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时至(上)
古色古香的餐馆,也只有这间餐馆可以容纳一些“奇装异服”的人群。
姚君看着面前的肉肉,眼睛发着吃货的光芒,王莪恣这边倒茶给黎月弦,被黎坚阻止了,“木兮?”
“姐她和我一样,在外面吃饭都喝糖桂花泡水。”
高子龙这边将罐子拿出来,孟森一下就认出来那些字体,“这是月弦自己做的吗?”
孟饶也看见了,点头,“确实是月弦姐的字。”
黎月弦听这话点点头,看着孟森,“嗯,我也是头一回做糖桂花,好像还行吧。”
孟森点头没搭话,毕竟以往都是渊繁给她准备好的,渊繁好似转生了,锡而没有把那抹精魂还给帝俊或者子衿。
想起那天看见的小男孩,还有其耳朵后的满天星斗,银白色的。
孟森是有私心的,他自己因受过玄冥能量也是不老不死之人,如果月弦不知道的话,会不会他有机会?
渊繁转生了,如此之快速可能连做手脚的锡而都不一定知道,也就是可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他,不想告诉她。
“老孟?”
听到声音,孟森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在想事情发着呆,对着孟饶轻轻笑了笑,“怎么了?”
还未等其回答,从门外进来一个熟悉的女人,黎月弦看着她微笑,她心里还是很喜欢这个女孩的。
于是大方的挥了挥手,“沈画!来我这坐。”
沈画也大大方方的跟大家打了个招呼,遂坐下之后,看着右边的孟森,“师父。”
嗯,毕竟实习医院里的老师们还没孟森教她的多,孟森也是点点头,“你看看要吃什么,我也很久没见你了。”
姚君撑着脑袋,往王莪恣那边挨了挨,小声说道,“阿知,你看我妈那边,像不像修罗场?”
王莪恣看过去,再看看姚君无奈了一下,然后摸了摸姚君额头,“我看是你想多了,我感觉月弦挺喜欢沈画的。”
姚君挥开他的手,“我知道,我说的是沈画也挺喜欢……孟森的。”
“那是她师父,医学成就上的师父。”王莪恣。
身旁的肖想轩赶紧插一句嘴,“师徒关系,还不够危险吗?”
姚君差点就想打了个响指表示同意,幸好没有,只是给肖想轩竖起大拇指,“太对了!”
王莪恣被夹在中间,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注意到肖想轩身边空着,“肖呈殊没来?”
肖想轩回过头看了一眼位置和门口,遂摇摇头,“在忙,留了位置。”
而这边在忙的肖呈殊,正在扶着额头,看着破天荒出现在黎府的刑裔,“所以,把你留在这了?”
刑裔耸了耸肩,没有说话,除了那姐弟俩,可不就他一个傀儡师。
看着转身就想走的人,刑裔闪到他面前去,飘扬着银白色的发丝,“你来这应该有急事吧,既然答应了月弦我肯定会帮你的。”
“你也知道,现在已经没有多少群居楼了,即便有也是一个人一层楼房,所以你看看这个。”
刑裔也正了正色,拿过纸质资料袋,有些迷惑,“绝密吗?”
现在科技过于发达,甚至很多东西会遭受到骇客反扑,所以绝密的东西都使用回纸质版,再由那些个孟家“人”来保存。
拿出资料的时候,刑裔还不能感受到什么,直到看到从里面拿出来的图片,瞬间瞪大眼睛。
看着肖呈殊的表情有些无助,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要找黎月弦了,他拉过他手臂,“你过来坐着,我仔细看看。”
刑裔指凝白光,点上肖呈殊的额间,只见他瞬间变回银白色轻纱的妖冶模样,闭上眼睛许久刑裔才睁开眼睛,“所以,肖想轩目前被玄冥控制着?”
肖呈殊点了点头,“可是奇怪的是,杀掉的全是骨人,如若再不想办法,恐怕很快就要杀到灵骨街了。”
“那他现在在哪?”刑裔看着肖呈殊,问道。
可是这一问,才想起来自己手机响过,但是还没看,“他那边王莪恣也去了,会不会……?”
“不是玄冥控制的问题,你要记得他的身份,平衡漏洞的填补。可能是……”
说到这,刑裔感觉如鲠在喉,却也说了下去,“时间到了。”
“时间到了?什么时间到了?什么意思?”肖呈殊抓住他的手臂。
刑裔也没放开,知道他很紧张,“你忘记王格亦家的惨剧了吗?”
这边肖想轩脖子上的紫色又闪了闪,刚喝两口小酒,眼睛便闪过一抹紫色,手上一顿,垂眸。
而这边,姚君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肖想轩,是她看错了吗?好像也没感觉到什么。
可是肖想轩是怎么了吗?
就在这时候,王莪恣也有些不对劲,连带着熄世处里的时神都感觉到了,熄捂住额头,“嘶……”
这是蝶骨在疼?王莪恣……吗?
鸑鷟一把闪到她身边将她扶起来,“锡而!锡而!你怎么了?”
只见她的眼睛竟是闪着金色,眼白也全变成黑色,鸑鷟才大惊,“玄冥?”
姚君捂住胸口,艰难的起身却倒下来,而身边的王莪恣像是个木偶,一动不动。
黎月弦站起身,到她身边将人扶起来坐好,“你怎么了?你睁开眼睛!姚君!姚君!”
孟森也激动道,“睁开眼睛不要入睡!灵修!”
闻言,姚君猛的睁开眼睛,却吓到了众人,黎月弦也被那双金眸黑底的眼睛吓了一跳,“玄冥?”
而此时,王莪恣突然闪着紫色的双眼,伸出骨爪朝身边的肖想轩抓去!
肖想轩也闪开,“你在干什……”话还未讲完,他也躲避着这些攻击,孟家的咒文他还是懂一些的!
另一边的黎月弦赶紧施了个咒把门封上,她和孟森分别用弦线和冰藤蔓将二人分开。
孟森叹气,看着黎月弦,“是不是……时间到了?”
闻言黎月弦才猛的想起来,由于身为立德新的他死过一次,那一次才正好抵去了厮杀。
否则,他们迟早都会像王格亦和立唯安那样,相互厮杀,而这一切。
都是因时神而起。
弦神为了填补时神留下的破坏世间平衡的漏洞,这才有了立唯平和立唯安这一对兄妹。
立于人间,唯愿平安。
黎月弦接受过这些弦神给她的记忆,不由得心疼起来,只得闭了闭眼睛叹气,“他们之间,总要死一个。”
说着,布了个传送阵,将阿知和肖想轩,姚君还有她自己传送回去黎府。
看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赶紧回过头看着肖呈殊,“人在这,回来!”
肖呈殊回到来,看着被分别捆住的肖想轩和王莪恣,“月弦,怎么回事?还有姚君?她的眼睛?”
姚君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跑到屋子里照了照,吓了一跳,“玄冥的眼睛?”
她压制不住体内的暴躁,一把将镜子摔在地上,清脆的声音让她舒服不少,她咬牙道,“看来我还真不愧是你的女儿!”
三十七 时至(下)
就在她摔东西的时候,外面正要进来屋内的人与落在空中的梧桐落叶和桃花一样,停滞着。
熄出现在姚君眼中,将人带回熄世处,月弦和呈殊跑进来,除了地上摔碎的镜子,什么都没看到。
肖呈殊看了眼黎月弦,“应该是时神。”
黎月弦皱了皱眉,锡而吗?
站在门口,黎月弦看着被冰藤蔓和弦线困住的俩人,“把他们各自放回家也不行啊。”
“各自离开也没有用?”肖呈殊看着肖想轩,手上捏紧拳头。
刑裔看着王莪恣的神态,再看看肖想轩,“先解开吧。”
黎月弦听这话也走过去看了看他们,先用弦线把冰藤蔓给碎了,然后看着一动不动的肖想轩,有些许感到奇怪。
“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我若把王莪恣解开……会不会就……”
熄世处。
“你干什么?!”姚君看着熄的那双金眸黑底的眼睛,“你不会被控制了吧?”
熄叹了口气,“你暂且先呆在这,鸑鷟和子衿会与你解释。”
这姚君心乱了,若是她都被控制了,姚君自己能幸免嘛。
想到这里,熄觉得把这个姐姐先带过来是正确的选择,她走进后面正中间的赤色大门,门关上之后便消失在原地。
黎月弦看着桃树下的假人头和金虬,看着停滞在空中的桃花花瓣,嘴角轻勾起,“锡而,把姚君带走又回来,应该是有办法解决吧?”
熄看着自己手腕处的弦线,“解决不了你就要割断我的手吗?”
“哪能啊,你是谁啊我怎么可能伤的了你?”黎月弦笑颜逐开的看着她。
青衣女子也微微一笑,任她扯着那条弦线,“谁说你不可以?”
声音轻微,隔着距离黎月弦没实在听见,她转过头看她,“你说什么呢?”
把弦线一收,带她到外面石桌,相对坐着的就是王莪恣和肖想轩,熄倒是看了一眼长椅上一直注意这边的肖呈殊。
遂坐在了肖想轩身边,猩红的眼睛盯着他看了看,“立德新,我本以为月弦你让他住进本已经死去离魂了的人偶体内,可以让他逃过这一劫。”
俩人都像被控制住了一样,黎月弦坐在另一边王莪恣身边,看着熄的神情莞尔,“你不会在想这是玄冥所做吧?”
熄猛然抬头,“不可能吗?”她一直盯着黎月弦,直到她也看过来。
这下子,黎月弦才正眼看过去她的双眼,“你的眼睛……”和姚君一样。
她摇摇头,“不是我偏要觉得是玄冥所为,你看我和姚君这双眼睛,我在想会不会这是最后又一次……”
“不是没有可能,”黎月弦如实告诉她,“可是,锡而,这一次玄冥选择了你们姐妹俩活着。”
“你先别激动,”黎月弦用弦线捆住她,熄却发现自己对这个居然无能为力,她继续道,“你不是不清楚当初为什么以这样的方式填补平衡,就像王格亦一定会为了你杀掉立唯安一样,他们之间也必须活一个,死一个。”
“月弦,你先放开我!”熄无论用什么方法,甚至用上了探邑的经文也挣不了,她顿了一下,抬头看她,“月弦,你已经有弦神的能力了吗?”
