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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楼顶     还政于朝之归魏txt下载     还政于朝之归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七章 崔昶说詹台(上)

    崔昶[g]看着詹台身边,跪着的一众随行人等,也随即说道,“诸位快快请起,老夫此番前来并不是了为了公务,诸位也就不必如此大礼了。”说完他又转头看向一旁的詹台,面带笑容的说道,“早就听说过詹台将军年少有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还望詹台将军,莫要怪老夫今日才姗姗来迟,前来拜访啊。”

    一旁的詹台闻言,也急忙赶快惠华道,“刺史大人这话言重了,按理来说怎么着也应该是晚辈去看望您的。可是一来,晚辈怕您公务繁忙,贸然前去再打扰到您。这二来,晚辈如今务农在家,已然没有了官神,如果以百姓之身去的话,又怕坏了礼仪。因此还请刺史大人您,多多见谅啊。”

    话虽然这么说,可崔昶自然不敢把詹台当做普通百姓来看待,说不定哪一日皇帝陛下心血来潮,一道起复的诏书下来,面前这位年轻人就会官复原职了,说不定还会更进一步呢。如若不是这样的话,自己又何必大老远的跑到这偏僻的大山之中呢。

    看着眼前这位虽然位高权重,但依旧不持功自傲的年轻人,崔昶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只可惜他是个匈奴人,要是一个汉人就更加完美了。

    崔昶在旁一边捋着胡子,一边笑呵呵的说道,“詹台将军这是哪里的话,我冀州刺史府和冀州崔氏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只要你想来,随时都可以来。”从战场上归来的英雄,向来也都是受人尊敬的,崔昶这番话有客套的成分,但是绝对也有发自肺腑真情实意的诚挚。

    崔昶一边回答着,一边打量着詹台身边那名貌美的年轻夫人,眼睛微微一眯,随即接着说道,“想必这位应该就是詹夫人了吧,您的名声可一点儿不比詹台将军差呀。”

    被说到的那个年轻的女夫人,自然也就是詹台的妻子,赵家屯的王莺儿了,只见她闻言随之对着崔昶施了一个万福,同时轻柔的对着发问的前者说道,“臣妾詹王氏莺儿,见过刺史大人,臣妾这厢有礼了。”

    对于这位一品夫人的行礼,崔昶这种自幼深度圣贤书的人,自然不敢怠慢,随即也赶快对着她深深一揖道,“不敢受夫人如此大礼”,詹台虽然此时在野,而且他现在的身份模棱两可,可是王莺儿可是货真价实的一品诰命夫人,“英雄难过美人关,不爱江山爱美人。詹台将军为了夫人您,可是连皇帝陛下的赏赐都推辞了。詹台将军为红颜勇辞征召,如今可是已经传遍天下了呀。”

    王莺儿闻言,先是微微一愣,可终究还是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微微的一笑而过了。

    众人一番寒暄之后,便在当地詹台的引领之下,一起来到了詹台在屯子里的新家。如今,詹台和王莺儿的新家,也早已不是当初毌丘俭治伤之时的那间小茅草屋了,虽然还是比不上城里那些高官的府邸,但是最起码也已经宽敞和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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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了。

    不多久,众人便来到了詹台的新家。只见那小小的茅草屋,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座两进两出的小庄园。白墙青瓦映入了崔昶的眼帘,一切显得都是那么的自然。

    而其余的众人,自然也知道崔昶此次北上,是有要事与詹台相商,要不然他也不会以刺史之身,亲自来到这个偏僻的小山村里。于是乎,在来到了詹台的新家之后,迎接的一众人等便很知趣的退下去了,给他们二人单独的留下了一份儿宁静。

    此时,这座小庄园的会客厅里,崔昶正坐在大堂的客座的首位,打量着这院子里的一切。少时之后,只见他缓缓开口不紧不慢的说道,“詹台将军的这座庄园,还是略显简陋了一些,不过想来小将军天生好静,住在这里也还算合适吧。”

    崔昶作为清河崔氏一脉的族长,自幼便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对于这么一个两进两出的小院,自然是进不了他的法眼的。不过他对詹台还是不太了解,詹台自幼在北方的苦寒之地长大,逐水而居,吃过的苦自然也很多。如今有一个安稳的落脚点,他早已经是心满意足了,更何况还有佳人陪在身边。

    作为这座小院的主人的詹台,此时正端坐在大堂正位,他闻言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缓缓开口道,“不瞒刺史大人,晚辈对这些倒是并没有太大的要求。我自幼孤苦,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如今能有一个安稳的住处,有家人相伴,已然知足。心安之处便是吾乡,所以现在的这些,对于晚辈而言,已然大善。”

    听到这里,崔昶的眼睛不经意的微微一眯,心中对这个年轻人更加敬重了几分,而眼神也不由的更亮了一些。

    当然,崔昶也并没有忘记此次北上的目的,寒暄已然到位,于是他开始切入主题的说道,“詹台将军可知,老夫此次北上是为了什么?”

    看到对方已经挑明了,詹台嘴角不经意的一勾,轻声说道,“想来刺史大人,不远数百里亲自屈身来到这小小的赵家屯,肯定是有事需要晚辈帮忙。晚辈能做到的,一定做到。晚辈做不到的,想必此时大人您,也一定能体谅我的苦衷。另外,有些事儿,还是要跟大人您这知会一声。您是知道的,我这个人比较恋家,如果大人您也是跟以前来这儿的那群人一样,是来当说客,想让我出山为官的话,恐怕就是要让您失望了。”

    此话一出,堂下的崔昶依旧面不改色,似乎詹台的这番话早在他的意料之内。是啊,当初连皇帝陛下都推辞了的人,如今又怎么可能会接受州郡里面的征召呢。

    话音一落,崔昶面带笑容微微摇头说道,“看来詹台将军,是误会老夫的意思了。虽说小隐隐于林,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可老夫此番前来,还真不是为了此事。”

    这番话下来,倒是把詹台给弄不会了。崔昶也不愧是能够当上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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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望族的一族族长的人物,此话一出,立时便把说话的主动权掌握到了自己的手里。

    只见那詹台,眉头微微皱起,随即疑惑的问道,“既然不是为了此事,那大人您来此,是......?”

    崔昶见状,随即接着轻声说道,“想必詹台将军也知道,自我大魏皇帝陛下代汉以来,万民归心。当今皇帝陛下,戎马未歇,却先兴教化,在各地州郡建校馆。此举,也正是为了让天下的黎民百姓,可以生活的更好一些。另外,故丞相.钟繇大人在世之时,也对这兴学之事很是上心和推崇,并提出取百家之长,教化天下万民。

    因此,我清河崔氏和博陵崔氏,为了响应朝廷的号召,在此得到此诏令的第一时间,便召开了家族大会。随后,更是自讨腰包,耗费了数百万钱,建造起了那‘信都书院’。可是如今,我信都书院却遇到了困难,所以特意来此,向詹台将军求助来了。”

    听到这里,詹台更加的疑虑了。

    对于这声名远扬的信都书院,天下之人都知道,身在冀州的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当初,皇帝陛下刚刚继位,他们便自己掏钱铸造了这信都书院,而且因此皇帝陛下还亲自给这个书院踢了牌匾,如今那道御赐的牌匾正悬挂在信都书院的山门之上。

    想到这里,詹台眉头更加的紧皱了,可自己向来只会放牧和打仗,这书院之事可是一窍不通啊,他们书院中的事情又有什么事,是我能够帮忙的呢。

    于是乎,詹台也接着说道,“博陵崔氏和清河崔氏为了冀州百姓,而兴建天下第一所书院的大义之举,晚辈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后生晚辈也不过只是一介武夫,这书院之事,可是一窍不通啊。只恐怕,晚辈有心无力啊。”

    眼看詹台已经一步步的,被自己引到了自己设计的话圈子里,崔昶此时的心里也是窃喜不已,可是他的脸上还是依旧平静如水,并且还挂上了一丝丝的愁容。

    只见他微微长叹一声说道,“詹台将军,这书院兴办之要素,无外于那么几点。一、校所;二、书籍;三、钱财;四、教瑜。我崔氏一脉,虽然不甚富贵,但是钱财还是有一些的,因此这前三点都不算什么,如今难就难在这第四点上了。

    昔日老丞相.钟繇大人在朝堂之上,曾经提出,当今天下的校馆应当学习上古时期的‘稷下学宫’,不分贵贱,不分派别,只要是有用的,有利的统统都教授给学院的学生们。于是乎,自国子学和太学往下,各州郡的国立校馆也好,私立书院也罢,都在到处搜寻着各学派的大家,然后恭谨的请到学员中担任教瑜。

    可是现如今这天下的校馆和书院,又是何其多也?因此,各州郡内,但凡稍微有点儿名气的各学派大家都已经被请走了,所以自然而然也就捉襟见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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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崔昶说詹台(下)

    说到这里,崔昶[g]微微停顿了一下,并偷偷看了一眼斜对过的詹台,显然此时那个年轻人已然沉浸在自己的话语之中了,崔昶心中的窃喜之意也更加浓重了几分。

    他随即轻呷了一口一旁的清水,接着不紧不慢的说道,“这诸子百家,也无外于儒家、道家、法家、兵家、墨家、阴阳家、纵横家。如今朝廷的理念呢,显然是要书院的学子们,将诸子百家的长处都要学习的。儒家自前朝以来,兴盛已有数百年,教瑜呢自然也不再少数。其它各个学派呢,虽说难找,但也不是找不到。如今让我书院犯愁的,反而是大家并不陌生的兵家。”

    “兵家?”说到这里,詹台忍不住打算了崔昶接下来的讲话,“刺史大人,怎么会是兵家呢?现如今,我大魏兵家的典籍,诸如《司马法》、《孙子兵法》、《尉镣子》、《六韬》、《三略》等比比皆是啊,而且这些书籍并不难找,怎么会缺此类教瑜呢。”

    崔昶见状,并没有否定詹台的话,而是顺着他的话说道,“詹台将军此话确实不错,如今帝国境内,兵书兵法确实不少,可是若让不懂兵法的人担任兵家之教瑜的话,也只会教出一群只懂得纸上谈兵的庸才。

    昔日赵国将军.赵括,平日里与其父亲.马服君.赵奢在纸上对弈之时,就连他的父亲都是手下败将,可又怎么样呢?他所指挥的长平一战,使得赵国四十万精锐被坑杀的损失殆尽,赵国从此一蹶不振。将来,要是这样的一群人上了战场之后,那后果可想而知啊。

    十数年前,那西蜀叛逆的参军.马谡,平日里谈论起兵法来也是头头是道,就连那武侯.诸葛亮对他都是赞叹不已,可结果又是如何呢?西蜀叛逆所谓的第一次的北伐,他被安排要职防守街亭,结果被我们张郃将军打的大败,他们西蜀的大军,因此被迫撤退,他本人也被诸葛亮给斩杀了。

    虽说,我大魏国真正懂兵法的人,确实也有不少。可那些真正懂兵法的又是什么人呢?诸如任城王.曹彰将军,征南将军.满宠将军,征北将军.陈泰将军,以及幽州双虎毌[guàn]丘俭和夏侯玄两位将军,这类人物,又有哪个不是身负要职的将军呢。他们这些人,能够偶尔抽出小半天时间来到学院授课就已经很不错了,又怎么可能有时间专门到书院任职兵家教瑜呢。”

    听到这里,詹台忍不住沉默了下来。他开始低头进入了沉思,崔昶刚刚所说这两个典故,他自然是知道的。一将无能累及三军,这个道理他自然也是懂得的。一群只知道纸上谈兵的庸才,如果上了战场的话,那带来的将是滔天的祸事,到时候受到连累的将是数千甚是数万的将士们。

    就在詹台天南海北的胡思乱想之际,那堂下的崔昶又说话了,“其实,我冀州境内也还有一位战场名将,他......”

    崔昶的话说了一半,又停了下来。而一旁的詹台随即也抬起了头,他听着崔昶若有深意的话,又看着他那若有所指的眼神,顿时明白了一切。

    想通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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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台的眼睛不禁瞪的滚圆,伸出手指着自己,然后结结巴巴的说道,“刺......刺......刺史大人,说的是......是我?”

    崔昶坚定的点了点头,并且肯定的说道,“没错,老夫所说的那个人,就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您啊!”

    虽然詹台已经猜到了这些,刚当这些话真正的从崔昶的口中说出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嘶地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接着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晚.......晚辈,恐怕不行吧?”

    听到这里,崔昶随即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对着詹台说道,“詹台将军,又何必妄自菲薄呢?昔日里,您和善宾大人,在茫茫之中,替我北征大军找到了水源,解救了十数万将士的性命。此次,您为了故主,毅然而然的又亲赴战场,活捉魁首公孙渊于右北平。你要是不行,这整个冀州和幽州恐怕就没人行了。

    另外,您要是不行的话,皇帝陛下和朝廷怎么不封别人为骁骑游击将军,反而偏偏封了您呢。难道您觉得,咱们皇帝陛下难道不圣明?”

    被崔昶这么有意的一呛,詹台的少年心性又表露出来了,只见他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到詹台这幅模样,崔昶也是被逗得哈哈大笑,“哈哈哈,此乃老夫戏言,纯属戏言啊,詹台将军不必当真。”这时,那詹台的神情才略微正常了一些。

    少时之后,只见那崔昶一本正经的接着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了,老夫此次北上前来,是真心实意的想要邀请詹台将军您,到我信都书院中担任兵家教瑜啊。您放心,这兵家教瑜,只管学院授课之事,不涉其它,不用理事,也不用参政,这个您绝对不用担心。另外,您有什么要求,也尽管可以提,只要您提出来,我们一定都能办到。”

    此时的詹台,已然陷入了两难的境界。

    自从自己南下以来,无论是赵家屯的百姓也好,还是大魏的朝廷也好,对他不可谓不薄。

    初来之时,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小石头他们一家,对他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家里但凡有点儿好吃的,都会给他端上一碗。更何况自己的妻子,也是赵家屯的人。

    朝廷就更不用说了,皇帝陛下、曹彰大人、毌丘俭大哥、夏侯玄将军......他们一个个都真诚待自己,更是封自己做了将军。

    对于这些,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怎么回报过他们。现在,是时候为他们,为冀州甚至天下的百姓们做些什么了。

    可是,自己毕竟也只是一个俗人。如今自己刚刚成亲没多久,就要让自己远离自己的心爱之人,恐怕自己也很难可以做得到。

    崔昶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顾虑,不过想来也不难猜,当初詹台为了回赵家屯连皇帝陛下的任命都推掉了,无非也就是恋家,舍不得王莺儿和赵家屯其他的一些人罢了。只要能把这个问题给他解决了,再对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想来请他担任兵家教瑜,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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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从政,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所以,正当詹台沉思的时候,只见他又开口了,“詹台将军您其实可以带着家眷南下,只要您想,即便是您想带上个几十口人,我们也能想办法给您安排的下。”

    此话一出,詹台蹭的一下抬起了头,眼神中充满了惊喜,和不可思议。而崔昶看着如此神情的詹台,知道自己的话肯定也是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良久之后,那詹台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只见他双手微微一拱,向着崔昶说道,“博陵崔氏和清河崔氏一脉,为冀州百姓之教化,大义在前,我詹台自然也不能落后。而刺史大人您,以礼待我,我詹台自然不能不识抬举。因此我决定,您的这个兵家教瑜的征召,我......应下了。”

    詹台此话一出,崔昶心里一直悬着的那块石头,才终于终于落了地。此番北上,总算没有白费气力。想到这里,崔昶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才缓松下来,一直正襟危坐的身体,也不经意的向座椅的后背靠去。

    “不过,晚辈有几个条件,还请刺史大人斟酌,并且务必答应。”

    没有条件才不正常呢,既然都已经答应南下了,提出一些条件也自然在情理之中。崔昶心中这么想着,随即面带微笑的开口说道,“詹台将军但讲无妨,只要您提出来的,老夫绝对都答应。”

    听到崔昶答应了下来,詹台随即郑重的说道,“这第一,我此番南下,只任书院的兵家教瑜,其它的事情,尤其是州郡之中的政事,我一概不管不问不参与,也请您不要为难晚辈。不然的话,皇帝陛下和任城王大人那里,我不好交代。”

    崔昶闻言,点点头说道,“这是自然,刚刚老夫也已经说了,此次只是想让您担任兵家教瑜罢了,并无他意,您这点儿不算条件,您还可以接着说。”

    “这第二嘛......嗯.....不怕大人您笑话,我詹台是个俗人,我要是南下也可以,但是我得带上我的夫人、岳丈,以及几位朋友,如若不然,我宁可不去。”

    此话一出,崔昶随即哈哈大笑,“哈哈哈,詹台将军果真快言快语。我崔氏别的没有,庄园、钱财还是有一些的,这点儿我也应下了。您可以接着说了。”

    “没有了。”

    “什...什么?没有了?没有条件了?”这下反而是崔昶不镇定了,他早就听说过詹台此人为人忠厚,也有着赤子之心,可今日也才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

    “是啊,确实没有了。”

    在得到了詹台肯定的答复之后,崔昶这才真正的相信了自己的耳朵。随即,他站起身来,郑重的朝着詹台深深一躬道,“老夫,在这里替信都书院,替冀州的百姓,向将军致谢了!”

