讶吗?”贝尔摩德笑了下,手指摩挲着咖啡杯,“其实出于私心,我比谁都想让她消失掉。”但你是我最大的阻碍啊。

    --有忱幸在,她从一开始就不觉得能杀掉雪莉,只是没想到变数频出,计划输在了有希子母子手上。

    再就是,似乎那个女人并没有要他帮忙,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着急。而不管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妨碍贝尔摩德因此开心。

    “这大概就是我的解释了。”除了那个未说的真相。

    忱幸沉默片刻,“所以你们以后,应该不会再找她了吧?”

    “我们?”贝尔摩德只觉得涩然,她轻轻颔首,“琴酒已经认定她已经死了,波本也会向组织汇报,所以她...自由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像是喟叹,可仍不可避免有着不甘。

    因为在那个女人的事情上,她最终还是妥协了。

    ……

    “既然你已经知道状况,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呢?”

    阿笠博士家,灰原哀叉腰,质问面前的大侦探。

    “这个...”柯南刮了刮脸颊,毕竟是牵扯到赤井秀一,他现在还不想让对方知道。

    “吓了我一大跳,我抱着必死的决心,逃到七号车厢的B室里,没想到你妈妈早就在里面等着我来,还说什么‘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我根本就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灰原哀说道。

    尤其是后面的时候,柯南突然跑过来把手机塞给她,说‘怪盗基德现在假扮成你,准备要面对黑衣人的同伴,你快点教他到底该怎么应答’这种话,她还以为对方在开玩笑。

    阿笠博士打着圆场道:“好啦,因为我们也半信半疑,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真的已经潜入列车里面了。”

    “我收到妈妈的邮件说‘苦艾酒人就在列车上’,看到邮件以前我也疏忽大意了。”柯南尴尬道:“加上我们当时的客房被人监听了,所以我实在没办法多说点什么。”

    灰原哀哼了声。

    柯南说道:“之前黑入你手机的人,其实就是昴先生,看到苦艾酒传给你的邮件,才发现事态演变的非常不妙,才赶快去接你。”

    “黑手机?”灰原哀看过去。

    柯南干笑道:“结果跟我们预测的一样,你很顺利地逃进了七号车厢的B室。”

    灰原哀盯着他,“那个叫做昴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可以跟你妈妈一起住在你家不走?”

    “别担心,他是我们的同伴啦。”柯南解释道:“而且我妈妈会回来,只是因为刚好遇到了周末。”

    灰原哀明显不信。

    柯南轻笑一声,“不过这次我们最大的收获,就是终于知道在忱幸的咖啡店里打工的安室,其实就是黑衣人的同伴,代号。”

    听到这里的时候,灰原哀情绪忽然低沉下去。

    “这么说来,他从那天以后,好像就用身体不舒服的理由跟店里请假了。”阿笠博士说道。

    “没错,虽然他为什么要在咖啡店打工还是个谜,不过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柯南说着,看向灰原哀,“幸运的是,他好像以为你已经在那场爆炸中身亡了。”

    但马上,他就看到灰原哀低头蹙眉的样子,不由道:“你怎么了?”

    “那忱幸呢?”灰原哀说道。

    柯南一愣。

    “你还怀疑他吗?”灰原哀看着他,仿佛求证。

    --因为忱幸一直以来对她的奇怪态度,再加上好几次他们遇险时,暗中出现的神秘枪手,令柯南对忱幸产生了怀疑。

    尤其还有贝尔摩德的这层关系在,柯南怀疑他跟宫野明美之间并非简单相识,甚至他就是黑暗组织的一员。

    但这仅是怀疑罢了,没有什么证据。

    柯南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他这次找到了你,你为什么没有跟他走?”

    灰原哀张了张嘴,一时没有回答。

    “因为你也在怀疑他对不对?”柯南紧接道。

    灰原哀默然良久,才说了句‘我要去洗澡了’,之后便留下客厅里的两人,径直回了地下室。

    在东京晴空塔,因为躲藏地点的原因,她隐约看到了从应急电梯离开的身影,好像就是忱幸。

    还有他一直所表现出来的,如果仅仅是为了故人的托付,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吗?像是不要命。

    他曾说的亏欠,是指什么?

    灰原哀不敢去深想,所以这一次抱了必死的决心,因为她怕怀疑成真,怕某一天得知的真相会如她所想。

    --他的愧疚和对自己的好,是因为姐姐的死跟他有关。

1.重启

    咖啡店里一如往常,安静的客人,偶尔是咖啡勺轻碰杯沿的脆响,缓慢的交谈,间或几缕笑声。

    还有在吧台滑着手机上八卦新闻的服务生,盯着电脑上股票的精英店长,以及那个坐在窗边翻杂志的老板。

    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已经有好几天没看到那个勤快的男服务生了。没有他忙碌的身影,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很多人是这么想的。

    忱幸看向窗外,建筑千篇一律,风景他却百看不厌。

    他也觉得少了安室透,生活中有一些些不适应。

    是少了拌嘴的人?亦或是少了一个朋友?他说不出来。

    门口的风铃响动,然后是榎本梓惊喜的喊声,“安室?你来啦!”

    翻页的动作顿了顿,忱幸捏着纸的一角,唇边露出微不可察的笑意,但也就短短的一瞬,在那道熟悉的气机走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恢复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老板,我来上班了。”安室透背着手,微微俯身。

    “身体不是不舒服么?”忱幸没抬头。

    “都快一周了,已经好的差不多啦。”安室透笑着说。

    “那就去工作。”忱幸淡淡道。

    安室透挑了下眉,显然没想到几天不见,这家伙竟然是这么冷淡的态度。

    过了会儿,见他没动,忱幸瞥去一眼,“还有事吗?”

    “没有。”安室透看了眼桌上,不是红茶而是咖啡。

    他咧嘴一笑,麻利地去换工作服了。

    经过吧台的时候,他问榎本梓,“小梓,怎么没给老板泡茶?”

    榎本梓吐了吐舌头,“你不在的这几天,老板都没喝茶呢。”

    安室透怔了下,随后看了窗边那人一眼,默然片刻,他说:“老板的茶还放在老地方吧?”

    “是的。”榎本梓下意识点头。

    安室透换上工作服之后,熟练地从茶罐里倒出茶叶,不必用茶匙,只是倾斜茶罐,手指在底部轻轻一敲,倒出来的茶叶就刚刚好。

    旁边,榎本梓趴在桌上,一眨不眨地看着。

    “怪不得老板只喝你泡的茶,这份手艺去当茶艺师都绰绰有余了。”她不免赞叹。

    “熟能生巧罢了。”安室透笑容温和。

    “感觉安室做什么都很在行的样子。”榎本梓羡慕道。

    安室透想了想,“可能这就是天赋吧。”

    其实,他也有不在行的事情。

    “你少来了。”榎本梓撇嘴。

    窗边,忱幸心不在焉地翻着杂志,看到上面的烘焙糕点时,莫名想起了贝尔摩德离自己很近的那些日子,她说自己叫盛夏晴子,是刚毕业的烘焙师。

    他无意识般点着杂志,指尖与光滑的硬纸发出轻微的声响。

    “老板是想吃蛋糕了吗?”榎本梓端来红茶的时候,好奇地问。

    忱幸回神,“没有,在想事情。”

    “噢,尝尝这次的茶。”榎本梓笑了笑。

    忱幸略显疑惑。

    “是安室刚刚泡的。”榎本梓小声道。

    忱幸‘嘁’了声,同样的茶叶跟水,谁泡不一样?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是轻轻吹了吹,喝了一点。

    榎本梓背对着他,悄悄冲拿着抹布的某透做了个手势。

    吧台,安室透笑了下,继续擦起了桌子。

    ……

    次日。

    “真是不好意思,为了弥补我们之前在铃木号特快列车遇到那么可怕的事件,没想到竟然还招待我们去伊豆高原的别墅度假。”

    毛利小五郎开着车,明明是说着感激的正经话,表情却荡漾起来。

    --别墅离网球场很近,而一想到网球场上聚集的那些青春洋溢的网球少女,老男人就别提多兴奋了。

    总之就是很带劲。

    “可是,就算不特地补偿我们也没关系啊。”车后排,毛利兰说道。

    “补偿你们只是顺便而已。”园子笑着说:“其实我们是要去做网球特训的。”

    “特训?”毛利兰恍然,“网球比赛的日期快到了是吗?”

    “嗯嗯。”园子点头。

    毛利兰疑惑地看着她,以她对闺蜜的了解,其中原因肯定没这么简单。

    而被她盯着,园子也实在藏不住心事,“是因为忱幸啦。”

    “忱幸?”毛利兰不解。

    副驾驶上也倏地转过个小脑袋,疑惑道:“难道你是去跟忱幸约会吗?”

    “什么约会啊!”园子着急反驳,不过脸上的红晕却暴露了心事。

    “真的是约会吗?”毛利兰替她开心。

    “也不是啦。”园子忸怩道:“还记得我以前说过,小时候我跟他经常打网球吗?”

