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秦申的心声
草丛发出沙沙的声音。
秦申一言不发，从藏身的草窠中走了出来。
萧程在他之后出来，快步越过他的身边跑向方茹，紧张地问：“你还好吧。”
“嗯，吃得饱睡得香。”方茹笑眯眯地回答，然后又给了秦申一个笑脸。
秦申依然站在原地。神情阴郁，定定地看着方茹，却在方茹望向他的时候略显慌张地低垂了视线。
他……没有脸出现在方茹面前。
他揣在兜里的手紧紧握着手机，汗水让手机的表面有一种难以忍受的滑腻。秦申觉得手机里的那条短信的每个字都变成了一根刺，根根扎进他手心。
那是方茹实现设置好的定时短信，十几分钟前发到了秦申的手机上。内容很简单：藏在草丛里别动，我来给你看看你一直在保护什么样的人。
后面附上了萧程制作的地图上的一处坐标。
然后，他看到了扬扬父母想要方茹的命。
“大、大英雄……”
孩爸孩妈吓得腿脚都软了。秦申怎么在这儿？
为什么在这儿的偏偏是秦申！
当啷一声，钢管从孩爸的手里掉落，孩爸和孩妈顺势跪了下去，朝秦申磕头告饶，鼻涕眼泪和地上的泥土搅和在一起，万分地可怜。
这么可怜的人，为什么要做那么可恨的事情呢？
秦申满耳朵都是这对夫妻告饶的哭叫，却只觉得两耳嗡嗡响，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保护了他们对吧？
他对他们有恩对吧？
那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待他的朋友？
只因为方茹会劝他不再保护他们？甚至会杀了他们？
他们怎么不想想，他早就知道方茹讨厌他们了，要是他会听方茹的，不早下手了。
见秦申无动于衷，孩爸孩妈跪着爬向秦申，想抱着他的大腿哭。可爬到半路他们忽然害怕靠近了秦申会被扔火球，于是停在那儿不敢动弹了。他们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刚才他们亲口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再狡辩也没用，于是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诸如“饶命”、“我们不是有意的”之类的东西。
秦申低头看向他们，觉得自己不认识他们。
不，他当然认识他们。正是这两个人，把方茹从他们的车中撵了出去，在他和白伟辛辛苦苦为他们和丧尸苦战的时候开车扬长而去，甚至还打昏了萧程，把失去意识毫无自卫能力的萧程扔下了车。
就为了自己逃命。
“行了行了，别嚎了。”方茹替呆如泥塑的秦申打断孩爸孩妈，“不怕引来丧尸么。”
孩爸孩妈终于住了嘴。
方茹朝他们两个呶呶嘴，问秦申：“怎么办？”
怎么办？
秦申不知道。
萧程怒目：“我看让他们自己爬到公园外面去好了。他们不是想这样对付方茹你么？反正你们自己说的，外面丧尸没把公园全围住，有的是机会逃走。”最后一句对孩爸孩妈说的。
孩爸孩妈顿时脸色惨白，陷入绝望。
可秦申依然一动不动。
到现在了，他却发现，自己依然不想对这对夫妻出手。
他觉得自己要崩溃了。为什么自己还想保护这种人！
不对，不是保护……
只是不想害死任何人而已。
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不管是故意杀人还是替天行道，他都不想。
他只是，固执地不想弄脏自己的手而已。
却因为自己的这份固执差点害死方茹。何其自私。
秦申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和被方茹抽了一巴掌没两样。他真是该抽。
“哎呦喂，原来你们在这儿啊。”
白伟从远处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方茹也给他发了那条短信，“不好意思哈我迷路了。跑了好多地方。话说外面的丧尸有点多啊，有不少已经接触到公园的围墙了，大门口也有不少，也不知道门能不能挡得住，看来咱们得快点儿……”唠唠叨叨个没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一嘴两用，边说话边喘粗气的。
孩爸突然从地上弹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撞飞挡路的萧程，一把掐住方茹的脖子。
方茹惊讶了一下。哎呦喂亲，您挺行的嘛。
她和萧程秦申的注意力都被白伟吸引过去了，反应慢了一拍，这才让孩爸得手了。
【方茹！】
锅的喊声如同一只冰冷的剑刺入方茹的大脑。方茹一个激灵。她记起网上说被掐住脖子的人当时是没有意识的，只会凭借本能挣扎直到被掐死为止。所以电视剧里那些被掐的人闭气假装死了，等凶手放松警惕再反戈一击的情节都是蒙人的。
不过她现在可以这么做。
耳边一片混乱。孩妈在尖叫。秦申他们在不停地呵斥孩爸让他松开方茹，却投鼠忌器不敢出手。孩爸穷途末路，说要是秦申他们不放过自己就拖着方茹垫背。看样子他是想拿方茹当人质，只不过按他这样掐下去不等达到目的就要把人质搞死了。
说时迟那时快，方茹憋气很快到极限，趁孩爸在那儿歇斯底里地大喊，卯足了劲儿朝后撩蹄，踢向那男人的重点部位。
后撩蹄角度太刁，方茹不太能确定踢没踢到，反正孩爸突然弯下了腰，那叫一个痛苦。不过即使如此他依然没有放开方茹，只是由用手掐改成了用手臂搂住她的脖子。真是要为他的执着点赞。只是他本意是想继续制住方茹，可惜由于他正经历比重点部位被踹到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剧烈疼痛，效果自然差强人意。
秦申他们冲过来，要趁这个机会把方茹救下来。
方茹大喝：“住手！”
秦申他们惊愕地顿住脚步：怎么回事？！
方茹想翻白眼儿。我不是在喊你们啊啊。
得了，将错就错吧。她在脑海中怒喝：【忘记你我的约定了吗？】
【汝有生命危险。】锅沉声说道。从未如此严肃。
【没事。我有备用计划。】方茹笃定地对他说，同时对秦申等人做了个“不要上前”的手势，“嗨大叔，您这是要做什么？”
“要你命！不对，要我活命！”孩爸显然有些语无伦次了，“你们得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不然我杀了你！掐死你！让丧尸咬死你！”
方茹耸耸肩，指向在一旁傻眼的孩妈，“可我们同样也可以挟持你老婆哎。对不对秦申？”
秦申三人眼睛亮了。这倒是个办法。
孩妈吓得连连摆手。
“屁！”孩爸吐沫横飞，“那个死老娘们儿关我什么事！”
见孩妈威胁不了孩爸，秦申三人顿时对她失去兴趣。以孩妈劫后余生的欣喜为背景，秦申沉声说道：“松开方茹。”
火球在手中凝聚。
“有本事你就扔啊！”孩爸梗着脖子，咔咔咔地大笑，有种难言的疯狂，“那就让这个小娘们儿陪我一起死！老子到阴间还能享受到这么新鲜的身子，真是值……”
声音戛然而止。
孩爸惊恐地张大嘴巴，定格在说话的状态。他一动不能动，甚至不能把嘴巴闭上。
方茹推开他的胳膊走出来，面无表情地将手心的小瓷瓶倒空，青筋暴跳：“再多说一句，我亲自掰断你的脖子。”
*****
感谢米米她爸的又一次8张推荐票，还有微风卿拂的2张推荐票。亲们对某猫太好了，让某猫如何报答你们的爱（害羞ing）
这一部分的故事即将结束啦。后续的几章极品很快会把自己作死，对圣父男配的教育也会出成果了。~(≧▽≦)/~
第三十二章 还差一个咧
秦申白伟萧程非常想知道方茹瓶子里到底是什么……
但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而且方茹显然也没有心情跟他们讲解方家祖传药剂的药方与原理。
再说未知才是最吓人的么。没看孩妈吓得口水流出来了都不知道。
白伟过去将方茹拉到他们身边，萧程则转向秦申：“怎么办？”
良久，秦申叹了口气：“算了。”
白伟和萧程一起皱起眉头。秦申向他们解释道：“我不是要以德报怨。方茹，你……呃，可以解除他被定格的状态么？然后咱们就离开这儿。”
他不想再保护那些不相干，甚至伤害过他和他朋友的人了。
更何况只要得到他的帮助，这些人反过来就会害他和他的朋友。
方茹耸耸肩，过去弹了一下孩爸的脑袋，顿时孩爸脑袋一松，求饶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涌。方茹不耐烦地让他赶紧住嘴，又弹了一下他的胸口，孩爸顿时瘫倒在地。
夫妻俩抱做一团，瑟瑟发抖，无助地等着火球降临。
其实没人理他们了。秦申等人聚作一团，紧急讨论逃生路线。按照白伟的说法，现在真正到达公园附近的丧尸，手能拍到公园院墙的至少将近百头。因为公园的占地面积较大，这个数量的丧尸对公园实际上暂时不会造成致命的威胁。但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再不跑真的没救了。
后面还跟着四百头呢。
“我看只有这条路最好走。”萧程指着简易地图的一条离开公园的路，“这条路丧尸也有不少，但胜在路面平整宽阔，容易躲避，而且不会经过人口太密集的地方，遇到大规模丧尸的几率很小。就算丧尸太多躲不开，以咱们车的质量可以直接撞过去。”
这点没有人有异议。“可是咱们能逃到哪里去？”方茹问。
四个人都沉默了。对啊，能逃到哪儿去。
“不管怎样，先离开这里再说。”秦申说道，问白伟他们的车还在不在。
白伟点头。他迷路的时候正好经过他们翻墙进公园的地方，自然要注意一眼他们的车了。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秦申说道，“方茹，你在找什么？”
方茹嘴上说没什么，却在十分仔细地寻找。
“大英雄……”
秦申扭头看向出声的孩妈孩爸，把他俩吓了个激灵。其实他俩真的是诚心诚意地希望秦申能把他们当成一个屁，就这样把他们给放了。可不行啊，没听秦申说么，丧尸马上要闯进公园了，不抱住秦申的大腿，他们哪里能活命。
孩爸孩妈哆哆嗦嗦地请求秦申再帮他们一次，最后一次，只要过了这一次，他们会给秦申当牛做马，给他立生祠，把他当老祖宗供起来。
秦申你这么善良，肯定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死吧。我们是活人，不是丧尸，你不救我们，心里一定会愧疚吧。见死不救，和真正动手杀人是一样的。秦申你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双手沾染别人的鲜血……
反正话里话外都是这个意思。孩爸孩妈越说越顺溜。毕竟这不是第一次用求饶的办法打动秦申了，有经验。
“你们自己想办法逃命吧。”
秦申淡淡地说。
孩爸孩妈一下子噎住了，震惊又可怜，像是刚刚听到死刑判决一样。
秦申狠下心肠，抛弃心底划过的那一丝不忍，转身催促朋友们赶紧走。
“等等。咱们用不用通知一下其他幸存者？”萧程问。他们不准备带着那些人一起逃跑，但也不能不声不响地走了。那就太过分了。
孩爸孩妈听到后，绝望的双眼中闪过一丝黑暗到极点的恨意。
我们就在你们几个面前，你们见死不救，却去帮别人？
好恨……你们这群混蛋……都是因为躲在公厕里的那些家伙……
秦申背对他们，剩下三个也在专心讨论，没注意到这对极品，尤其是孩爸的心理正在逐渐扭曲。其实说实话，他们并不是多在乎躲在公厕里的那些人。只是就这样走了有点损阴德。再说了，储存在那儿的物资还有好些呢，里头也有他们的一份，凭什么要拱手送人呀。
白伟和秦申也同意。可怎么去？幸存者们的藏身处距离他们的车很远。
方茹说：“我去好了。”
“不行，太危险。”秦申阻拦道，同时又有些困惑。方茹明显不是一个热衷于做活雷锋的人，这次怎么这么热情了？
“没事。”方茹回答，然后对着空气中气十足喊一声，“小鱼！别玩儿了，给我出来！”
原来方茹的猫就在附近？看来孩爸孩妈从头到尾都在方茹挖的坑里呐。
白伟秦申萧程如此想道，不约而同地低头，等着娇小的猫咪从草丛中钻出来。
看到的却是一个人飞上了天。