    ......

    这是发生在大魏黄初五年,公元239年,秋季的一件事。

    两日之后,在野的骁骑游击将军.詹台再次出山,携带着全家几十口南下信都,担任信都兵家教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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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冀州信都书院搞得风生水起的同时,其它的州郡也并没有闲着。

    画面一转来到荆州,自被建安末年益州庲[lái]降都督.王平的叛乱殃及池鱼之后,如今的荆州早已经不是江东四大家族的天下了。

    五年前,江东建邺城外的饮马河畔的那一场大屠杀,不仅斩断了大汉的最后一丝气运,气死了最后的撑天之柱荀令君,更是毁灭了江东之地的百年气运。陆、顾、张、朱四大家族,六万余人,几乎损失殆尽。仅有聊聊数人,在某些人别有用心的帮助之下,才逃过了那场灾难。

    当今大魏朝的皇帝.曹丕在继位后的不久,便下发了诏书,赦免了所有故四大家族幸存人员。因此那些个幸免遇难的几个人,才能再一次的回到阳光里活着。只是族人们已经全部都没有了,只剩下自己这么几个人,又还能有多大的作为呢。复兴家族的希望肯定是微乎其微了,即便是可以,那最起码也得是几十年之后了。

    东吴最后的名将,陆逊之子.陆抗;明相顾雍之子,顾穆;内事不决问张昭的儿子,张休;以及最后的一位老将,朱恒。以他们为首的六万人,都死在了当年的饮马河畔,因此当时的监斩官,现如今的扬州刺史.贾充,也被人贴上了酷吏的标签。虽然那是大汉朝廷,或者说汉献帝刘协的命令,可这个锅总得有人来背。

    当然,在那个时候贾充和陆抗是有一些个人恩怨的,而他这个人又是睚眦必报的性格,所以当朝廷任命他为监斩官的时候,其实他内心还是很欢喜的。虽然,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做过任何刑场的监斩官,想想也是,无论换成谁,当看到六万颗人头落地,几百柄鬼头刀都卷刃了,和血流成河的场面,应该都不会想再经历第二次了吧。

    而当四大家族消亡之后,实力稍微差一些的步氏一族和诸葛一族,自然便顺位而上,成为了江东之地首屈一指的大族了。

    步氏一族的族长.步陟[zhì],如今已经是六十七岁的高龄了。这位老人谨慎小心了一辈子,也才得以历经孙权、孙皓、刘协和现如今的曹丕,几代君王的统治,以及无数次的危机后,他依旧能够屹立不倒,自然是有他的原因的。

    东吴大帝孙权去世之后,他作为孙权的老丈人,更是与朱恒共同作为顾命大臣。后来朱恒因为兵败被撤了职之后,可他却依旧如故。再后来,东吴投降了朝廷。按理来说,他是江东还在世的众人当中,年龄和资历最老的。无论如何,这扬州刺史的位子,也应该由他来做,而不是年纪轻轻的陆抗。甚至一直唯他马首是瞻,私底下更是将其作为亚父对待的诸葛恪[kè],都被封为了扬州别驾。

    可对于自己只是被封做了一个九江太守,而陆抗和诸葛恪,这种子侄辈分的人高了自己一头的事情,步陟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愤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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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是一如往常的平静。即便众人都为他愤愤不平,可他自己却欣然接受了。此人能屈能伸的本领,由此可见一般。

    东吴归顺朝廷之后,或许因为危机意识,江东四大家族抱团,而陆抗也曾亲身来邀请过他。本理说,这种事情,如果不同意那肯定就是反对了,两方之间的关系也肯定会闹僵。可不知为何,步陟的一番言辞之后,对方并没有与他翻脸,反而还依旧保持着对他的尊敬,甚至他还教导与他关系极好的诸葛恪,也从中脱身了出来。

    因此,在后面四大家族被灭门的时候,江东的大家族,也只有他们两个家族幸免于难了。在不久后,曹丕代汉继位,更是封他做了扬州治中,并代理扬州州立校馆长一职。甚至连他的儿子,步协和步阐都做到了扬州郡县下面的郡丞之职。虽说,这治中一职在扬州,依旧还是比不上刺史和别驾,但步陟对于这些却已经是十分的满意了。

    顾荣,字孝先,东吴故丞相顾雍之孙,豫章太守顾穆之子。也是当年四大家族中,为数不多幸存的人员之一。他生性好动,当初江东四大家族遇难之际,正逢他没心没肺在南面的交州游历,因此才得以逃过一劫。

    当时的步陟看到扬州的情况不对,便急忙派出与顾荣年龄相仿,关系较好的次子步阐,南下寻找于他。旬月之后,步阐终于在一处大山之中,找到了他,也可以说顾荣能够逃过一劫,步陟和他的儿子步阐着实功不可没。试想一下,如果没有步陟和步阐,那顾荣只要离开交州境,一脚踏入扬州的地界,就肯定会被抓,那顾家的香火肯定也肯定会完全断绝了。

    而顾荣在交州游历的消息,时任交州牧的车骑大将军.曹仁肯定是知道的,不过他在领兵攻灭东吴之后,也曾听说过顾荣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因此,他并没有按照朝廷的诏令,去搜寻捉拿顾荣,而是特意的放了他一马。当然,前提是他知道这个诏令是皇帝下的,而且也并不是当时丞相.曹操的本意。如若不然,就算顾荣和步阐再能躲,又怎能逃得过大军的搜捕呢。

    四大家族被灭的一年之后,曹丕顺利成章的带汉继位,继位后不久他便下诏赦免了四大家族的罪责,而顾荣也才得以重归江东,去祭拜那些已经死去的族人们。在经历了灭族大难之后的顾荣,将昔日的那份放荡不羁和活泼好动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的沉稳和儒雅。

    如今,六年过去了,物是人非事事休啊。那顾荣也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年,而是变成了一个也有了自己家庭的中年人。更为令人惊讶的是,他的妻子竟然是一位自幼就一直爱慕他的,出身步氏一脉偏支的一位族女。

    若是四大家族没有被灭的话,这名族女肯定是配不上作为顾氏一族嫡长子的顾荣的,可是现如今顾氏早已经成为了过眼云烟,顾荣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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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无依无靠的单身一人,相反应该是如今的他已经配不上那位族女了吧。当然,这其中顾荣能够顺利的娶到那位族女,作为族长的步陟,在当中是帮了不少忙的。

    现在的顾荣,已经是一个二十九岁,明年马上就要而立的中年人了。或许是出于对他的爱惜,也或许是出于对他的怜悯,这几年步陟对他很是照顾。因此,顾荣才能在这个年纪,便担任了扬州治中从事,并兼任了扬州州立校馆的执事,帮助步陟管理校馆的一切事宜。

    顾荣自幼聪慧,很有才名于江东之地,东吴未灭之时,他便以少年之身,被人举为孝廉,更是得到了当时孙吴朝廷的征召,可都被年轻气盛的顾荣给推掉了。当然,那也是因为,那个时候的他无心政事,只想着一心游历帝国山水。他多年游历,看过了太多的民间疾苦,本来他对汉室就没什么好的印象,心中反而是对曹氏一脉比较钦佩。在经历了灭族之痛,而新任皇帝.曹丕又赦免了他的家族之后,他对新的朝廷也就更加的钦佩和忠心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才开始停下自己的脚步,将自己这么多年来,所见所闻的积累付诸于实践。几年下来,他也因此变得更加睿智了。而他,也确实没有辜负步陟对他的帮助和栽培,如今他的主要工作是帮助步陟管理扬州州立校馆,而扬州校馆也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条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向前发展着。

    自大魏代汉以来,扬州和荆州作为帝国最为稳定的两个大州,一直在欣欣向荣的向前发展着,而且这么些年以来,朝廷一小半的赋税都是来自于这两个州,由此可见荆扬二州着实富饶天下,建邺城也再次的成为了帝国东南一带的经济中心。

    一方面是因为,荆扬二州乃是帝国少有的鱼米之乡,水源充足,人丁又兴旺,只要不乱折腾,想不富饶都难哦。另一方面,江陵王.曹植大人,每每有了新的发明和想法,像什么水排、造纸、雕版印刷、胶泥活字印刷等,都会首先在荆扬二州付诸实现。因此,这扬州也成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之地,可是占了不少的光的。

    尤其是当年,曹植和韩公至率先提出,解除对商贾的重税围困,也很大方面的刺激了这敬仰二州商业的发展。再加上水路、汉路,路路畅通,商人们脑回路转的又比较活跃,更是大大贡献了对朝廷的赋税。而府衙有钱了,才能更好的投入和发展其它的事情。正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因此,扬州的州立校馆的规模,比其它州的州立校馆都要大上不少。

    另外,帝国中现如今的书籍,有很多都是被商贾之人从扬州给带出去的。

    人穷志短,人富气长。这样的富饶之地,自然也不乏有才、有志之士。扬州的兴学之事,也得以有了更好的发展,顾荣也才得以又施展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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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两俊入神都

    因为近水楼台的地利之便和富足的经济条件,扬州的雕版印刷和胶泥活字印刷,以及造纸坊的生意在帝国境内也是首屈一指的。更为可贵的是,扬州境内的商贾们,通过河运、海运以及陆运,将这些林林总总的文房四宝,和拓印好的书籍都运往了其余的各州,弥补了他们的不足。

    当初一直极力反对,解开重税围困的朝臣们,此时早已经不再言语,反而还在极力帮助,让这些上古们更加的便利一些。也因为这些便利和缘由的存在,扬州成为了整个帝国境内,校馆最多的一个大州。

    当时当今的世祖文皇帝.曹丕在下兴学令之时,那一道诏令是这么说的,“昔日太祖武皇帝在时,曾下令各郡县齐修文学,县满五百户必置校馆,举各乡之俊杰入学,以致孔孟之道于不坠,礼仪仁让之风于不绝!今,天下安定,民生兴旺,即日起,县满三百户置一校馆,各乡适龄青年均可入学,以扬我大魏国威。”

    这里面说的也很明确,当年太祖武皇帝.曹操在做魏王的时候,因为天下战乱,各州拮据,因此满五百户的县才置放一个校馆。曹丕继皇帝位之后,因为天下已经归一了五年的光景,因此他才将五百户的限制,缩减至了满三百户而建置一个校馆。

    其余的各州郡,几乎也都是按照这个标准来的。不过像幽州、并州、凉州,这种刚刚经历了战乱的州郡,朝廷还特意放宽了限制,并且允许他们缓些时日再推行兴学的诏令。

    而扬州这里,不仅满足了朝廷的要求,甚至在每个这样的县设置了两个校馆。还有很多财富比较充裕的氏族和商贾们,效仿信都书院设立私人书院的也不在少数。现如今是大魏黄初五年,也以为着扬州推行兴学令,已经五年了。现在的整个扬州,早已经是朗朗书声一片了。

    这一日,顾荣得到了扬州治中.步骘[zhì]的邀请,说是有事要与他相商。四大家族烟消云散之后,步氏一族和诸葛一族,顺位成为了江东最大的两个家族。而步陟显然也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江东氏族第一人。

    另外,步骘这个人虽然谨小慎微了一辈子,但是他这个人为人忠厚、正直,性情宽弘,很得人心,喜怒不形与声色,无论对内还是对外总是表现得十分恭敬。步骘教导门生时,手不释卷,衣饰和居处都和一般儒生一样朴素。他在任期间,很多人都受过他的恩惠,诸葛恪[ke]和顾荣就更不用说了。

    因此,当正在州立校馆查看新来教瑜信息资料的顾荣,听说步骘要找他时,便急忙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匆匆向步骘的府邸赶去。

    当顾荣赶到步府之时,他发现整个步府的会客厅只有两个人在。

    其中一人端坐在大堂正位,其头发花白,但红光满面,身着一领很朴素的青色布衣,发髻上也只是插着一支很普通的黄铜头钗,一手不经意的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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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胸前花白的胡子,一手拿着一卷江陵王.曹植所编撰的《胶泥活字印刷论》,正看的津津有味。此人,自然就是召唤顾荣前来的步骘,步子山了。

    另外一人,年龄与自己相仿。面如冠玉,潇洒俊逸,一领雪白的锦绣服,更显得器俊朗无比,此时的他也与堂上的步骘一样,正拿着一卷古书在津津有味的看着。而此人,正是当初被步骘安排南下,去交州找寻顾荣,最终救了他一命的步阐,步仲思。

    那步阐闻得有脚步声,便抬起头向声音来处看去。待看清来人是谁之后,随即放下手中书卷,展颜一笑并站起身来拱手道,“彦先兄(顾荣,字彦先),你来了,我与父亲等候你多时了。”

    顾荣见状,也急忙快走几步,伸手作揖道,“见过仲思世兄,荣,这厢有礼了。”

    再看那正堂之上步骘,此时已经放下了手中的那卷书,笑呵呵的看着来人。

    顾荣随即也赶快疾步向前,纳首叩拜道,“小侄顾荣,拜见伯父。”

    最初的时候,顾荣对于步骘也一直是以官名所相称,后来有一次,步骘在私下对顾荣说道,“如今故人已逝,我与子裕兄(顾穆,字子裕),虽说谈不上什么高山流水刎颈之交,但是交情也还过得去,而我也比汝父痴长那么几岁。如今顾氏一族,只剩下了你可怜的这么一支独苗,在公共场合也就罢了。以后在私下里,不用那么拘束,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伯父吧。”

    当时,这话说完,再看那顾荣早已经是泣不成声了,那也是他在家族被灭之后,第一次感受到家人的温暖。从那以后,在私下里的时候,顾荣便也一直是以伯父来称呼步骘的。

    步骘见状并没有阻拦,反而堂而皇之的受了顾荣的一礼。随后,他端坐在大堂的首位之上,呵呵一笑伸手示意道,“贤侄快快请起,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多礼。”

    顾荣随即站起身来,在步阐的后面挨着坐下,尊敬的说道,“不知伯父,此番唤小侄前来是为何事啊?”再看一旁的步阐,此时也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显然步骘也并没有提前跟他透漏。

    只见那步骘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轻声说道,“贤侄啊,你自黄初元年起,跟着我在九江郡做事,后来又来到这建邺城的治中府,一晃也五年过去了呀。”

    顾荣闻言,随即毕恭毕敬的说道,“是的,这五年来,小侄无依无靠,多谢伯父和仲思世兄的照料,我才有今日啊。”

    听到这里,步骘也是微微摆手道,“贤侄也不必过谦,你少有才华,名气镇江东,老夫不过也只是略微尽了一点儿穿针引线的作用罢了。这五年来,你的才气和能力,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做一个扬州治中从事行州立校馆的执事,真是大材小用了。”

    步骘话音方落,便见得那顾荣紧接着说道,“伯父如此过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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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侄实在愧不敢当啊。伯父和世兄如此照拂于我,我又怎敢不竭尽全力啊。”

    步骘无不肯定的微微点头,随后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贤侄以你之才,在这小小的治中府里确实屈才了,老夫今日此番唤你前来,也正是为了此事啊。”

    此话一出,倒是把顾荣给听蒙了,他还真没搞明白,这步骘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于是乎,他眉头微微皱起的问道,“不知伯父此话何以啊?”