    毛利兰点点头,“你说忱幸的网球是你教的。”

    柯南则呵呵一笑,他听说的版本可不是这样,他仍记得某个腹黑的家伙说园子每次教他打完网球,都顶着熊猫眼回家的场景。

    园子双手握在一起,难掩紧张,“我就想着他也没事,然后就趁这次机会约他出来打网球嘛。”

    毛利兰促狭道:“你们青梅竹马也可以重温美好的回忆啊。”

    园子就羞地捂脸。

    而实际上,这的确是女孩子的小心机,自那天在月台上看到忱幸拉着一个女人跑远的时候,她心里就像是被什么揪了下,这种感觉很难受。

    这大概就是青春时候的男生女生所辗转迷茫的了,既担心表白失败会结束这段关系,又担心什么都不做同样会在某一天失去对方。

    “不过,你要赢他吗?”毛利兰问。

    毕竟听园子一直说,小时候跟忱幸打网球从来都是她赢,但现在都长大了,忱幸又是男生,如果现在她还是一直赢的话,他会不会比较没面子?

    园子傲娇昂首,“那当然,我怎么可能会输啊!”

    见她这么自信,柯南眨了眨眼睛,不由开始怀疑忱幸说的话是真是假了,搞不好当时顶着熊猫眼的人,其实是他?

    “放心好了,这一次我还请了一个高手给你们当陪练。”毛利小五郎神神秘秘道。

    --青春就得是痛苦的啊,美好回忆里,就得有他这种家长让孩子们跌跌撞撞才行。

    “高手?”柯南惊讶又好奇,什么时候这位大叔也认识这一行的高手了?

    毛利小五郎被他看的大为羞恼,好悬才忍着没给他一记爱的铁拳。

    “到底是什么人啊?”毛利兰好奇道。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毛利小五郎这次口风很严。

    园子胳膊一抱,就算是什么高手,跟他们打也只能铩羽而归。

2.不会

    倏!

    抛起的网球在灿烂的阳光下,随着挥落的球拍旋转破空,几乎擦着某小学生的耳畔飞过,风无情地拂乱了他的头发。

    柯南宛若呆滞地看着对面活力四射的黑皮小子,对方轻轻踮脚,帅气的小碎步加上刚刚凌厉的发球,引得网球场上围观的女生一阵欢呼。

    “为什么?”悦耳的笑声里,柯南歪了下头,很懵,“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好厉害啊,安室先生。”毛利兰笑着鼓掌。

    “……”柯南心情更郁闷了。

    “忱幸,你觉得他打的怎么样?”休息椅上,园子撞了撞忱幸的胳膊。

    “挺厉害的。”忱幸看着那道按住了青春的大额头的家伙,暗暗撇嘴。

    他没想到安室透也在,这小子甚至都没跟自己请假。

    “你要不要去跟他比试一下?”园子的兴致很高。

    忱幸摇头。

    “你怕输?”园子挑眉。

    “我怕把他打哭。”忱幸哼了声。

    “傻样儿。”园子白了他一眼。

    那边,安室透像是没看到懵然的柯南,面对众人的赞赏,十分谦虚道:“没有,我从初中才开始打网球的,其实水平也就这样。”

    “听说他以前曾在少年大会中拿到优胜,我知道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毛利小五郎说道。

    安室透挠头一笑,“不过从那之后,我的肩膀就开始痛起来了,所以我的发球数是有限制的,不能打太多。”

    柯南:还限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绝招呢!

    “那园子的特训?”毛利兰问道。

    “如果只是教人的话,完全没有问题。”安室透洒脱道。

    “可是真的没问题吗?”毛利兰担心道:“我听说你最近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安室透看了眼仍坐在场边休息区的忱幸,“我只是不小心得了感冒而已,现在已经好多了,也重新回咖啡店打工了。”

    “什么?”柯南一惊,这家伙还敢回来?

    这时,安室透冲忱幸扬了扬球拍,“来打一场啊,老板?”

    “好啊!”忱幸还没开口,园子就先替他答应下来,起身拽着他就走,“快点啦,来这里就是运动的,不要总坐着嘛。”

    安室透闻言,煞有其事地点头,“总坐着容易得痔疮。”

    “我不会。”忱幸说道。

    安室透下意识往他屁股上瞄。

    “…你胡思乱想什么?”饶是忱幸的脾气,也被他弄得无可奈何。

    旁边园子跟毛利兰相视一眼,掩口憋笑。

    安室透灿然道:“如果是网球的话,我可以教你。”

    忱幸眉梢一动,“你教?”

    “嗯!”安室透笑容阳光,露出一口整洁的白牙。

    “那好。”忱幸也是一笑,十分温和。

    园子见此,忍不住抚额。

    “怎么了吗?”毛利兰看着已经走进球场的忱幸,好奇道。

    “他要使坏。”园子笃定道。

    本来因为安室透的突然出现而有些紧张的柯南一听,竟然就没那么着急了,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看看忱幸是怎么使坏的。

    最好让那臭小子灰头土脸。他暗戳戳想着。

    场上。

    “老板,你来发球吧。”安室透揉着肩膀,以证明他刚才的话。

    --身为高手的自己,发球数有限制。

    忱幸没说话,左手抛球,右手挥拍。

    看似漫不经心地动作,球拍与网球接触的瞬间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凌厉的破空声尖锐如啸。

    嗖!

    安室透眨了眨眼睛,他的球拍刚刚挥起半空,耳畔发丝被风揉乱,脸上被刮得一阵生疼。

    场间一片鸦雀无声,只有网球砰然落地后,逐渐滚动的声响。

    “好快啊。”毛利兰嗫嚅道。

    柯南愣愣点头。

    “忱幸这家伙,这么厉害吗?”毛利小五郎干巴巴道。

    只有园子在得意,她都想跳起来欢呼了,就像小时候看他打网球那样。不过现在长大了,她得矜持,所以她叉腰,乐呵呵地傻笑。

    “也就一般般吧,我教的。”

    “真的?”毛利兰见她神气,明显不信。

    同样觉得难以置信的,还有安室透。

    区区发球,我竟然没接住?他握了握球拍,旋即一笑,“再来!”

    忱幸没说话,跃身抛球。

    砰!

    旋球激射而出,对面的安室透眼睛眯着,在某一时刻碎步朝前,双手持拍,猛地挥出。

    即便之前有想过发球的力量,所以才用双手接球,可当真的感受到之后,才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

    而就在他回击的同时,发现对面之人竟朝网冲来。

    “这是...”他神色一动。

    当然,最熟悉忱幸打球的还是场边的园子,她一看忱幸入网,就知道他要干什么。

    “抽球!”

    “什么抽球?”毛利兰疑惑道。

    但下一秒她就看到了,安室透回击的网球刚刚过网,就被忱幸拦截,且以远超之前的速度直射而回。

    最主要的,这颗球就像是子弹,瞄准的是安室透的脸。

    “你!”安室透瞳孔一缩,猛然偏头。

    网球几乎是擦耳而过,他甚至能感觉到耳尖的热度,像是被什么搓了下。

    “喂!”安室透忍不住喊了声,刚刚实在是太极限了,但凡稍晚一点,自己鼻青脸肿都是轻的。

    “怎么了?”忱幸球拍上颠着球,面露疑惑之色。

    安室透又能说什么呢?网球是他邀请对方上场的,而且也没规定抽球不能往脸上抽...

    但心里肯定是有些生气的,他隐隐能猜到对方这么做的原因,多半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想到这,安室透心底不禁一叹,可能今天之后,就要另做打算了。

    “忱幸,你干嘛啊。”园子跑到忱幸身边,小声道:“你干嘛这么对安室先生?”

    “不能这么打吗?”忱幸无辜一笑。

    园子噎了噎,是这样没错,可莫名的火药味是怎么回事?

    “老板很厉害啊。”安室透走上前,笑呵呵道:“之前还谦虚说不会,我都被你骗了。”

    “他的意思大概是‘不会输’吧。”园子尴尬道。

    “……”安室透。

    为什么我更尴尬?

