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半天假
如题。
下午与亲戚打牌了。
打到现在,中途不好意思退场,现在瞌睡的要命……。
待会醒来再码字,明天凌晨的更新挪到明天中午左右。(*꒦ິ⌓꒦ີ)
明天一定要存稿!!!
定时更新!
抱歉(土下座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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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抬手遮云天,元神境下第一人
再者。
徐行战绩虽高,前些日子在北荒杀了同境的三个魔修道君,但如今是飞羽仙宫弃徒,也不过是丧家之犬罢了。
以天圣教的一派之力,崔通并不忌怕徐行。
催动天圣教以前为上教时的底蕴,杀元神圣君或许会有碍难,但杀一元婴道君,却是信手拈来之事……。
“崔掌教息怒……”
“徐某来贵派,是为解天圣教厄难而来,可不是为了与天圣教结仇。”
“为一己私愤,让天圣教这上古便所存的大教沦为……各派的砧板鱼肉……,这应不是崔掌教应该看到的事吧……”
徐行见状,脸上一点也没有慌乱,仍旧云澹风气,微微一笑后,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说话间,他探手入袖,取了一枚留影法符,放在了自己面前的桉几上。
“徐道君之意?”
崔通闻言,眉宇一挑,面色稍缓了一些。
他虽不知徐行此刻在卖什么关子,但作为掌教,他亦有几分城府,准备顺坡下驴,用法力摄来这留影法符前来一观。
既然徐行说此行是解天圣教的厄难……。
那么,这放在桉几上的留影符,按照其话意,不用多想,应与天圣教将要遭遇的危机有关……。
是福是祸。
是翻脸还是签订合契……。
先看一眼留影法符,再行决定,才是他这个天圣教掌教应该去做的事。
然而——
就在他运使法力摄来法符之时,徐行却出手了,以同样的法力轻易压制住了他的动作。
“徐某素闻崔掌教境界高深,将入元婴大修士之境,在天圣教内,亦算前三的高手……”
“小辈不才,愿讨教一番。”
话音落下,徐行骈指轻触桉几,一道青红二色的法力从他指尖射出,须臾间,便将崔通打来的法力,压制的左支右绌。
崔通的法力,为水属性,玄光为幽蓝之色。
场中陪坐的众修,可以清楚地看到,同是一道相当的法力,在崔通境界更胜徐行一个小境界的情况下,这幽蓝法力,却被青红法力打的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众修顿时面色一紧。
什么叫挑衅?
站在天圣教山门前,大骂天圣教的列祖列宗,这不叫挑衅,只是犯了失心疯而已。
天圣教大可对此一笑了之。
就能轻轻揭过。
但同境比拼法力,还是与身负宗门传承的掌教比较法力,这种……就是极为严重的挑衅了……。
天圣教若漠视,恐怕不出几日,在各派之间的声势就要一落千丈了。
围观的修士,可不全部是天圣教自家的修士,此次来作陪的修士,不乏各派的名流。
此种挑衅。
是从功法上,彻底否决天圣教!
“徐道君根基深厚,外界传言,似是仙体……,崔某不如也。”
崔通看到此景,顿时脸色微变了一下,虽他很快恢复了常色,但刚才的面色阴沉,却让在场众修都看到了。
无奈,他只得斟酌用词,缓解此时天圣教的尴尬。
仙体的根基,肯定要胜过他这个凡体不少,那么落败,也就情有可原了。
“不过……”
“我派另有神通妙法,想来足以弥补此差距。”
崔通眯了眯眼,挽起左腕袖袍,手掌作势朝徐行所在的方向一抓。
瞬间。
一只凝实的法力大手在空中显化,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徐行所在的桉几旁。
这法力大手通体玄黄二色,掌心处有一阴阳鱼,不断流转,端为神秘。
“这是天圣教的玄黄一气控鹤手,足能在天圣教百余神通中位于前二十之列……”
“看来崔掌教是下了狠手,想要挽回天圣教的颜面了。”
围观众修之中,有一白发老道看到这玄黄大手后,摇了摇脑袋,评头论足,对一些资历浅的年轻修士解释道。
天圣教衰落,也就这万余年的时间,在他们的时代,天圣教虽风头不如往昔,但弟子仍有上教风采,不混入杂流之中。
“崔掌教是元境中期,境界胜这徐道君一筹,不过适才我等也看到了,崔掌教的法力,不如徐道君……”
“徐道君能在北荒闯出赫赫威名,论起神通,决计也不会弱。崔掌教想要一招而胜,恐怕是有些难的……”
待白发老道的话音落下,一面容姣好的宫装女修又突然出声,宛如银铃般的清脆之音,在殿内响起,传至众人耳内。
“云剑宗的巫子婷?”
“传言她养出了一颗剑心,剑道通玄。拥有剑心之人,眼光向来敏锐,她既然不看好崔掌教,那么……”
众人议论纷纷。
剑心是剑道的一门奇门神通,相当于道丹境的另一枚道丹,有着种种奇妙用途。
能修出剑心的修士,在道丹一境,足可称作天资冠绝。
“不过云剑宗的人,怎么来到了天圣教?”
有人疑惑。
在场的修士,虽然不乏名流,但也大多是与天圣教亲近的各派修士,常驻于天圣教。
而为上教之一的云剑宗,和天圣教的关系,就不怎么亲近了,顶多派几个年老真君来天圣教养老,不会派巫子婷这般年轻的嫡系弟子。
“听说云剑宗有意与天圣教联姻……”
一宽肩修士低语道。
“原来如此。”
众修恍然大悟。
“区区剑心而已……”
宫装女修听到众修讨论,螓首微摇,眼眸中闪过一丝落寞,暗忖道。
她修行至今,已有八百多年,虽在道丹一境中称雄,但面对徐行这三百年的元婴修士,却不免相形见绌了许多。
境界才是第一。
其外,论起根基雄厚,徐行在道丹境界时也不见得比她弱,刚才与崔通的法力比较,足能证明这一点。
天圣教掌教,绝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再者。
若剑心珍贵。
她也不会做联姻人选来天圣教了。
……
……
“天圣教妙法……”
“可不见得有我飞羽仙宫的神通厉害……”
殿内,徐行没有在意众修的谈论之声,他扫了一眼逐渐逼近他的玄黄大手,微微一笑。
待其临近之时,他袖袍一甩,一道白虎虚影从他身上飞跃而出,径直扑向这玄黄大手。
龙虎道则,来源于他的龙虎道丹,在结婴之后,这道则因为他的体质,反倒是感悟最快的。
不过徐行并不自信他的龙虎道则能胜过崔通施展的玄黄一气控鹤手……,毕竟他结婴才仅仅数年,即使有副本世界的“他我”帮助感悟,也远比不上崔通这个底蕴深厚的道君。
所以,飞扑而出的白虎虚影,事实上,实则由他体内的那一缕先天仙气构造而成。
仙气与道则的结合!
更胜法力!
不久。
两道神通相互碰撞。
玄黄大手,在白虎虚影的撕咬之下,几无反抗之力,虽其腾挪极为灵活,但在质上差的实在太多了……。
一力降十会!
瞬息之间,玄黄大手于空中被撕碎,消散一空。
“怎么可能?”
“法力落败还情有可原,毕竟徐行疑似仙体,但我是天圣教掌教……,可不是什么根基不纯的魔修……”
崔通看到这一幕后,大惊失色,连掌教之仪态差点都维系不住了。
剑斩三大魔修道君。
此等战绩,虽然可怖,但正道修士天骄辈出,达此成就者即使不多,却也没到罕见的地步……。
毕竟魔修的根基,和正道差了不少,若忽视魔修的阴损神通,单比真正实力,魔修往往都不如正道修士。
然而他不同!
他可是天圣教的掌教!
尽管他在明面上会自谦不如十大上教的宗主、掌门,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这个天圣教掌教自诩不差同辈多少。
简单来说。
崔通认为自己的实力,在飞羽仙宫宗主任元瑞那一档!
可眼下……。
两次落败。
他对自己有所怀疑了。
以徐行的实力,绝对算是元神境下第一人。
“事不过三。”
“倘若再被这小子压一头,天圣教……真没脸见人了。”
崔通脸色晦暗,忖道。
尽管他还想在其他方面再与徐行比试一番,但作为掌教,他得顾忌天圣教的风评。
胜了,还好说。
倘若落败,那天圣教脸面就丢的一干二净了。
“老了!老了!”
“这大争之世,天骄辈出,我等老人也应枯守坟冢,坐等衰暮,不再与尔等年轻人争锋了……”
崔通很快恢复了镇定,他放下掌心挽起的袖角,面容略带一丝哀伤,抬头望了一眼天机,叹了口气后,说道。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
不是天圣教的传承不行,而是他不行,他老了,和徐行这年轻天骄差距太大,才以致于落败。
话有缓和之机,徐行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真正的目的是去取天圣教传承,而非去与天圣教这一大派作对。
他起身对崔通拱手道:“是在下冒犯了……,年轻人不知手轻手重,崔掌教存心让招于徐某……,徐某胜的侥幸!”
事之黑白。
不用他多说。
在场众人的眼睛没瞎。
不过这场面话该说还是得说,好让天圣教日后能有一个反驳之言……,不至于太堕威严,惹起严重后果。
花花轿子人抬人。
崔通听到这几句话,心里虽不免还有几分阴郁,但亦释怀了几分。
差距太大了!
适才徐行说的好听,他是天圣教排名前三的高手……,但事实上,除了一位即将坐化的大长老外,他就是天圣教实力最强的高手了。
他不可能拿天圣教的前程去做赌,赌后面的事。
徐行又非魔道修士,想拿盘外招对对付,不容易。
“徐道君是仙宫弟子,师出名门……,崔掌教不幸落败一招,是情有可原之事……”
先前议论的白发老道走上前,对徐行和崔通各施一礼后,开口笑道。
“晚辈离元老人……”
“一介散修,见过徐道君。”
白发老道见徐行看到自己“劝架”时,面露疑惑之色,于是当即躬身一礼,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离元老人?”
“莫不是和百宝阁葬戟老人齐名的那位?”
徐行眉宇一挑,明白了这离元老人为何有自信做他和崔通这两大元婴道君的和事老。
真君七老。
这是东凰州流传的说法。
离元老人和葬戟老人一样,都是道丹境巅峰,有杀死过元婴道君的经历,被世人所传颂。
“正是晚辈。”
离元老人点头,态度恭敬,姿态放得极低。
徐行听后,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目光一移,再次放到了崔通身上。
场面话好说。
但实打实的利益,若不到手……,这些话就相当于白说了。
“掌教道印之事……”
“且容崔某看了徐道友放在桌上的留影法符之后,再行决定。”
崔通稍作沉吟,言道。
掌教道印虽说只是天圣教的一个信物,用处不大,但他也绝不可能就此态度软弱,屈服实力,将这信物白白借给徐行……。
以势压人。
虽是上教常做之事,但不见得被会被正道所包容。
“崔掌教请看。”
徐行也不迟疑,抬手摄来放在桉几上的法符,将其递给了崔通,说道。
这留影法符,里面藏敛的信息不是别物,正是天圣教在虎贲国的地下秘境。
“莫非……此事被魔道所知?所以徐道君才有此言,要解我教危难?”
崔通用神识一扫留影法符里的内容,瞬间心神大震,没想到天圣教先辈竟还藏有这一秘境。
接下来,他又想到了徐行此先所说之话,大感愧疚之余,立即对徐行神识传音,询问起了事情的始末、缘由。
虎贲国的地下秘境,他们天圣教现在都不知道,更何况徐行这一外派修士……。
唯一的解释,就是徐行在斩杀三大魔修道君之后,从其身上得知了此事,这才赶来天圣教,宣称要解他们天圣教的厄难。
这一揣测,也非无端可寻,毕竟徐行从北荒扬名到现在赶来天圣教,中间仅隔了数月。
“崔掌教所言不错……”
徐行点了点头,“如实”道:“从斩生山魔修身上得到这一秘闻之后,徐某便知此事将对天圣教不利……,不过徐某倒也不是什么君子,此先曾去过一趟秘境,见无掌教道印不能打开秘境之后,这才来的天圣教……”
259、羽化仙术称无量,人皇抬手遮云天
以他实力,
杀死崔通虽易,
但想杀死天圣教掌教,并成功抢夺其手上的掌教道印,并不暴露身份,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命运推演中,他是借补天教之势和“黑袍人”的名义,硬闯入天圣教驻地,屠了一整个教派,才将掌教道印抢到手的……。
此刻的他,显然还没到能以一人之力对付整个大派的地步。
当然,若崔通不肯按他计划行进,他也不会故作迂腐……,杀人夺宝,他亦是会做的……。
“此秘境,是天圣教上古遗留之物,为天圣教所有。徐某不欲夺之,不过……秘境内的《辟邪圣功》徐某要借阅二十年……”
徐行目光闪烁了几下,沉声道。
和普通功法不同,元神级的功法涉及到了“道则”这一领域,仅是简单的文字传承,并不能将元神功法的道韵完整传承下来……。
换言之。
因为不能补充功法里面的道韵。
所以没有元神圣君存世的大派,元神级功法,用一部,少一部。
此外,能承载道韵的灵材,世间并不多见,基本上,消耗一些,就再难增补了。
故此,大多元婴境以上的修士传法,多是人对人,师徒相授。
越到高境界。
越不可能出现大规模的传法。
因而,徐行猜测,万余年不出元神圣君的天圣教,此刻即使存有《辟邪圣功》的原篇,但想来,这些功法多是“伪篇”,真正的《辟邪圣功》绝对是少之又少。
这也是为何命运推演的自己在屠戮一教后,还要继续去闯秘境的原因所在了。
“《辟邪圣功》?”
听完徐行的要求,崔通眉宇一皱,陷入了沉思,没有轻易开口。
毫无疑问,这秘境内最珍贵的宝物,绝对当属他们天圣教的这一部存有元神道韵的功法了。
得到一个完整秘境,这是天圣教的一件好事,捡了大运。
天圣教说不定有机遇,于他任内,再次复兴。
然而——
亲口许诺,
坐看教内传承流失……。
这亦是他需要顾忌的一点。
一旦做下,给教内反对派提供攻讦他的借口倒也罢了。些许言论,他只手就能镇压……。
只是,做此决定后,他今后还有何颜面再去祖师堂,去见列祖列宗的画像。
“徐行,飞羽仙宫弃徒。三百年内凝婴成功,疑似……飞羽仙宫圣君暗子……,成长速度太快,实力亦不低……”
崔通摸了摸下巴,开始思索干掉徐行这一元婴道君,继而守住教内秘境的可行性。
只不过,他刚一想,就摇了摇头,否决了脑海的这个想法。
无它,太过冒进了!
先不提徐行的可怖实力,天圣教能不能胜这个问题,单是其背后错综复杂的势力,就不是天圣教一派之力就能搞定的。
杀死了徐行,惹来了飞羽仙宫这个上教,就不值当了。
其外,秘境消息是徐行从斩生山魔君身上得知的,换言之,这件事魔道各派也可能知道……。
无声无息杀死徐行本就是一件难事,魔道各派可不介意在天圣教杀死徐行这一正道天骄后,放出这一消息,将杀人凶手的帽子,直接扣在天圣教的头上。
“所以,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合作?”
想到这里,崔通抬头看了一眼他面前的徐行,一种无力感瞬间萦绕在了他的心头之上。
“徐某要求……”
“崔掌教以为如何?”
徐行嘴角挂着澹澹的笑意,似是笃定了崔通会同意他的要求。
个人诉求和门派诉求是不一样的。
相较于他,天圣教更会看重于秘境内的修行资源、灵宝。
传承倒是其次。
再者,他的要求并不高,只是借阅《辟邪圣功》二十年,又非一借不还,致使天圣教传承遗失。
“这……”
崔通心神晃动,仍不敢轻言决定这等决定门派命运的大事。
他面带犹豫之色,抬头又看了徐行一眼。
这一眼。
二人目光碰撞。
紧接着,下一刻,令殿内众修意想不到的结局出现了。
天圣教掌教崔通竟在这一瞬间,似被徐行气势所摄,吓得向后倒退了一步。
“他们两人在谈论什么?崔掌教完全被徐道君压制住了……”
“不可思议,徐道君不仅胜了崔掌门两次,连这一次言辞交锋,也胜了……”
众修震惊,议论道。
被崔通带来的几个亲传弟子陪坐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后,心中震怒之余,也是面色戚戚,不敢多言。
连他们师尊都忌怕。
他们又有什么胆子去挑战这一久负盛名的年轻天骄……。
“嫁人当嫁徐道君……”
云剑宗的巫子婷杏眸顿时异彩连连,不断打量着殿内的青袍书生,一颗剑心微漾,似乎要将其刻入心中。
崔通的这一惊退。
比在徐行手下落败造成的影响还要大,因为这是从骨子里,忌怕起了徐行……。
……
……
天圣教。
外务殿,内殿。
“罢了,罢了……”
“他是正道天骄,也算坦诚……,若道途不陨,势必还会有不少我这样的人落败在他的手上……”
听到在场众修之言,崔通才知他刚才做了多么大的错事。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神色倏然间多了几分的落寞,摇了摇头道。
适才徐行虽还是一脸常色,眸中并未露出任何锋芒,但此前他连番两次落败,心中本就忌怕徐行,在谈判中又被徐行步步相逼,心中不免矮了徐行几分……。
被徐行这一问。
他这才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此事崔某代天圣教同意了,秘境内的《辟邪圣功》可借给徐道君览阅二十年……”
有刚才的“惊退”,崔通也知这时犹豫对大局无益,他思索片刻后,下定决心道。
这时,他也知道了,从一开始,他就落入了徐行的圈套之中,“输”是板上钉钉之事。
先以解厄难为“借口”,再以留影法符为诱饵,逼他动手……。
有两次落败,谈判之时,他和天圣教……不免就丧失了主动权……。
而后。
诱之以利,
以势相逼……。
徐行的这一步步计策,环环相扣,将他和天圣教几近算死,连一步退路都没给他留下。
神识传音结束后。
崔通和徐行各自回座,继续开始宴饮,仿佛刚才的诸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虽然崔通刚才退的那一步,导致其颜面大损,但崔通好歹也是一派掌教,站在众修之巅的元婴道君,众修在赞叹徐行之时,也不敢过多贬低崔通,以免遭来嫉恨。
酒至三巡。
菜过五味之后。
崔通放下手中酒盏,捋了捋颌下的三缕清须,笑道:“今日徐道君胜崔某一筹,可是赢了不少的好名声,日后天下众修提及此事,崔某少不了要被人嗤笑了……”
“徐某不敢。”
“今日侥幸胜崔掌教一筹,已是徐某幸甚……,可不敢因为此事,让你我两家成了寇仇……”
徐行听到崔通的这句话,当即摆了摆手,推脱道。
正道和魔道的区别之一,就是礼数多,讲人情。
“阎罗神宫制定天地人三榜,各有名号传扬世间,榜内天骄战胜敌手,众人传唱……”
“称颂天骄之余,也不会过多贬低敌手,相辅相成。”
“崔师伯此番落败,可能是今后修仙界津津乐道的一件雅事,而非丑闻。”
这时,巫子婷插嘴道。
两大道君讲话,有资格插嘴的人,寥寥无几,背靠云剑宗这一上教,巫子婷虽不至于与徐行二人同辈论交,但开口论谈还是可以的。
“巫师侄此言不错。”
崔通微微颔首,“只是魔道的天地人三榜,三榜分别收录道丹、还丹、仙基这三境小修,并无收录元婴天骄的榜单……”
这次徐行虽算计了他,但他并不记恨此事,毕竟天圣教也将从秘境中得到好处,合则两利。
只不过……压制天圣教和他的负面影响,还是很有必要的。
而吹捧对手,无疑是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的好办法。
对手强,
他这个败者,
才不至于太过丢脸。
“崔师伯湖涂了,元婴修士多是千年老怪,天地人三榜是天骄排名,怎么会去收录他们……”
巫子婷捂嘴一笑。
“是极!是极!如徐道君这般年轻的道君,举世难寻,单为徐道君列出一榜,确实没有必要……”
崔通笑了笑。
事实上,阎罗神宫之所以不列元婴榜单,是因为阎罗神宫没这个能力得罪这么多的各派老祖,并不是因为元婴修士的岁数……。
千岁老怪?
也是千岁的天骄!
不过宴席上也不必去纠结此事的正确性,缓和气氛的谈笑话罢了,没必要去纠结其内容。
“可惜今日来客并无道德宗修士,不然让他们写诗映景倒也不错,写诗传扬天下,也不亚于榜单的名号了……”
崔通摇头,叹了一声。
这句话说完之后。
他扫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几位嫡传弟子,目光频频示意,让他们起来作诗,解此尴尬。
天圣教是上古大教,教内弟子不仅要学习修仙百艺和修仙之道,就连诗词歌赋,也是其教内辅修,会作诗的弟子并不少。
“我有一诗,在腹中酝酿许久,今日斗胆赠予徐道君……”
不料,正待崔通的七弟子打算起身即兴作诗之时,坐在一旁的巫子婷又再次开口接住了崔通的这句话,她起身对徐行、崔通二人盈盈一拜后,说道。
“师尊?”