    步骘看着顾荣那张疑虑满布的脸,一边捋着胸前那花白的胡子,一边继续轻声说道,“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大魏但凡有志之士,无不争先恐后的想着去神都洛阳试试水,不知贤侄是否有这方面的打算啊?”

    听到这里,顾荣总算是明白了步骘的意思,原来他是想着让自己去洛阳。不过若是放在从前的话,自己肯定会去的,可是现如今自己的家族人员凋零,自己也早已经没了一丝的靠山。就这么单枪匹马的去洛阳,又怎么过活呢。一切都得从零开始,说不准还不如现在呢。人穷志短,实在是没办法啊,没了身后家族的支持,个人的实力实在是太过于单薄了。

    想到这里,顾荣开口轻声说道,“不瞒伯父,小侄现如今,早已经没了当年的游历山河的闲情雅致,只想着在扬州了此残生。”

    步骘似乎早就料到顾荣会这么说,似乎也明白顾荣心中的忧虑,所以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太过于诧异的表情来,而是依旧神情平静的继续说道,“贤侄此言,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老夫已经写好了向朝廷推荐的书信,而且朝廷已在今日向我扬州,发挥了征召你们的的邸报。”

    “我们?伯父您的意思是......?”

    步骘呵呵一笑说道,“没错,老夫说的你们,乃是你与阐儿一起北上。”

    此时,一旁的一直没说话的步阐才回过神来,也才明白了为什么,今天自己的父亲把自己也叫到了这里,原来是想着让自己与顾荣一同北上帝都啊。

    想到这里,再看看堂中的顾荣,步阐嘴角不经意的一勾,也缓缓开口了,“彦先兄,你也不要推辞了,不要辜负了我父亲的一番好意啊,你就当时陪着我去洛阳闯荡了一番罢了。”

    步骘见状,也趁热打铁的说道,“是啊贤侄,你也知道我家阐儿他呀,平日里丢三落四的,他自己一个人去洛阳我还不放心呢。正好啊,你们两个人一同去,相互有个照应,老夫我心里也放心一点。”

    此时的顾荣已经在犹豫了,他刚才所忧虑的如今已经得到了解决,而且帝都洛阳确实要比扬州这里的机会要多上一些,更何况是已经收到了朝廷的征召。

    就在顾荣胡思乱想、犹豫不定之际,一旁的步阐又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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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两俊入神都(二)

    只见那步阐加了一剂猛药,缓缓说道,“彦先兄(顾荣,字彦先),你即使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为顾氏一族考虑考虑吧。”

    听到这里的顾荣,猛然抬起了头,眼睛随即也瞪的滚圆,他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喃喃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而端坐在大堂正位的步骘[zhì],则在一脸淡然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虽然他也有些诧异自己儿子的话,可是有些时候确实要用猛药才行。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的儿子说话,或许比自己更加管用,想到这里他也便不再迟疑,手握书卷缓缓站起身来,慢慢地向后堂走去。

    步阐看着如此这般的顾荣,长叹了一声之后,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彦先兄,过去的一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也总是要让他过去的。陆、张、步、朱四大家族,那都是前朝的事情了,更何况当今的皇帝陛下,已经替下诏替叔父他们平冤昭雪了。

    现如今,那事情已经过去五年了,彦先兄你现在不应当改只想着过去,应该向前看。再怎么说顾氏一族,过去也是江东首屈一指的大族,彦先你现在应该考虑,怎么尽可能的去恢复顾氏昔日的荣光啊。而实现家族复兴的路子,光靠在扬州再重新一点一点的积累,是肯定不行的,如今之计,也只能去洛阳拼一把啊。”

    步阐此话一出,总以为顾荣怎么着也会表现出,一些不寻平常来,或愤恨,或悲痛,或大哭,或......可是,然他没想到的是,听完这些,顾荣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异样,反而有些已经看穿一切的洒脱。

    只见顾荣淡然一笑,平静的看着步阐,随后缓缓说道,“荣,多谢仲思兄(步阐,字仲思)的关心。不过,世兄也不必太过于为我担心。”

    这下子,反而是一旁劝人的步阐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总以为,顾荣肯定是因为看不开自己家族别灭门的事,然后一直耿耿于怀,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的淡然。

    就在步阐还在无比诧异之时,那顾荣又开始说话了。只见他缓缓站起身来,微微踱步来到大堂的屋檐之下,抬起头来看着那湛蓝的有些不太真实的天空,长呼了一口气之后,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月盈必阙,物极必反,在下虽然不才,可是这个道理还是懂得。

    陆、张、步、朱四大家族,在江东的地界上已经历经了数百年了,威望也早已是达到了顶峰。可是,却依旧不知道收敛。当初,天下归一的时候,我也曾劝过父亲和家族里面,要学习子山伯父[步骘,字子山],这般的韬光养晦。更何况世人皆知,这天下归一之功,在曹氏而不是刘氏。即便是当时的魏王,如今的太祖武皇帝有心还政于朝,可是献帝.刘协,也不是那种雄才英主啊。

    更何况,陪着曹氏一起打天下的众文武们,又怎么会甘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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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怎么会答应呢。他们没有发作,也只不过是忌于太祖武皇帝的威严不敢罢了,可是他老人家也会有西去的那一天啊。自古以来,人活七十古来稀,更何况那个时候的太祖皇帝也已经是七十五岁的高龄了。带他老人家一旦离去,那些个娇兵悍将是不会乖乖听命于汉帝的。

    可是结果,又如何呢?寥寥数年之间,振军大将军.张郃,大鸿胪[lu].刘烨,以及那忠心大汉的尚书令.荀彧,相继而亡。张郃全家自尽,刘烨全家逃奔于山野,荀令君的家人,因为与江陵王.曹植大人交好,才没有受到太多的牵连。一手好牌,被汉献帝.刘协,给打的稀烂。

    顾某自幼喜欢游历山水,这世兄你是知道的。虽说那时战乱还未平息,可在下到过的地方依旧不少。因此,天下一十四州,几乎每个大州都有我的踪迹,我看到的自然也就多了一些。我每到一处,都会和当地的百姓们详谈一番,因此我也才会知道百姓们的真实想法。他们对大汉朝廷早就已经失望透顶了,巴不得曹氏一脉早点儿夺了天下,建立新朝呢。只可惜,医者难以自医,渡者难以自渡啊。

    我所说的这些,家族里的人不听啊,明明大汉江山气数已尽,可他们还是要往上贴。可是你要是光贴着大汉朝廷倒也罢了,献帝禅让,家族无非是会被打压,也不至于灭族啊。明知道那西蜀的庲[lai]降都督.王平狼子野心,可还是想要与他一起造反,结果还未举事,就已经被人家给发现了。王平也是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短短两三个月的光景,手里的十万大军全被人家搞定了。

    昨日因,今日果。世人皆说,我江东四大家族被灭门,乃是汉献帝.刘协太过于狠辣所致。可是依我看来,这都是我四大家族的因果所致罢了。所以,对于汉帝.刘协,我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愤恨,而且我也知道,当今的陛下也肯定会继位登基的。新国初立,新皇登基,大赦天下那是必然的事,所以我四大家族被赦免也是意料之中。”

    顾荣的这一番长篇大论,早已经把一旁的步阐给听傻了。良久之后,他才缓过神来,然后目瞪口呆的说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彦先兄这番见多识广的言论,真是石破天惊,让人醍醐灌顶啊。步某不如兄多矣。”

    顾荣听到步阐的夸赞之后,并没有承认也没有拒绝,只是苦涩的笑了一下之后便作罢了。

    可是顾荣的这番话,也更加使得步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于是乎,步阐一脸疑虑的向顾荣问道,“彦先兄,既然你对此事已然看开了,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去洛阳呢?”

    听到这里,顾荣苦涩的一笑,接着向顾荣解释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顾荣,即便再看的开,可也还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自幼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也有常人该有的七情六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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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人有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今我步氏一族更是惨遭灭门,整个家族一万多口人,仅仅只剩下了我自己。

    我的第一任务,自然是先替家族传宗接代,开枝散叶呀,其它的都可以放在其次。更何况,现如今的我儿尚在襁褓之中,我又怎能离开他们母子远游而去呢。”

    顾荣自然不会把自己最担心的,单枪匹马闯洛阳,无靠山的缘由说出来,因此只能说一些其它的,也同时存在的缘由。

    而一旁的步阐,听到这里也不无肯定点点头,轻声说道,“彦先兄所忧虑的,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如今,我父的推荐信,和朝廷的诏令都已经下来了。你我完全可以,先行北上,等洛阳安顿好了之后,再将妻小接过去也是可以的啊。至于现在的话,我的妻儿也还在建邺城,完全不用担心,我步氏一族自然会将他们母子几人照顾好的。彦先你觉得呢?”

    其实,早在步骘说出朝廷征召的诏令,已经返还到达扬州的时候,顾荣就已经心动了,只不过还在犹豫罢了。如今经过顾荣这么一说,他心中唯一所担心的问题,也已经被解决了。

    在现如今这个年代,朝廷征召可不是随时都会有的。只不过他运气好,刚好碰到了大魏开国罢了。再次复兴顾氏一族的方法,自然是去洛阳,去帝都,去帝国的中枢了。自己这几年,游历各地所闯下来的名声,和顾氏遗孤这一身份,再加上自己的才能,到洛阳之后一定会被重用的。而且,此次还有步阐与他一起北上,也可以相互做个照应。虽说扬州步氏一族,不可能完全作为自己的靠山,可也绝对可以引之为援的。

    待将这一切都想明白之后,顾荣终于下定了决心,“好,既然如此。那你我二人,就北上闯上他一闯。”

    此话一出,一旁的步阐顿时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这才是我昔日所认识的顾彦先嘛,这也才是男儿所应当有的气魄嘛。按照朝廷征召用人的惯例,你我此次北上洛阳。肯定会依例先拜为朝廷的郎中,虽说这仅是一个属官,而且官职不怎么大,可是就能够接触到朝廷的三公、九卿那些个两千石以上的大员了,甚至皇帝陛下也能见着了。这可是一个好的登天梯,到时候你我兄弟,封侯拜将,也终将会实现的......”

    顾荣满脸堆笑的看着一旁的步阐,在兴奋的夸夸其谈,自己的心绪也早已经跟着他的话语,飘向了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帝都洛阳了。他仿佛已经看见了将来的自己,身穿赤官袍,头戴委貌冠,手持象牙芴[wu]的站在朝廷的金殿之上了。

    ......

    大魏黄初五年,公元239年,秋,扬州士子顾荣、步阐,携手北上洛阳,不久后二人更是名扬天下。再后来,后世之人更是将此事,称之为“二俊入神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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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蛮荒交州

    交州之地,自古以来便一直是神州大地最为莽荒的地方。《尚书·禹贡》之中记载,大禹治水之后,将天下划分为九州。可是由于交州太过于荒蛮,没有丝毫的人烟,而不入他的法眼,因此这九州之中并没有交州的存在。

    再后又两千余年,华夏九州中一直没有交州的影子。在这期间,交州之地基本上,就从来没有出现任何教化之物,一直是飞禽走兽的天堂。止到东周中页,战国七雄之一的楚国灭掉了越国之后,那些个越国的遗民们,被逼无奈举族南迁到了岭南之地,这片土地上才第一次出现了人的踪迹。可也依旧荒蛮无比,常常是数百里都见不到一丝的人烟。

    大秦始皇帝.嬴政再次的统一天下之后,一方面派蒙恬率军三十万北阔匈奴,另一方面又派大将屠睢[sui]率军大军三十万和二十万刑徒,共计五十万南征百越。只可惜,那交州之民蛮夷无比,不肯接受教化。屠睢在始皇帝的指挥下,南征北战十几年都不曾有事,可没没成想竟然折在了这交州密林之中,而他所率领的几十万大军也几乎全军覆没。

    无奈之下,始皇帝.嬴政再次派出了,大将任嚣和赵佗南下征讨百越。期年之后,岭南交州之地,终于被平定,也才第一次的出现在了帝国的版图之上。也是止到这个时候,中原地区的农耕技术和先进文化,才得以传入这交趾之地,同时也将异域文化和海洋文化引进岭南,是岭南地区从落后的刀耕火种进入了农耕文明时代。可是这个时候的中原之地,早已经进入农耕文明时代三千余年了。

    可惜还没过多久,天下便再次的分崩离析,南征之军的主帅任嚣也不久也病故了。临死之前,任嚣向副帅赵佗嘱咐道,“秦政无道,中原扰乱,番禺,负山险,阻南海,东西数千里,颇有中国人相辅,此亦一州之主也,可以立国。”

    对于交州之地,有诗云,“五岭北来峰在地,九州南尽水浮天”,可见其险要无比。赵佗为了不让刚刚平稳下来的交州之地,被中原的暴.乱所祸害,因此封锁了两地之间的要道,并割地而立,并自称“南越武王”。再其后,赵佗与后世之国的关系分分合合,而他和他的后代也得以控制南越之地将近百余年。

    止到大汉武帝.刘彻元鼎五年,公元前112年,交趾之地,才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归属了帝国,帝国朝廷并在此第一次设立了交趾刺史部,其与同样新设立的朔方刺史部,与十一州合称为十三部,也是汉朝最南部的疆域。同时帝国第一次在岭南和交趾之地,与帝国其它的地方一样设立了郡县。

    后来,有多任的交趾太守,曾经上表朝廷想要求立为州,可是朝廷一直没有答应。止到三十多年前,建安八年,公元203年,汉献帝.刘协才第一次拜了交州牧,也才第一次将交趾之地设立为州,始称交州。自此交州成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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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一十三州中,同样的一州。但是,交州之地当时实际上归东吴的孙权所掌握,也只是名义上归属于帝国。

    再二十多年后,将军.曹仁率领大军三十万,平定降服了东吴之后,交州也才真正的归属了朝廷管辖。

    建安三十五年,天下一统,四海归一。曹仁被加封为车骑大将军,拜为交州牧,并引领水陆大军二十万,自扬州进入岭南之地。曹仁不愧为沙场名将,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他便将交州之内的叛乱全部平定了。

    山林之中避乱隐匿的人们,纷纷走出山林,交州自此进入了休养生息的好时代。当时的魏王士子.曹丕,心疼自己这位已经上了年纪的老叔父,因此在时任奋威将军的满宠入京年拜之时,让两名蜀地昔日的大儒谯周和郤[xì]正,与他一道南下交州,并封这两位分别做了交州别驾和交州主簿,让他们二人帮助曹仁共同治理交州。

    自他们南下的那日算起到现在,已经过去九个年头了。

    曹仁刚刚进入交州之时,州内在籍的人口只有九十多万。经过了这小十年的发展,交州在籍的人口竟然疯狂的增加到了二百万,当然这里不乏一些隐匿在山林中,重新出来向各地府衙主动汇报的人。但是这也遮掩不了,这十年交州被治理的很好的成效。

    当年,二人南下之时,一个四十岁,一个四十一岁,正是风华正茂之际。如今八年过去了,两个刚刚半百的中年人,竟然已经老态龙钟了,可见这交州之地着实不是养人之地啊。自从大司马.交州牧曹仁去世之后,虽说有满宠接任了军政一把手的位子,并被朝廷封为了交州刺史,可是折两个人身上的担子,还是又狠狠的加重了几分。

    建安年间,朝廷的开荒、屯田,二人治理的那是井井有条。新皇继位之后,兴学的政令,他们也推行的十分不错。交州这种自古以来的荒蛮之地,也算是第一次经历了教化的洗礼。

    这一天,谯周、郤正二人终于得以闲暇,于是便相约到番[pan]禺城的郊外,一同看一看今年的收成如何。可正当二人准备好车架,即将出门的时候,却有一个不速之客到来了。二人刚打算要进入车厢,却听得远处传来了马蹄声,而且隐隐可以听到那是军马的声音。

    二人随即回头向那声音传来之处望去,只见那人,身材魁梧,年若半百与他们二人年龄相仿,头发花白,面如重枣,尺许花白的胡须随风轻轻飘扬,更显的潇洒无比。着一领朴素的布衣常服,此时正骑着一匹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出自于军中的骏马,咯噔咯噔的单骑向他们奔来。

    而此人正是曹仁去世之后,接替他做了交州军政一把手的征南将军.兼交州刺史.满宠,满伯宁。

    “吁......”

