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不对劲
流星火雨砸向四面八方。燥热的空气推波助澜，即使麦秆与杂草都还葱翠，依然快速地燃烧起来，释放出滚滚的热浪与浓烟。就像绚烂的烟火，而王亮和阿明正在最密集的烟火中央。
王亮用长袍掩护住阿明。他自己就是火系异能，衣服当然得防火。这还得多感谢方茹卖给他们的布料。当火球朝他们二人密集袭来时，他也不甘示弱地制造火焰之网，将自己和阿明罩住。巨人队长的火球犹如暴雨击打细密的火网，全部化作火网的原料。
“喝！”
王亮从丹田发声，火网突然向前冲去，同时向四方扩张，仿佛一只巨型鱿鱼，张开八条恐怖的触手，准备一口将不远处的巨人队长吞噬。
他是二阶上的异能者，实际能力则可达到三阶，在静安基地是顶天的存在。一个没几号人的小战队的队长，他还看不上眼。
距离周围的丧尸围拢过来还有一段时间，阿明在攻击他们。可数量太多，她支持不了多久。
先速战速决地干掉这个往同胞背后捅刀子的混蛋，再和阿明一起收拾丧尸！
“哈哈！”
巨人队长再一次刺耳的狂笑，高举双手，幻化出一柄火焰巨剑，从上到下毫无花俏地一斩。
密实的火网被斩做两半！
然后散做漫天火星，迅速地隐于夜空。仿佛只明亮一晚的萤火虫，在无可避免的死亡面前，竭力发光发热，却只照亮了王亮那张惨白的脸。
不可能。
巨人队长的异能连二阶都不到，他怎么可能消灭自己打气十分精神释放出来的火网？！
巨人队长不给他思考的时间，挥动足有两人高的长剑，猛地横扫，朝王亮与阿明直冲而来。
麦秆与杂草拖慢了他的脚步，然而随着挥动，那柄火焰之剑竟然还在变长便宽。紧紧从接近地面到挑到至可以横劈的高度，长剑就达到了五米！即使是队名如其人的巨人队长，拿着这柄剑也显得极为搞笑。只可惜在场只有巨人队长能笑得出来。因为长剑的尖端已能刺到王亮的耳垂，即使王亮和阿明在用比巨人队长还快一些的速度后退！
葱绿的藤蔓忽然暴涨。挡住了王亮的左脸。同一时刻，外侧的藤蔓被高温烤得爆燃。
王亮顾不得后怕，以手为刀，凌空斩下，一股无形的热浪以爆炸冲击波的速度。突破千度的高温，冲向巨人队长。在这暗夜之中，这简直是最凶狠的暗器。
这是他最狠厉的杀招。一瞬间，王亮只觉得浑身被掏空了，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幸好巨人队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倒了下去，不知生死。杂草和麦秆足可以将他吞没，却并没有那么做。因为高温向四周扩散，让周围的植物瞬间达到燃点，变成一片焦黑。
然而巨人队长的释放出的火焰就没有那么低碳环保了。农田中的植被已然被点燃。还好现在是夏季。虽然干燥，植物却尚未枯黄。不然管它谁对谁错，谁先出手，三个人都得一起被大火烤个外焦里嫩。
“咳咳。”
搀扶着王亮的阿明吸入了呛人的烟气，边咳嗽边流眼泪。
王亮自己也不好受，连忙从长袍的暗兜中掏出两个像香囊与口罩结合体的袋子，自己跟阿明各一个。顿时，不仅呼吸的空气重新变得清新沁凉，连眼睛也不被热浪与烟气刺激得流泪了。
“到底怎么回事？”阿明朝距离他们只有几步远的丧尸抽了一藤蔓，让他脑袋开瓢。
王亮摇头。他不清楚巨人队长吃错了什么药。也不打算去问。敢对他动手的，先灭了再说。
而且王亮和阿明都清楚，他们可能根本没有询问巨人队长的时间。巨人队长的异能突然跳了两阶，实在太诡异了。
火光映照天地。丧尸那或干瘪或腐烂的脸在影影幢幢间更加可怖。他们怪叫着。喷着臭气，一群群地朝阿明和王亮冲过来。
王亮缓了口气，又发出一蹿火苗，阿明同时煽动藤蔓制造出风，让火焰向远离他们的方向燃烧，以此扫清碍事的植物。
阿明伸手探入怀中。大声说了一句“活着的出声，出农田！”，然后朝天一扔，明亮的燃烧弹拉着咻地升上天空，在爆裂出强烈的光芒的同时，于空中以可以用震耳欲聋形容的音量，将她刚刚喊的那句话广播出去。
这是从方茹那里购买的通讯弹，心悦战队和明战队队员身上都有配备。一直不用是担心被丧尸发现，现在用正好。
然后不等火焰到达农田的边缘，他们便迅速沿着被清扫出的道路跑去，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队员们一定会听到。等他们都出来了，只要放一把大火，将农田烧掉，能干掉一半丧尸。
他们谁都不想去想，刚刚巨人队长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为什么自己的队员们竟然没一个露面。
不远处草木悉索。王亮和阿明心头一喜，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凌空飞来的弯刀。
金系异能？
王亮和阿明的队伍都是单异能队伍，没有金系异能者！
王亮脸上的喜色还未褪去，反射性地一抬手，火球自掌心蹿出。然而那飞刀轻松地撕破了没有实体的火焰，不同系的异能对撞只让它缩小了一点点，刀刃依然锃亮，速度依然不减，直冲阿明而来！
裂帛之音，王亮捂住肩膀。当血滴从指缝中渗出，两眼通红的阿明朝进到飞来的方向狂砸藤蔓。一时之间，连那附近的农田都被薅得光秃秃的，紧接着被刮掉了三指宽的土层。
然而，预料之中被藤蔓扯碎的躯体并没有四散纷飞。飞刀锃亮，将月光和火光交织成冰冷与热烈的网，当着难以置信的阿明的面，将她的藤蔓绞成碎片。
这可是能一击将身体经过强化了的丧尸抽得脑袋开花的藤蔓啊！
无声的热浪从背后袭来。
王亮反应快一瞬，挡在阿明的背后。但他没有被放火布料包裹的后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泡，扭曲，碳化，头发更是立刻燃烧起来。
身为三阶的火系异能者，竟然被一阶异能者当火把点。
“死吧！”
被毁了容的巨人队长疯狂地大笑一声，火龙直射王亮的后心。
第三百四十六章 被困
厚实的藤蔓墙阻断了巨人队长的火焰，也让阿明感到一瞬间的脱力。
不过她没空理会这个。她的手慌乱地扑打王亮的头，没一会儿便被烫得全是水泡。
王亮几乎昏过去，或者说已经昏过去了，可他依然一声不吭，用不知道是本能是反射还是潜意识的力量给自己和阿明周围设置了一圈小小的火墙，并且是向外延伸的。
那名金系异能者拍了拍身上的藤蔓碎末，朝阿明投掷飞刃。
陆续的，还有其他人出来。跳跃的火光扭曲了他们的面容，还好有清冷的月光降温，让阿明可以辨识出他们。
一个也不认识。没有一个是心悦战队或明战队的。
王亮身上的火被扑灭了，却也不省人事了。阿明制起密不透风的藤蔓之网，一方面防御巨人战队那从四面八方投掷而来的异能，另一方面疯狂地甩动伸出来的五六条藤蔓。若再加上怪物式的嘶吼，活脱脱一只游戏最后一关即将被宰杀的boss。
若在平常，光是阿明一个人，足能干翻整个巨人战队。可今天的巨人战队不知道怎么了，厉害得离谱。
难道因为今晚是月圆之夜，他们会变身？——阿明银牙咬碎，恨恨地想道。
热浪让她汗如雨下，心中却仿佛浸在冰冷的冻雨中，几乎冻僵。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阿明喝道，尽量不让自己像个走夜路时被堵在墙角的无助女人。
可不管她的语气多凶狠，这句话本身就和她痛恨的一样，显得愚蠢，单纯，又无计可施。
可她现在孤立无援，王亮又受重伤，不得不想办法拖延。也要想办法搞清楚，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果不其然，巨人队长仰头。哈哈大笑。“哎呀呀，早听闻心悦战队队长脑子不怎么好使，如今一见果然如此。干什么？当然是灭掉你们！”
巨人队长一边说话一边朝阿明这边扔火球。
为了配合王亮的异能，阿明可以在藤蔓外分泌类似石油的易燃树脂。也可以像现在这样在藤蔓外包裹厚厚的角质。只要她这样做，哪怕是王亮这实质上的三阶异能者释放出的火焰都别想烧焦她的藤蔓。可就是这样的藤蔓，在只有一阶的巨人队长面前，比豆腐渣好不了多少。好在王亮耗尽气力释放的火墙阻断了巨人战队中其他人的攻击，阿明暂时能应付得来。
若在平常。阿明早就跳起来了，哪怕拼个同归于尽，也要跟巨人队长痛快地打一场。可现在不行。王亮还在她身边。
“别闹了。你们惊动了丧尸，也得跟着丧命。”
阿明冷冷地说，一边从身上摸出急救药，喷到王亮焦糊的伤口上。
王亮急促却微弱的呼吸很快平稳下来，阿明狂乱的心总算也跟着安定了。
可与此同时，外面的巨人队长又张开他那张臭嘴：“是吗？丧尸，有种来吃老子呀！”
有恃无恐。
几乎话音刚落，阿明耳边传来一丝饥饿的咕哝。扭头一看。竟然已经有丧尸过来了？
外面站了一圈巨人战队的他不去咬，过来啃她的树枝子？而且正好踩在王亮释放的火圈上，一边吃一边死？
她和王亮都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之前那么窝囊地到处躲丧尸，还不是因为丧尸太多，每只丧尸的实力又不弱，强攻等于送死。可巨人战队为什么能肆无忌惮地引来丧尸，却又不被丧尸啃咬？
为什么丧尸会在村口突然冲击异能者战队？
为什么对讲机出门前好好的，到了地方就坏了？
失散的队员们，他们到底都在哪里？
太多的问题，塞满了阿明那不善思考的脑袋。让她快爆炸了。
星罗棋布于农田中的丧尸们，缓缓移动过来，熟视无睹地从巨人战队身旁经过，前不仆后却继地朝她和王亮这边涌过来。阿明的藤蔓对巨人战队的异能疲于应付。分不出经历去“关照”丧尸们。
王亮那几乎是在燃烧生命的火墙逐渐熄灭。周围的植为延长它的寿命做出了些许贡献，但上面的火星不等燎原，便很快被一只只冰冷的脚丫踩灭。
透过已然变得稀疏的藤蔓网，阿明接着火光，几乎找不到巨人战队的成员。他们隐没于丧尸群中，除了在扔异能之外。跟丧尸几乎没区别--或者连这点区别也没有。丧尸群中也有不少进化出了异能。
但巨人战队的人能看到她那张惨白的脸。
这让巨人队长心情很好，好到忍不住多说几句：“行了，别挣扎了。趁现在还有机会，带着你的情郎自我了断吧。谁让你们跟错了主子呢。”
老子才没跟主子。
阿明想骂一句，藤蔓网突然塌了个口子，丧尸的口水一串串地滴落，砸中阿明的肩膀。
阿明连忙掏出匕首刺入那丧尸的太阳穴。那丧尸又死了一遍，双膝一软，上半身也跟着滑到了藤蔓网的外侧。
阿明赶紧用藤蔓修复破洞。同时将藤蔓浅浅地刺入王亮的皮肤，释放她几乎从来没用过的治疗能力。她不确定丧尸那泛着乌黑油光的口水有没有碰到王亮的伤口，防患于未然吧。
可这真的有必要么？
肩膀上油亮的痕迹让阿明胃内翻滚。连带着脑中一闪而过的亮光，也在被她注意到前翻滚到脑海的最底层。
难道过一会儿，她和王亮都要进到装满这种液体的肚子里去？
阿明
“老，老大！不好，快给我点儿！”
阿明精神一振。巨人战队的终于遭报应了！
可惜并没有。巨人队长没耐性地往那位队员扔过一个小瓶。要不是那家伙离他太近，会波及到他，他才懒得管。
紧接着阿明嗅到了一股恶臭。浓烈到让她想忘记全世界，专心抱着个痰盂吐到地老天荒。
慢着，这股臭味，好像在哪儿闻过？
对，没错，这就是巨人战队代替便签纸，往身上抹的用来隐藏人肉气味的味道！
难道这东西比方茹的便签纸还好用？！