准确地说是被抛上半空的。下落时一道黑影恰到好处地一捞，把那人横着拍了出去。就像一只被猫戏耍的老鼠一般。
……猫？
萧程白伟秦申同时石化。
然后一点点龟裂……龟裂……
那个把人拍飞的黑影，那不是黑“影”，它就是黑的，还毛茸茸的，前端还有闪亮亮的弯钩……
快过来个人，告诉他们这不是一直猫爪啊啊啊啊！！！
三个男生风中凌乱，这是猫吗？这不是猫吧。这不是猫吗？这……这就是只猫吧！
至于被抛来玩去的那个人是方菲的这个事实，已经没有人注意到了。
那边方茹继续气壮山河：“喂！别把她玩儿死了，快点儿叼过来。你自己也麻溜地给我过来！”
半人高的茂密草丛后，一双杏仁大眼略含凛冽的笑意，不知从何时起便盯着他们。
秦申三人浑身冰冷，本能地想拔腿逃跑，却一动不能动。对掠食者的恐惧自从百万年前便镌刻在人的基因当中，并于此时彻底爆发。
但下一秒，那双眼睛的主人跳出草丛，叼起方菲，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向他们这边。
【方茹方茹，你看我做的怎么样？】
小鱼——此刻的它极其名不副实——特别高兴地问道。
方茹低头瞅了一眼出气儿多进气儿少的方菲，抽抽嘴角。这明显是被小鱼按在草窠里玩儿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啊。没看刚才她被抛起来的时候一点声音也没出么。
其实她能还有进气儿真的很难得了。谁都知道猫玩起老鼠来有多疯。有时候老鼠干脆是被活活累死吓死的。
这可是生生的折磨啊。啧啧。
可谁让她做了那些事呢。只能说一句，活该。
方茹拍拍方菲的脑袋。过去好一会儿，方菲悠悠醒过来，见到方茹，不会说话，只有眼泪涌出眼眶，不知道到底为啥。
方茹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我想你也听见丧尸要来了。按照这个路线走，到图上标注的位置，那里有一辆电瓶车。骑上它赶紧逃命吧。”
“……外面都是丧尸，你就给我一辆电瓶车。”方菲用沙哑的嗓音缓缓地说道。她有些缓过来了，两眼不再是刚才的呆滞，而是噼里啪啦闪烁愤恨的火花。
方茹竟然派她的灵宠捉弄她，玩弄她，折磨她……现在又只给她一辆电瓶车。外面都是丧尸啊！看上去是给她逃命的机会，其实不过是换一种方式玩弄她而已！
“看到我骑着电瓶车拼命逃命，却逃不出丧尸手掌心的样子，你会很开心吧，方茹。”方菲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方茹站起来，眼神冷淡地睥睨趴在地上的方菲，告诉她：“你前天晚上和洪龙说的我都听到了。”
以及孩爸孩妈密谋的内容。
方菲被冻住了一般，无法呼吸。
“你说我玩儿你？没错我就是在玩儿你。你应该感谢我没直接玩死你。反正那有辆电瓶车，你爱去不去。要是你有骨气不接受我的施舍，完全可以靠两只脚走。”
方茹说完，转身爬上小鱼的后背，跟秦申他们说：“你们先去开车，我通知其他幸存者后随后就到。不用等我，小鱼追得上你们。”
*****
昨天某猫挂了一个读者调查，希望各位亲们去做一做。某猫可以按照大家的意见调整文的节奏。
另外听说做调查可以得经验值？(⊙o⊙)
第三十三章 作茧自缚
秦申三人点点头，扭头去找他们的车了。
方茹这样去通知幸存者们肯定不会有事。他们只想抓紧离小鱼远一点儿，再远一点儿……
方菲想拦住他们，求他们救救自己。但显然秦申他们因为小鱼的关系，对方茹的敬畏又达到一个新的高度，于是谁都没管她。
再说了，以方菲做的这些事，方茹还肯给她一条生路已经算是宅心仁厚了。至于方菲自己是否也这样认为，那就不在秦申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喽。
小鱼载着方茹，轻灵地奔跑于荒凉的公园之中。
以它的速度，不过五分钟即可到达幸存者的藏身地。于是方茹抓紧时间：“锅，你想说什么快说吧。”
锅从刚才开始一直在闹别扭。很奇怪，锅没有四肢，就算有，他正呆在方茹背在背上的包里，她不可能看见。可她的脑子里总在自动脑补一个人别着胳膊背对她生闷气的图像。
可能是因为他们的魂魄之间有联系吧。
“吾有什么可说的。”锅嗤笑一声，“汝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帖帖。差点儿被掐死怎么样，汝有护身小药瓶。被亲妹子害了又怎样，汝讲究姐妹情深。那汝还来问吾想说什么干嘛。”
“抱歉，是我疏忽了。多谢你喊的那一嗓子，不然我肯定被掐死了。”方茹诚心诚意地说，“至于方菲……”
锅抢着说：“方菲是汝的堂妹又怎样。为了利益，哪怕是一奶同胞、亲生母子都会反目成仇。汝觉得小鱼把她当老鼠耍已经算作对她的惩罚了，可这不够。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何况是如今的世道。汝怎么能放过她呢！”
被至亲加害，汝不是第一次了。
方茹没有说话。
实际并不长，但让人感觉十分漫长的沉默后，方茹淡淡地开口。
“方菲很小的时候，其实很粘我。
“五岁之前，她和我一样，住在乡下的奶奶家。那时候我也不大，很多事情记不住了，只记得有一个夏天，我和她坐在树下，一起烤鸟蛋吃。鸟蛋是我从树上掏出来的，还抓了两只知了。可我们谁都不会生火，差点把树点着。后来奶奶出来了，给我们找了个炉子。”
方茹眯起眼睛，似乎看到了两个小豆丁灰头土脸，见大人来了慌忙跑到树后躲起来，小的紧紧趴在大的身后，紧张地问奶奶看没看到她们。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和她一起分享香喷喷鸟蛋的小妹妹，对待她只剩下了争吵和敌视，甚至为了利益不惜给她一刀？
“我没有亲妹妹。方菲是我血脉最亲的妹妹。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三叔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们不是亲人么？
【方茹……】
小鱼小心翼翼地唤道。方茹的语气明明淡淡的，可为什么它会觉得方茹很难过呢？让它也跟着难过了。
方茹揉揉小鱼的脖子。它变大了，毛也变长了，跟毯子似的超舒服：“没什么啦。我只是发两句感慨而已。”然后她对锅说，“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把她当成妹妹了。”
不会再把她当成妹妹……
淡然的一句话，其中蕴含的痛心与决绝，让锅不由得一凛。
如果当年的她也能说出这样一句话，该多好。
应该不会再重蹈覆辙了吧……
锅心中忽而安定，忽而又不安起来，纠结不堪，不知该如何回应方茹。好在方茹没注意到锅的心神不宁。目的地到了。
方茹让小鱼跳到屋顶。二层楼的高度对此刻的小鱼来说小菜一碟，然后尾巴轻松一甩，点到二层的玻璃上，玻璃应声而碎。
屋里的人刚感到屋顶一震，紧接着一条粗壮的“触手”从屋顶上甩了下来，登时联想到各种恐怖片情节，吓得齐声惊叫。结果见被那毛茸茸的“触手”卷着送进屋内的竟然是方茹，下巴全部坠地。
方茹对自己的登场方式很满意。
但她很快皱起眉头，没有像之前打算的那样撂下一句丧尸要进来了就离开，而是问道：“其他人呢？”
怎么少了这么多。
本来塞得满满当当的屋子如今空空荡荡的，一半人不到。可是来的时候并没有在外面看到幸存者啊。
再说这群幸存者平时就算用拖的也不肯出门一步，今天怎么转性了。
而且那个跟方茹借锅烧水喝的祖孙俩不见了。他们老的走不动步，小的还在生病，怎么会出门呢。
听到方茹的询问，屋子里的幸存者们脸色又白了几分，吞吞吐吐的不肯说。
方茹正在考虑是否要细问，忽然从楼下传来兴奋的喊声。
不在的幸存者们回来了。他们好像做成了什么大事的样子，一些人呼唤留在楼上的亲友，说事情都办妥了，他们可以高枕无忧了。
等他们上到二楼，见到方茹，顿时一副被人抓了现行的错愕神情。
【方茹，有血腥气。】小鱼急切地说。
方茹也在为首的一个人的拇指上看到了没擦干净的血迹。
【小鱼，你被他们发现了么？】
【没有。】小鱼笃定地说。它是一只猫，天生会藏，变得再大也一样。
那他们到底干了什么？
什么会让一直对她不怎么服气的这帮人见到她的第一反应是做贼心虚？
忽然间，方茹直觉地想起那祖孙俩。
【方茹，我好像听见有人在惨叫，声音很小……】小鱼音量陡然提高，【啊，是那个老婆婆还有她的小孙子！他们在喊有丧尸！】
怪不得。方茹帮过这祖孙俩，所以对眼前这些幸存者来说祖孙俩跟她是一帮的。
有人看不惯方茹对他们怒目圆瞪，嘀嘀咕咕说什么不好听的。那意思要是方茹不听话他们也会把她和那祖孙俩一起挂在院墙外面。
从屋子的角落里忽然传出了收音机的声音：“呼叫全市人民，请前往静安大学避难。呼叫全市人民，请前往静安大学避难。静安大学的位置是……”
方茹猜到这群人干了什么了。
“小鱼！”
一直风扇大小的猫爪拍碎窗户。
所有对方茹嘴巴不干净的人纷纷跌坐在地。
方茹拽住猫爪。
有人无意间瞥向窗外，忽然大声疾呼：“不好了，着火了！”
人们聚过去一看，全都吓傻了。那里是公园的出口之一。门是铁栅栏门，现在着火的肯定是封门的木板。
幸存者们一下子炸锅了。刚才从外面回来的那些人中有的不相信地大叫，说什么不可能着火，他们刚刚才从那儿回来的，把那老不死的和小生病的扔到外面引丧尸的时候那儿还好好的啊。
这下坏了。本以为用那祖孙俩让原本就多在那边行动的丧尸们更加集中，他们好从另外一个门逃跑。可封门的木板烧着了，门也就开了，丧尸那么多，肯定会有进来的啊。
赶紧逃吧！
可是逃跑也不行啊！更远的丧尸还没被那祖孙俩吸引过去，出去太危险了！
有人朝方茹拥过来：“求您带我们一程吧！”
方茹踹开拽住她的这些幸存者，让小鱼赶紧带着自己上到屋顶。
屋里有人大骂方茹见死不救。
远方突然轰隆一声。
小鱼比人类看的清楚：【丧尸把那边着火的大门撞开了，正朝咱们这边涌来呢！天呐，怎么会这么多，而且速度比之前快好多！】
“大概是因为幸存者们身上沾染了祖孙俩的血腥气。挤不到祖孙俩身边的丧尸们都顺着血腥气过来了。”方茹沉声说道。
【不用提醒幸存者们吗？】小鱼问。屋子里的幸存者们还在因突如其来的火灾一团乱，加上人类的听觉和视觉远不能与猫相比，还没有人意识到大祸已然临头。
方茹冷笑一声：“既然他们已经着急地把丧尸放进来了，我看也用不着咱们提醒了。”
她向小鱼确定那祖孙俩没有了呼救声后，转身追赶秦申他们。目标，静安大学。
方茹离开一之后会儿，幸存者们终于收拾完东西，或者说互相争抢完物资，匆忙奔向楼外，却发现大门竟然开不开了。
滚滚浓烟从门缝涌进室内。
****
这章解释了一下为什么方茹会给方菲一个生路。因为方茹不是方菲，做不出方菲干的那些事。希望不要有人说方茹圣母
下一章把所有极品解决。
有人要猜猜两场火都是谁放的吗？(*^__^*)
第三十四章 大火熊熊
门显然被从外边别住了。
幸存者们慌了，不停地拍门。
大门随着拍打晃动，但最多只能打开一掌的缝隙。
磨砂玻璃沾染层层污垢，让里面的人看不清外面是何状况，只觉得门外有人影来来往往。
“来人呐！救命呐！”
嗓子被喊哑。
力气大的男人狠砸门玻璃，终于砸碎了。人们蜂拥而出，却几乎同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被他们碰到的人即使没有踏出大门也跟着一起肌肉痉挛。
人们被吓退回去了。有电！
有人想到跳窗逃跑。一楼是公厕只有换气扇，于是人们又向楼上涌去。可不等他们来到二楼，数根燃烧的柴火顺着之前被小鱼打碎的玻璃扔进了二楼。
二楼里人们御寒的衣物被褥扔得到处都是。火有了养料，火苗顿时蹿了得老高，迅速蔓延开来，烤得人睁不开眼。
更多的木柴被扔了进来。人们惊呼着，咒骂着，悲惨地恳求谁能来救救他们。
热浪炙烤，没有人能顺利到达二楼的窗户。公厕里的水早已停了。有人不要命地从大门冲，再一次倒在电击之下，还把门堵住了。
凄厉的惨叫开始蔓延。
“当家的……咱快走吧。”
孩妈恐惧地拽着孩爸的胳膊，又不敢拽得太使劲。
同床共枕了十多年，孩妈头一次觉得身边的这个人如此恐怖。