只见黎月弦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女子,双翼才幻化回人形的女子,熄不动声色的继续佯装挣脱。
而这边金虬却突然化为巨大的龙从屋檐静静地绕了下来,鸑鷟感觉到异样往身后看去,熄也无奈地叹了口气,“蓐收的坐骑,在你这里。”
熄看着肖呈殊和刑裔,鸑鷟也是看着刑裔,“你现在可真听黎月弦的话啊。”
刑裔耸肩摊手,遂缓缓走出来,“你是鸑鷟,不再是以前的温敬镜了,我也不是柳刑裔,可我也感谢这个身份,无论玄冥如何,弦神为我们填的窟窿也够多了。”
黎月弦转过身,感激的看了眼刑裔,遂伸手在肖想轩和王莪恣面前打了个响指,只见二人眼睛均闪过黄玉色,二人恢复正常神色。
王莪恣见这里是黎府愣了一下,肖想轩也愣了愣,“不是在外面吃饭嘛……”
肖呈殊看了看她,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她看着熄和鸑鷟,“子衿没有来,是因为他在看着姚君吧?”
弯下腰,黄玉色的眼眸紧紧地看着熄,“锡而,我希望你明白,无论是以前我不懂还是现在我有部分弦神能力和记忆,我都不后悔冒着天谴的代价救你们。所以,他们之间,我也是救最后一次,下一个百年,他们若有幸都活着也还是会有今天这一幕。”
黎月弦挥手撤掉熄身上的弦线,右手执起落归行喝了一口,转身看着屋檐上的巨大的金虬,“好了,下来吧。”
金虬眨巴眨巴眼睛,然后通体变回小小的金虬,长出的龙角和龙鳞显得很漂亮,他慢慢的得意的扭到黎月弦身上,安安静静的躺在她肩上。
只见鸑鷟还是想做些什么,刑裔却挡在她面前,鸑鷟也看见了,他头上的诡异羊角,双手呈兽爪,“鸑鷟,你是不想出去了吗?”
熄看着他们,“够了!鸑鷟,我们回去!”说完便闪到鸑鷟身边,将人带走。
黎月弦噗嗤一声笑出来,看着刑裔的模样,“我都差点忘了,你还是个羊角妖魔的事,不过你为什么这么激动?和鸑鷟有仇?”
刑裔收起妖魔象征的羊角,看着她,“元一是理由之一。”
挑眉,“之一?”
“其次,”刑裔看了眼这次事件的两位主角,“你说的这些事,我们都懂,他们也明白,不过是事发突然罢了。想必是因为玄冥把本属于那姐妹俩的能量珠还了回去,影响到了吧,毕竟还没到立夏呢。”
黎月弦听后中肯的的点了点头,遂看着身后的三个人,然后看着肖呈殊,“你呢?全程围观的理由?”
肖呈殊想起在庆城的归途中,姚君跟他提过这件事,关于立夏的事。
那个时候,姚君跟他说,“其实如若不是为了填补平衡的漏洞,或许你根本遇不到立德新,而做这些的应该就是弦神。立夏至,骨怨神。他和阿知之间一定会有一场厮杀,到那时我不会求助于月弦,她已经做了很多了。”
想至此,肖呈殊决定对此事什么也不说,但却对她说,“你这次选的是同生。”
黎月弦愣了一下,他一边带着他们往外走一边继续道,“立夏至,骨怨神……但不该怨你。”
感觉到身后刑裔靠近,他拍了拍她肩膀,遂也离开了黎府。
姚君出现在黎月弦身后,她转身看她,“姚君,你带阿知离开吧,还是不要让他们接触了。”
姚君清泪留下,破天荒的到厨房拿出拂衣醉,喝了起来,黎修看着她的背影担心道,“小姚君……”
天色渐晚,长椅上躺坐着,一口一口喝着拂衣醉,姚君看着从忘川丹青内飞出越来越多的萤火虫,小声呢喃,“你们,还真像那爬山虎的化灵……”
你们哪,已经帮过多少迷失的亡魂,引路了啊。
“叮铃叮铃……”姚君听音猛的睁开眼睛,看看星空,无奈地看着走出来的月弦。
三十八 故人(上)
“门外之人,请扶弦而进。”
月弦和姚君看着黎府的大门,姚君摸了摸自己的短发,看着黎月弦,“妈妈,她不进来吗?”
月弦也不知道,将眼睛变成猩红,盯着大门的位置看了看,“林月……”
居然是,林月。
“你认识?”
月弦摇摇头,“我不认识,锡而认识。”
“几十年前的时候?”姚君想了想,眼睛突然从迷惑变成愕然,“齐林师范。”
“对。”黎月弦皱起眉,“应该是玄冥曾经也给过她能量,如今摆脱了,就找到了魂归路。”
黎月弦缓缓地走过去,踏出大门之后,林月却眼神迷惑的模样看着她,“我感觉,好像过了很久,我能进去吗?”
黎月弦更加迷惑了,她刚刚没听见她的声音?
遂点点头,“进来吧。”
林月迷迷糊糊的跟着前人的脚步,慢慢的走了进去,在她的点头之下,坐到了石桌旁,她的对面。
“我……”黎月弦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玄冥出现,坐在她们旁边,很平常的倒着茶。
感觉到玄冥出现,躺在长椅上的姚君先是睁开了眼睛,瞟了一眼又闭上。
遂又出现了一个,坐在玄冥的对面,这一次她没有让周围静止,反倒吓了林月一跳,“你……你不是……!”
熄无奈地把她扶起来坐回去,遂撑着下巴,看着她,“有想起来什么吗?林月。”
林月抱着自己的双臂,开始慢慢的颤抖起来,“林怡……是她……我就那样谁也看不见我……她把我撒的到处都是……”
熄眉头一皱,伸手附上林月的手,“那天,是不是你们林家感恩晚宴的前一天?”
林月面色更加惨白,突然就把头埋进自己双臂,呜咽起来,熄看了看玄冥,再看看她,“815号……到底是什么?”
“他们,都姓孟,你不是知道吗?”
姚君这边坐起身子看过去,无奈地点了点头,“确实,过了这么久了,一定要得到一句口头承认吗?”
看着缓缓走过去的人,林月感觉很是眼熟,姚君直接帮她解惑,“孟家就是815号,之所以这样做,也是因为如今世人皆科学之上,总得有个表面现象。”
熄的眼神看着她,姚君也直视回去,“你可别这样看着我,要不是熄你突然出现,立唯安第二天就会以被恐怖袭击致死顺顺利利的消失,然后就是立唯平。”
玄冥和黎月弦也是点了点头,姚君叹了口气,“不过,唉,或许真的是注定的,即使我想帮你做这些坏事,你也还是会出现。”
林月有些迷糊,还看着站着的人,“你……是夏饶,你不是孟家的君令吗?林怡说过,孟家主要做决定的人都叫君令。”
姚君笑了笑,“早就不是了,不过我儿子是。”
不过……黎月弦也发现了哪里不对劲,她自己说感觉过了很久。
可是,她看见锡而的容颜未老,姚君更是十五六的模样,却没有疑心?
林月和林怡长得很像,熄看着她,可是她已经忘记了她们的模样。
记忆里的她们,已然模糊了去。
黎月弦看着她,提弦捆住她的双手,还有脖子,她惊讶,“怎么了这是?干……干什么呀?”
黎月弦眼睛突地亮着黄玉色,加重了弦的紧度,“我要把你,交给现在的孟君令。再考虑,你可否入轮回。”
熄也不拆穿眼前这个林月,若是没想错,她不是林月。
不仅是她,就连姚君也知道此人不对劲,但是想了想,还是按下了自己心里的恶趣味,原本还想故意在她面前喊一声月弦妈妈的……嗯……算了吧。
不过……
“你来这里干什么?”
玄冥听到终于到她了,赶紧把自己的黑烟掩饰了,故意露出王莉的模样。
玄冥看着“林月”,同样不拆穿她,“林月,你还记得我吗?”
“你和赵莹走的很近,但我不认识你。”
王莉听到这句话,眼睛瞬间变成金眸黑底,“那这双眼睛,应该见过吧?”
这下好了,小姑娘直接先晕了过去,玄冥王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她们,“好了,带给君令吧。”
姚君和黎月弦还有熄:……
其实,光是黎月弦的弦线就能控制住的,是你自己想吓她吧?
三十八 故人(中)
孟家。
所谓的孟君令大人看着直接出现在他面前的几个人,无语了一会儿才找回声音,“你们干嘛?”
熄直接把被弦线捆住的女孩的头抬起来,“把人交给你啊。”
孟森看到女孩的脸,不禁又想起那些个事来,“她是怎么死的?”
姚君从后面走出来,看了一眼女孩,“还是交给你好好的对待吧,毕竟她也骗过孟君令。”
说完那俩姐妹就消失了,孟森看着面前的女孩,先把她放在椅子上,加了道符。
说的好听,明明是个亡魂了,大晚上的来他这甩事情。
她们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林怡是怎么死的?
骗过孟君令……当时的孟君令应该还是夏饶,也就是他的母亲。
撑着下巴,喝着茶,孟森叹气。
黎府。
黎月弦喝了口拂衣醉,看着面前的玄冥,“她为什么死,你不打算告诉她们吗?”
玄冥不说话,黎月弦盯着她,继续道,“她们不可能还觉得那个女的是林月。”
难得玄冥不是黑烟缭绕的模样,而是王莉的模样,金眸黑底的双眼,她无奈,“说了就能解决吗?再说,这可是林怡自找的。”
“孟森,也迟早会知道的,人已经交给他了。”
“嗯,”玄冥耸了耸肩,“可这件事,孟灵没有做错,不过我在想的是,孟灵的魂魄在哪?”
黎月弦也是担心这个,“是啊,毕竟孟灵把灵囚学得精通,她如果想,就可以混进别人的身体里,一直活着。”
“所以,你想告诉姚君?”