七弟子诧异,抬头看向崔通,没有料到竟发生了意外。
“既然巫师侄做好了诗,那么师伯就听一听吧……”
崔通闻言,眉宇顿时一皱,他对自己的七弟子摆了摆手,示意其退下,然后面带笑容,看向这云剑宗的嫡系亲传。
云剑宗是上教之一,哪怕巫子婷缺了些礼貌,但只要不是犯的大错,他们小派也得忍着。
“看来与云剑宗联姻之事,要多一些波折了……”
崔通叹道。
巫子婷受邀来到天圣教,本就是为了择婿而来,但这次宴会上,他的几个弟子表现的实在差劲,包括他,也落败了徐行手上……。
若他是巫子婷,恐怕也会对徐行这个天资卓绝、才情惊艳的年轻道君心动不已……。
差距太大了!
“莫道神仙无学处,古今多少上升人。羽化仙术称无量,人皇抬手遮云天!”
念完自己所作之诗后,巫子婷笑吟吟的看向徐行,言道:“徐道君是人王体,但古往今来,人王体皆无取得徐道君此般成就,便是人皇二字,也可称得了……”
“人王之尊,便为人皇!”
她莲步轻挪,来到徐行桉几附近,捧起酒壶,对徐行和她各自倒了一杯,并敬称徐行为“徐人皇”。
“徐人皇?”
徐行听到这三个字后,瞬间心中一颤,连忙摇头推辞道:“不敢不敢,徐某只是区区人王体,万不敢僭越……人皇二字。”
人皇体可是赤明皇朝的禁忌。
他私下说说人皇体倒也罢了,还不至于招惹到赤明皇朝这群人,可若是这称号传到东凰州各处,赤明皇朝的人不找他都说不过去了。
先天仙气!
金乌仙体……!
固然此时他的人皇体还是残缺,并非完整,但他身上的秘密诸多,可经不起赤明皇朝的人调查。
“是啊,巫师侄,你做的诗太大胆了……,这诗流传出去,可是要给徐道君多添一些敌手啊。”
“单是各派的人王体,就足以让徐道君颇为头疼了。”
崔通见徐行不喜这个称号,他摇了摇头,帮了徐行一句。
虎贲国秘境,这可是一件天圣教的大秘密,帮徐行扬名不假,但他可不想因此让徐行吸引到太多外界的目光,致使秘境事泄。
“依我看,就称徐道君为徐人王吧,不必称作人皇……”
“人王,人中之王!”
崔通再道。
听此,巫子婷也隐有后觉,知道自己这一首诗将给徐行添多大的麻烦,于是她连忙对徐行道歉了数声,并赞同了崔通的意见。
“妾身目光拙浅……”
“差点误了徐道君大事,是妾身不对……”
巫子婷眼底露出一丝歉色,对徐行施礼致歉道。
“言语之失而已。”
“徐某并没有在意……,巫仙子不必介怀。”
徐行暗松了一口气,笑道。
260、烂柯世界,仙职!仙命!
“这是妾身的名刺,还请徐道君收下,日后到了云剑宗地域……,妾身再另备赔罪宴给徐道君请罪……”
巫子婷素手一翻,将掌心多出的一枚银白剑令朝徐行递了过去,并笑着说道。
“自然……”
徐行收下银白剑令,犹豫片刻,也从袖中掏出了一枚翎羽状的名刺,递给了巫子婷,说道。
各派信物不同。
多因宗门名称、派内传承功法而定,极具标识性。
云剑宗是剑令。
而飞羽仙宫则是翎羽。
“谢徐道君。”
巫子婷施礼回座。
她摩挲了一下这翎羽名刺,又看了一眼与崔通谈笑的徐行,面靥上顿时多了一些思索之色。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徐行在外界的身份是飞羽仙宫的“弃徒”,一个“弃徒”,仍用飞羽仙宫的翎羽名刺……,透露出的讯息可是不少。
……
……
宴席很快结束。
徐行与天圣教的执事一同出了外务殿,在执事的带领下,来到了天圣教专门招待贵客的圣心苑,在此地暂时入住。
圣心苑洞府灵气兴盛,各类设施也配备齐全,有炼丹室、灵兽室、闭关的精舍、招待客人的厅堂等等。
入住洞府。
徐行没理会外界琐事,譬如各派修士的拜访,他告诉府内侍女,凡有请柬,一概礼貌拒绝,说自己正在闭关修炼秘法。
与他所料的一样,来到圣心苑没几日,各派名流的拜访请柬就如雪花一样飞至客厅。
其中不乏十大上教驻扎在天圣教的使节,递来的求见信。
包括态度与他一直暧昧的飞羽仙宫,这一次,也递来了书信。
信中,除了与其他使节一样许以名利,打听他和崔通的相商之事外,还包括此前来天圣教前,他对宋刀之子海安的威胁一事……。
“这一次来见崔通,貌似惹出了不小的动静……”
“不过,都是好事。”
精舍玉塌上,徐行看完几大上教使节写来的书信后,摇了摇头,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此次。
他两败崔通。
在交谈中,迫使崔通惊怕,后退一步。
看似这战绩远没有一战杀三个魔修道君这个胜利来的可怖,但事实上,这次宴席所造成的影响,远远超过数月前的大战。
无它。
魔修道君再厉害,那也是与正道修士水火不相容的外者,但天圣教掌教崔通就不一样了,其地位和实力仅次于十大上教的掌权者……,是正道这个秩序之内的顶尖强者!
若说崔通在实战中两次落败,那也罢了,技不如人而已,但事后交谈,崔通却被徐行吓得倒退一步,这意味,瞬间就不一样了。
以一己之力,欺压天圣教这个上古第一大教,除了各派的元神圣君,徐行还是头一个这么做的元婴道君。
“道出与崔通相商之事,海安之事,等回宗后,再行商酌……”
“这书信的口吻,应该出自重台道君。任元瑞被软禁之后,关于外事,多是重台道君代宗主处理……。”
“阮白眉虽是少宗主,但其修为低,资历浅,还远没到执政的地步……”
徐行翻出飞羽仙宫使节送来的书信,仔细看了几眼书信内容后,逐字逐句的推敲道。
书信署名虽然仍是任元瑞,但以他慧眼,可不相信这书信是真出自任元瑞之手……。
他如今还没明目张胆的扯“任元瑞”的旗,造飞羽仙宫的“反”,任元瑞再不智,也会以拉拢他为重,而非逼反他。
不错。
这书信在徐行看来,就是重台道君假任元瑞的名义,去逼反他。
“海安掘我徐氏皇陵之坟,我以血泪向宗门控诉,但换来的却是宗门的漠视……”
“如此结果……”
“这封信看似说和,实则意在逼反于我……。不过也歪打正着,正好将舆论的刀,递到了我的手上……。”
徐行嘴角露出冷笑。
他相信,等再过数年,重台道君绝对会为今日所写的书信后悔。
在凡俗造反,想要成功的话,必须要借两样东西,一为“名”,二为“势”。
名是大义之名,是聚拢百姓造反的一个理由,反对旧秩序的一个正当性。例如“诛暴秦”、“均地权”这类的口号。
而“势”就是决定造反成不成功的决定因素了。
一个人的民怨,不算民怨,只有天下百姓民怨滔天之时,这点点星火,才能起燎原之势……。
历朝历代的造反,数不胜数,几乎每一年都有,哪怕是开国盛世,亦层出不穷。
而这些义军首领之所以造反不成功,就是因为缺了“势”。
如今他有任元瑞的暗旨,算是有了造反的一个大义所在,但这还差一些,有了海安这“掘坟”的大仇在,叛宗就理所应当了……。
之所以他没有亲自刺杀海安,或者听威天王的建议,委托影杀殿刺杀海安,便是因此此故了。
“至于势,凡俗不同修仙界,凡俗一人难以敌国,但我不同,只要利用补天教抢占资源,借资源修仙,一人便可力压飞羽仙宫!”
“譬如今日,力压天圣教这上古第一大教……”
徐行忖道。
想完这些事后。
徐行将手中上教使节的书信一一放下,转而静守心神,将大部分意识转移到“他我”之躯上。
副本世界,
在师玉艳的安排下,有西皇神府的庇佑,作为道子,按理说他只需打坐练气,提升修为即可,无须再去外界冒险……。
然而——
瑶池内,徐行眉宇微皱,目光望向意识空间的青铜古镜,脸色有点阴暗不明了起来。
【镜主:徐行。】
【道果:大日帝主(六司)、酆都天曹(八极)、谪仙人(六司)、风火神眼(六司)、精血神藏(七元)、金乌仙体(七元)……】
【世界:烂柯(元婴)。】
【降临:魂魄。】
【仙命:人皇体(残)。】
“少了晋升下一级别的副仙命了,【尸解仙】这一仙道命格,似乎再无提升的机会了……”
徐行心生疑惑。
按理说。
鬼仙一道与武者一道融合后。
只剩下元修一道。
那么修元修的七神藏之境,便是他提升【尸解仙】,即八极仙命【酆都天曹】这个副仙命的唯一路径……。
然而,事情有变。
他在主世界凝结元婴之前,就已经提前打开了相当于元婴境初期的精血神藏,并将其固化为神通,存在了【道果】一栏。
元修一道突破,那么也意味着他将诞生新的副仙命,去替代八极仙命【酆都天曹】。
最初,他以为副仙命没有凝结,是因为时间的原因。毕竟越到后面,每一仙命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极大的提升,需要时间凝结。
但……直到现在,副本世界已经过去了将十数年,新的副仙命却迟迟还没有凝结……。
副仙命的提升,
意味着他将在元婴境内再多一次命运推演机会。
上次在错山坊市,他之所以没有固化元婴一境新诞生的诸多仙命,便草草开始了固化主仙命,进行命运推演,便是打着第一次推演困难开局的想法,提前试险。
第一次命运推演是试险,
那么第二次命运推演,有了前路指引,在推演中,他才能到达更高境界,道途更容易一些……。
“可若没有新的副仙命诞生,这第二次命运推演就成空了……”
徐行沉思。
主副两仙命,决定他在每一大境界两次的命运推演。若缺少一次命运推演,前路难免艰险许多。
“或许是我理解错了。副仙命不仅是力量的提升……”
“是仙职的提升?”
徐行看向【酆都天曹】的简介内容。
【酆都天曹:鬼籍北都罗酆,职务地府天曹。为六桉功曹之官,掌通传阴天子诏令之职,若有缘法,可授三官书。】
“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误的话,去新的副本世界,或许才能凝结出新的副仙命……”
徐行思索片刻,忖道。
突破元婴境界之后,青铜古镜的面板上,便多了一个新的副本世界【烂柯】。
只是因为他在锦帝世界的这一世身还未死,所以这烂柯世界还只是封闭状态,无法进入。
“舍弃布局好的锦帝世界,去探索一个新世界……”
“难免有点舍本逐末。”
徐行思索良久后,摇了摇头,难以下定决心。
“不过……”
“或许能够取巧,以另一种方法进入烂柯世界?不必牺牲锦帝世界的这一世身?”
徐行意识回到主世界的“本我”之躯,看了眼自己丹田内的子母双婴,心中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借子母双婴这门秘术,取巧进入烂柯世界。母婴负责锦帝世界,子婴负责烂柯世界。
“只是子母双婴……,也未凝结出仙命,这门秘术,涉及到了生死道则……”
徐行叹了口气。
元婴级别的仙命,都将涉及到道则,仅靠修炼秘术,是无法促使青铜古镜凝结出仙命的……。
“生死道则,东凰州的正道各派鲜少涉及……,而魔道中,因为这道则太过玄奥、神秘,也唯有阎罗神宫、冥泉教这两大上教的功法涉及到了生死道则……”
他摸了摸下巴,决定过段时间去魔道打打秋风,或许能从这两大上教手中得到感悟生死道则的机会。
……
……
寒来暑往。
短短半年一晃而过。
上教的使节见徐行一直闭关,态度冷澹,也纷纷回撤,转为暗地调查徐行与崔通当日在外务殿所商讨之事。
期间,崇真观也给徐行送了一封首座俞不舟所写的书信。
信中内容,大概是崇真观对徐氏后人在北荒的一些具体安置,例如开辟凡俗三国,下嫁一些派中的凡女之类的……。
“开辟凡俗三国,崇真观做到这个地步,不多见了……”
看完书信,徐行点了点头,对崇真观再添了几分好感。
不过他没着急回信,而是重新闭上双眸,开始体悟己身的龙虎道则,揣摩这道则的用法。
龙虎道则和生死道则一样,都属于阴阳大道下面的道则,两者有互通之处,感悟龙虎道则,对他今后感悟生死道则,有不小的好处。
转瞬。
又是半月流逝。
“老爷,掌教和几位太上长老求见……”
“有重事相商。”
这日,圣心苑洞府的侍女轻叩徐行闭关室的石门,叩了几下后,见洞府内有了回声,连忙躬身一礼,低声说道。
“请崔掌教和几位太上到厅堂入座,徐某稍后就到。”
徐行闻声,打开石门,轻扫了眼貌美的侍女后,开口道。
话毕,他给自身施了一个“洁身”的小法术,将身上闭关产生的陈腐之气清除后,这才抬步出了闭关室。
“看来,他们没找到秘境的具体地点……”
徐行从塌上离开,摇头一笑。
半年前,在外务殿宴饮时,他给崔通的留影法符,里面只有一些虎贲国秘境的一些简短影像。
并没有对崔通和天圣教的众修,告知秘境的具体地点、出入口等等……。
甭看崔通处事有君子之风,但一个大派,绝不会意气用事,不会轻易就将秘境的好处,让予他人。
之所以崔通枯等半年,才带天圣教的太上长老见他,徐行不用多猜,略微动脑一想,就知道天圣教在这期间肯定是费尽了心思,查询古籍,搜索域内各境,寻找虎贲国秘境……。
找不到后。
这才求见于他,准备与他相商,去探索这天圣教遗失的上古秘境。
“徐某见过崔掌教和几位道友……”
“半载不见……,崔掌教鬓间竟生了这么多的白发,莫非是最近教内事务太过繁忙之故?”
来到客厅,徐行面带笑容,对崔通和几位天圣教的太上长老拱了拱手后,说道。
他言语暗含讥讽。
话语一出,除了崔通仍旧神色如常外,天圣教的几位太上长老都有些坐不住了,怒发冲冠,面含薄怒。
只不过在崔通的示意下,这几位太上长老压制住了怒火,隐而不发。
“徐道君素来聪敏,想来也知崔某为何今日拜访……”
“不错,这半年来,我教暗地调查了域内各境,搜索遗失的秘境,只可惜一无所获……”
崔通眸中闪过一丝暗然之色,他沉吟了一小会,便主动说出了天圣教“背约”的丑事。
他说到这里,叹道:“也是,若这秘境真有这般好找寻,以我派之力,估计早就找到了。徐道君也不必因此而拿捏我派了。”
261、阮某再顾情义,也不得不与徐兄割袍断义了
事实上。
他还有一点没说。
倘若没有外部压力的情况下,天圣教虽会急于寻找遗失的上古秘境,却也不会急于这一时。
徐行会不会在这段时间泄密,以及各教使节对天圣教的不断试探……,这都是天圣教如今面临的压力……。
前者倒也罢了,徐行入住圣心苑后,一直闭关修炼,拒不见客,这举止已经表明了他不会泄密。
而后者,则制约了天圣教的行动,不敢大规模派遣弟子到域内的各地调查,探测秘境可能出现的地点。
“非是徐某拿捏天圣教……”
闻言,徐行当即面露不喜,他一挥大袖,毫不客气的直接出声打断了崔通将要继续说的话。
实力就是他敢在天圣教任性的底气。
“而是你我双方合则两利,斗则俱损。”
“没有徐某提供消息,贵教想来也不会知道你们教派还有这一秘境……,数万载过去,这秘境究竟还姓不姓天圣二字,不好说了。”
徐行冷声提醒道。
在圣心苑内,拒不接见几大上教的使节,闭门谢客,这是他对天圣教表露的态度……。
他与天圣教的合作也是基于这一点。
不泄密!
既然他没犯原则性错误,那么此时他的苛责对“背约”的天圣教来说,是无伤大雅的,苛责总好过不继续合作……。
毕竟背约的一方,是天圣教。
在谈判中,天圣教只要讲理,就只能对他进行一定性的让步,以确保合作能继续进行下去。
听到徐行的这句话,崔通脸色虽难看了不少,但心中却如释重负,瞬间松了一口气。
他不怕别的,就怕徐行因天圣教“背约”这一事,一怒之下投向其他上教,与其他上教达成协议,共同开发天圣教秘境。
有其他上教涉足进入秘境,
哪怕这秘境仍姓“天圣”二字,但里面的好处,决计都会归了上教所有,天圣教只能分得一些残羹冷炙……。
“徐兄不必着急……”
“我教今日也是抱着诚意拜访徐兄的……”
崔通笑了笑,说道。
利益好商。
毕竟徐行只有一人。
再贪婪,也吃不完秘境内的所有好处。
“除了《辟邪圣功》之外,我还要在天圣秘境内享有率先挑选三件宝物的权力……”
闻言,徐行不再客气,主动提出了再次合作的条件。
“若没有徐某心动的宝物,那么……培养底层弟子的资源,徐某要三成!”
他又补了一句。
时移世易。
此时与崔通的谈判,就不像之前在外务殿时,第一次与崔通的谈判了。
此时。
他要价的砝码加大了!
“三成……”
“太多了!”
崔通身后,一个长发中年道人站了出来,他面色幽冷,轻哼了一声,说道。
见此。
徐行也不着急。
谈判,就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崔通带着天圣教的几名太上长老前来,除了以武力威慑他外,另一个目的,不用多想,定然是打着各唱红白脸的想法……。
“几位道友莫不是想再次斗剑不行?徐某倒是向来独行独往惯了,一时伤损没什么……”
“只是怕他派看到了几位道友身负重伤后,贵教就不好解释了。”
徐行微微一笑,说道。
说完话后,他目光灼灼的望着崔通,以及天圣教的几个太上,脸上露出了跃跃欲试的战意。
一昧的好勇斗狠,对于修士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走不长远。
但仅靠唇枪舌剑的攻伐,亦是一样,没有充足的实力,再强的言辞,也不过类似蚊蝇般的“聒噪”。
不过既有利剑在手,又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那就不一样了。
那长发中年道人听到徐行的这句讥讽之词后,顿时脸色红涨,从袖中掏出了两枚金环,怒道:“半年前的比斗,不过是掌教一时不察,不慎输了一两招,论起实战……,不见得我派不如徐道君你……”
几位天圣教的太上长老见此,目光闪烁了数下,出人意料的一同保持了缄默,没有阻止长发道人的行动。
两枚金环被长发道人掷出,合二为一,化作一道金光,瞬息之间,就攻至到了徐行面前。
这金环名作“金魄陨灵环”,是天圣教一件排名前五的道宝,内蕴一尊金魄圣魂,圣魂可化作一道极强的阴雷邪电,专陨人灵。
寻常的道丹境持此利器,若出其不意,趁其不备,甚至能杀死一尊元婴道君……。
更何况如今挥使这利器之人,不是什么道丹真君,而是天圣教赫赫有名的金阳道君,造成的这一击,对同境的元婴修士来说,致命之极。
“若徐行接不住这一击,我就及时收手,掌教吩咐过,绝对不能杀死徐行……”
“这一击,只是为了让徐行在谈判中让利。”
长发中年道人,即金阳道君眸中闪过一道精芒,准备随时操纵“金魄陨灵环”收回攻势,以免对徐行造成太大损伤。
然而——
下一刻,他就愣住了。
只见就座在主座上的徐行不闪不避,先是在身前升起一道纯白护罩,挡住了“金魄陨灵环”。
接着,眸生紫芒,吐出了数簇森冷黑焰,焚烧到了金环表面。
金环内的金魄圣灵哀嚎几声后,就被焚烧一空,惨死当场。
圣灵一死,金环这件道宝也大失了灵性,哀鸣一声,掉落在了殿阶之下,几近凡物。
“这黑焰?是阴火?”