可那不对啊。就算它比便签纸更能遮盖人肉气味，但丧尸一样闻不到她和王亮的气味。之所以会追着他们，是因为打斗惊动了丧尸。可巨人战队也跟她和王亮一样，被听到被看到了啊！
第三百四十七章 脱逃
阿明一向不擅长隐藏所思所想。
火光映衬下，巨人队长很轻松地辨认出她的神情，并因此神清气爽，忍不住想多说几句。毕竟他们的所作所为见不得光，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他甚至不能拿这个做谈资朝被窝里的女人大肆吹嘘。
“你们那蠢主子是不是告诉你们，别被丧尸看到，也别被丧尸听到？可她为什么没告诉你们，为什么丧尸看到你们听到你们之后，会认出你们不是活人？哈哈，笨蛋！她当然不会告诉你们，不然谁还买她的假货！”
巨人队长打开手中的药瓶，贪婪地嗅着那作呕的恶臭。为了能够使用这药剂，他和他的队员们事先使用了了配套的滴鼻液。“这可是经过五倍提纯的大王花汁液，用上它，在丧尸面前，我们就是丧尸的同类。你们继续做老鼠龟缩在墙角吧。我们可要扬眉吐气了。”
说着手一挥，火龙带着灼热的旋风袭向阿明，在击中阿明的藤蔓之前，烧焦了一路的丧尸。
阿明收回攻击的藤蔓鞭，用全部力量加固藤蔓防护罩。她就算再蠢也猜出她那所谓的主子是谁了。
那家伙凭什么牵连到她！
还有大王花，大王花她听方茹提起过。一旦谈到她老师那些药剂的配方，她的嘴巴紧得像个河蚌。但是有一次，她告诫他们别依赖从大学的实验室仓库中翻找出的大王花标本。即使那能够产生让人目眩的臭气，却来自活物，死者依然会察觉。
那眼前发生的都是什么鬼！
方茹你个大骗子。
阿明在心中连声大骂，忽然感到腰间有些刺痒。低头一看发现是王亮的手指，她立刻将对方茹的怨恨抛到九霄云外。“你醒了？”
王亮却没有回答她，固执地应用自己仅有的一点点气力，在阿明那存放着各种药剂的小腰包中寻找，总算掏出一个裹着白蜡药丸，想用虚弱的手指把它捏碎，就是掐不碎药丸外那一层蜡质比纸还薄的蜡质。
“这是……”
阿明忽然意识到王亮的意图。王亮显然也听到了巨人队长的话。可如果这东西有用。丧尸又怎么可能对巨人战队视而不见？
丧尸将王亮留下的火圈完全踩灭了。阿明的视线就快被层层叠叠的丧尸遮挡个严实了。口水和透过藤蔓间的缝隙，前者很快碰触到阿明的身体，后者也快了。
管不了那么多，拼一下！
阿明从腰包中将同样药丸。有七八颗，然后让纤细的藤蔓握着它们，钻出层层丧尸。
即使藤蔓已然很纤弱，连给丧尸和异能者挠痒痒都做不到。可像章鱼触手似的将药丸外的蜜蜡碾碎倒也不费吹灰之力。几乎就在白色的蜡壳落下的同时，药丸被藤蔓甩向巨人战队的成员们所在的方向。
肉色的药丸无声地划过夜空。松软的质地让它们砸中丧尸或者活人脑袋的同一瞬间散成粉末。无色无味，无声无息。其中有一丸，因为握着它的藤蔓刚伸出来便被急于进食新鲜血肉的丧尸嫌弃碍事地啃断了，所以从藤蔓的缝隙之间掉回了阿明和王亮身边，并且同样散落开来，然后迅速地消失在空气之中。
“妈的加把劲，别连一个娘们都对付不了。”外面的巨人队长开始焦躁了，“等会儿，这怎么回事……喂，别过来！滚开！”
尸群仿佛被打了鸡血。纷纷朝那肉色药丸掉落的地方涌去。即使那些脸快要烂干净了，巨人战队依然能从中读出癫狂的欣喜，在被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手和嘴撕成碎片嚼碎骨头之前！
“这，这怎么回事！”
巨人战队的人们惊恐地大叫。各种异能的光芒陡然大胜，落点却乱七八糟，各种攻击划出的弧光在火光映照下的夜空中织成格外杂乱的巨网。有不少人的异能误伤了他们的同伴，甚至直接砸中了自己，只为驱逐正从背后咬住他们后颈的某张臭嘴。
然而，似乎没有丧尸意识到，也有一颗同样的药丸落在了阿明和王亮身边。方茹的心如止水能够消弭一切生者的气息。哪怕是专门用来转移丧尸注意力的人肉气味散也别想在他们身上添加一丝让丧尸垂涎的气味。
但很显然，巨人战队所使用的同类药剂没这个效果。
阿明暴喝一声，拼劲全身气力，将四周仅剩的那一点点丧尸震开。然后抱起王亮，健步如飞地冲向农田之外。感谢方茹的大力符，即使抱着体重足有一个半她的王亮，阿明依然跑得比兔子还快。而且还是公主抱。
“妈的，快给我干掉他们！”
巨人队长气急败坏。那可是心悦战队和明战队的队长，漏了谁都不能放过他俩！
可新一波的丧尸踩着同类们的尸体又涌上来了。队长和尚有余力的队员们不得不将准备好的异能对准身边这些火烧眉毛的威胁。
终于巨人队长杀出了一条路。真是奇怪。明明有一颗药丸正中他的脑门，他吸引的丧尸却是最少的。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出农田，追向并没有跑出他攻击范围的阿明与王亮，身后是队员们凄惨的呼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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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泼的暴雨从天不亮开始下，将黎明时分那最深沉的黑暗无限期地拉长。
婆婆坐在窗边，有些担忧，又有些困惑。
一年中最热的时候缓缓拉开序幕，同样到来的还有静安市的雨季。在这样的日子里，雷电与大雨则会无情地蹂|躏大地。
不过雨水一般在夜晚降落。白天，灼热的日光能让洗好的衣服在一个小时内干透。算时间现在应该天亮了，雨水不仅不停反而越下越猛了。不能说这样的天气反常，却确实不多见。
小孙子还在甜甜地睡着，显然把这场雨当成了夜晚的延续，理直气壮地睡懒觉。
而就在这瓢泼大雨之中，有人叩门。
婆婆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确定不是她的错觉后有些无奈地在墙角找到雨伞，走到了潮湿的雨水中。春季里静安市的雨水不多，所以方茹没有意识到想要从一个房间到另外一个房间只能走室外的走廊会多么不便。
正在敲打一楼客厅大门的人见婆婆从楼梯下来，连忙站到了楼梯口的铁栅栏门前。在婆婆忙着开锁时他便急匆匆地说道：“有些不对劲。”
婆婆抬起头，透过水幕看着林虎的那张脸，手指一抖让门锁弹开。“阿明和小亮还没回来？”
第三百四十八章 固执
林虎还是进了客厅。楼上的两间房间中，婆婆的那一间里小孙子正在睡觉，方茹的房间若没有方茹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也进不去，包括婆婆。
婆婆给林虎泡了一大杯姜茶，趁他仰头牛饮的时候问道：“还是联系不上？”
“联系不上。”林虎抹了抹嘴角，神色懊恼，“我应该动作再快一点。只差一步，就能在他们出发前拦住他们了。”
心悦战队和明战队离开静安基地刚到二十四小时，按理说没回来才是正常的。可林虎和婆婆显然不这么想。
“我们依然能做的依然有很多。比如找出到底是谁收买了巨人战队。”婆婆说道，定定地看着林虎。
然后从林虎那张更加懊恼的脸上，她得到了分外失望的答案。
“基地高层发布的收集物资任务，基地里的战队，哪一只不是做过成百上千遍了，没有任何与众不同的地方。”除了没有普通人做脚夫。不过自从物资的搜索范围扩大到静安市外，任务队伍里很少有普通人的影子了。“之所以三个队伍一起去，是因为那村子很大，需要三只队伍的人手才应付得来——这理由也无懈可击。我在异能者营地问了一圈，除了人们困惑的目光之外，什么也没收获到。”
婆婆没有责怪他，也没有流露出失望的神情。林虎做得很好了，而且她仗着与基地首领夫人的关系，也只是打听出一点点蛛丝马迹，她没有立场要求林虎比她更进一步。
头顶一串咚咚响。毫无疑问，是醒了的小孙子下了床乱跑。婆婆出门看看，过了一会儿带回来一只信封。
“方茹又来信了？”林虎伸长了脖子，有些好奇。
婆婆把信拆开，和林虎一起看。
“我一直搞不清，方茹是怎么寄信给你的。而且直接投递到你的屋子里。”林虎的兴致随着看信逐渐熄灭了，“你还没告诉她？”
婆婆嗯了一声，将信纸叠好塞回信封。信上方茹询问婆婆药剂售卖的情况。有没有需要补货的，措辞轻快，笔记随便，显然是在心情很好的时候随手写下的。至于静安基地的境况。她只是非常例行公事地在开头问了一句‘最近怎么样呀’。
“这怎么行。”林虎急了，“阿明队长和王亮兄弟都是在为她做事，他们出事了，怎么能不告诉她。”
“告诉她有用么？”婆婆淡淡地问。
“怎么没用。她……”
“丫头人在北方基地，告诉她这些烂事。除了让她着急上火以外，还有什么用？”急切的林虎被婆婆打断了，“她顶多能传一些药剂过来。可她留在这儿的药剂不少了，但凡她能做出来的，这儿多少都有存货。”
林虎的声音低下去，却还是有些不服气：“她既然能把药剂传过来，她自己怎么过不来。”
“传东西能跟传人一样么？”婆婆有些责怪地看了林虎一眼。
林虎无奈地抿起嘴唇。好奇归好奇，他和婆婆都很明智地没有对方茹把信和货物运送过来的方式刨根究底。
“现在最危险的是阿明和王亮。你能去救助他们么？”婆婆问。
“不下雨的话没问题。”林虎说。他的人缘还是不错的，“我还是觉得应该告诉她。她有知道她朋友的处境的权利。”
婆婆扬了扬手中的信封。“她的每封信你都读过了。有哪一次她在信里抱怨了？我不相信她在北方基地一点糟心事也没有。咱们不能为她分忧，至少别给她添堵。替她照顾好静安基地的生意。是咱们的工作。”
林虎彻底闭嘴了。婆婆在这方面特别的固执。可能因为没跟着方茹去北方基地，让她很愧疚吧。
“那我再去找找跟我关系好的战队。实在不行，我们林虎战队也不是软蛋。”林虎粗重地喷了口气，披上雨衣，狠狠戴上兜帽，重新走进雨幕。
婆婆目送他出去，有些不安地抿紧了嘴唇。或许自己也应该去再跟那位老友套套话？但周雅言不是傻瓜，而且坚定地站在自己的丈夫与儿子这边，不管他们正在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而且让她察觉到有猫腻的那一次，周雅言其实当场就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为了消除她的疑心。婆婆花了不小的力气。
“婶子，开门。”
去而复返的林虎焦急地拍门。
婆婆赶紧打开门，只见林虎身后还跟着个人。起风了。即使他打着伞，忽然侧向飘舞的雨帘还是打湿了他的制服。甚至顺着他的头盔留下，涌入他的眼睛和衣领里。
这一切都让本来就很恼火的守卫更没好脸：“苏云是吧？跟我们走一趟。”
“基地高层要见咱们。”林虎赶紧解释一句，免得惊吓到这位不再年轻的妇人。
婆婆只是静静地看了守卫一眼，表明林虎的担心是多余的。“我这就去收拾一下。您先进来暖暖身子吧。”
接过婆婆递来的温暖姜茶，守卫的脾气顿时好了不少。至于在喝完姜茶之后，他的语气甚至带上了点歉意：“穿上衣服就跟我们走。有急事，高层等不及。”
婆婆点点头，上楼套上外套，安抚小孙子说自己马上会回来，便跟着那位守卫上了车。她和林虎坐在面包车的后座，除了司机，还有两名守卫持枪坐在前排。