月弦挑眉,“你是不是对自己的孩子太不自信了?”
听到孩子二字,玄冥愣了一下,遂摇头,“你也知道是孩子,孟灵对她来说,何尝不是?”
黎月弦盯着她,嗤笑一声,“她不会。”
姚君和熄同日死,却比熄更早的成神,她的觉悟其实比熄要高多了。
玄冥摇摇头,“不是这个原因,如果秦灵语那边没有收到林怡的尸体呢?林氏都是家族产业,这样的大事,如今林一格不在,或许你们应该问一下林言?”
想到这个,玄冥转过头看了一眼镇符,“说起来,厌萤之前的转生体赵莹,好似也是林氏家族的亲戚吧?”
然后转回来,执起酒樽喝了下去,“而且还是不能见光的那种。”
孟家。
林怡缓缓转醒过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有些熟悉像是来过这个地方。
再看看自己的旁边的椅子,“怎么搞得像是在医院一样……!”说完话想要伸手揉揉眼睛,却发现被绑住。
“你醒了?”
孟森那着热茶走进来,遂坐下,“别挣扎,这是傀儡师的弦线,你一个普通的魂还是算了吧。”
看着还是那张十七八岁的脸,林怡有些惊恐,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已经见过黎锡而王莉她们。
“你也和她们一样……虽然在学校的时候就知道黎锡而绝对不是人类,可你……这不可能啊……”
孟森拿起一棵桃子,就一大口咬下去,“嗯,甜。所以重点是,你为什么要背叛孟君令?你难道不知道孟家到底是什么吗?你以为玄冥的能量可以帮你一辈子?”
显然听见玄冥能量四个字,林怡整个人都震惊了,“你,知道?”
“如何不知?你难道昨晚没有见到王莉吗?”姚君给他的信息,说是时神和玄冥都来吓唬这个林怡了。
肖家。
肖呈殊看了看品着茶的林言,再看看旁边正在大口大口吃着桃子的肖想轩,无奈的扶额,“已经坐了一个小时了,能不能说正事。”
三十八 故人(下)
林言看了看窗外对面的那个铜铃,即便过去千年,铜铃的声音依旧是清明犹亮。
收回视线,放下手中的桃花茶,看着他,“几十年前的那些事情,你我都不在场,你想说的正事,我不知道的。”
拒绝。
明确的那种。
肖呈殊看了看她,开门见山,“你是林家的人,林学育这个名字,你或许知道。”
嘴角上扬,林言感觉到身后的气息,“嗯,这个倒是知道,怪不得……连毕方也来了。”
毕方都蓝色轻纱随着他的走动而飘起,轻纱之尾也闪着蓝色星火,他落座到林言不远处,只隔了一个位置。
“那个时候,我还没想起来自己是毕方。”他似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神色自若地拿过肖想轩端过来的桃花茶,“我接近过那个男的。”
肖呈殊莫名觉得毕方喜欢的不会是……
肖想轩也愣住了,看过去。
毕方旁若无人,自顾自的告诉他们,“我说的,就是林学育。”
他们,差了很多岁吧?即便是那个时候。
林言勾起嘴角,神色有些复杂,“我知道你们的事情,所以我想知道,你是为什么会过来找我了解?”
毕方抿了口茶,叹了口气,“你们别想太多,我说的是接近过,不是喜欢。我想知道的是,你们林家祖上,是否有过跟神做交易之人。”
若非知道林学育哪里不对,他可不会接近他,还被报纸新闻传出绯闻……
林言垂眸浅笑,“你确定,人可以和神做交易吗?”
肖呈殊也想了想,遂看着她,“如果那个人,跟你一样是瞳术士呢?说起来,你也是林家人。”
“有啊,林学育啊。我知道的也只是一个故事而已,先是几百年前有过一次,不过那一次不是玄冥,是弦神。”
看他们神色正常,她继续道,“林家几百年前曾有一个人,梦到了一个带着弦线的男子,之后便被赋予了能看透一切的眼睛,也包括谎言。再就是林学育,不过这一次,是玄冥出现了,而玄冥的要求便是让他其中一个女儿,做恶魔的转生体。”
肖想轩赶紧吞下咬碎的桃子肉,问道,“就是林怡吗?”
毕方想起个事,有些厌恶的皱着眉,“是赵莹,她应该就是林学育的私生女,我还一直以为是在赵莹出生后她母亲才出轨的,原来如此。”
肖呈殊歪了歪头,“可是我怎么听说,厌萤的人间转生体,一直就叫赵莹?”
“确实如此,也不是命运还是巧合,她以往还有个转生体的父亲是皇帝呢。”
林言想起那些故事的内容,虽不知真假,但若是真的,恶魔厌萤还真是杀了不少人。
林言抬头看着他们,“我了解的也已经说了,林怡的事情我是真不知道为什么,毕竟我是从出生就有这样的能力,我可以保证我并没有和谁交易过。”
她起身道别,离开之际,不留痕迹地瞟了一眼看报纸的肖西华。
这个人她好像出现在她梦里过,一身军装,英姿飒爽。
她看见手机秦灵语的信息,瞪大眼睛,不会吧?
遂又转身,看着肖呈殊和毕方,有些复杂的看了看他们,“我刚收到仕绅公墓的信息,林怡的尸体并没有送过去过。”
孟家。
看着秦灵语的信息,遂也无语了,也对,几十年前的资料,确实要费不少时间找齐。
他看着林怡,目光如炬,神色宁静,“林怡,背叛孟家的人,能不能入轮回,有我说了算。你好好说说,你做了什么?遇到了谁?为何背叛孟家?”
语气,带些冰冷。
她答应过那个人,不能说她是谁。
特别是,若是见到和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犹豫之际,她突然起身挣扎的厉害。
看着孟森愣住,林怡干脆的闭上眼睛,想起她说过的话,伸手扯住弦线的同时被弦线直接把她割碎了魂。
孟森呆愣着,反应过来的时候,林怡已然被弦线碎魂,魂飞魄散。
而黎府。
感觉到这一切的黎月弦也是闪了闪黄玉色的眼睛,缓缓地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酒樽。
玄冥王莉喝了一口,看着放下酒樽的黎月弦,不禁笑了笑,无奈地说道,“看来,又是我猜对了。”
是啊,若不是有人教她,哪个已是亡魂的人,会被主动伸手碰她的弦线?
手机响了响,她打开信息,上面来信息的人是秦灵语,她神色不动,只是告诉玄冥,“林怡死了几十年,尸体却从来没有送到过仕绅公墓。”
肖呈殊这边也收到了黎府的信息,愣了愣,看着毕方,“林怡,魂飞魄散了。”
毕方也顿住,但是他也清楚弦线的能力,没有思考太多立即回答,“有人教她这么做。”
姚君早就这边闭着眼睛,躺在长椅上,似是听不见玄冥和月弦方才的话一般。
直到金虬不知何时爬她胸膛上,她才起身逗着金虬。
姚君心想,若是如此,孟灵她或许已经老了吧。
待她不想在林怡的身体内逗留时,她一定要亲手将她的亡魂送来黎府。
梧桐落叶,在空气中弥漫着些许死气,可桃花精灵,却依旧似以往那般渡着落下的梧桐叶。
她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玄冥,玄冥也要死了吧?毕竟她所爱之人夫芘,早已离去。
那她又是为了什么,曾逗留在人间?
三十九 孟灵(上)
女孩从医院太平间醒来,裹上简单的衣服,穿上白大褂就走了出来。
随着身体逐渐暴露在阳光下,原本的尸斑与苍白都逐渐消失不见,逐渐红润起来。
看着太阳刺眼,她艰难的咽了口水,再舒缓一下闭上眼睛,“啊,好渴。”
在她身后有一人默默打了个电话,接通之后转过身就一句,“醒了,刚出去。”
刚转过身,便看见刚刚已经出去的女孩,吓了一跳,“小……小姐,请问有什么……可……可以帮您?”
女孩浅浅一笑,双手撑着导诊台,“有些渴了,能告诉我水在哪吗?”
护士姐姐立刻点点头,装作淡定的走过去饮水机帮她接水,接好了之后刚起来转身就又看见她就站在自己身后隔了一个人的位置。
手里的水杯差点没吓掉,女孩扫视了她遂接过水杯,喝了一口下去,护士刚想走过她就听见女孩问她,“我哥什么时候来?”
“什么?”护士虽说通风报信,但也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而如今披着别人的皮的孟灵则是掩嘴轻笑一声,然后眼眸变成极浅的颜色盯着她,“你刚刚不是已经打电话给他了吗?”
护士更懵了,孟森是她哥?长得也不像啊。
而此时,眼睛瞟到了她左手上的标记丝带,那不是……!!
顺着她的眼睛看了看自己左手上的标记带,然后漫不经心的扯起嘴角,“哦,这个啊,你应该知道啊。这不是人民医院拿来专门标记尸体的嘛。怎么跑题了,我哥什么时候来?”
“他不来,来的是我。”熟悉却也想不起来的女声,孟灵有些复杂的转过头看着来人。
姚君身着一身白色连衣裙,身上都是刺绣出来的夕雾花样式,耳朵上的垂下的面具耳环看起来却不大适合她的发型。
孟灵有些诧异这个女孩的脸,长得一模一样,与她的母亲,“你怎么……你是……?”
但是一直以来她都不敢主动打听关于以往熟悉的人的事情,所以她并不知道此人不止是长得像而已。
打发了护士,交代了几句,便和孟灵走在街上。
姚君噗嗤一声,眼神却晦明,“或许你应该叫我一声母亲,我的两次人生都给了孟家。”
俩人走出去,此时,没有姚君想象中的逃跑与追逐,也没有孟灵想象中的孟家的清理门户。
“你的两次人生,是什么意思?都……给了孟家?”
姚君看了看孟灵,“一次是我落到人间,嫁给了孟家的先祖,这才有了人与神后代传奇的孟家。还有一次就是嫁给了你们的父亲,有了传闻中的孟家龙凤胎。”
转过头看着她诧异的眼神,不禁笑了笑,“怎么,没想到我这么诚实?”