孩爸发现公厕外一处电缆老化，于是泼水让其短路，点燃枝叶干草和烧水小炉子所用的柴火。前者堆放在大门前，制造浓烟，后者通过窗户扔进二楼，把火引入室内。让老化电缆短路的水顺着低洼的地势流经了大门，让干草潮湿，更加适合出烟，更重要的在门前架设了一段致命的隐形陷阱。
她怎么不知道，自家的男人竟然这么聪明。
不，其实这个杀局能够成功，最重要的不是孩爸的智商。烟能这么大、带电的水能流过门前、木柴能够成功引燃屋内的被褥，这些都有偶然的成分。真正让孩妈惊恐的是孩爸竟然会想到要烧死除他们之外所有的幸存者，而且真的敢动手实施。
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不成人声的凄厉惨叫让孩妈芒刺在背。
孩爸双目炯炯有神，目光粘在二楼的火光中：“再等一小会儿。人肉味儿出来了，咱们跑更安全。”
他曾腆着脸问秦申他们，得知丧尸除了视觉，还靠嗅觉寻找食物。视觉好对付，别让丧尸看见就行了。嗅觉怎么办？要是这群丧尸跟狗似的，他们躲哪儿都能闻出来，怎么办？
那就只有弄出更大的气味儿来盖住他们身上的味道。
深吸一口空气中弥漫的焦臭味道，孩爸从中分辨出了丝丝香气。人肉也是肉，烤了也很香。
丧尸们，你们也这么觉得吧？
那就来这儿吧！都到这儿来，这里有香喷喷的烤肉！
哈哈哈哈！
孩妈心惊胆战地看着自己那精神亢奋的丈夫。
他要疯了。被秦申抛弃，被方茹恐吓，他的精神坚持不住了。现在为了逃命不惜烧死这么多的人。
不，逃命还是次要的。他反抗不了秦申和方茹他们，于是将所有的愤懑全都宣泄在普通人身上。
他真的疯了。
她得跑。扬扬还在他们约定好藏猫的地方等他们。丧尸要来了，她要去找他。
可是她不敢跑。刚刚她就要去找孩子，却被丈夫拽了过来。丈夫要她打下手，浇水搬柴火，她不敢不做。那时候的丈夫狰狞而粗鲁，让她直觉地相信如果不听话丈夫就会用她来做吸引丧尸的靶子。
“当家的……咱们走吧。丧尸都被吸引过来了，咱们不赶紧跑会被逮个正着的。”孩妈硬着头皮劝道。
万幸的是丧尸还没有出现。的确和小鱼告诉方茹的一样，丧尸行动更快了，但那是跟丧尸自己比。而且公园内蒿草遍生，小路上散落着各种杂物，活人走起来尚且困难，更何况腿不打弯的丧尸们了。
但即使如此，他们耽误的也够久了。
孩妈虽然不知道最靠前的一只丧尸距离他们仅仅不到三百米，他们被公园内的设施挡住了视线这才没有发现。但她的孩子还躺在她够不到望不见的地方！扬扬见不到妈妈，会不会先回到这个小公厕里了？她的丈夫没喊一声孩子的名字就点起了火！
好在孩妈心底也是相信孩子不在这里头的，因为这里距离扬扬藏猫的地方很远，不是他们带着扬扬走不回来。不然孩妈当场能跟孩爸对命。
火苗在二楼疯狂地跳跃，玻璃被高温烤炸。孩爸终于确定可以了，和孩妈快步离开这里，朝秦申他们翻墙逃生的地方跑去。他们选择那儿，说明那个方向丧尸肯定少。跟着他们跑指定没错。
孩爸拉着孩妈跑了没多久，就变成了孩妈拉着孩爸猛冲。因为扬扬所在的位置也在这个方向上。终于看到扬扬所在的那个亭子了。夫妻俩一起一边喊着孩子的名字一边焦急地跑向凉亭。不知道喊了多少声过后，从凉亭中终于传来了孩子的回应。这熊孩子被突然变大的小鱼吓昏过去，听到父母的呼唤才慢慢醒过来，哭哭啼啼地爬起来寻找爸爸妈妈。
孩妈欣喜若狂，连滚带爬地冲向自己的孩子。
孩爸紧随其后，却突然停住脚步。
一只丧尸，走进凉亭，站在扬扬的身后。
它怎么会在这儿？！那扇不知道被谁烧掉的大门离这里很远，丧尸不可能先于他们到达啊。
一个让他手脚冰凉的念头浮出孩爸的脑海：这里距离公园的另一扇门近。
他们被前后夹击了。
阴影笼罩头顶，扬扬愣住了，缓缓地转过头去。丧尸距离他只有两步的距离。
孩妈尖叫，朝扬扬和丧尸猛冲过去。
孩爸跟着跑了两步，却发现又一只丧尸从十来米开外的回廊钻了出来。
地形复杂，视线被阻挡得厉害，丧尸们到近前了他们才看到。丧尸身上本来有臭味的。但此刻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烧焦的人肉的气味，他们闻不到。
“该死！”
孩爸怒骂，犹豫了一下，转身朝反方向跑去。把自己的妻子孩子抛在脑后。
在他的身后，孩妈从丧尸的手中夺回了孩子，抱着被咬得奄奄一息的孩子死命地逃跑。身后的丧尸一个接一个地冒了出来，从转角，从柱后，从脚边的草丛中，从一个，到一群，到黑压压一片将公园中蒿草戚戚的小路塞得满满，执着地跟在孩妈的身后，伸出他们渴望鲜血的双手。
孩妈拼命地逃离那密密匝匝的手掌。扬扬很胖，不断地从她的怀中往下滑。可即使会被丧尸追上，孩妈也会停下来重新把孩子抱牢再继续跑。空气撕裂她的肺，让她在喘气的同时喷出血沫。丈夫就在前面领先他们几米，她恳求他帮帮自己和孩子，呼喊到声嘶力竭，却始终不见丈夫回头看一眼。
直到怀中的孩子睁开浑浊的双眼，对她的手臂咬了一口。
而不久之后，他的丈夫慌不择路地跑进一条死路，在爬过挡路的石柱时被她追上。她抓住了丈夫的脚踝，把他拖了下来。她的丈夫苦苦哀求，她则和她的孩子还有她的新同伴们一起一拥而上。
孩爸只剩下一只手，刺出拥挤的丧尸群，过去很久都没有软下去。
“真惨。啧啧。”
围墙上，洪龙特事不关己地评价了这么一句。
没错，一辆摩托车，停在围墙“上”。
方菲小心翼翼地抱住洪龙的腰。在她这种不会骑摩托车的人看来，在不到一尺宽的墙头骑车和走钢丝差不多。
这正是方茹留给方菲的那辆车。倒不是方茹故意弄错。对于从没骑过电瓶车也没骑过摩托车的人来说，这两种交通工具长得其实挺像的。
孩爸孩妈的惨状让方菲心惊胆战，把头埋在洪龙的后背。“洪龙哥，咱们走吧。我……害怕……”
方菲软软的声音和软软的脸蛋让洪龙心驰荡漾。“放心吧妹子，以后有哥罩着你，谁也别想欺负了你。包括丧尸在内。”
可我怕的正是你。
为了吸引附近的丧尸，给自己制造逃生的机会，他破坏了公园的两道大门。就算没有孩爸的那场火，公园里的人也会被他害死。
那要是需要她来挡丧尸呢？把她推出去的时候，他眼睛会眨一下吗？
方菲脑子里这样想着，手臂却将洪龙的腰搂得更紧，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来提醒自己如今她只有这一个人依靠。
摩托车轰鸣响起。
坚持一下吧。等到了基地就好了。就会好了……
****
感谢gdliyu的两张推荐票，感谢夏目临也的两张推荐票。爱你们~~
还有哇，大家为啥都对某猫之前的两本书感兴趣呢？某猫内牛满面呀。求大家多爱一爱某猫的这本新书吧/(tot)/~~
第三十五章 到基地了
方茹追上秦申他们后，便让小鱼回到原来的体型，坐进了车里。一方面轿车比小鱼速度快，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小鱼被丧尸伤到的意外发生。
前往基地，也就是曾经的静安大学的路途并不太平。经过十几个小时的艰难旅程，他们终于平安到达目的地。在隔离观察了四十八小时后，基地方终于确信他们四个没有感染，正式将他们放入基地中。
和其他幸存者一同走出隔离室的那一刹那，方茹望着那并不晴朗的天空，深深地体会到劫后余生的喜悦。
终于，活过来了……
【汝别高兴得太早。居安思危，任何时候放松警惕都是出事的前兆。】
【知道了啊，你都啰嗦多少遍了。】方茹不耐烦地说。都说女人爱唠叨，锅让方茹相信男人也一样。
【要不是汝轻易地放臭小子离开，吾能这么操心么！】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家长样，【汝说说汝，有这么个保镖劳力兼肉盾放着不用，汝难道不觉得资源浪费？汝……】
【好了好了。】方茹赶紧打断锅，不然他能唠叨几个小时。
方茹和秦申他们在隔离之前便被基地分开了。像秦申白伟这样的异能者现在十分稀缺，会被基地重点保护，萧程则凭借他那不是异能胜似异能的车技得到了相同的待遇。方茹不想暴露随身空间，更不想暴露自己制作药剂的能力，以免被基地派去打丧尸，因此作为一名普通人被基地的人像赶鸭子一样撵进观察室，然后又被像赶鸭子一样被撵了出来。
别说，此刻站在基地大门内的空地上，与充满丧尸的世界只有一门之隔，周围一个认识的人没有，方茹还真有点心虚。左看看右看看，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
幸好，很快基地的工作人员过来了，组织幸存者们排好队伍去登记，领取身份牌和最基本的物资。方茹偷偷观察这些工作人员，发现他们中大多与自己年纪相仿，有的胸前还挂着静安大学的校徽。和包括她在内的幸存者们担心的不同，工作人员对待他们这些来避难的人并不冷漠，和抗险救灾的志愿者们差不多。
很快到方茹了。她领到一条褥子，一条毛巾被，一个脸盆，一只饭盒和一个水杯。虽然都是旧的，但基地肯给已经让方茹很欣慰了。衣不蔽体的人还能得到一两件简陋的衣物。
食物方面，方茹得到三包方便面和两个西红柿，并被告知是三天内伙食。在这三天之内，所有进入基地的人必须到负责他的管理员处报告自己所能做的工作，由管理员综合个人能力和基地需求为其介绍劳动。只有进行劳动的才能获得报酬，可以购买到需要的物资。无法劳动或不想劳动的人只能每天得到半碗白粥，作为最基本的生存保障。
工作人员提醒在场的幸存者们，基地内的物资是有限的，今天十块钱能买下一袋面包，明天说不定就得用五十块。为了激励基地内的幸存者们的劳动热情，基地内不实行物资分配制度，除了现在分发的这些东西其他的都要用钱买。当然你也可以当米虫，只不过基地这么大，幸存者这么多，有限的物资肯定是要先紧着能给基地做贡献的人的。那半碗白粥没有人能保证会供应到什么时候。
这样的话说出来，幸存者们原本对基地工作人员的好感顿时烟消云散了。但人们顶多只是面露不满，没人敢闹事。
因为基地的工作人员除了为他们分发物资和登记的人之外，还有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卫，站在仅仅十几米开外的墙边警戒。
“请问，负责我们的管理者是谁？在哪里找？”方茹问道。
“去给你们安排的宿舍。”工作人员指了指发给方茹的操作守则上的一行字。
方茹皱眉：“这是教学楼啊。”
难道在教室住？那么多人挤在一起睡，她怎么进出空间，怎么配药炼药。
“当然是教学楼。宿舍都是给异能者住的，哪还有地方安排你们。”工作人员头也不抬，“你要是想住大屋子自己去买啊。下一个。”
然后就把方茹晾在那儿了。
有人朝方茹投来不屑的视线。在他们看来，方茹是个认不清情况，吃不了苦的娇小姐。没看她还带着只宠物么。什么时候了还养猫。
方茹不与他们争辩，向工作人员确定可以在基地中四处走动之后离开了登记点。
静安市共有静安大学和滨海大学两所高校，分别位于静安市的最东角和最西角。按理说，静安大学是静安市中首当其冲受到丧尸病毒攻击的区域。但静安大学却在这场浩劫中挺过来了。别的原因方茹不敢确定，但有一点肯定帮了静安大学大忙。
静安大学继承了静安市的优良传统，有围墙啊。
静安大学历史悠久，曾经是一所高等女子学府，改建成高校之后也不改其“贵族”的特质。学校分两个校区，呈同心圆分布。内圈为彭萨学院，号称中外联合办学，与国际接轨。不过这个联合办学和教学师资没有半毛钱关系，真正接轨的只有学费价格，以及校舍的豪华程度。教学楼为欧式风格的小洋楼，错落有致地安排在风景优美的花园之中。学生宿舍为酒店式公寓，四人合住，每人一件卧室，厨房洗浴一应俱全。
内校区如此奢华，外校区虽为普通学生提供的，也不能太寒酸了不是。各项设施的精致程度可以与高档小区相媲美。那么各项费用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于是静安大学成了一所名副其实的土豪学校。为了保护校内身家高昂的财神爷，啊不，学生们，学校弃用普通的铁栅栏，绕着全校结结实实地垒出了一道一人多高的墙来，并施行严格的门禁。
【方茹你对静安大学好了解呀。】小鱼奇怪。从来没见方茹来过这里呀。
“因为我以前有个闺蜜，曾想跟我一起考到这所学校。”方茹说。
闺蜜？是谁啊？
小鱼更奇怪了。既然能好到称作闺蜜，为什么方茹在静安市念了一年多的书，从来没去看过她？对方也没来过，甚至连个电话都打过。