    当骏马距离他们还有五六步脚程的时候,却已经被马上的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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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宠一把勒住了。只见他翻身下马,不见一丝一毫的老态。顺手将马的缰绳递给了一旁的府上的下人,一边拱手朗声道,“见过二位先生,二位这是要有事出门嘛?”

    谯周、郤正二人见状,也随即回礼道,“见过伯宁将军。”

    满宠虽然已经担任了交州刺史,可当初二人见到他时,他担任的乃是镇南将军之职,所以将军的这个称呼也已经叫习惯了。

    距离满宠稍近两步的谯周,开口说道,“噢,今日稍暇,因此我约了令先兄(郤正,字令先),想要一同到郊外查看一番,顺便也当是散散心了。将军既然前来,必然是有事与我二人相商,那这郊外之行,便也就暂且作罢,改日再说。”说罢,就要吩咐下人将车架解下,重新回府里去。

    满宠见状,急忙摆手拒绝道,“不用不用,没有什么太过于要紧的事情。既然允南先生(谯周,字允南)和令先先生,已经约好了要去郊外,又何必取消呢。正好在下也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去踏青了,二位加我这么一个不速之客如何?”

    谯周、郤正二人闻言相视一笑,后者随即也满脸堆笑的开口道,“相请不如偶遇,既然赶上了,那么咱们大家就一起去。这样的安排如何啊,允南兄。”

    被问到的谯周也是呵呵一笑,朗声说道,“能够与伯宁将军一同郊游,求之不得矣。”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哈哈大笑,气氛欢悦的很。

    ......

    东吴孙权掌控交州之时,为了方便统治,将岭南之地一分为二。南海、苍梧、郁林、高梁四郡从交州内拿了出来,仍作为交州,州府设立在龙编城。而其余诸郡则单独拿出来,另立一州,称之为广州,州治之城在番禺城。

    东吴被降服之后,朝廷才将广州和交州,再次的合二为一。

    当初,曹仁率军南下,初进交州之时,这交州的州治之所便在龙编城。后来,为了预防益州的王平,和扬州的陆抗他们,所以他在私下与曹操商议之后,便将这州治之所迁至更靠北一些的番禺城了,其主要也是为了,能够在第一时间应对来自于扬州的变故。

    如今,自从他们迁所以来,也已经有五个春秋了。虽说番禺和龙编城相距有一千多里,可是气候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一年四季高温多雨,对于他们这群北方的汉子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

    当然这南方之地,也并不是没有好处的。在中原之地,种植庄稼的话,五谷种下去,一般都是春种秋收,或者冬种夏收,一年一次收成居多,只有极个别的地方是两年三熟。

    可这交趾之地就不一样了,因为常年温度都比较适合庄稼的生长,再加上雨水充沛,因此在这里一年两熟那是轻轻松松的事情,有的甚至一年三熟都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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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东吴旧将

    这一天,交州州府番禺城外,出现了一队人马。这队人马简单异常,只有两辆马车和一辆在头引路的骏马。而这行人,自然就是刚刚在城里相遇的,交州刺史.满宠和谯周、郤[xì]正一行人。这三位可以说是交州境内权力最大的三人,平日里因为各自的公务都比较繁忙,也是很少能够聚到一起的,今天也算是机缘巧合。

    可没曾想,他们三位这么大官,出城“踏青”竟然连随从和卫士都不带。满宠就不用说了,单人单骑在前面晃晃悠悠的走着。后面的两位大儒,也仅仅只是带了一个赶车的马夫而已。一方面呢,说明这三位没有太大的官架子,亲民至极。另一方面,也说明交州经过了他们十余年的治理,如今出城闲逛已经到了不用带随从卫士的地步了。

    再看那田野之间,阡陌交通,金色的稻浪在习习微风之下,一浪一浪的推向远方,很是祥和。

    男人们在忙着割着稻谷,女人们则在他们身后将割下的稻谷捆好。待会儿男人们则会将它们,一捆一捆的搬到田边的牛车上,然后运往家中的村中的晒谷场。上了年纪的老人们,则也在做着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给干活的年轻人端水,或者去捡掉落田间的谷穗。此时只有三三两两的幼.童,是最闲暇的,他们在割了稻谷的田间,嬉闹着、疯跑着......好一副人间美景。

    此时,满宠已经从马上下了地,而谯周和郤正他们二人,已经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三人结伴而行,在这田边的泥土路上缓缓走着。由于他们穿着普通的常服,又没有带太多的随从和侍卫,田里的农人们只以为是城里哪个富家老爷出城散心来了。因此,也并没有怎么理会他们,反而还在各顾各的忙活着自己手里的农事。即便从他们身边路过,他们也只是微笑着点头示意一下罢了。

    满宠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这田野间特有的气息,连一直微微皱着的眉头都瞬间舒展了不少。良久之后,他缓缓睁开眼睛,意味深长的说道,“二位先生,古时圣人所说的‘天下大同’应该就如此了吧。”

    一旁的郤正,轻轻的捋着胡须,也是一脸舒适的说道,“是啊,太平盛世也就是如此了。只可惜,我帝国神州何其辽阔也,先不说其它,就说我交州之地,从南到北,自东到西,就两千里之巨。如今州内人口更是有小两百万之巨,你我如今看到的,也只是州府番禺城周边的,像一些偏远之地,和密林之中,还是有很多人连一口稻米粥都喝不上啊。大业尚未成功,我等仍需努力啊。”

    郤正所说的这番话,倒确实也有一番的道理,只不过略微显得有点儿妄自菲薄了。

    他的话音方落,旁边察觉到他的话略微有失偏颇的谯周,急忙接着话茬说道,“令先兄(郤正,字令先)的话,多少有点儿过于自卑了,伯宁将军(满宠,字伯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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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太过于介怀。想当初,今日的这番场景,可是你我当初刚刚南下的时候,敢想的?那时候,州里的人几乎个个都面黄肌瘦的,再看看现在。哎!不过话说回来了,伯宁将军,你可得向朝廷为我们二人请功啊,哈哈。”

    满宠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很快也是哈哈大笑,“哈哈哈,那是必然的,二位先生定抚交州之功,那是功不可没呀。”

    郤正也察觉到了,自己刚刚的话似乎有点儿过于悲观了,在谯周的一番话后,也顺势跳转话题说道,“伯宁将军,可有发现这田野之中相比往年有什么异样嘛?”

    此话一出,别说是满宠了,就连一旁的谯周也是感觉有些不知所以然,那二人对视了一眼之后,随即又都摇了摇头。

    郤正见状,微微一笑后,不紧不慢的说道,“往年里,一般到了这番农忙时节,每家每户可是要不分男女老幼都上阵的。二位难道没发现,今年田里的人少了一种人嘛?”

    二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终究还是谯周更快一些,抢着开口说道,“令先兄,莫非说的是,少了一些少年人嘛?”

    此话一出,郤正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允南兄(谯周,字允南)说的没错,老夫想要表达的正是此意。自黄初元年,当今陛下登基以来,我交州之地,便遵从朝廷的诏令,开始推行兴学了,虽然我交州自古困苦,不如其它州郡富裕,但是也重在安稳。自中平元年,黄巾战乱以来,战事就比较少。天下归一之后十余年,其余各州多多少少多有一定范围内的动荡,反观我们交州,反而是最安稳的。

    所以兴学一事,其实我们是占了光的。我交州之地,虽然穷困,但是最不缺的石料和木料了,所以各郡县的校馆,也得以很顺利的完成。黄初二年,江陵王.曹植大人改良了蔡侯纸的造纸之术,它所需的河流、稻杆、石灰等物,我们这里也不缺。黄初四年,曹植大人又研制出了雕版和胶泥活字印刷之术,这更使得教化在我交州推行了。

    因此,自兴学以来不过五年的光景,但是兴学之事在我交州已经大有成效。别的郡县先不说,最起码我番禺城所在的南海郡内,十之八九的适龄少年,都可以入校学习了。因此,我等在这田野之间也才看不到他们。”

    一旁的二人闻言,无不肯定的点着头,而眼睛已然深陷在面前的忙碌的田野之中,无法自拔了。

    良久之后,谯周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向一旁的满宠问道,“差点忘了。伯宁将军,今日此番前来找寻我二人,是为何事啊?”

    被问到的满宠此时也才缓过神来,用手轻轻拍着自己摇晃着的脑门,苦笑着说道,“哎,这人啊一上了年纪,记性就差,又差点儿把今天的正事儿给忘了。”

    谯周、郤正闻言急忙转过身来,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的满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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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宠见状,也随即正色道,“不瞒二位,我今日呢,确实是又事情要与你们相商。前些日子,本将依例巡视各郡的防务,可当在下巡视到我南海郡揭阳城的时候,在那里发现了两个人。”

    一旁的二人听到这里,顿时起了兴趣,郤正随即问道,“伯宁将军发现了谁?”

    说到这里,满宠向四周看了一下,随即向二人贴近了两步,轻声说道,“本将,发现了东吴的故将卫温和诸葛直。”

    “卫温?诸葛直?”对过的二人,面面相觑[qu],有些不太明白满宠说的这两个人是谁。

    这下反而是满宠有点儿愣了,随即有点儿目瞪口呆的回问道,“二位先生,难道没有听说过他们?”

    那二人再次相视一眼,可结果还是又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满宠沉默了那么一小会儿,随即眼睛一挑,慢慢的说道,“或许二位先生,不太关注这些,所以对他们不太了解,也在情理之中。那么我就跟二位,说一下这两个人。”

    随后,满宠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的开始向二人解说道,“这卫温和诸葛直,乃是东吴旧时的水军将军。卫温,字子初;诸葛直,字伯元。二人都是扬州会稽章安人,而且还是同乡。没错,就是扬州刺史.贾充.贾公闾,当年被贬谪之地的那个章安县,贾公闾也是那里研制出了震惊于世的宝船。

    章安县的人,颇为善于操舟,此二人自然也不例外。他们少年从军,也正是凭借着这番本领,开始在东吴叛军之中开始展露头角,并且都当上了杂号将军。

    后来,孙吴叛乱称帝,并派人率船队北上辽东,想要与当时的辽东太守.公孙康联手。此二人便也曾作为船队向导北上,后来公孙康耍诈,斩杀了孙权派过去的使者,并扣留了那些个金银。可没曾想,当时还十分年轻的这二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架了一艘船,从辽东讨回来了。甚至因此孙权都亲自接待了他们,他们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儿,才开始迅速的被提拔的。

    后来,公孙康不知道用了什么计策,竟然获得了孙权的原谅。于是乎,这两地私下里,竟然又开始了媾和互贸。而往返于这两地之间的船队,大多都是由这二人所率领的。所以呢,此二人的本领自然也就不必在下过多的解释了。

    再后来,大将军降服了东吴,可是这二人竟然又不知所踪了。在下随着大将军进入扬州之后,也曾明里暗里找过他们,可都无疾而终。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了他们两个,这真是上天安排的缘分啊。

    本将常年跟随大将军,镇守襄樊之地,因此对这些个人物相对了解一些,二位先生久在蜀地,对他们不甚了解,也在情理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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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十指有长短

    满宠只顾着在一旁夸夸其谈,却没有发现谯周和郤[xì]正的脸色,已经渐渐的阴沉了下来。其实,针对于过去二人身上所发生的事情来看,他们对满宠所说的卫温和诸葛直不感冒,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当初,还不是丞相的钟繇亲率大军三十万征讨西川,其幼子钟会.钟士季则引领一支偏军,偷渡阴平七百里,赫然出现在了成都城下,西蜀朝廷满朝文武俱惊。此时还是西蜀光禄大夫的谯周,为了成都城百姓的生死安危,而力排众议并上书直谏刘禅,劝其投降。并直言道,“如果陛下投降了,魏国却没有分疆裂土以封赏陛下的话,我愿亲自去往许都,用这条命给陛下讨个说法。”最终,刘禅率众文武投降,而谯周因此有了“全国之功”。

    而那投降的诏书,就是站在满宠身旁的另一位大儒郤正所作。成都城投降之后,有人肆意挑事,在城内作乱,是郤正一直守在刘禅身边一直保护他,更是他一路将刘禅护送到了许都。

    因此西蜀虽亡,但是此二人的所作所为,却深受天下之人的敬佩,也因此他们二人深受曹氏一脉的敬重。所以在当初满宠入朝年拜之时,才会选了他们二人与其一同南下,并且还对他们这两个降臣予以重任。一个封做了交州别驾,一个封做了交州主簿,这可是交州名副其实的二把手。

    圣人有言,“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所以像谯周、郤正他们二人这种忠义之士,对于卫温和诸葛直这种,国家面临危险不思报国,却溜之大吉的人,肯定不会有好的印象的。满宠堪堪而谈之后,似乎也发现了在场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可还没等他开口发问说些什么,一旁身着青衣的谯周反倒抢先说话了。

    只见那谯周脸色略微有些阴沉,淡淡的说道,“那伯宁将军(满宠,字伯宁),与我等提及这二人,难道是有什么打算嘛?”

    满宠就算是再没有眼力价,此时也知晓了谯周和郤正这种中正之士,肯定对卫温和诸葛直看不上眼的,可是满宠的心里却有着不同的打算。曾几何时,他也与这二位一样的愤世嫉俗,总觉得世间万事非黑即白,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当初任职督邮的时候,因执法太过而打死了犯人,还世人扣上了“酷吏满伯宁”的帽子。

    后来,他到了大将军曹仁的麾下,跟着他老人家东征西讨数十年,可即便自己已经改变了许多,可骨子里还是会透着一些昔日的东西,因此他也比较能够理解二人的想法。

    看着眼前的二人他突然想到了,十数年前,大将军还在世的时候,曾经问过他一个问题,“世人皆知司马仲达,有鹰视狼顾之相,决然不会就觉人下,可是为什么魏王和世子殿下还要用它呢?”

    满宠当时闻言也是一愣,百思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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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其接,随后曹仁说了一句话让他数年之后才想了明白,“前朝西域都护,班超.班定远曾经说过,‘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所以啊,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至诚至善之人啊。无论黑猫白猫,能够抓住老鼠,才是好猫。朝廷用人,更应该审时度势而用,好好想想吧。”说罢拍了拍满宠的肩膀,便起身走开了,只剩下了满宠独自留在原地,百思而不得其解。

    再后来,很久很久之后,满宠才慢慢理解了曹仁这番话的深意,也才开始变得唯才是举。

    看着眼前的二人,满宠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淡然说道,“不瞒二位,本将今日前来找二位先生,就是想与二位商议一下,重新启用他们,如今朝廷以及我交州正是用人之时,这等大才不用可惜了呀。”

    既然满宠已经把话说到了明面上,二人自然也就再不能装傻充愣了。另一旁的郤正,脸色略微阴沉的问道,“不知伯宁将军,是想如何启用这二人呢?”

    听到这里,满宠略微思索一番后,抬起头来郑重的说道,“令先先生(郤正,字令先),允南先生(谯周,字允南),本将意欲任命那卫温、诸葛直二人,担任我交州水军的副将,也好人尽其用,让他们继续为帝国效力。”

    此话一出,那谯周也不再忍耐,随即说道,“伯宁将军,既然你已经把话挑明了,那么老夫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您刚才所说的对二人的任命,老夫却有着不同的意见。那卫温和诸葛直二人虽然有才,但是其二人心性有缺,趋利避害,老夫不同意重新启用他们。再说了,我大魏人才济济,难道说没了张屠夫,就必须得吃带毛猪嘛?”