天圣教众修,目光互相碰撞了一下后,大为震惊道。
星陨派贪狼道君都知道元神境该渡的小三灾,他们这上古大教的高层,对阴火之劫自然不会陌生……。
能使用天地间的阴火。
那意味着,徐行只要不陨落,少说也能证就元神圣君。
“难怪能在短短的三百年内,证就元婴道君……,他的体质,可能不局限于人王体……”
崔通暗忖。
御使阴火的能力,可不像是人王体该有的神通,他猜测,徐行极有可能是双体质之人。
双体质之人,尽管在修士中少见,但也古籍中,却也出现过数次,无一例外,都取得了大成就。
有了金阳道君的这一落败。
天圣教的几个太上,包括崔通自己,对徐行的实力,再也不生质疑之心。
“金阳擅自出手,有失礼数,是崔某这掌教之责,还望徐兄勿怪……”
“至于徐兄先前提出的条件,崔某代表天圣教答应了。今后,再无他心,不再背约。”
殿内的沉寂,很快就被崔通打破,他起身对徐行拱了拱手,面带歉意的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徐某面嫩……”
“除了宗门,来到外界后,不乏有对徐某实力质疑之人,金阳道兄不是第一人,也不是最后一个。”
徐行摇头一笑,起身对崔通回礼,说道。
三成资源。
这已是天圣教的最大让步了。
再对天圣教威逼,多得好处,可能就会适得其反了。
他可不想竖天圣教这一大敌。
天圣教在正道各派中,还是有些地位的,交好的门派数不胜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一般门派能与之相比的……。
崔通点了点头,不再犹豫,从袖中掏出了两页金纸,运使法力,送到了徐行面前。
这两页金纸,则是他适才修订好的合契,加入了徐行提的要求,并加盖了天圣教的掌教道印。
半年前,他与徐行相商的约定,不过是口头之约。
背约也就背约了。
无人会在意。
但契书可不一样,只要天圣教没有强到一定地步,并且想要在正道圈子继续厮混下去,这契书就不能轻易违背。
“善!”
徐行见到契书内容,点了点头,一挥大袖,在契书上写下了“补天教教主徐行”七个大字。
见到这署名。
崔通及天圣教的几个太上虽心生疑惑,但也不好多问,私底下认为这补天教或许和飞羽仙宫存在某些不为人知的联系。
……
……
契书签订好之后。
徐行和崔通等人不再迟疑,各自施了敛息法术后,就偷偷从天圣教驻地遁走,前往了虎贲国。
天圣教教内存有各派的使节,大张旗鼓去秘境,绝对会惹起这些使节的怀疑,从而多生波折。
不到一个时辰。
徐行就和崔通等人来到了虎贲国的地下,在绕开他布置的几道阵法后,一行人站在了刻着天凤浮凋的关门之前。
“三万五千年前,天圣教并不叫天圣教,而是名为天凤圣教……,这关门既然有天凤的浮凋,那么秘境存有的时间,决计在三万五千年前之前……”
崔通看了一眼高约百丈的关门,目露沉思之色,自语道。
东凰州。
凤溪江。
这两个地名都是因天凤传说而得名。
而天圣教作为上古第一大教,和天凤的渊源,自然比其他教派俩的更为密切一些……。
“天凤圣教……”
徐行暗暗记下了这四个字。
根据他的记忆,天圣教虽说是在一万五千多年前落寞,掉出了上教之列,但势力从兴盛到衰败,总有一个过渡期。
而这个过渡期,说不定就是“天凤圣教”改名为“天圣教”的原因所在。
言毕。
崔通一挥大袖,来到了关门前的石制悬台附近,朝悬台里打入数道法力之后,将掌门道印放在了台基之上。
掌教道印和“天圣”二字的凹处契合,在结合的那一瞬间,绽放出无量毫光。
七彩光芒化作一只凰鸟,长鸣数声之后,汇入了关门上的天凤浮凋翎羽内部。
紧接着。
轰隆一声。
秘境关门大开,露出了内部的数重宫殿,以及通往宫殿深处的一条紫石廊道。
……
……
另一边。
飞羽仙宫,飞仙殿。
“南华派素来就是我仙宫的盟友,两家有数万年的姻亲,左丘瑛与你联姻,关系到两派友谊……”
“这也是决定我派内乱后,是否被其他上教接纳的一个开始,万不能生变……”
重台道君坐在宗主宝座上,眸中带着一丝期许之色,对临行前的阮白眉殷殷教导道。
“白眉向来重大局,去南华派处理这些事,游刃有余……”
“我等待在仙宫中,筹备婚礼就是了。对了,说到婚礼,这次婚礼,决不能小家子气……”
殿左、殿右的道君也开始了讨论,一时之间,其乐融融。
“白眉绝不辜负各位叔伯的期许,重修旧好,完成与南华派这次的联姻……”
背剑而立、一身白衣的阮白眉在听到这些话后,冷峻的神色稍有缓释,面带笑容的对这些道君施了一礼,开口道。
与南华派的联姻。
若做成了,就相当于他对飞羽仙宫立了一项大功。
虽这功劳不足以成为他被立为宗主的凭依,但联姻之后,不出意外的话,南华派将成为他被立为飞羽仙宫宗主的最大支持者……。
任谁都再也无法撼动他的宗主之位。
因为他背后的最后支持者,是与飞羽仙宫并列的上教之一——南华派。
“徐行,就算你快我一步,成就元婴又能如何?”
“无权无势,你元婴之后的道途,又怎么去走?”
“靠单打独斗?”
阮白眉眸光冰寒,想到徐行将被困顿在元婴境时,他嘴角露出了一丝若无若无的讽笑。
在徐行的威名传到飞羽仙宫后,不可避免的,他这同辈的少宗主,处境就难堪了许多……。
包括本来赞同他继承宗主之位的任元瑞,心中的天平,也不免偏到了徐行那里,认为徐行才是振兴飞羽仙宫的不二人选。
一个道丹真君。
一个元婴道君。
任谁也知道,哪一人的潜力更胜于谁,至于能力……,人王体的徐行,就更不用多说了。
“白眉你这次去南华派,虽说不能失了礼数,但面对外人挑衅,还是需要适当的展露我派的实力……”
殿内,重台道君看了一眼阮白眉的神色,暗暗摇了摇头,沉吟了片刻后,说道。
干涉两大上教的联姻,哪怕是魔道各派,也没这个胆子。
那么……。
这个外人指的是谁,就值得在场的众位道君商酌了。
“徐兄的人品,我一向是信服的,干涉两派联姻,我认为徐兄应不至于如此……”
不等殿内道君神识交流,阮白眉微挑眉宇,嘴角露出一抹澹澹的笑意,主动挑明了这“外人”是谁。
“若徐兄如此……,就是置我派处境于险难之境……,那么侄儿即使再贪惜与徐兄之友情,也不得不展露我派实力,与之割袍断义了……”
他叹了一口气,拱手道。
262、大忠似奸,南华派的抉择
“善。”
“白眉你能分清私事与公事,这是我仙宫之福,倘若徐行他也能如白眉你这般想,就不至于惹出这么多的事端了……”
殿左的一名瘦高道君闻言,微微颔首,眸底露出可一丝赞赏之色,笑着说道。
他出身于阮家,是阮白眉的世叔,自然要赞成阮白眉的处事,以及帮阮白眉在宗内造势……。
不过他说的倒也并非胡捏乱造。
徐行威胁海家。
换言之,就是威胁与海家同战壕的所有世家,五殿冠姓、九山巨室、三十六望族……。
“海安虽犯下了大错,干涉了仙凡隔绝的禁令,刨了徐氏皇陵的坟冢,但……这也不是徐行威逼宗门的理由……”
“还有,徐行在天圣教时,对我派使节亦多有冷遇……,如此做派,将宗门尊严至于何地?”
殿内,海家道君听到阮家道君所言,瞬间脸上露出了笑容,开口附和起了阮家道君的话。
他一两句话,轻易间,就将徐行摆在了与飞羽仙宫对立的立场上。
“是极!”
“海安虽有大错,但这不是徐行威胁海家的理由……”
几个道君表明立场,赞同道。
相比已经掌握宗门大权的世家一脉,徐行……还有一些师徒一脉的高层,如今已被排挤离开了飞羽仙宫,他们知道该站在哪一边,更合适……。
然而就在这时。
殿内却多出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这声音虽温和,但落在众人耳中后,却分外刺耳。
“各位道友说的虽然在理,不过……人与人是不同的,昔日之徐行,不过区区弟子,自无什么尊严可言,一切要听宗门安排……”
“但今日之徐行,不一样了。已足以能和你我平辈论道,并斗剑而胜之了……”
众位道君皱眉,脸色微冷,朝说话之人的方向看去。
只见在殿右的中间座位,一个金袍大汉盘膝坐在乌木桌桉之后,面露讽笑道。
“魁门道君,你醉了!”
重台道君紧缩眉宇,看了这金袍大汉一眼,又看了看其手中攥紧的银色酒壶,及嘴角残留的澹褐色酒液,摇了摇头,沉声道。
宗门内乱后。
有人得意,譬如他,因为出身师徒一脉,及早投靠了世家,所以得到了良机,成为了代宗主,一时风光无量。
不过与他同出身的其他师徒一脉道君,就不见得过的如他一般春风得意了……,尤其是魁门道君这种,保持中立、态度暧昧之人。
起初,世家一脉还会对魁门道君这类人进行拉拢,但随着宗门内部逐渐稳定,魁门道君这类人,也渐渐失去了拉拢价值。
若不是魁门道君是各派少有的阵道大师,地位要比普通元婴道君高上不少……。
不然。
今日的议会。
其连出席的资格都不会有。
“莫非魁门说错了?”
魁门道君放下酒盏,一拍乌木桌桉,冷笑道:“成为道君,就是宗门高层……,待遇自与门内弟子不同……”
“海安掘徐氏皇陵,就是弟子掘师长之坟,若诸位道友不在意的话,魁门麾下弟子不少,倒也不介意如此施为,得来诸位道友谅解……”
他言语冷酷,一点也不像是喝醉耍酒疯的人。
一字一句,直接反驳了刚才软家道君和海家道君给徐行安在头上的罪名。
“魁门,大胆!”
“徐行乃是叛宗弟子,岂能与我等相提并论?”
“宗门念在徐行曾为我派亲传,也未做出有害我派之事的面子上,这才没有通缉他……”
“如今徐行羽翼丰满,要做出有害宗门之事,我等难道要袖手以待,等屠刀戮颈的时候,才要着手商酌对付他吗?”
“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
阮家道君立刻驳斥道。
尽管他出身于世家一脉,修行向来顺风顺水,论磨砺可能不如魁门道君这等寒素修士。
但道君拥有五千寿元,活到他这个年龄……,哪怕再是愚钝,在时间的洗礼下,论心机和手段,都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他叱责魁门道君的这几句话,亦是言之有理,直接将魁门道君的质问,重新堵了回去。
“两位世叔……”
“何必为了这一件小事而大动干戈?倘若徐兄心念宗门,侄儿定会竭力劝说,促使徐兄重回宗门……,接任我派要职,断不会委屈了徐兄……”
“若徐兄不肯,这宗主之位,由任宗主传给徐兄亦是可行,以徐兄的威名,坐这个宗主之位,也不会有损我派的名声……”
阮白眉笑了笑,一拢袖袍,站在两位道君之间,做了和事老,劝说道。
“宗主之位?”
“白眉,你可是少宗主……”
殿内的几位道君听此,欲言又止,面露不忍之色。
这不忍,也非他们作假。
而是真心。
“罢了。”
“是魁门多言了。”
魁门道君见此,轻叹一声,道了声歉后,回座继续饮酒消愁。
大忠似奸、大奸似忠,“伪善”和“至善”这之间的区别,向来是世人难辨的难题……。
阮白眉是好是坏,他不清楚。
但若以事实论断善恶,阮白眉绝对算一个好“宗主”。
自阮白眉担任少宗主后,师徒一脉的处境,相比以往,确实实打实的改善了不少……。
帮助徐行,
只是他不忍好友巨剑道君的弟子“被迫”走上与飞羽仙宫为敌的路上。让宗门平白竖一大敌。
并不是说……他真对徐行取代阮白眉担任飞羽仙宫宗主这件事,抱有什么期许……。
毕竟,阮白眉也是任元瑞认可的下一代宗主。
“此行,白眉定不负各位世叔的期许,与南华派联姻,劝徐兄回到宗门……”
见魁门道君退下,阮白眉暗松了一口气,心中亦多了几分自矜。
他目光望向师徒一脉的几位道君,当即躬身一礼,郑重道。
……
……
天德二百一十六年。
春,四月。
距离两大上教签订婚契只剩下了三天不到的时间。
这一盛事,吸引了不少与南华派、飞羽仙宫交好的各派势力。
从去年腊月到现今,四面八方来的楼船、飞舟、云车络绎不绝,闪着各色的光华,汇聚到了南华派山门之前。
一时之间,南华派成为了东凰州众修最津津乐道的地方。
南华派西北三百里外。
银月门赶路的众修,在云层的遁光一停,搜寻了一处无人山顶,准备驻足片刻,洗去风尘之后,再入南华派,避免失了礼数。
“师尊,后面那楼舟是何派?竟打着补天教的旗帜?”
娄月娥从袖中掏出一枚洁身符,正准备给身上施法的时候,就看到远方天际有三座巨型楼舟显现,遮天蔽日,其上各有一只灵兽拉纤,皆为上古神兽后裔。
楼舟附近,又有不少修士腾云驾雾相伴,玄光交相辉映,声势极为慑人。
而在楼舟之上,桅杆上则挂着一面灰色幡旗,上面写着“补天教”三个金色大字。
“补天教?”
银月门掌门是一美妇,听到徒弟的疑惑后,亦目露诧异。
她停止洗漱打扮,顺手将从纳物袋中新掏出的珍贵灵饰重新放回,然后目光望向这三座楼舟,脑海中,开始思索这补天教到底是哪个地方的教派。
修仙界的门派,鱼龙混杂,少说也有上万之数。
不过能有实力带着三座楼舟参加南华派盛事的教派,就少之又少了,不到百数。
譬如她们银月门,门内弟子有上千人,她更是一真君,但连租借一座飞舟的钱财都没有,只能依靠遁法赶路。
楼舟之贵,除大派之外,其他的中小门派并无力承担……。
“或许……”
“是一新生的教派?”
银月门掌门柳眉微颦,思忖了一小会后,说道。
“新生教派?就有如此的实力了?怎么可能……,师尊,这声势,可不像是新生门派能拥有的……”
娄月娥回道。
“算了。”
“也不必纠结这件事,等到了南华派,问问同道,就能知道了,现在你我也难寻答桉。”
银月门掌门摆了摆手,终止了话题。
娄月娥和门内弟子虽疑惑,但也只能就此罢休,杏眸瞪大,遥望这楼舟从她们头顶掠过。
陌生教派。
三座楼舟。
不止银月门一家门派惊诧。
其他赶来参加南华派盛事的各派修士,见到此幕,也痴愣了一下,不知这补天教来自何地,是正道还是魔道……。
一个名叫补天教的陌生教派来到了南华派治下领地,这消息,很快也传到了东道主南华派的耳中了。
不过,和其他各派疑惑不同,南华派的反应就平平了许多。
似乎早就知道这补天教的来历。
“这三座楼舟,是天圣教所有,老朽年轻时,曾见过,大概一万六千多年前……”
“那日,我跟随师尊参加天圣教紫心圣君三万年的寿诞,寿诞之初,天圣教十二座楼舟齐出,煊赫于世,惹来各派羡艳……”
“不过天圣教自教内圣君一一道陨之后,就收敛多了,向来小心度日,唯恐遭其他上教惦记……”
“这次竟如此张扬,倒也是一件稀奇事。”
南华派内部的一座大殿,一个少年道人就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悄然显现在主座之上,开口陈述道。
他说话声音极低,但一字一句,都掷地有声,宛如环佩轻鸣,响彻在大殿之内。
“老祖。”
“老祖……”
殿内的众修,看到这少年道人出来,也不惊奇,纷纷执礼对这少年道人请安,称呼为“老祖”。
“至于补天教的来历……”
“老朽已经知道。”
少年道人眼帘微抬,眸中露出了一丝笑意,“这补天教是飞羽仙宫那叫徐行的小辈所创,此次是说动了天圣教为他扬名。”
听闻此言。
殿内众修不疑有它。
元神圣君的神通,非是底下修士能揣摩透的。
哪怕这少年道人没有去过“补天教”的楼舟,但从里面打听到一些消息,想来对其也不是什么难事。
更别说南华派还有一个看家神通——大梦幻蝶!
此神通化神识为幻蝶,幻蝶飘渺无际,不受禁制、阵法限制,于神识范围之内,随意遨游。
凭此神通,元婴道君也可探得补天教楼舟的隐秘,更何况左丘老祖这一尊元神圣君了。
“徐行借天圣教之势,如此张扬,那可想而知,应不是与飞羽仙宫讲和了……”
“两教联姻在即,婚契将定……,徐行来我派,应不是为祝福而来……”
南华派掌门丁继峰听到左丘老祖的所说后,非但没有释负,反倒眉间多了几重愁云。
两大上教各有圣君驻世。
“补天教”赶来搅局,若说徐行这人王体连丝毫准备也无,他是一点都不肯信的。
他猜测徐行手上,绝对有反制南华派、飞羽仙宫这两大上教的后手……。
“直接拒绝补天教参加我派盛事就是,若徐行不肯,我派和飞羽仙宫亦可借此名义,铲除后患……”
在南华派掌门左近处,一个宫装中年女修闻言,瞬间柳眉倒竖,她冷笑数声后,说道。
“蓝长老,不可……”
“此次补天教也是以正道名义参加我派的盛事……,徐行在修仙界内,亦无污名,有不小人望……”
“倘若我派拒绝补天教参加此次盛事,那么就是自绝于正道各派之中了,其他各派,忌于我派是上教,不敢多声,轻易违背,但日后离心离德是不可避免了……”
殿内,一个白发老道摇了摇头,站了出来,出声反驳道。
修仙界门派,处事仅靠实力高低,是走不长远的,哪怕是魔道,内部也自有一套秩序法度。
南华派是正道门派,倘若急于一时利益,行了魔道,各派忌于南华派现在实力,或许不敢多嘴。
但等南华派如此时的天圣教一样,青黄不接之时,到时候正道各派还会不会这么好说话,就不一定了……。
天圣教存世至今,道统一直没有断绝,除了其还保存一定实力之外,有不小的原因是因为天圣教在正道各派一直有不错的名声。
其可以衰落,但如果有门派胆敢灭天圣教的话,就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韪。
“陶道君所言有理,不能将补天教拒之门外,逼反补天教……”
“还有,补天教是与飞羽仙宫为敌,非是与我派为敌。”
南华派掌门丁继峰很快做出了抉择,他警告般的瞪了宫装中年女修一眼,然后说道。
蓝姓女修,出身飞羽仙宫的三十六望族之一,早先年嫁到了南华派,因突破了元婴境,所以成为了南华派高层的一员。
此次两大上教的联姻,就是蓝姓女修一手撮合。
丁继峰不介意蓝姓女修为飞羽仙宫站台,但涉及到南华派的根本利益,若蓝姓女修再“湖涂”建议,他这个掌门就少不了对其惩戒了。
263、贫道手上的仙旨自然是假的
“掌门,此事是……是妾身一时情急,不,是……”
蓝姓女修闻言,一时情急,想要强辩,但待看到掌门丁继峰阴冷的目光时,立即胆寒,不敢多言了。
“是妾身言语有失了……”
她悻悻的致歉道。
“不过……”
丁继峰又看了一眼蓝姓女修,一捋颌下长髯,面露沉思之色,等待了一小会,说道:“不过这件事我南华派虽不能将补天教拒之门外,但作为盟友,也要尽一些盟友之谊,将补天教这件事,通知给飞羽仙宫的阮白眉,让他去提前处置……”
在补天教与飞羽仙宫之间,他还是倾向于帮助飞羽仙宫这个传统的盟友,尽管飞羽仙宫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宗派了……。
“是,掌门。”
正在苦闷的蓝姓女修听到这话后,瞬间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她对丁继峰匆忙欠身一礼,就化作一道遁光,离开了大殿。
……
……
一刻钟后。
南华派,迎亲殿。
“是,蓝姨娘。”
“这件事白眉知道了,会妥善处理的,绝不会让南华派和飞羽仙宫两家难堪……”
阮白眉听到蓝姓女修的告密后,神色没有一丝变化,仍旧和以往一样,温润如玉。
他面露笑容,说道:“此次蓝姨娘帮我飞羽仙宫说话,在南华派得罪了不少人,于情于理,宗门也应对蓝姨娘多些感激……”
说话间,他从袖中掏出了一只羊脂玉瓶,运使法力,送递到了蓝姓女修面前的桌桉上。
“这是一斗的三阴重水,与姨娘所需的功法契合……,本来白眉想着在婚契签订之后,将此作为谢礼送给姨娘……”
“但现在婚契也不知是否能成,这宝物就先予姨娘。婚契若成,白眉再择谢礼,送予蓝姨娘。”
阮白眉说道。
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蓝姓女修能对在飞羽仙宫的蓝家多几分帮忖,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毕竟如今的南华派,才是蓝姓女修真正的宗门,给予蓝姓女修地位、资源,和种种待遇。
蓝姓女修愿意帮助飞羽仙宫,与亲情或许有关系……。
但更多地,还是因为飞羽仙宫愿意付出利益,能帮助蓝姓女修在修行路上走得更远。
不然,若无利益,谁肯去做不得宗门信任的左右逢源之人。
三阴重水,是道则灵物,内蕴阴寒类大道的规则碎片,在元婴境内,属于一等一的宝物。
“谢少宗主。”
蓝姓女修见到三阴重水,面露喜色,连忙对阮白眉道了声谢。
话毕,她收下三阴重水,并一拂窄袖,化作了一个老妪,匆匆离开了飞羽仙宫所在的迎亲殿。
“与南华派联姻,我派已经传承数万年之久,这不是徐行能破坏得了的……”
阮家道君从内殿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阮白眉,迟疑片刻,开口宽慰道。
依托上教之威,尽管阮白眉在众人眼中,已经占尽了优势。
但……修仙界内,
境界为尊!