方茹不愿意深谈。猫这种生物，天生具有灵性，而小鱼的天资在它的同类中更是属于顶尖的。在它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就给自己修炼出了个千年之身。可小鱼在修炼的觉悟上简直是全天下的生灵中最低的，灵智始终未开，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几百年。要不是方茹的父母在路边偶然发现它把它捡回了家，它还在那儿做流浪猫呢。
所以方茹上高中的时候，小鱼的智商跟普通的宠物猫没有区别。她的很多事情小鱼不知道，她也不想一遍遍地说那些糟心事。
不过话说回来，她那位好“闺蜜”最后真的考到这所学校了。只是没了方茹这个大腿为她支付各种费用，想必她并不愿意来了吧。
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她呢？
*****
咳……其实，这个彭萨学院是有原型的。不过这里基本都是某猫虚构的哦~原型学校的朋友们不要来揍某猫……
第三十六章 被抢了
要是见到了，不知道会不会又跟她来一场撕逼大战？
一边想着，方茹一边在学校中逛荡。内校区把守着不让进，看来是留给有权有势的人避难的。不过普通平民中也有家境不错的，基地方果然没有放弃在他们身上敛财的机会，晓得会有人不愿意与陌生人挤住，于是搭建了一些帐篷和活动板房高价出售。
帐篷是搭建在操场上的，连成一大片，彼此隔得很近，想来私密性也不会太好。集装箱房能好些，以两层四间为一组，三三两两地位于教学楼或宿舍楼旁边。方茹挑中了位于学校的小篮球场旁边的一栋集装箱房，距离其他建筑物不远也不近，既不会被吵到也不会僻静到有危险的程度，靠近内校区，不用担心丧尸会偷溜进家门，采光好，去取水点等基础设施也很方便。
屋子里只有一张双人铁架床和一张旧桌子，空间也有些小，不过对只有一个人的她来说算宽敞了。更让她满意的是屋子里通了电，晚上可以点灯。
这四间屋子都还没卖出去。方茹全部走了一圈，选定了二层的一间，防潮，而且更清净。
她终于能在末世中拥有自己的家了。
能够开张，这位工作人员很高兴，飞速填写好了表格：“六十万，现金，然后在这里签个字。”
多少？！
方茹眼睛瞪得足有牛铃那么大。
“六十万，现金。”工作人员十分淡定地重复了一遍。直直地看着方茹，等着她掏钱。
方茹弱弱地问：“是冥币么？”
“人民|币。”工作人员有些不高兴了，“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哪有活人花冥币的。要不是看你给我开张，就冲你这句话我也不会卖给你。”
的确没有活人花冥币的，可也没有把活人的钱当冥币花的啊！
好吧，就算有这么花的，谁会没事在身上带六十万人民|币现金啊！
怪不得您老人家到下午三点多了还没开张，您开不了张就对了。
方茹苦着脸：“不能减点儿么？”
工作人员斩钉截铁：“不能。”
方茹更苦脸：“不能刷信用卡么？”
工作人员铁面无私：“不能。”
方茹哀莫大于心死：“那我能问个事么？”
工作人员说顺嘴了：“不能。”说完反应过来，赶紧接了一句，“当然，合理的要求您只要提，我们一定会帮您解决的。”
他倒是真希望能和方茹做成这生意。不然他上哪儿吃回扣去。
“丧尸都满街跑了你们基地要这么多钱干毛用啊！糊墙啊！垫厕所啊！老年痴呆撕纸玩儿啊！”
方茹彻底斯巴达了。这是赤裸裸的抢劫。趁火打劫！
她的咆哮让工作人员受到了惊涛骇浪般的打击，但在回扣的激励下工作人员坚强地挺住了：“没办法，想要个清静地方住的人太多了。两天前才三十万一间呢，到今天翻一番了。”
他朝两边看了看，压低声音，“您是我今天第一个顾客，我给您交个实底，其实这里头也有基地哄抬的因素在。基地想把幸存者们的资产都榨干。虽说现在是末世，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一张废纸了，可要是兜里真一张大钞都没有，咱谁心里都没底不是？还有，您看您想弄一个好点的住处，钱又不够是吧，可以用物资来顶。这样您身上的钱和物资都没有了，就只能依靠基地来生存了，那基地让您做什么您还不得乖乖去做呀。不让刷卡也是这个道理。在基地里购买任何东西只能用现金，或者以物换物。”
原来是这样么？
方茹默默咽下一口老血。好吧，人在屋檐下，谁能不低头。为了能在末世里有个落脚的地方，她忍了：“你的上司是谁？带我去找他，房子我要了。”
“哪用得着这么麻烦，我就能帮您办了。”工作人员满脸堆笑，“我领导在内校区，进去又得登记又得消毒，然后还得在办公室外站着等，等见到我们领导都天黑了。再说了我们领导不知道我给您的是友情价，您要是找去了，自己也得吃亏不是……”
“啰嗦完没有。”方茹一句话也不想跟他多说，“你带不带我去？不带我去我就缠着你。信不信我让你一间房也卖不出去！”
工作人员好劝歹劝，方茹就是要去见他领导。反正她光棍得很，不去找售卖集装箱房的直接负责人她就不付钱，她不付钱就没屋子住，她没屋子住这位工作人员也别想安生！
天知道你这儿的价格有多少水分。想黑我，没门！
工作人员在心里把方茹祖宗八代都问候遍了。但还是拗不过方茹，只好带她去了。要是他真一间卖不出去，那就不是回扣的问题了。他这碗饭就要换人端了。
话说方茹刚来找他时他看了方茹的身份牌，每个进基地的幸存者都要向基地缴纳入门费，并写在身份牌上，相当于变相地表明了这个人的资产情况。一般人都是大米两袋馒头三斤之类的，方茹的竟然是一辆宝马轿车。虽然是四人平分这一辆车也足够惊人的了。不然凭她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工作人员根本不会鸟她。
于是一路上工作人员心中默默地祝愿方茹一朝回到解放前。
只可惜他失望了。在领导毒辣的视线下，工作人员硬着头皮，在领导的眼皮底下和方茹完成了八十万买下集装箱房二楼两间房间的交易，并在随后到方茹被分配到的那间教室中去到了八十万的现金。
等所有事都忙完，那位工作人员便被领导请去喝茶，顺便聊一聊个税的问题了，方茹则累瘫在自己新买的房间里。
每平米四万的集装箱。来感受下。
“汝竟然有八十万。”锅从小鱼那里得知了人民|币的购买力，表示很惊讶，“而且竟然还都是现金。”
“废话。我爹妈和奶奶都不是盖的好吗。姐姐我也是个土豪。”方茹趴在冰凉凉的硬板床上，有气无力。
当然，从这刻起不再是了。
至于现金是方茹之前为逃出静安市做准备的。她猜到物价可能会涨，担心钱不够用，乡下取钱又不方便，于是把存折里的钱都取出来了。后来一直存放在空间里。
天色逐渐暗下来了。方茹总算找回点力气，爬起来给自己找点吃的。白炽灯泡虽不明亮，暖暖的黄色光亮让人觉得很温馨。
这是她的家了。
方茹吐了口浊气，让自己露出微笑。虽然代价有些大，但至少在末世中得到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小窝，也是很值得的。
等她哪天不高兴了，她把整个集装箱房都装进空间带走。
第三十七章 尼玛又被抢了
别问楼下被别人买下了怎么办。按照基地这卖法，那一天很遥远。
小鱼抓抓方茹的膝盖，喵喵表示肚子饿。方茹的肚子也咕咕叫了。于是她从空间中取出电磁炉，打算煮方便面吃。小鱼拒绝吃干猫粮，于是方茹又从空间中给它取最爱的金枪鱼猫罐头。
“……”
方茹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
再取一次？
还是没有。
难道是她记错位置了？
那去空间里看看吧。方茹锁上房门，再找了块布把窗户遮住，然后进入空间。
三分钟后，她出来了。
“我的物资哪去啦？！”
原本被物资塞得满满的空间至少空了一半，就那么凭空消失了。空间白花花的平整又光滑，连让方茹自欺欺人地以为物资埋进地里了也做不到。
方茹以头抢地。她原以为没了钞票至少还有物资，总归饿不死，原来是她图样图森破啊！
可是物资为什么会消失？难道空间会逐渐吞噬存放在里头的东西？
那也不对啊，铁质货架好好地放在那儿，不能食用的日用品也都在原来的地方。难道空间也需要吃饭不成？
方茹突然转头，朝房间的一角投去杀人的视线。
位于视线焦点的锅肝儿颤地停止嘴部运动，可惜没忍住，一不小心打了个饱嗝。
找·到·罪·魁·祸·首·了。
“锅你可真行啊，在我眼皮子底下偷吃这么多物资，连猫罐头都不放过！为什么不告诉我！说，为什么要偷吃！”
“汝讲点道理好不好，让吾吃物资是汝，现在埋怨吾吃物资的还是汝，汝要饿死吾啊……等等吾吃的是猫罐头？”
“喵喵喵喵喵！”（翻译：锅你偷吃我的罐头！跟你拼啦！）
“停。”
方茹一手拎起张牙舞爪的小鱼，一手一圈圈地按揉太阳穴。不行，她得结束这一地鸡毛的局面，把注意力重点从猫罐头上移开。
“你能随意取食空间里的东西？”
锅嗯了一声。“吾一开始也不知道。前两天吾饿了，汝又对吾视而不见，吾只能自己想办法了。汝放心，吾只会吃普通的食物，不会不小心动了汝的贵重物资的。”
怎么说你还挺勤俭节约的喽？
方茹的火又往上窜。老娘我能过两个月的物资你两天给我清空一半，然后你在这儿得了便宜卖乖。要吃你怎么不吃墙角那堆过期方便面啊？怎么不吃十二排五列上那一堆长毛的老婆饼啊？松露巧克力被你吃了，法国红酒被你喝了，即食海参只剩塑料包装袋了，败家孩崽子你还敢跟我说不会不小心动了我的贵重物资！
“对咧，那种黑黑的小块是什么？又苦又腻糊满嘴。还有红彤彤的那个水儿，又腥又冲，一点酒香也没有。以后别再囤了，省得浪费空间。”
而且还嫌不好吃！
方茹拼命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且不说锅这个老古董吃不惯巧克力和红酒情有可原，就算她不原谅，难道还能从锅的肚子里挖出来么？
好在有一点让方茹十分欣慰。凡是疑似药草药剂的，锅一律不碰。不然要是奶奶的毕生心血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进了锅的皮口袋，方茹非哭死不可。估计他也怕中毒。
物资没有了，钱也没有了，偏偏基地的物价高到离谱。赚钱成了当务之急。方茹看看外面的天色。天空昏暗，地平线还有一丝光亮，现在出去找工作应该还来得及。
“汝等等。”锅连忙叫她。
方茹却不管，迅速从空间中取出一件厚一点的外套换上。三月份的晚上像冬天，她不知道要在外面逛荡多久才能找到工作。
“啧，跟汝说了等等。”锅微微张开魂魄的嘴，对方茹的魂魄施加些微的吸力，相当于在拉方茹，不会真的伤到方茹的魂魄。“汝是准备扫大街，还是扛砖头啊。能不能先准备准备，总结下汝的优势然后再出去找赚钱的法子。”
“我还能有什么优势。药剂呗。”方茹回答。虽说怀璧其罪，可她不是匹夫，能保护得了自己。
“那么汝打算暴露汝的炼药人身份了？”锅问，“好吧，或许汝准备暴露，或许能给汝使用药剂的行为找到完美的伪装，但汝确定汝的药剂会被基地所需要？”
“怎么可能。”方茹嗤笑了下。方家药剂源自于神农氏，博大精深，呼风唤雨可能做不到，在基地里找个工作还不容易。
方茹收敛笑容。
好像，还真不那么容易……
虽然是在基地内找工作，但目前击退丧尸，保护基地内人员安全才是基地的主要目标。任何能够在抗击刷那个是中发挥作用的工作才是末世中的朝阳产业。
可炼药，真的合适么？
炼药与炼丹的相似，让炼药人与修仙者联系起来。其实后者为道，前者侧重于巫，两者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在现代，修仙已成为传说，炼药则蓬勃发展。比起能呼风唤雨长生不老的修仙者，炼药人更为平和，更看重生命过程的循环，以及与自然的调和，其玄妙不亚于道法。
可是在末世，炼药的特性为它带来致命的限制：药剂的作用目标是人，媒介也是人，一些厉害的炼药人能将扩展这个范围，将作用于人的药剂通过改造作用于其他生灵。但无论如何都必须是生命体，必须调动自然的力量。
锅叹了口气：“丧尸这么不和谐的玩意儿，无论如何算不上‘生灵’吧。”
确实如此。
“没事，我还会配置化学药剂。别忘了我可是化工专业的。”方茹说道。
话虽如此，发现自己最大的倚仗成了屠龙之技，方茹还是有些郁闷。
和她身为炼药人的能力比起来，她作为一个化工专业学生的本事有点不值一提呀。