    旁边身着黑衣的郤正,也随即说道,“老夫也同意允南兄的建议。自古以来,为国家举才,当举贤才。此二人虽然有些许才能,但是东吴灭国之时,不想着为自己的君主尽忠谏言,却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的生死安危,举家逃之夭夭了。老夫以为,宁可不用,用了也只会丢我交州和朝廷的脸面。”

    这两位大儒的话一出,若是换成与他们意见相左的旁人,肯定早就吵起来了,可是他们今天面对的乃是满宠,乃是昔日里与他们心性一致的满伯宁。所以,待听到了二人一番言论之后,满宠并没有气急败坏,反而微微一笑,且他的心中也早就有了相应的对策。

    只见那满宠微微点头,随即呵呵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二位先生所言,也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本将这里有一则故事,还烦请二位先生费心一听。

    昔日战国四公子之一的孟尝君.田文,胸怀博大,知人善任,更是不拘一格使用人才。其门下的食客,因此也更是达到了三千之众,当然这其中也不乏一些德行不善之人,甚至平庸之辈也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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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昭襄王.嬴稷闻其盛名久矣,所以特意将他从齐国邀请到了秦国,并且想要拜其为相。可就在孟尝君马上就要秦王被拜相之时,却有人在秦昭王面前进言道,‘孟尝君虽贤,而又齐族也,今相秦,必先齐而后秦,秦其危矣。’秦昭王闻之,便立刻又改变了主意,并且马上把已经在秦国的孟尝君,关到了秦国的大牢之中,想要找个借口把他杀掉。

    危机之时,孟尝君.田文随即赶快四处找人求情,终于找到了一位秦昭王所宠爱的姬妾,那宠姬答应替他求情,可是随即也提出了一个要求,‘妾愿得君狐白裘。’消息传到了大狱之中,孟尝君闻之却更加为难了。他确实有一条举世无双的白裘,可是在他刚刚到达秦国的时候,就已经将它进献给了秦王,此时早已经没有在他的手中了,如今情况紧急他又从哪里再去找寻这么一条白裘呢。

    于是乎,孟尝君将他的为难之处告诉了众位门客,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之际,坐在最靠外的门边的一位门客自告奋勇的说道,‘臣能得狐白裘也’。当天夜里,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便趁黑摸进了皇宫,在秦王的府库之中找到了那条白裘,并将其偷了出来。

    那秦昭王的宠姬得到了白裘之后,并没有食言,当天夜里秦昭王就下了命令释放了孟尝君,并勒令他尽快离开秦国回齐国去。此举却正中孟尝君的下怀,他怕秦王再次反悔,于是带领着众人连夜掏出了咸阳城,向东奔去。

    当一行人逃至函谷关之时,却又碰到了难题,按照当时的大秦律法,函谷关执行宵禁,只有等到每天鸡鸣之时才会开关放人。而此时夜黑如墨,说不定身后的追兵马上就要追上来了,哪敢等到鸡鸣呢。正当众人犯难之际,又有一位门客站了出来,只见他学着雄鸡‘喔、喔、喔’搓嘴连叫数声,引得城关内外的雄鸡们全都叫了起来。

    守关隘的兵士们闻得鸡鸣,以为天马上就要亮了,于是便打开了函谷关的大门。这样,孟尝君一行人才得以成功逃脱,返还齐国。众人很佩服这两位擅偷盗、会鸡鸣的门客,因此‘鸡鸣狗盗’一词亦随之流传下来。

    这鸡鸣狗盗的典故,想必二位先生,也肯定听过吧?二位先生也不妨想一下,在孟尝君生死攸关之际,如果没有鸡鸣和狗盗这两位门客的话,想必孟尝君就肯定要客死异乡了吧。

    也正是因为孟尝君的胸襟博大,才能包容门下的食客,哪怕他们没有一技之长,可依旧还是出现了门客三千的盛况。也正是因为他的知人善任,能够容忍人之短处,一些看似只会鸡鸣狗盗的平庸之辈,在关键时刻也才能站出来,一展身手,解救他于危难之际啊。这鸡鸣狗盗,看似难登大雅之堂,但是危难之时,却能救人的性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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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人尽其才,才尽其用

    “人之十指,有长有短。

    圣人曾经有云‘人之才行,苟有所长,必有所短。若录长补短,则天下无不用之人。’而且,从某种层面上来讲,世界上本没有天生的庸才,只有放错位置的人才。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这世上的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优点和缺点。

    你我作为朝廷的一方大员,也只有不论才能大小,唯能者用之,才能真正的为朝廷效力。我们也更应该去发现每个人的长处和闪光点,用其所长,容其所短。最终也才能人尽其才,才尽其用啊。尺有所长,寸亦有所短。就连诸如孟尝君.田文门下的鸡鸣狗盗之徒都有他们的闪光点,和用得到的地方,更何况是像卫温和诸葛直,这样确实有才能的人呢?”

    满宠的一番长篇大论下来,谯周和郤[xì]正二人,早已经陷入了沉思之中,很显然他们已经被这番话给震撼到了。

    良久之后,谯周才缓缓开口道,“伯宁将军(满宠,字伯宁),你的这番话也确实也有道理。不过在下,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啊,毕竟那二人已经做了逃亡在前了,难保他们不会再做第二次啊。”

    此话一出,满宠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把那二人反而给笑懵了。良久之后,满宠才又开口说道,“圣人曾言,‘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还有一句名言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从某种方面上来讲,卫温和诸葛直这种避难方法来说,他们二人做的并不算错。

    二位先生不曾试想一下,假如他们两个不逃的话,当时建邺城乱哄哄的,他们家人的安危又是否能够保证呢?乱世之中,他们的这种做法也完全可以理解的呀。再说了他们逃,并不是只是单单他们两个人逃了,他们是拖家带口逃跑的,如此看来也只能说他们两个人的思想比较‘狭隘’和‘小民’一些罢了。

    当年黄巾贼起天下大乱之际,中原可有不少的士子们南逃和西奔的呀。咱们不说别的,就说西蜀故太傅,许靖.许文休,当年不也是逃奔到了咱们的交州之地,辗转反侧之后才到了西川吗?后来,西蜀先主.刘备.刘玄德,兵临成都城下,时任成都令的那位大人,可是还做出了以花甲之年只身翻越城墙,意欲逃走的举动啊。先主刘玄德对其,也很是不耻啊,可后来又如何?在法正.法孝直的劝说之下,先主刘玄德还是启用了他,并封他做了太傅啊。”

    此话一出,谯周、郤正二人顿时满脸赤红,羞愧难当。因为满宠所说的确实是事实,许文休此人,颇有才气和名声,可是品质却不怎么好,要不然他又怎能做出只身翻墙逃走的丑事呢。可后来,刘备还是既往不咎的重用了他。自己二人刚刚还对卫温和诸葛直二人不耻呢,可没想到打脸打的这么快。总不能说,先主刘玄德大人做的是错的吧。相对比而言,这卫温和诸葛直比许文休强太多了,最起码那二人是为了家人才逃跑的,而且逃跑的时候也是举家逃窜的。

    不过满宠似乎看穿了二人的心思,也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让二人难堪,反而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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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二位先生呢,其实也不必太过于忧虑。昔日卫温和诸葛直二人逃跑,是因为天下还没有一统,他们也知道如果留下来,家人和自己是否可以安全。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天下已经一统,想必他们也不会再做出那样的举动了。

    更何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今凡是日月所照,目光所至,皆是我华夏之地,皆是我大魏的领土。他们即便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他们即便是逃,又有何处是他们的容身之地呢?”

    这话一出,二人心中的忧虑顿时也消解了不少。是啊,如今天下已经一统,他们所在之地已经是帝国的最南端了,他们即便想逃跑,又有何处可以去呢。海外或者再往南?更不可能了,这交州之地已经够荒蛮的了,那再往南乃是雨林之地,那里虫兽横行,瘴气满步。已经习惯了王化的他们,又怎么能适应的了呢。再说了,壮年人呢还受不了呢,他们家中的老幼们,肯定也更加的受不了啊。

    想到这里,二人的心中顿时豁然开朗。

    只见那谯周转过身来,对着满宠深深一躬,真挚的说道,“伯宁将军的一番话,真是令在下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在下为刚刚不善的言论,给您道歉了。”

    一旁的郤正见状,也随即跟着谯周一起,向满宠深深一躬。

    满宠看到二人这番动作,也急忙对着二人回了一礼,并且诚恳的说道,“二位先生又何必如此呢,真是折煞在下了。我满伯宁不过是一介武夫,也只是略微的懂一些行伍之间的事情罢了,又怎敢受得起二位先生如此大礼呢。”

    此话一出,郤正反而忍不住了,只见他长叹一声,缓缓说道,“伯宁将军的这番话,才真是羞煞我们两个人呢。我们二人才是枉称熟读圣贤书呢,可到头来呢,竟然连容人之度都没有。要不是伯宁将军您刚刚的一番高论,我们二人也才醒悟过来,要不然呐,只会陷的更深。我们二人,这番感谢乃是真心诚意的,还请将军您不要推辞,受了我们这一拜啊。”

    说罢,二人的腰竟然又向下低了几分。话都说到这里了,满宠自然也就不能在多说什么了,只能接受了。

    不过为了不让场面尴尬,很快满宠又赶快说道,“二位先生快快请起,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在下这一次,也只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纯属运气。你我同朝为官,以后还需要二位先生多多指教啊。要是没有您二位,我满宠一人再能,也管不好这交州一州之事啊。”

    谯周也随即说道,“你我同朝为官,自然应当同心协力,不过还是希望伯宁将军您日后,对我二人多多照拂啊,哈哈哈......”

    郤正和满宠闻言,也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哈哈哈......”

    这么一番下来,现场的气氛也顿时缓和了不少,刚刚那股压抑的感觉也开始慢慢消散了。

    少时,郤正缓缓开口说道,“那对于卫温和诸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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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二人的具体安排,伯宁将军您是怎么考虑的呢?”

    满宠闻言,略微思索了一下之后,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二位先生,正如刚刚在下所言,本将意欲重新启用他们,让他们担任我交州水军的副将。想必二位先生也知道,当初大司马.曹仁老将军从扬州南下之时,带了大军足足二十万之众。其中陆军十万,水军亦有十万。

    不瞒二位,当初我随曹仁老将军平定东吴之时,基本上靠的是我们麾下的陆军,和江陵王.曹植大人所率领的荆州水军,我们麾下的水军几乎没有派上什么太大的用途。那也是为什么,在东吴被平定之后,在下便费尽心思三番五次的,在扬州境内找寻他们二人的缘由了。

    如今我大军南下,总不能让江陵王.曹植大人来帮忙统领我们的水军吧。现在我们交州的大军,在下虽然不才,可是统领我境内的十万大军,还是不在话下的。可水军,我却有点儿......”

    说到这里,满宠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可很快他又恢复了过来,接着说道,“那十万水军虽然说训练并没有停下过,但是有一说一,那战力比起当年的东吴水师,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啊。所以,我此番启用他们二人之后,首先便是要让他们把我交州水军的训练抓起来,不说别的先把战力提起来再说。至于其它的,等日后这事儿办完了再说。”

    一旁的二人闻言,无不肯定的点点头。

    只见那谯周稍微沉思了一番之后,抬起头来不紧不慢的说道,“对于行伍之事,我和令先兄(郤正,字令先)那是一窍不通,伯宁将军您看着安排便是。”

    一旁的郤正闻言,也随声附和道,“允南兄(谯周,字允南),所说言之有理。我们二人对卫温和诸葛直的启用,不再有异议了。至于他们二人的职位和军中事务的安排,伯宁将军您自己斟酌就行。”

    满宠看到自己的一番口舌没有白费,心中的石头也才终于落了地。

    虽然说自己是交州的刺史,军政的一把手。可是谯周和郤正二人,也分别是交州别驾和交州主簿,自己当然也可以强硬的不通过他们,或者不劝说他们就任命卫温和诸葛直二人。可日后自己毕竟还是要和这二人共事的,他们二人要是私下联名向朝廷参奏自己一本,必将是更加的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满宠向谯周和郤正二人深深鞠了一躬,而且是真心诚意的鞠躬。

    ......

    大魏黄初五年,公元239年,东吴旧将卫温和诸葛直在交州,被征南将军.交州刺史.满宠再次启用,从此交州水军成为了帝国境内,水军战力首屈一指的强大军队。

    再数年后,二人为人感谢满宠的知遇之恩,更是做下了一件前无古人的壮举,世人为之哗然,他们二人更是为之而封侯扬名,满贯天下。

    当然那是后面的事情了,现在的他们也还只是普普通通的白身之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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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青年亦华发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转眼间,时间就已经来到了大魏黄初十年,公元244年。

    此时,距离大魏世祖文皇帝.曹丕代汉继位以来,已经是第十个年头了。距离天下再次一统以来,已经是第十五个年头了。而这些年里,发生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人都是健忘的,太祖武皇帝.曹操、尚书令.荀彧、丞相.钟繇、振军大将军.张郃、司徒.刘烨等等这些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提起过了。更别说那些在征战天下之时,就已经战死或者身故的程昱、张辽、徐晃、许褚之流了。

    至于孙权、周瑜、鲁肃、刘备、关羽、张飞、诸葛亮等,为雄一时的枭雄们,也早已经随着时光,消失在了历史的尘埃里了,又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建安年间的一些个老臣,在皇帝.曹丕继位登基之后,又陪着他走了一段岁月,可最终还是抵不过时光的摧残,终于一个个的都相继离世了。从最开始的太中大夫.韩公至、丞相.钟繇、大司马.曹仁,再到后面的司空.华歆,以及接替他司空的太常.王朗,紧跟着又是大将军.曹洪、征东将军.夏侯尚、国子学祭酒.管宁......