    而毛利兰和柯南也走了过来,她虽然看不太懂网球,但也能感觉到忱幸跟安室透之间好像发生了什么。

    至于柯南,心中郁闷更是一扫而光,反倒乐滋滋地看戏,甚至希望忱幸能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家伙。

    然后,他的脑袋就被飞来的网球拍击中,整个人砰然倒地。

3.晕倒

    网球拍飞过来的时候,忱幸刚刚有所察觉,只不过因为注意力都在安室透身上,所以没来得及提醒。

    柯南整个人跌倒在地,只感觉眼冒金星,在毛利兰着急的神情中,一歪头彻底晕了过去。

    “柯南,柯南!”毛利兰急声道。

    安室透也暂时放下跟忱幸计较,连忙跑了过去。

    不远处,几道身影匆匆跑来,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桃园琴音双手合十,“我刚刚因为手出汗,球拍滑掉了。”

    道歉的同时,她马上联络了医生,然后邀请众人先去她在附近的别墅。

    毛利兰虽然担心柯南,心情多少有些不愉,可毕竟对方诚心道歉,她也就没再说什么。

    是以,一行人便随桃园琴音等人去了她位于林边的别墅。

    绿树成荫,别墅环境十分幽静,只有阵阵清脆的鸟鸣声,平添生趣。

    别墅里。

    医生检查一阵后,用纱布将柯南的脑袋小心包扎好,仔细看了看,这才起身。

    “医生,怎么样?”毛利兰连忙道。

    “应该很快就会恢复意识了。”医生语气轻松道:“请不用太担心。”

    果然,没有过去多久,柯南就悠悠转醒,坐了起来。

    医生点点头,“应该是轻微脑震荡,不过,如果他出现四肢发麻,或是想吐跟头晕的状况,一定要带他过来医院检查。”

    “好。”毛利兰松了口气,“非常感谢您。”

    医生告辞之后,众人皆是看向沙发上的小学生。

    “还好的你的伤不算太严重。”毛利小五郎未尝不是松了口气。

    柯南左看看,右看看,呆呆道:“这里是哪里,这里不是园子姐姐的别墅吗?”

    “这是我的别墅,对不起,小弟弟。”别墅的主人桃园琴音又是一阵道歉。

    “我早就告诉过你,你那么容易流手汗,一定要好好在球拍柄上缠上防滑胶带啊。”旁边,她的同学梅岛真知说道。

    “不过还真是可惜啊。”一个平头戴眼镜的中年人从门外走进来,“要不是我的手机没电了,不然还真想把刚刚那个冲击影像拍下来传到网上去呢。因为袭击小朋友的可不是什么杀人发球,而是个杀人球拍。”

    话音刚落,其身后就有人喊道:“都已经有小朋友受伤了,你还在乱说什么?”

    “开玩笑的啦,我只是想缓和一下这里沉重的气氛。”

    “难道你不知道因为你开的玩笑,才害瓜生死掉的吗?”带着护额的青年高梨昇愤然道。

    “不要生气啦,就是为了要庆祝瓜生的生日,我们这些社团成员才难得全都出现在这个地方不是吗?”先前的中年人,或者说是长相过于老成的石栗三朗说道。

    梅岛真知打圆场道:“是啊,你们不要再吵架了,瓜生他会很难过的。”

    之后,简单的介绍中,忱幸才知道他们都是同社团的大学生,他不禁多看了几眼那位白了头的‘中年人’石栗三朗。

    而这家伙也是个闲不住的,刚被高梨昇说了一顿,马上就嬉皮笑脸,“好了,既然这位小朋友也平安无事了,各位要不要跟我们来打一场团体战啊?刚好我们男女人数都各四个人,不如就来一场混合双打吧。”

    毛利小五郎一听,摆手道:“我就不加入你们了。”

    石栗三朗笑呵呵道:“其实本来也没把大叔你算进来。”

    “……”毛利小五郎。

    “要比赛是可以,但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再说啊?”梅岛真知说道:“我们早上都运动过一阵了。”

    “肚子也好饿。”高梨昇说。

    然后,园子就不好意思地捂了捂肚子,脸颊红红的,“其实我也有点饿。”

    忱幸从口袋里拿出块巧克力递给她。

    “可能有些化了。”他说。

    园子的性格有时候很马虎,比如一玩起来就容易忘记吃东西,小时候跟她一起打网球,除了送给她熊猫眼之外,当时也总会在厨房留下东西吃。

    “没关系的。”园子心里甜滋滋的。

    安室透看着两人,目光灼灼落在忱幸身上,似乎能把他烧出个洞。

    但忱幸对此浑然不觉,这让某透颇有些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中午我们要吃中华凉面,大家要不要一起吃?”桃园琴音邀请道。

    “我要吃我要吃!”毛利小五郎第一个响应。

    “打扰你们没关系吗?”安室透很有礼貌道。

    “没关系的,也算是向你们道歉。”桃园琴音笑道。

    石栗三朗撇撇嘴,“那你们就不用准备我的份了,昨天的冰激凌蛋糕还剩下一点,我要在房间吃。”

    “你要是只吃那种东西当正餐,可是会变得更胖喔。”梅岛真知忍不住道。

    “没事没事。”石栗三朗浑不在意地走了。

    毛利兰走到柯南边上,俯身道:“那么我们也留在这里,帮他们准备午餐吧,柯南你就乖乖在这里等,让忱幸陪你好了。”

    “还有,你一会儿可要记得跟安室先生道谢喔。”她笑着说。

    柯南一愣,“道谢?”

    “刚刚可是他把你背过来的。”毛利兰说道:“而且在医生过来之前,他还给你做了完美的处理,真的是很可靠的男人呢。”

    “不是忱幸啊。”柯南看向某个虽然不说话,但存在感绝对是场间男性之最的家伙,心底因为之前的怀疑,难免有些歉然。

    ……

    园子跟毛利兰去厨房帮忙做午餐了,安室透拿着球拍,晃悠到某人身边。

    “老板,要不要再比一局?”他貌似不服输的样子。

    忱幸瞥他一眼,知道他不是真的想打网球。

    “我不会。”

    “……”安室透,又是这个回答?

    “你之前可一点都没有留手啊。”他耸了耸肩膀,“差点让我以为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我们之间有仇似的。”

    屋子里的冷气开得有些凉,忱幸站在阳台,脚边就是茂盛的绿植,伸手就能够到桂花树的叶子。

    他没有说话,但冷淡的态度,还是让安室透碰了壁。

    安室透甚至在想,如果这家伙将来有了女朋友,然后跟女朋友吵架的话,一定是深谙冷暴力的个中高手。

    不过他腹诽归腹诽,仍在琢磨自己身份暴露与否的问题,无论是哪一种,即便是一丝丝可能性,他都要谨慎。

    “走吧。”蓦地,他听身边那人说。

    “什么?”安室透下意识看过去。该不会是要炒我鱿鱼吧?

    忱幸随手拿起球拍,往外走。

    “好嘞!”安室透眼睛一亮,麻利地跟了上去。

    沙发上,原本无聊躺在那的小学生看着两人出门,被冷气冻得打了个喷嚏。

    他吸了吸鼻子,搓着胳膊上楼。

    小小的身影,大大的孤独。

4.密室

    砰!

    网球在腿侧落下,然后崩远。

    安室透握着球拍,一脸难以置信。

    从开始到现在,他没有赢过哪怕一个球,对面之人的反应和肌肉协调能力简直像是怪物。

    “还继续吗?”对面,忱幸问道。

    “还有最后一个球不是吗?”安室透深吸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

    忱幸没说话,随手发球。

    “又是快球!”安室透眼睛眯起,迅步上前,挥拍。

    他觉得自己大概找到了对方发球的规律。

    没有有来有回,在第二次接球之后,他就看到了‘慢悠悠’射来的网球。

    安室透下意识上前,觉得这球是个机会,甚至在想打了这么久,土方忱幸是不是也累了,所以出现了失误。

    然后,这颗网球擦过球网,像是幸运地堪堪过网那样落在地上,最后滚回网内。

    扑空的安室透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往前跑了两步,握拍的手臂才松懈下来,他定定地看着裹在网里的黄色网球,半晌没回神。

    “午饭大概是错过了。”忱幸看了眼天色。

    安室透愣愣抬头,还没从自己的失败中走出来。

    忱幸倒是完全出了气,此时还心情很好地冲他笑了下,招手示意他一起走。

    安室透见此,对这个小心眼的家伙免不了腹诽。

    回去之后,果然错过了午饭。

    “你们去哪里了?午饭都不吃。”园子看着两人。

    “你们又去打网球了啊?”毛利兰看到了两人手中的球拍,笑着问:“这一次是谁赢了?”

    安室透刚要开口,就听身边之人平静说了句‘我’。

    “我就知道。”园子笑了笑。

    安室透无奈摊手,“还好你们不在,没看到我输得有多惨。”

    园子笑眯眯地点头,其实就算不在,她也完全能体会他此刻的感觉,因为从小到大,凡是跟忱幸打的每一次网球,她都是这种心情。

    想到这里,她不由打量安室透的脸,着重在眼眶跟额角上瞅。

    “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安室透疑惑道。

    “没有没有。”园子摆摆手,笑眯眯道:“我就是看看有没有鼻青脸肿。”

    “……”安室透。

    以前怎么没觉得她还有这么不礼貌的一面?

    “对了,柯南呢?”安室透左右看了看。

    “他还在楼上睡觉呢。”园子说道:“跟你们一样,也没有吃午饭。”

    正说着,就听到‘扑通’一声,好像什么砸落的声响。

    “什么声音啊?”毛利兰吓了一跳。

    “好像是从楼上传来的。”安室皱眉。

    几人上楼的时候,桃园琴音等人也从对面匆匆跑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安室透问道。

    “好像石栗房间里有什么声音。”梅岛真知说道:“琴音,你身上不是有备用钥匙吗?”