不过也算是好事。总比她在自信满满地推销药剂时才发现根本没人搭理她，那时候再手忙脚乱的好。
拍拍脸，方茹让自己振作起来：“算了，我再发愁现实也不会发生改变。还是先出去看看吧，说不定有灵感。”
方茹又拿出了背包，将锅和小鱼带在身上，这才出门。
按照在基地大门登记时被告知的，方茹首先去找了负责她这一片的管理员。所谓的管理员，其实就是一片地方的头头，大概一栋楼一个，住在里头的幸存者什么事都得听他的，跟土皇帝差不多。方茹住在集装箱房，负责她的管理员是最近的宿舍的那个，住在宿舍的门卫室。
*****
大家不要对末世里花钱这事觉得奇怪。下一章会详细解释里头的道道。
第三十八章 赚钱养家
她到的时候有不少人聚在门卫室，对管理员点头哈腰，用各种物资孝敬。在他们旁边立着一块小黑板，贴在上面的宿舍守则还没有撕去，旁边写着一串工作。从他们和管理员的对话，方茹得知这些人都是来找工作的。为了能住在四人一屋的寝室，这些人都变成了穷光蛋。为了以后的日子能够过下去，他们都想要尽可能轻松收获又高一些的工作。
可都有什么工作呢？
搬砖，每小时一块钱。
砌墙，每小时五毛钱。
基地内巡逻，每小时两块钱，要求每天在岗十小时。
……
方茹抽抽嘴角。白天的时候她路过基地的物资售卖点了。一个小包子，平常五毛钱一个的那种，卖十块钱。还是凉的。刚出锅的二十五一个。
方茹突然不觉得自己的房子贵了。
【方茹，汝看下面。】锅催促道。
方茹依言往下看。
参加基地的异能者辅助部队，与异能者共同完成基地官方任务，在异能者的保护下搬运物资。每次任务酬金一千，有特殊贡献的（如击杀丧尸，救助异能者并切实防止异能者死亡或被丧尸所伤）将奖励三千到两万不等的奖金。参加满十次任务的将获得五斤大米的补助。
参加基地的异能者战队，与异能者共同战斗，完成基地官方任务。每次酬金三千，每击杀一头丧尸（以丧尸的头颅计算）获得五百奖金，参加满十次任务或单次击杀丧尸满二十只的将获得十斤大米的补助，其家人或亲密关系人（限两人）将获得双倍的基地最低补助，在战斗中丧生的其家人将在两倍最低补助的基础上每周获得半斤大米的补助。
“这……”方茹惊讶道，“差距也太大了。”
在这一串工作目录的下面是一行用黄色粉笔写的大字，非常醒目：除基地批准的工作之外，禁止从事任何有偿活动。违者逐出基地。
方茹自言自语：“也就是说，必须要在安全地留在基地里饿死，和冒险地到基地外送死之间做选择么？”
方茹切实地体会到基地的高明。
受小说的影响，方茹总觉得末世中钱应该都是废纸才对，到了基地却处处都要花钱，感觉很奇怪。其实基地被层层的围墙和成百上千的丧尸围困，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小环境，在这里钞票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面值。基地高层说多少就是多少，哪怕是发一堆小纸片，说这个能用来换物资，那么这些纸片就相当于基地内通行的钞票。
基地牢牢控制住物资，先利用住房和入门费等等各种办法把幸存者们身上的资金和物资榨干，让原本社会地位经济条件都不一样的人处在同样的起跑线上，都是赤贫状态，然后就可以通过价格杠杆，随其心情地驱策基地内的幸存者们。方茹站在这里不到两分钟，便有五六个人咬牙选择出基地的工作。基地又得到五六个为异能者挡丧尸的炮灰。
但另一方面，丧尸病毒还没有蔓延到全国。外面社会再动荡，物价再通胀，也不会像基地里这么吓人。基地拿着他们搜刮来的资金，总能找到能花的地方。
这真是……发得好一手国难财啊。
方茹的视线在基地内与出基地的工作来回跳转，心情愈发沉重。
想要活下去，只能选择出基地。
什么？基地有最低保障？一人一天才半碗白粥。方茹今天遇到发粥的了，那粥真是清澈见底，米粒有几个一眼数的清楚。
可是要出去……丧尸的模样在方茹的脑海中盘桓，让她感到一阵阵的发冷。
丧尸病毒刚传入静安市那会儿，人会莫名其妙突然变成丧尸，现在已经不会再这样了。但被丧尸伤到，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擦伤，也会让人成为他们的一员。方茹扪心自问，自己有“万尸丛中过，片液不沾身”的本事么？
“喂喂，那个谁，你是这栋楼的人么就进来。赶紧滚出去。”
管理员傲慢的驱赶让方茹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她转过身，打量管理员。
可不等她说什么，那边管理员噌地站起来，傲慢的神情瞬间转换为谄媚的嘴脸：“哦是您啊，快请进。您有什么吩咐？”
“……”
方茹忍不住朝身后看看。难道有什么大人物来了？
管理员点头哈腰的对象的确是她自己。
想了想方茹明白过来了。原因在她胸前挂的身份牌上。在交完房款后，办事人员给她了两个塑料号牌，就是末世前学校食堂点餐叫号的那个，现在表示方茹买下了和号码对应的房屋。方茹把它们和身份牌串在一起都带在脖子上，一转身便被管理员发现了。、
毕竟基地没有搜身抢劫。所以基地的人还是会习惯性地认为能花得起大钱的人手里还继续有钱。这牌子简直是土豪的标签，怪不得管理员的态度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方茹扯扯嘴角。可怜的管理员。他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衣着光鲜的穷鬼。
那边管理员已经自动自觉地把其他人都打发走了，为方茹营造了vip的接待环境。
方茹也从善如流地打开土豪的气场。
简单地攀谈过后，方茹得知管理员姓梁，叫梁帅，末世前是静安大学这一代的混混儿，末世到来后他第一时间躲进了静安大学。当时静安大学因为学生多，算是个人口密集地区，也是很危险的。他在平息静安大学事态中出了点小力，又很会拍上头的马屁，所以现在坐上了管理员的位置。
这么说他应该很熟悉基地的情况喽？
方茹便不再跟梁管理员兜圈子，直接对他说：“我刚来基地。有没有能留在基地里做的活，还能养活我自己的？”
管理员有些惊讶：“您需要工作？”
废话。再不赚钱我要饿死了！
方茹在心中咆哮，表面上则一副风轻云淡的：“没什么。只是不想坐吃山空。”
这倒是。管理员点点头，可接着又面露难色：“这……能做的都写在黑板上了。”
方茹眉头抽搐。
所以我问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呀。给点力行不行啊亲。
第三十九章 第三选项
不过这话方茹不能说出口。那行黄粉笔字写得清清楚楚，不允许搞副业。她刚来基地，不知道基地的管理者们手段对这种挑战他们制定的规则的行为的容忍度如何。再说她可不想一上来就给这个管理员以口实。万一他用她做名头搞些什么，到时候再把她推出去，那可怎么办。
可梁帅显然比她更懂得这道理，所以不接话，只是为难地摇头说他帮不了忙。
帮不上算了。方茹起身告辞。
“您等等。”梁帅忙把方茹拉了回来，“您今天才到基地，很多事您都不知道，我给您讲讲？”
这倒是很重要。方茹依言坐回沙发洗耳恭听。
于是这位管理员大人一会儿说静安大学三食堂的面条最好吃，可惜现在要三百块一碗。一会儿又说要喝水一定不能喝贴着校内围墙边上的那个取水点的，因为内校区的人会在那儿倒脏水。要去外校区南边的那个，只是比较贵，八十块五百毫升。当然了，要是熟人去拿的话会便宜些。毕竟物价这么高，现在基地里凡是有点权的都在想尽办法搂钱。还有那个……
拜托，我知道物价贵。要不要这么刺激我。
“谢谢您了。”方茹不等管理员说完了。“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咱改天再聊。”
“您等等，您等等。”管理员又一次拉方茹留下，“您看，我这也是关心您不是？凭咱俩的关系，我哪能眼睁睁看着您挨宰呢。”
凭咱俩认识二十分钟不到的关系？
方茹忍下吐槽。毕竟眼前的这位是她的“现管”，关系不能搞太僵，于是软声说：“梁先生，我是真的不懂，才过来问您的。一个住的地方已经把我榨干了。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方茹忧愁地叹了口气，“梁大哥——您比我年长，我叫您一声大哥——您想必也知道，就基地给的那些工作，有哪一样是我这个女孩子能做的？您肯跟我说那些，说明您真想帮我，我感激您。可我兜里一分钱也没有，知道上哪儿能买到便宜东西又有什么用？梁大哥，您就帮帮我吧。”
一声声梁大哥让管理员受用得很。方茹诚恳的语气和低姿态让她在管理员眼中成为了一个无助好拿捏的女人。而且之前在攀谈中他从方茹口中套出方茹孤身一人。这简直就是纯真可爱又肉质鲜美的小白羊啊。他不下手简直是浪费资源。
于是管理员也愁云惨淡地叹了口气，为难地对方茹说：“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
方茹马上一副见到救命稻草的架势。
同时塞在兜里的手从空间中取出手指虎。这家伙要是敢让她出卖身体，她就当场把他揍得自己妈都认不出来。
管理员把音量压到最低，吞吞吐吐地对方茹说：“基地把物资的买卖完全垄断了。可那价格高的，跟明抢一样，很多人买不起，又不想到基地外送死，怎么办？只好从别的地方弄喽。只是……这是基地明令禁止的。所以只能偷偷地干，千万不能被发现了。”担心方茹被吓退，他赶紧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负责这些的人都是熟手，绝不会出差错。你只要出东西就行，其他的不用操心。利润绝对丰厚。”
方茹眨眨眼。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黑市交易？
竟然真的有。
见方茹陷入思索，管理员心说有门，在方茹耳边苦口婆心地劝了起来。基地物价高得吓人，人们需要物资，却买不起。所以黑市的优惠价吸引了不少人，销量很大。另一方面，基地的大环境摆在那里，黑市的物价再低也低不到哪里去，所以依然可以攫取暴利。方茹要是能拿出些她用不着的物资交给基地，有钱大家一起赚，多好。
方茹紧张地问：“如果被抓到了，会怎样？”
管理员闪烁其词，说什么其实也不严重，顶多被关禁闭，并且以后再买东西时要按总价的百分之二十交罚金。说完便小心地观察方茹的脸色。
方茹听完，脸白了白，却到底露出了安心的神情。
管理员安心了，劝道：“金额是挺大的，不过在这末世中只要性命无忧，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你要是真的被罚了，黑市补偿你的，足够你生活的了。既然你不用去购买物资，又怎么需要缴纳罚款呢。”
方茹直点头，表示很信服。“那……什么东西能交给黑市卖呢？”
“这看你有什么了。”管理员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方茹一眼。“别怕。不管是什么，只要你有，都能卖。”
方茹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冥思苦想：“我……我也不知道。这样，梁大哥，我先回去想想，改天再给您答复，您看行么？”
这很正常。管理员满口答应，热心地嘱咐方茹好好休息晚上锁好门窗，将方茹一直送到家门口。
回到屋里的方茹站在窗前对管理员挥手道别。
管理员也挥了挥手作为回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亲兄妹。
“汝……不会真相信他说的吧？”
等管理员走了，锅不确定地问。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好骗？”
方茹呵呵两声，刚才深信不疑的神色此刻脸上哪里还剩下半点。
“基地将对物资的管控作为挟制、操纵幸存者们的制胜法宝，怎么可能容忍黑市的存在。用关禁闭这么温柔的手段对待黑市贩子，可能么？”方茹冷笑道，“当然了，不排除基地的工作人员为了自身的利益，违背基地的想法，对黑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能。”