    可以说前朝建安年间,曹操和荀彧他们同一辈的老臣们,在这几年里都差不多走光了。长辈是隔在自己和死亡之间的一道无形的墙,他们走了,就没有谁再照顾自己,也就轮着自己直面死亡了。虽说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态,自古以来没有谁能够长生不老的,可是每当跟自己朝夕相处的人去世的时候,也免不了会心生悲凉之感。

    不过,这也是在所难免,不说别的。就连皇帝曹丕他们,现如今也都已经是年过半百,甚至是马上就要花甲的人了。江陵王.曹植,乃是曹氏三兄弟中年纪最小的,可是如今也已经是五十有三了,所以比他大五岁的二哥曹丕,今年也已经五十八岁了。

    一代新人换旧人,而当年雄姿英发的青年,如今也已经是添了不少的华发了。就连当初吵着要跟自己的二叔曹彰骑马的小曹睿,现如今也已经娶了两房妻妾,并且生下了两个,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可爱的小娃娃。

    当年的封疆大吏们,如今也已经开始进入中枢,像当初的钟繇、荀彧一样,开始接掌帝国的最高权力和命运。

    作为曹氏三兄弟中,年纪最小的江陵王.曹植,因为常年来呕心沥血的研制各种超前的东西,而心血耗费颇大,但是确实三兄弟中,看上去老态最显的一人。如今的曹植,虽然依旧依稀可见当年的潇洒和飘逸,但是头发已经白了一半,就连那一直坚挺着的后背,看上去都有了一丝的佝偻。

    任城王.曹彰,虽说这些年几乎没怎么打过仗了,可由于早年间南征北战的风餐露宿,身体中的暗疾也有着不少。

    如今他常年驻守长安,每逢阴雨天气,骨缝间隐隐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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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总透着一股寒气,要不然就是这疼那酸的。这个打了半辈子仗的大将军,从来没怎么怕过,可是如今却被这浑身的病痛,真真儿折磨的怕了。

    三兄弟中个,年龄最长的皇帝.曹丕,看上去反而像是三兄弟中最小的那一个。曹丕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这两位弟弟为了自己家的江山,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因此疼爱弟弟的皇帝.曹丕,早在两年之前,便把江陵王.曹植从荆州调回了帝都,并让其担任了太傅之位。而他荆州牧的位子,自然也有人担任了,而且还是一个大家都不太陌生的人。

    新任的荆州牧,姓荀,名恽[yùn],字长倩,乃是昔日前朝尚书令.荀彧的长子。没错,就是当年那个,跟自己的父亲政见不合,却与曹氏一脉的曹植关系极其要好的荀恽。

    荀恽的妻子,乃是太祖武皇帝曹操的安阳公主,所以他也是当今的国舅爷,算是半个外戚。而他的妹妹,嫁给了当朝的司徒.陈群为妻,所以他又是陈群的大舅哥。

    早在建安年间,天下一统之后,荀恽便因功担任了有重兵驻扎的江夏太守。曹操去世之后,曹丕代汉继位称帝,他又被加封为了荆州治中,作为荆州的二把手,辅佐江陵王.曹植共同治理荆州。可以说这些年,荆州被治理的井井有条的功劳,他有很大的功劳。也正是因为有他的存在,曹植也才能抽出时间来,去研制铁马镫、苗.刀、陌刀、造纸术等等,这些个东西。

    因此由他来担任荆州牧,也是再为合适不过了。只不过,即便是他,今年也已经是快要半百的年纪了。

    对于任城王.曹彰,因为他要留在长安,以镇守关中、西川和雍凉一带,因此曹丕心中即便一万个想,但也不能把他召回帝都来。所以,曹丕特意从宫中挑了几名好的太医,让他们留在了长安,常年驻守专门照料任城王.曹彰,并命令太医令,每半年就去一趟长安,帮曹彰检查身体。

    凉州刺史兼西域都护的邓艾,邓士载,在西域诸国趋于稳定之后,便被一直看重他的曹丕召回了帝都洛阳。如今的邓艾,在经历了一十五载的西北风霜之后,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毛手毛脚的莽撞小伙子了。现如今的他,沉稳有度,显然已经成为了大才。因此,在一次依例的年拜之后,他也便被皇帝.曹丕留在了帝都,迁任大尚书。掌管帝国朝廷和天下一十四州的,所有官吏考核、升迁、管理事宜。

    现在的凉州刺史兼西域都护,乃是当初跟着邓艾一起微服西行探查西域情报,时任敦煌太守的仓慈,仓孝仁。当初五胡中的羌、氐[di]二族叛乱之时,凉州也只有他治下的敦煌郡和邓艾所在的武威郡没有被攻陷,所以他自然也是接任凉州刺史的不二人选了。

    益州刺史.钟会,在三年的守丧期完成之后,并没有再次返回益州,而是被皇帝特意留在了洛阳,迁任了司隶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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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一职,并兼任了京兆尹,掌管整个京畿之地的军政和治安。

    而因信都书院进封司隶校尉的崔琰,崔季珪,也已经再进一步,成为了纸张京畿守备大营的执金吾,深受皇帝曹丕的新任。至于前任执金吾.曹休,此时也已经摇身一变,迁任卫将军,而戍卫皇宫了。当然那支帝国最为强悍的骑兵“虎豹骑”,还是归曹休节制。

    当初那个被崔琰所推荐,而去了并州担任了州别驾的毛阶,毛孝先,也已经被从并州召回了帝都,担任了尚书仆射[yè]一职,专门负责尚书台的一应大小事宜。自从十余年前,尚书令.荀彧身故之后,这一职位因为种种原因,便一直空缺着,所以着尚书仆射虽然名义上是尚书台的二把手,可在没有尚书令的情况下,确实名副其实的一把手。

    当初在五胡.平叛中,展露头角的三个小将,如今也颇有成就。

    最为闪光的阿鸯就不必说了,如今的他依旧还在担任着驸马都尉一职,而他本人也在数年前成为了皇帝.曹丕的乘龙快婿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当他在一次无意中跟一名虎豹骑的什长比试之后,便受到了虎豹骑全体的青睐,而阴差阳错的当上了虎豹骑的副帅。

    当然并不是说他武力高、功夫好就能当上虎豹骑的副帅的,这只重甲起兵毕竟是帝国最精锐的部队,也是皇帝的贴身卫队。自从这只骑兵部队被建立起来开始,他的历任统帅便是曹氏宗族的人,例如曹纯(英年早逝,在建安年检就去世了)、曹真、曹休。文鸯可是第一位担任这支起兵副帅的外姓人,若不是他有着皇帝陛下乘龙快婿的这个身份,恐怕想都不用想。

    那个获封了殄虏护军,后来又因功进封护鲜卑校尉的高勇,不,现在应该称之为张勇了。在他去往北庭都护府的第五年,瀚海双城便筑造完成了,所有相关的有功将士都得到了一定的进封。朝廷有意将其加封为将军,然后再将其召回的,可是却被他拒绝了。

    因为在加封他的同时,皇帝曹丕特意秘密的将其召进了宫中,亲口将他的身世之谜告诉了他,并表示了想要他继承张郃爵位,并认祖归宗的想法。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高勇,自然也是大吃一惊。

    一个人自幼丧父,跟着母亲相依为命,少年又丧母无依无靠的苟活于世。后来,某位贵人看中了他,将其纳入麾下的军中。他以为他们是看重了自己的能力,因此也颇为卖力,每次冲锋陷阵之时都身先士卒。终于经过了十数年,自己因功也获得了不大不小的职位,想着总算是可以报答这些大人们的知遇之恩了。

    可是现在,这些大人物突然告诉他,他其实不是普通人,而是自己从小到大就一直视之为偶像的振军大将军.张郃的长子长孙,就连自己的姓了二十多年的“高”,也将不再属于自己,换成谁恐怕一时间都接受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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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高勇认祖归宗

    当皇帝.曹丕跟高勇讲完之后,并没有让他即刻做出决定,反而是让他先行回去思考几日。曹丕并且当着他的面,诚恳的跟他说道,无论是做出何种决定,都不会怪他。就那样,高勇像丢了魂似的离开了皇宫,只留下了身后长叹一声的皇帝。

    可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高勇便顶着一双熊猫眼进宫朝见了。皇帝.曹丕以为,他这么快就做了决定,肯定是拒绝了他的建议,不想回归张家,可后来事情所发展的结果,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进了昭阳殿后,高勇随即开门见山的向曹丕表露了自己的心意。高勇表示,自己愿意回归张家,接受振军大将军.张郃鄚[mào]侯的爵位,并认祖归宗。不过这不是因为自己贪恋张家的爵位,或者在乎功名利禄,而是觉得像张郃将军这样的国家名将和民族英雄,不能让其断了后。但是,自己却不想因此而接受朝廷对自己的进封,最终留在帝都安享荣华和太平。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又是名震天下的张郃老将军的后人。如果自己就这样接受了父辈的余荫,别说天下人了,就算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的。自己的祖辈们打了一辈子仗,自己的爷爷最终更是为国捐躯战死沙场,自己作为一个军人,也决然不能丢他们的脸。自己愿意再次回到瀚海城去,为帝国为朝廷北上戍边,止到马革裹尸,或者无力再上马了,到时在返回洛阳来。

    皇帝.曹丕被眼前这个,仅仅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震惊了,就好似当年张郃给他的震撼一样。最终,曹丕并没有强行要求他什么,反而同意了他的请求。其亲自下诏,并让江陵王.太傅.曹植,亲自为他主持了认祖归宗的仪式。从此,人间再无高勇,而是有了一个张勇。那尘封多年的鄚[mào]侯府,也得以重见天日。

    由于当初张郃死后还没一年,张氏五子便跟着自尽而去了。因此,张勇回归张家以后,并没有直接北上,而是主动提出要去张氏一族的坟前,为自己的父亲、叔叔以及爷爷守孝一年。后来,皇帝曹丕更是以长辈的身份,为张勇亲自指定了一门婚事,女方乃是河南邑的一个名门望族的女子。

    再后来,张勇便又舍下了新婚燕尔的妻子,再次北上瀚海城了。皇帝因为答应了他,所以并没有给他太大的上次,而是按照他的功劳,将他的护鲜卑校尉加官半级,进封为了护鲜卑中郎将。

    就这样,张勇的事情,也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

    多年后,他接替曹真担任了北庭都护镇守瀚海城,成为了北庭都护府名副其实的瀚海柱石。

    当初的三位黑马,如今要说最低调的,当然便是那位不要功名利禄,一心只想回家务农的骁骑游击将军.盧[lú]奴侯.詹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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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魏黄初五年的秋天,时任冀州刺史的崔昶[g],亲自北上,最终成功说服了这位,连皇帝诏命都敢违抗的年轻人。后来,詹台率领着全家老小,举家离开了赵家屯,来到了信都书院,担任书院兵家教瑜一职。

    这个消息自然瞒不住的,不久之后相邻的州郡,以及远在帝都洛阳的皇帝.曹丕也就知道了。有人趁机进言,说詹台不奉皇命,不听征召,反而听从了崔昶,去到一个书院里面当教瑜,这是对朝廷和皇帝的亵渎。应当将詹台和崔昶二人押解进京,治他们两个的大不敬之罪。

    皇帝.曹丕听了之后,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激的动作来。反而悄然一笑,对着众人说道,“詹骁骑的性情朕是知道的,他这个人不爱功名,不喜利禄。他去信都书院也不过是另一种陶冶情操的方式罢了,又不是受了冀州刺史府的征召。再者说,信都书院乃是朕亲自提匾的书院,他在信都书院做事,不也就相当于为朕做事嘛。好了,好了,这件事到此打住,诸位休要再提。”

    于是这样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就这样被曹丕给化解了。

    其实从某纵横程度上来讲,曹丕对詹台出人信都书院兵家教瑜一职,打心眼里还是挺高兴的。这样最起码说明这个人并不是无欲无求,或者说没有家国情怀。相反这反而已经能够说明,此时的詹台其实已经不再把自己当做一个外来的匈奴人,而是将自己当做了一个真正的魏国人来看待了。

    当然,詹台举家南下信都城之后,崔昶也确实遵守了他自己的诺言。只让詹台担任书院的兵家教瑜,顺手管理一些书院的事情,而决不参与其它州郡内的任何政事。

    因此,五年过去了,如今的詹台,也只不过是书院的一个副院长罢了。只不过他这个副院长,似乎有点儿特殊,他不必像其它的教瑜和副院长一样,见到了州郡内的官吏们点头哈腰,相反那些官员们见了他,一个个的对他都尊敬不已。而詹台本人在书院里,也很受学生和其它教瑜们的喜欢和爱戴。

    虽然他们在詹台来书院之前,就已经听说过他这个人了,可是当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被震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正四品的实权将军竟然可以那个的年轻,而且没有一丝的官架子,亲民的很。

    一个正四品的大员,在冀州完全可以做到一郡的太守了,而那些个官老爷们,哪一个不是三四十岁,甚至更大的年龄了。而且除了少数几个外,其它个个儿出门都是清水泼街,黄土垫道的,而且还有一堆的随从和卫士,那架子可大的很。可詹台,却偏偏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年轻人,竟然在当年解救了北征十数万将士的性命,更是在不久前生擒活捉了叛乱的魁首辽东.公孙渊,还拒绝了皇帝陛下的征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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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为重要的是,由于詹台的大部分本领,都是在战场上学到的,所以在跟学生们讲起课来,更是能够深入浅出的,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将兵书之中一些晦涩难懂的道理讲出来。再加上他平易近人的态度,因此学生们也特别喜欢听他的课,他每次授课的时候,都能够座无虚席,甚至窗外都挤满了人。这也使得,詹台在冀州更加的声名远扬了。

    ......

    当然,自五胡乱华的叛乱被平息后的七八年里,帝国中发生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时到如今,帝国最让人称赞,也最拿得出手的成绩,自然也还是在黄初元年,皇帝.曹丕刚刚继位之后便下诏推行的兴学令了。

    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同理,得民心的政令,自然也就能更受老百姓的爱戴。

    现如今已经是黄初十年了,那也意味着这兴学的诏令,已经推行了十年。天下一十四州,无论是中原之地的司隶、冀州、豫州、兖州,还是偏远一些的交州、并州、幽州以及雍凉二州,如今十年过去,都已经颇有成效了。

    虽然在黄初元年,辽东公孙渊率众叛乱,使得北方各州的脚步满了那么一些,可是如今北方也早已经恢复元气,各地的州立校馆也好,还是私立书院也罢,早已经是遍布天下了。

    如今的帝国之内,就像当初交州番禺城外,满宠和谯周、郤正他们几人所看到的那样,即便是在农忙时节,也很难看到有适龄儿童和少年在田间帮家里做农事了,他们都已经进入了帝国的校馆,和那些氏族们的书院当中读书去了,好一片其乐融融的太平盛世。

    当然,无论到什么时候,每当一个问题被解决的时候,它就会出现新的问题。这句话,适用于任何情况,任何组织,任何地方,以及任何时代。

    天下纷争将近五十年,最终被大魏太祖武皇帝.曹操解决了这个问题,天下得以再次归一。任何时候,一个人即便再圣贤,也无法满足所有人的利益和要求,只能说是满足大部分人的。

    而天下的再次一统,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自然是好的,可是对于某些人来说,就是动了他们的利益。所以,也才有了不久后的西蜀王平叛乱,以及曹丕继位登基之后,以辽东公孙渊为首的五胡叛乱。

    因为对于北方的这群人来说,只有中原大乱,他们才能够趁火打劫,获得更多的好处和利益。后来,皇帝.曹丕想出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在北方大漠设立北庭都护府,并且兴建了两座大城,用来给北方的胡人们通商贸市。也正是因为他们生存和吃喝的问题被解决了,胡人们才不再南下掳掠了。当然,在边境之地还有零星的抢夺,但那都是一些想要不劳而获的人,这种人无论你做的再好,都不会认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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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发“疯”老顽童

    北方的草原大漠和西域诸国,因为北庭都护府和西域都护府的设立,暂时都安静了下来,短时间内是不会出现什么其它的什么问题了。

    可是帝国如今却在面临着一个,非常非常重大的隐患,重大到如若处理不好,甚至会出现再次天下大乱的情况。而且这次叛乱的不会像五十年前那样,是因为老百姓吃不上饭而被迫的揭竿起义,而是一种自古以来从未出现过的祸事。因为,如若这一次会出现叛乱的话,那么这次叛乱的引领者和参与者,将不再是以普通百姓为主,而是帝国之内的氏族和读书的学子们。

    正像前文所说的,自大魏黄初元年推行兴学令至今,已经是第十个年头了。天下黔首为之振奋,此乃自古以来从未有过的大世。无论是渔民农夫、贩夫走卒亦或者宗门氏族,都得到了这次教化由内而外的洗礼。

    因此,帝国境内凡是适龄的幼.童和少年,都得以进入了学府,自然也就意味着天下的读书人在成倍的增长。建安三十五年,天下刚刚归一的时候,各州官府在籍人口,也才大约两千万人左右。

    要知道前朝桓帝时期,朝廷的登录在册的人口可是高达五千万人之巨啊。如今过去了不过也才区区几十年,长达半个时机的战乱、灾祸,人口竟然就少了一大半。即便这其中有很多大户和宗族们,为了逃避赋税而故意隐藏的人口,可是加上那些也决然不会超过两千五百万。

    天下归一之后,魏王.曹操和尚书令.荀彧以及太傅.钟繇,他们作为建安年间的朝廷三巨头,虽然之间政见不合,可是在与民休养生息这一事情上,却保持了惊人的一致。

    再五年后,荀彧和曹操相继离世,新任的魏王.曹丕代汉称帝,可是对于这方面的政策,却始终没有改变过。如今天下百姓得以休整,也已经十五的年头了。天下太平以后,朝廷轻徭役、薄赋税、开荒、屯田,一些个大户和宗族们,便也就将之前隐匿不报的人口,又主动到州府报到了。一些个背井离乡,隐匿山林的百姓,见状也都纷纷又都回到了家乡。

    如今,十五年过后,天下的人口已然增长到了三千五百万之巨,这跟前朝桓帝的五千万人口自然还是没法比,但是最起码已经在慢慢恢复了。同样,这也就意味着,各种职业的人也就多了起来,只其中自然也就包括着读书人了。可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有着两面性。

    读书人多了,好处自然也就不必多说了,但隐患和弊端也不少。因为兴学令的推行,天下百姓不仅仅只是那些入学的士子外,甚至于他们的家人也或多或少的受到了教化。可是如今突然间出现了这么多的读书人,帝国却还没有及时的想出,相应的政策来安排他们。

    江陵王.曹植人称天下第一,世人皆言“天下有才一石,他曹子健(曹植,字子健)独占八斗”。可他终究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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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一个人,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什么事情都考虑得到,人力终究是有限的。但是,曹植虽然心中没有对策,却终究还是先其他人发现了这件隐患的苗头,他心里自然也清楚,如果此事处理不好的严重后果会是什么。

    而且早在他还没有被调入帝都,还担任荆州牧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些许端倪。因为荆州作为自建安三十五年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战乱的一州,百姓的生活颇为安定和富足。再加上,曹植作为荆州牧,像允商入市、改良蔡侯纸、雕版印刷、胶泥活字印刷这些东西,自然也是在荆州先行实施的。所以,自兴学推行的这十年来,荆州的教化之策推行的是最顺利,也是最为靠前的。可即便曹植发现了些许端倪,对此还是无计可施,有时他不禁在想是不知自己真的老了的缘故。

    这一日下朝之后,曹植刚打算要下朝回府,却被龙椅上他的皇帝二哥给叫住了。

    “太傅!”

