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九章 非常特殊的原体
“这就挂了？”
纪成望着直接中断的虚拟实景，一阵惋惜。
“本来还想加个好友来着……哎。”
这样不经意间把通讯录亮给外面那俩货一看，多长脸啊，可惜了。
“不过这位秦指挥使人还是真不错的，老前辈的风范足足的，好像剧情中也是帝国忠心耿耿的臣子……”
这次见面短暂而仓促，对方却给纪成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搞完了吗你？”
见里面的许久没有动静，外面的人忍不住问道。
“搞完了搞完了。”纪成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带着两名机械战兵走出仓库大门。
刁吟秋见到纪成，嘴巴都鼓了起来：“秦指挥使找你什么事啊？”
“也没什么大事……”纪成还在为没能要到秦指挥使的好友位而感到遗憾。
董立见纪成神色郁闷，连忙给刁吟秋使了个眼色。
刁吟秋先一愣，恍然大悟地捂住嘴，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上面因为你的出身问题……打压你啊？”
“没有，就是跟我签了份特等培训合同。”
纪成随口回道，“走吧。”
“愣着干嘛，走啊。”
纪成回过头，看向两人。
“你今天必须请我喝最贵的酒！最贵的！”刁吟秋冲上来对着他一顿轻微级拳打脚踢，无能狂怒。
发泄一通后，三人叫来了免费的悬浮艇。
纪成登记完成，现在属于秩序之眼的正式探员，终于可以不用坐那种全封闭的圆罐头，而可以在城内呼叫隶属秩序之眼的无人悬浮艇免费接送。
“我去，怎么里面还有人？”
迈进宽敞的悬浮艇，纪成立即被里面蹲着的一个贼兮兮的家伙吓了一跳。
一道静音罩扩散开，将纪成笼入。
“我给你送三阶基因原体的。”
“哦，谢谢你。”纪成接过他递来的箱子，“能告诉我是什么原体吗？”
他还是对秦指挥使给他安排的基因原体有点好奇。
毕竟债主万江告诉过他，可能会因为他注射过鬼藤，而给他指定某种特殊的原体和路径。
“基因原体-宏病毒。”对方坦言道，“一种计算机病毒。”
还能这样？
纪成惊呆了，瞪着眼睛好几秒才缓过劲：“三阶原体不是应该从微生物中提取吗？我知道病毒属于微生物，但计算机病毒就是一种代码程序吧？这也能算生物？这也有基因？”
“你现在不理解很正常，实际上生物的定义比你想象中复杂一万倍，更何况这个宏病毒比较特殊。可惜我不能直接告诉你，你懂的。”
身份不够，没法得知高级别知识是吧……
纪成挠头笑道：“那这原体确实太特殊了。”
“东西已经送到，我走了，再见。”
对方的身影就这么一点点在纪成面前消失了，应该是使用了某种高级的光学隐身设备，以他现在的手段完全无法检测出来。
董立和刁吟秋也走上悬浮艇，知道这事犯忌讳，没有询问纪成刚刚那人是谁。
纪成随手把箱子丢给端坐在后面的机械战兵，然后将悬浮艇的目的地，直接定为了最底层银环的那套连锁酒店，准备偷偷逃掉一次请客。
不过董立即时发现了纪成的计俩，问道：“不是说好你请客的吗？”
“那种地方太乱太吵了，不适合我，而且我姐姐还有我朋友都在酒店等我回去呢。”
刁吟秋二话没说，打开一道光屏，手指在上面滑动着，给纪成展示了一堆黄不拉几的照片。
……也就是说，银冕行省的酒吧都是这种风气？
怎么连猫耳娘都有？
有点好奇。
既然如此，夜不归宿一次又有何妨。
反正姐姐和陈倩两个可以打牌玩，吃的也可以随便点，饿不着。
“走吧，去喝一杯。”
董立看向纪成，诧异道：“那你姐姐呢？”
纪成沉声道：“我给她打个通讯说一声就行，作为新员工得合群，第一次应酬我就推诿，就未免太无过分了。”
董立朝他一拱手，对他的脸皮表示佩服。
……