    桃园琴音摇头,“只有石栗房间的钥匙,从昨天开始就找不到了。”

    “没办法了。”高梨昇深呼口气,“虽然有点危险,但只好沿着阳台去石栗的房间看个究竟了,如果他把窗户打开,就可以从窗户进去。就算关着窗户,也有办法看到房间里的状况。”

    “说的也是,之前也曾经做过这种事。”桃园琴音说道。

    “可是,阳台有一点距离,我实在不敢过去。”梅岛真知表情为难。

    “毕竟你不擅长站在高的地方。”高梨昇理解道。

    忱幸站在门口,略作感知,其中只有一道熟悉的气机,当然不是房间主人石栗三朗的,而是某个小学生。

    因为是别人家里,柯南也不像有事,他就没冒然说要破门。

    然后就见安室透站了出来,“既然如此,由我直接把锁给打开吧。”

    “诶?”

    “因为这种事情,我反而擅长。”安室透仿佛意有所指。

    接着,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这家伙找了两根铁丝,在锁眼上一阵捣鼓,就将门锁打开了。

    “你好厉害啊,安室先生。”毛利兰不掩惊讶。

    安室透笑道:“因为我有个朋友在保全公司工作,所以曾私下请他教我开锁的秘诀。”

    旁边,毛利小五郎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对于必须进行调查工作的侦探来说,这的确是重要的技能。”

    “那大叔会吗?”园子好奇道。

    毛利小五郎顿时一噎,连忙上前开门,绕过这个话题。

    “咦,门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他拧着门把手推了推,但只开了一道缝隙。

    “是吗?”安室透上前推门,然后就看到了出现在门缝里的身影。

    “柯南?”

    “不能把房门打开!”柯南脸色有些难看,“因为堵住房门的,是石栗先生的尸体。”

    “什么?”门外的众人一惊。

    “而且,这是不可能犯罪!”柯南扫了眼房内,心底沉重,怎么又是密室杀人案件?

    ……

    为了不破坏案发现场,房间门也就没有打开,赶到的警方还是通过爬窗户进了房间。

    “什么?密室杀人案件?在这个房间吗?”

    刚烫了头的横沟警官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脸色凝重的小学生。

    “嗯。”柯南沉声道:“这个房间入口的房门被石栗先生的尸体给堵住了,而且房内所有的窗户也从内部锁了起来。”

    横沟警官说道:“柯南,你被毛利先生影响,变得非常喜欢神秘推理这一点,我可以理解。

    这个穿着网球装的石栗先生的尸体,他屁股下方的球拍似乎是有撞到什么东西的痕迹在,尸体的头部附近放置的书架上也有类似的痕迹。

    如果说盖在他尸体肩膀的这个铜制花瓶,原本就是放在附近书架上的话,应该是练习挥拍的石栗先生手滑,而把网球拍抛出去,然后球拍又不小心撞到书架,当他弯腰打算把球拍捡起来的时候,书架上因此晃动的花瓶刚好掉了下来。”

    横沟警官对自己的推理十分自信,“石栗先生以仰躺的姿势气绝身亡,严格来说,我这样的推理方式应该比较正确吧?”

    柯南脆生生道:“可是呢,这样球拍掉落的位置应该要更靠近书架旁边才对,如果他是因为挣扎而做出仰躺的姿势,那看起来很重的花瓶应该也不会倒在肩膀附近吧?

    还有花瓶掉下来的时候,因为撞击,好像把书架正下方的地板砸出了一个大凹痕。我是听到很大的咚得一声,才从睡梦中醒过来的,如果真的是花瓶掉落,那这绝对不是意外事故。”

    横沟警官想了半天,还是颓然,“为什么?”

    “因为我在发现了之后,马上就摸了尸体和花瓶,可是不管是哪边沾到的血,全都干掉了。”柯南说道:“这就表示,在发出巨响的时候,石栗先生早就身亡了。而本来就沾上血迹的花瓶,是在他死后才掉到地板上的。”

    “这么说也是。”横沟警官点头。

    “发出那么大的声音,那么当时还在别墅里的其他人应该也有听到声音,要不要去确认看看?”柯南提议道。

    “可是,这么说来这个沾上血迹的花瓶,为什么会掉下来呢?”横沟警官不解道:“还有,要怎么做才能把这位体型比较胖的石栗先生的尸体搬到房门旁边,而且还不会让地板沾到任何血迹?”

    “这点我目前还不太清楚。”柯南看向房门口,“但毫无疑问的是,做出这起密室杀人事件的凶手,绝对就是现在正在房门对面的那三个人之一!”

    此刻在门口的,正是来到这栋别墅的桃园琴音三人,倒是在他心底最危险的安室透,并不在他怀疑的范围之内。

    因为柯南根本不觉得对方会在这里杀人。

5.玩笑

    “什么?密室杀人事件?”

    门外的走廊上,毛利大侦探咆哮道:“尸体明明就倒在把房门堵住的位置,这算哪门子的杀人事件啊?”

    横沟警官懵了懵,“可是,因为柯南当时人在房间里,当他听到巨大的声响,马上就去触碰尸体和花瓶的时候,发现两边的血迹都已经干掉了。”

    毛利小五郎闻言,顿时撇嘴,“什么啊,我哪知道他是不是听到声音后就马上去摸的。”

    在柯南无语的表情中,大侦探咂嘴道:“因为这个小鬼被砸得脑震荡后,整个人都变得呆呆的。

    还有那个声响,到底是不是花瓶掉落的声音,目前也还不能确定吧?正常来说,会制造密室的智慧型犯人作案时,哪可能会做出马上被揭穿的伎俩?”

    来自大侦探的一番反问,直接让横沟警官哑口无言。

    不过这时候,安室透再一次站了出来。

    他伸出两根手指,开口道:“我认为,对犯人来说,这或许是在他犯案时出现两件计算失误的意外状况吧。”

    “意外?”

    “没错,第一个意外,应该就是没想到柯南他人在房间里裹着毛毯睡觉。第二个意外,那就是没想到这间上锁的房门,竟然被我成功开锁了。”

    安室透说道:“如果没有出现这两个意外,所有人应该要沿着隔壁房间的阳台,再隔着窗户发现完全没有从房门出来的石栗先生。

    接到报案赶来的警察随后打破窗户,来到房间里面的时候,毕竟现在天气非常热,就算血液已经全部干掉,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还有,就算大家隔着窗户发现石栗先生出事,马上就破窗而入的话,所有人会留意的重点不是血有没有干掉,而是石栗先生到底是生是死。

    之后赶来的警察看到眼前的景象,也会以为石栗先生是头部大量出血之后才倒在房门前,来不及抢救而死亡的。”

    慢条斯理地说完这一切,安室透走到柯南面前,俯身微笑,“你立下了大功喔,柯南。”

    某小学生现在本来就对他害怕,此时见他态度这么亲近,不由干笑。

    旁边的横沟警官凑到毛利小五郎耳畔,低声道:“话说回来,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一个我正在考察中的弟子,也是个侦探。”毛利小五郎说道。

    “弟子?”横沟警官震惊道。

    “因为他听着我的名推理感动不已的关系,我认为他很有天赋。”毛利小五郎毫不谦虚道。

    横沟警官轻咳一声,“那个,毛利先生,虽然是我自作主张,但其实我一直很自负,自己才是你的头号弟子。”

    “是这样吗?”毛利小五郎又惊又喜。

    安室透走过来,刚好听到,心底不禁一笑。

    “总而言之,你们两位要不要直接询问一下,一开始就来到别墅的那三个人呢?”他说道:“我想应该也只有他们那些人,才可能会有杀人的动机吧。”

    他的话一出口,桃园琴音三人脸色就有些难看起来,任谁被这么说,心里都不会舒服。

    “你认为犯人就是我们三个人中的一个吗?”高梨昇说道。

    柯南看着三人,心中无比笃定,犯人就在他们三人之中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只是犯人是如何离开那个密室的,他还没有头绪。

    接下来,横沟警官就开始对桃园琴音三人展开了问讯。

    布置得像是面试一样的房间里,三人依次坐在椅子上,对面是认真拿笔记录的横沟警官。

    “没错,我曾经去石栗的房间看过。”桃园琴音说道:“我只是想要问他真的不打算吃午饭了么,可他跟我说他只要吃昨晚剩下的冰激凌蛋糕就好。”

    “所以后来你在做什么?”横沟警官问。

    “我在厨房跟大家一起吃过午餐之后,就去浴室冲澡了。”桃园琴音说道。

    毛利小五郎开口道:“这么说来,小兰她们好像也有去冲澡的样子。”

    桃园琴音点头,“是的,后来吃完午餐,在我跟真知去看石栗的状况前,我跟她们两位一起去浴室冲澡的。”

    横沟警官问道:“请问石栗先生房间的备用钥匙是在什么时候不见的?”