很快，他们就到了内层基地，然后在中心办公楼前停下。按照指示，林虎和婆婆一同走向会议室，没等到门口便听到里头有人在哭诉：“……一点都不好用，丧尸都涌上来了，追着心悦战队和明战队的人跑。数量太多了，他们有些人甚至没来得及放出异能就被咬死了。真惨呐！一下子死了十好几人呐！剩下的逃到村子和外面的农田了。我们赶去救，发生了激战，结果我们战队有一半折在那里。那些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啊……幸好我没用她的。幸好没用……”
然后是杀猪般的嗷嗷痛哭。
林虎和婆婆惊讶地对视一眼。巨人战队的队长？！
第三百四十九章 北方沈家
方茹意识到不正常，是在婆婆和林虎到达静安基地内层的三个小时后的中午。
按理说，该有答复了。
即使婆婆被什么事情绊住，不能立马去清点药剂，至少会回复一个让她稍等的消息，不会让她空等的。婆婆房间里的信箱与方茹的空间相连，投信后对方立即能收到。和发短信一样方便，又不用交钱。
而且她也没问什么呀，只是让婆婆汇报下静安基地的近况而已，每周一次，例行公事，婆婆应该会提前写好才对。
难道出了什么事？
方茹忽然觉得自己跟静安基地沟通的手段太少了。之前觉得婆婆和校长夫人关系不一般，不会有人敢动她，现在看来，或许不是那么回事。
“或许并没有那么糟。汝不用自个吓唬自个。”套着木头身体的锅安慰道，“有可能只是她的小孙子摔伤了，她带着他去医护所，没能及时注意到你的信件。”
“不管到底为什么，我现在都没办法知道。”方茹懊恼地捶脑袋，“疏忽啊疏忽。”
“别捶了。本来就不聪明，更笨了怎么办。”
“你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方茹瞪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在他身边。
锅不以为意地笑笑。他当然有。方茹人又不在静安基地，哪怕那边翻了天，对她也没影响。那他着什么急。
“不行，我得去看看。”说着方茹又站了起来，四下呼唤小鱼。
“喂喂，汝冷静点好不好。”锅赶紧一把揪住方茹的袖子，“至于嘛汝。不过是回信晚了点而已。汝还不让人家有点个人空间了？”
哈气连天的小鱼慢悠悠地踱到方茹脚边。“喵？”
“你们两个不知愁的家伙。”
方茹嘴角抽抽，不过还是顺着锅的意思，重新坐回了沙发里。毕竟，婆婆不只是她的合作伙伴，她还有自己的生活。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点不踏实。
“吾看汝就是被她惯的。若她不是每次都那么及时地回复汝，就跟天天抱着信箱吃饭睡觉似的。或许汝今日就不会这般着急了。”
“难道她不是贴身带着邮箱？”方茹惊讶道。她还以为婆婆会把邮箱拴在身边。毕竟信箱直接跟空间相连，不管它放在哪儿，都能接收到方茹投递的消息。
锅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汝要真想她这么做。当初干嘛给她整了个送报纸用的信箱。”
方茹摸摸鼻子。
她不是没想到婆婆会那么敬业么。
不过锅说的确实有道理。她一开始的预计，也只是今天投递信件，明天收到回复而已。至于那若有似无的不安，方茹知道不应该忽略。但似乎也并不那么火烧眉毛。
见方茹眉宇间的急迫总算消退了，锅暗自松了口气。他才不管静安基地怎么样呢。若是小时。方茹用不着回去。若真是塌天陷地的大事，方茹更不能回去了。
为了确保方茹的注意力被完全转移走，锅提醒道：“汝今天不是要去跟沈家谈生意么？是不是该出发了？”
方茹点点头。静安基地有沈家，没想到北方基地也有个沈家。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有一定的关联。还是只不过是八百年前是一家的关系。
仅仅从之前那几次短暂的接触来看，无论是哪一种，北方基地的沈家让方茹厌恶的程度都不会亚于他们那位于千里之外的同姓同胞。
当然。对客户个人品性的好恶不应该影响到公事。方茹悉心地为见面做准备，忽然想到：“对了。你今天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去？就像现在这样，坐在他们面前。”
锅条件反射地拒绝：“不了！吾呆在汝包里吧。挺好的。”
声音有点大，还很急促。这都让方茹很困惑：“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突然想起带你出门？”
“去扮演吴先生么？”锅想到了，“用不着的。吾躲在汝的背包中，一旦有事再取出木偶身体，来个神兵天降岂不更好？吴先生是汝的老板，以前从不轻易露面。若汝只是在秦家与宁家面前受了小小挫折，他便抛头露面，会显得汝底气不足。”
说的也是。
方茹有点迟疑。可以前那是没办法，锅只能呆在背包里，再闷也只能忍着。现在他都有身体了。
“哎呀呀，别犹豫了。汝今天怎么婆婆妈妈的了。”锅伸出两只胳膊，把她往外推，“赶紧去梳洗打扮吧。汝也不怕迟到。若汝真觉得对不起吾，回来给吾做个葱烧海参烩晶核好了。别说不会做，吾记得汝空间里有这道菜的食谱，上面还有笔记呢。”
……那你应该看到上面用红色荧光笔写的大字“再也不做了”。后接四个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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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位于a区的边界，几乎紧贴围墙。虽然也是一栋花园式的洋房，可即使不跟宁家秦家这样的顶尖家族相比，哪怕是三百米开外的人家，房子也比他家大了不止一圈。给方茹的感觉，别人的住家坐拥整个花园，而沈家只是花园角落的一个水泥亭子。
方茹努力不让自己那么嫌贫爱富以貌取“屋”，但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那位穿西装打领带，梳了个大背头头发抹得油光锃亮的管家用一种看蟑螂的眼神扫视她的房子，然后光是批判她的居所有多么的寒酸简陋便足足花去了二十分钟，并明里暗里地说跟她这种人打交道是对他们身份的侮辱，如今在见到沈家居所的真容之后，方茹实在忍不住萌生出一股报复的快感。
四周静悄悄。不是这里的住户涵养好，而是这片区域只有沈家一户。实际上，在秦宁姜三家决心在这片占满了整座山的鬼屋落脚时，曾想要拆除如今沈家所在的这片区域。这里距离他们所规划的a区围墙太近了。从最外端的那栋房子伸出一条胳膊或许碰不到围墙，再加上一根撑衣杆也足够了。真正的精英是不屑于住在这种地方的，哪怕他们被丧尸撵得灰头土脸，差点丢掉一条命。与其放在这儿招惹那些试图跻身上游的山猫野兽眼馋，还不如直接拆了，盖个花园的干脆。
不过，基地高层最后还是决定将他们留下。官方的理由是担心日后基地人口增长，留下这片房屋以备不时之需。但其实即使不这么说，他们也很难拆掉这些房子。基地刚建成，他们上哪儿去搞拆房子用的挖掘机。
方茹笑了笑，抬手敲门。
第三百五十章 冷遇
过去好半天……
方茹活动脚踝，注意到防盗门的猫眼总算暗了一下。
开门的是个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应该是保姆之类的，年纪比不上婆婆，却比二姑大一些。
可方茹的微笑刚从眼睛流露出来，还没等开口说话，那保姆很是嫌弃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方茹，然后很粗俗地抻头朝方茹身后看去。要不是方茹躲得快，她的脑袋能直接撞上方茹的胸口。
确定方茹身后没人，保姆没好气的问道：“怎么就你一个啊？”
方茹的笑意冷了下去，并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眼前这人。
保姆被她看得后脊梁一阵寒意，后退几步，缩进几乎只容她一人通过的走廊，有些硬充门面地朝方茹喝道：“傻站着干啥，还不快进来。”
方茹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现在回去，能不能腾出点时间为锅好好研究一下葱烧海参怎么做？
“不得无礼。”
屋子内部响起一声斥责。保姆立马像被针扎了的气球，迅速蔫了下去，退到一边，九十度弯腰，恭恭敬敬地称呼道：“少爷。”
沈清，也就是保姆口中的少爷走下楼梯，含着薄怒扫了正在发抖的保姆，然后对方茹露出热络的笑脸：“方小姐，等您很久了，快请进快请进。你还不快去重新沏茶。”
最后一句是对那保姆说的。
保姆如获大赦，一溜烟地跑掉。
“沈先生的手下好威风啊。”
方茹依然似笑非笑，站在门外，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比起重新沏茶，您或许更需要修一修门铃。声音这么小，您得浪费多少茶。”
很显然，沈清听懂了方茹的讽刺。
“她是新来的，还没弄懂该有的礼节。”沈清面色发僵地朝方茹道歉，“外面太热了，方小姐快进来吧。”
方茹脸上闪过一丝冷笑。总算肯进门了。
沈清松了口气，赶紧到门口迎接——其实他早该过来了，而不是隔着整整一条走廊跟方茹喊话。
坐在会客室的藤椅中，方茹端着香醇的红茶。一边悠闲地打量着这间屋子。
她得承认，沈宅的内部还是不错的。布置也好，陈设也罢，并不俗气。那条走廊也并没有那么狭窄，刚才她并肩跟沈清穿过走廊时才发现。它足够两个人同行。但总体的面积似乎还是太小，所以空间上总显得有些逼仄。
方茹挑选一些品味高雅的细节赞叹了一番。“而且您的家规想必也很细致吧。遇到客人要微笑这一条也列在其中，需要学习。真是令我钦佩。”
本来已放松下来的沈清脸色又是一僵。不由得在心里把保姆骂了个狗血喷头。
让你给方茹来个下马威，你也别这么明显呐！
还有这个方茹，怎么总抓着这事不放，真是小家子气。
沈清从鼻孔喷出不屑的热气。方茹夸赞的地方都是他精心布置过的，还以为她很有眼光，没想到格局这么小。果然是从小地方来的。
“好了，我们谈正事吧。”方茹放下茶杯，“不知道您需要我们提供怎样的帮助？”
“是这样的。我们的异能者队伍最近想要拓展活动范围，更加深入北陵市。”
沈清胳膊肘放在面前的小桌上，两只手摆成塔状。“想必您知道，基地依然依赖从周边地区进行搜索来获取所需的大部分物资。而物资最丰厚之处，无外乎北陵市。作为一个人口超千万的大城市，哪怕早在几个月前便完全停止运转，其中很多物资或许会腐烂变质，但剩下的那些也足够养活咱们北方基地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沈家作为北方基地的一员，有责任，也有义务为北方基地出一份力。如果我们能够更加深入地进入北陵市。在前人们从未能到达的地方获取到丰厚的物资，基地必会为我沈家为荣，您也会因为曾经为这项壮举略尽绵力而倍感自豪。所以我想……”
“您到底需要什么？”
方茹忍无可忍地打断沈清的话。
沈清眉头皱起。“方小姐，我想我需要提醒你。我所做的并非只为私利。这项任务很艰巨，也很危险。我不强求你能理解这其中的重大意义，但希望你能够尊重这项事业，不要轻视我为基地做贡献的决心。”