    曹植闻言之后,又急忙转过身来,向着龙椅上那道也已经有些许老态的身影,深深一躬道,“陛下,臣在呢。”

    此时的皇帝.曹丕,已经踩着绣有九条金龙的地毯,从那龙阶之上缓缓走下来了,转瞬间便已经来到了曹植的身边。而大殿内的其余众臣们,看到这两位兄弟如此这般,也很知趣的匆匆退出去了,只有已经及冠了的太子.曹睿,此时还恭敬的站在二人的不远处,等待着自己的父皇随时召唤。

    只见那曹丕轻轻扶着曹植的肩膀,轻声说道,“吾弟近些日子忙什么呢,每次下了朝就急匆匆的往回跑,你可是都已经好久没有陪朕说过话了。今天后花园的菊花开了,那景色美得很,你呀也别着急往回走了,就陪你二哥我好好逛一逛。”

    不远处的太子.曹睿闻言,也随即附和道,“是啊三叔,父皇这几日可是憋闷的很啊,一直想找您说说话,今日您可一定要赏光啊,要不然一会儿啊,父皇又得拿我撒气。”

    “你个臭小子,谁拿你撒气了,告状都告到你三叔这儿来了。”曹睿的话音方落,就又被曹丕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而一旁的曹植看着这对活宝似的父子,心中积蓄的抑郁之气,也随之消减了不少。

    “三叔,您看见没,您还在这呢,我父皇就要打我,等您走了,他还不一定怎么收拾我呢。”说着,太子.曹睿竟然还作势,往曹植这边躲了几步,好似自己马上就要挨打了一样。

    曹植终于被个年轻人给逗乐了,也不管是不是在御前了,竟然不顾仪态的哈哈大笑起来,“好,三叔今天啊就替你做回主,以后你只要被你父皇欺负了,就尽管到三叔府上来,三叔护着你。你那允龚弟弟(曹植之子,曹志,字允龚),近日啊又不知从哪弄的了几本古籍孤本,一直想着要与你一块儿看看呢。”

    一旁的曹丕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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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即对着曹植说道,“对了子健,你要不提我还要问你呢。允龚那孩子,朕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他这个年纪可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你可不能老是让他待在府里啊,有时间也让他多出来走走,多进进宫活动活动啊。”

    听到曹丕发问,曹植随即说道,“回陛下的......”

    他刚刚说出陛下这两个字,就又被曹丕给打断了,只见那曹丕佯怒道,“陛下,陛下,陛什么下。我最看不上你的就是这点,你跟子文小弟学学啊。你看他,无论何时何地都称呼我为二哥,你啊打小就一直端着,如今都已经是半百的人了,还端着,这些话说多少遍都记不住。平日里你端着也就罢了,此时就你我还有你那大侄子在,还叫叫陛下,能不能不端着?”

    曹植听到曹丕“发怒”了,也急忙躬下腰,拱着手连连说道,“小弟知错,小弟知错,小弟这下记住了,还请二哥赎罪。”说着,曹植还不忘偷偷抬起头,看一下曹丕的表情,那动作就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童一般。谁能想到,平日里威风八面、雍容典雅的皇帝陛下和太傅大人,竟然还有着如此童真的一面。不过,恐怕也只有四下无人之时,他们二人也才会如此这般吧。

    而那太子.曹睿,见到这两位加起来都已经一百多岁的人,又开始要“发疯”的时候,就已经躲得远远的了,此时的他正在远处,歪着脑袋捂着嘴偷笑呢,可他又怎么能逃得过曹丕的眼睛呢。

    只见曹丕远远的对着他呵斥道,“老大,你跑那么远干什么,还不滚过来?”

    曹睿一看自己父皇的火马上就要发到自己身上了,急忙向后宫跑去,一边跑还一边说着,“我突然想起来,老师给我布置的今日的功课还没有做完,我先去做功课。”在他跑出大殿之前,他还不忘回头俏皮的跟曹植说道,“三叔,您今天中午一定要留下在宫里吃饭啊,我一会儿就去告诉母亲,让她亲自给您下厨。”

    说着,曹睿已然一溜烟的跑远了。

    皇帝.曹丕看着跑远的那道身影,眼神里的却透着满满的疼爱,可嘴上依旧不饶人的笑骂道,“这个臭小子,老子一会儿再收拾他。”

    而曹植看着眼前这位,刀子嘴豆腐心的兄长,忍不住摇头苦笑起来,随后他轻轻地说道,“睿儿,大小就古灵精怪,我呀倒是希望我家的那个小子,可以像睿儿这般活泛一些。话说回来了二哥,对于我家那小子,您刚才可真是是冤枉我了。不是我想要一直把他关在府内,而是他自己根本就不想出府。

    这臭小子,就对书感兴趣,别的一概提不起兴趣来,臣弟我也是没辙啊。我总怕这臭小子,哪天再憋出什么病来,我倒是希望睿儿,平日里能多去我府上溜达溜达,或者出去骑马狩猎的饿时候扯上他,也让他跟着活动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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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曹家最得意

    皇帝曹丕闻言,轻叹一声说道,“我呀反而是希望,我家的这个臭小子啊,能够像允龚(曹植之子,曹志,字允龚)那样,多加文静一些就好咯。”

    此话一出,这两兄弟,相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少时,曹丕、曹植二兄弟,便已经携手缓缓走进了,位于皇宫东北方向的御花园内。此时御花园中,大部分植物已经叶黄凋零,树下有不少在打扫的宫人们,见到这两位到来之后纷纷跪倒在地,待二人走过之后,又起身倒退着向远处躲了一躲。

    在曹丕的引领之下,一番七湾八拐之后,二人终于来到了御花园角落上一处,专门种植菊花的花园。还不待二人接近,一股菊花特有的淡淡清香,便已经进钻入了二人的鼻孔之中,令人为之精神一振舒爽不已。

    随后,二人便一同来到了菊花园当中。太傅.曹植看着眼前的美景,忍不住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当下随口吟诗一首,“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一旁的皇帝.曹丕闻言,忍不住点着头鼓着掌夸赞道,“好诗啊,好诗。不愧是我的子健(曹植,字子健)小弟,潇洒不减当年啊,我曹家诸子,还是当属你曹子健,最为得意啊。”

    这下曹植倒是没有推辞,反而继续堪堪说道,“当今天下,有的人喜欢牡丹,说它乃是百花之王,象征着富贵和吉祥。也有人喜欢莲花,说它乃是花中隐者,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象征着纯净、极尽善美和忠贞正直。

    还有人喜欢桃花,说它是百花之始,它开了春天就来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象征着希望活力、健康长寿。

    可是臣弟却很喜欢这菊花,不瞒二哥,臣弟觉得,这菊花却有着君子之意。菊,丽而不娇。傲然临霜,怒放于群芳凋零之际;不畏肃杀,尽展其万方娇媚之态。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啊。”

    而此时的皇帝.曹丕,早已经被曹植这一番别具一格的言论,给震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曹植看着眼见这位已经略有呆滞的兄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随即开口轻声说道,“二哥,睿儿刚刚提及皇后...嫂夫人,她的病没事儿吧?她如今这般,还是不要让她过于操劳才好啊。”

    这是的曹丕也才缓过神来,闻言之后,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丝无奈和苦笑,可还是假装轻松的说道,“吾弟不用替你嫂子担心,睿儿他平日里虽然活泛了一些,可在事理上还是懂事儿的。他刚刚所说的让他母亲给咱们做饭,也是太医院的太医吩咐的,太医说你嫂夫人现在身子骨弱了一点儿,可平时尽量还是多活动活动,锻炼一下才好。而这下厨做饭,也是太医给的建议。”

    听到这里,曹植才稍稍放心的点点头说道,“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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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那就好。对了,还有一件事儿二哥,子文兄长(曹彰,字子文)他,在长安.....他最近可有书信前来?”

    见到自己的弟弟发问,曹丕长叹一声后,随即缓缓转过头来,“黄须小弟他,早年间跟着先皇南征北战,后来又自己带兵廓匈奴,征鲜卑。虽说立下了不少的功劳,可是也是用满身的创伤和病痛换来的。虽然朕派了太医常年留守在长安,而且太医令每半年也会亲自过去一趟,即朕也还是不放心啊。自古以来,身经百战的武人们,都比一般的文人和普通百姓要老的更早,甚至去的也更快......”

    似乎察觉到自己有些失言了,曹丕急忙停了下来,可少时之后他又缓缓的开口说道,“朕要是没记错的话,子健你今年也五十有三了吧?”

    曹植闻言,也是长叹一声道,“是啊二哥,我今天都五十有三了,子文兄长比我年长三岁,今年也已经五十有六了。普通的富家翁,如今都已经在家濡养子孙,颐养天年了呀。”

    曹丕微微点头,接着轻声说道,“是啊,朕又怎会不知呢。可是我曹家不同于其它,皇家无私事啊。而且,这长安作为前朝旧都,重中之重,若不是你子文兄长镇守,其他人我不放心啊。咱们曹家现如今子侄辈的这几个人,没有几个争气的,能够替咱们分忧的呀。对了子健,你觉得昭伯(曹真长子,曹爽,字昭伯)这孩子怎么样,要是让他去长安跟着历练几年,再接替子文的位子,你觉得如何?”

    曹植听完思索了一番之后,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表示了拒绝。

    曹丕随即轻皱眉头问道,“你觉得,这孩子不行?”

    曹植抬起头来,郑重的看着他自己这位皇帝二哥,然后一脸严肃的说道,“昭伯自幼以宗室子弟入宫,陪伴睿儿一起读书。这个孩子,虽然看起来谦虚谨慎,勤奋好学,但是臣弟总觉得这个孩子,藏着一股子不踏实的劲儿,似乎是装出来的。你、我还有子丹(曹真,子子丹)尚在人世,他或许还没有什么,我就怕给予他重任和高位的话,将来会出大错啊。只可惜子丹他英雄一世,他的这个儿子却......”

    这番话下来,皇帝.曹丕也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之后他才又缓缓开口,向一旁的曹植问道,“那......子健你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来接替子文镇守长安的嘛?”

    曹植低头思索了一番之后,抬起头来接着说道,“昔日,伯父.钟繇以司隶校尉之身,镇守长安多年,颇有建树,后来更是领兵从长安进发,一举荡灭了负隅顽抗多年的西蜀叛逆。现如今他的儿子钟会,钟士季,早已成年,而且次子颇有才华,子承父业或许不失为一个合适的人选。

    当初,钟繇伯父讨伐西川之时,钟士季亲率一支偏军,偷渡阴平七百里,兵临成都城,才使得那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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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婵主动开城投降啊,这钟士季可是居功至伟啊。

    另外,泰初(夏侯玄,字泰初)这孩子,我感觉也可以。当年,辽东的公孙恭想要趁乱染指中原,可没曾想他竟然被泰初仅仅率领一郡人马,就给打的落花流水,泰初也因此被当地百姓称之为东虎。再后来,辽东.公孙渊领兵三十万,叛我大魏,整个幽州全境在短短几个月内全部陷落,甚至连幽州刺史.毌[guàn]丘俭都被叛军打的大败而不知所踪。可是呢,泰初这小子星夜北上之后,却挡住了颓败之势。

    这小子可是生猛的很啊,他北上之后,面临那么大劣势的情况下,竟然还敢主动出战。并且亲身率领着奇兵,深夜摸进敌营,杀掉了公孙渊麾下的掌兵八万的步军统领.度辽将军.行玄菟郡太守.史横。这也才遏制住了敌人的攻势,并且在后期成功抵御了叛军的继续南下啊。所以,臣弟觉得泰初这小子,也不失为镇守长安的一个合适人选啊。

    而这些的年轻人,如今也早已经都过了而立之年,均可以独当一面了,二哥不妨考虑考虑这二人。”

    听完曹植的话之后,曹丕低下了头来。不久之后,他抬起头缓缓说道,“子健吾弟,你刚刚所说的这两个人选确实是不错的选择。当初那钟士季守丧结束之后,朕把他留在了洛阳,就是想着哪一天朝廷哪个紧急的位子有空缺,而且紧急需要人的时候,就把他顶上去的。如今看来,真的当初的那个做法还是对了。

    泰初这孩子,朕倒是也是认可的。如今距离五胡叛乱已经过去七八年了,那幽州早已经恢复生机了。泰初呢,这几年在幽州的差事,做的也不错,历练的也到位了。如今也时候,让他动动地方,从那个寒苦的地方离开了。只不过,这长安毕竟不同于其它的地方,非同小可。朕恐怕,若是只派他们其中一人在哪里,无法完全胜任啊”

    听到这里,太傅.曹植自然已经明白了自己二哥的意思,他无非想的是让钟会和夏侯玄二人共同镇守,一来更加保险,另外他们二人也可以相互监督、制衡。并不是说曹丕对他们二人不信任,而是作为帝王,必须要想办法制衡手下的臣子们。

    想到这里,曹植抬起头来,随后轻声说道,“二哥所说言之有理,既然如此,可以将他们二人同时派往长安,想必会更加稳妥一些。那钟士季如今已经是镇西将军.司隶校尉了,嗯...倒是不用怎么动职位,他以司隶校尉的身份赴任即可。可是泰初的后将军的牌子,似乎就要给他动一动了。”

    曹丕闻言无不肯定的点点头说,“吾弟言之有理,既然这样的话,就让泰初这孩子进位前将军,与钟士季一同前往。另外,朕打算军政分开。让泰初掌管关中之地的军事,让钟士季掌管关中之地的政事,吾弟,以为如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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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听完曹丕的话,曹植略微思索一番之后,便出言回应道,“臣弟也觉得二哥的这个想法很有创意,也非常的符合当下的时局。那西域之地虽然已定,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啊。西域都护邓艾,在数年前也已经召回京都了担任大尚书了。那接任的西域都护.凉州刺史仓慈.仓孝仁,虽说在雍凉之地和西域各国之间颇有威名,可他毕竟只有一个人,西域之地大小五十于国,自凉州州府.武威到西域西边足足有四五千里之遥,难免会有考虑和顾及不到的地方。

    所以啊,怎么也得有个人居中策应一下,泰初(夏侯玄,字泰初)和士季(钟会,字士季)都是能够带兵打仗的良将。倘若雍凉之地或者西域之地,出现了什么变故的话,他们二人任何一位,都可以领兵前往援助,而另外一人则留下镇守关中,此计大善啊。二哥,你的这个想法着实不错,臣弟也附议。”

    皇帝.曹丕看到自己的想法被肯定,心情也顿时好了几分。可突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脸上笑容微微一收,缓缓向一旁的曹植问道,“子健(曹植,字子健),这些时日,我看你一直似有闷闷不乐之意,所为何事啊?”