    “我想应该是昨天晚上吧。”桃园琴音回答:“我记得我把备用钥匙放在桌子的抽屉里面。”

    第二个接受问讯的梅岛真知也表示自己有去石栗三朗的房间。

    “我当时跟琴音两个人一起去探查了石栗的状况。”

    “你就只有去探查了一次而已吗?”横沟警官问道。

    “我在去浴室冲澡之前,又看过一次。”梅岛真知说道:“但我只是去跟他说‘等一下我要用浴室’,因为我以前曾被偷窥过。”

    毛利小五郎问道:“你是在琴音冲澡之后才使用浴室的吗?”

    “是的。”

    “然后石栗先生他当时在房间里吗?”安室透问道。

    横沟警官有些无语地看了眼身边的两个左右护法。

    梅岛真知摇头道:“那时候他完全没有回应我,但是他人应该在房间里吧,因为我感觉到房内的冷气很凉。”

    “那么,冲澡前后的时间你在做什么?”横沟警官问。

    “我当时不是在帮忙准备大家的午餐,就是修理女生们使用的球拍,总之那个时间一直都跟别人一起行动。”梅岛真知说道。

    最后一位接受问讯的,是高梨昇,他也坦然自己有去过石栗三朗的房间。

    “我是去跟他道歉的。”他说道:“毕竟我在午餐前跟他起了一个小争执,所以想要跟他道个歉。”

    横沟警官:“你是在真知小姐冲澡之前还是冲澡之后去的呢?”

    高梨昇摇头,“我不知道真知她是什么时候去冲澡的,但我是在整理好吃完的午餐,丢垃圾以前去的。”

    “这么说来,你们会吵架,是因为死去的社团伙伴才会起争执的。”安室透早就想问这件事了。

    “没错,因为今年冬天,瓜生他在这里去世了。”高梨昇语气低落道:“他是我们社团的伙伴,在我们进行滑雪活动旁的木屋后面被雪掩埋了。”

    他淡淡道:“当时那个木屋后方堆积了高度大约有两公尺的雪,石栗他开玩笑说‘堆了这么高的雪,我看就算从二楼跳下去也死不了’,瓜生相信了,然后就跳了下去。”

    “……”

6.结冻

    “由于昨天是瓜生的生日,大家决定齐聚一堂,庆祝他的生日。”高梨昇低着头说:“毕竟去年他过了那么糟糕的生日。”

    “过了糟糕的生日?”毛利小五郎不解道。

    “大约是去年这个时候,大家也一起聚在这个别墅度假。”高梨昇说道:“刚好那天是瓜生的生日,当时石栗提出了建议,说想要吓一吓瓜生。

    因此我们偷偷沿着阳台爬到瓜生睡觉的房间里,用拉炮直接在瓜生耳边拉响吓他,没想到那家伙受到太大的惊吓,竟然当场哭了起来。结果石栗就把瓜生的模样录了下来,放到了网上供人浏览。”

    毛利小五郎听完后,冷哼一声,“原来如此,所以你们三个人应该全都有十足的动机去杀害石栗先生对吧。”

    “什么动机?”高梨昇一愣,急声道:“我只不过是去了石栗的房间一次而已,之后我不是一直就跟你们这些人在一起了吗?我不仅跟你在这里聊天说话,我还跟那孩子说客厅的冷气不是太凉,要他去石栗的房间休息一下。”

    柯南点头道:“在那之后,我在走廊看到石栗先生,他就带我到他房间去了。”

    高梨昇连忙道:“既然有小孩子在房间里睡觉,哪还有可能去杀人啊。”

    “呃,的确也是。”横沟警官摸着下巴,有些没主意了。

    等三人都问讯结束,他思索道:“不管是用什么伎俩,有办法移动身材肥胖的石栗先生尸体的人,除了高梨先生之外,其他人应该都做不到吧?”

    “不过,如果只是移动上半身的话,就算是女生也能够做到吧?”毛利小五郎说道:“只要事先把尸体立在房门前,犯人把手放开让尸体直接倒下再关上门的话...”

    “不对,因为尸体的臀部正好是可以堵住房门的位置,你提的假设不可能成功。”横沟警官摇头道:“而且石栗先生房间的备用钥匙,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

    “那是什么样的钥匙?”安室透问道。

    “这把钥匙跟放在尸体口袋里的钥匙一模一样。”横沟警官拿出物证袋,里面是一把很普通的钥匙,“目前还没有找到任何有关钥匙的报告。”

    “会不会早就跟垃圾一起丢掉了啊?”毛利小五郎猜测道。

    “垃圾的话,我跟小兰也有一起帮忙拿出去丢。”园子说道:“而且那时候还是让高梨先生开车载出去丢的。”

    “高梨先生说他会把垃圾带回去丢掉。”毛利兰点头道。

    毛利小五郎一听,摸着下巴,自信道:“所以说,备用钥匙还是在那些垃圾里面吧。”

    横沟警官行动力很强,立马吩咐手底下的警员去翻垃圾。

    忱幸看向园子,“还有谁要求你们做什么事吗?”

    安室透一怔,暗暗点头。

    园子说道:“做午餐算吗?”

    忱幸白她一眼,“你说呢?”

    安室透见此,不免心想能让这家伙无可奈何的,大概也就只有这位铃木大小姐了。

    毛利兰说道:“琴音小姐有请我们帮忙把运动饮料放到冰箱里。”

    “好像是因为她喜欢喝冰冻过的饮料。”园子说道。

    “对了,当时我们这里起了点小骚动。”毛利兰想起什么似的,说道:“石栗先生在房间里,琴音小姐正好拿着饮料瓶,饮料已经融化,所以她想再放进冰箱吧。”

    毛利小五郎沉思道:“她假装这么做,再偷偷把钥匙放进去。”

    “才没有把什么钥匙放进去。”园子说道:“我冲完澡之后,她还从冰箱把那瓶饮料拿出来,而且还分给我喝,饮料几乎都结冻了。”

    “她还说要帮我们把球拍柄上的防滑胶带重新卷一次。”毛利兰说道:“当时交给真知小姐了,另外她还顺便帮我们的网球拍换了新的网线。”

    “你们的活动还真多。”毛利小五郎撇撇嘴。

    过了会儿,去翻垃圾的两名警员回来了,表示并没有找到类似钥匙的东西。

    “还有,放在冷冻库里的运动饮料,已经冻得非常坚固,我想应该是没有办法把钥匙放到里面去。”

    “那球拍部分呢?”横沟警官问道。

    “我们已经调查了所有人使用的网球拍,也没有发现像是钥匙的东西。”警员说道:“不过有报告指出,放在尸体下方的网球拍网线,有好几个地方都歪曲了。”

    “网线扭曲?为什么?”横沟警官马上问道。

    警员摇摇头,随后道:“还有,经过比对后,附着血液的铜制花瓶的形状,和尸体头部的伤口完全一致。不知道为什么,花瓶里面似乎有装着水。”

    “有水?”横沟警官疑惑道:“为什么凶器里面会有水?”

    “再就是尸体的推测死亡时间,应该是发现尸体的二三个小时以前,根据当时的室温状态来判定的话,可能有大约三十分钟的落差。”

    听完警员的一番汇报,安室透思忖道:“虽然我跟老板去打网球,错过了吃午餐的时间,不过大约是在发现尸体前三小时左右,大致来说,那三个人都有下手的机会。”

    “老板?”横沟警官发现自己在这群人面前,完全就是好奇宝宝。

    “就是他啦。”安室透一指旁边的忱幸。

    毛利小五郎看向柯南,“我说,你到底有没有看到犯人啊?你人不是一直都在房间里吗?”

    “我当时睡的很熟。”柯南不好意思道。

    毛利兰俯身道:“那你也不记得我跟园子曾端着凉面,到你睡觉的房间前叫你吗?”

    “我想我当时还在睡吧。”柯南挠了挠头。

    “等等,我记得当时小兰说房间里的冷气很凉。”园子好奇道:“当时我们都在门外,你怎么知道房间里的冷气很凉的?”

    “因为当时我的脚尖感觉到有冷气吹出来啊。”毛利兰轻笑道:“我想应该是房间里的冷气,从房门下方的空隙吹出来了。”

    “我记得真知小姐也说过。”忱幸说道。

    梅岛真知在接受问讯的时候,也有说感觉到房间里的冷气。

    柯南马上想起这件事,片刻的思索后,脸上便出现洞悉一切的笑意。

    “原来如此,犯人巧妙地利用了完全不存在的物质,而只有那个人,才能制造出这个密室!”

7.融化的冰

    “警官先生,从石栗的尸体来看,这只是一起意外事故吧?毕竟他倒下的地方完全堵住了门,而他屁股下方也有一个网球拍,应该是他为了要捡起不小心掉的网球拍,因为某种偶然导致旁边的花瓶掉到了他的头上吧。”

    高梨昇跟横沟警官的思路几乎一样。

    “而且这个房间的门还上了锁。”

    “房间的备用钥匙也还没找到不是吗?”