“我没有轻视您呀。我是个商人，让顾客满意是我的天职。您是我的客户，我不重视您还能重视谁。”方茹咧嘴笑道。“我听懂了，您是一位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青年。在您中二地作死——啊，抱歉，请当做没听到——在您为基地的未来抛头颅洒热血的道路上，您希望我这个胸无大志的药剂商人能够稍稍得到您的感召，满怀热泪地为您献上一丝帮助。是这个意思吧？我跟您的目的是一样的。所以，您到底需要什么？”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姐姐我忙着呢！
沈清眉头皱得更紧了，甚至有点怒目而视的意思。深吸一口气，他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方小姐，我想您可能依然没有意识到我的目标有多么伟大。对此我表示理解。毕竟您的水平在那里。咱们改天再聊吧。届时我希望能够与您的老师当面洽谈。”
言罢，沈清站起身，这就要送客了。
方茹却依然稳稳地坐在藤椅中，姿态优雅地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老师生性不喜欢与陌生人接触。您想要什么，可以现在说清楚。”方茹轻轻地抿了一口红茶。香醇的气息在口齿间涌动，她惬意地眯起眼睛。“如果您不清楚自己究竟需要我为您提供怎样的帮助，可以将您的计划详细告诉我，我会再次为您量身定做解决方案。”
现在，现场，方茹故意说得慢些。
意思很明白。要么就今天，咱俩把生意做成，要么你爱找谁找谁去。
那气定神闲的模样让沈清直瞪眼。“方小姐难道要赖在我家不走？”
“只要您让我走，我立刻就走。”说着方茹放下茶杯站起身，拎起背包迈腿就往门口走，“……只要您别站在门口。我过不去。”
第三百五十一章 语死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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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门口的沈清可谓进退不得。
“方小姐，你没有这个资格。”
方茹忽然意识到，锅不穿着木头身体来，实在太正确了。
“什么资格？算了。”方茹忽然失去跟沈清说话的兴趣，“以后有机会，咱们再合作好了。”
说完，方茹轻轻拨开沈清。
沈清懵懂地跟着方茹的手往旁边让了让，突然回过了神：“慢，慢着！你走出这门，以后休想再跟我沈家做生意！”
这话听上去，怎么那么像“你走了就别再回来了”呢。
方茹翻了个白眼，脚步不停。
“站住！”
沈清急了，伸手拽住方茹的袖子。
这下方茹不得不停下了，面带薄怒地甩开沈清的手。
沈清的面色也很僵，却只有比方茹更胜的愤怒，丝毫不见尴尬。显然在他看来，抓方茹手腕的举动没什么不妥，倒是想要离开的方茹非常不知抬举。
担心方茹不等他说完就走了，沈清噼里啪啦地说道：“方小姐，我想我跟你讲的不能再清楚了。我们的事业是光荣而伟大的。它足以载入史册。将来我们的后人会从历史书上读到我们为基地所做的贡献。很有可能，史书的描述正是从此刻开始。我给了你一个在历史长河中留下一丝印记的机会。对你来说，能够昙花一现地留下一个名字就很了不起了。为什么你一定要站在历史的对立面，放弃被人赞颂万年，反而让子孙后代记住你在伟大事业的萌芽时期，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拒绝伸出援手呢？你就不怕遗臭万年么！”
说道最后已是横眉立目，面红耳赤。
锅凉凉地说道。
沈清抓方茹的那一下，让他立即成为锅菜单上的一项。不过锅现在有点动摇了。吃这种蠢货会不会拉肚子？
方茹眨眨眼。让她想想，到底从哪个角度吐槽更好一点。
不等她思考出答案，沈清已是冷哼一声：“罢了，恐怕我费再多的唇舌。也感化不了方小姐你这颗浅薄的心。你给我听好了。我们沈家是北陵市的名门望族，家族传承已有四十年。即使因为末世元气大伤，我们依然拥有深厚的人力和财力。我们家族拥有三个粮库，数十名异能者听从我们的号令。虽说基地中有三巨头的说法。但我们与秦宁姜三家相比，也是不遑多让的！若不是我们沈家低调内敛，不愿出风头，基地三巨头中必然会有我们家族的名字。如今我沈家蛰伏待机，即将一飞冲天。从龙之功不易得。还希望你能够珍惜。”
锅已经找痰盂去吐了。
家族传承五十年？能有三代人不？
三个粮库？够吃两个月的不？
数十名异能者听候差遣？你知道直接从属于宁家的异能者数量达到四位数吗？至于秦家，光是没有异能的私兵就有几个团！全基地的异能者都得仰仗姜家的研究所，你有么？
最后还从龙之功……沈清你的语文是神剧编剧教的吧！
方茹成目瞪口呆状，好久没回过神。
沈清以为方茹被自己震慑到了，高傲地微微扬起下巴：“所以说，方茹小姐，请你回去后，务必将我的话带给你的老师。我相信，以吴先生的睿智，会明白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的。”
“那个。请问您跟静安市的沈世勋是什么关系？”方茹蹦出一句。
沈清有点莫名其妙。话题是怎么跳过去的？“那是我的叔叔。方小姐，你记住我跟你说过的没有？如……”
“是亲叔叔吗？”方茹又蹦出一句。
沈清皱眉：“方小姐，你能用别的方式来转移话题么？太拙劣了。算了，我想你也记不住我都说了什么。我还是写下来，你带回去给吴先生看好了。”
“不不不，这很重要。”方茹赶紧按住沈清。你可千万别写，我家的空气受不了你信纸上的字的荼毒。“到底是不是？”
沈清撇了撇嘴。“是！我父亲的亲弟弟，行了吧。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谢谢，再见。”方茹赶紧开溜。太好了，今天这一趟至少没白来。不然浪费这么多时间精神受到这么大的污染。一点收获也没有，那太心塞了。
“喂你！”沈清忙追上去。但就在他碰到方茹的一瞬，忽然一股极地苦寒顺着手指直冲他的四肢百骸。在那一瞬间，他几乎听到了指骨因为过于寒冷。像爆米花一样啪啪开裂的声音。
等他终于能从地上爬起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半个小时，足够方茹回家了。进了家门，方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找棉签，掏耳朵。
“原来校长跟北方基地的沈家这么近，怪不得他总以为自己能从北方基地求到援助。”方茹扔掉酒精棉球。呆在锅身体里。和方茹一起拜访沈家的锅虽然没有耳朵，却坚持要方茹用酒精给他消一遍毒。
“也怪不得他求不到。”锅冷哼一声。
方茹想了想。“说不定校长也知道沈家不靠谱。”不然他不会那么看重秦申，将秦申作为拉拢与要挟秦家出手相救的筹码。
沈清啊沈清，连你的亲叔叔都不能全心全意地相信你。
方茹感叹地摇摇头。“可惜呀，北方基地的客户又少了一个。”
沈家在她和秦家与宁家产生龃龉时主动上门，想必真的有些野心。可惜啊，沈清爱找谁找谁去。他的伟大事业，恕她奉陪不起。
“汝还差这一个客户？”锅斜了方茹一眼。
“那倒是。”方茹不在乎地笑了。
她与秦家和宁家的嫌隙，说白了，只是扫了这两家人的面子而已。当然啦，对于极为看重面子的人来说，方茹的不识抬举足可以成为他们打压她的理由了。依附于这两家的小家族们也见风倒地减少与方茹的接触。但方茹已然将自己的作用展现给全基地的人看。那些小家族们面上与方茹保持距离，但私底下依然蠢蠢欲动，想要跟方茹继续保持交易关系。甚至于宁家和秦家，虽然这些日子出了些招，却也并没有想要把她一棒子打死的意思。
再说了，她还有静安基地的分店呢。
“对了。婆婆来信了没？”
方茹一跃而起，进入空间去查看邮箱。依然空空如也。
第三百五十二章 倒打一耙
“吴先生的药剂不可能有问题！”
婆婆厉声喝道。
“哼，你们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当然不会承认药剂有问题！”巨人队长悲伤地冷哼一声，“整整三个战队啊！你看看，回来的才几个！全死了。丧尸们一见到他们，就跟铁钉遇到了吸铁石，跟着不走了！幸好我们巨人战队没用这药剂，你们连报信的人都没有！”
巨人战队的悲恸和狂怒席卷了暂时作为会议室的大厅。浑身疲惫的异能者们伫立在大厅的一侧，一些伤员直接躺在冰冷的地砖上，由忙前忙后的医生护士们救治。高层的官员们坐在另一侧，屁股下的椅子是从其他各房间临时搬来的，什么样都有，让这场会议更显仓促。此刻这些人都转向了位于他们中间的婆婆和林虎，眼神中或饱含愤怒，或充满质疑。
婆婆深呼吸，重新恢复了冷静。“此次提供给心悦、巨人和明三只战队的药剂中，并没有新品，效果都已在之前的使用中得到了检验。即使由于某些操作上的失误，药剂效力没有充分地发挥，但至少不会成为吸引丧尸的饵料吧！我们以售卖药剂为生，要的就是通过药剂在丧尸面前保护生者的安全，怎么会做这种砸牌子的事情。”
“你们没做？没做那这是怎么回事？你说啊！”巨人战队中的伤者们朝婆婆扬起他们的伤口。鲜血洇湿了雪白的纱布，触目惊心。
凡是被丧尸咬伤的人都被关在了基地大门外，这些人只是单纯的皮肉伤。但为以防万一，医护人员削去伤口表层的皮肉。没有麻药，直接下手。现在快干完了，大厅中的人才能继续交谈。就在刚才，伤者的鬼哭狼嚎能硬生生地撕裂在场之人的耳膜。
但，这正是不合理的地方。
婆婆隐隐皱眉。干嘛非得把伤员抬到内层基地再进行救治。
“黑心肝的奸商还会在乎口碑？别让人笑话了好吗！你们为了利益有多偷工减料，只有你们自己清楚！”
巨人战队其他人的斥责让婆婆回神。“既然各位质疑药剂偷工减料，可以用你们使用后剩下的药剂现场做个测试。如果没有剩下的。此刻正在你们身上发挥着作用的药剂也可以。”
“我呸！”
巨人队长朝婆婆狠狠地啐了一口。只是距离过远，恶心的痰液在空中划过短促的抛物线后，落在他的一个队员身上。后者顿时脸黑，却不敢出声。
巨人队长当然不会去管那个倒霉蛋。“检测？怎么检测？谁知道你这药剂怎么起作用的。就算检验出了真相，你们说合格我们难道还能看出来不成？少在这儿假惺惺的了。承认吧，你们的药剂就是有问题！赶紧想想，数十名异能者的性命，你们要怎么赔！”
他们根本赔不起。
婆婆脸色凝重。看来巨人战队要置她和方茹于死地呐。
还好方茹不在。牵连不到。
然而方茹不在。自己真的应付得来么？
“我记得，巨人战队也曾经使用过吴先生和方小姐的药剂。”婆婆思索时，林虎开口了，“对了，正是你们最先使用了‘心如止水’对吧？在那之后你们一直是吴先生药剂的拥趸，怎么忽然不用了？”
“因为我们看清了姓吴的的嘴脸。”巨人队长瞪眼，“你少来转移话题啊。谁不知道你被他们收买了。想把脏水回泼到我们身上，做梦！”
“这可真是冤枉我们战队了。”林虎轻笑道，“方小姐与吴先生还在静安基地时，我们林虎战队跟他们根本没有私人接触。所有的接触都由我们队的采买负责。哦对了，其实有一次，就是丧尸潮的那回，我们一起联手打丧尸来着。反倒是巨人战队，每每为了第一个得到新版药剂，跟其他战队打得头破血流。”
这点巨人战队想反驳也没用。不少战队还记着他们的仇呢。