至于黑市的补偿？方茹只有三个字：呵呵哒。
“这是肯定的。”锅说道。如果没有当权者大开方便之门，这种见不得光的哪里有生存的空间，“不过汝就算要示弱，也不用如此侮辱自己的智商吧？装得吾都差点没看出来。”
方茹横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锅正在看轻她。
锅连嘴都没露出来，她自己都奇怪她是怎么看出来的，可她就是认定了。
锅：“……”
……好吧，其实他还真有点担心方茹掉坑里。
锅忽然很庆幸自己只有一张嘴，而且还是可伸缩的。
第四十章 锅的心声
“我是故意的。我和那个梁帅没有时间培养信任，要想得到他所知道的内幕，我只能让他觉得我很好骗。他要骗我，就得透露给我一定的内幕，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方茹说完，指着锅又说道，“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饭量那么大，我用得着这么着急去搞物资，而且要不择手段。”
“喵！”
小鱼抬头声援方茹。这厮还为锅吃了它的猫罐头耿耿于怀。
在两位女士的谴责下，锅压力山大，连连告饶：“吾错了还不成吗。吾罪大恶极，吾愧对列祖列宗。不过吾说正经的，汝真的要搀和进黑市里？要知道那个梁帅是要骗汝，他的话不可信。”
“的确如此。”方茹说，“所以我也不打算信他的细节。通过他，我知道有黑市这个东西，就足够了。接下来靠我自己就行。”
“不可！”锅忽然严厉地说。
对面露困惑的方茹，锅说道：“汝想撇开梁帅自己与黑市之人交易？那样汝相当于把黑白两道的人都得罪了。汝刚来基地，根基未稳，这么做等于找死！”
见方茹还在懵懂中，锅对她解释道：“像黑市这般的组织，必然盘根错节勾连往复，彼此都是通着气的，汝前脚越过梁帅去找下家出售物资，后脚梁帅就会知道。常言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梁帅既已起了从汝这里捞一笔的心思，汝若不配合，便是坏他的事，而汝有赚了一大笔钱或物资，那他看着更是眼红了。梁帅是汝的现管，他要想做点什么为难汝，汝难道还能找到说理的地方？”
方茹细想下来，还真是如此。
可如果真去找那个梁帅，岂不是明知前面有坑，依然往里跳。
“所以说，汝最好放弃打黑市的主意。”锅试探地说，“其实……汝不用这么麻烦。想要物资，基地公布的那两条路可以考虑……”
两条路？
在基地内巡逻一天，连个热乎包子都买不到？
这肯定不行。那只有一条路可选了。
【哈？！你是说让方茹出基地打丧尸？！】小鱼蹭地站起来，难以置信，【锅，难道你也要害死方茹吗？】
方茹也抬起眼帘看向锅。
“吾，吾什么时候要害死方茹了……”锅舌头打结，“吾的意思是……反正汝身在末世，保险起见还是应该练练防身之术的嘛。不然有个万一可怎么办。”
小鱼反驳：【那就要往枪口上撞？直接把万一变成一万？】
“不是。”
锅想起曾经那些只属于他的血雨腥风，还有那些眼睁睁看着方华一步步走入万劫不复的日子。
如果方华没有选择逃避，没有选择把自己封闭在炼药阁之中，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了。
可是在方茹面前，锅却不知该不该提起方华，只得对小鱼说：“汝是猫，很多事不懂。”
比如不知道人有多可怕。和凶残狡诈的人类相比，丧尸不过是武力值高一点儿，又自带生化武器而已。
小鱼不知道锅指的是什么。别看它几百岁了，估计比锅的年纪还大，智商上却还是个小孩子：【你敢瞧不起我？！什么我不知道，我小鱼可是灵宠，什么都知道！】
“不是，吾……”
【什么不是。就是！】
锅其实也挺心虚的，生怕方茹也这么认为，所以这嘴巴就跟被缝上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利索。而不管锅说什么小鱼都要反对，以此报复锅吃掉它猫罐头的仇。
两“人”吵嚷了半天，话题逐渐偏离了原本的主题，一个只为了让别人相信他被冤枉了，另一个则一门心思跟对方对着干，管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临了锅实在招架不住了，脸憋得通红，脱口而出：“所以吾就说嘛，方茹干嘛要放臭小子离开。有他在身边当保镖方茹到丧失堆里喝茶吾都不操心。”
小鱼尾巴不屑地一甩：【哼，你是方茹的什么人呀，方茹还用得着你操心。】
“……”
锅无言以对。
其实只要一想象秦申站在方茹身边，锅就忍不住想把秦申撕成八瓣。
可……那么谁还能保护方茹呢？
他么？
别搞笑了行吗。
低头看看自己这具黑不溜秋的身躯，锅不禁露出自嘲的笑容。只可惜是魂魄在笑，所以无论方茹还是小鱼，谁都没有看到。
谁都看不到。
被囚禁在一口锅里，他的窘境谁能理解。就算跟人说起他的苦闷，也只会换来别人的捧腹。
能有一个人替他站在身边，不让方茹像前世那样孤立无援已经很好了。他还有什么可奢望的。
更别提如今这糟心事正是他搞出来的。要不是他常常会饥饿，必须补充能量，方茹也就不用这么急三火四地想办法弄物资了。他实在没资格对秦申接近方茹感到不满。
至于他会沦落到这样的窘境的缘由，还是不必提了……
【喂，锅，说话啦！】小鱼不耐烦地用尾巴捅锅。
可依然没有得到回应。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小鱼也有点慌神。【锅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锅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打起精神：“没啥，吾在想怎样让汝心服口服。最好把汝震得目瞪口呆，吾可以趁机再吃两个猫罐头。”
他说得一本正经。果不其然，换来小鱼的炸毛。
这样锅刚刚的情绪波动便被掩盖过去了。他不管在那儿小鱼的炸毛，再次重申自己的观点：与其碰黑市，还不如去打丧尸呢。
由于锅强调可以去找秦申帮忙，小鱼一想，倒也是这么回事。锅又暗示外出打丧尸会去各种超市商店，能遇到更好的猫粮，小鱼的愤怒便消散了那么一点点，回头问方茹的意见。
“啊？你们吵完了？”方茹睁开眼。
“……”
锅和小鱼一起无语。
之前回来后为了节约高昂的电费，方茹没有开灯。于是这边厢小鱼和锅吵得热火朝天，那边厢方茹在脑中关闭了与小鱼的连接，就这么靠着铁架床的柱子打盹了。
敢情锅和小鱼他俩在这儿挣了这么久，正主一点也不着急是吧？
“我有什么好着急的啊？又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只不过是要挑一个更好的而已。明天去看看情况再决定。”
言罢方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从空间中掏出睡袋钻进去，没一会儿呼呼大睡了。
第四十一章 实地考察
那个异能者不甘示弱，朝挡在前面的幸存者扔了水箭。
墙上的守卫们也调转枪口，朝幸存者们射击。
鲜血刺激丧尸，低吼更加疯狂血腥。
锅在方茹的脑中嘶吼。方茹这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跌坐在地，浑身瘫软。刚才就算是被人一脚踹下围墙她都不待知道的。
旁边还有别的软梯呀，为什么不放？
她把软梯踢了下去。软梯却整个掉了下去。原来只有一个软梯来得及固定在墙头。
见她不在墙头固定就把软梯扔下来，墙外传来幸存者们的咒骂，却不想想他们口中的这个蠢货本意是想救他们的性命。
可咒骂很快变成惊恐的尖叫。丧尸们到了！
这时那个水系异能者已经上了软梯，被围墙上的守卫们合力将他拉了上来。剩下的人被活生生地啃咬。守卫们离开了。没有必要为必死之人浪费子弹。
异能者们则留在围墙上，等外面只剩下丧尸了，出手将它们全数杀死，包括半分钟前还在喘气的那些。
然后守卫们才慢悠悠地回来，打开水龙头，将基地大门冲刷干净，免得鲜血的味道吸引更多的丧尸。
方茹从头到尾，一直愣愣地看着，直到有个异能者把她拉下围墙。
“挺有胆子的嘛，丫头。”那异能者豪爽地拍拍方茹的肩膀，递给她一个小扁壶，“来，喝点儿酒，压压惊。”
方茹木然接过酒壶。耳边，守卫通告那些正在隔离的幸存者们，因为这次他们与丧尸的亲密接触（虽然隔着一道墙），他们需要重新隔离。顿时响起了一片失望的哀叹。有人在低低地咒骂刚刚死去的那些人，怎么不死得离基地远点儿。
没有人想到那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没有人为别人考虑。
好吧，就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能不能不要认为只有踩着别人的性命自己才能活！那样反而死得更快好吗！
方茹不寒而栗。
“喂，林大哥，这么贵重的酒你给她喝？”旁边有人不屑地说道。
……酒？
方茹低头看。她手里什么时候多了瓶酒？
哦，身旁这人塞过来的。
方茹扭头一看，好一个彪形大汉！
那人眼睛朝远处那几个刚刚逃跑的异能者瞟去，冷哼一声：“给那些个没胆的喝？简直是糟蹋东西。丫头，你别管这家伙，喝你的。”
“谢谢，我缓过来了。”方茹将酒壶还给了这位大汉。她不会喝酒。她可别旁观了一场丧尸对活人的屠杀没吐，喝了两口酒反倒吐了。
大汉接过酒壶。身旁的另外一个男人欲言又止望向他，又朝方茹投去不耐的视线。
显然是让她还完了东西就抓紧滚蛋。
方茹也不欲多呆，打算跟大汉告辞，没成想却被大汉按住肩膀不让走。
大汉扭头对那人说：“薛宽，你用不着朝她甩眼色。我看她比那几个都有资格参与咱们的事儿。你爱说就当着我俩的面说，不然咱们就一拍两散。”完后他不理会正要开口的薛宽，扭头对方茹说，“我叫林虎，自己组了个异能者小队。有没有兴趣加入？”
呃？
问她么？
方茹抬头看看林虎——脖子很酸——再低头看看自己。这巨大的体格差距让方茹不禁想问问，他从哪里看出她能出去打丧尸了？
“哎林虎，说好了你我联手，咱们共同承担风险，你这样，不太好吧……”薛宽过来阻止，又瞥了方茹一眼，那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写着对方茹的瞧不起。
怕她拉低林虎小队的整体实力是吧？
从门缝里看人会长针眼的知道么！
方茹嘴角抽了抽。不过她还不至于只为了打薛宽的脸而去加入异能者小队。这薛宽算哪根葱，犯得着她这么认真对待么。
于是她礼貌地向林虎道歉，说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加入异能者小队的意向。林虎也没有勉强，给她留了个联系方式，跟她说以后遇到困难了可以随时去找他。方茹道谢，也跟薛宽礼貌地点了点头，离开了这里。
“汝不再去跟其他的异能者打探一下情报了么？”四周无人后，锅问道。
“你觉得有必要么？”
锅默然。确实没有。
他鼓励方茹出基地的原因，在于不希望方茹做鸵鸟。呆在基地里，相当于将自身的身家性命交给了基地。可谁能保证一时可靠的基地能一世可靠呢？万一出点状况，到时候不是要抓瞎了。
虽然在这口锅里呆了几百年了，不过他的一些本能还是来自于他是人的时候。对他而言，提升自己防身能力的最好方式，就是让自己直接上去和对手对掐，直到打遍天下无敌手为止。
但现在，知道了人们在面对危机时的态度，锅立马放弃了劝方茹到基地外的念头。
不怕狼对手，就怕猪队友。
当然，还可以去找秦申。不过在来的时候他和方茹探讨过这个可能性了，并被方茹拒绝。秦申的“圣父”特性让方茹心有余悸。虽然在摆脱了极品一家三口之后他好很多了，可方茹担心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再说了，她也不想被人误认为和秦申有男女关系。
刚到基地时，他们四个人被告知异能者和普通人要分开隔离。异能者的待遇要比普通人好很多。当时秦申他们三个便想请基地的人行个方便，却被告知基地的确可以照顾异能者的近亲属，但必须要是“近亲属”。未婚妻都不行，必须是老婆。