孟灵也摇摇头,“也不是,只是没想到你就是那个与孟家先祖孕育后代的神。”
两个人边走边聊,姚君还给她买了糖葫芦,自己也手拿一串。
接过糖葫芦的孟灵瞬间失了神,小时候哥哥也是这样给她买糖葫芦,姚君伸手在她面前摆了摆,“孟灵?”
她回过神摇了摇头,“这几十年来,我没有再吃过糖葫芦,也不想去想念这个味道。”
“我听说,你是被关在了鸑鷟的无尽狱。”
停下脚步,无奈地叹了口气,遂咬着糖葫芦继续往前走,有些嘲讽的回答她,“无尽狱消失的那天,我逃出来了,鸑鷟……可能以为自己已经把所有的孟灵都杀了吧。”
姚君看着面前走着的孟灵,眼瞳猛的一缩,什么意思……所有的她?
一前一后的身影,谁也想不到她们会是母女吧。
看着不知何处飘到她手背上的桃花花瓣,还有安抚着她的桃花精灵,孟灵一愣。
对啊,明日,就是立夏了。
三十九 孟灵(中)
孟灵看着前面的人,正准备往后倒退,看了一眼毫无防备的姚君的背影,勾起嘴角。
姚君感觉到落到她手上的小桃花精灵,突然轻轻地飘到她脸上。
遂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糖葫芦,右手接过桃花精灵让她们飘到一个手拿佩刀的人手上。
孟灵这不没走多远,就看见一个拿着佩刀的男子,奇怪的是,周围的人并不能看见他。
这种奇怪的感觉并没有停留多久,她便往后侧身,回头看了一眼在她身后的姚君,了然一笑,“看来是你的人了,打算去哪?”
正确来说应该问他们,准备带她去哪。
可是这么一来,姚君心下也无奈地一笑,这丫头什么语气,难不成还带她去旅游?
带着孟灵来到黎府,发现里面有一个她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在无尽狱里的时候,那就是黎月弦。
还有她的双生哥哥,孟森。
孟森看着姚君和真田元一走进来,不禁站了起来,这是他的妹妹,虽然已不是原来的身体。
孟灵的一句“哥哥”哑在了喉咙里,忍住眼里的东西,指甲紧掐着手掌内的肉,故作轻松地看着他。
“孟君令,我没叫错吧?”
孟森微微一愣,遂眼神落到她紧捏的双手,心下明了,他走过去将她的双手轻柔地掰开,揉了揉,“灵灵还是这样,忍不住眼泪就喜欢掐自己。”
他知道,她现在不愿意喊他一声哥哥,只能看着她,“这些年,你就是林怡?”
孟灵点了点头,收回被拿着的双手,走到那边石桌旁,看了眼黎月弦,“我能坐下说吗?”
黎月弦闻言,抬头看她,烫了一茶盏,舀了杯桃花茶给她,“请坐。”
见孟灵眼神往姚君那边看,但是好像哪里怪怪的,月弦便问道,“孟灵,可还有何想问的?”
“他是谁?”
此话一出,大家便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真田元一也不觉得尴尬,径自走到石桌选了一处坐下。
真田元一将佩刀放到一旁,伸手给自己舀了盏茶,给姚君和孟森也舀了茶,“干嘛不过来?”
没有任何口音的中文,也没让孟灵怀疑他会是来自华夏以外的地方。
不过,好似家中的记载里也有过关于东瀛的访客,与华夏的和尚有所交流。
孟灵有些诧异,若真是那家的人,出现在这边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难道是锁阁寺出什么问题了吗?
她在记载里看到,曾有过东瀛来华夏交流的事件,途径一处寺庙,却意外救了不少寺庙的经文卷,此后寺庙与这来自东瀛的家族便一直相处甚密。
她犹豫着开口问道,“阁下,可是姓真田?”
真田元一也点了点头,“是,我叫真田元一。”
孟灵撇了撇嘴,也叫真田莲吧,算了算了,反正是他的前世,应是不记得的。
不过黎月弦却是伸手抚摸了一下佩刀上的刻字,还是那小小的星尘石。
在孟灵惊讶的眼神中,漫不经心的告诉她,“立夏一到,你就要被送去忘川了,还有什么要聊的,慢慢聊,不急,现在还只是早晨。”
为什么惊讶呢?
她看了看那把佩刀,再看看姚君和孟森不怎么讶异的眼神,问真田元一,“佩刀,他人可碰?”
“不可。”思考一下还是解释道,“她不一样。”
是啊,哪能一样,血莲要是没有那星尘石,又怎么可能如此厉害。
孟森看着她,再看看姚君的神色自若喝着茶,还是等她撩拨完真田元一吧。
反正刑裔不在这,真田元一你就好好受着先哈。
月弦这边站在桃树下,看着金虬和玄冥王莉,她如今就是一个小姑娘的模样罢了,“谁会想到,堂堂玄冥居住在我这?”
玄冥也不含糊,“想不到,才是好事情。”抚摸着蜷缩在她怀里的金虬,为了能舒服些,原地坐下靠着桃树,“这是蓐收的坐骑吧?”
月弦点了点头,看了眼那边的四个人,双手抱臂靠着桃树,“你不过去?”
玄冥可爱的脸庞抬起来,看着黎月弦眨了眨眼,遂看向院子内的四人,摇了摇头,“我都快消散了,就不去管这些事情了。”
“那你一定要在这住下来,又是为什么?”黎月弦毫不留情的揭穿她。
玄冥心下微愣,这语气好像……遂笑了出来,“哎呀,阿沉还真是越来越像弦神那老东西了。”
“不过,”玄冥抬眼看着她,“我从来都不后悔,追杀自己的女儿我也不后悔,我心里清楚自己是为了什么才这样牺牲。你看,我这不就比弦神那家伙要早消散了嘛。”
“她们,是无法理解的。”月弦如是说道。
“我明白。”但那又如何?
月弦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你牺牲的够多了,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住进来,姚君竟然没有闹我。”
看着缓缓醒过来的金虬,玄冥伸手逗着它,笑道,“孩子长大了呀,看看此事她会怎么做吧。”
玄冥不经意的看了看桃树上的那个假人头,已经是怪了吧。
正想着,金虬这家伙直接张嘴就飞过去一咬,人头怪疼的眼珠转了个圈,玄冥诧异的看了看黎月弦,“这……?”
黎月弦咳了咳,“反正不得净化一下这怪嘛,交给金蝶不就好了。”
“金蝶?你新起的的名字?”玄冥摸了摸下巴,“也不错。”
出生之时,周围突然香气微起,其尾尖停了一只阴阳蝶,因此唤其金蝶。
三十九 孟灵(下)
不过,她也不能在这待太久,孟灵有些复杂的看着孟森,“哥,我不能待太……”久了。
话还未说完,孟灵整个人软了下去,直直摔落在地上。
孟灵咬咬牙,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看了看周围环境,看看手上的尸斑,缓缓走出去。
不论如何,阳光也让她现如今的尸身恢复了以往的色彩,脸上凹陷的地方也逐渐修复饱满起来。
她选的地方,是庆城。
这附近的爬山虎化灵异常的多,这让她选择了这里附身醒来。
可是就是因为如此,更加不能待太久,她扯了扯嘴角离开此处,光着脚丫踩在水泥路上看着周围让人觉得亲近的化灵,若有所思。
黎府。
玄冥看着那边直接摔落的孟灵,噗嗤地笑出来,黎月弦斜眼瞪她一眼,“要这么幸灾乐祸吗。”
玄冥赶紧抿着自己的嘴,然后又憋不住噗嗤一声出来,看着月弦,“不是,啊沉,我只是觉得孟灵这丫头还是挺聪明的,她这样做其实也避过了天道,不用接受惩罚,还可以用别人的身份活下去,或许还能一直这样活下去。”
黎月弦眸子微沉,缓缓开口道,“所以,灵囚术这东西,亦正亦邪。”
如果人人都能学得会,岂不是天下大乱了。
灵囚术,好在孟家一直是嫡系的龙凤双生子才能学的禁术,饶对此还是有所保留的。
玄冥叹气,“可是也耐不住有孟灵这样的人才啊,领先世界太多可就是疯子了……不是吗?”
黎月弦听这话不禁愣住,转过头看着她,“你的意思是,不用管她吗?”
“就因为她死了,你才要抓她回来?”玄冥不可置否,这是黎沉的职责所在,“但是她却没有实质性的做错什么,至少没有违背天道,破坏平衡。这倒是难得的鬼才,你们自己决定吧。”
评价这么高?
黎月弦挑眉,看了看姚君的神态,突然有些诧异,这早就想到了吗?
真田元一看着地上被扶起靠在梧桐上的尸体,“要不是黎府时间停止,尸斑应该就出来了。”转头看着姚君,“你好像不是很惊讶。”
姚君耸了耸肩,孟森则是看了看她,想起以往的旧事心里烦躁起来,“也对,反正母亲一直都是偏爱妹妹一点,不就是因为灵囚术学得没她好。”
姚君倒是被他这么一怼,一时忘记了语言,嘴巴张了张,却只看见孟森离去的背影。
玄冥倒是在屋内,透过半掩的窗看着离去的孟森,手撑着脑袋无奈微笑着。
黎月弦则是双手藏袖,再凝望着桃花精灵,星星点点的飘舞着,看来这怨念也挺久的了。
庆城。
孟灵直到感觉身上大大小小不舒服的地方,都被爬山虎化灵修复好之后,给他们下了个护符阵,“多谢你们,安好。”
被护符阵圈住的化灵,绿色星星点点的周围多了一圈蓝色的防护,全都飞到半空中,直至孟灵的背影越走越远,再到消失不见。
孟灵最后转头看到了他们,微微一笑,这是在送她吗?
真田元一在不远处,拿着血莲,静静地站在传送炼阵上,就这样看着她。
孟灵倒是没什么惊讶的,迟早都会找来的,她站在他面前,“真田元一,是你自己来找我的?”