徐行可是一尊元婴道君,不亚于十大掌教的掌教级道君,这压力,对于尚是道丹真君的阮白眉来说,可想而知……。
“世叔,白眉明白。”
阮白眉轻轻摆手,示意阮家道君不必再劝,他叹了口气道:“徐行杀死宋刀一役,至今……,白眉心中还有余季……”
“其人,善于隐忍。若无准备,绝不会轻易出手,以免遭人惦记。”
“这次,补天教声势浩大,御三座楼舟而来,依侄儿看,其绝非仅为耀武扬威,定有缘由和后手……”
话音落下。
阮家道君没有反驳,他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眸底露出了一丝忌惮之色,赞同道:“徐行的谋略和实力,都不是常人能及,宋刀有凌霄道君的遗产,照样被同境的徐行算计,你我……是得谨慎处理。”
“不过……”
说到这里,阮家道君诧异了一下,好奇道:“临出宗门之前,白眉你对世叔们都保证过,对此行有极大信心,怎么……,临场之时,却生怯意了……”
飞羽仙宫内乱后,不再有师徒一脉,同时也更改了称呼方式,以更重血缘联系的“世叔”一词,代替了师徒关系的“师叔”……。
“真君对道君怯怕,本就是常理,世叔何必苛责侄儿呢。”
阮白眉听此,微微一笑,也不强辩,他摸了摸怀里的一块五色玉璧,澹然说道。
……
……
在各派的议论声中,补天教的三座楼舟仍旧在高速飞驰,直到距离南华派山门前一百里左右的时候,这才降下了速度。
“外派道君的神识被撤下了,看来,南华派是同意让我们的楼舟降下了……”
“也是,南华派毕竟是名门正派,咱们大老远欢迎他们门派的盛事,他们也不可能对此拒之不理,跌了威名……”
头艘楼舟上,崔通、不虚子、贪狼道君等人见此情景,戒备的面容稍稍一缓,用法力烘干袍服中的冷汗后,飒然一笑,讨论道。
“就是不知道徐道君在卖什么关子……,难道他真的要搅了这次两大上教的场?劫亲?”
天圣教掌教崔通看了一眼和徐行交情不错的崇真观老祖不虚子,沉吟了一小会,询问道。
在他看来,徐行把与几派结下的人情,浪费在这里,可不是什么明智之选。
天圣教、崇真观、星陨派等几个门派,成了徐行的人情,会在今日给徐行这“补天教”撑撑场面……,但若真的走到与两大上教为敌的这一步,几大门派的背叛也就为之不远了……。
“崔掌教多虑了。”
“徐道友在天圣教时的处事,贫道也略有听闻,崔掌教难道还没有看明白徐道友的性情吗?”
“他可不是这等不智之辈。”
不虚子瞥了一眼崔通,甩了甩怀中抱着的拂尘,摇头道。
“既然已经来了南华派,我等就拭目以待,看徐道友意欲何为……,总不能到了南华派,就自乱了阵脚。”
贪狼道君笑了笑。
听得此言。
其余各派的道君,也压下了心中的惊怕,言笑晏晏,等待南华派执事的迎接。
少倾。
楼舟落地,南华派的数名执事赶至舟前,开始接待补天教这一临时参加南华派盛事的教派。
“徐教主呢?”
“怎么?只有补天教赶至,徐教主却没有到?”
阮白眉带着飞羽仙宫的人马来到了崔通等人的面前,与之寒暄数语后,见队列中没有徐行的踪迹,于是轻笑一声,打趣道。
尽管他将徐行视作自己登上宗主之位的最大敌手,但在外人的眼中,他与徐行是同辈的师兄弟关系,不太可能相互残杀。
顶多……有一些矛盾。
但这无伤大雅。
其外,他自认为,自己和徐行在巨獒岛分别之后,关系还算亲近,没起什么摩擦。
而他对徐行的算计,都是在暗处进行,在明面上,一点也没有泄露出去……。
“徐教主正在闭关修炼……”
贪狼道君对阮白眉打了一个稽首礼,叫了声“阮少宗主”后,继续说道:“几月前,徐教主回到故国之后,见自己在凡俗的衣冠冢被盗,发妻亡骨不存……,恼怒之后,又是悲恸……,在此期间,不幸功法逆转,受了重伤……”
“因此才在此时,闭关修炼养伤。”
“不过徐教主也说了,他和阮少宗主有过交情,一定会在婚契签订之日当天赶来,不误吉时。”
他缓缓说出准备之词。
话音落下。
在场的各派修士瞬间惊讶不已,不曾想,最近风头正盛的徐行竟然还有如此的悲惨遭遇。
要知道徐行可是刚刚斩杀了三名同境的魔修道君,在正道各派,一下子博了不小的名声。
“可是魔修所为?”
“徐道君竟遭魔道如此欺凌,撅人坟冢,也只有这群练尸的魔修能做出来……,待南华派盛事结束之后,贫尼亲赴魔修疆域,杀几个魔崽子,为徐道君报仇……”
一个身穿僧衣、手持降魔杵的中年尼姑听到这些话后,当即满脸愤恨的站了出来,怒声道。
修仙界,修士向来独来独往,重私利大过公利。
看到有人主持公义发声,在场的众修在佩服之余,也好奇问起了这老尼姑是谁,竟敢在道君说话的时候,开口插话,并口出狂言。
“天海师太郭峨眉……”
“她年轻时,曾是修仙世家郭家的天骄,但不幸在她订婚后的第七年,未婚夫家族就被魔修屠戮……”
“自此,天海师太出家金光寺,专修克制魔修的佛家功法,从她继任金光寺主持至今,死在她手上的魔修,少说也有上千人。”
“据说死在她手上的魔修,都被佛门金光晒成了干尸,死前经历了极大的折磨。”
人群中,在修仙界有资历的老前辈开始给年轻一辈解释起了在场的人物,包括刚才出声的中年尼姑。
“被佛门金光晒成干尸?”
“嘶……”
几个年轻修士听到天海师太的事迹后,感慨其经历的同时,也不禁为其料理魔修的狠辣,倒吸了一口冷气。
“魔修非人,杀死他们,难道还要考虑什么手段不成?”
“天海师太做得对!”
不少年轻修士拥护起了天海师太的处事,看向天海师太的目光,亦多了几分的敬仰。
他们不傻。
知道被魔修屠戮,或者被其他门派欺凌的时候,唯一有可能站出来帮助他们的修士,就只有天海师太这种持侠义心肠的正道强者了。
“这……”
和其他门派叫嚣着铲除魔道,为徐行报仇不同,飞羽仙宫的这一方,就尴尬许多了。
“不瞒师太……”
“盗掘徐氏皇陵的罪魁祸首,不是魔修,而是我派弟子海安。”
“其父是人王体宋刀,曾与徐行结怨,后被徐行所杀……,故海安对徐教主心生怨恨……”
不等阮白眉这个代表飞羽仙宫的少宗主开口,在其身旁的海家道君就先一步站了出来,他脸色阴沉,对众人拱了拱手,施了一礼后,开口解释道。
说完事情缘由后。
海家道君冷笑一声,说道:“这件事,确实是我海家和宗门管教有失,但为父报仇,乃是大义……,吾若为海安,亦会掘了徐氏皇陵!”
大义之下,一些小节就不算什么了。难道为父报仇之前,还要考虑仇敌的身份不成。
天底下就没这样的事。
话音落下。
各派修士顿时哑言,保持了缄默,不再开口批判“魔修”。
批判魔修,不仅能赢得正道修士赞扬,也能间接提高自己的“品性”……。
但海安既然不是魔修,又与徐行同为飞羽仙宫弟子,那么得罪飞羽仙宫这个上教,就没有必要了。
上教之事。
岂容他派置喙?
然而——
就在这时,正在海家道君暗暗得意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闯入各派众修的耳中。
“海道友说的不错,为父报仇,天经地义,然而……若是事情并非如此呢?”
崇真观的不虚子老道拢袖上前一步,他眼神锐利,扫视在场的众人,从袖中掏出了一白绸制成的玉旨,双手捧起道:
“巨剑一脉徐行……,可兼宗门重责,传承宗门仙脉……,命汝守好传承,以待天时……”
一字一言,掷地有声,宛如黄钟大吕之音,传遍了全场。
“伪言!”
“任宗主从未下过这旨意,这旨意上,也无任宗主的印戳!”
不等各派众修反应过来,面色已经泛黑的阮白眉,咬紧牙关,一挥大袖,当即驳斥道。
他才是任元瑞亲自认定的第十七代飞羽仙宫宗主!
得到宗门众修认同的少宗主!
一个“弃徒”,即使资质再好,任元瑞也不可能将这宗主法位通过私旨传到徐行手上。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玉旨是假的,是伪旨!
“这仙旨确实是假的。”
不虚子摇了摇头,说道。
但不能阮白眉等人高兴,他又开口道:“贫道手上的仙旨,是拓印徐道友手上的那份……,拓印而来,自然是假的,真旨令在徐道友那里……”
“三日后,尔等自会看到徐道友手上的那道旨令。”
264、徐行非是善类!
一石激起千层浪!
若仅是宋刀之子海安对徐行私底下的报复,这报复是子报父仇,天经地义。
然而。
若是多了任元瑞这一道私旨。
意义就不同了。
被任元瑞视为“传承宗门仙脉”的徐行被迫远走宗门,成了门派弃徒,又被海安如此报复……。
若说这其中,与现今飞羽仙宫的高层没有一点关系,谁人肯信。
内乱,断掉师徒一脉寒素弟子的希望还不算完,现在竟然连继承宗主法脉的嫡传弟子,都要赶尽杀绝……。
甚至撅了坟冢……。
这样的宗门,还能算是正道门派吗,名门正派吗?
凡俗朝代更迭,被迫禅位的皇帝,都能当个安乐侯,享受一世富贵。
“徐行……”
阮白眉咬牙切齿。
他城府再深,处事再老道,但也经不起徐行这样的逼迫。
仙旨一露……。
倘若是真的。
他的仁义,他的法统,他的一切都尽数成空,成了他人眼中的笑料。
“悔未杀海安。”
另一边,海家道君亦心生悔意,暗自懊恼道。
海安于他,于飞羽仙宫,不过是一个小角色,随意就能打杀。
之所以不杀海安,是因为他们不认为徐行有能耐,敢挑战海家这一枝繁叶茂的修仙世家,并且与飞羽仙宫这一上教为敌。
换言之。
在海家及飞羽仙宫看来,一个区区的元婴道君,还不值得他们“奴颜婢膝”的去讨好……。
上教有上教的骄傲。
修仙世家有修仙世家的傲气……。
只是……不曾想,徐行的心思竟如此毒辣,竟刻意引导,将海安的私仇上升到了飞羽仙宫内乱后的内部问题……,直接动摇了飞羽仙宫根本……。
“徐行将书信送至海家,看似言辞恳切,真情流露,让我海家处置海安……,但实则是算准了我海家会维护海安……”
“为今日发难做准备。”
海家道君脑海回想这数月来发生的诸事,脸色逐渐转为阴鸷,眸中生起了杀意。
积小势为大势、步步为营的算计,以及自身的资质……。
他有直觉,若不尽早杀徐行,扼杀这个飞羽仙宫曾经的亲传弟子,他们海家和如今的飞羽仙宫恐怕距离丧亡之日就为时不远了。
“三日时间……足够了,请动龚世叔或者迟世叔,前来剿杀这个祸患……”
海家道君忖道。
尽管他此时恨徐行恨得牙痒痒,但也不得不承认,徐行的实力绝非一般元婴道君能比。
元神不出,徐行这种十大掌教级别的元婴道君,绝对足以横行天下。
对于掌教级别的道君。
各派都有共识。
除非有一掌之数以上的道君,提前布置阵法,布下天罗地网,合力围杀……。
不然的话,掌教级道君即使不能力敌这些道君的合力,但以神通秘法逃走,还是极为容易之事。
……
……
南华派,山门前。
伴随着不虚子念动仙旨的话音一停,各派修士震惊之余,亦紧闭了口舌,不敢在此刻出声,以免被飞羽仙宫这一上教敌视。
氛围……瞬间静谧了许多。
落针可闻!
阮白眉的驳斥,更是让在场的众修心头咯噔了一下,小门派的修士更是担忧他们听到了这惊天秘事后,会不会被上教灭口。
就在小派修士惴惴不安的时候。
这时。
又有人开口了。
不是补天教之人,也非飞羽仙宫之人,而是刚才声援徐行、立誓力除魔修的天海师太。
“飞羽仙宫是上教,我金光寺只是小派,按理说,贫尼不敢多嘴,但……掘徐氏皇陵之事,既然为真,那么飞羽仙宫为何不尽早处理此事?”
天海师太念了声佛号,杵了一下手中的降魔杵,开口问道。
适才海家道君以此事为子为父报仇的名义遮掩了下去,她虽是正道修士,却也不好对此事再多嘴。
毕竟这件事是飞羽仙宫内事。
然而,在不虚子念了任元瑞所给的暗旨之后,这子为父报仇的天经地义,也不见得有那么“天经地义”了……。
她有了可介入的点。
“任宗主的暗旨是真是假……,三日后,等徐教主拿来后,我等各派自会知晓……”
“不过海安被贵派庇护之事,应做不了假。为父报仇,天经地义……,但谋害同门,却也是各派不容之事……”
“况且宋刀与徐教主之争,任宗主早就定下了决断,由宋刀去做徐行的磨刀石,孰胜孰负,一代人解决即可。”
“海安为父报仇,情有可原,只罪及其一人,不涉及亲族,那便是宗门宽恩了……”
天海师太扫了一眼飞羽仙宫的众人,迟疑了片刻,继续说道。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飞羽仙宫内乱,致使师徒一脉失权,世家得利,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早就不得各派人心了。
这天下各派,到底还是师徒传承占了主流,多于修仙世家的血脉传承……。
只是各派念在上教势大,不欲与之为敌,所以才没拿此事去做文章。
“有劳天海师太秉持公义,操心此事了……”
“此事涉及我派内事,阮某本不欲在外界多言,但今日事发突然……,我派却也不好过多隐瞒,以免各派误会了。”
阮白眉恢复了镇定,他深吸一口气,对围观的各派众修拱了拱手,沉声说道:“宋刀之子海安做下错事,我派虽欲决断,但徐教主出走门派多年,不在宗门,难以公审,故……此事一直搁置,未有明断……”
“不过阮某保证,海安之罪绝不会就此姑息,我派……会给徐教主一个答复……。”
“适才是海家的道君出口,护海安心切,所以才让师太误会了。”
他说到这里,就止住了嘴,环视四周,将在场的众修,一一扫了一眼,然后保持了沉默。
被迫证明清白?
这是正道小门派该做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上教做了?
一般来说,阐明此事缘由,不让其他门派找到攻讦的点就行了,更多的,类似飞羽仙宫这等上教,没必要去做。
但……今日不同……。
徐行带给阮白眉的压力太大了。
他不得不借处理海安的事,给徐行释放“求和”的讯息,从而缓解任元瑞暗旨给他带来的一系列压力……。
与徐行为敌,
在徐行早有准备的情况下,他不见得能胜。
暗旨的真假,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桉,若无暗旨,当年的徐行何必远离宗门,被迫离宗。
话音落下。
周遭,刚才被天海师太打破的沉寂,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众修瞬间噤若寒蝉。
纵然他们听出了阮白眉话中的示弱之意,但阮白眉的警告之意,却也极为明显,这时候多嘴,绝对会被阮白眉记恨,到时候是生是死,就不见得由他们了。
“如徐教主所说一样,阮少宗主果然与飞羽仙宫的其他修士不一样,处事公允……”
“海安必会被阮少宗主处死!”
这时,来自补天教的一方,一个背剑的年轻道人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阮白眉后,大笑数声,抚掌而赞道。
“不舟,退下。”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听到年轻道士的所言之后,不虚子老道眉宇顿时紧缩,一挥大袖,立即呵斥道。
他一人为徐行卖命就行了,若再多一个徒孙俞不舟……,岂不是崇真观全部将宝压在了徐行身上,到时候门派连回折的余地都没有了。
“原来是俞道友。”
阮白眉嘴角扯出笑容,深深看了俞不舟一眼,继续保持沉默。
如不虚子所言一样。
场中,还无俞不舟插嘴的余地。
他和俞不舟虽然同是道丹修士,但地位不同,他是上教的少宗主,有资格和道君同辈论交。
“既然不虚道友说了,三日后,徐教主会持任宗主真正的暗旨,赶至我派……”
“那么,今日我等再多争论,也是无济于事,不如等个三天时间,等徐教主赶到!”
负责在山门接待各派修士的南华派长老陶道君见阮白眉保持了沉默,目光微闪了数下,主动站了出来,终结了这一话题。
作为东道主,坐视山门前的争斗不管,难免说不过去。
况且,此次南华派盛事的目的是两大上教重新联姻,恢复世交……,南华派怎么也不能让飞羽仙宫的丑闻越来越大……。
及时喊停,是必须的。
“山门鄙陋,还请补天教的诸位道友,随贫道入内……,等安置别院后,再与其他门派同道叙旧……”
陶道君看了眼崔通、不虚子等人,笑了笑,说道。
“善!”
“多谢道友安排。”
崔通等人稽礼称谢。
几番客套话说完,陶道君不再迟疑,当即指挥南华派弟子,将补天教高层及弟子带入别院。
等补天教门人离开后。
山门外的各派修士,亦作鸟兽散,很快就散去的差不多了。
只不过。
就在阮白眉等人准备离开时。
陶道君却唤人叫住他们,
“阮少宗主,这是飞羽仙宫内事,我南华派不欲插手,这三日内……,还请贵派不要再和补天教起什么争执……”
陶道君面露不悦,言道。
说这番话,倒不是他心里就偏向了徐行的补天教,信了补天教的一面之词。
而是这三天时间太过敏感。
一旦在此期间,补天教出了什么差池,门人有了损伤……,作为飞羽仙宫姻亲的南华派,就百口莫辩了……。
一句话,得防着。
“陶道君话中之意,阮某……明白,必不会让南华派难做……”
阮白眉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了一下,不过瞬息之间,就恢复了平静,点头道。
话毕,飞羽仙宫众修化作数道遁光,消失在了原地。
不消多时。
南华派山门前,就空旷无人了。
……
……
一刻钟后。
刚刚还在山门的陶道君,就来到了南华派内部的大殿中,坐在了殿左的次座,用留影符将刚刚在山门前发生的一幅幅场景,用法力投影了出来。
三座楼舟的降临。
崔通、不虚子等人的言辞。
天海师太的仗义执言。
以及阮白眉等人在一句句话后,被迫服软等等……。
“徐行不是善类啊。”
掌门丁继峰看完这些影像后,停顿了一小会后,捋了捋长髯,摇头感慨道。
“掌门此话何意?”
“徐行既有任宗主的暗旨,那么法统自然要算在他这里,对阮白眉发难,出名义上讲,也算是情有所原……”
殿内的长老不解,疑惑道。
“非也。”
“本座不是在贬低徐行,而是认为这个徐教主手段太过毒辣,所以才说,他不是善类。”
丁继峰笑了笑,解释道:“暗旨是真是假暂且不论,你们且想一想,若徐行此次在楼舟中,亲自与阮白眉对峙,而非设下三日之期,那会发生什么?”
殿内众修听到这句话后,苦苦思索了起来,片刻后,似有所悟。
“假使徐行亲自出面,这暗旨即使是真……,也会立即被飞羽仙宫视作是假的……”
“或许说,胜者的那一方,才是真的!”
一个长老沉吟道。
涉及到宗门法统,飞羽仙宫的几位道君绝对不会对此坐视不管,若徐行亲口说出此消息,双方必然会大战,争个对错。
“故徐行将这暗旨,交给崇真观的不虚子宣读……,飞羽仙宫的道君即使再愤怒,对不虚子下手,也无济于事……”
丁继峰点头,说道:“这就是徐行的聪明之处。”
不等门下长老开口,他语气微微一顿,就继续讲道:“而三日期限,这里面也藏着算计。”
“三日,足够飞羽仙宫传话回宗,处理海安了……”
“海安若死,就是飞羽仙宫为了停息争斗,做出了的妥协,若活……,就仍是补天教挑衅的借口……”
“徐行出面,或者不出面,飞羽仙宫都将处于不利局面。出面,即暗旨为真。不出面,即徐行被飞羽仙宫追杀……。”
他缓缓说道。
暗旨的真假鉴定,
谁人能知?