    桃园琴音跟梅岛真知显然也不想被怀疑成凶手。

    横沟警官一边翻着警员留在桌上的小本本,一边说:“目前还在别墅的周围进行彻底调查,也没有任何进展。”

    “虽然是题外话,不过这字写的还真是丑啊。”毛利小五郎在一旁坐下。

    横沟警官尴尬挠头,“因为一般都是我看得懂就好了。”

    另一边,柯南看到终于主动坐在椅子上的大侦探,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在不太好意思面对忱幸的现在,大侦探如此之举无疑让他省事不少。

    看来‘沉睡的小五郎’将再一次登场了!柯南这么想着,悄悄举起了麻醉手表。

    只不过刚翻开瞄准,眼前就多了一张黑皮帅脸。

    “你在做什么啊,柯南?”安室透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柯南被吓得眼珠一瞪,小心脏差点跳出来。

    “手,手表的盖子好像坏掉了,啊呵呵。”柯南打了个哈哈,转身就跑。

    这时,高梨昇说道:“话说回来,我们在楼下听到那个撞击声,应该不可能是花瓶掉到地上的声音吧?”

    “当时那房间里,只有尸体跟在一旁睡觉的小朋友而已。”梅岛真知说道。

    “花瓶应该不会自己掉下来。”别墅的主人桃园琴音也说。

    毛利兰猜测道:“那应该只是建筑物嘎吱作响的声音吧。”

    “如果说是嘎吱作响的声音,我在吃凉面的时候也有听到。”园子说:“两者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那个...”柯南忽然道:“中华凉面的制作方式,是不是会使用冰啊?”

    毛利兰点点头,“对,我们会用冰水让煮好的面快速冷却下来。”

    毛利小五郎虚着眼用指节敲了敲桌子,“哎哎,不要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因为冰块这东西不是会融化吗?”柯南充满暗示道。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毛利小五郎完全没有get到。

    柯南只好继续说:“既然如此,我想说如果那个花瓶是用冰做成的,只要融化,花瓶不就自己掉下来了?”

    “笨蛋,那个花瓶可是铜制的!”毛利小五郎被这无知的臭小子气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之前不还摸过了吗?”

    “请稍等一下。”旁边,横沟警官沉思道:“会不会是先在花瓶内部单侧堆积了大量的冰块,再把花瓶摆在书架角落大约差一点就会掉下去的位置,只要等冰块自行融化,花瓶就会失去平衡从书架上掉下来!”

    毛利小五郎一听,笑道:“可是如果把大量的冰块装在某个东西里,然后搬运进来,不论是谁都会发现吧?”

    “不,就算是两手空空也可以搬运。”安室透淡淡道。

    “什么?”毛利小五郎一愣。

    “在制作中华冷面的时候。”忱幸说道。

    安室透轻笑一声,“那个时候,他们三个人全都还穿着网球运动服,没有换衣服。”

    一般来说,男性网球服的裤子为了可以放入网球,会刻意把裤子的口袋做得特别大。女性的网球服装也一样,是口袋大到可以装进网球的裙子。

    所以在用得到冰的中华冷面制作中,很容易取到冰,而且就算是不拿在手里也有地方藏。

    毛利小五郎犹疑道:“可是,就算花瓶真的会自己从书架上掉下来,也没有办法把尸体搬运到房门的旁边吧?地板上也没有任何拖曳的痕迹。”

    “冰块。”忱幸说道。

    “诶?”毛利小五郎没反应过来。

    见他领悟力这么低,安室透不由提示道:“冰块很滑溜。”

    毛利小五郎挠了挠头,这个‘滑溜’跟他想的是一个意思吗?

    “我知道了!”园子激动道:“你们想想看,尸体屁股下方不是放着一个球拍嘛,只要在那个球拍下垫着冰块,不就可以借此滑动球拍移动尸体了?球拍上歪曲的球网线就是证据啊!”

    “真不愧是园子!”毛利兰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

    “可是,就算如你所说,地板上应该会有水迹,就像花瓶里那样。”横沟警官说道:“而且尸体的裤子上也应该有沾湿的痕迹,但我们都没有发现这些痕迹啊。”

    园子一听,不免有些泄气。

    忱幸说道:“那如果是融化之后,什么都不残留的冰呢。”

    “对了,干冰!”园子一捶手心,因忱幸的话再次支棱起来。

    安室透看了两人一眼,心想还真是不愿意看到对方吃亏的组合啊。

    毛利兰若有所思道:“没错,因为干冰的成分是二氧化碳,消失之后什么都不会留下来。”

    “不过干冰这东西,哪能简单就搬运过来,那跟冰块不一样,又不能直接触摸。”毛利小五郎做了个抓什么的手势。

    “是石栗先生。”安室透淡笑道:“他自己带进来的。”

    毛利小五郎感觉自己今天受到的惊讶实在有些多,怎么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忱幸和安室两个人,突然就像较劲一样,思维跟推理这么厉害了?

    “他为了要当做午餐吃,把冰激凌蛋糕的盒子整个带到他自己的房间里去了,而盒子里本来就放了干冰。”

    安室透说道:“我想犯人恐怕是先用那个铜制的花瓶打死了石栗先生,在球拍上方放了好几块干冰,再拿细绳穿过球拍的外框,最后把球拍放到尸体的屁股下面。

    等到犯人离开房间之后,只要拉扯细绳,就可以把尸体拉到房门旁边。当然,为了顺利回收细绳,绳子不需要打结。”

    毛利兰恍然道:“难怪我去那个房间的时候,脚尖会有凉凉的感觉,那是因为干冰就摆在房门旁边的关系。”

    “这么说来,真知小姐刚刚也说过同样的话。”横沟警官看向桃园琴音跟高梨昇,“你们也都觉得脚尖很凉吗?”

    “对。”桃园琴音连忙点头。

    “我倒是没有感觉,我想到这个小朋友说不定就在房间里睡觉,就马上离开了。”高梨昇说道。

    “原来如此,我终于知道犯人是谁了。”冷不防,有人开口。

    众人下意识看过去,毛利小五郎用手背撑住下巴,神情一如既往地自信。

    柯南有些愣神,忱幸跟安室透也就罢了,一个是总让人捉摸不透的一激灵,另一个是黑暗组织的成员,可今天这位大叔是怎么了?

    难道因为他们两个的缘故,大叔也燃起斗志了?

8.悲伤的事

    “首先,证实了‘有干冰存在’的这个证言的真知小姐,可以直接从嫌疑犯的名单中排除。”

    毛利小五郎用手背撑住下巴,深沉且自信,“而高梨先生知道戴眼镜的小鬼就睡在石栗先生的房间里,也可以排除。毕竟如果事先知道里面有小孩子在睡觉的话,是不可能在一旁杀人的。

    这么一来,剩下的人里,最先起身到石栗先生的房间里,并且还有十足的时间让冰块跟干冰融化的人...”

    他顿了顿,淡然一笑,“桃园琴音小姐,我想除了你之外,不可能还有其他人是犯人。”

    桃园琴音脸色微变,低头看着脚尖,并没有第一时间给自己争辩。

    “请先等一下,毛利先生。”倒是横沟警官急忙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这样没问题吗?你不摆出平常的那个姿势。”

    毛利小五郎眉毛一抖,迷惑地看过去。

    “就是沉睡的姿势啊。”横沟警官一本正经道。

    忱幸心底一笑,且不说推理靠不靠谱,或者奇怪的‘毛利排除法’,他认真推理一次还是难得看到的。

    毛利小五郎更是翻了个白眼,随后轻咳一声,“总之,琴音小姐你的犯案顺序如下:

    你偷拿了制作中华凉面时会用的冰块,放到自己的裙子口袋里面,然后你去了石栗的房间,在他的房门旁边用花瓶把他打死,又在花瓶里塞满了冰块放回书架上方。

    等你走出房门,就使用刚才说的手法,把石栗先生的尸体移动到房门旁边,堵住了房门。

    但你完全没有发现戴眼镜的小鬼就在房间里睡觉,然后再回到厨房说‘他果然还是不想吃中华冷面’这种谎言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大家吃午餐,也顺利完成了密室杀人事件。”

    毛利小五郎捋了下小胡子,矜持道:“但是,你的诡计可骗不了我这个名侦探。”

    不过看似认真推理之后,他还是忍不住露出了招牌的大笑。

    园子眼角跳了跳,“他在推理时乱动的样子,总感觉好诡异。”

    “就是说啊。”毛利兰也插了一刀。

    梅岛真知连忙道:“那你说,备用钥匙到哪去了?”

    “诶?”毛利小五郎的狂笑一顿。

    “石栗的房门不是上了锁吗?”高梨昇也质疑。

    “这个嘛,嗯,我猜以后肯定会在某处找到钥匙的,对吧?”毛利小五郎又开始含糊其辞。

    柯南心下摇头,果然这种时候还得自己出马啊。

    他稚声道:“冰这东西啊!”