真田元一摇摇头,“我只是帮姚君再看看你好不好,她说了,你没有破坏平衡也并无背离天道,所以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真实的身份。”
她讶异,“这是……放过我了?”
真田元一无奈地想起来玄冥说过的话,眼神微凝,说道,“你只不过打算去看看故人罢了,不是吗?”
“我可是被你们抓住的。”孟灵有些诧异,这都是母亲说的吗?
“可医院的护士说,姚君到前你就没有离开过护士站,是你在等我们来。孟灵,你不过是想家了。”
如此肯定的话语,不禁心跳激动。
她正欲想让真田元一帮她再转达些什么,他就离开了,炼阵也不见了。
怔愣片刻,她心下自嘲,也对,不用了。
黎府。
黎月弦看着他,再瞟了一眼姚君和玄冥,“看见她了?”
真田元一手上抓紧了血莲,点头,“她好像最后还想说什么,我没听。”
月弦无奈地摇摇头,“无事。”干得漂亮。
玄冥勾起嘴角,心下微微闪过些什么,好笑的看着真田元一,这家伙,是在给自己的徒弟报仇吧。
嗯,的确是有些幼稚,不过心里不难受了就是。
孟森一直在黎府门口没走,挨着墙壁,玄冥此时走出去看着他,“孟君令?”
倒是没想到她会出来,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毕竟此人是玄冥,他直起挨着墙壁的身子,“……我……我……”
“想去就去,不必如此。”玄冥直接开门见山,“那是你双生同出的妹妹不是?”
说完转身走进黎府大门,孟森也重新挨着墙壁,看着对面大大的槐树发呆。
而就在此时,玄冥感觉到周围梧桐落叶和桃花精灵静止在半空中。
毫无防备的让出现的人抓住自己,她眉眼带笑,看着随着一缕青烟飘然而至的熄,“怎么了?”
只见熄抓过她就消失在原地,周围也恢复了正常状态,随着熄一块出现在花镇的归一桥旁,疑惑问道,“熄?”
熄看着玄冥,“我找到他了。”
玄冥皱起眉,他?
熄肯定的望向那归一桥,“……王格亦,在每日寅时才可进入的地方里。”
玄冥自从成为了王莉一次,以后都是这副模样出现,不难猜出玄冥是在意王格亦这个父亲的。
见她微微有些复杂的眼神,熄抓紧她,“我也想见他一面,一起去吧,而且你不是都快……”
没有继续的话,玄冥倒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眉眼带笑,“好吧。”
四十 盈月(上)
“你们给我记住,这一走千万别回来寻我!国仇家恨,我又是将军!不可能放过你们!”
男子忍住泪水,把东西往两个女孩那一塞,转头便整理情绪往枫叶巷拐进去。
又是一年立夏,晴,微飏。
孟饶笑着看着姚君,俩人正在吃着栗子碎叶糕,就着拂衣醉。
姚君脸上的表情突然随着孟饶的表情不再笑,“怎么了?”
感觉奇怪的往后看过去,眼睛微微睁大。
她们站了起来,姚君挡住孟饶要走过去的步伐,自己走过去,看着那只有一半的女子,神色淡定,“你好。”
那女子微微抬起头看着姚君,“我听说锁阁寺,可以帮我找到另一半的身体。”
没有了下半身的女子,被折断的截面用布包着,一双不属于她自己的怪手一步步的撑着地面“行走”。
孟饶也皱起了眉,怎么感觉在哪见过?
姚君转过头看了看孟饶,再看看其他的锁阁寺的和尚们,伸手挥了挥示意他们回避。
等他们都下去之后,姚君再看看周围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们的客人们,“好了,今天锁阁寺需要开会,大家下午再过来吧。”
看着大家的神情,都窃窃私语带着奇怪的眼神离开了锁阁寺,姚君对着那半个女人笑了笑,“我把你抱上椅子来吧,栗子味的碎叶糕,不知合不合你口味。”
女人眼睛变得全黑,再抬起头时又恢复正常,微笑对她伸出双手,“谢谢。”
姚君淡定的撑着下巴,眼睛眯了眯,“你的名字?”
女子拿起茶盏抿了一口,桃花的香气似是让她有些开心的样子,她抬头,“明月。”
孟饶重新去里面拿拂衣醉,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画面,心下一滞,喃喃细语,“这个女人……是自愿的……”
更怪的是,这个半身女人,就这样直接找来了?
也不怕锁阁寺的人,直接将她困在此处,此等亡魂不可多留的。
且,别人都是看不见她的。
肖家。
肖呈殊一如既往的在庭外坐着,玻璃壶里的夕雾花逐渐绽放,他手上执杯动作停顿。
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他转过头看向敞开的门内,肖想轩的旁边坐着一个烧焦的人。
肖呈殊走近那个烧焦甚至还带着星火未灭的人,皱起眉头,肖想轩赶紧站起来看他。
肖呈殊想也没想直接把人拉到自己身后,紧盯着那个烧焦的人,“你是谁?”
那人缓缓抬头,瞟了一眼肖呈殊,然后指着门口的方向,似是也有些惊讶,无话。
肖呈殊转头看去,是黎月弦和玄冥站在院外看着这里,他再看向她,“你先出来再说。”
那人一动不动的让他有些恼了,他怕任何人伤害到肖想轩,正欲做些什么的时候,手上灵光被灭了。
原是黎月弦已经站在他身旁,“别。”
玄冥也走了进来,歪着头看着她,那个被烧焦的“人”,上下打量之后,说道,“她不能见光。”
而另一边,玄冥则是看了看一边看报纸的肖西华,嗤笑一声,“人家都找来了,肖西华。”
肖呈殊看过去肖西华那边,略带疑惑却又明了,怪不得刚刚没有阻止肖想轩跟此人说话。
“你,认识她?”肖呈殊问道。
看着玄冥抱着手臂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黎月弦也是有些嫌弃,但也意有所指的说道,“姚君在锁阁寺也遇到了奇怪的人,一个……只有上半身的女子。”
说到后面那句的时候,眼睛看着那个烧焦的女子,肖想轩看着黎月弦,“那个女子她刚刚才说起呢。”
玄冥也显出一副来兴趣的模样问他,“哦是吗?可那是锁阁寺啊,她就那样过去,现在应该已经没了吧。”
说到这里,玄冥突然靠近她面前盯着她,眼睛突地金眸黑底不意外的将她吓了一跳,“你还不打算说吗?”
那女子抿着唇不说话,玄冥右手缓缓抬起,黑烟弥漫起来,飘向她,“那就不好意思了!”
“等等!”她突然动了起来,身体往后倒想要远离这些黑烟,“我,我叫明盈!”
“你叫什么与我何干。”依旧是面不改色。
明盈身上烧焦的部分消失不见,精致的面容显露出来,见黎月弦几个人不打算说些什么帮她也急了,“我,我来找肖西华!我妹妹想见他!就一面!”
肖西华走到她面前,看着她,面露难色,“为什么呢?”
肖呈殊看了看肖西华,为何是这样的神情,为难吗?
亦或是……
肖西华继续说下去的话却让肖呈殊有些诧异,也包括肖想轩和肖西华的老婆。
唯有玄冥和黎月弦丝毫不为所动。
他问明盈,“是我将你们分开关起来,再把你们极刑杀死,一个腰斩一个绑起来烧,全都忘记了吗?”
明盈站起来看着他,“可她就是想见你一面!”姣好的面容上渐渐又出现烧焦的痕迹,看来是不能维持很久。
这下玄冥王莉却讽刺的笑出声音来,明盈敢怒不敢言,只是瞪着她不语。
金色的眸子盯着明盈,“你还真别瞪我,你的妹妹去锁阁寺的事情你其实不知道吧?你觉得,她还会回来吗?那可是,锁阁寺啊。”
随后黎月弦也跟着出声,看着明盈问道,“一百多年前,时逢战乱,可总有些地方能够稳如泰山。”
月弦靠近她,将弦线绕了一圈在她手腕处,随即一笑,“你啊,还是赶紧去锁阁寺看看她有没有魂飞魄散吧,否则你就算找到了肖西华又能怎样。”
说完就看见明盈猛地将自己变回那姣好面容,然后跑了出去,瞬间无影无踪。
玄冥看月弦走了,也跟着离开,走在她身旁莞尔一笑,“你就不问问肖西华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这对姐妹?”
黎月弦撇撇嘴,有些不耐地瞥了她一眼,“关我什么事。”
“对对对,”玄冥噗嗤一笑,“你只是来看看立夏的肖想轩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罢了。”
俩人走在一起,听着对面的窗外铜铃响了一声,二人不禁抬头看去,玄冥歪了歪头,“啊,她等到了啊。”
月弦无奈地叹了口气,“执着。”
玄冥不可置否的勾起嘴角,看了看身旁的黎月弦,“啊沉,回到黎府,也让我见一下厌萤吧。”
月弦看着她良久,“好。”
四十 盈月(中)
锁阁寺。
二人中间放置的吊香炉,此时却有些冲鼻,细细嗅着,发现是她没闻过的味道。
女子眉头一皱,喃喃低语,“这是什么味道……”
姚君看着她的惊讶的表情,再看看她身上缠绕的蓝蛇绕,“闯了进来,就该说句实话。”
蓝蛇绕紧紧地缠着不放,而她却不能被看见,也挣脱不了,明明她把自己都……!
姚君笑了笑,手指轻轻点着桌面,“我记得在以往庆城的时候,见过你的姐姐,她叫明盈。由于背叛,被当时的一个将军活活烧死,而她的妹妹也被腰斩了,你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只是为了找自己的半身,那早不找?
看着那双偶尔就会全黑的眼睛,唇抿着,恐怕早就出卖了灵魂。
而这时候,门外进来一个女子,身上偶尔出现烧焦的皮肤,没有气味,亡魂。
眼熟得很嘛,见孟饶从后面出来,姚君看了一眼就回过身看着明盈,“当时锁阁寺没救回来的,就是你吧?”