纪成打开通讯录，给宁飞羽那位少府属官，研令使，发了条消息。
——宁大人，我已经顺利加入秩序之眼了。
——恭喜你了，但不用刻意通知我。
——不客气，另外我在地图上看到，好像第七银环有一条夜街是你们少府的产业？
——是的，涉及到什么案子了吗？
——没有没有，就是想让您给打个折，我带几个朋友来玩玩。
宁飞羽最后无奈地表示，让纪成直接过去，他会通知下面给纪成免单的。
三人乘着隶属于秩序之眼的悬浮艇，一路从未央星宫下到第七层银环，因为悬浮艇上硕大的简笔眼睛标志，没有任何人会上来收取通行费，甚至连排队的流程都省去了，直接走特殊通道。
“怎么进第七银环了？这里的消费很高的！”五官小巧精致，笑起来眼睛能眯成一条缝的刁吟秋道。
数字越小，银环位置越靠上，物价和地价都是几何倍数地增长，第七银环算是很奢侈的地方了。
“没事，我请客，作为新员工，请前辈开开荤是应该的。”纪成笑着点点头。
刁吟秋和董立同时看向纪成，仿佛在说：你转性了？
之前一起破北门尉案的时候，纪成吃盒饭都要舔盘子的，现在敢来第七银环消费？
刁吟秋勾着他肩膀笑道：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地方消费水平太高了，你别以为加入秩序之眼工资就有多高，我们虽然权力大，但是每个月薪水很少的。”
“我和董立混了好几年，薪水才提到正式探员的45块银河币，在第七银环这种地方，随便一晚上恐怕就要花掉十多万银冕币，换算过来也就是十几块银河币，小半个月工资都没了。”
“我签的特等培养合同里，每个月会根据我的职级额外补贴一点钱，现在大概一个月也有四五十块吧……”
纪成若无其事地解释道，其实要不是怕免费的不够诚意，他还真想告诉两人，自己找了关系，来这里不用花钱。
听到纪成这么一说，他俩彻底放下心来，露出了老司机的笑容。
既然纪成这么有钱，当然没人会拒绝。
不多时，他们乘坐的悬浮艇依照导航路线，来到一条高消费夜街。
两名跟在身后，高大可怖的机械战兵就是最好的身份名片，寒光森森的金属身躯让一路上的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知道今天来了位大人物。
两个面目姣好，一口一个帅哥的迎宾小姐将他们请进了一家很著名的店，点了几瓶专为能力者变态体质调配的烈酒，三人依次入座。机械战兵则被夏娜操控着，规规矩矩立于纪成身后。
酒吧里灯光昏暗，隔远了也很难注意到机械战兵的真实身份，只会认为是两个比较高大威猛的保镖，故而也没有引起什么太大轰动。
看得出来刁吟秋真的是来喝酒的，端着杯子大口大口地往喉咙里倒，没一会就脸颊微微绯红。
董立则不断地往周围跳舞的女孩身上偷瞟着，可又不敢付诸任何实质性行动。
“早就听说这家店的老板娘是个艳名远播的大美人，要是能见见就好了。”董立叹道。
“嘿！老板娘出来了！”
正说着，不远处响起了一些口哨声。
董立刚想探头去看，就见到几名衣衫轻薄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扭着纤细腰肢，越过人群走向三人的卡座。
“纪先生，您怎么在这里坐着？包厢已经给您开好了，真是抱歉。”老板娘三十出头，粉面带笑，极具成熟魅力，一身高开叉的衣裙恰好能显出玲珑浮凸的身材。
宁飞羽给她打过招呼，纪成当时进店扫码点酒水的时候，老板娘就知道是他们来了，只不过换衣打扮用掉了些许时间，这才姗姗来迟。
她隐晦地瞥了眼纪成身后的两个机械战兵，暗暗心惊的同时，脸上更显热情。
“没关系。”纪成笑道，又转向二人，“咱们去包厢吧。”
怎么回事？
刁吟秋和董立表情茫然地对视一眼，表情慢慢变得奇怪起来。
他不是刚来银冕行省没几天吗？怎么都和这里的老板娘认识了？
……
三人来到包厢，又开了不少酒水，推杯换盏起来。