林虎队长摸着下巴。“可为什么偏偏在你们没用的时候，问题出现了？”
巨人队长顿时语塞。
“我，我们早就发现了，之前就没在用了！”有队员嚷道。
巨人队长听见了，忙连声附和。
“是吗？”林虎队长皱眉。做苦思状，“可我记得，巨人战队上一次出的任务，明明使用了心如止水、去死留生等多种药剂。巨人队长可能不记得了。上一次的任务，我们战队跟你们一起去的。”
巨人队长脸顿时涨红了。他恨恨地抬脚，将刚才出声的那名队员踹到一边。
“校长。”婆婆很是恭敬，“此次的事故，前因后果尚不清晰，希望能够详细地调查。如果真是我们提供的药剂的问题。吴先生方小姐还有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查什么查！你们还想狡辩吗！”巨人队长梗着脖子吼道。
“住口！”
校长喝道。巨人队长讪讪地退回墙角。
“查，当然要查。”校长以拳捶桌，点了几个官员和战队的名字，“还有苍狼战队，你们几个，领着守卫和异能者，明天就出发，不许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什么？废话，守卫当然也要去。我看守卫在场，谁敢动歪脑筋！”
慷慨激昂的命令得到了慷慨激昂的回应。以总队长为首的战队队长们容光焕发，一副要为基地抛头颅洒热血的模样。
但是明天？
“校长，还是立即出发吧。”林虎说道，“可能还有幸存者，早一秒他们便多一丝生机。林虎战队也想加入其中。”
“外面下雨，生者活动不便，容易受到攻击。而且冲击三只队伍的丧尸群很可能还未散去。现在出去太冒险了。”言罢，校长的语气软了下来，有点劝慰的意思：“你们林虎战队毕竟跟吴先生关系不一般，今天把你和苏女士一起请过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调查的事情，就不用你们费心了。”
可到了明天，线索都被大雨冲没了！
林虎咬牙。校长今天吃错药了么？静安基地很倚仗吴先生的药剂。他袒护巨人战队到底有什么好处？
难道……
“校长！”忽然有人慌乱地冲进大厅，“回，回来了！”
“慌什么！”校长斥责道，“什么回来了！”
“心悦战队和明战队……有人回来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幸存者
校长猛地从座位中弹起。
婆婆和林虎面露喜色。太好了，还有人活着。
巨人队长却神色一僵。这怎么可能！
“人在哪里？”
校长急切地问道。
“正在基地双层门中间。”来报信者答道，“他们快不行了。”
林虎和婆婆立即坐不住了。基地大门采用双层隔离制，可以保证不会有什么不该进来的玩意儿趁着异能者出基地大门时溜进来，同时也是隔离那些有可能变化成丧尸的伤者的地方。巨人战队也有人被关在那儿呢！万一巨人战队真的在玩什么猫腻，这不是把羊往狼嘴里送么！
林虎喝道：“为什么不把他们移送到医护所！”
报信人被吓了一哆嗦：“他，他们好像被丧尸咬过，而且伤很重，如果要移动，可能没到医护所就……”
那还等什么。林虎转身对校长：“咱们快过去吧。问问他们，真相就清楚了！”
校长淡淡地瞥了林虎一眼，刚要开口，那边的巨人队长突然一嗓子吼出来：“真相个屁！林虎你少找伪证人。”
“伪证？他们都快死了，还能是伪证？！”
“够了。”校长喝了一声，恼怒地瞪了巨人队长一眼，“去，一定要去。”说完便起身往门外走。身后的仆从急急忙忙地追上去，为他披上外套。
官员们自然不甘落后，争先恐后地跟着校长出门。倒把更加心急的婆婆和林虎挤在了后面。
巨人队长张了张嘴巴，到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校长他们走远，咬牙啐了一口，随口吩咐队中喽啰照顾好伤者后急匆匆地赶了上去，和林虎与婆婆前后脚。
“你们今天死定了。”巨人队长凑过去，低声对婆婆说道。
婆婆只觉得一股热气夹杂着口臭喷在自己的后脑勺，回头看到巨人队长一脸的张狂和狠毒。巨人队长说了什么她却没有听清。
林虎倒是听得一清二楚。他拦过婆婆的肩膀，将她护住，快走几步与巨人队长拉开距离。
反正校长的动作还算迅速，想必就算真的有什么隐情。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与巨人战队同流合污。只希望那几位幸存的兄弟能撑到他们过去。
然而。等出了办公楼，婆婆和林虎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太天真了。
按照往常，哪怕再紧急，校长只要想去哪里。不等走到门口专车都会稳稳地停在那里。等着校长。可今天反倒要校长等车。工作人员给出的理由竟然是不知道校长要出门？
校长走路的速度又不快。你们的人从校长说要去基地大门开始，一路跑到停车场把车开过来，难道时间不够么？那平常校长突然想中途回个家你们怎么能做到随叫随到。
虽然只等了两三分钟。可对于心心念念着濒死的队员们的林虎和婆婆来说，简直度秒如年。
等车来了，官员们还一拥而上，一时之间竟然“角逐”不出究竟谁能获得与校长同坐一辆车的“殊荣”。好在校长也很厌烦，直接把官员们都撵下去，让林虎做副驾驶，跟他同坐后座的“荣誉”给了身为妻子好友的婆婆。然后就开车，包括巨人队长在内的其他人，自己想办法过去。
司机狂飙车。风驰电掣的车速让被摇元宵的林虎和婆婆困惑了。或许对校长的怀疑是错的？
基地大门很快到了。工作人员已经接到了消息，将心悦战队和明战队的幸存者弄出了夹层，安置在异能者休息室中。外面守卫重兵把守，只要他们有一丁点变异的迹象，立即射杀。
隔着玻璃窗看到那两位幸存者时，婆婆捂住了嘴巴，眼泪顿时含满眼眶。
他们已经不像人了。
心悦战队和明战队分别有一名队员逃了回来。前者已经气绝身亡了，浑身上下遍布伤口，有些地方明显是被丧尸咬住，硬生生地撕下一块肉。刚刚失去生命的躯体，肌肉依然鲜红，映衬着雪白的骨头，更显阴森。其中一口竟然咬在脸颊，以至于他的嘴巴虽然合上了，却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右侧的牙齿。头骨凹下去了一块，黏稠的血粘住了头发。左腿烧焦了，脚只剩骨架，歪歪地吊在焦黑而又布满裂口的小腿，裂口依然透着湿润的鲜红。
明战队的幸存者情况能好一些。但这仅仅只他还留有一口气。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只被钓上来的鱼，叫人抓着尾巴，往岸边的岩石狠摔两百下。他每一次张嘴，嘴上都会覆盖着浅红色的唾液膜。
他似乎一直在说着什么，可是隔着玻璃，林虎和婆婆一个字也听不到。
校长手一挥，让守卫进去：“问他，丧尸只冲着他们和心悦战队去的，还是冲着巨人战队去的。”
守卫脚步一顿，还是听命地转进休息室，俯身向幸存者转述问题。透过玻璃窗，林虎和婆婆能很清楚地听到守卫的声音。
守卫重复了两遍，幸存者才闭上嘴，好像在思索，然后很疲累地说了两个字。
“都有。”守卫替他重复。
林虎和婆婆张大嘴巴。连校长都有些震惊地深吸一口气，神色愈发冷峻。
那就是说，方茹的药剂并没有问题！
婆婆和林虎顿时百感交集。
在顿了顿之后，那名幸存的队员又张开嘴，依然是刚才不停重复的口型。
校长皱眉，示意守卫，守卫立即附身倾听：“他说，‘救救他们’。”
林虎扑到玻璃前：“还有人活着吗？！他们在哪儿？”
但那幸存的队员依然在重复相同的口型，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校长，请立即派人救援吧。”婆婆恳求道。“他们都是基地的宝贝啊！”
校长眉头一跳。
婆婆说的不错。心悦战队和明战队，前者的队员都是木系异能者，只有木系异能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抵抗丧尸病毒。另一个是全火系异能，单论个体的战斗力，恐怕基地第一大战队的苍狼都比不过。损失他们实在太让人心疼了。
突然，玻璃后的那名异能者浑身一振，弓成虾米。
不等林虎和婆婆反应过来，那位守卫掏出枪，一枪爆头。
林虎和婆婆愣愣地望着那顺着玻璃内壁缓缓下滑的鲜血和脑浆，身后是刺耳的刹车声。
“都让开！老子倒要看看，在老子面前他敢不敢胡说八……校长。”巨人队长咋咋呼呼地下车，见到校长，立马蔫了。
校长冷冷地看着他，只问一句：“丧尸，真的是药剂引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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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狡辩
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在巨人队长身上脸上。
巨人队长感觉脑子有点进水。“您，您说什么？”
“这位明战队的幸存者临死前最后一句话，说你们和他们还有心悦战队一样，都受到丧尸的冲击。你不是说是方茹的药剂引来的么，你们又没用药剂，这怎么回事！”
校长可谓疾言厉色。
巨人队长一噎，只觉得不止脑袋里进水，胃里也咣当当一肚子冰凉了。“那个……那，那个……对了，其实我们也用了。”
“什么？！”
林虎上前一步，“我说你到底什么意思？一会儿用了一会儿没用，你说话有没有点准头！”
“我当然不想用。是心悦战队和明战队强迫我们用的。”巨人队长缓过来了，又一次趾高气扬，“要不是他们多事，往我们身上喷了药剂，至少我们小队可以全身而退，说不定还能腾出手救他们几个。”
也就是说，心悦战队和明战队是自己作死喽？
林虎青筋暴突。他虽不是这两个战队的成员，但由于方茹的关系，这一个月来他与他们走得很近。他们都是能放心地交付后背的人。而这巨人战队呢？小打小闹还好，万一遇到强劲的对手，他们比谁跑得都快！
贪生怕死的人活着回来了，勇敢无畏的人却在外面生死未卜，还要被胆小鬼们泼脏水！
“这样说来，正好。”
婆婆平静的话语像定海神针，缓解了林虎的焦躁。
校长和巨人队长都扭头看她。巨人队长满脸戒备，就差写上‘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几个大字。
“巨人队长身上的药剂正好可以用作检验材料，确定我们的药剂是否有问题。”
“切。就这个？”巨人队长不以为意。“都说了，检验的结果你们说的算，所以根本没有做检验的必要。少在这儿糊弄人。”
“您还没有看到检验过程，怎么知道药剂是否有问题全凭我一张嘴呢？”婆婆微微一笑，“再说了，您身上有药剂，但我想。既然贵队的遭遇与其他两队不同。那么您身上的药剂，或者别的什么，一定是与另外两只战队有所区别的。那么究竟是谁将丧尸引过来……”
“你少血口喷人！”巨人队长暴怒。“丧尸要是我们引过来的，怎么反倒是我们回来了？！”
“是啊，为什么呢。”
林虎意味深长地说道。
“校长。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还是赶快派人出去救援吧。至于药剂是否有问题，我们可以慢慢查验。”婆婆再次恳求校长。“再晚真的来不及了！”