明盈当然明白她在说什么,听她的语气感觉好像她在场一样,她抿紧嘴唇心里不舒服。
看了眼只有上半身的明月,姚君正欲开口,便看见明月手上多了根弦线。
身后的孟饶此时也拿着东西走过来,放下,看着她,“你们如此无畏的跑来锁阁寺,想必是很有自信自己不会灰飞烟灭了。”
明月闻了闻那茶汤,有些诧异,“这虽是花茶,但是其味道本来和这香炉里的一样吧?这到底是什么?”
姚君不知何时出现在明盈身后,随即接住了倒下的明盈,威胁的目光看着明月,“你们家的确是世代制香不错,可这个味道你们的确不可能闻过。”
明月渐渐闭上了眼睛,姚君把明盈放在她方才的座位上,看着门口的位置说道,“我知道你来了,出来吧。”
从旁边走出来一个身影,缓缓走过来她们面前,姚君看了眼他苍老的模样,手上一拂让他暂时恢复成二十多岁的少年模样。
看了看自己的手,姚君笑了笑,“你这样就算进去了,她们也认不出你来,这是暂时的,尽快。”
眼看着也到另一边,坐在蒲扇上闭眼睡去的肖西华,孟饶疑惑的看着姚君,“你说进去……进哪去?”
姚君神情严肃的看向了那两个女孩,“一个不存在的世界,梦里花。”
“梦里花?”
“是的,梦里花。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你看看肖西华手里的花,他付了自己一半的魂才换来的。”
孟饶心下一惊,“这要换?我以为只是极难寻找罢了。”
“极难寻找是其一,其二就是……”姚君眉头紧蹙,“这花开在极地,有极光的地方之下才会开出一朵,天生地养,吸收冰寒。得者可用其换一个梦,梦里可以逆转的事情,也会改变到现实中。”
“这么厉害,可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这世间因果循环,皆是此番啊。”孟饶皱着眉。
“所以,他付了一般的魂给梦里花,方能取得。”黎月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拿着落归行的黎月弦拂着衣袖,一步一步走进来,无奈地看着肖西华叹了口气,“我当初还在想,肖西华已经是妖,为何还是苍老模样,原是早早地取到了梦里花,等着这明家的姐妹花呢。”
梦里花,和壶中天不一样。
梦里花不是真实的世界,但是壶中天的世界是真实的。
梦里花可以在其中逆改一次现实,弥补遗憾,但是壶中天不能。
如果你在其梦中里面时间久了,随时有可能生出永远留在里面的想法,而用它的人自古以来还没有一个愿意回来的。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肖西华手中的梦里花掉落了一片花瓣。
白皙有些透明的花瓣,掉落地上的瞬间,化灵消散。
花内。
肖西华找到了当时正欲把二人送走的自己,在车走了之后,尾随“自己”打晕了他。
四十 盈月(中.梦里花)
肖西华利用妖力给这个小世界的肖西华做了一次融合,随后醒来眼睛闪了闪紫色。
他艰难的深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遂平息下来,捂了捂心脏跳动的地方,逐渐感受不到心跳出来的感觉。
他出去看了看自己送走的二人,回想起目的地,他将自己送到那个地方,等待着她们。
从前,车马很慢。
路途也变得遥远,等待也随之漫长。
漫长等待的过程中,肖西华想起百多年前的这个时间地点,他把人送走。
哪怕明知明家的却然无罪,他也不想面对着一个对他有着特殊情感的女人,明氏小女明月。
这个人,他很喜欢,可是这样的喜欢却让他透不过气。
虽说明家世代制香,传世之作,但是他肖西华远远配不上,如今战乱将人送走是件好事。
可被送走之后,再次归来,明月却做了叛军。
锁阁寺。
“叛军?!”
黎月弦被孟饶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下,深呼口气,“是啊,因为恨。被肖西华丢下,又被肖西华安上私制迷香罪。她上了离开的车马,转而去了别处,那个战乱的时代,一切看起来都像是迫不得已。”
花内。
“肖西华?!”明月的声音叫了起来,立刻被肖西华捂住,“嘘!”
然后看了看明盈对她点了点头,这一次没有骗她们。
以前这个时候他本在离开前和明盈说好在这里接头,带她们躲起来,等事情平息下来再到组织。
可那个时候,肖西华没有去,因为本来就是骗她们的,毕竟真正的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安全之道。
这是他这一生最错的一件事,毕竟他要是赴约了,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明盈小跑过去,眼睛亮亮的,“肖将军,说来惭愧,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肖西华有些诧异,他此时才懂,原来他曾以为一切完美的伪装,在这两个熟悉的“家人”面前,是最不堪一击的东西。
锁阁寺。
看着梦里花已经掉剩下两瓣,孟饶皱着眉看着肖西华的容颜,逐渐苍老。
月弦无奈地说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无论最后他能不能出得来,这都是他的命。”
是他认为自己该还,既如此,旁人如何劝得?
花内。
这一次,肖西华总算是没有抛下她们,虽说私制迷香的罪名,好像即使没有他,也会有人加害于明家。
但是这一次,许是可以护得住她们。
毕竟除了家人之外,明家就像是他的第二个家一般,是的,他该还的。
不是还给已经有了叛军罪的明家姐妹,而是要还给把他真真切切当成家人的明家!
情报处的人看着挡在面前的肖西华,勾起嘴角讽刺道,“肖将军,你这样拦着不让搜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和明家情深似海,但是妨碍公务这样的事情,即便你是将军也不可以这么任性吧?”
肖西华对着面前的人叹了口气,遂跪了下去,“我知道你们或许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可是你想想,我对你们可曾有二心?”
他的演技确实不错。
“二心?”那人皱起眉来,“这与你何干?”
肖西华看着身后的人,那人赶紧去茶几上拿来一个信封,上面的内容与他收到的密件居然一模一样,可是后面却加上了一句:还是赶紧跑吧,把明家人送走。
男子泄了气,心里却又不想白白放弃一份大功劳,“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我也怕呀!我本来都已经打算先把明盈明月送走了,可是到她们一走我却觉得不对劲了,赶紧将她们拦下来带回来。”
“哪里不对劲?”男子歪头望他。
肖西华捂住前额,抹了抹没有的汗,“我在想,明家的生意往来,确实家大业大不错。可是像制作材料与工程这种商业机密,不可能对外开放啊,所以我就赶紧把两位一起带了回来,可是你们来的是不是太快了?”
这么一说,男子才惊觉不对劲,差点上了当!他啐了一口唾沫,“呸!他们算什么东西敢耍老子!西华兄弟,我跟你说,我们收到的信件与你的几乎一模一样,连字迹都一样!原来如此!”
肖西华状似惊讶的看着他,“一样?这到底是谁?”
“我看不是谁?而是什么组织,而且纪律很严格,接下来就不用我说了吧?”说完,男子拍了拍肖西华肩膀,转身。
“走!收队!”男子喊了这一句,带着大队人马走了,肖西华和明家的人都松了口气。
肖西华看着身后的明盈明月姐妹花,一只手拽一个往楼上走,路过明家长辈的时候,笑了笑,“我有事跟她们说!”
明家长辈介于肖西华刚刚帮了他们一个大忙,又是与自己两个女儿一块长大,也没说什么,就应了句,“诶。”
锁阁寺。
“最后一瓣了。”姚君淡定的坐在一边,看着那朵稀有的梦里花。
直到最后一刻,肖呈殊和肖想轩这边终于搬着一个长麻袋来了。
黎月弦头也不回,感觉到肖呈殊变幻回他自己的书灵形态,“殊,找到了?”
殊看着只有半个身子的明月,还有她那妖怪一样的双手,眉头紧皱,“还没出来?”
姚君转过头看着殊,“信不过肖西华?”
他没说话,只是将长麻袋放下,肖想轩将拉链拉开。
花内。
肖西华抓紧她们的各自有着弦线的手腕,进来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弦线!
是黎月弦留在她们手腕上的弦线!他认真的看着她们,“你们相信我吗?”
“嗯!”二人皆点点头,肖西华笑了笑,“跟着我念,我念一句你们一起跟着念一句。”
锁阁寺。
最后一瓣梦里花掉落之际,三人同时睁开了眼睛,刚打开的长麻袋变得空空如也。
只见明月正常人一样坐在那,明盈也是没有了烧焦的味道,肖西华顿时捂住自己的脸,他流泪了。
黎月弦不着痕迹地看了看肖西华,垂下眸子脸色依旧冷清。
鼻尖上的烟缕,是那忘川的味道。
她起身往锁阁寺外走,一边说着,“人毕竟已死,道个别吧,我好带回黎府。”
四十 盈月(下)
孟饶看着黎月弦走出去,也是才想起来,那个时候,她自己,或许……还不是叫孟饶。
虽也是孟家人,但她没有选择救人。
当初,她没有救她们。
这些事情,锁阁寺内皆有记载,她没有了那份记忆,却记得关于她的那份百年前的记载:
”盈月,罪大恶极。吾之所爱孟不离,起杀心矣。”
忆此,缓缓地走向前,孟饶看着明月,“你来这里,是不是因为你还记得我?”
明月看着自己这双手,讽刺的笑容一闪而过,继而看着她,“是啊,你不愿渡我,不愿渡明盈,我可以理解,可你诅咒我们,又是为何?”
“我记不得了,这些事情我是在锁阁寺内的文卷看见的。”
那些文卷,残破不堪,却隐隐地在守护着里面的这些文字。
孟饶看着她们,“诅咒已经解开了,”又看向肖西华,“你,在里面有看见我吗?”
记载里,她仿佛一直都关注着明家,那个世世代代都制香的明氏。
“没有,但是曾经是见过你的,你的话很难听。”
孟饶一愣,她的话,很难听吗?
“我说过什么话?”
肖西华想起那时,那一身莲印旗袍的孟不离,她当时说:既然如此,那就留在人间慢慢腐烂吧,永远。
孟饶听他说完后更是瞪大眼睛,遂垂下眼眸,“当时,是发生了什么?”