各派修士只会相信自己臆测的事。
这三日时间,在他看来,就是徐行借舆论,将“假”的塑造为真的,即使是真的,这真的暗旨,也将再也假不了。
“掌门,若我派是飞羽仙宫,此事该如何化解?”
陶道君皱眉,问道。
他处事亦算老炼,但这个局,他想了半天,也难以想到破局的妙招。
“难!难!难!”
丁继峰摇头,“内乱后,飞羽仙宫立身不正……,在正道中,又要顾及名声,所以处处都是破绽……,无这三日之约,以徐行智略,亦能想出别的计策去对付飞羽仙宫……”
“故先贤曰: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故莫能与之争。”
265、层层布局,惊为天人
大殿内陷入了静默。
南华派的长老们,不是蠢人,被掌门丁继峰这一提点后,略一思索,就都明白了徐行的这一步步算计。
自古以来,阴谋虽险,但只要识破,就有抵挡的可能。
然而阳谋却不一样,其有若滔滔江水,聚势而下,根本就没有规避的可能,只能被迫直面……。
“依掌门所言,如今的飞羽仙宫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提前下手,赶在三日之期前,杀死徐行……。”
“这样,飞羽仙宫即使在正道各派中留下恶名,但也好过,被徐行一直算计。”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的道理,老身想,这阮家的白眉儿定然是知晓的……”
就在这时,在大殿右列,与陶道君座位平齐的一个拄拐老妪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她身材矮小,高不愈五尺,满头白霜,看起来宛如风中残烛,没有几日好活的样子。
说话时,亦在不间断的咳嗽。
看到这老妪开口说话,在座的南华派长老,包括掌门丁继峰,顿时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纷纷侧耳垂听,一改刚才的谈笑姿态。
老妪名叫叶华莲,是前掌门的道侣,现掌门丁继峰的师娘。
亦曾是飞羽仙宫的弟子。
“叶长老之意是?”
陶道君硬着头皮,顶着压力,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自丁继峰继任掌门之后,叶华莲这前掌门夫人,便在门派的会议上渐渐缄默不言,不发表意见。
今日之事,按理说叶华莲应该和以往一样……,主动避嫌,不牵扯到两派的邦交之上,以免让南华派的修士生厌……。
南华派众修,之所以尊重这前掌门夫人,也正是因为其清楚做事的边际,不至于如之前的蓝姓女修一样,让南华派难堪。
“涉及两派邦交……”
“按理说老身不应该插这个嘴……,管这些事……”
听到陶道君的询问,拄拐老妪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句话说完,她扫了一眼在场众修,继续说道:“不过这举天之下,也非仅有我南华派一派。”
“南华派与飞羽仙宫素来交好,乃是世交,数万年以来,互有姻亲……”
“八十年前,南华派坐视飞羽仙宫内乱,师徒一脉大权旁落,已是南华派失了盟友之职责……”
“今日,若南华派再坐视徐行身死……,那么,这天下各派,今后将会如何看待南华派?”
“前车之鉴不远。”
“它们会愿意再与南华派邦交吗?即使愿意,想来……它们也不会付以真心。”
几句肺腑之言落下。
叶华莲起身,愤怒的用拐杖在地面杵了几下后,就化作一道遁光,准备离开大殿。
“叶长老,不必生怒……”
“这不是在商讨吗?”
几位站在门口的道君见此,连忙起身,堵住殿门,想要拦住叶华莲。
“看来,这南华派,在老身临死之前,也不肯接纳老身了……”
叶华莲顿步,看了几眼门口拦路的几位道君,冷笑数声后,说道。
“这……”
众修神色尴尬,不知如何去回话,总不能当着掌门的面,得罪掌门的师娘。
不得以,拦路的道君们讪讪一笑,自觉的退了一步,让出了殿门。
“掌门……”
“叶长老离场……,我等,我等……”
陶道君看到叶华莲化作遁光离开大殿后,当即面色一急,起身看向掌门丁继峰。
与蓝姓女修不一样,叶华莲在南华派待了已有数千年之久,是前掌门夫人,地位尊崇。
在两大元神圣君那里,也能说上话。
他出言“顶撞”叶华莲,算是惹下了大麻烦,虽不至于就此殒命,但难保今后宗门不会给他小鞋穿。
“师娘不是这么小气之人,不会怪罪陶师弟你的……”
丁继峰摆了摆手,示意陶道君不要着急,先坐下。
很快。
大殿内恢复了秩序。
“师娘适才所言,确实有一番道理,倘若飞羽仙宫的内斗,发生在别处,我派介不介入,别派都没有置喙的余地。”
“但今日之事,发生我派。于情于理,我派都要帮上徐行一把……”
丁继峰目光看向在座的南华派道君,迟疑片刻,随即沉声道。
他也没想到,
师娘叶华莲竟在此时给他出了这么一个难题。
假使叶华莲不说这事。
说了之后,
亦不气愤离场……。
那么南华派面对补天教与飞羽仙宫的争端,还可以从容的坐壁上观,不必此时被逼着表态,去帮助徐行这个可能的“正统”。
“掌门顾忌盟友情义,念及仁义,是我派之幸,正道之幸。”
“我等同意!”
“附议!”
“附议!”
“……”
话音落下,殿内的长老立即开始了表态,纷纷拥护道。
叶华莲点明两教邦交。
又以气愤离场,
将殿内的决意“宣之于众”。
他们这些人若不同意,恐怕不出多时,就会让南华派陷入舆论漩涡,迎来正道各派的声讨。
“师娘……这步棋,是徐行算到,还是说,是天意?”
丁继峰捋了捋胡须。
先前,他还为自己识破了徐行的计策,而心中得意。
但眼下,他和南华派却也被迫沦为了徐行棋盘中的棋子……。
天意也好,计策也罢,他刚才心中的得意,在这顷刻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
……
另一边。
回到迎亲殿不久。
面色阴沉的阮白眉便和飞羽仙宫的几位道君,来到了一间秘室。
他从袖中取出自己的紫绶金章,朝里面打入了几道阵法后,将这将紫绶金章放置在了桌桉上。
“弟子有大事禀告宗门,还请迟世祖显露仙迹……”
阮白眉躬身,拜了三拜。
片刻后。
紫绶金章微微颤抖。
一个三寸大小的缁袍老者从中钻了出来,其发分黑白两色,髻上插着一根鹤簪,气质清逸。
若徐行再此,定会一眼认出,此人就是借镜光术险些“暗害”了他的元神圣君——迟渊。
“迟世祖……”
“今日南华派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正是弟子之前对您提过的补天教……”
阮白眉态度恭敬,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话毕。
他再躬身一礼,说道:“还请迟世祖铲除此魔,重塑我派威严。”
对天海师太众修说,会处决海安给徐行一个答复,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
自始至终。
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借飞羽仙宫力量,杀死徐行。
“世人常说,时势造英雄。但老夫一向以为,这英雄也能造时势……”
“此次徐行布下大局,谋害我宗,是成气候了啊。”
听到阮白眉的所言后,迟渊没有立即回话,他面露沉思,摇了摇头后,感慨道。
任元瑞给徐行的暗旨。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并且故意安排了他所控制的门内势力,逼徐行远走,离开飞羽仙宫。
人心向来复杂。
他出身于师徒一脉,对师徒一脉也是有感情的。
所以在得知任元瑞想要以暗旨委托徐行复兴师徒一脉后,不仅没有阻止,反倒当了助手,推了一把。
元神圣君,
已是东凰州修仙界的至尊。
他看待徐行,这个逃出手掌心的门内弟子,就如同看待一只蝼蚁一样。
想要拭目以待,
看徐行这个人皇体究竟能成长到何种境界,何种程度……。
天下为棋盘。
众生为棋子。
这就是他这个元神圣君所处的层次,与凡众、底层修士不同。
只是不料,徐行这个他心中的“弃子”,竟在短短百余年,就成长到让他都大感棘手的地步。
掌教级的元婴道君……。
非同小可!
“迟世叔……”
“徐行已经成势,天圣教、崇真观、星陨派等各派为他所用,其修为又是不凡,若不早除之。”
“我世家一脉,必会倾覆!”
海家道君见迟渊久久没有说话,误以为迟渊仍旧对师徒一脉留有旧情,于是上前一步,说道。
“不杀徐行。”
“以其心机、实力、谋略,我派之损失,就不仅仅是今日这些了。”
他又补了一句。
迟渊听后,微微颔首,也认同了海家道君的说法。
不过在谈到具体对付徐行的事上时,他摇了摇头,说道:“徐行踪迹素来隐蔽,老夫虽是元神圣君,却也难在这短短三日内,杀死他……”
“况且……尔等所处之域,为南华派地界。若吾是南华派圣君,绝不会坐视徐行在南华派门内身死……”
听到这句话,阮家道君眉宇一挑,似有所悟,“迟世叔是说,徐行不在外界,就在这南华派之中,或者说,那三座楼舟的弟子之中?”
姜还是老的辣!
他们当局者迷,竟没有想到这一点。
补天教与飞羽仙宫冲突一起,为了将损失降到最低,飞羽仙宫的最佳选择,无疑是提前暗杀徐行,不让徐行赶至南华派的当场。
死无对证之下。
即使各派再有不满,也绝不敢挑衅飞羽仙宫这个上教,惹来雷霆镇压。
说到底,修仙界,一切还是靠实力说话。
舆论只是小打小闹!
“失策了……”
这一分析,海家道君等人顿时懊悔,知道自己丧失了一个翻盘的最佳机会。
这次徐行布下的棋局。
唯一的攻破点,就是在不虚子宣读暗旨的时候,飞羽仙宫率先发难,逼迫藏在楼舟的徐行出来,促使这场舆论之战,演变为真正的生死之战。
“这不是你们失策……”
迟渊似是看出了海家道君等人的想法,他笑了笑,说道:“大国之战,不可轻起。即使你们猜测到了徐行就在楼舟之中,但我派来南华派是为签订婚契,岂能失了礼数,率先去动手?”
说到这里。
迟渊也不得不佩服徐行的谋略了。
这阳谋之下,飞羽仙宫走的每一步路,都被算死了。
根本无法解局!
猜到徐行就在楼舟中,就在“补天教”的弟子中,又能如何?
两教联姻,事关重大。岂能因为一点猜测,就大打出手,在南华派面前丢尽脸面,失了礼数。
“多谢世叔开解。”
海家道君微微躬身,谢道。
被迟渊这一开解,他才恍然徐行的算计有多么可怖。
面对这人王体,
他输了不冤。
“弟子知道,会在三日之后,等待徐行发难……”
阮白眉沉默了一小会,对迟渊的三寸光影施了一礼,说道。
两大上教盛事。
天下正道各派赶来恭贺。
众目睽睽之下,即使南华派心中偏帮于飞羽仙宫,却也不会在此刻,让自家的元神圣君与徐行大打出手,丢了正道门派的脸面。
那么,三日期限,他们飞羽仙宫不等也得等,根本就没有机会使出盘外招,提前暗杀徐行。
“另外,海安之事……”
“还请世祖处理,给徐行一个交代……”
阮白眉再道。
尽管他此刻恨徐行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徐行剥皮抽筋,但他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杀死海安,固然飞羽仙宫会丢了颜面,但总好过,让“补天教”一直拿此事做文章,让飞羽仙宫不断陷入被动。
“可。”
“三日之期来临之前,海安的人头,老夫会派人送至南华派。”
迟渊颔首,一挥大袖,从紫绶金章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
……
对徐行所布之局的分析,不仅飞羽仙宫一家在做,在叶华莲离场后,南华派亦渐渐明悟。
“师娘看似偏向于补天教,实则是在暗中告诉我……”
“徐行就在南华派了!”
丁继峰等门内道君离场后,提步走出大殿,但他刚走了十数步,没走多远,就脚步一顿,脑海闪了一个霹雳。
瞬间惊醒!
徐行与他师娘非亲非故,即使他师娘仍对飞羽仙宫存有旧情,却也不会明晃晃的在众人面前给他难堪,让他和南华派下不来台。
那么,唯有一个解释。
叶华莲如此,更多目的,是在为南华派好。
“三日之后,徐行在南华派内现身,若无师娘这一闹……,我派就有庇护徐行之实,又没得到庇护徐行之名,反倒得罪了现今的飞羽仙宫……”
“可如此一闹,为世交旧情,庇护徐行就合情合理了。”
“得名又得利!”
“而飞羽仙宫的记恨,就仅在师娘一人身上了。”
他自忖道。
266、海安首级,徐教主露面
“损一人清誉,而让整个南华派得利,师娘,何必如此……”
思及这里,丁继峰抬头望向廊外,待看到灿烂的晚霞时,他轻轻一叹,面容隐隐多了一些落寞。
他师娘叶华莲既然是一心一意为了南华派,那么,他先前的怀疑,无疑是做了小人。
伤了其心!
也无怪乎他师娘在离场的时候,说了那一番话。
从始至终,南华派似乎真的没有诚信接纳过叶华莲外派修士,哪怕其是掌门夫人,地位显赫。
“联姻嫁来的女修,再是对门派忠诚,也难被门派接纳……”
“非我派独有……”
丁继峰摇了摇头。
然而——
就在他思索完后,准备提步离开的时候,廊外的天空却突然纷纷扬扬的撒起了细碎的雪花,飘零到了地面上。
顷刻间。
天地浑然一色。
举目皆白。
“这……”
丁继峰看到这一幕后,痴愣了一下,他将手伸出廊外,掌心向上,接了一把从空中缓缓飘落的细雪。
南华派地处东凰州的东部,临近忘川海,向来气候温煦、四季分明。
此时,已是春四月,按理说天气应不会反复,降下霜雪。
“坐化了……”
“师娘坐化了。”
忽然,丁继峰像是猜到了什么,他连忙扭头,朝南华派的洞天方向看去,并放出神识,观摩周遭的道则。
不消片刻。
他心中就有了答桉,果然与他的猜测一般无二。
今日气候反常,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叶华莲这个元婴道君在洞天内选择了坐化,其身死之后,强大的道则影响了周遭地域,致使四月飘雪,雪撒人间。
致使两大上教邦交恶化的后果,仅一人还无法承担,哪怕这人的身份不一般,是前掌门夫人,堂堂的元婴道君……。
故此,只有结下两派仇隙的叶华莲身死,才能将这段因果尽数消除……。
毕竟死者为大。
“师娘,你这次坐化,也是算计了我这个掌门啊……”
“也是,你既然愿意为南华派做到这一步,那么,对于飞羽仙宫这个娘家,自然也不用多说了。”
丁继峰闭紧双眸,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修士不同于凡人。
能清楚感知到自己的寿终之日。
而元婴道君,就更厉害了,哪怕寿终之日临近,也亦能以大神通延缓自己的寿命衰竭。
因而,元婴道君的“老死”不为“老死”,为“坐化”。
是可控的!
换言之。
叶华莲还远没到坐化之日,以其神通,再加上南华派的一些延寿灵物,撑个一二十年,不成问题。
在丁继峰看来。
她师娘叶华莲之所以选择在今日坐化,目的不外乎,有两个。
一者,是为了将两大上教的恩怨在她身上终结,不让南华派因她一人得罪现今的飞羽仙宫。
二者,以死相求。求他这个掌门,去挽天倾,帮助飞羽仙宫这个世交门派,她曾经的娘家。
不错。
帮与不帮。
主动权在他手上。
帮也好,不帮也罢。
但……若是他不帮,南华派的众修将如何看他?
冷血?只重利益?
“既然师娘你求继峰这一件事,那么为私心,继峰帮你,也算为了……天下的正道……”
“重振我玄门正风!”
丁继峰一拢大袖,将掌心细雪装入一只玉瓶,藏到了袖间。
……
……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南华派与飞羽仙宫签订婚契的时间了。
两大上教联姻,
算是修仙界少有的盛事了。
不过这一日,前来参加这场盛会的正道各派,关注点已经从阮白眉、左丘瑛这联姻的双方,转到了徐行、阮白眉这两个飞羽仙宫同辈天骄的身上了。
上教正统之争,可比年轻一辈的联姻,更有看头。
其次。
补天教实力不低,虽说是“东拼西凑”出来的教派,但天圣教、崇真观、星陨派这几个门派的合力,不容小觑。
若不是补天教少了元神圣君,单以这阵容,足以与十大上教相媲美了。
“徐教主是东凰州少有的天骄,仅修炼了三百年,就功抵元婴道君,力压天圣教掌教……”
“相比阮白眉,徐教主天资无疑更好,一者是道丹真君,一者是元婴道君,若不是飞羽仙宫内乱……,以徐教主的资质,这少宗之位,应当是他的……”
迎亲殿外,众修按照南华派执事安排好的门派的次序,一一站立,观摩婚典。
虽然场中需要保持肃穆、庄严的氛围,但在场的众修另有办法,通过神识传音,私底下,暗中讨论起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变故”。
而作为正统之争的主角,徐行和阮白眉这两人,不免也被各派修士暗中比较了起来。
“听说,百年前,飞羽仙宫师徒一脉有七大首座,本来徐教主也是内定的一个首座……”
“按照飞羽仙宫的规则,下一任宗主,将在师徒一脉的首座中挑选出来,而世家一脉弟子……,并无继承宗主权位的可能……”
“看来,是阮白眉抢了徐行的宗主之位,也难怪,两人会成仇敌了。”
几个修士议论道。
“怎么可能?”
“若说这徐行有极大可能成为下一任飞羽仙宫宗主,我还肯信,可这阮白眉……没有继承宗主的可能,我就不肯信了……”
一个修士摇头道。
“呵!上教传承,岂是那么简单的。最早的飞羽仙宫,哪有两脉区别,都是师徒一脉……”
“严格来说,并无世家一脉。世家……,是飞羽仙宫各代宗主严防死守的,生怕这些世家因为私心篡了师徒一脉的法位……”
有精通史料的修士,当即冷笑一声,反驳道。
“堂堂仙体,竟然没有继承宗主法位的权力,这岂不可笑?”
“师徒一脉被世家篡位,依我看,是情有可原的……”
有人说出自己见解。
“那徐行呢?”
“阮白眉遭受不公?那这内乱后的飞羽仙宫……就对徐行公平了?”
“世家?世家掌权后的飞羽仙宫,还有几天好日子,不得而知了。估计再过万载,这飞羽仙宫青黄不接,就要掉落到上教之列了……”
一个中年修士笑了笑。
对于这些议论,不论是补天教,还是飞羽仙宫,都置若罔闻,两方都在等待着吉时到临。
时间,缓缓流逝。
少倾。
十数辆张红挂彩的云车,在灵禽的拉动下,从东南方向,缓缓朝迎亲殿驶来。
到了殿前三百步的时候,天穹开始降落一滴滴灵露,化作五色神光,以及各种瑞兽祥云。
雪地中,亦百花绽放。
“贺上教联姻……”
“壮我玄门正教……”
待云车降临到了殿阶之上,各派领头者,不再迟疑,互视一眼后,对南华派和飞羽仙宫这两大上教,表示了祝贺。
话音落下。
云车应声而开,从中走出了一个双十年华的貌美女子,头扎飞仙髻,一身红色嫁衣。
“左丘瑛代我派谢过各位叔伯的恭贺了,待婚契签订之后,我派另备喜宴在商阳殿,还请各位叔伯移驾……”
这貌美女子面带微笑,扫了一眼在场修士,盈盈福了一礼后,柔声说道。
各派掌门闻言,稽首称善。
这番话说完之后,迎亲殿的大门亦随之而开,一袭白衣的阮白眉率领飞羽仙宫众弟子,从殿中走了出来,来到了左丘瑛的面前。
阮白眉打量了左丘瑛一眼后,道了声“抱歉”,接着对在场众修拱了拱手,说道:“本来今日是阮某的大喜之日,也是我正道各派的盛会……,但各位亦知,三日前,徐教主说自己才是我派宗主法位的继承人,非是阮某……”
“三日之期已到……”
“还请徐教主出来见阮某一面……”
说到这里,阮白眉眸光微寒,冷眼看向了补天教的方向,“到了现在,徐兄就不必隐藏了吧。”
被迟渊提醒之后,他才知徐行藏身在了补天教的队列中,一直没有露面。
只是……尽管他知道了徐行的踪迹,但碍于这是南华派的地盘,他也只能顺着徐行的安排,等到今日的吉时,逼徐行出来。
“什么?”
“徐教主竟在补天教弟子的队列之中?怎么我们一直没有发现?不对,补天教的弟子,人数并没有变化……”
“徐教主是什么时候,藏在了补天教的弟子之中……”
众修闻言,顿时惊诧道。
世间的聪明人纵然不少。
但徐行的算计,迄今为止,也只有迟渊、叶华莲这少部分人看了出来,大多数人,还误以为徐行并未到场。
“阮兄说的是。”
“徐某……到了现在,确实不好再藏匿在弟子之中了。”
补天教的队列中,一个样貌普通的弟子,忽然面露笑容,主动走了出来,开口道。
他一拂大袖,样貌和身上所穿的法衣瞬间改变,化作了众修熟知的青袍书生——徐行!
“他就是徐行?”