校长略作沉吟。
正好，其他官员当时同在大厅中的战队队长们也陆续赶到了。校长指着之前指派去救援的几名队长说：“你们即刻出发。林虎。你们战队也跟着一起去，人多力量大，能多救一个是一个！”
林虎一愣。怎么突然又同意他去了？
但没时间给他犹豫了。队长们听说两支战队还有幸存者，也都着急起来。唇亡齿寒。虽说少了这两支战队能少不少竞争，但对基地的整体实力削弱很大，他们也讨不了好。而且他们也跟林虎战队一样。和心悦与明战队搭档过，多上算得上战友。
各队长立即召集人手。加上本就驻扎在大门旁的守卫队，二十分钟内队伍便集结完毕，浩浩荡荡地开出基地。
离开前，林虎嘱咐婆婆要小心。
婆婆点点头，朝他打了个眼色。
林虎心领神会。没过多久，林虎战队中某个年轻的小鬼偷偷地溜走了。几只队伍同时在基地门口集合，又是紧急集结，场面一时有点乱，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离开。
等到基地大门前再次恢复清静，校长一行人也驱车离开了。
但是回到大厅的除了婆婆和巨人队长，只剩下校长一人。其他的官员们都被校长以“检验可能有危险。你们不需要围观，只要知道结果即可”为由打发了回去。官员们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这是校长的指令，没人敢违抗。即使婆婆提出为了维持公正性最好有人在场监督，也被校长以“难道我不够公正么”顶了回去。
原本留在大厅的巨人战队队员们也不见了。据工作人员所说，他们被请到了会客室。这倒没什么，毕竟他们之所以回像一条条死狗似的躺在地砖上，只是为了让人们看清他们有多可怜而已。
但，为什么要我去校长的办公室？
“检验需要专门的环境，去您的办公室可能不太方便。”婆婆提出异议。
“先去我的办公室，让我听听你想怎么检验，讨论明白了再去实验室。”校长说道。占了个大学做基地就是好。各种实验室和试剂都是现成的。
这话无懈可击，婆婆只得和巨人队长一起，跟着校长到了办公室。
“不知苏女士要如何向我们这些外行人展示检验结果？”到了办公室，校长问道，“毕竟巨人队长的疑虑并非没有道理。”
“我们有一套试纸，专门用于质检。”
然后婆婆向校长仔细解释了试纸的使用方式。这不是忽悠人。方茹真的弄了这玩意儿，本来是给她自己用的。就算药剂是她亲手做的，她也不敢马虎大意。静安基地不大，口碑丢一次就别想再捡回来了。
巨人队长有点急了。只是校长就在跟前，不敢造次。
校长满意地点点头。“但是我有一事不明。吴先生和方小姐售卖的药剂有很多种，难道只有这一套试纸？它还能检测药剂的种类不成？巨人队长外出执行任务，使用的药剂不止一种，试纸能够分门别类地测试出来么？而且就算测试出来药剂质量合乎吴先生自己的标准，又怎能证明这些药剂能够发挥吴先生预想的作用呢？”
“试纸可以检验出药剂中的各种成分，并且通过成分的不同，匹配各种药剂的配方，分析出具体是哪一种药剂，所以也可以认为试纸能够分辨不同种类的药剂吧。当然，无法匹配标准配方的药剂成分会被显示出来，这样我们就能知道有的药剂质量不合格了。”婆婆笑了，“至于最后一个问题，我想不必费心，这些药剂都经过实战检测。只要质量合格，一定会发挥相应的作用。”
“原来如此……”校长若有所思，“那么，如何使用试纸进行检测呢？需要很严苛的条件么？”
“那倒不用。只要周围的环境清洁即可。试纸只需与药剂接触，静置一段时间就能得到结果，无需其他条件。”婆婆说道，“不过某些药剂在检测中会与试纸上的试剂发生反应，释放一些刺鼻的气体，所以我之前才会不建议您在此进行试验。”
“我明白了。”校长意味深长。拿起桌上的话筒，按下了一个按键。
校长室内间的门突然打开，冲出几名荷枪实弹的守卫。枪口直指婆婆，还有身旁的巨人队长。
第三百五十五章 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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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您这是？！”
婆婆错愕不已。
巨人队长也是一脸的震惊。
“两位不用惊慌。”校长淡定地回答道，“这次的事，不管苏女士的检验结果如何，二位中的一个必然是基地的大祸害。两位一个是吴先生在静安基地的代理人，另一名是战力强悍的战队队长，请恕我不得不做好提前量。”
难道是怕我们狗急跳墙，打个提前量？
那你直接找两千个旁观者不就好了，我们还能瞬间将他们都灭口不成。
但是多说无益，毕竟枪握在人家手里。迅速冷静下来的婆婆用余光瞟了一下巨人队长。
只见巨人队长目瞪口呆，满脸难以置信。不过他也什么都没有做没有说，不知道是明白多说无益，还是打不过周围的守卫。
“那请容我回居所去取试纸。”婆婆说道。
“不用了。已经有人去了。您已经派了林虎战队的人，不是么？”言罢，校长挑起眼帘，很有深意地看着婆婆。
婆婆的脸色顿时白了白。校长能这么说，必然是派人截住或者跟踪林虎派去的人了。给方茹送信的计划看来是完不成了。
没想到，当时基地大门前那么混乱，别人都没有注意到林虎战队少了一个，偏偏被校长发觉了。
难熬的十五分钟过去，果然有人前来复命。他们出发的时候，婆婆还没有提到试纸呢，所以他们根本没在“检测药剂质量究竟需要什么”的问题上纠结，直接把居所里所有的东西都搬过来了，堆在了办公楼的后院。同样带回来的还有林虎派去的队员与婆婆的小孙子。
婆婆强压怒火，从被胡乱堆砌在那儿的东西中找出了试纸，然后从巨人队长身上取下一点样品。然后并没能去实验室，只是在办公楼找了个通风比较好的地方准备进行检验。
校长拖了一会儿才过来。他到了之后，婆婆才被允许开始。
等待并不漫长。检验效果出来了，婆婆阅读着试纸上显示出的各种字样。感到细密的冷汗附着在脊背。
“巨人队长只使用了心如止水一种药剂，药剂的成分和含量没有问题，质量合格。只是……除此之外，他身上还有高浓度的大王花汁液。以及一些含量极低微的原料？”
婆婆担心的不是这些多出来的成分会成为质检结果被质疑的借口。
“很好。”校长颔首。
守卫们的枪口终于只对准了婆婆。
****
暴雨洗刷大地。
每一丝雨水都会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坑。远远望去，大地仿佛黄色的波涛，无边无尽。层层水幕模糊了人的视线，世界也变得不真实。
林虎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紧接着又被洗脸。雨衣的帽檐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沾了凉水后。他的手终于跟他的心一样冰凉。
光是从基地感到位于静安市外便已花去了他们两个小时的时间。在这种天气中，这已经是堪称奇迹的速度了。
可即使有人在他们出发时还活着，恐怕此刻早已气绝身亡了。
雨水冰凉了头脑。之前在基地冲上脑门的热血逐渐冷却。仔细想来，其实明战队的那名幸存者指的并不一定是有人还活着。或许，他和林虎他们一样，也只是希望还有人能活着而已。
“我们该怎么找？”铃兰战队的队长忧心忡忡地问。
如果只是单纯找人，那好办，拉网搜索即可。可一来下大雨，二来附近可能还有战力足以干掉两个半战队的丧尸出没。
三来，他们失去了已经习惯的保护。除了林虎战队坚持相信方茹之外。其他的战队每一个敢再使用方茹的药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自己就是吸引丧尸的活靶子。只希望这大雨能让他们的活人气味降到最低吧。
相信有不少人早开始打退堂鼓了。
林虎默默地瞥了一眼身后的各个战队。只有铃兰战队的战斗力还能看得过去。至于其他的，可以说只比乌合之众好那么一点儿。
校长还真是会挑人。他是不是忘了他最开始拒绝我跟着一起救人的理由了？
林虎不由得气结。
“林队长？”铃兰队长又问了一句，心慌意乱。
林虎定了定心神。算了，好在还有人数不少的守卫队。北方基地来的一次，将位于静安市外的军火库帮静安基地搬了回来。虽然他们自己昧了不少，剩下的也足够让守卫队武装到牙齿了。
“巨人战队称他们是在张家村村口遭遇丧尸的。我想如果有生者，应该会逃到村子里的房舍中躲藏起来。”林虎说道，“咱们去那儿吧。”
铃兰队长抿了抿嘴唇，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冻的。脸色发白：“但想必村中的丧尸也不少……”
“我们本就是来救援遭到丧尸攻击的同伴，当然可能遭遇丧尸。”林虎不耐烦地说道，让充当司机的队员往村庄的方向开。
坐在另外一辆车驾驶座中的铃兰队长又抿了抿嘴唇，还是紧跟在林虎战队之后。
其他的战队早将这两只战队当做了主心骨。自然跟在后面。
为了遇到丧尸时能够快点跑掉，救援队决定全程不下车。张家村是个大村子，村中的路倒是宽敞到能够跑车。不过担心全都坐在车中的异能者们全进去了，真要遇到什么突发状况，村路秒堵，那可有戏看了。所以林虎和另外两只没什么名头的小队伍深入村中。挨家挨户地搜寻，旁边有配有三十名守卫保护。剩下的守卫和异能者从村庄的外围，一点点向内拉网式地搜索村庄的每一片土地。
早在他们能透过雨帘模糊地望到张家村的影子，他们便派了小股部队前去探查，得到了安全的回应。他们还不信，结果到地方一看……丧尸们真的都跑没了？
这是件好事。但不知道怎么的，铃兰队长却觉得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
“奇怪。”铃兰队长踩下刹车，探出头，观察车前那个把整条路炸断层了的大坑。
这应该是火系异能的痕迹吧。然而即使是明战队，能留下这种痕迹么？
忽然，对讲机响了。位于村中的守卫队队长焦急的声音依次传递给了每一位位于村外的异能战队队长：“快进来，有发现！”
第三百五十六章 陷阱
一些队伍想也不想，往村子里冲。
离开基地前校长可是亲口跟他们承诺过了，每找到一个活人给多少晶核，找到一具尸体又给多少晶核。只要捞几具尸体，半年内他们都不愁吃喝了。
但另外一些队伍，比如铃兰战队，则很犹豫。所谓的发现，说不定会是丧尸。
枪声突响！
铃兰战队的人惊恐地回头。不是村中而是身后。他们身边正在警戒着的守卫们朝雨幕疯狂地扫射。
距离太远看不到他们到底打的是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东西。
这回不用犹豫了。铃兰战队调转车头扎入村庄。至少村庄房舍多，有地方躲。
其他的战队跟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很快，村庄外除了还在坚守的守卫们没其他人了。
逃入村庄的铃兰战队速度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其他战队也一样。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来救人的，还是来等着被人救的。