当时方茹以为基地要把幸存者的个人物品全部收缴航区，把锅和小鱼一起藏在大衣下面以瞒过检查，所以锅没听到这一段。
这样一来，只有黑市一条路可走了。
“可是……哎，算了。”锅不想再重复黑市危险啦小心被缠上啦这样的话，不然方茹非嫌他啰嗦不可，“汝打算卖什么？”
卖物资换钞票？肯定不可靠吧。基地通货膨胀非常严重。
那反过来？方茹已经没钱了。
“山人自有妙计。”方茹神秘地笑笑，脚步轻快地拐进教学区。
****
给wifi跪了，连了一早上，别说后台了，连登录界面都没打开！幸好有高人指点才用有线连接上~~~~(>_<)~~~~
在这里正好说下某猫的更新时间。某猫一般在上午更新，有时候上午有事，最迟中午肯定更新了。一般来说卡到登录界面都出不来的是晚上，今天是小概率事件……小概率……_(:3∠)_
第四十三章 商机就在手中
此时的教学楼里一片乌烟瘴气。
幸存者们不分男女老幼，被胡乱地塞在各个教室当中。大学的教室不像中学的，桌椅不可拆卸，于是幸存者们便直接躺在桌椅上和衣而眠。来的晚的，或者拳头不够硬的抢不到桌椅，只好席地而眠。食物不够，人们吃饭都得背着别人偷偷往嘴里塞，不然吃到一半都有可能被人从嘴里拽出来。不过在这样毫无隐私可言的地方，想要偷偷吃点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每栋教学楼名义上都配备一个管理员，用来维持秩序解决纠纷，但这些人充分发扬了“有钱是大爷”的精神。所以这里的秩序有多混乱也是可以想象的了。
方茹借找人的名义转了好几个教学楼。对于她的出现，斜倚在墙角的人们顶多抬起眼皮，疲惫而又冷漠地瞥一眼，然后就又颓唐地举起酒瓶。要是酒被抢了，倒是能刺激他们起来打一架，把能让自己忘记丧尸忘记末世忘记死去的家人朋友的灵丹妙药抢回来。
还有的人失去了道德的束缚，对方茹产生了最原始的欲望，都被方茹及时地摆脱了。
【汝究竟在找什么。】锅愈发不明白了。转了两个多小时，什么也没发现，倒损失了几包饼干。管理员们非常懂得雁过拔毛的道理，不给不让进门。
【你没看到么？】方茹问。
【到底看到什么啊。】锅隐隐有些抓狂。他只看到一群对未来没有希望，醉生梦死，只等着别人来救的人而已。
方茹笑笑，表示暂时保密，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她的小集装箱房，进到空间中一阵翻箱倒柜。
下午。
两点左右，阳光最强，一天的气温达到最高点。料峭春寒似乎不那么刺骨了。梁帅坐在传达室里的摇椅中，惬意地眯着眼睛假寐。
这只摇椅原本属于那位和蔼可亲的老大爷，总是笑眯眯的，成天念叨着他的二儿子马上要给他添一个小孙子了。结果在末世来临后，被赶来接他的二儿子咬了的他刚变成丧尸便被进驻静安大学的jingcha轰碎脑袋。
好在那时候他已经爬出传达室了，所以传达室里的东西都没被弄脏。也算是这位大爷在死前做了最后一件善事。
梁帅这样想着，还挺庆幸的。
窗外传来几声叽叽喳喳的鸟鸣。丧尸病毒似乎只对人类有影响。世间万物一如往常，只有人类陷入地狱。
梁帅哼起了小曲儿。今天为了让他帮忙说话找个好工作，又有人送来了一瓢大米几根胡萝卜。东西不多，但对于住在楼里的人们来说，可能就是救命的口粮。
能让人用救命的口粮来巴结自己，梁帅的虚荣心膨胀了不止一星半点。
不过嘛，虚荣心归虚荣心，最重要的还是能抓在手里的物资。昨天晚上那个小娘们儿值得坑一坑。看来今天得去找她加加温。
这样想着，梁帅闭上了眼睛，打算午睡过后去找方茹。
不等他睡着，耳边便响起了玻璃窗的叩击声。睁眼一看，真是打瞌睡来枕头啊，那小娘们儿就站在面前。
梁帅赶忙把方茹应进屋中。“咋了妹子，找梁大哥有什么事？”
顺着上次方茹对他的称呼，梁帅也自称大哥，少了些恭敬，多了不少热络。
而比起一个恭恭敬敬的管理员，方茹似乎也更家信赖一个大哥。她小心地看看四周，压低声音在梁帅耳边说：“大哥，我昨天翻了翻自己的行李，找到一些想脱手的东西，您有路子么？”
梁帅乐坏了。自己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要是在末世前，他指定去买彩票。
不过人嘛，你表现得太积极，他就会怀疑有猫腻。所以梁帅故作深沉：“这……得先看看货再说。”
“那您来我家吧。”方茹说。
梁帅费了好大劲才抑制住飞奔而出的冲动，装模作样地收拾了一番，显得自己管理员的工作是多么的重要，多么的忙碌，方茹这个请求给他找了多大的麻烦。然后在方茹故意表现出来的殷切目光中，一步三晃地到了方茹买下的集装箱房。
“我爸爸有收集名酒的习惯。逃难之前我们把家里的东西都打包，我不知道爸爸把这些酒也带上了。后来，我爸妈他们……”说到这儿方茹有些哽咽，“之后只剩下这一只箱子。没想到里头装着的正是我爸爸的酒。”
梁帅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哄方茹收住眼泪。方茹按了按发红的眼睛，有些腼腆地向梁帅道谢。
几句好话就上钩了。真是个傻娘们儿。
梁帅心里暗笑，表面上依然维持着一副善解人意的面孔：“妹子你这就见外了。现在这世道，就得互相帮扶着，不然谁都好不了。”他叹了口气，“妹子啊，哥哥说句话你别不爱听。虽然这些酒是你爸留给你的念想，但……什么都比不上你活着更让他老人家开心不是？你为什么不留下点儿更紧要的物资呢。”
方茹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摇了摇头，好像很混乱。“我只抢救下这一只箱子，之前不知道里头装着什么。对不起，我……我不想提起当时的情景。”
看来她爹妈死得挺惨，让她连回想一下都不敢。
梁帅接受了方茹的说辞。另外他也没有问为什么这只箱子没有在方茹进基地的时候被基地收走。基地虽然想要榨干幸存者，但到底没到明抢的程度。幸存者交完入门费后多少会剩下一些物资。反正基地高层不着急，进了基地再剥削也来得及。
说话间他们便上了楼梯，来到方茹所住的集装箱房的门口。打开门，屋内果然除了基地给配备的铁架床和桌子外空无一物，连条褥子也没有。光光的床板上摆放着一只大号行李箱，能看出来是新的，却蒙满灰尘。
“其实只有几瓶酒，您看看。”说着方茹打开箱子。
清冽的酒香让空气变得轻盈。
梁帅眼都直了。这哪里是只有几瓶啊。28寸行李箱里满满当当排列着各式各样的酒瓶，少说也有十七八瓶，缝隙间用柔软的报纸填充。
最上面一层，整整齐齐排了五瓶茅台五十年。
过去好一会儿，梁帅才把目光从那几瓶茅台上移开。底下的那些拉菲伏特加威士忌他统统不认识，仅凭最上面这一层推断，方茹这只行李箱在末世之前肯定有六位数了。
梁帅狠狠咽了口唾沫。“你……要多少？”
第四十四章 别砸
“我也不知道。我不像我父亲，没有研究酒的爱好。”方茹为难地说，对梁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麻烦您了，帮我问一问吧。总归不要辜负了我父亲的心血就好。”
梁帅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他以为自己正在深沉地沉思，却不知道在旁人看来他一副脖子被掐了的傻眼状。
其实这也不怪他。他上哪儿知道这能值多少钱啊！他从进了黑市做成的最大一笔生意是帮一小贩卖了两百双袜子啊！别说他了就是他上线都未必能吞下这么一大笔货啊！
要知道在基地中，酒是十分吃香的。人们需要酒精来麻痹自己，忘记悲惨的现实。即使把酒稀释十倍甚至百倍，也会让这些醉生梦死的人趋之若鹜，用亲儿子换都乐意。
另外目前基地尚未与外界联络上，药品什么的很紧俏，高浓度的酒在紧急关头可以顶替医用酒精。所以异能者们常随身携带一小瓶烈酒，既可以壮胆，必要时还可以用来保命。
方茹正是从林虎的那一小壶酒得到了灵感，然后又去教学楼实地考察，确定酒的确有市场的。
锅对这种填不饱肚子的液体嗤之以鼻，方茹也没有饮酒的习惯。她之所以有酒纯粹是因为她是个囤积狂。其中有不少是她早逝的爷爷留下来的，没想到都在这时候派上用场。
当然了，作为试水的第一笔生意，方茹自然不会把真正的好东西拿出来。她空间里还有好几瓶八十年的茅台。
终于，梁帅缓过来了，煞有介事地咳嗽一声，准备砍价。
这么好的东西，不用来狠赚一笔实在太浪费了。反正这小娘们儿傻了吧唧的爱轻信旁人，又不认识酒，不坑她都对不起自己。
梁帅很快想好了托词：现在是末世，人们饭都吃不饱谁还会来买酒。就算我勉强收了，多半也只会砸在手里。只不过你也是个可怜人，这些又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念想，卖得太低了，对不起他老人家。这样吧，我就送你一个人情，五十块一瓶全收了。
听到这个价格，方茹想必会十分失望。像她这样的姑娘脸皮都薄，一般不会讨价还价，想来每瓶再加五十块足够说服她了。嗯，要是最后成交不到一百块每瓶的话，他还可以主动加价到一百，卖足了人情，想必她一定会感激涕零。
想象着方茹那张姣好的面容上流露出感动的神色，用激动到颤抖的声音不住地感谢他，说梁大哥你真是个好人，梁帅心里别提那个美了。要是她能用那双粉嫩又柔软的双唇吧唧他一口，那就更爽了……
梁帅废好大劲才没傻笑出来，酝酿足情绪，叹了口气，准备开口。
“对了梁大哥，我不想要现金。能不能以物换物？”方茹问。
以物换物？
那按照基地目前的物价标准，你这一箱子不说换回一座饼干山吧，半座山差不多了。
梁帅拉下脸：“妹子，咱们黑市可没这规矩。”
以物换物，那蒙人就难了。基地内通货膨胀很厉害，人们对现金的价值已经模糊了。一百块换两瓶酒，方茹会感激涕零，可要是换成两袋三加二苏打夹心，方茹肯定不干。
当然了，要是用分享装的三加二，再用他如簧的巧嘴误导一下方茹，估计方茹也会换。可他手里暂时没有这么多物资。他还指望着先在方茹这儿得手，然后再到上线那里做交易，狠狠赚一笔差价呐。
方茹为难地咬了咬唇，试探地问：“真的不行么？基地物价太高了，我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梁帅喝道，“妹子，你是不是不信任我？我可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哈，明明想帮你，结果你跟我玩心眼儿？我要是为了你破坏了规矩，我以后还用不用做生意了，还会不会有人信我了！”
梁帅指着方茹的鼻子说：“我告诉你，我可不差你这一笔生意。五十块一瓶，你爱卖卖不爱卖拉倒！你可想好了，黑市每一片儿都是有引路人的，不是引路人带来的人一概不搭理。你有本事就自己联系去，我伺候不了你这尊大佛！”
说完梁帅直喘粗气，好像受了天大的气似的。
这就跟电话诈|骗一个道理，他这边硬气了，对方就会没底。哪怕对方才是上当受骗的那个。
果然，方茹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脸骚得通红。
梁帅见状，狠狠地叹了口气，就像长辈对待不懂事的孩子，就算被气得七窍生烟也还是舍不得不管她。这样打一巴掌给一甜枣，就能让方茹乖乖地被他牵着鼻子走。
可还没等梁帅“给甜枣”，方茹低下头，默默垂泪。
说两句就哭了？这么脆弱，真不明白这家伙是怎么一路平安地跑到基地的。
梁帅心中冷笑，正想温言相劝，方茹却跌坐在床上。
她轻轻抚摸箱子中的酒瓶，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仿佛她抚摸的不是冰冷光洁的酒瓶，而是父亲安眠的容颜。
“对不起。爸爸……”
方茹低声说了一句，忽然抓起一瓶茅台猛地砸向地面。
酒瓶炸裂一般摔碎，浓烈的酒香立即涌了出来，呛得人咳嗽。
梁帅傻眼了：“大，大妹子，你这是在干啥！”
蠢娘们你这是在砸钱啊！在砸物资啊！你不要我要！
方茹眼疾手快，赶在梁帅抓住她手腕之前又砸了两瓶。梁帅攥住了她的手腕，方茹胡乱地挣扎，眼泪如泉水一般涌出她的眼眶，泣不成声地哭叫着：“爸爸！爸爸！您让我一定要活下去，可我活不下去了。就连您最后留给我的这点东西也帮不了我了！让我砸了它们吧。砸了它们，我带着它们，一起去地下找您。爸爸，为什么要抛弃我，爸爸……”