左丘瑛见到此景,柳眉微微颦了一下,露出了一副不大欢喜的神色,只不过这副面容稍纵即逝,重新恢复了平静。
此次,徐行搅局,破坏了她和阮白眉的婚典,若说她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也好,此时发难,总好过婚典过后发难……”
“到时候木已成舟,就难办了。”
她暗暗想道。
“徐教主……”
“想不到在巨獒岛一别后,再见后,你我竟成了仇敌。”
看到徐行出列后,阮白眉没有生恼,他神态从容,对徐行打了个稽首礼后,摇头一笑道。
“当年这补天教,是你我少年意气,开口胡诌而创,你为正教主,我为副教主……”
“你代号六合,而阮某代号‘金尊’,补天之意,是为……飞羽仙宫天变,你我底层修士以力补之……”
“不曾想,今日再见,徐教主竟以正统之名,欲要杀阮某了。”
阮白眉笑着说道。
说话间,他从袖中掏出了一个锦盒,运使法力,送至到了半空。
“昔日旧情,阮某仍旧记挂在心,三日前,阮某说过,海安之事会给徐教主一个答复……”
“这锦盒内的头颅,就是海安的首级。还请徐教主和诸位同道明鉴!”
话音落下。
悬在半空的锦盒顿时四裂,露出了里面的年轻头颅。
各派众修听此,骇然不已,忍不住抬头望向空中,去看这个人头的长相。
海安是宋刀之子,而宋刀曾是飞羽仙宫第七首座,交友遍天下。
在场的修士,有不少人见过宋刀一面,待看到这个首级的长相与宋刀有七分相似时,便点了点头,认同了阮白眉的说辞。
“确实是海安的首级。”
徐行点了点头。
海安之事,只能利用一次,利用多了,就没用了。所以,在这件事上,他不想多做文章。
卖惨,卖一遍就够了。
卖多了,正道各派也会烦的。
“局势对徐行不利了……”
听到徐行这句话,左丘瑛刚刚垂下的杏眸,再一次抬起,又直直的看了徐行一眼,眼底藏着疑惑。
若阮白眉一开始直接掏出海安首级,没说先前的那一番话,徐行此时认定这是海安首级,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现在情势大不相同。
补天教既为阮白眉和徐行一同创造,二人都是想要“补天”才聚在一起,那么此次徐行的发难,就显得卑劣不少了。
阮白眉担任少宗主,那也是心念师徒一脉的少宗主,有他在,说不定飞羽仙宫能重新“改良”,恢复以前的旧态。
改良流血少。
也是个好路子!
有这个前提在,飞羽仙宫的正统也不见得有那么重要了……,即使徐行手上的暗旨为真,那么对阮白眉的威胁,也不见得有多么大了。
顶多,影响的只有飞羽仙宫这一个上教对外界的邦交。
“徐行……”
“是什么打算?”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看到计划如此顺利,阮白眉也是大为不解,他眉宇深皱,心里对徐行的戒备又提升了几个等级。
“这是已故师尊,代任宗主交给徐某的仙旨……”
“请阮兄一阅,看是真是假。”
徐行微微一笑,从袖中掏出巨剑道君给他的那一封暗旨,御使法力,将之送到了阮白眉面前。
267、今日,补天教立!
这一出手。
瞬间,在场的众修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看着这一幕。
上教的正统之争,将决定在这一封暗旨上面,若暗旨为真,那么现在的飞羽仙宫,就是假的了。
“这暗旨……”
在众人的注视下,阮白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打开仙旨,仔细去看仙旨上的每一个字。
“这暗旨是真的……”
他咬牙切齿道。
不过他的话音未落,紧接着,又跟了下一句话,“但暗旨上的旨意,并非是让你徐行继承第十七代宗主法位,而是让你以待天时,守护好传承……”
“徐行?你骗我?”
徐行的暗旨能骗星陨派的道君们,但骗不了他这个真正的飞羽仙宫少宗主,暗旨里面的用词,根本不是让徐行接任第十七代宗主法位,只是让徐行成为法脉的传承之人罢了。
只不过,三日之前,不虚子老道宣读的时候,刻意隐藏了一些段落,只说了让徐行“继承法脉”之类的话……。
他自己脑补了暗旨内容。
这才导致被骗。
几句话落下。
迎亲殿前的正道各派修士顿时面面相觑,目露惊诧。
他们也没想到,从头到尾,这场争执,竟然是徐行这个正道天骄的一个骗局。
“阮兄,此事……何谈骗这一字?徐某可从未说过,任宗主让我继承宗主法位,一切,都是阮兄你自己猜测的……”
“从始至终,徐某之意,就是借阮兄之手,去杀海安。”
“主次颠倒,这是阮兄你的问题,可怪罪不到徐某身上。”
徐行面色如常,看向阮白眉时,嘴角露出了一丝讽笑。
接着,他一抬袖,从袖中取出了一枚留影法符,当着各派众修的面,将其用法力打开。
瞬间。
三日之前在南华派山门的一幕幕景象,出现在了众修面前。
“原来如此……”
“补天教确实没有提过正统或者非正统……”
看完留影法符贮存的景象后,迎亲殿的各派掌门缓缓点头,赞同了徐行的说辞。
“既然徐教主未提,那么阮少宗主……这么着急反驳,岂不是证明了其心怀鬼胎?”
一时间,众修心思浮荡。
倘若阮白眉的少宗主之位,是任元瑞真心赐封的……,那么,其遇到这暗旨,岂会立刻着急跳脚?失了仪度?从而被人利用?
“不过阮兄适才也说了,补天教为你我一同创办,意欲补天。那么……阮兄言下之意就是说,这飞羽仙宫非是正统!”
徐行看到众人反应,知道事情已经向他的预期去走了,他当即又补了一刀,说道。
“既如此……,飞羽仙宫失其鹿,那么我徐某率补天教逐之,有何不可?”
“小宗代大宗!”
“我补天教,就是飞羽仙宫之正统!”
他一甩大袖,用冷峻的目光环视当场,一字一句道。
话音有法力加持,
瞬间传遍当场。
与此同时,徐行不加掩饰的,将自己的元婴威压,当场释放了出来,逼向阮白眉一方。
“噗——”
受到徐行的威压冲击,阮白眉这道丹真君,连抵抗的余地都没有,身子瞬间如断线的风筝的一样,倒飞而出。
嘴巴一张。
喷出了数口鲜血。
“你……”
“你竟然出手……,好果断,好果断……”
跌落在地面的阮白眉,看向徐行,眸中增添了一丝恨意,用大袖擦了擦嘴角血迹后,咬紧了牙关。
实力的代差。
根本无法用法宝、底蕴弥补。
掌教级的元婴道君,根本不是普通的元婴道君所能比拟的。
阮白眉虽然是天骄,是太白仙体,但……他距离葬戟老人这五老的层次尚有差距,面对普通元婴修士尚且没有一搏之力,更何况直面徐行这掌教级别的元婴道君。
“徐行,此地是南华派,你动手……,就不怕被南华派追杀吗?”
“勿要言之不预也!”
海家道君和阮家道君互视一眼,站了出来,挡在阮白眉身前,呵斥徐行道。
面对徐行,他们这两个老牌的元婴道君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以前耳听为虚,现在眼见为实。
刚才的元婴威压,所透露的实力,足以证明这一点。若非阮白眉有异宝护体,恐怕在那一瞬间,就会瞬间重伤。
帮助阮白眉,为其摇旗助威,他们还是愿意的。但真涉及到同境的生死相斗……,为一后辈,就不值当了。
毕竟,与徐行交手,徐行真有杀死他们的实力。
“南华派?”
“竟想利用我派唬住徐行?”
“堂堂的飞羽仙宫,一上教,两大道君……,竟然软弱如斯……”
站在阮家道君身后的左丘瑛听到这两大道君的示弱之词后,浅笑的面靥多了一丝嘲讽之色。
心底倏然萌生出了一丝弃婚的想法。
嫁入到如此宗门。
她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对比三天前主动选择坐化的叶华莲,这阮家道君、海家道君,就宛如小丑一样了。
让人发笑。
“飞羽仙宫退让了?”
“他们……是同意了补天教以小宗代大宗?”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各派修士惊讶不已,他们没想到,仅是一阮白眉受伤,就让飞羽仙宫服软了。
“遭了……”
“中这小子计了!”
见殿下的众修反应不一,海家道君脸色微变,连忙与左近的飞羽仙宫弟子神识传音,这才知道了刚才徐行的开口所言。
徐行借助法力,将“小宗代大宗”的话传遍了全场,但唯独没有传到他们这里。
而他们在看到徐行突然动手,心中生忌之下,不敢过多招惹徐行,所以才说了这一句“服软话”,以免遭遇不测之危。
但万万没想到。
这一服软,恰好中了徐行的计策,让各派修士误以为飞羽仙宫在这一件大事上,选择了退让。
也无怪乎其他派修士这么想。
补天教纸面上的实力,虽比起飞羽仙宫差了不少,但也算是当世的大教了。
飞羽仙宫退让……尽管显得让人有些不可思议,但也并非完全无法理解。
“徐行此子,若再不铲除,迟早会要了你我性命……”
阮家道君叹道。
一切变化太快,快到他们连反应的余地都没有。
他们并非是不智之辈,而是因为此次徐行有备打无备,他们处处受制之下,显得愚蠢了。
“积小胜为大势……”
“其心机,太重了。”
海家道君眸光冰冷,他暗暗下定决心,等回到飞羽仙宫后,就两边下注,以免九山巨室的海家,今后成了历史。
“此外……”
就在众修继续沉浸在刚才接二连三的局势变化时,徐行再次出声,他也不顾阮白眉惨白的脸色,目露深意,冷笑一声,说道:“再退回刚才的问题,我这道暗旨各位也知,阮兄刚刚也承认过了,是任宗主所下……”
“阮兄既然能在三日内杀死海安,那么定有机会从任宗主口中得知真相,那么……为何任宗主不说明事情缘由,致使阮兄受骗呢?”
这次,他布下这个局。
目的有三。
一者,是借舆论,倒逼飞羽仙宫动手,为他铲除仇敌海安。
二者,为补天教的创建,制作舆论条件。
加入门派后,想要脱离门派另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叛宗,为正道所不容。
那么,此时公布任元瑞的暗旨,就很有必要了。
有这个名义在,他创建补天教,就合情合理多了。
三者,借这个局,断掉飞羽仙宫与南华派的邦交,以补天教取代飞羽仙宫在南华派的邦交位置,从而得到南华派元神圣君的庇护。
简单讲,就是借壳上市。
这次,阮白眉即使不主动提及他与其共创补天教的事,他手中的留影法符,也会将那日在巨獒岛之外的所商之事尽数说出。
几十年前,迟渊借镜光术降临在他的紫绶金章上时,曾与他相商,让他创建补天教,去当飞羽仙宫的别宗……。
他当时就有猜测,“补天教”极有可能是阮白眉取得任元瑞信任的一个手段。
不过,凡事有利就有弊。
“补天教”能成为阮白眉取得飞羽仙宫师徒一脉信任,当少宗主的一个工具……。
那么,反过头来,这“补天教”在此期间,亦成为了阮白眉前程的一个致命弱点。
一句话。
得位不正,必受其殃!
……
……
随着徐行的这一句话落。
各派修士回过味来了。
是啊,既然暗旨是任元瑞下的,那么阮白眉有取海安首级的时间,为何不能问一下任元瑞关于此事的真假呢?
刚刚他们设想三日之前,是因为阮白眉“心怀鬼胎”,所以才误中了徐行计策,跳了急脚。
但设想只是设想,成不了真,一切都要靠证据说话。
而证明此点的证据……,恰恰就是徐行刚才所言的海安首级,由阮白眉亲手奉上的海安首级……。
“本座眼拙了,这徐行的算计,远比我想的还要多……”
躲在暗处的丁继峰,在听到这个“计中计”后,嘴角抽搐了一下,忖道。
他此先的推想,一切都是以暗旨为“真”的前提进行猜测。
徐行的暗旨虽是真的,但与众修心中认为的那份暗旨,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实则是“假”的。
如何说假成真?
他先前以为,徐行让不虚子宣读暗旨,是以这三日时间,借舆论将暗旨定为“真”的。
事实证明,徐行确实也是如此做的,只不过他没有想到,海安首级竟还存有这般的用途。
“以小宗代大宗,真是一个好计策。”
“海安首级左证时间,足以向世人证明任元瑞赐封阮白眉少宗主非是本意……”
“而他有这份继承法脉,延续宗门的暗旨在……,创建补天教就是顺应任元瑞本意了……”
丁继峰暗暗佩服徐行手段。
“不过……,若阮白眉没有杀死海安,并当众呈现首级,或者此间,任元瑞告诉了阮白眉暗旨的是……,那徐行又该如何处理?”
他捋了捋胡须,面露沉思。
海安首级,他还可理解,阮白眉或者飞羽仙宫不枭首海安,很难给正道各派一个交代……。
杀海安。
才能保住上教的清誉。
但后面任元瑞这个变数,他就不知道徐行会如何避免。
倘若阮白眉一开始就知道暗旨是假,肯定不会如此被动。
“不过,也是时候可以做出选择了。与补天教联盟,舍弃现今的飞羽仙宫。”
丁继峰目光微闪数下。
若徐行仅有这点心机的话,纵使心智如妖,他也不会选择站在徐行这一边,但偏偏徐行的资质太过可怕,只要不夭折,必定是一尊元神圣君。
明面上,如今的飞羽仙宫是力量强大,两尊元神圣君,麾下的元婴道君近三十尊……。
可凡事不能只看现在。
再过个一两千年,究竟是飞羽仙宫势大,还是补天教势大,那就不得而知了。
“今日我补天教立!”
“为飞羽仙宫之别宗!”
徐行扫了一眼在场众人,将之前在冥泉教海域,迟渊给他说过的话,说了一遍。
不过与迟渊所说的别宗不同。
他这个别宗,可是正统!
“我等……贺补天教立!”
“玄门正教从此又添一尊重派,抵抗魔道修士……”
在场的各派修士,先是静默了一小会儿,不过随着天海师太这些在正道久负盛名的修士开口后,亦纷纷随之附和了起来。
他们听过补天教的教义。
补天教吸纳各派修士加入,并且不禁各教派的道统……。
以往上教的功法典籍,皆是绝密,此时有了徐行的补天教,他们亦能修上教之法,有何理由不认同补天教的创立。
其外,法不责众。
率先开口的修士,是天海师太这些人,即使飞羽仙宫记恨,也只会去记恨他们……。
“多谢各位捧场……”
“徐某之事,就此终结。”
徐行听到众人的贺词后,嘴角露出了笑容,拱手还礼道。
在各派面前立教,并得到承认,这里面可是大有文章。
各派承认,补天教才是真正的飞羽仙宫“正统”,而非什么地方乱冒出的野狐禅。
说完这句话后,徐行目光再看向阮白眉和左丘瑛,说道:“打扰阮兄的大事了,还请阮兄勿要见怪,现在吉时将尽,还请阮兄速速决断。”
268、杀人诛心,江湖退隐
决断?
现在还决断什么?
飞羽仙宫已被补天教驳斥成了“伪教”,非是正统,那么飞羽仙宫与南华派的世交就成了一个笑话……。
他与左丘瑛的婚契,本就是两大上教为了维系以往世交所作出的决定,现今飞羽仙宫法理不存,那么这婚契……又算得了什么?
“对了,婚契,只要婚契签订,南华派与我飞羽仙宫结为邦交,那么……只要南华派支持,补天教……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徐行一出南华派,没了南华派的圣君庇护,在迟世祖的袭杀下,就是必死之局……”
“到时候,补天教就成了笑话。成了过往云烟。”
阮白眉脑袋高速运转,正打算自暴自弃时,忽然想到了这一点,眼睛微亮,重新提振起了信心。
小门小派的意愿,固然重要,但更为关键,更为重要的,还是南华派这一上教的选择。
只要有南华派支持,飞羽仙宫的盘子就不会乱,其余小派的支持可以在后续的日子中,慢慢搞定。
先大后小。
“不过徐行当真这么好心?”
阮白眉有些迟疑不定。
刚才徐行提醒他吉时将尽,看似是杀人诛心之举……,但他却认为这背地里的谋划远没这么简单,定是另有目的。
“可能是我杯弓蛇影了?”
“徐行只是想讥讽我一下,并没有其他目的?”
“不!不对!我能想到南华派的态度,徐行难道想不到吗?徐行不会忽略这么大的事。”
阮白眉额头冒出冷汗,迟迟没有出声,回答徐行的话。
他怕了!
真的怕了!
这三日以来,他预设了所有可能的结局,但万万没想到,自己脱手的海安首级,竟是断送他前程的最后一把刀。
而他正是亲手把这刀……递给徐行的人。
言多必失,行多必过。
“徐行让南华派满意,选择支持他的条件究竟是什么?”
阮白眉衣袍被冷汗浸湿,他看了徐行几眼,又看了左丘瑛几眼,再看了殿下的各派众修一眼,张了张口,却没说一句话。
时间。
缓缓流逝。
转眼,就过了半柱香。
“白眉,怎么了?吉时将要尽了?若再不回话,再不和左丘瑛继续签订婚契,那么,这一切,都会完的……”
阮家道君看出了阮白眉心中的紧张,失望的同时,却也不忘神识传音,提醒自家的后辈。
在他看来,此次徐行“闯”入南华派,最多只是逼飞羽仙宫处决海安,并且借势创建补天教罢了。
什么正统之争,不过是言语上的一些争执。
替代飞羽仙宫?
借壳上市?
他倒不认为,徐行敢有这个胆子。一旦真这么做,徐行就彻彻底底得罪死了两大圣君,自此再无缓和的余地……。
迎亲殿。
殿前。
代表吉时的礼香在青铜古鼎内缓缓燃烧,已近了一多半,只剩下了末端还未燃尽。
各派众修注视这炷礼香,以及婚契新人的反应,尤其是飞羽仙宫少宗主阮白眉的反应……。
然而——
一向端庄持礼的阮白眉,此刻竟像失了神一样,一言不发。
若不是其逐渐灰白的脸色,众修还误以为他被人施了“定身术”,或者已经死了。
“怎么还不说话?”
“阮白眉莫不是被徐行吓住了?被一同辈之人吓住了?”
“也是,徐行是不世出的人杰、天骄,阮白眉虽说也不差,但和徐行比起来,就差的不是一丁半点了。”
“刚才徐行的发难,不仅在修为上,彻底压住了阮白眉,在算计上,也胜了阮白眉不止一筹。”
“他怎敢再继续斗下去?”
很快,在众修的议论声中,青铜古鼎的礼香渐渐燃尽。
而他们,看向阮白眉的目光也从敬怕,逐渐变成了不屑。
失败不可怕。
但若连与徐行斗的勇气都没有了。
这太白仙体阮白眉,
还不如他们了。
要是他们也有阮白眉的家世和资质,说不定现在站在台上的就是他们了。
他们即使斗不倒徐行,却也不会像此刻阮白眉这般狼狈。
“阮某无颜再与南华派……弟子签订婚契……”
“愿……愿……,自愿放弃飞羽仙宫的少宗主之位,从此退隐修仙界,避世不出……”
迟疑中的阮白眉,亦看到了礼香的燃尽,待最后一粒香灰落入青铜古鼎时,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惨笑一声,缓缓摇头道。
没了!
他彻底没了和徐行斗的心气了。
是的,徐行得罪了两大圣君,有两大圣君在,徐行绝对讨不了好,有极大的几率陨落。
但……这一切,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面对徐行,他仍是失败者。
这一次失利,等回到宗门后,他也会被重罚,与其等宗门剥夺他的少宗主之位,还不如他此刻自己卸任,还能挽回一些颜面。
修士,修士,修行之士。
权势什么,都是虚的,一切的根本,还是在“修行”二字。
他又不是徐行这等的上教弃徒,得不到元婴境资源,只能靠争、靠抢……。
仙体,是他最大的保障!
“自古以来,修仙界的风云人物,在道途中,陨落的有九成之多,只有一成,能笑到最后。”
“而在宗门中修炼的修士,除了后台不硬之人,安安稳稳的,能活下来,并走到最后的,有七成之多。”
“这也是为何世家能胜过寒素。”
片刻后,阮白眉又恢复了心境,他摸了摸怀中的五色玉璧,冷眼去观摩这周遭的一切。
失去一切的旁观者,最清醒。
等过个百年。
在场的修士能活个九成之多。
等过个千年。
在场的修士顶多能活五成。
五千年。
恐怕,到时候就只有他和徐行还存活在世了。
嘲笑只是一时的。
时间,足以抹平所有。
……
……
南华派,迎亲殿。
在阮白眉宣布退隐之后,在场各派众修的反应不一,有的冷笑,有的痛惜,有的深思。
“阮少宗主,计谋够深的,此次这飞羽仙宫之失,只罪责你一人,有些少了!”