枪声渐渐停歇。铃兰战队的成员们小心翼翼地在窗边探出点头来。雨势未减，能见度很差，不过依然可以确定，外面没有两条腿晃荡的死物。
队员们松了口气，讨论起究竟是出去接着找人，还是在这儿多窝一会儿。
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从门口滚了进来。
“手榴弹！”
有人尖声嘶吼。话音未落，爆炸紧随而来！
林虎难以置信地望着对准他的枪口。
当然下一微秒后他就不得不结束这种凝视，因为子弹伴随着热浪正从枪口喷射出来。他躲了过去，但他身后的队员们没有他这么敏捷，至少三人中弹，其中两个立即没了气息。
但大多数人还是躲过去了。虽然动作实在狼狈。异能顿时砸向开枪的守卫们。
活人的动作虽然敏捷，可身体素质实在比不上皮糙肉厚的丧尸。异能者们的战斗经验可比这些天天窝在基地里的守卫们充分多了。只这一个回合，对面的守卫们便损失了五名战友，而且都是躲在墙后面的。
土系异能者撼动大地，摇晃房屋。其他的异能者释放异能，砸穿墙壁直取后面的生命。一时之间，情势翻转。负责对付林虎的守卫们被打得抬不起头。
但其他的守卫们在剩下两只队伍身上找到了胜利的感觉。惨叫刮擦林虎战队成员的耳膜。让他们尖叫：“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干掉对面的那帮混蛋再回去问校长。”林虎突然大喝，“卧倒！”
火箭筒直冲他们而来。
幸好有异能者及时把那火箭筒打歪了一点儿，不然就这一下他们整个小队报销了。
紧接着。林虎战队品尝到了各种各样的武器，而守卫们也结结实实地领教到了异能的厉害。
有守卫顶不住了：“队长。我们真的要消灭林虎战队？”
“废话。”守卫队长躲过一只火球，摔了满脸的黄泥，“拿着对讲机的是你。刚刚没听到校长的指令？不干掉他们，不擎等着穿帮！”
“可……”没出口的‘是’字化作声带无意义的震动。那位守卫贴着守卫队长的身边。被水做的大刀砍断了脑袋。
守卫脸色发白，拿起对讲机联络副队长：“你们那边处理干净了没有！”
需要被灭口的不止是林虎战队，还有所有的异能者。
“还没……”那头的副队长倒吸一口凉气，“丧尸来了。”
附近的队员们脸色唰地变了。异能者已经够难缠了。竟然还来了丧尸。
然而守卫队长却仰天大笑：“来得好，来得好！老子还担心被看出破绽。这下有人帮咱们动手了！全队注意，撤出村庄。保证火力压制，别让异能者逃出去！”
他的手下们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身上携带的武器不要钱地朝异能者们丢去。异能者们很快看出他们要跑。但却被强大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
很快，守卫们出了村子，开足马力冲向来时的方向。隆隆的马达声吸引了丧尸。但他们并不担心。丧尸们会优先选择气味美妙的异能者们的。他们这些守卫身上都涂抹了方茹的心如止水。
****
大雨已不像上午时那么磅礴。但想要出门，依然有些困难。所以消息在基地中传播的速度明显没有往常快。
不过当时机成熟，在某些人的刻意引导下，消息如同风暴，席卷全基地。
“我听说去张家村搜索物资的战队栽了？上百号异能者都死了呢。”
“不止死了一批，去救人的也都被丧尸吃光了。”
“异能者们干什么吃的！之前也去静安市外收集过物资，没出过这种事啊。”
“不是异能者的事儿。是药剂，药剂把丧尸吸引过去的！”
“啊？吴先生的药剂吗？”
“这不可能吧。”
“大家都知道吴先生的药剂多好用。”
“基地根本少不了它们。”
“你们这群傻瓜！之前好用的东西以后就能一直好用？逃回来的守卫们说了，都是林虎战队不听劝告将吴先生的药剂撒在自己身上，把丧尸引来了。不然救人的队伍怎么可能全军覆没！”
“对了对了，心悦战队和明战队难道也因为药剂，被丧尸盯上了？巨人战队的没用药剂，所以逃回来了。”
“天呐那可是心悦战队，咱们基地唯一的纯木系异能者战队！以后被丧尸咬了，谁来救我们？”
“明战队也很重要啊！真是作孽。吴先生怎么变成这样了。”
“哼，贪心不足呗。肯定是被北方基地迷花了眼，没钱花了，偷工减料到咱们头上！”
“啧啧。不知道那么多异能者，还有多少能活着回来。”
“据说全死了。我丈夫是铃兰战队的。”
“我儿子也在尖刀战队里！”
“姓吴的，你该天打雷劈！”
“求求你们，谁都好，去救救他们吧！”
那些异能者的亲友们，除了怒火被人利用，再无人去搭理他们的感受。他们因为自己亲友身在战队可以享受营地的特供。所以现在也能站在大雨中，无望地敲打着邻居的窗户，向那些经常跟他们把酒言欢的朋友求助。
可惜的是，他们甚至连一杯热水都得不到。
忽然有人眼前一花。
第三百五十七章 绝境
雨水没有早晨十分那么滂沱，却依然如幕如织，洗刷天际。
浑身湿透的人们踮起脚尖，眯起眼睛，想追上从眼前一闪而过的那道虚影。
基地大门前的守卫在执勤。
虽然规程上写得很清楚，天气越差越要注意，以免丧尸借着天气的掩护接近基地。但实际上，守卫们越来越难以坚持规程上的条款了。
围墙上的哨所中。
“大哥，真没事？”围坐在热气腾腾的小锅前，一名只有十*岁的守卫有点担心被罚。
“反正城市里的丧尸被消灭差不多了。怕什么。”
被称呼为大哥的守卫大大咧咧地灌了口二锅头。他年过四十了，干了二十多年的保安没挪窝。眼见着要升到保安科科长了，末世爆发了，又得从守卫的最底层开始干起。这让人想骂娘的生活，锤炼出他一身的小人物智慧，而这正是很多愣头青急需的。所以大家都称呼他为大哥，有时候他的话比队长的都好用——毕竟守卫队有好几个，队长有一堆，可大哥只有一个么。
于是七八个守卫不再言语，踏踏实实地在在这潮湿的天气中享受热汤和烈酒。
外面忽然一阵桌倒凳翻的乱响。
屋中的人们全都站了起来。窗外猛地划过一道庞大的虚影。紧接着窗户就黑了。
丧尸吗？！
守卫们着急忙慌地提枪跑向外面。大哥身先士卒，一脚踹开大门后看也不看，举枪便射。
然后他就飞起来了。
“啊！”
惨叫和他的身体一样划着抛物线，然后掉到了七八米开外的杂物堆里头，大头朝下。
而被那大哥瞄准了的那位几乎毫不停顿。便从围墙顶端一跃而下。
后面的守卫们傻了，僵在门口。雨水哗哗地打在他们身上，灌入他们那还未来得及端平瞄准的枪口中。
过去好久……
“那个……我眼花了么，怎么好像看见了一只猫？”
“你傻啊。那是豹子！豹子！”
张家村的激战依然没有停止。
所有人集中到了村小学的楼顶平台。这所小学不止招收张家村一村的孩子，更是附近好几个村子中唯一的小学，所以比较大，一共有四层。楼的质量也不错。不然早被团团围住的丧尸们推平了。
居高临下地往下望。只见那些丧尸们一个个仰着头，双手尽量向上举，嘴巴一开一合。像极了见到了饲养员，等着抢食的鸭子。
当然，投喂给他们的只有各种异能攻击。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攻击越来越稀薄。对下面的丧尸而言也越来越像挠痒痒。
有队员匆匆跑上楼顶平台：“队长不好了。有丧尸顺着楼梯上来了！迅鹿战队的朋友已经……”
“不是让你们封闭大门吗！”林虎怒道。
“我们封了，但是外面丧尸太多。硬生生地把顶大门的箱子挤裂了。”队员匆匆地说道，“已经有兄弟们下去阻击了，但是……”
“那就把层与层之间的门关上！”说完林虎立马发现自己的白痴，懊恨地锤了下头。这里是学校。哪有那种东西。
“罢了。你还有你，跟我下去。楼顶交给你们了。”
林虎矬子里拔高个地点了几个还能发射出异能的队员，将楼顶交给其他人。这就要带着人匆匆地下去。
忽然有人叫住他。
王亮拄着用拖把杆暂时兼任的拐杖，一点点挪出屋顶的小屋。这里本来是给孩子们当鸽子房用的。如今只剩下鸽子毛了。不能动弹的重伤患们都躺在里面。“我去好了。”
“你来添什么乱！赶紧回去躺着！”林虎怒喝道，“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王亮哂笑一声，竟显得十分豁达。“反正我伤成这样也回不去了。发挥一下余热不是很好？”
“我怕阿明醒了后把我撕了。”林虎不由分说，架起王亮的胳膊把他往屋子里带。
“林虎。”
王亮按住林虎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别为了我们几个浪费了你们的机会。把阿明带走吧。”
林虎咬了咬牙，狠了狠心硬生生地将王亮拖进屋，然后把门从外面插上。
那几个被吩咐去阻击丧尸的队员已经先一步下去了。林虎顺着楼梯匆忙向下，还未等见到队员，忽然一震血雾从上下行的楼梯间的缝隙喷上来，弄脏了他的裤腿和握着扶手的手指。
透过楼梯间的缝隙，他看到了头骨.裸.露的脑袋顶。
来不及下去，他就从这小缝隙中释放异能，下面的丧尸顿时被扫倒一片。
但他也气喘吁吁，若不是一直紧紧抓着扶手，或许会一屁股坐到地上。
用另一只手撑着虚弱的膝盖，林虎觉得自己缓过来了，于是迈着虚浮的脚步用最快的速度向下飞奔。
进入楼道的丧尸并不多。丧尸们被楼顶的活人吸引，下意识地往前挤，把门挤开了，也就顺势进了楼。
然而麻烦的是，最开始去楼下查看的迅鹿战队成员没有用药剂。此刻他的尸体倒在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上，成为吸引丧尸的兴奋剂。
而且楼顶还有不少人也没有使用药剂遮盖气味。丧尸们既然在楼外能闻到，在楼道中自然也能。距离反而更近了。
林虎领着人们在楼道中阻击丧尸。各种变异丧尸和异能丧尸各显神通。楼中不断传出爆响。
“楼不会塌吧……”
楼顶上有人小声地说了一句，连他自己都没放在心上，继续攻击丧尸。
丧尸数量太多。即使没有身后的那帮伤员，他们也不可能杀出重围。
但束手等死？那更不是他们的风格。
忽然之间，楼下的丧尸们定格了。
举着的手停在半空不动，张开的嘴也忘了合上。
“怎……”
生者的一句“怎么回事”没说完，丧尸们忽然纷纷掉头朝远离学校的方向跑去。争先恐后，生怕晚了一步就抢不上似的。
有的变异丧尸只是眨眼功夫就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
楼顶上的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之间，竟然还有点空落落的。
身后有风。
人们回头一看，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明明是豹子老虎的大小，怎么长了个猫样？！
方茹从小鱼的背上跳下，只来得及瞅了他们一眼，脚步不停地冲入了楼道之中。
第三百五十八章 驰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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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上的人们只觉得眼前挂过一阵旋风，紧接着方茹就没影了。
若不是那只挑战生物学极限的猫还呆在那儿舔爪子，脸上还有点愤愤的，肯定会以为这是错觉。