最后董立和刁吟秋全喝趴下了，纪成则一直慢悠悠地喝着，并没有让自己完全麻醉。
期间老板娘进来了两三次，询问是否需要一些服务，都被纪成婉言谢绝了。实话实话，他其实只是有点好奇，加上觉得作为新员工确实应该请两个前辈应酬一下才来的。
相对于白山星的优良基因，银冕行省的人在外貌上也是远远不及的，经历过洛娆还有苏衣这样真正大美女的考验，他确实没觉得这位老板娘有多吸引他。
在纪成看来陈倩都比她更有知性韵味。
除非那位老板娘倒贴点钱，他才愿意考虑一下。
临近十一点，两个小垃圾彻底开始打起了呼噜。
纪成一人无聊，索性打开通讯器，上网逛起各种论坛来。
忽然，他的魔眼轻轻震了一下，静音模式中弹出一条信息。
【万江邀请您加入群聊，是否同意？】
第两百一十章 姐妹们，大新闻！
“万江？”
纪成盯着弹出的消息，有些奇怪。
他已经从身边两个酒鬼的口中问出，之前给他测试天赋的万江，实际上职务挺高的，是一名探长。
按照秩序之眼内部的晋升级别来说，最底层的是见习探员，接着是纪成这样的正式探员，然后才是探长。
“他一个探长拉我进什么聊天群？”
纪成毫不犹豫地点下了否。
开玩笑，现在可是休息时间，万一又是有什么新案子，那可就败心情了。
嗡嗡。
魔眼又发出了震动声。
【万江邀请您加入群聊，是否拒绝并拉黑？】
纪成刚要点确定，才猛然顿住。
这通讯器的默认设置太智障了吧？
他叹了口气，点了加入群聊，并给万江发去一条好友申请，以免下次再出现这种差点被拉黑的状况。
聊天群里很安静，既没有文字信息，也没有语音，空空如也。
【万江：纪成你在哪里？】一条消息出现在屏幕上。
爷在快活呢，关你啥事。
【纪成：在第七银环巡逻，请问有什么事吗？】
【万江：后天早上九点，到总部进行汇合。】
汇合？
纪成有点懵，暂时没有回答他，而是飞快查看起自己的余额，他怕万江是来找他要账的。
群里沉默了一会，过了快一分钟，再次亮起信息。
【万江：你看群名。】
纪成这才注意到聊天群的超长名字：数据飞升实验第一阶段实战测试聊天大群。
群名的后面有个小括号，里面写着数字九十七。
原来是数据飞升实验。
竟然这么快就进入人体实验阶段了……万江也在群里，说明他也是参加实验的一员？
群里有九十七个人……也就是有近百人参加第一阶段的测试……
【万江：在看吗？】
弄清楚对方不是来催债的，也不是发布任务的，纪成松了口气，写下回复。
【纪成：收到！】
这时候群里又冒出一条新消息。
【张三：不是大后天吗？】
【万江：哦对。】
【纪成：……】
……
第二天清早，董立和刁吟秋醒来，精神抖擞，重新活过来了似的。
“宿醉的感觉太棒了。”
“下次我要往静脉里面直接注射纯酒精。”
听着二人交流，纪成惊出一身冷汗，都是狠人啊。
“董司长平时对你们得有多严苛啊，好好俩人都馋成啥样了。”
“去结账吧，老纪。”刁吟秋仍然有些晃晃悠悠，拍了拍纪成肩膀。
“不用结账，我们直接走吧。”
纪成迈开大步就往门外走，确实也没有任何服务员出来拦人。
“为什么？”刁吟秋睁着迷糊的眼睛。
董立也转过头。
纪成不屑地瞥了他们一眼，淡淡道：“老板娘说我活好，免单了。”
……
三人分别后，纪成去市场上买了一些小玩意当做赔礼道歉的礼物，才呼叫了一辆悬浮艇送他去底层银环的酒店。
房门外。
“家花就是不如野花香喔~”
洛娆玉臂环抱，斜斜靠在门口，嘴里哼哼唧唧的。
俏脸带着娇笑，身姿更是娉婷动人。
即使是纪成身后两名极为扎眼的机械战兵，都没能让洛娆把视线从纪成身上挪开半秒。
“给你们带了礼物。”纪成连忙用收买的方式稳住她的情绪。
“我要吃冰棍。”
“买了买了，十八厘米长的白巧克力冰棍。”
纪成献宝似的从兜里抽出一根包装精美的刺客，“五十多块银冕币呢。”
“行吧，下次要真人倒模的。”洛娆满意地接过。
纪成浑身一抖，缩了缩脖子。