方茹失去了力气一般，不再挣扎，转而扑在行李箱上，痛哭失声。
哭着哭着，她的手又摸向酒瓶。
“大妹子别这样！”梁帅赶紧掰开方茹的手，“你别砸了，我这就去给你联系，让你以物换物。我这就去哦，你乖乖的，千万别砸了。听话！”
说完梁帅一刻不敢耽误地跑出方茹的屋子，到了外面又忍不住高声喊一声：“千万别砸了！”
第四十五章 玩坏你
几分钟后，小鱼从门外溜进来。【方茹，那个家伙已经跑远了。】
哭声戛然而止。
方茹抬起头，问小鱼：“效果如何？”
【完美。】小鱼笑嘻嘻，【那家伙吓毛爪了，忙不迭地跑出去了。可是你怎么会料到他不会答应你以物换物呢？】
“不怎么。防患于未然而已。”方茹理了理被哭搞得一团糟的头发，叹了口气。艾玛，假哭好累！
小鱼不明白。方茹跟它解释：“我早就知道这个梁帅有可能坑我了，当然要做好准备喽。我之前不是去教学楼转了好几圈么，酒是个什么行情，我心里有数，所以知道梁帅看到这么多的好酒，绝对和看见金元宝一样。于是呢，我在最上面铺上一层假酒。酒虽然是假的，瓶子却是真的，所以梁帅以为这也是真酒。我用这些酒开刀，他当然慌神喽。”
不听我的是吧？我就砸，反正你心疼我不心疼。
话说回来，正是担心梁帅提到的带路人机制，方茹才下定决心回来找他的。这是一种很常见的熟人保护机制，所以他提到这个，确实是在吓唬她，但却不一定是假话。反正他要是能老老实实帮她卖东西，那他中间吃拿卡要点儿，只要别太过分，方茹就全当不知道。
不然的话，呵呵。
方茹冷笑两声。五十块钱换一瓶五十年茅台，你当这是大白菜呢。
然后方茹从空间中取出两只蛋黄派一瓶矿泉水，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补充假哭损失掉的体力和水分。
等吃饱喝足了，方茹把眼睛揉红，头发搞乱，脸上抹满眼药水，搞得比刚才还狼狈。
她这边刚弄完，梁帅也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梁帅兴奋地说：“大妹子，大哥给你谈妥了。上头答应见你一面。赶紧拉着箱子跟我走吧。”
方茹看着他。
他腿都软了，进门时差点被绊倒摔个狗吃屎。半个舌头耷拉在嘴巴外面，和跑了几万米的狗惊人的相似。
来回才用了不到一刻钟。这么快，想必他和他的上线都很想做成这笔生意吧。
方茹于是低下头，很紧张地攥紧了衣角：“大哥，我怕。能不能不去？”
梁帅顿时有点急：“大妹子你这什么意思。我好不容易给你联系好，你又不去了？耍我呢！”
见方茹头更加低垂，整个人一副恨不得缩进墙缝里的畏缩样子，梁帅不得不放缓了语气：“大妹子你别怕，黑市虽然带了个‘黑’字，里头的人其实都是正经生意人。你卖，他买，能有什么的？要真出了什么事儿，哥给你出头！你就别一拉一缩了，赶紧跟大哥走吧。人家要是等急了甩手走了，你这些酒不就砸在手里了？”
说罢梁帅去拉方茹。那边都准备好了，等他把人一带过去就直接拿下。上头因为他挖掘到这么一大笔生意很是高兴，已经许诺会给他一大笔报酬。虽然比他赚差价的少一点，但这样不用担心会被上头怪罪，又能让上头的人重视他，更加有利。要不是担心这小姑奶奶又突然抽风，搞出点儿他预料不到的，他早就直接把箱子抢过来了。
“可是，我怕……”
方茹低声啜泣，委屈又可怜。
“我不认识他们，他们要是仗着人多欺负我怎么办？梁大哥你只有一个人，要是被他们打伤了怎么办？梁大哥我不要你受伤！”
怎么会呢我跟他们是一伙儿的。
梁帅一头竖线。这话他能说么？为什么被人关心了他还这么心塞呢？
那边方茹还没哭完，准确地说才刚刚开始：“卖东西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爸爸告诉我的！他们要是不愿意买，我就不卖了。让我死在这儿吧，让我和爸爸留给我的最后的念想一起死在这儿吧！”
方茹刚说她要死的时候梁帅还挺庆幸的。死了好呀，她死了他就能直接把箱子拖走了呀，赶紧死的别等待呀。结果还没等他庆幸完，方茹双手插进箱子下面，这就要把箱子整个掀翻在地！
妈蛋那是玻璃瓶啊！
梁帅立马上去把箱子按住，方茹掀不动了，顺手从里头抄起两瓶洋酒要往墙上扔。梁帅又赶紧去抢救这两瓶酒，方茹抢不过他，直接把酒往他怀里一扔，趁他接的时候又去掀箱子。梁帅勉勉强强抱住那两瓶酒，实在没手去阻止方茹了，只好一咬牙倒向床沿儿，用胸口堵住箱子的去路。
于是他的膝盖嘭地一声，和坚硬的地面来了一个激烈而亲密的接触。
“……”
这能算工伤么？
“哎，梁大哥，你怎么给我下跪了？”方茹困惑地问，“别啊，我可受不起，快起来快起来。”
梁帅万分艰难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的方茹。
小姑奶奶，我真的被你玩坏了。
“梁大哥，您、您别这么看着人家……”方茹尴尬地说，脸竟然有些红了。
看到她那羞红的脸蛋，那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每一头上都插着一面小旗：卧槽她竟然还敢害羞，卧槽她竟然还敢害羞……
方茹十分抱歉地说道：“梁大哥，您看，我真对不起您，让您帮忙跑前跑后的，还害您受伤了。可就算这样您也没怪罪我一句。我真是……”方茹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要不咱别卖了吧。”
——要不别买了。
方茹发出会心一击，梁帅顿时只剩血皮。
梁帅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用不着这样。咱接着卖。我去把上线给你找来。”
方茹的脸顿时拨云见日，十分欣喜地直点头。这份纯真呐，真让梁帅想呼她一巴掌啊！
“那太好了。”方茹兴奋地说道，“哎，对了梁大哥，我看还是别麻烦人家跑一趟，等他们把交换的物资准备好了，我拖着酒去找他们吧。”
梁帅：“……”
怎么，连他想要叫人来揍方茹一顿这样小小的愿望，都无法满足了么？
不过这的确不怎么容易被满足。现在是大白天，这里虽然僻静了点儿，可也不是杳无人烟的。万一这死丫头再闹出点儿幺蛾子，被在附近巡逻的巡逻队撞上了，咋办？
梁帅只得再次深吸一口气，任凭千万头草泥马踏平他的心：“好，我去。我这就给你去！”
第四十六章 被围
转眼间到了晚上。
八点多钟的时候，梁帅来找方茹，告诉她一切办妥了。为了让她安心，他主动地出示了一张用手机拍摄的照片，照片里是装满了物资的仓库的一角。
方茹于是很开心地跟着梁帅去了。没走多久，他们便来到了照片所示的仓库。
仓库门口的空地上已有人在等候。
“这位是我的上线，七哥。先在这儿验货，完了再带你去看物资。”梁帅说。
方茹狐疑地看着站在面前的这个陌生男人，又扭头看向梁帅寻找安慰。
“没事儿。”梁帅鼓励地朝她点点头。
方茹这才鼓起勇气，小声地同意了。
这位七哥于是打开箱子，麻利进行检验，很快得出结论，全部为真酒。
当然都是真的。没摔完的假酒已经被方茹替换掉了。
“那……我可以拿到给我的物资了吗？”方茹小心翼翼地问。
“那是当然。”七哥笑道，帅气地拨弄一下头发。可惜酷炫地穿着一身黑的他却染了个发廊小哥的黄毛，让这拉风的动作一下子变土鳖了，“物资都放在仓库里呢，快进来看看吧。”
方茹仿佛一颗心落了地一般舒了一口气，放松地跟在七哥身后进了仓库，边走边问：“对了七哥，待会儿能借我一辆平板车么，我想把物资拉回我的……”
仓库内空空荡荡，只有正中央摆着一袋开了封，吃到只剩一半的饼干。
仓库的门砰地关闭。
空荡荡的仓库将本不响亮的关门声无限放大，能惊得人心脏停跳。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我的物资呢？”
方茹问。
七哥和梁帅一起笑了。这个傻子，还想着她的物资呢。
笑够之后，七哥指向地上的那包饼干：“物资？这就是啊。”
“用半袋饼干换一行李箱的洋酒？”方茹挑眉，淡然地笑道，“先生，您在开玩笑么？”
七哥和梁帅却没有注意到方茹细微的变化。在他们看来，方茹只是一个比白纸还纯真的傻家伙而已，顶多也就是有点任性。听到方茹的质问，他们畅快地哈哈大笑，上气不接下气，几乎把房顶鼓破。
终于，仓库中只剩回声。七哥慢条斯理地伸出手，啪啪拍了两下。
从仓库的阴影中走出十余男人。
这间仓库少说有一百平米，却只有一盏聊胜于无的白炽灯，所以里面黑的面积比亮的地方还大，藏十几个人绰绰有余。不知道的人进来了根本不会发现。
方茹的脸色终于变了，向墙壁退去，却还是晚了一步，被这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家伙围在中间。
方茹被他们用打量货物的眼神从头看到脚，有的人伸出手对她指指点点，甚至有的人干脆上来要动手动脚，被方茹厉声呵斥，反而更加嬉皮笑脸。
其中一个光头男摸了摸下巴，脸上猥琐的笑容说明了一切：“不错嘛七哥，从哪儿搞来的小娘们儿。”
“一个来找咱们卖物资的，爹妈都死了，就剩她一个。”七哥说完朝光头男挑眉笑了笑，那意思是可以随便玩儿，反正没人会在乎。
看懂他这个表情的不止光头男一个。顿时屋里的男人们不约而同地哦了一声，内涵尽在不言中。
他们不全是黑市的成员，而是吕七在帮派里的哥们儿。今天被吕七叫来，说有乐子，看来还真是如此。
见识了末世的凄惨，及时行乐成了许多人的行动准则。乐子嘛，除了吃，当然也就只有那个了。基地里女人不少，可大多因为逃难搞得灰头土脸，干瘪得跟放了好几年没洗的土豆似的，吃都嫌脏。方茹粉面桃腮，是个水灵得像新鲜的果子一般的大姑娘，而且浑身上下干干净净，一下子就勾起了品尝她的欲望。
这样的货色在黑市中绝对能卖到高价。吕七竟然肯给他们免费品尝，真是太够哥们儿了！
想到这儿，吕七的这些哥们儿们一个个跃跃欲试。看着方茹就像狼盯着肉似的，分分钟就要扑上去。只是因为她是吕七搞来的，他们觉得第一次怎么说也应该给吕七，这才忍着没有立马下手，只是你一下我一下地用言语逗弄着方茹。
方茹因为被围在中间，躲的地方都没有。虽然板着一张脸对他们的污言秽语充耳不闻，却更激起了这些人玩乐的性质，愈发地没下限。
梁帅见状，有些着急了，涎着脸趴到吕七的耳边：“那个，七哥，能不能先让我……毕竟这是我找来的嘛。”
吕七瞥了他一眼，故作深沉：“像她这样的，尝一次可贵啊……”
呸！
梁帅在心中怒骂道。
你吕七也不想想，要不是我，你们能尝到这么好的货色？为了把她搞到手，我出了多少力，费了多少心，膝盖现在还在疼呢！你们一个个的一点事不管，哦，人到手了，倒想把我撇一边儿去了？门儿都没有！
我把她搞到手的，你们都应该吃我剩下的！还敢跟我要钱，去死吧！
可骂归骂，在吕七面前，梁帅不得不低头：“哎呦七哥，您可误会我了，我这个小虾米哪有资格品尝这么好的料。我就是想教训教训她。您不知道，这娘们儿有多难缠，我累死累活的才把她搞到手。您看，我膝盖还肿着呢。我非让她尝尝苦头！我这么做跟您还有您的朋友们找乐子不冲突，说不定这样还能帮你们搞出更多乐子咧。您看？”
这话倒是有点意思。
吕七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梁帅的想法。
梁帅喜不自胜，，硬生生地从包围方茹的那一圈男人中挤出到方茹跟前，摩拳擦掌。
啧啧，到底打哪儿下手比较好呢？
方茹定定地看着一脸兴奋的梁帅。“梁大哥，你真的……骗了我？”
见梁帅嘿嘿地笑，方茹显露出绝望而悲愤的神情，强忍住眼泪，沉声说：“我知道了，其实你们黑市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你们对付不了别人，只能对付我这样的弱女子。你们根本买不起我的酒，所以只好用抢的。你们这群没用的家伙。”方茹挺直脊背，眼中透露出轻蔑，“我瞧不起你们！”
嘿，你说啥？
梁帅吕七等人顿时有些冒火。他们明知方茹眼下只能是耍耍嘴皮子而已了，可话说回来她都到这份上了还不求饶，这不是暗指他们真跟她说的似的没本事，连她这么个小娘们儿都吓不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