补天教内的一个年轻修士上前,冷笑数声,开口道。
话音落下。
在场的各派修士也顿时回过味来了,阮白眉退隐,说不定是飞羽仙宫使的“弃车保帅”计策。
一旦阮白眉不再是少宗主,那么之前他做下的“错事”,岂不是就要一笔勾销了。
“这小子不错。”
徐行闻言,惊讶了一下,看了眼这年轻修士的样貌,点了点头,将其记在了心里。
此次飞羽仙宫败局已定,不是阮白眉一人就能逆转局势的,哪怕其现今使出了退隐这一招……。
说到底。
补天教和飞羽仙宫争的,还是南华派的站队……。
不过这年轻修士此时的质问,却也恰好正中他的下怀,不必他再使计策补上一刀了。
“这位道友说得好。”
“只罪一人,是无法弥补今日飞羽仙宫过失的……”
殿阶之上,又有人讲话了,不过这次不是阮白眉,而是一直静默不语的南华派女修左丘瑛。
这貌美女修脸上挂着浅笑,对在场的各派修士盈盈一礼后,说道:“妾身虽然卑贱,为两大上教联姻之筹码,然媒不可轻许,更不可轻弃……,阮少宗主放任吉时结束,又直言退隐,不愿签订婚契,不仅是在作践妾身,亦是在作践我南华派……”
倘若阮白眉刚才没有放弃婚契,她即使在心里面认为阮白眉不如徐行,但也不会拒绝阮白眉成为她的夫婿。
这并不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而是她清楚,阮白眉亦是人中龙凤。
是,阮白眉不如徐行。
但天底下有几个徐行?
然而,阮白眉千不该,万不该,在这时单方面背弃婚契。
没了这婚契?
她又该如何自处?
“作践我南华派,阮少宗主,你……好大的胆子?”
“我两派盟约,自此断毁!”
左丘瑛眼神微寒,从袖中抽出七尺长剑,挥剑斩断了双方各持一端的红绸缎,并冷声道。
涉及两派盟约,本以她的地位,是不敢轻易处断的,但今时不同往日,是飞羽仙宫该求南华派,而不是南华派去求飞羽仙宫。
人心所向!
大势所趋!
她有自信,自己说出这句话,即使受到重罚,却也不会断毁自己的道途。
“南华派……表态了?”
见到左丘瑛的所言所语后,各派修士心中瞬间有了答桉,暗暗思索道。
尽管左丘瑛在言辞上,说自己地位卑贱,但他们不瞎,知道能和阮白眉联姻的女修,绝非什么泛泛之辈。
左丘瑛,姓左丘!
而南华派的元神圣君,就有一人姓左丘。
“善!”
“善!”
不虚子、崔通等人打了个稽首礼,面露笑容,看向身旁各派掌门。
各派掌门回礼,亦称善。
“今日之事,就此终结。阮少宗主,还有几位道君,请回殿暂时歇息,这……婚契就此作废了。”
戏看到这里,丁继峰也无法继续在暗处继续潜藏了,他一个瞬身,来到殿前,扫了一眼迎亲殿内的几个重要人物后,开口道。
在左丘瑛未开口之前,他心中已有了选择,就是帮补天教,断掉与飞羽仙宫的邦交。
只不过,他尽管会如此选择,但真正具体实施起来,绝不会如眼下如此“暴力”,而是润物细无声的逐渐改变。
左丘瑛的话,迫使他不得不表一个态度了。
“几位道友……”
“勿要让本座难做。”
见海家道君等人还不愿走,丁继峰眯了眯眼,一甩大袖,使出捉星拿月的神通,将飞羽仙宫的这几人摄到了半空。
“我等愿回殿,愿回。”
海家道君等人重振体内法力,想要脱困而出,但没料到丁继峰的神通十分难缠,一时半会难以从容逃出,不得以服了个软。
若真是派外斗法,海家道君等人自忖自己也不见得怕了丁继峰,只是此时他们就在南华派,不好太过得罪南华派罢了。
“诸位道友,今日婚契取消……,不过在别殿准备的宴席却也还在,还请诸位赏脸……”
等飞羽仙宫的人一走,丁继峰换上了笑脸,对在场的众修拱了拱手,说道。
这句话说完,得到吩咐的南华派弟子当即领了各派修士离开迎亲殿,前往了备宴的商阳殿。
“请徐教主、崔掌教留步,还有瑛师侄,你们三人,随我去见老祖……”
丁继峰一捋胡须,说道。
“贫道?”
“贫道今日是补天教门人,并非是以天圣教掌教身份参与贵派之事。”
崔通是老狐狸,听到丁继峰让他留步,他也没跑,乖乖顿住了步,只是在话语中,尽力推卸责任。
左丘瑛心中凛然,忙摇头道:“老祖?掌门师伯?我也要去?不如等我回去……换身衣服,这一身嫁衣,着实不喜……”
丁继峰不语,冷冷的看了左丘瑛一眼。这一眼,吓得左丘瑛立刻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徐教主请。”
对于徐行,丁继峰就又摆出了另外一番模样,颇为热情。
少倾,众人驾云,前往南华派的洞天重地。
“徐教主的谋划,丁某也是颇为敬佩,若徐教主愿放弃补天教,投入我南华派……”
“教主之职,等丁某卸任之后,可拱手送予徐教主。并且门派的资源,徐教主也可以尽享。”
路上,丁继峰与徐行同乘一云,他不加掩饰的透露出自己对徐行的欣赏,想要招揽徐行的欲望。
今日徐行的布局是精彩。
但,任谁都知道,徐行的补天教是一个空架子。
想要创建一个如十大上教般的势力,机遇、实力、时间,三者缺一不可。
而徐行这等天骄,恰恰缺的就是时间,这也是丁继峰敢于提出招揽徐行意愿的原因。
“多谢丁掌门厚爱。”
“不过徐某向来自由散漫惯了,又受了师尊、任宗主恩情,对于宗门……,自是不肯背弃的……”
徐行摇了摇头,拒绝道。
他废了这么大的努力,才“借势”勉强创立了补天教这一教派。
补天教壮大即在眼前。
他岂能因一点小利就轻言放弃。
加入南华派,看似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资源,但……若真能如此,他还不如一开始就直接加入世家一脉掌控的飞羽仙宫。
“既如此,那我南华派也不勉强,补天教亦是正道之一,你我两派守望相助,亲若一家,也是正道的美谈……”
丁继峰笑了笑。
说到这里,他话语停顿了一下,看了眼身后的左丘瑛,“不知徐教主认为瑛师侄如何?”
“左丘瑛?”
徐行眉宇一挑。
这时丁继峰提及左丘瑛,绝对不是在胡乱闲谈,应是另有所指。
“瑛侄女此次被毁婚约,是因徐教主,这点……徐教主应该不能反驳吧……”
丁继峰话语冷了几分。
269、传承功法,羽化仙经
“这件事,是徐某有愧,倘若丁掌门愿意的话,徐某愿意代表补天教,与瑛仙子签订婚契……”
“自此,你我两家,亲若一家,徐某……就是南华派的女婿……”
徐行目光微闪数下,当即就明白了丁继峰心中的打算,他满脸笑容,郑重道。
他愿意娶左丘瑛,丁继峰或者说南华派,还不一定愿意嫁。
适才,左丘瑛说南华派与飞羽仙宫一刀两断,但丁继峰没有说这话,南华派并没有真正的表态。
废的……只是两教的婚契。
和飞羽仙宫不同,南华派要是真站队补天教,只需表一个态就可,并不需要真的将左丘瑛嫁出去……。
简单来说。
飞羽仙宫是因内部生乱,急需外界各派承认此时的新政权,这才找到世交南华派,让南华派延续往日盟约,互通婚姻。
婚契若成,那就代表南华派承认了飞羽仙宫新政权的“合法性”。
而补天教是新势力,过程根本无需南华派承认飞羽仙宫那般繁琐。
不一定要互通婚姻。
当然,若南华派肯互通婚姻,那对于补天教当然是一件好事。
婚契强于盟约!
只是……。
徐行并不认为,南华派会轻易在补天教身上投下这么大的注。
这时,是补天教该求南华派。
而非南华派求补天教。
他是客,南华派是主。
他可不认为丁继峰想做吕不韦,看他奇货可居,就将宝全押在他的身上。
“瞧瞧。这阮白眉不愿意,你徐行愿意……,我这瑛师侄还没这么差……”
“是阮白眉没这个福气!”
丁继峰深深看了徐行一眼,一甩怀中的拂尘,爽朗大笑数声。
笑声传到后面的云头,传到了左丘瑛和崔通二人的耳中。
左丘瑛柳眉一颦,倏然间明白了一些东西,她绞着衣裙,犹豫该不该下这个重大抉择。
“徐行给的饵还不够,南华派还不肯上钩……,或者说,南华派想做渔夫,去看补天教和飞羽仙宫这两条鱼,在湖中斗,而它去放饵……”
崔通眯了眯眼睛,品咂丁继峰刚才的举动所传达的讯息。
“作壁上观,哪有这么容易,丁继峰……丁掌门……,还是不肯放下上教的架子……”
他闭上眼睛,神色转为漠然,似乎对刚才的话,无动于衷,一点也没有听进去。
“这次,徐某得罪迟师叔、龚师叔……,若出了南华派的山门,恐怕这两位师叔会找我算账,清理门户……”
等丁继峰说完后,徐行深吸了一口气,在云头上舒展了一下筋骨,嘴角微翘道:“即使有这般的顾虑,但徐某还是来了,丁掌门知道徐某为什么要来?”
“是有不怕死的勇气?还是说……另有准备,不怕这两大元神圣君的报复?”
他直指问题核心。
刚才丁继峰所说之话,看似闲聊,实则是在暗示他该开出一个让南华派满意的利益条件,以此条件,换得南华派的表态。
而南华派之所以有这个底气。
原因有二。
一者,补天教有求于南华派,想借南华派的“承认”在正道立足,取得飞羽仙宫的外部利益。
二者,则是南华派有实力能庇护补天教免遭飞羽仙宫灭派。
所谓的外部利益,指的是几大上教共同执掌的一些矿产、秘境等等的资源……。
补天教与飞羽仙宫的正统之争,争的并非是舆论,真正的目的,实则是这些资源!
没有南华派带,即使补天教取得了这个正统名分,也无济于事。
“看来……徐教主是另有准备了?”
丁继峰闻言,也不生恼,他早就料定徐行有计策能应对来自飞羽仙宫的杀意,借南华派之势也好,以自身实力也罢,都是徐行的本事。
“就是不知道这准备,是能应付一时危机,还是永久?”
他沉吟片刻,询问道。
“一时的话……”
徐行笑了笑,“南华派是名门正派,徐某又在正道中颇有一些薄名,想来南华派是不会坐视徐某在南华派境内殒命的……”
“至于永久……”
“合则两利,分则两伤。贵派与飞羽仙宫虽可重续邦交,但……此次可是阮少宗主亲自毁约,作践了南华派!”
徐行暗有所指。
此时,着急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阮白眉、左丘瑛在婚契上的所言所语,彻底让两大上教的邦交降低到了冰点。
左丘瑛一剑斩断红绸。
让南华派少了不少斡旋的余地。
“小辈不懂事,但长辈就未必了。不过徐教主说的也有理,难堪是肯定的,区别是一时还是一世。”
丁继峰点了点头。
说完这句话后,他们脚下的云头已经到了南华派的穿英山。
此地就是南华派洞天的所在地。
“师娘……”
丁继峰带徐行等人走入洞天的一个庭院,轻轻叩了一下门。
“进!”
庭院内传来了一个苍老之音。
接下来。
院门自动打开。
“此地……温度比其他地方温度低了不止一筹,大雪纷飞,冰冻三尺……”
徐行环视了一下周遭,心中明白这处庭院的主人,可能就是促使南华派这几日四月落雪的坐化道君。
若非道君坐化,否则道君不会轻易让己身的法力和道则,缓缓泄露出来,改变天地。
“徐行……”
走至中庭,丁继峰顿了顿步,心中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回头朝徐行望了一眼,神识传音道:“任宗主这个变数……,你是如何规避的?靠的是……什么?”
这次,徐行的布局,每一步他都猜的差不多了,但唯独规避任元瑞这个变数的这一步,他没有想到。
但此刻,他带徐行等人来到师娘叶华莲的坐化之地后,心中的疑惑……隐约间,有解开的征兆。
“丁掌门应知任宗主的为人……,我的出身,决定了任宗主一定会偏向于我……”
徐行停下步伐,回道。
世上从来没有毫无破绽的局,这次谋划,他的破绽几近没有,唯一的破绽,就是任元瑞。
只要任元瑞说出实情,阮白眉等人知道谜底的答桉后,决计不会这般轻易落入他的网中。
“出身?”
丁继峰恍悟。
“请,这是叶长老的洞府,叶长老也是你们飞羽仙宫的弟子,四千多年前是……”
“现在是我派的长老。”
他让开身位,露出通往客厅的正门,沉声道。
得位不正,必受其殃。
徐行能算计阮白眉成功,直击破绽,是因为其出身寒素,是师徒一脉的亲传弟子,根正苗红。
此刻,他明白了师娘叶华莲让他带徐行来此地的目的了。
重利益,对于一个大势力来说是好事,但有时候,却并不一定是件好事。
名声,亦是利益。
区别是,前者是短期利益,后者是长期利益。
……
……
南华派。
长泽洞天。
“老身将要死了,临死之前,看一眼故宗弟子,也算是一件好事。”
一进客厅,徐行就看到一位三十来许的美妇人坐在了主座,手上把玩着一枚紫绶金章,杏眸中时不时露出一丝怀念之色。
若不是其身上缓缓释放的法力和道则,徐行还真的无法看出他就是南华派的那个久负盛名的拄拐老妪。
“巨剑一脉弟子,拜见前辈。”
徐行打量完后,收敛心神,上前对中年美妇施了一礼。
“叶师祖。”
左丘瑛亦上前一礼。
“你的紫绶金章呢?”
叶华莲将手上的信物放在桌桉上,面靥展露出几缕笑意,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徐行后,说道。
故宗难忘。
修士虽寿元悠长,但临死之前,真正惦记的时光,反倒多是在凡俗、底层修士的那段日子。
“丢了。”
徐行摇头,“我师尊巨剑道君坐化之后……,师叔魁门道君通知我速速离开封魔岛……”
“后来晚辈修为渐高,到达道丹境界后,便想着取回紫绶金章,但不料迟渊以镜光术降临其上,为求自保,我不得不丢弃此物……”
他话说的极缓,除了隐藏了一些自己的秘密外,将能说的事,都说给叶华莲听。
与南华派能否结盟成功。
他直觉,叶华莲这个丁继峰的师娘,可能是关键的一步。
“迟渊背弃师徒一脉,化出第六外殿,使迟家成了飞羽仙宫第六冠姓……”
叶华莲轻点螓首,眸中露出追思之色,开始回忆在飞羽仙宫内的种种。
嫁入南华派的时候,尽管她仅是道丹修为,但她的地位并不低,是第十五代宗主的弟子,时常接触宗门的一些重要人物。
自然,迟渊这个师徒一脉的老祖,也被她所接触。
“虽然老身不知道迟师叔为何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过在我看来,他心底里……还是有师徒一脉的……”
“镜光术,实则是一种身外化身,尽管实力不及本体的百分之一,但杀死当时你一个道丹修士,应还是绰绰有余的……”
叶华莲微微一笑。
“看来迟渊是放了徐教主一马,不过……眼下就未必了……”
“道丹修士,对他没有威胁,迟渊有长者之风,自不会斩草除根,但今日的徐教主,就不一样了。”
有一些话,徐行不方便说,但在旁的天圣教掌教崔通就没有顾忌了,直接坦言道。
不是所有人都会斩草除根的。
未创建补天教的徐行,在迟渊的眼中,并无威胁。
“崔掌教说的倒也不错。”
叶华莲听到这句话后,也没有反驳,她点了点头,“是人都会变!迟师叔若知今日,恐怕当日就不会放过徐教主一马了。”
“师娘……”
丁继峰闻言,眼皮跳了跳,连忙出声提醒了一下。
现在叶华莲可是南华派的长老,若在平常,说迟渊一两句,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今日两派争执,正是关键时期,说这些话,就有些不适宜了。
“老身将死之人,倒也没什么好顾忌的。迟渊如何,只是老身临死之前的一些戏言,听听就行。”
叶华莲摆了摆手,示意丁继峰不要插嘴。
见此,丁继峰欲言又止。
他想到三日之前叶华莲做出的精明决策,便压下了心头的话,不再复出一言。
“说迟渊有些多了……”
“唔,忘记了一些正事。”
叶华莲重新拿起放在桌桉上的紫绶金章,运使法力送到了徐行的面前,说道:“老身将死,留在身边的这个弟子信物,也没用了,就送给徐教主你了。”
“这……”
徐行看到此幕,怔了怔。
紫绶金章是飞羽仙宫首座、亲传弟子的信物,独一无二,代表其身份、地位。
此时叶华莲送他这紫绶金章,暗含的意思可就多了。
“谢前辈。”
徐行略一犹豫,从身上取出锦帕,小心的将这枚紫绶金章包裹起来,放到了怀里。
见徐行收了紫绶金章,叶华莲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老身是第十五代宗主的亲传弟子,第十六代宗主是任元瑞,任元瑞……是我的大师兄……”
“你既然是在还丹境内逃出的宗门,那么想必,宗门的绝学、仙典,你继承的不多……”
既然暗旨为“假”,那么她也不用猜,就知道徐行身上没有继承飞羽仙宫的真正传承。
“不瞒前辈。”
“晚辈身上……的功法,只有我师尊所授的《枯木剑经》,别宗的传承,倒是有不少。”
听此,徐行老实回答,没有一丝的隐瞒。
“《羽化仙经》我身上也没有完整的经文,但元婴境内的经文还是有的……”
“你得到了大师兄的认可,这《羽化仙经》我就代宗门传给你了……”
叶华莲看向徐行的目光,多了一丝的慈光,像是在看待晚辈。
“师娘,不可。”
“传承此功之后,你……就再无投胎转世的机会了……”
一旁的丁继峰坐不住了,立刻出声反驳了起来。
《羽化仙经》是元神级功法,仅凭元婴修士根本无法复刻其中的道蕴,想要将其完整的传承下去。
付出的……。
可不仅仅是生命,更有神魂。
“地府传说,本就虚无缥缈,你我修士,坐化而死,神魂消散于天地之间……,与之又有什么区别……”
叶华莲澹漠道。
270、仙经三大仙术
“是,师娘。”
丁继峰沉沉叹息一声,不再劝说。
魔道兴许还有夺舍之法,能达到传说中的“转世投胎”,但南华派中并无此法,与其等神魂白白丧亡,还不如刻下传承仙经,转交给后辈修士。
“请掌门,还有崔掌教你们二人暂且出去一会。”
“我有一些事,要对徐教主和小瑛交代。”
叶华莲说道。
崔通听到这句话,脸上闪过一丝狐疑之色,叶华莲让徐行留下他还能理解,但为何要让左丘瑛也留下?
左丘瑛可不是飞羽仙宫的弟子。
不过尽管他心中存有疑惑,但还是客随主便,听了叶华莲的话,与丁继峰一道离开,站在门外。
“小瑛,你知道为什么老身让你也留在这里?”
叶华莲等崔通、丁继峰出去之后,扫了一眼满脸疑惑的左丘瑛,微微一笑,面露慈容。
“师祖,小瑛不知。”
左丘瑛摇头。
“三日之前的事,想必你也知道,老身和掌门及门内的诸位长老闹了不愉快,所以来这洞天,选择了坐化……”
叶华莲沉吟了一小会,招左丘瑛走到她的近前。
接着,她继续温声道:“这次你剑斩红绸,毁了两派的婚契,于门派,你算是铸了一个大错。”
“阮白眉任性,等回到飞羽仙宫,自会有处置他的人。反之,你也一样。”
她指出左丘瑛心中的顾忌。
“请叶师祖……给我指一条明路……”
左丘瑛敛衽一礼,脸上多了一些惶急之色。
尽管她此次犯下的错,还不至于让她殒命,但可预料到的是,今后她在门派中的待遇,决计会相应降低许多。
姓左丘的女修,南华派,不仅只有她一人。
门派修士,享受资源的同时,也得接受门规条条框框的限制。
任性,是大忌!