    “啊?”毛利小五郎忍不住想这小子是不是真被砸傻了,说话奇奇怪怪的。

    柯南天真道:“水在结冻之后,就会变成冰了吗?”

    毛利小五郎偏头,这明明是很简单的物理现象,可为什么当这小子问出来的时候,他就莫名怀疑起来,变得没那么自信了?

    “说到结冻这件事,琴音小姐喝过的那个运动饮料!”横沟警官眼神一亮,“备用钥匙果然是藏在那个地方了吧。”

    园子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她也有给我喝那个饮料,里面几乎都已经结冻了,很难再把饮料倒出来了。”

    “那会不会是在饮料结冻之前,就把钥匙放进里面了?”横沟警官猜测道。

    “这样的话,钥匙会沉在饮料瓶的底部,一眼就能看到了啊。”毛利兰说。

    柯南闻言,笑道:“所以我说,如果有一种魔法水,可以在钥匙一放进去的时候就整个结冰,这样不就没问题了嘛。”

    毛利小五郎一听,冷哼道:“笨蛋,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在漫画中才会出现的水啊。”

    “当然会有了。”安室透低声一笑,“就是过冷水。”

    “什么?”这触及到了毛利小五郎的知识盲区。

    而忱幸也就把方才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事实上,他尚且心中疑虑,为何‘过冷水’这个词刚刚就在嘴边。

    他好像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汇,毕竟这是料理杂志里没有的,但又好像知道它的意思。

    大概是在网络上看到的。

    安室透解释道:“那是个即使水已经达到结冰的凝结点,也不会结冻成冰,依然还维持成液体状的水。但只要给予过冷水震动等刺激,它就会急速地开始结冻。

    制作方法就是,为了可以均匀冷却,会先用毛巾包住饮料瓶,放进约零下五度的冷冻室中,大约放四五个小时就够了。之后再振动饮料瓶,过冷水就会沿着饮料瓶的表面从上方开始往下慢慢结冻。”

    安室透语气轻松道:“琴音小姐应该是把钥匙丢到变成过冷水的运动饮料中,再振动饮料瓶,当饮料瓶开始结冻的时候,马上把饮料瓶给倒过来。这样一来,钥匙就会停留在饮料瓶的中央,等完全结冻再给园子小姐喝。”

    听到这里的时候,园子不禁捏了捏喉咙,小表情有一点点纠结,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她大概是吃不下晚饭了。

    安室透说道:“运动饮料本身带有比较深的颜色,又结冻成了凝胶状,放进饮料瓶里面的钥匙也就不会被看见了。”

    横沟警官眼神一亮,“所以只要把那罐运动饮料解冻的话...”

    “没错,我想就会发现了。”安室透淡声道:“发现琴音小姐杀害了石栗先生后留下的痕迹。”

    “这种事情等到真的发现了再说吧!”梅岛真知大声道。

    “要是没有发现的话,你们这些人...”高梨昇同样愤然。

    只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身后的桃园琴音打断。

    她轻声道:“一定会被发现的,会看到有沾了我指纹的备用钥匙,而且当时我非常紧张,钥匙还曾经掉进石栗的血泊里。”

    “……”园子喉间咽了咽,有一点想哭。

    梅岛真知不解道:“可是你为什么要把石栗给...”

    “当然是为了替瓜生报仇!”桃园琴音说道:“因为我非常喜欢瓜生。”

    “莫非动机就是因为瓜生他把石栗的话当真,因此死掉的关系?”高梨昇问道。

    “如果积了那么高的雪,就算从二楼跳下去的话也不会死。石栗的话确实不够谨慎。”梅岛真知说道。

    桃园琴音摇头,“瓜生尸体被搬离现场的那天晚上,我怎么都睡不着,走到阳台发现石栗就在下面挖着雪,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无法相信瓜生就这么死了,所以才会在瓜生早就不在的地方挖着雪,试图找到他。

    后来,我发现他是在找他围在脖子上的围巾,找到围巾的他露出的笑容,已经道出了所有的事实。”

    她哽咽道:“瓜生并不是因为相信玩笑才跳下去,而是被人给推下去的!”

9.我的影子

    “什么?!”

    不光高梨昇跟梅岛真知震惊失色,就连场间诸人都有所动容。

    “该不会是石栗他...”

    “没错,瓜生被推下去的时候,他不自觉地抓住了石栗的围巾,我想石栗原本打算把瓜生推到积雪里,等他筋疲力尽的时候再过去把他拉出来吧。”桃园琴音泣声道:“但没有想到,高达两公尺的积雪就像是无底的沼泽,吞噬了瓜生的体力。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

    她没有擦眼泪,只是说着,“不过我失败了,我为了确定石栗可以选择吃冰激凌,才想着不管是谁都好,只要我让某人稍微受点伤,再招待他到别墅,把吃午饭的人数增加就行了,所以才特地把球拍丢出去。

    没想到竟然打到了小孩子的头,更没想到带着小孩子的人竟然会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也许我也已经万劫不复了吧,越挣扎就掉得越深,就像是无底的沼泽。”

    这是可惜,而不是忏悔,她的眼泪是因为回忆起了所喜欢的人的悲惨,而不是因为自己即将身陷囹圄。

    复仇的决定,本来就不会后悔。

    直到桃园琴音被警方带走,她始终平静,只是跟被她伤到的柯南表达了歉意。

    黄昏就这样一点点落在树梢,树上的小鸟低头啄羽,不远处网球场上的人也散去,安静下来的树林就像人们的内心,平复后亦有喧闹过后的悸动。

    忱幸是开车来的,只不过园子没让他送,仍是搭了毛利小五郎的车,因为此刻的她还需要闺蜜的安慰。

    毛利兰揽着园子的胳膊,笑着说:“园子放心交给我就好了,我会照顾好她的。”

    园子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语气弱弱道:“怎么办,我感觉以后都不能喝运动饮料了,甚至连今天的晚饭都不想吃了。兰,你打算怎么照顾我?”

    “是嘛,我还打算吃回去路上的那家辣味汉堡呢,配上可乐,超辣也超美味。”毛利兰边说边走,“这样看来,某人是不能吃了,好可惜。”

    她太了解闺蜜的性格了,果然听她这么一说,园子立马支棱起来,明明很想又勉为其难地说:“既然你想吃,作为好朋友的我,怎么可能不奉陪啊。”

    “你就嘴硬吧。”毛利兰忍笑。

    看着两个女孩子的背影,忱幸心中那一丝郁气终于消失无踪。

    困厄总是短暂,生活中尚有美好可以慰藉,哪怕只是片刻,也好。

    蓦地,眼前多了一只晃动的手,很坏地挡住了视线。

    他偏头,安室透背着一只手,笑容就像是橘色的夕阳,温和得让人根本讨厌不起来。

    “干嘛?”忱幸没好气道。

    “不要这么冷淡嘛。”安室透轻笑。

    “还想切磋网球?”

    “呃,那倒不是。”安室透噎了噎,不过好在对这家伙的性格习以为常,“要一起回去吗?”

    “我自己有开车来。”忱幸说道。

    “嗯...所以我想说能不能载我一程。”安室透笑着说:“我没开车。”

    他像是不好意思,但又没完全不好意思,总之就是脸皮厚厚的样子。

    忱幸轻哼一声,自顾往停车场走。

    安室透见此,麻利地跟了上去。

    ……

    回去的时候,天色渐黑,到了米花町已经是晚上了。

    明月皎洁,安室透看着车窗外的夜景,心情舒适。

    哪怕一路上没说几句话,但他大概能确定自己的身份没有暴露,身边之人对自己的身份并不知情。或者说,即便是有怀疑,也无法确定下来。

    这是他的判断,依据则来源于土方忱幸的面瘫脸。

    “听小梓说,老板你最近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安室透问道。

    “没有。”忱幸平静看路。

    “...你打网球的风格,一直这么凌厉吗?”安室透没话找话,来挑战身边之人的耐心,以此确定自己之前的判断。

    忱幸‘嗯’了声。

    安室透:“嗯是什么意思?”

    忱幸看过去,略显迷惑。

    “我是听说你跟园子小姐在小时候经常打网球。”安室透呵呵笑着,难道说你也是这么对待她的?我可不信!