“老板，她其实兴奋了一晚上，一直念叨着‘我弟弟一定能把她们杀个丢盔弃甲’。”陈倩从后面揭穿道，突然注意到两个高大身影，“老板，您背后跟着的是什么东西啊？”
“这东西叫做机械战兵。”纪成被戳到痒处，异常炫耀地介绍了一番这个东西，并着重强调了能在城里携带是多大的殊荣，才心满意足。
把东西收拾好，又换了身衣服，纪成大摇大摆地对着二女道：“单位分了房子，在第十层银环。我叫了个车，马上就到。”
“我们又有新的爱巢了？”
……
他们离开底层银环这家廉价的连锁酒店，坐上悬浮艇，用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抵达第十层银环。
银冕行省共有十九层银环，从低到高面积越来越小，生活配套设施却越来越好。其中下九层的居民属于是平民，而想在上九层购买长期住房，就得是足够有身份的人，比如贵族、高官。
第十层属于夹缝中间的位置，不上不下，一般是平民中的豪富之人，或者品衔偏低的官吏。
但对于纪成这样的年轻人来说，能在第十层银环拥有一套房子已经是半个人生赢家了。
这里与底层那种较为拥挤的居住模式已经截然不同，根据导航信息显示，他的房子在一个面积达到百万平方公里的小区内。
秩序之眼的悬浮艇无人敢拦，纪成直接冲进了小区，还拉上了一位看门大爷帮忙指路。
“你瞧。”大爷指着附近最高的三座嶙峋山峰，解释道，“那是马齿三连峰，算是小区的中间位置地标，只要绕过马齿峰前往北方，接着越过一片平坦草原，就可以沿着山涧走到群山间的河流那里。那里有水底通道直达你的屋子。”
按照大爷的说法，纪成分到的房子是价值最高昂的水景房，也就是水底下的住宅。
这让他不得不再次感叹了一下秩序之眼的大气。
以他如今的身份，第十层银环已经是他能居住的最好位置，在这个基础上人家直接弄一套最顶配的给你，就是豪横。
悬浮艇很快在一片林间河谷中停下。
岸边散落着青色的巨石，都被风与水打磨得闪闪发光，从岸边排布到森林边缘。
另有一扇平铺在水里的拱形门，其后连接着平整光滑的台阶，通像下方。细密的水花冲刷着门框，活像沉睡的河中巨兽的脊背。
“阿成，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刚来这里才几天，就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正脱了鞋子，光着脚丫玩水的洛娆，很震惊地叹道。
刚那大爷说过，就这么个小区，面积已经比白山星的南港城和南港新城加起来还要大。
“我家阿成果然是最棒的。”
…………
秩序之眼总部，某会议室。
“高科技犯罪，实施之前都进行了精心的策划，除了一些刑侦设备之外，主要还是虚实博弈，和推理分析。”
一个环绕着华丽械衣，圆脸可爱的女人坐在主位侃侃而谈，她的声音软糯中带点嗲。
“李督查，咱们都懂这个道理，可毕竟不是机器或者电脑，总会有破不掉的案子的。”
说话的人有着一双白皙性感的长腿，还显摆似的翘在桌上。
圆脸女人笑眯眯地看着她：“黎督查，面子还是要挣的。”
又聊了片刻，圆脸可爱的李督查软软地道：“算了，反正北门尉案已经给出去了，看董文瀚那个家伙能不能破掉吧，他不是号称神探吗？看他多久能破案。”
“可要真是被他把闹得沸沸扬扬的北门尉案侦破，那姓董的可就大出风头了。”
咚。
会议室的门被撞开，一个长发少女冲了进来。
“姐妹们，刚刚收到一个大新闻，关于北门尉案的。”
一屋子的人全看了过来，个个都神色好奇。
“刚刚公布的消息，北门尉案两天前就被侦破了，到现在为止，整个案件脉络和案稿都整理出来了，等会都准备通知新闻社记者过来取素材了！”
第两百一十一章 机械组
她的话让周围陷入了寂静，整个屋子沉默下来。
挂着‘机械组’铜制铭牌的门在空气中摇晃，门外的空间沿着走廊向前延伸几乎看不到尽头，而作为会议室的房间里，除了顶灯散发的雪亮光线，竟然没有一点声音。