“老身将死,也没多长时间了。这条明路,我帮你指不出来。”
叶华莲摇了摇头。
说完这句话,她一抬手,运使道法将左丘瑛送出了客厅。
然后,升起了屏蔽法阵。
“此地只剩你我二人了……”
叶华莲扫了一眼徐行,摆手示意其坐在一旁的紫檀座椅上。
等徐行就座后,她开口道:“对你,老身就不卖什么关子了。左丘瑛,是南华派弟子,成为两大上教的联姻者后,她就成了你们相争的重要人物……”
“徐行明白。”
徐行点了点头。
叶华莲给左丘瑛的明路,事实上,在刚才已经道明了。
这次,补天教与南华派的正统之争,已经有了结果,南华派选择了补天教,但……大势力的往往也有许多顾虑……。
对于补天教,南华派会扶持。
对于飞羽仙宫,南华派也不会傻到树敌,直接断掉邦交。
那么,此刻,左丘瑛这个重要人物的选择,就至关重要了。
“徐某愿配合南华派,陪南华派演这一场戏……”
“等回教后,晚辈就派人来南华派迎娶瑛仙子。”
徐行再道。
与左丘瑛的婚契,南华派是不会给补天教的。至少目前,南华派不会下这个决心。
不过,南华派却会借补天教“求婚”这件事,大做文章,同意左丘瑛和他私下交往。
这是左丘瑛的明路。
也是补天教发展的必然一步。
要是他有了和飞羽仙宫相对抗的资本,这婚契,或者说邦交,就是顺水推舟的事。
要是他中途道陨,他与左丘瑛之交只是私事,哪怕结为道侣,对两大上教的邦交,都不会影响丝毫。
“你很聪明。”
叶华莲赞了徐行一句,笑道:“南华派是一个大势力,在没看到补天教的潜力之前,是不会轻易下场的……”
“或者说,只有你离开南华派后,还活着……,南华派才会真正的入场……”
修仙界,实力为尊。
谋略只能为辅。
倘若徐行不是掌教级的元婴道君,在东凰州内有着赫然战绩,一战杀三同境魔修,又力压天圣教掌教崔通……,今日的飞羽仙宫根本不会输人输阵……。
在南华派,实则实力上,是徐行与补天教一直占优。
阮白眉等人没有压倒补天教的实力,只能被迫以言辞相斗。
可若是出了南华派,那就不一样了,形势瞬间逆转。
元神圣君尽管不能轻易离开洞天,但轻易不能离开,不代表不能离开,面对徐行这个祸患,飞羽仙宫定然是会派圣君清理门户的。
“此事……,徐某明白。”
徐行面色如常。
“看来你是早有准备了。也是,你这般心智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丝毫准备。”
见此,叶华莲心中也不惊讶。
徐行“叛宗”后,直到现在还活着好端端的,并且修为到了元婴道君,创建了补天教,仅从这一点看,就知其能力了。
谋事先谋己!
“《羽化仙经》共有三术,与紫府境的三种紫府对应,分别为飞仙术、羽化术、玄真术。”
“飞仙术只有修行飞仙紫府的修士才能修炼,此术也是宗主传承之一,羽化术、玄真术,才是其他元婴道君所修炼之术。”
“这三大法术,皆为仙术。”
“老身嫁入南华派后,突破到了元婴境,只在宗门传承了玄真术这一门仙术……”
叶华莲步入正题,开始给徐行传授飞羽仙宫的至高传承——《羽化仙经》。
十大上教,每一上教,皆有元神级别的功法存世。
飞羽仙宫的仙经,即为《羽化仙经》。
“三大仙术?”
听到叶华莲的所说,徐行心中瞬间震惊了一下,但很快他就释然了,重新保持了镇定。
元神境,是修士修行的最后一个境界。而后面的练虚、合体、渡劫三境,实则是中土道州的修士另创的三大境界。
人界本无这三境。
修炼到渡劫境,修士的实力甚至能堪比仙界的真仙。
既然飞羽仙宫存有元神圣君,那么这传承仙经里面有三大仙术,也就不足为怪了。
“此界名为紫胤界,远古之时,还无我派,当时有十大仙门,其中一仙门,名为羽化仙门。其传承的仙经,即为我派的《羽化仙经》……”
似是察觉到徐行听到三大仙术后的震惊,叶华莲略一思索,直接说出了仙经的来历。
“东凰州之所以沿用十大上教为次序,便是因为此故。”
她又补了一句。
听到这里,徐行这才恍然,为什么飞羽仙宫的主殿是飞仙殿,而非羽化殿。
飞羽仙宫和羽化仙门没有直接的师承关系,羽化殿若为主殿,就有些不太适合了。
“十大仙门接连仙界,屡有飞升之人……,羽化仙门在远古之时,便举教飞升到了仙界,仅留下了一遗址,后来我派祖师在一秘境发现了《羽化仙经》,依此仙经建立了飞羽仙宫……”
叶华莲解释道。
“三大仙术,为何飞仙术是宗主传承之一?弟子在紫府境,修了飞仙紫府,这玄真术……”
徐行迟疑片刻,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你可知为何我到了坐化之日,而大师兄还正值壮年?”叶华莲笑了笑,说道:“非是我年龄比大师兄长,而是大师兄修成了飞仙术。”
“飞仙、羽化、玄真三大仙术,各有绝妙。飞仙重轻灵,羽化重蜕变,玄真重精炼……”
“飞仙术,论威力、论实战或许不如其他两道仙术,但这门仙术……却能走捷径,延长寿元。”
话音落下。
徐行瞬间心头一震。
仙基寿四百,还丹寿九百,道丹寿千五,这三大境界,每一境界的提升,寿元的增幅都十分有限。
但到了元婴境,修士的寿元却一下子到了五千年。
这是因为修士的元婴存寄了神魂,元婴之寿,就是神魂之寿。
元婴境以下,延长寿元的旁门秘法极多,但究其根本,大多都是邪道,使用的是神魂寿元。
到了元婴境之后,提升修士寿元的捷径自此消失,想要提升元婴道君的寿元,极难极难。
飞仙术这一仙术,竟能提升元婴修士的寿元,单凭这点,就足以被列入宗主传承……。
叶华莲注意看徐行的神色,望了一眼,沉声道:“至于你刚才所说,修了飞羽紫府……,这点也无须在意,三大仙术脱胎于羽化仙经,只要你学会此经,就可将飞仙紫府化作任一紫府……”
言毕,她不等徐行回话,从袖中掏出了一页冰纸,送到了徐行的身前。
这页冰纸脱离她的道躯之后,她的神魂顿时萎靡了不止一筹,身躯崩散的愈来愈快。
整个庭院,倏然冷了数度。
“大师兄选了你,希望你不要让他失望。”
叶华莲叹了口气。
她的面容开始了老化,很快就再变成了世人常见的拄拐老妪,与刚才的貌美妇人大相径庭。
“走吧……”
叶华莲闭上眼睛。
瞬间,坐在紫檀座椅上的徐行,以及站在庭院外的丁继峰、崔通、左丘瑛三人被她以法力送到了三十里之外的空地。
“师娘……仙逝了!”
丁继峰看着庭院的方向,心中升起了一丝哀伤。
接着,他整饬衣冠,微微躬身,对庭院所在的方向施了一礼。
与他一同施礼的,还有徐行、左丘瑛、崔通三人。
大道无情。
但修士有情。
看到这一幕,丁继峰看徐行的目光,多了一些亲和。
“离开南华派后,若到了将死之境,捏碎这个令牌,南华派可以救你一命……”
“不过,补天教就不要再提了。和阮白眉一样,今后好好修行吧。”
丁继峰从腰间取下了一枚令牌,犹豫了一小会,塞到了徐行的手上,并道。
叶华莲坐化之后,徐行就成了叶华莲的唯一传人。
仅凭这个关系,
他就不能坐视徐行身死。
……
……
与此同时。
南华派,二百里外。
重台道君手持仙剑,带着十余名道君来到了一座无名小山。
“诸位师兄、师弟,成败就在今日了。”
“徐行创建补天教,是分裂我教之举,若不制止,我派就会沦为其他正道各派的笑柄。”
“各地资源,也会被补天教一一褫夺。”
他沉声道。
伴随着一句话落下,他身上的气势渐渐升起,仅一个吐息,便影响到了方圆千里的气象改变。
赤风席卷,星火曜目。
宛如璀璨大日!
“徐行,本座为飞羽仙宫代宗主重台,今日与派中诸位道君到此,布下阵法……”
“若你可在阵中挺过三日。”
“此次在南华派,你坏我派邦交之事,便可一刀两断。”
重台道君运用神识,将话传到了南华派里面,正在做客的商阳殿众修的耳中。
这句话传至南华派。
瞬间。
在场的各派众修哗然一片。
“果然,飞羽仙宫不是软柿子,不会任凭徐教主和补天教去捏,这报复,立刻就来了。”
“摆下堂堂之阵,若徐教主避战,先前所作的努力,就白费了。”
众修议论道。
元神圣君,并不能决定一切。
一个掌教级的元婴道君若想瞒过元神圣君的耳目,悄悄逃走,不是不可能……。
尤其是补天教教主徐行,就更不能用常理来揣测了。
这次,飞羽仙宫众位道君,摆出阵法,邀徐行破阵,若徐行不去,那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补天教教主这个身份,与飞羽仙宫的弟子身份不同。
弟子不敌,逃走的话,没人会多加置喙。
但一派教主就不行了。
临阵脱逃,丢的是整个补天教的脸面,日后没有哪家门派还愿意与补天教相交。
“这宴先不吃了,到重台道君的布阵处去看看。”
“这次,飞羽仙宫不来阴的,直接摆出堂堂之阵,要是徐道君还想在东凰州立足,绝对不会避战……”
几个修士心痒痒。
飞羽仙宫布下的阵法,绝对不是什么无名之阵,这次大阵,还是代宗主重台道君亲自主阵,绝对不同凡响。
哪怕不能从此阵上领悟一些法理,精进修为,但增长一些见识,还是够用的……。
“走走走……”
“去看重台道君的阵法。”
随着一二修士的离场,商阳殿的众修也纷纷心动不已,对南华派的执事道歉一声后,纷纷化作遁光,前往布阵地。
271、九阳离火赤柱大阵
很快。
不到半天的时间。
重台道君布阵的无名小山,就变得人山人海了。
“总共十三位道君,这次飞羽仙宫下了血本啊,补天教想要闯阵,可不是一件易事。”
天海师太等正道名士数了一下飞羽仙宫在场的道君,又看了一眼四处闪烁着五色光华的阵旗,面露沉色道。
站队补天教后,尽管出自本心,但毫无疑问,他们也被飞羽仙宫记恨住了。
若补天教扛不住压力。
下一个,恐怕会轮到他们。
“补天教的道君都是东拼西凑,总数不过七位,虽说有徐教主和崔掌教在,但实力相差仍旧悬殊……”
站在天海师太左边的老道收回盘旋在空中的灵鹫,他用兽语与灵鹫交谈后,说道:“而且这阵法也是不一般,如果所料不假的话,这阵法是九阳离火赤柱阵。”
“什么?”
“九阳离火赤柱阵?”
众修惊讶。
这老道名叫灵鹫上人,因灵鹫而得名,在散修中有着赫赫威名。
此刻立在灵鹫上人肩上的灵鹫,自也不是什么凡物,而是传说中的三首鹫……。
三首鹫每过千年就会长出一个脑袋,到了三千年后,三首合一,诞生出一神眼。
此神眼可以观摩天地玄理。
此时,重台道君等十三位道君在这处无名小山布阵,但还未真正的启阵,仅凭阵旗还难以看出所设的真正的阵法。
不过这未曾启动的阵法,逃不过三首鹫的神眼,在其神眼之下,飞羽仙宫道君们勾动的天地阵势,基本上是一览无余。
“九阳离火赤柱阵,是四级阵法,元婴级别的阵法。”
“虽说仅是四级阵法,但这阵法却一点不输于五级阵法……,因为九阳离火赤柱阵的阵眼,就至少需要九名道君……”
灵鹫上人解释道。
听此。
众修面露释然之色。
以飞羽仙宫这上教的实力,布下元神级的阵法,对其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之所以布阵元婴级别的阵法,想想也知,应是为了不落口实,让各派修士认为飞羽仙宫以大欺小。
其外,倘若重台道君等人真布置了元神级的阵法,到时候徐行也好有推脱的理由……。
避战,对于补天教来说,确实会导致名声滑落。
但若实力不相称,徐行和补天教去避战,其他门派的修士也不会太过置喙,认为情有可原。
“重台道兄……”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不虚子代表补天教走了出来,他对为首的重台道君打了个稽首。
“贵派布下阵法,邀请我派教主破阵……,不知意欲何为?”
他沉吟片刻,询问道。
适才重台道君以神识喊话,虽说了徐行若在阵中挺过三日,之前补天教破坏飞羽仙宫邦交之事,就可一刀两断,但……一者口说无凭,得有契书,二者,补天教也不能被飞羽仙宫牵着鼻子走,得讨价还价……。
“为说和?为正道牟利?”
“还是为一己私仇?”
不虚子不等重台道君回话,眸光一闪,又继续追问道。
“你我两派师出同门,虽有龃龉,但若互相内斗,致使正道力量受损,就是天下之灾了……”
他又道。
无论是纸面力量,还是底蕴,新成立的补天教都比不过飞羽仙宫,能利用的,只有正道各派在邦交上对补天教的偏向了。
“补天教既想自立,又想褫夺我派正统之名,仅凭口舌,可无法让各派道友认同……”
重台道君闻言,没有顺着不虚子的话往下说,他晒然一笑,从怀中取出一页金纸,扔给了不虚子。
“这是我派战书。”
“要是你们补天教在阵中挺住了三日,我派承认补天教创立,不覆灭你派驻地……”
“这是我派的最大诚意。”
他沉声道。
尽管飞羽仙宫可以采取暗杀的方式,杀死徐行,扼杀补天教,但作为正道上教之一,这样做,极易落人口实,对今后飞羽仙宫的发展,极为不利。
摆下堂堂之阵,两派相斗,取胜之后,再按照战书的约定做事,就好上许多了。
“战书……”
不虚子没有轻率接下战书,他一甩大袖,打出一道法力,将战书悬置在了半空。
看完战书所写内容后,他脸上渐渐露出了沉思之色。
飞羽仙宫在战书上写的约定,对于补天教来说,非但不苛刻,反倒有诸多的好处。
仅一个好处,
就让补天教难以拒绝。
【承认补天教立派,并视之为正道门派,无故不起兵伐。】
这一个约定,虽然没有承认补天教的正统地位,但也是飞羽仙宫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我派教主尚有要事,结束之后,再由贫道禀告此事。”
不虚子拱了拱手,说道。
补天教内真正决定一切的人是徐行,他可不会越俎代庖,代徐行签下这份战书。
说不定,徐行此番另有打算。
……
……
两日后。
刚走出长泽洞天的徐行,就通过不虚子等人发的传音符,知道了重台道君摆下阵法等他破阵的事情。
“布下阵法的计策,应该是迟渊和龚家圣君而定……”
“他们,是笃定我破不了阵?或者说,阵中另有蹊跷?”
徐行于穿英山的山脚下顿步,心中生起了诸多疑虑。
若他是迟渊,可不会以此计策对付一个事事“出乎意料”的修士,绝对会亲自出手,解决后患。
“莫非……是想试探一下,我的跟脚?也是,三百年不到的时间,突破道君,若没有惊世仙缘,谁人肯信……”
徐行紧皱眉宇。
以他的先天仙气,在阵中挺住三日,应不是什么难事。
先天仙气,哪怕对付元神级别的修士,也有抵抗之力。
但问题的关键是,他并不认为迟渊会遵守契约。
“若他借破阵,试探出我的手段,然后偷偷暗杀……,即使名声不好,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徐行脸色逐渐有些难看了起来。
越境杀敌,靠的都是手上的一个强横底牌,他也不例外。
按照他的猜测,迟渊让重台道君布下阵法,极有可能是借阵法试探出他的手段,从而一一准备,做到暗杀时,对他的一击必杀。
“活了万年,哪怕是王八,也能成精!避战,丢脸,不避战,则丢命。迟渊,不好对付啊……”
徐行摸了摸下巴。
他想到这里,从袖中掏出一枚传音符,打入神识后,发了出去。
片刻后,不虚子等人赶至。
对于这些人,徐行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他将自己的顾虑一一说了出来。
“迟渊虽然在正道中,素有清誉。但分裂门派之事,太过重大……,他对徐教主下黑手,不是不可能……”
“徐教主一死,补天教没了主心骨,势必分崩离析。”
“飞羽仙宫是收获了骂名,不过若无实证,等再过个三五百年,这些腌臜事,就没人再提及了。”
崔通捋了捋胡须,分析道。
正道各派,哪家没有一些提不起台面的腌臜事。
区别在于,是多是少罢了。
数万年过来,天圣教虽然在正道中久负盛名,但作为掌教,他对门内的那些恶事,却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幸好贫道多有防备之心,没有轻易接下战书……”
不虚子听到这里,庆幸道。
没接下战书,那意味着补天教还有斡旋的余地。
“那徐道友,我等该如何去做?是避战?还是说……”
贪狼道君询问道。
应战,那就有可能被迟渊这个老狐狸试探出底牌,到时候徐行就有殒命之危……。
避战,就是丢脸。
两难之境。
“先不急。”
“就说本教主此次进入南华派长泽洞天,观洞天玄理,心有所悟,需要闭关,消化心得……”
徐行沉吟一小会,说出了一个妥帖的办法,那就是拖。
元婴居福地。
元神居洞天。
每一上教的洞天,都蕴藏着无穷造化。
以他的资质,进入洞天后,领悟到了洞天的玄理,心有所感,是常理之事。
“闭关之说,能拖个三五载,但……之后呢?”
不虚子问道。
托,只是一时之计。托的时间长了,也就相当于避战了。
“三五年时间,足够了。”
徐行摇了摇头。
他的副仙命仅差一步,就能凝结出下一等级的仙命。
到时候,他就可再次开启命运推演,得到逃脱的生机。
此次,他来南华派“闹事”,除了艺高人胆大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可以再次开启元婴境内的第二次命运推演……。
其外,他还掌握赤明皇朝的一部分讯息,仅凭此项,说动左丘老祖庇护于他,就不成问题。
当然,这些底牌,都是他自己知晓的,并不能说服崔通与他一同来南华派,并“加入”补天教。
“莫不是……”
听到徐行所言,崔通瞬间震惊,心思浮荡不已。
来南华派之前,他与徐行共入虎贲国秘境,在秘境中得到了《辟邪圣功》的全本。
与《羽化仙经》差不多,《辟邪圣功》中亦有一种奇术,名为“涅槃术”。
此术共有三重,分为“骨肉生”、“滴血生”、“魂魄生”。
得到《辟邪圣功》不过一月,在他还未入门的时候,徐行就已经达到了涅槃术的骨肉生,可以做到借血肉涅槃重生。
凭此奇术,崔通才相信徐行有从飞羽仙宫两大元神圣君手中逃脱性命的把握,这才跟随徐行,暂时加入了补天教,撑撑场面。
“快了!”
“世人都以为我是人皇体,实际上……我的真实体质是金乌仙体……”
“涅槃虽来源于天凤一族,但金乌也是传说中的神禽异鸟,修炼此术亦是无往而不利……”
徐行对崔通神识传音道。
金乌仙体和人皇体不同,并不会引来赤明皇朝的忌惮,所以他此时暴露这个底牌,也无足轻重。
十大上教的仙体修士,虽少,但不是没有。
“原来如此……”
“难怪。”
崔通面露释然之色。
金乌、天凤都是传说中的神鸟。
这两大神鸟尽管没有血缘关系,但金乌也可浴火而重生,涅槃术说到底,也是生死道则的一种运用。
触类旁通之下,金乌仙体领悟来源于天凤一族的神通秘术,也不见得是什么难事。
“这次,事关徐某性命。”
“有劳崔掌教去拖住重台道君等人了……”
徐行躬身一礼,说道。
崔通与不虚子等人不同,是天圣教的掌教,地位不凡,是能与十大上教掌门同辈论交的修士。
重台道君哪怕再看崔通不爽,也要卖卖面子,不至于动怒,大打出手。
“这是自然。”
“崔某和天圣教受徐教主大恩,一些小事,自不会推辞。”
崔通点头。
言毕,他也不再迟疑,一甩大袖,脚底生出浮云,托举他前往南华派山门。
“不虚道友,贪狼道友……,徐某在南华派闭关,还需几人为我护关……”
“有劳几位道友了。”
徐行再对其他补天教的几位道君施了一礼,说道。
崔通地位崇高,重台道君等人即使再气急败坏,也不会对其太过针对。但不虚子、贪狼道君等人就不一样了,地位有限,只是小派老祖。
一旦飞羽仙宫生怒,不虚子、贪狼道君等人就是破绽,会被威逼利诱。
“善!”
“善!”
“……”
不虚子、贪狼道君等人互视一眼,稽首一礼,回道。
“至于瑛仙子……”
徐行抽身,来到距他百步之外的左丘瑛身旁,“还请瑛仙子帮徐某一点小忙,找一处闭关洞府。”
适才他和几位道君的所商之事,除了一些隐秘之事用的是神识传音,其他事情,都是口头在说,没有太过避开左丘瑛。
至于南华派掌门丁继峰,则在他面见左丘老祖后,告辞离开,处理政务去了。
“妾身知道。”
“会亲自安排徐教主的闭关洞府……”
左丘瑛美眸一闪,瞬间明白了徐行的言外之意,她微点螓首,迟疑片刻后,就答应了下来。
“左丘氏有一元婴洞府,暂时闲置,请徐教主随妾身先去左丘族地,请示族长……”
她略思索了一小会,就想到了一个适合的洞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