    听到自己的皇帝二哥发问,曹植蹭的一下抬起头来,可随即很快也就释然了。如果说现如今这天下,还有谁能够猜到自己心思的话,自己的皇帝二哥肯定是绝对是排在第一位的。而曹植本不想将自己的烦心事儿告诉曹丕,可是事到如今,不说恐怕也不行了。

    于是乎,在沉思的了一会儿之后,曹植郑重的对着面前的皇帝二哥说道,“多谢二哥挂念,臣弟近些时日确实在思索着一些事情。只不过这事儿不是近些日子才有,是臣弟早在荆州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只不过对于这个事情,一直苦思无果,近些日子才觉得有心烦恼罢了。”

    话说到这里,一旁的曹丕反而有些发愣了,竟然是数年前就有的事情,而且凭自己这个才高八斗弟弟的才智,竟然到现在还没有解决。想到这里曹丕反而更加好奇和疑惑了,于是面带揶揄之意的问道,“哦?这天底下竟然还有难道我曹家最得意曹子健的事情,快说出来让朕也听听。朕要是解决了这个问题,你这曹家最得意的称号,可就要让给你二哥我了。”

    曹植看到自己的二哥,在这个时候,还能有如此心态,不禁心中长叹,不愧是自己的二哥啊,也活该他做皇帝,自己在心境上跟二哥,差的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儿。可是自己心中的那个问题,似乎又比较抽象,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又沉思了片刻之后,曹植并没有正面说这个问题,却是从侧面向曹丕论述起来,“二哥,你有没有发现,近些年随着我大魏国兴学令的深入,天下的读书人也越发的多了呢。”

    曹丕微微点头,“从黄初元年到现在,已经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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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年头了。天下的校馆、书院,比起十数年前翻了数倍都不止,所以读书的士子变多,这是必然的事情啊。天下能够识文断句的人越来越多,也意味着圣人的学术和教化得到了推行,这是好事儿啊。怎么子健,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吗?”

    对于曹丕的回话,早在曹植的意料之中,只见他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二哥所说的没错,天下的读书人多了,也代表着百姓的民智渐开,这对帝国对我大魏朝廷都是一件好事。可是二哥,这世间万事,可都是有利有弊的,正所谓阴阳相济也。”

    听到这里,曹丕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了,可是心中还是一片的朦胧,随即接着问道,“子健,你的意思是,这读书人多了也不是好事?”

    曹丕直接了当的发问,反而让曹植更容易回答了,只见曹植斩钉截铁的说道,“没错,臣弟以为,若是这天底下有太多的读书人,或者全是读书人的话,对于我大魏国,也绝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情的。

    圣人云,‘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在《中庸》之中,圣人也曾言道,‘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此等圣人之言,皆言明一个道理。那就是世间之万事万物,都要有一个度,才能够中和,中和了也才能够中庸,只有中庸了,这天地才能在其位,万物才能生长发育啊。

    在推行兴学令,而使得天下读书人变多的这件事情中,这个“度”我们可以将其理解为,我大魏朝廷对这些读书人的一个安置的法度和策略。

    自古以来的历朝历代,读书人又能够做些什么呢?大部分无非就是以下这些,做官、商贾的账房先生、传宗教学的教瑜,臣弟所说的应该没错吧二哥?而且在这些当中,读书人做的最多的乃是第一个,也就是为朝廷效力做官,或于军中效力,作为谋士、主簿之类的书记文员,或于地方辛劳,做郡丞、县吏之类的地方性官员。

    另外,二哥您不妨想一想,现如今我大魏在籍的人口有三千五百万之巨,户九百余万,就按三户出一个读书人来算,也是有三百万之巨的数字啊。并不是,天底下所有的读书人都是循规蹈矩的,这其中肯定也会有捣乱的人,当然大部分还是想要报销朝廷,报销家国的。可是,当这些个读书的士子们,从校馆或者书院出来之后,长时间不能为国家效力的话,再加上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煽动,届时绝对会出大乱子的。

    现如今,我兴学令推行已经将近十余年,天下的读书人也越来越多。可是朝廷至今,却依旧没有一个相应的对策,虽说此时这个问题还没有暴露出来,可是毕竟对于朝廷来说,这是一个无比巨大的隐患。若是不尽早处理的话,那些个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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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人绝对乎生乱子的,因此臣弟也才会苦恼无比啊。”

    听完自己这个弟弟的一番长篇大论,皇帝.曹丕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心中震撼不已,他喃喃的长了长嘴,可终究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曹植看着眼前的这位兄长这副表情,心中顿感五味杂陈,愧疚不已,少时后,他略一拱手脸色略带痛苦的说道,“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更何况,这也是涉及到我曹魏江山的大事。可是臣弟年老体衰,江郎才尽,再也不能为二哥你排忧解难。臣弟无能啊......”

    说着说着,眼泪就要从曹植的眼眶中出来,并作势就要跪下。

    曹丕见状,急忙冲将上去,一把将曹植扶起来,情真意切的说道,“吾弟,又何必如此呢?当年黄须小弟领兵北征,要不是你的铁马镫,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廓清大漠呢。

    建安末年,南中庲[lai]降都督.王平举兵十万叛乱,若不是你的苗.刀和陌刀,那钟士季和郭伯济(郭淮,字伯济),也还不知要多费上多少时日,才能让王平授受呢。

    黄初元年,辽东公孙渊起兵五十万叛我大魏,若不是你的宝船,使得司马仲达(司马懿,字仲达)和那蒋子通(蒋济,字子通),领兵一十五万跨越大海,抄了他辽东的老家,那公孙渊能那么容易就被我们大败?我大魏百姓又不知要死上几多呢。

    推行兴学令,吾弟更是废寝忘食的改良蔡侯纸,研制雕版印刷和胶泥活字印刷。如此种种,哪一个不是惊世绝伦之物,哪一个不是功在当世,利在千秋之壮举?

    想当初,吾弟未上任荆州之时,是何等的潇洒飘逸。如今不过才堪堪过去十余载,吾弟也才五十三岁,却已经如此之老态龙钟,为兄于心何忍啊?别说现如今吾弟太傅这个位子了,就算是丞相、大司马,甚至朕的这个皇位由你来坐,又如何呢?”

    曹丕的这番肺腑之言,早已经让曹植提泪横流了。最后那一句话刚说出口,曹植就急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二哥,此话万万不可再说了,您这样让臣弟今后如何自处啊。”

    似乎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曹丕上前将曹植扶将起来,带到了一个青石之上坐下,“是二哥失言了,不过二哥刚刚的话,句句都是肺腑之言,绝无半点虚假。”

    看着还在抹着眼角的曹植,曹丕嘴角忍不住一勾,轻声说道,“吾弟沉思了好几年的问题,二哥我也想不出来,看来啊,曹家最得意的这个称号还是你先挂着吧,等日后了我再想办法抢过来。”

    听到这里,曹植终于被逗笑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随后,兄弟二人相视一看,就在这青石之上哈哈大笑起来,这也是这二人发自肺腑的真挚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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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良久之后,御花园内的气氛终于好了一点,曹植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他觉得还是得把,一些事情更透彻分析给曹丕听。

    于是,在沉思了一番之后,曹植又缓缓开口了,“二哥,这次的隐患不同以往,也必将会是自秦始皇嬴政,实行郡县制以来,又一次石破天惊的改革,而且也是必须要经历的改革。”

    皇帝.曹丕随即也点点头说道,“是啊,听了刚刚子健你(曹植,字子健)对这些隐患的分析,这是让人不寒而栗。只是......子健你有没有解决这个隐患的突破口呢?”

    曹植本身也想着将这几年,自己对这个隐患问题的一些个看法和分析,讲给曹丕听,也好一块想主意。这样正好,曹丕既然发问了,自己也好直接回话了,“不瞒二哥你,对这个读书人的隐患,小弟虽然没有十足的解决方案,但是已经有了突破的方向,接下来二哥你就听我好好跟你说。”

    说罢,坐在青石上的二人,又往中间凑了凑。只见那曹丕的脑袋往这边靠了靠,曹植将脑袋往前伸了伸,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刚刚小弟对读书人的能够做的事情,已经分析过了。在这些其中呢,自然是入仕的人占得比例更大一些。可现在呢,就有这么几个问题。

    一、前朝之时,朝廷使用的官吏选拔的制度,乃是众所周知的‘察举制’。这察举制的具体细节呢,自然也就不必细说了。它是一套自下而上的人才推举制度,在前朝初期也确实为帝国朝廷,推荐了不少有真才实学的能人志士。可是到了前朝后期,这套制度已经彻底完蛋了。尤其是桓、灵以来,这套制度已然成为了某些公卿大臣、名门望族的私人工具。乃至于出现了,‘举孝廉父别居,举秀才不知书’的状况。

    因此,陈群.陈长文,在对这套制度进行了彻彻底底的梳理之后,重新制定了一套更为合适的、先进的制度,也就是在建安年间就已经开始推行了的‘九品官人法’。那陈长文也因此,成为了我大魏朝三公之中,专门掌管天下教化的司徒大人,当然这陈长文也绝对配得上这个位子。

    这陈长文也确实有大才,不禁制定了我大魏朝的《魏律》,还写出了这九品官人法。

    这九品官人法也果然名不虚传,不过短短数年的时间,整个帝国的朝堂自上而下,吏治为之一清。更为重要的是,它起到了选拔人才的作用,其选拔标准家世品德才能并重;而且九品官人法的推行也剥夺了州郡长官自辟僚属的权力,将官吏的任免权收归朝廷,有利于加强朝廷的权力,这可是前所之未有的好处。

    可是经过十几年的时间,这套制度的缺陷也已经慢慢的暴露出来了,而这暴露出来的缺陷也是造成,现如今读书人无处可用这个隐患的重要原因。

    二哥,你我都知道,这九品官人法评议人物的标准乃是家世、道德、才能三者并重。而现在朝廷中,充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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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者一般是二品大员,二品大员又有参预中正推举之权,而获得二品者几乎全部是各大门阀世族,所以可以说是门阀世族完全把持了官吏选拔之权。

    人都是有私心的,现如今在中正品第的过程之中,才德标准逐渐被忽视,家世则越来越重要,甚至成为九品官人法的主要标准。今天甚至都出现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局面,这些在历年各州郡所推举上来的名单里,就能充分的说明。九品官人法不仅成为维护和巩固各大名门望族统治的重要工具,而且本身似乎也成为了构成门阀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

    还有一个很重大的缺陷就是,无论是前朝的‘察举制’也好,还是现如今的‘九品官人法’也罢,归根究底他都是靠人力来向朝廷推举人才的。即便是现在看起来很是不错的九品官人法,也不过是通过全国大大小小百余个中正官的推荐罢了。

    可是大魏帝国,如今光在籍的人口就有三千五百万之巨,而且随着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人口必将只会再次增多,将来可能会增加之五千万、六千万,甚至一万万人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这些中正官们,即便是他们再声名远扬,再行万里路,他们又怎么可能认得全,帝国之内所有有才之士呢。就像刚才臣弟所说的,我大魏在籍户九百万,三户出一个读书的士子,也有三百万之巨,这区区百余人又怎么可能人士三百万人呢。

    而现如今九品官人法和读书人隐患的问题就在于,现在帝国境内大部分的读书士子,都是寒门出身。九品官人法推荐都是名门望族和氏族的子弟,这让占了大多数人的寒门士子们,又怎么可能同意呢?

    所以,归根究底,到最后这将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战,是天下的寒门士子和现如今的名门望族之间的一场战争。这也是一场不见刀光剑影,但依旧会死很多人的战争,这是避免不了的。而且到时候,死的或许是一群连二哥你舍不得杀,但是都不得杀的忠义之士,或者某些德高望重之辈。而一部分本应罪该万死的人,到时反而还必须得让他们活。

    如今九品官人法的缺陷已经开始慢慢暴露,寒门士子读书人的隐患也在日益膨胀。唯一能够解决这个特大隐患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像九品官人法代替察举制一样,推行一套能够真正代替九品官人法的人才推选的制度出来。可是这套制度一旦现世,必然会动了无数人的利益,尤其是现有利益拥有者的门阀氏族们。

    那套制度的制定者,也必然会是千夫所指,死无葬身之地。即便人人皆知,他是朝廷和帝国的大忠臣,可他也必须得死,这就是他的宿命。

    就像当初在秦国变法的商鞅一般,秦惠文王.嬴驷明明知道商鞅是对的,可最终还是杀了他,让他落了一个五马分尸的下场。因为商鞅只有死,才能够平息秦国老氏族的怒火,秦国也才不会被颠覆。秦王嬴驷也才能趁机,将那些复辟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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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氏族们一网打尽。商鞅的死,是为了变法能够世世代代的在秦国流传下去,也是为了秦国的基业,所以他即便是知道自己一定会死,可他还是毅然而然的坦然赴死了。

    同样,那套制度的制定者,也必然是全心全意为了我大魏朝廷的人,可是他必须死。只有他死,天下的寒门十字门才有出头之日,他的死也是为了我大魏国千秋万代的基业啊,想来他也肯定懂这个道理的。

    二哥,你.....你可要做好,像汉景帝和汉武帝那样诛杀晁错和主父偃的准备啊。”

    即便是刚刚曹丕已经早有准备,可当曹植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还是被下了一条。向来以稳重著称的皇帝陛下,现在他的脸上却出了些许久违的慌乱。

    只见那曹丕略微有些口吃的说道,“子......子......健,真的会有那么严重嘛,难道没有丝毫缓和的余地?”

    坐在一旁的曹植,坚定的摇了摇头,随即一脸郑重的说道,“二哥,这是一场你我都避免不了的战争。趁现在,他们还没有到达那种不可控制的地步,你我必须得早做准备了,不然到时候损失的只会更大。

    二......二哥,有一件事儿,还请你答应我。”

    曹植忽然话锋一转,说出了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来。曹丕也随即也有些愣了,可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抬起头看向曹植微微点头说道,“二哥在呢,你说。”

    曹植欲言又止的抬头低头了三次之后,郑重的对皇帝.曹丕说道,“假如,将来有一天,需要我死的话,还希望你不要......”

    “此话休要再提!”

    常言道,知弟莫如兄。曹植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黑脸的曹丕给厉声打断了,曹丕自然也知道曹植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见到曹丕真的发怒了,曹植摇头苦笑了一下之后,也就没再继续那个话题,反而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恐怕臣弟到时候相死,还死不了呢,臣弟可没有那个本事,像陈长文一样再编织出一套可传千世万世的制度出来。”

    此话一出,他身旁的曹丕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可一旁的曹植长叹一声接着说道,“哎,二哥,这次不同往日啊。以往都是外部的叛乱,只要朝廷君臣上下一心,什么困难也能解决。可这次......

    哎,像司徒.陈长文、御史中丞.司马仲达、司隶校尉.钟士季、大司农.赵伯然、徐州刺史.王凌、执金吾.崔琰等等,这些个出身氏族的公卿大臣们,无论是在朝廷为官,还是地方就任,统统都不能参与到这次的谋划来。世间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来往。在个人和宗族的利益面前,他们难保会给出乱子。

    所以,你我兄弟所能选择的,只有我曹氏一脉、夏侯氏一族,以及那些寒门出身的大臣和将军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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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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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三十五年,天下一统,魏王曹操还政于朝,誓做汉之周公......本书只架空,不穿越,不废柴,不开挂。准确点来说,应该算是三国的一个平行时空吧,书中所有的故事情节都有据可依,有史可考!还政于朝之归魏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还政于朝之归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还政于朝之归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