而方茹冲下了楼，迅速地观察四周。都是大敞大开的教室，靠近走廊的窗户能将里头看得一清二楚。不合适。
“方小姐？！”
林虎惊讶地看着那个一脸焦急地在楼道中寻找什么的身影。她怎么过来的？！
那边有扇小门。方茹过去一看，图书室。不错就它了。
“喂……”
林虎的话头被方茹猛然关门的动作打断了，颇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然后继续往楼顶去。
丧尸的突然退去应该是方茹做的。估计这是他们逃生的唯一机会，必须要抓住。
“林虎！”
方茹突然从小门后探出身，叫住已经推开了通往房顶的门的林虎。“让他们都下来。”
林虎困惑地看着她。这是要做什么？
方茹却没那个耐性了。“别耽误了，快点儿去！”
林虎看到方茹眉头紧蹙。即使面对丧尸潮，她也没像现在这么着急过。没过一会儿，他便将留在房顶的异能者们招呼下来。大家鱼贯走到四楼楼梯口前，问方茹怎么回事。
方茹用手一指：“进去。”
进这小门里？
异能者们瞪大了眼睛。有人摇头道：“没用的。我们这里有人没有涂抹您给的药剂。即使躲进去丧尸依然能发觉到我们。对了您带药剂来了吗？！”
人们的眼睛顿时亮了。
对啊，他们怎么脑子短路了。方小姐是来给他们送药剂的吧！
要不是他们当中有人听了巨人队长的鬼话，对吴先生的药剂产生了疑虑，他们也不会把附近十里八乡的丧尸都引过来！幸好其他战队够仗义，不肯丢下他们这些累赘。
然而平常见人总是带着笑的方茹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吃枪药一般喝道：“废话什么，赶紧进去！”
异能者们纷纷噎住，彼此看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做。方茹帮他们驱散了丧尸，他们十分感激。但紧接着方茹明显给他们指了一条死路。他们难道还要因为感激走上去么？
方茹突然低下头。披肩的长发垂下来遮住她的脸。然后用手扶着膝盖，身体向后一倒，后腰撞上了门框。
“方小姐！”
“没事。站得久了有点累。”方茹依然不抬头，“拜托各位动作快点儿好不好？被我引爆的丧尸诱捕药剂距离这里可没多远。”
异能者们进退两难。
“都闪开！”
王亮不客气地用原为拖布把的拐杖拨拉开前面的人。身后的队友背着昏迷的阿明，“你们不去我去。我还急着回去找王裁缝给我做新队服呢。都别挡道！”
有他的催促，为首的异能者咬咬牙，钻进了那只容一人通过的小门。
进去之后伸手不见五指。虽然知道这里没电，他还是本能地去抹点灯开关。却摸到了光溜溜类似铁皮质感的墙壁。
一边想着这所小学的图书室装潢真是奇怪，他一边向前，没走几步便撞了鼻子。他刚向后退了一步，紧接着被后面的人撞上又跟墙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幸好这回他正在用手揉鼻子。
这里真的是图书室么？
一次放进来五人，门关了。他们惊愕地发现，自己从里头竟然打不开门？！
有人留下来砸门，有人想了想还是继续前进。黑布隆冬的环境中，只有脚下冰凉的地砖反射着一丝不知道从哪儿射进来的光，让人至少不会分不清上下。摸索着墙壁，他们走了不远。面前忽然出现了一道微光。一扇并没有完全合拢的门就在他们面前两三步远的地方。
没工夫思考为什么明明距离那么近，之前却看不到，最前面的人迫不及待地拉开这扇门。淋淋漓漓的雨丝顿时扑湿了他的脸。
雨小了。只是似乎更加冰凉，流入眼中，让人愈发睁不开眼。
但即使如此，身边的景色还是能看清楚的。转了一圈又回到楼顶。有什么意义啊！
等会儿。
楼顶？
身后越来越多的人挤了出来，对最前面的那位老兄的挡路行为表示非常的不满。可当他们将目光放在身边，也陷入同样木然的状态中。
触目，是一片斑驳的建筑物。宽阔的柏油路距离他们横向只有十来米的距离，但在纵向上却隔了将近百米。
他们正在静安市某座大楼的楼顶？！
回头看身后的门。一个孤零零的门房立在那里，宽度顶多两米。根本容不下他们走过的那条通道。
有人好奇地想从外面打开门，但急匆匆的人们一刻不停地往外走，把他们挡住了。
刚出门的林虎也有一瞬间的失神。赶紧甩甩头，领着众人跑向另外一个门房：“快，回基地！”
王亮也出来了，身旁是明战队和心悦战队仅存的五六名成员。他站在门口等待，直到其他人都走出来了，肩膀上扛着猫的方茹垂着头。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门，手里拎着用来挡门的竹竿。
“想不想听听静安基地的近日要闻？”王亮有点邪气地笑道。其实他最想问的是方茹到底做了什么把他们运了回来。不过现在似乎不是时候。
大门在方茹身后砰然关闭。
方茹双膝一软，无声地倒了下去。
两个战队的幸存者们连忙接住了她。拂开她的头发，露出一张几乎惨白到能看清血管的脸。
众人赶紧带着伤员向基地奔去。然而没有交通工具，只能靠脚走，速度实在快不起来。静安市内仅存的丧尸嗅到了他们的气味，纷纷垂涎欲滴地涌了过来。然而不等异能者们榨取那基本见底的异能，那些丧尸忽然自己倒了下去。
方茹的眉头微动，面色稍微多了点血色。
林虎听从方茹的建议，先带着人走了，但留下了一辆他们找到的车，并派人在前往基地的必经之路上等着王亮等人。王亮等人上车，在这辆车仅剩的那点油耗尽之前飞速向前。
而与此同时，基地中的校长，推开了一扇比张家村小学图书室还要狭窄一些的门。
第三百五十九章 神秘人
这间狭小的房间，本来只是校长办公室的衣帽间而已。作为衣帽间它当然很宽敞，足可以收纳校长进二十年内所有的衣服。虽然他位高权重，但跟很多男性一样对服饰没什么爱好。
可是如果将这作为一间藏人的暗室，或许只有喜欢捉迷藏的孩子会这么做。如果换做一个成人，哪怕他再习惯黑暗，想必也对这个让人站不直腰，需要举起胳膊才能转身的狭小空间爱不起来。
所以校长很不理解，为什么眼前这位坚持住在这里。注意，是“住”在这里。仔细算算时间，他至少有两个星期没有见到外面的太阳了。
难道只是为了偷听他的谈话？早在此人入住的第一天，校长便换了地方办公。除了对付苏云的那一次。
“我的手艺，您还满意么？”
并不遥远的房间尽头，有一个嘶哑的声音。
校长眯起眼睛，试图看到一点对面的情况。但他能看到的只有两排牙齿的反光——这么说或许有点吓人，不过实际上，由于对面那个人的牙齿要么已经脱落了，要么覆盖着一层用了七八十年后才会有的黄褐色，所以校长愣了愣，然后才意识到那反光来自牙齿。
“巨人战队带回来的视频足以证明它们的能量。”校长对他的工作予以肯定，“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丧尸忽然掉头围攻巨人战队？”
“哦。”那人笑了，“您可能没有注意到。明战队和心悦战队的人肯定朝巨人战队丢了一种用白色蜜蜡包裹的药丸。它们也是从苏女士那里购买的。您看，它们并不是威胁，不是么？”
“这么说来，您也能制作出来咯？”校长问道。“那种可以将方圆至少两公里内的丧尸吸引到指定地点的药丸？”
因为黑，校长没能看到对面的那人差点咬了舌头。
这可真是贪心不足。对面那人愤恨又嫌恶地想。
他在心里整整数了十个数，才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一如既往的从容：“拥有了五阶的异能者，一千只丧尸和十只兔子有什么区别呢？”
校长顿悟了。
他忽然很懊恼。但没办法，当他发现那个已经滚去北方丫头片子在静安基地的影响力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的时候，他在基地的群众基础快被她掏空了。异能者还是平民。没有人不喜欢她那些可爱的小药丸和装满透明液体的晶莹剔透的小瓶子。对说现在基本不用平民出去找物资了。这群没有异能的家伙只是基地的米虫。异能者们依然听从且只听从以他为核心的基地高层的命令，但一想到有个人正在与他分享民众的关注度……他就不爽。
所以虽说这个在外界游荡了近三个月才到达基地，来了没多久就向他毛遂自荐。表示能够代替方茹对基地的作用时，校长虽然觉得有些不可靠，依然选择给他机会。
然后在两星期之内，他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之前比较小打小闹。为的是在证明此人确实可用之前，别把方茹给得罪了。今天终于来了把大的。顺便把方茹留下的人全都铲除。
只是让校长没有想到的是，明战队和心悦战队竟然也跟方茹有那么亲密的关系。心悦队长与方茹的矛盾都是他们释放的烟雾弹。
校长的心情更不好了。虽然他不想表现出来，却还是流露出了一丝丝负面的情绪：“您的药剂只有着两种。希望您有更好的办法来对付方茹即将到来的报复。”
“报复？”
阴影中的人咔咔地笑了。笑引发咳嗽，他痛苦地上气不接下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放心，方茹怎么可能会来报复呢。”
校长心头闪过一丝满意。“怎么不会？在我的印象中，不知天高地厚是她最大的缺点。名列第二的便是她那睚眦必报的心胸。”
“她人离基地十万八千里。怎么可能回得来。”那人嗤笑道。
他们小心又缜密地试探了两个星期，方茹那边一点反应也没有。如今他们突然发难。方茹又怎么可能反应过来。
如果校长和他一样几乎一无所有，拼了命也要护住那唯一的宝物，也就没这么多瞻前顾后了。
心头仿佛被毒蛇啃噬。那人狠狠掐拧手腕，好让自己能继续忍耐。因为对面的校长明显满脸的不赞同。
也是。如果方茹和静安市这边没有沟通的手段，那这一个月来售卖的药剂从哪儿来的？卖出换回的晶核又到哪儿去了？现在可没有顺丰。
“那您只需要将她曾经的家一并毁掉即可。”那人笑道，“如此一来，管它人还是物，方茹都别想送到静安基……咳咳！”
浓稠的黑血从他的口鼻中喷出，然后突然之间没了动静。
“先生？”
校长连叫几声，都没得到回应。衣帽间里没装电灯，他打开手电筒，查看对面之人的情况。
手电的光有些无礼地照射在那人的脸上。
……校长很是花了一段时间，才从那好像一团稀面团的脸上找到了刚才喷黑血的鼻子和嘴巴。
就在校长思考要不要从墙角的盒子中再取出一支强心针时，那人的手微弱地动了动，好像觉得刺眼似的，微微扭了扭头。
校长从善如流地关闭了手电。“您既然累了，那我先走了。明天再过来跟您商量后续的合作事宜。午饭您一口没动，晚上我叫人送点小米粥来。暖胃，吃着舒服。”
对面似乎传来极其细微的道谢。校长分不清这是否是他的错觉。不过再一次确定他离开了自己就不能活，校长的心情可比听到几千句谢谢要好多了。
关上门，校长回到了光明的室内。叫来心腹去安排烧毁方茹居所的事宜。让苏云等人也一同葬身火海，做成意外的样子，这样他跟夫人好交代。
“校长！”
有人慌张地冲进了校长室。
“又怎么了！”
校长神经衰弱地跳了起来。只要有人这样报告消息，一准没好事！
校长室的门又大又华丽。校长嫌门开太大了冷，所以人们一贯只从右边这扇通行。可现在突然左边的那扇被人大力踹开，砰地一声与墙壁亲密接触。
方茹收回脚。“没怎么。想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