“当时,是你要炼药的,孟不离。”明盈告诉她,嘲讽地一笑,“明家确实被肖西华秘密送信出卖过,可那些私制都是真的,不过普通人查不到罢了。”
明月也看着孟饶,“那些东西不是迷香,是你给我们明家的特殊材料,我们可是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些是什么。”
黎月弦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谈话,特殊材料……炼药……
黎府。
金色弦边的镇符在玄冥手上拿着,看着从内飘出的厌萤。
厌萤看着面前那双黑底金眸,熟悉的容颜,不禁想到了以往的王莉,一时间有些呆愣。
玄冥王莉低下头,手上镇符仔细看了看,转身走到石凳坐下,“你不用多想,我和你不一样,我那时虽没了记忆但我就是王莉。而你和赵莹,是完全不同的灵魂。”
“嗯,你怎么放我出来了?”厌萤不解。
王莉撑着下巴,“我,应该还有些时日,这段时间,你不必待在镇符内。”
“还有些时日?”厌萤有些诧异,这话什么意思?
是她想得那个意思吗?
玄冥倒是瞥了她一眼,“你放心,这事我和啊沉商量过了,不会为难你。”
厌萤看着往屋内走去的人,厌萤紧皱着眉头,答非所问。
她转过身时,看见了毕方,毕方也有些惊讶,“你出来了?”
“嗯,木兮呢?我虽镇在镇符内,却也很少感觉到你们在黎府,搬出去住了?”
“没有,只是忙了些。而且你也不是经常醒着吧,在一张符纸内出不来,容易累些。等你醒来我和木兮应该都去工作了。”
厌萤百无聊赖的坐到石凳上,轻声叹气,“对啊,月弦怎么没在?”
“她?嗯……是有听说最近有对姐妹花亡魂,情况特殊,所以应该还在锁阁寺吧。”
锁阁寺……厌萤眉头一皱,姐妹花?那和孟饶……什么关系?
毕竟没有哪个亡魂会想要接近锁阁寺吧?
想着已经到了玄冥面前,不曾想她居然在厨房,王莉身子也没转,“怎么,想问什么?”
厌萤见她拿酒的姿势居然很是贵气,一时间觉得有些复杂,但也没继续在意,回答道,“盈月,是不是百多年前的极刑处死的明家姐妹?”
“你也知道?”玄冥倒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厌萤回想起一些事情,心里不舒服,“那个时候孟家有一个女的,一直在用灵囚术夺取亡魂,甚至是生魂,而跟她做交易的,就是明家的那对姐妹。”
玄冥的神色一下有些复杂,心里也不知如何,难道孟饶真的是孟不离转生,可为何她不记得前世?
如若那些炼出来的药真的有用,而此次明月也是去锁阁寺找孟饶的话……
锁阁寺。
黎月弦听着里面的谈话,恐怕是魂魄炼药吧。
孟家果然是不同凡响的人神后代,可怕啊……
姚君和孟饶的共同点就是没了前世的记忆,然而姚君是神,只是没了前世为人的记忆。
她听着这些话,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性,想必肖呈殊也想到了吧。
殊还是那银色轻纱,妖冶的眸子紧紧盯着肖西华,“所以,你是那个中间人。”
明月张了张嘴,才想起来,当时是肖西华在给她们牵线,如今却不想说出来了。
肖西华点了点头,“所以,这一切也因我而起,我想去找梦里花,我想再等等她们。”
在肖西华身上感觉到一丝异常,黎月弦在门外也往屋子内看了一眼,遂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够了,人我要带回黎府了。”
姚君带着明盈明月二人走向黎月弦,几个人传送炼阵回到黎府,将人送进忘川。
殊这边让肖西华回去之后,自己去到了黎府,又看见了奶啤,弯下腰抱起她,走过去,“你是故意打断的?”
黎月弦听这话,抬眼看着他,“一定要让她们知道才行吗?梦里花是有改变现实的能力,正因如此记忆也会逐渐改变,其实也没必要了不是吗?”
那样的话,肖西华这漫漫余生,恐怕再也无言面对明家的后代了。
当年除了给炼药的孟不离牵上了明家这条线,还答应了要将明家姐妹二人的亡魂给她,不过,那是她们死后的事情了。
愧疚,除了对明家,就是这件事了吧。
在殊手里拿到的工资,一直有去照顾明家的生意,肖家和对面那铜铃的小主子家里的香,安神效果很好,气留。
恐怕,也是明家的特制香薰,如今社会用香的人很少了,生意也难。
如果没有肖呈殊的默许,肖西华总是去见明家的人,应该是不可能的吧。
殊这个灵啊,护短得很。
姚君看着金蝶缓缓地绕着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攀上了他的肩膀,挑眉,“看来金蝶,很想让你放开奶啤啊。”
肩膀上的蛇盯着他,肖呈殊无奈地将奶啤放下,金蝶这才赶紧将奶啤这只已经长不大的小猫咪护在怀里。
殊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这条护着猫的龙,转身离开之际,姚君听见了一句谢谢。
毕方厌萤也看了看这条龙,护着奶啤?
平时也不见关系有多好,打打闹闹,身为一条龙还经常被猫挠……
可这关键时候,居然也会护着奶啤。
黎月弦看着一龙一猫,掩饰着嘴角的微笑,喝了口拂衣醉。
何处寻灵,又何处安德?
不过是倒影,最终还是落叶归根,一场旅行。
四十一 灵香
烟缕飘入鼻子,有那么一瞬间的不透气,遂醒来。
黎府。
厌萤看见身边的黎月弦坐在她旁边,立即从长椅上坐起来,“月弦……?”
黎月弦转过头看着她,“好闻吗?”
确实有熏香味道,不说还注意不到,厌萤细细一闻,“这是……什么材料?”
“你应该很熟悉才对啊,你说是不是啊,真田元一?”
厌萤看着门口拿着血莲的男子,他点了点头,“这是在真田家找到的,那个时候日本和华夏有战争,但是真田家都有记事簿册。”
真田元一将簿册拿给厌萤,遂开口道,“你要知道,此真田非彼真田,明面上的真田家历史虽也远但是与我们无甚关系,他们也无受过神眷。”
神眷?
黎坚在外面长椅上坐着,挑了挑眉,“神眷的意思是……”
毕方摸了摸他的头,“是指神的眷顾吧,这个真田家不存在于明面上,他们不完全属于人类……神眷是弦神的给予的星尘石,让那把妖刀变成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武器。”
“独一无二的武器?”黎坚的疑问,得到了毕方肯定的点头,并且说道,“那把妖刀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血莲。”黎坚说道。
“对,血莲。这就是今天,月弦把真田元一找过来的原因。”
“毕方,”黎坚站起身子,看了眼里面的真田元一的佩刀,“什么意思?”
“血莲,明家不止是百年前有过交易。第一次的交易,是在花镇进行的。那个时候,明家最出名的就是荷香和竹香。但是……”
[花镇。
“这就是归一桥?”
“是。”明家的标志是竹子,竹香标志的袋子递到真田老者的手上,“这是你想要的香,虽说只是精灵但也是生命,这样的事情以后都不要再做了。”
真田老者也是深深叹气,“还不是为了在这个世界生存,我们不算是真正的人类啊,就这一次,只要那把刀好了,我们也才算是真正的立足。”
“随便,不关心。我们家制的香也只有你看得上,但是我敢说我们家的香,是最好的。”女人自嘲的笑了笑,“这世间,本就是欺负老实人的。”
“无妨,你的那些化灵还有不少,你既已经炼化出来,那就用吧,精灵或者化灵制香烧出来的迷人的味道不是那些普通人能够拒绝的,你们就可以发扬光大了。”
也是,反正她发毒誓不会再炼化精灵。
捏紧拳头,心一横,反正都已经炼化了,卖出去能够养活家族还可以将明家制香发扬光大!]
黎月弦看着她,“厌萤,你成为恶魔后有非常长的一段时间不受控制,那些精灵是你给明家的,为了活吞化灵。”
真田元一看着她,黎月弦看着簿册里的记载,“这里面记载的不怎么清晰,因为真田家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不过会制香的人类能够看得见精灵还能捉到还能炼化出来。”
厌萤嗅着鼻尖的香味,自嘲道,“想起来了,这是灵香……这个味道,应该早就没有了才对。”
黎月弦指了指厌萤的袖子,再伸手将她头顶上的桃花精灵们引来手上漂浮着,“你看,它们是活的。”
真田元一手上紧紧捏着血莲,艰难的呼了口气,问道,“所以,这把刀真的锁住了无数的精灵吗?”
“真田元一,这个你无需在意或者自责。”黎月弦转过头看着他,“你觉得明家和真田家做错了吗?或许是错了,可这件事发生的背景时代不是你能想象是艰难,换做我是他们,根本不知道会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真田微微迷惑,手上放松了些,“时代?那个时候真田家不是只有两个人来了华夏吗?为了……这个。”
“是,那个时代啊,是奴隶制最没人性的时候。”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看屋外的黎坚和毕方,“还拆散了不少有情人。”
[“一拜天地。”
只有他们两个人,穿着鲜红的衣服,男子低沉的声音缓缓地说道,“二拜高堂。”
正欲夫妻对拜的时候,另一个稍微稚嫩些的男声说道,“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
年长许多的男人脸色微微有些难看,“谁说的,你很在意?”
“不在意吗?就算我们这样拜了天地又如何?我背负着什么你却想跟我拜天地!?”
说着一把将头上红纱拽了下来,正欲激动的时候,突然觉得没什么力气,往后倒。
却倒在他的怀里,“这是什么味道?”从来没闻过这种味道的迷香。
眼神迷迷糊糊地看见了香炉里飘出来的化灵,精灵死了可不就是化灵了么,“那是……什么?”
最后瘫软在他怀里,强行的夫妻对拜后送入洞房,让他从此失了心。
他听到了,阿坚的那一句“对不起”,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不爱是不可能的,但这背负的东西,压的他喘不过气。
外界的那些民谣他不在意,可国仇家恨呢?他也是君王,如何能放弃?]
黎月弦想到这,嘴角浅浅一笑,“但是这灵香,曾经救过一个圣灵。”
毕方感觉到视线看过去,却发现黎月弦没有看着他们,“木兮,你有没有觉得这香闻起来有些熟悉?”