“董文瀚确实不愧神探之名，我服了。”
脸蛋微圆，长相可爱的李督查，垂下脑袋叹气道，“难怪他能连升两级从二级督查直接升为司长，我们找不到任何线索的案子竟然给他这么快破了……”
黎督查也把腿从桌上放下，正色道：“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杀姬双辛的人究竟是谁？”
“不是董文瀚破的案，根据今天发布的消息，北门尉案和东门尉案并案之后，主办官是一位新人，董文瀚的名字在辅助人员的名单里。”冲进门里的长发少女喘匀了气息，飞快说道。
“实际上那位新人破案只用了16个小时。”
李督查把黑葡萄似的眼睛睁大，喉咙里发出异常软糯的声音：“唔……你在开什么玩笑？”
十六个小时？
满屋的人全都一脸质疑。
“我们可是追查了一个月，什么都没查出来。”
“什么新人这么猛啊？”
“你确定消息是准确的？”
其他人一脸质疑。
“这事可是发的内部公告，你们现在打开通讯器自己看就知道了，公告发布了不到一分钟，应该还没被其他消息刷掉。”
一屋子女人全都不约而同地打开各种光屏，脸色一个接着一个地从怀疑变成惊愕。
“真被侦破了！”
“怎么会这么快？
只有圆脸李督查和黎姓长腿督查为了保持风度，没有急匆匆打开光屏，但依旧斜着眼睛试图偷瞟别人的信息。
“这个新人是男的还是女的？”李督查用指尖敲击着椅子，视线越过某人头顶，故作淡定的问道。
“男留id女自强。”黎督查托着腮，在屋子里一扫，异常直白道。
“男的，十八岁，长得还很帅！”
“千真万确，纯天然那种！”
黎督查舔了下嘴唇：“我去写申请，让他调到我们组来，娘的，三年了，分配过来的全是女的，就算他是个废柴我也要调过来。”
她们属于秩序之眼内比较特殊的一个部门，不仅要负责办案，还要负责秩序之眼内部一些不方便给外人调试或者维修的机械。
作为领导人的李屏儿和黎臻，都是皇家科学院的精英研究员、天才机械师。
部门内的人同时拥有皇家研究员身份和秩序之眼探员的身份，地位相当超然。
秩序之眼内的其他部门通常来说都是哄着她们，毕竟遇到有些特殊机械的故障，还不得不求到她们身上去。
但很可惜的是，选人时要求太高，既要有做研究的长久耐心，又要有破案需要的细致思维，导致最后进来的全是女的。
之前推门的长发少女催促道：
“黎督查你快去写，晚了就怕来不及了。我现在也不想在这里坐着了，得去和新同事制造点偶遇。”
“你是没见过男人还是怎么的？发烧了？”
“我是去请教破案绝招，人家十多个小时就破了我们一个月没拿下的案子，不该虚心请教一下吗？”
“也是，带我一个。”
“我也要去，休息室一米八的大床正好躺四个人……呃不是，我的意思是请他来给我们上上大课。”
李屏儿左顾右盼一番，软软问道：“这个人是谁为他担保加入秩序之眼的？天赋怎么样？哪里出身？有没有数据以太体？”
相比说干就干的黎臻，李屏儿更为严谨，考量得也全面一些。
尤其是最后一问，对于一个机械师而言，有没有一位能够帮忙进行实操的数据以太体，是巨大的分水岭。
否则就只能把各种知识用计算机存储起来，再依靠进行过逻辑封装的智能生命打辅助，无论是效率还是上限，都相差极大。
长发少女似乎更兴奋了，胸脯一挺，大声道：“是董文瀚司长为他担保的，天赋据传是甲上上，但还没有求证过，出身不清楚。”
“至于数据以太体，听说他有两个，还都是很听话好用的！”
“甲上上是个什么意思？”
“听起来很厉害。”
“那还等什么，赶紧写申请要人吧，我去加他好友去了。”
…………
第十层银环，水底住宅。
纪成坐在新家卧室的沙发桌旁边，手里握着一杯冷掉的茶，整个人沐浴在魔眼激发的光屏照射下，而与之匹配的音量则被调到最大。
光屏内赫然播放着三阶基因原体的注射教学视频。
穿越前在游戏里点一下就完事，现实中可没那么简单。