    “所以她今天才会看你有没有鼻青脸肿。”忱幸嘴角浮现微不可察的笑意。

    安室透张了张嘴,有点领悟到。

    “老板对今天发生的案子怎么看?”他问起关心的事情。

    因为从之前的观察来看,忱幸似乎藏着心事,就像上一次女儿利用附阴影钻石错觉为被杀害的父亲报仇的案子。

    不知是否错觉,安室透总觉得他对类似复仇的事情格外在意,不仅仅是同情或同理心,仿佛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忱幸沉默了一会,才说了句‘没什么想法’。

    安室透下意识看过去,路灯经过,车内明暗交错,相较初识的那些日子,对方侧脸已不显多少冷峻,倒像有疑虑般迷惘。

    这在他身上是极少见的,以往他总是一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像什么都离他很远,可现在不一样,整个人看起来也更真实了。

    安室透默然片刻,没有继续说什么。

    然后。

    熟悉的马路边,微醺...不,比别墅冷气还凉的夜风里,安室透看着毫不留恋地离去的车尾灯,有一点点懵--他再一次被丢下了车,扔在了离家还有一站路的路口。

    “说错话了?还是什么?”他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土方忱幸看起来也不着急回家,也没接到什么要紧的电话,就突然把他送下了车。

    安室透四下看了看,觉得唯一的原因,应该就是这里是上一次自己下车的地方。

    这个混蛋!他腹诽着,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事件已经顺利解决了。”他说:“多亏了毛利名侦探的表现。”

    “这样啊。”电话那端,响起女人慵懒的声音,“你打算跟着那个侦探到什么时候?”

    暖色调的浴室,贝尔摩德惬意地躺在浴缸里,露出精致的锁骨,肩窝里一汪清水。

    指肚划过比浮起的泡沫还要雪白的肩,她漫不经心道:“是因为你说你怀疑那个侦探跟雪莉之间有关联,想要跟在他身边看看,所以我才给了你许多协助。现在你不需要跟着他了吧,毕竟雪莉是你亲手葬送的。”

    “不,对那位沉睡的毛利小五郎,我现在突然对他起了很大的兴趣。”安室透想着今天某个小学生的异常举动,以及那过于明显的不属于小孩子的线索提示,心中好奇无比浓郁。

    电话那边,贝尔摩德无意识般轻轻点动手指,指尖触碰浴缸的冰凉,身子却处在温热之中。

    她笑了下,问:“那他呢?”

    这里的‘他’,当然不是指某个糊涂侦探。而安室透十分明白这点,当下也是一笑,“如果你真的没有把我的身份泄露给他的话,那我觉得他还没有发现我的身份。”

    “这么肯定?”贝尔摩德敛眸,水影浮动。

    “其实接触久了就会发现,他有着常人少有的单纯。”安室透想着平日里的那道坐在窗边的身影,不禁露出笑容。

    “听起来你已经很了解他了。”贝尔摩德心中淡笑。

    “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安室透问道。

    贝尔摩德闻言,沉默了一瞬,才说:“当然,他还小,容易被蛊惑。”

    安室透下意识皱眉。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他们两人脑海中所出现的,一个是永远在阳光之下温煦看书的人,另一个则是戴着诡笑面具穿梭在夜里的影子。

    同一个人的,不同印象。

10.离奇密室

    次日,咖啡店里。

    “有事件啦,工藤,土方!”

    门上的风铃声还未停歇,一道口音明显又很爽朗的声音出现。

    正坐在一起边喝着咖啡,边说着昨天密室案件的几人闻声看去,一个反戴着棒球帽的黑皮小子朝众人笑着挥手,身后闪出俏生生的姑娘,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正是服部平次跟和叶。

    “你们?”柯南很是惊讶,因为他们这一次来竟然没有提前通知他。

    “你刚刚说工藤?”毛利兰还是一如既往的敏感,“肯定是这么说的,还叫了忱幸的名字。”

    旁边,忱幸慢悠悠喝了口咖啡,倒是柯南脸色突变,第一时间看向在吧台那边的安室透。

    好在后者像是没有注意到这边,仍在哼着小曲磨咖啡豆。

    “啊这个...”服部平次慌忙道:“我是说‘有事情需要上工,我整个人蓬勃悦动的意思啦’,是这样吧,土方?”

    他暗暗朝忱幸使着眼色。

    “服部口音比较重,你听错了。”忱幸替他解围。

    毛利兰还有些狐疑,然后就见和叶没好气地瞪了服部平次一眼,“都发生了杀人事件,你还这么跳脱。”

    “杀人事件?”柯南表情一凝。

    毛利小五郎放下咖啡杯,很是不客气道:“说到杀人,莫非是大阪发生了事件,你特地来向我寻求帮助吗?”

    有些日子没见,这大叔还是这么自信。服部平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很想告诉他想多了。

    不过他还是忍住吐槽的冲动,说起正事,“犯案现场就在东京,还有证人就是...”

    话正说着,门口走进一个眼角有刀疤的大块头。

    “大阪府警的大泷警官?”毛利小五郎惊很有礼貌地站起身来。

    “你好,各位好久不见了。”大泷警官挠头憨笑。

    忱幸看到他的时候,忽然想起了那个同样留有银色长发的女孩。

    “命名为“手脚完全无法够到的密室杀人事件”,对吧?”服部平次笑了笑。

    “那是什么事件?”柯南有点被他的命名打败。

    接下来,忱幸邀请服部平次等人入座,事实上不用他邀请,服部平次早就自来熟地坐下了。

    “简单说,就是一位被警察监视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给杀害了。”

    因为是在咖啡店里,所以大泷警官压低着声音,“上个月在杯户町的公寓中,有位七十岁上下的男性在家中气绝身亡,死亡的男人叫做观月秀里,退休前以老师的身份在高中任职,他所教的学生里,有一位叫做肥土桐也的男人。”

    听到这里的时候,毛利小五郎下意识道:“肥土桐也?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那是在大阪杀害两人,又在神户杀害一人后逃亡的连续杀人犯。”大泷警官说道:“我们得知犯人出现在东京的情报后,决定跟警视厅合作,在观月先生的公寓洒下天罗地网。毫无亲属的肥土如果要委托他人逃亡,我们认为愿意帮助他的人,就只有观月先生。”

    他语气沉了沉,“当我们开始在附近埋伏监视的第三天早上,发现他在平常应该出门散步的时间,却完全没有走出门。

    我们觉得有问题马上前去探查,等一到了房间里,就发现了用绳子吊在客厅冷气送风口上的观月先生,已经上吊身亡了。”

    毛利小五郎不解道:“听起来难道他不是自杀吗?你们也有在窗户附近或是入口埋伏监视吧?”

    “是的,我们一开始暂且先当做自杀事件处理,但是尸体脚尖的位置却高得非常奇妙。”大泷警官回忆道:“脚尖大概是落在我屁股再往下一点的位置,然后倒在尸体脚边的椅子着实让我们大吃了一惊。”

    旁边,和叶忍不住道:“那把椅子就和我家厨房的一模一样。”

    “诶?”毛利兰看过去。

    “那把椅子是数量限定的高级品,大小也全都一模一样,大泷警官把椅子拿去并排比较后,发现从尸体的脚尖到椅子的椅面之间,还留有十公分以上的空隙。”和叶说道。

    “还留有十公分的空隙?”毛利小五郎皱眉道:“就算挺着背踮脚尖也根本够不到。”

    “没错。”服部平次说道:“也就是说,犯人为了让观月先生看起来像是自杀身亡的样子,椅子是特地放在脚边用来误导的小道具。”

    柯南一下了然,原来因为这样,才说是“手脚完全无法够到的密室杀人事件”。

    服部平次说道:“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观月先生房间的门当时并没有上锁,所以确定就是他杀了。”

    “难道犯人就是那个叫肥土桐也的杀人犯?”毛利兰问道。

    大泷警官摇了摇头,“不,肥土桐也后来出现在广岛,被警方逮捕。而且他这一整个月都在网吧跟咖啡店投宿。”

    “可是警察不都在外埋伏吗?”毛利小五郎托着下巴思考,“就算房间的门敞开,犯人要怎么出入呢?”

    “就是因为这些疑点,才说是密室杀人!”服部平次探身往前凑,“我们已经得到被害者家属的许可,现在正准备要前往那个公寓探查。”

    他歪头看向某个目光灼灼的小学生,“我想,你们也应该很想去看看吧?”

    “嗯嗯。”柯南小鸡啄米般点头。

    毛利小五郎‘嘁’了声,不过身为名侦探的骄傲,以及大泷警官都亲自来了,他也就打算亲自出马一次。

    “土方也会一起吧?”服部平次挑了挑眉,“我可是很期待你会像上一次那样,先我们一步解决案子。”

    忱幸先看了眼吧台方向,但只看到了安室透端着托盘离开的背影。

    他不免疑惑,对方今天好像对案件的好奇少了许多。

    “哎哎,跟你说话呢。”服部平次无语道,这家伙是在走神吗?

    因为案子被说的离奇,所以忱幸欣然同往。

    等一行人离开,安室透才若无其事地转回吧台。

    “安室,你去哪了?”榎本梓问道。

    “去了洗手间。”安室透随口道:“他们去哪了?”

    “不清楚,好像是一起去调查什么案子了。”榎本梓好奇道:“你不是也很喜欢推理么,这次怎么没一起去?”

    “我喜欢的可不是推理。”安室透笑了下。

    榎本梓狐疑地看着他的笑容,喜欢的不是推理?那是什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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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天赋异禀的剑豪,却走上了被忽悠的道路...
这是有关爱与被爱、守护与救赎的故事。
真相,有时候并不重要。柯学的空想物语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柯学的空想物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柯学的空想物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