黎坚看了看毕方,嗅了嗅,“是吗?”
就像是时光倒流,毕方和黎坚的身影倒是相互改变了了。
从前是毕方还小,等着他。如今是黎坚不再长大,看着他的高哥哥。
万物所化之灵,是最强大的存在。
厌萤这边看着桃花精灵“愈合”了被炼化成香的化灵,“这是……同归于尽吗?”
孟饶突然出现在门口,手上拿着碎叶糕和姜茶走过去,“这是超度。”
活着的精灵在给化灵超度,超度着,它们被炼化至今为止所激生的怨气。
万物生长,生息精灵,死后化灵。
春雨过后的新竹,上有滴露,一起采砍。连着一块炼化,会有春泥的味道。
而那被生生撕裂的竹精灵,化为化灵,心生怨气矣。
若再将怨气一同炼化,可谓是能作用于神的灵香圣物。
四十二 冥落
看着归一桥下的湖泊,玄冥王莉搓了搓手,学着那些冬天里取暖的人们。
虽然,玄冥实在是不懂这些,但王莉懂过。
最后就是孟家了,不过也不用多管闲事。
自会相见,在归一下。
“你要走了?”听声望去,竟是厌萤。
“我已经快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了,现在听你的声音也很模糊。”这是玄冥能告诉她的,一个客观事实。
厌萤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见证一个古神的死亡。
而这个古神,在自己绝望之时,给过自己希望。
“我也从未想过,你有一天会这样离去。”黎月弦的声音充满着怀念。
却不是来自黎月弦本人的怀念。
黎月弦的走路姿势有些奇怪,像个男人,手上拿着拂衣醉,另一瓶给了玄冥。
厌萤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们,行开不语。
玄冥接过酒瓶也不说话,直接开了。
“你怎么又这样做,弦神。”玄冥无奈地摇头叹气,装模作样的教训她,“你每次这样做,啊沉没意见?那渊繁的事情,你也不打算告诉她?”
“弦神”翻了个白眼,“老子要怎么说?说一大堆煽情没用的废话,然后呢?”
呵呵,男人。
弦神眉头一皱,“你是不是腹诽我?切,你还没性别呢。”
“你不也没有!”玄冥回呛道,“要不是月弦哪,你哪还能当一回有性别的人。”
腹诽你是男人,还不是你平日里动作习惯都那么粗鲁,还古神呢。
玄冥眼神有些迷离恍惚了,听不见了。
“那你现在就要走吗?”看着玄冥的眼神有些不对,弦神抿了抿嘴,“你……还能听得见吗?”
玄冥放下酒瓶,自顾自地说道,“趁我眼睛还看得见,我得去了。”
姚君和熄在远处看着,却没有过去。
她们看着玄冥,就这么坠入湖泊里面,没有再起来。
归一,本就是这两位古神为了封印一些古老的“东西”而创造。
现在玄冥落下,其身也为其更好的加固了一层厚厚的防护。
熄看着玄冥落下,不禁想到那天。
[她一把抓住没有反抗的玄冥,“我带你去见个人。”
“熄?”没有错过玄冥眼里是惊讶,但她好不容易找到那个人,玄冥要是不在意,也不会一直以王莉的形态出现。
归一的古槐树前,熄拉着玄冥王莉直直的撞了进去,紧接着面前的世界少了许多生气。
玄冥也是第一次进到另一个世界,但是啊沉应该是知道的,周围看了看,不由皱眉。
看着她,“你要带我见的人,已经死了吗?”
点了点头,熄在前面走着,走向熟悉的地方,周围仍是荒无人烟,植物败落,雾起。
敲了敲门,里面不久后开了门,是王格亦开的门,王莉明显的诧异,嘴巴动了动没有继续说话。
王格亦也是一样,诧异的看着熄,“你们……”话音一转,“先进来吧。”
王格亦的屋子里就跟平常差不多,玄冥看了看熄,应该是被她保护了起来,也好过在归一下艰难困苦。
也好。
王格亦看着熄,熄也看着玄冥,“你们先聊,我出去等着。”
熄瞟了一眼里面,遂看着一旁的植物,无奈地一笑,“你也不怕回不去?”
植物那边隐藏身躯的人,直接走了出来,走到她身旁,“不怕啊。”
说着给她看了看手腕上的夕雾花石,熄无奈翻白眼,“差点忘了你这厮还有这么个外挂。”
刑裔轻抚自身长长的银白头发,在自己手上把玩,眼睛瞟了瞟门,“真没想到,神也会有消散是那天。那我们,是不是也会有这么一天?”
熄摇摇头,“不清楚,我们也活了很久了。如若不是记忆深刻的事,其他的你还能想起?”
刑裔皱眉,也摇摇头,“想不起来了。”记忆深刻的事,或许就是真田莲了吧。
门内他俩聊了什么,也听不见,那天也就这么走了。]
熄之后把这件事情跟姚君讲了,她俩也算是了了玄冥王莉的一桩心愿。
熄自己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她心里何尝不知,在以往千年前的阿姒心里,仍然想着念着那个被后人诟病的“昏君”。
刑裔把玩着长长的头发,真田元一不禁看过去问道,“你那天去找王格亦,到底是要干嘛?”
银发男子正襟危坐起来,放下发丝,“魂引,你知道是什么吗?”
真田元一看着他突然正经起来,也给他递了盏茶,“听说过,没见过。”
“魂引,是属于我的'利器',王格亦的前世与熄的前世曾经魂引同,本该生生世世相爱。”刑裔无奈地叹了口气,“我那天就是去告诉他这件事的。”
真田元一不禁皱眉,“可他们,没有相爱。”
“对,”刑裔无奈道,“熄她,把魂引断了,那时候真的是很难吧,不断的话所爱之人无法再有来生,断了便会生生世世错过。”看着门外,像是感觉到什么,刑裔一笑。
门外的熄,轻抚青衣袂,释然的把头歪了歪。
随即走开,同时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黎府。
黎月弦走向这边粗鲁的身姿突然停顿一会儿,遂继续往前走,身姿也变得正常一点,女子一些。
(正文完)
终章 七夕,尘冥花
“挂不上去啊怎么!”黎坚站在凳子上在那挂着……红灯笼。
嗯,对就是红灯笼。
毕方在他身旁默默地看着,月弦和姚君也有些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
姚君过去扯了扯毕方,“我听说肖家那两位都去过节了啊,你们……发生了什么?”
不说还好,这一说毕方脸上一黑,“那都是去年的事情了……”
奶啤跑到月弦脚边,她将她抱起来,说起来这猫就没长大过啊,一直都这么小一只。
“木兮,今天是什么节日?”月弦还是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这都挂了一早晨了,都挂不上去,到底怎么做到的?
“七夕啊。”黎坚肯定的说道。
众人无语:原来你知道啊。
王莪恣从屋外走来,瞟了一眼木兮,调侃道,“这是怎么啦?你们这这么快就过年了?”
黎月弦摇摇头,“并没有。”
王莪恣耸了耸肩,表示把姚君带走了,要去过七夕,剩下她一个人。
当然了,那边挂灯笼的二货和看挂灯笼的不能不算。
不过,玄冥走了之后,上古而在的尘冥花在这华夏大陆上再一次盛放开来。
只在记载里的尘冥花,早已不再开。
没有渊繁的她,独自走在花镇的路上,周围的树上落果,缓缓地低着头看她。
来到归一桥上,站立而藏袖,月弦脑子里都是弦神淤她留下的记忆。
当然,是和玄冥的。
看着盛放的黑紫色的像鳞片交叠的花朵,好似,那黑色的弥烟一般的人。
月弦感觉到身后的气息,头也不回地笑道,“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熄带着随风飘飞的青纱,走到月弦身旁,“你是在想玄冥,还是许一繁?”
“我的话,在想渊繁。”黎月弦抿嘴。
看着那些尘冥花,可是弦神应是在想玄冥吧。
看了眼熄,“锡而,你……想念王格亦吗?”不得已而注定的错过,可疼?
“当我想起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一切或许都是最好的了。”
听到这句话,想起身为妖妃的她临死前不得不断掉魂引。
“因为是你自己选的是吗?”黎月弦问完自己轻笑起来,“我都忘记了,你啊,是最看不起那些会后悔的人的。”
黎锡而,当然,现在是熄,她从来都不会去后悔什么。
狠绝,但很适合当一个时神。
“锡而,你觉得这些花好看吗?”
熄看了眼,“像鳞片一样,莫名的美。以前没见过。”
月弦缓了缓,继而说道,“尘冥花,很大的一种上古之花。她们的主人就是玄冥,是玄冥创造的。已经几万年没有没有开过了。”
如今为了玄冥其落,尘冥花似是为其在悲鸣般,在花镇的归一旁,怒放。
“我们,其实比这花还要大吧?”熄道。
“确实,可我们不也很无聊吗?弦神也好,玄冥也好,你和姚君也好,好好的神境不待,跑到人世间轮回。”
“羡慕啊。”
月弦看着她,感觉被她噎了一下,“啊?”
熄微笑着说道,“因为羡慕人类啊,即使他们对待自然有时候很过分,可这不就是人会有的七情六欲吗?”
看着黎月弦没继续说话,熄继续道,“唯一不一样的可能就是帝俊了,要不是人类学会了祭祀,语言这种有魔力的东西加持着对神的呼唤,帝俊哪会在一万多年前修复自身的时候丢失一缕精魂?”
认真的再看着月弦,“那是谁,你也很清楚了,你需要好好的,不然渊繁再归来时,就得守寡了。”
“还会再回来?我以为……”
“要等很久。”熄认真的看着她,然后突然又自顾自地说道,“对了我得回去了,鸑鷟还在熄世处等我呢。”
等她回到黎府时,已然天暗,来到屋内打开小暗格,看着无字之碑,细细说了一句,“七夕快乐!”
可此时此刻,独自一人的她梧桐上躺着,随着铃音响起,瞟了一眼外面。
门外之人,
请扶弦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