纪成拿出那个精致的密码箱，手指在扣锁水晶上弹了弹，根据水晶发出的震动频率，将其旋转拧动。
随着光芒符号的亮起，形成了一个由多层光圈构成的圆，本来虚无透明的圆心像漩涡那样扭曲，直至转化成水银般带有质感的液面。
咔。
密码箱顺利打开，露出里面一根儿臂粗细，长约三十五厘米的玻璃管。
两头都是光滑平整的金属封口，中间透明部分可以看到湛蓝的药剂。
三阶基因原体的注射不再需要利用针头这样的低级方式，这个级别的原体已经具有‘活物’的特性，与前两个阶段迥然不同。
按照视频里面的讲解，直接双手捏住金属封口，内置的诱捕性电流会在人体内形成通路，然后用力将中间的特种玻璃掰断即可。
里面的基因原体会因为诱捕电流的作用，自动钻入人体，与组织细胞结合。
而这根特种玻璃的硬度和脆性经过特殊设计，要是肌肉力量达不到掰断它的程度，就说明你暂时还不宜注射三阶基因原体，否则身体会吃不消。
纪成拿起基因原体，才发现下面还压了一张便签纸条，上面是用成熟的笔锋，手写的一段说明书。
“也就是说，这支基因原体带来的危险性很高，并且注射时需要大量的计算机设备作为发泄渠道。如果有数据以太体，还得提前远离，否则会对其造成严重伤害……”
看完这段手写的说明书，纪成感觉头都大了。
光子计算机家里就只有装修自带的六台，但幸好新家够大，里面配备的类计算机设备也足够多，纪成不得不叫来陈倩和洛娆帮忙，让她们拆下各种灯控开关，冰箱控制器，智能门锁等等玩意——甚至还找到一台脉搏检测仪。
这些全都堆放在纪成面前。
第两百一十二章 宏病毒
“你俩就在这里等一等，按照说明书的描述，等下这些东西都会凭空启动，然后不断爆出冗杂数据流，你们就尽量往计算机内输入各种能引起我注意的信息。”
“明白了。”她俩同时点头，陈倩很认真，洛娆则笑得暧昧。
纪成让魔眼以及暂居其内的夏娜和安蝉留在房间大门外，以免受到影响，导致自己血亏。
接着，调整好状态，端坐下来。
啪！
他握住金属封口，忍住掌心传来的酥麻感，轻易就将这支基因原体的玻璃管掰断。
一团诡异的液体涌出，散发冰冷的蓝光，仿佛拥有生命一般蜿蜒扭动，用末端优雅地探寻着。
在诱捕电流的吸引下，它猛然扑向纪成胸口。
纪成像被狠揍了一拳，先是闷哼，便沉默不语。即使面前光屏内教学视频已经开始重复播放，鱼群在落地窗外来回巡游，他都毫无反应。
房间里很快弥漫出刺鼻的血腥味，纪成依旧倚靠着沙发靠背，汗湿的衣衫黏在身上，手臂流淌的汗水在衣服上晕开。
他躺在沙发里，有时嘴里嗫嚅一下，有时稍微耸一下肩膀，然后闭上了眼睛。
“这种感觉难受死了，我为什么要受这样的折磨。”纪成没法动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过了一分钟，他缓缓张开眼睛，试着眨眼让眼睛对焦，但失败了。
他眼白的部分布满了红棕色的血丝，睁开那一瞬间的眼神，甚至令洛娆二人有些感到陌生。
三阶原体作为具有‘活物’特性的药剂，越是强大的种类，危险系数就越高。
纪成注射的这一支，明显是特殊中的特殊。
滴滴滴——
房间内散乱摆放的类计算机设备，同时开机。
拥有屏幕的设备不停闪烁，呈现出各种古怪画面，而具有音响的设备则发出令人神经衰弱的嗡鸣声。
“现在的情况好诡异啊。”洛娆蹲在地上抚摸着纪成的膝盖，另一只手捂住耳朵。
“我倒是觉得这个嗡鸣有点像老板使用强制之音时发出的。”
以陈倩的专业素养，非常确定这种嗡鸣声是源自于空气经过狭窄的声带所发出的，就像吹口哨的原理，空气经过牙齿和嘴唇产生声响，只是现在这个声音持续不断。
“这么说起来，确实有点像。”洛娆看了看各种设备，又抬头看向纪成。
突然发现他的身体在衣服的遮挡下轻微颤动，可以从脉搏仪上的变化看出心跳正在加速。
“现在我们就按照他的说法进行输入？”
洛娆瞪大眼睛看着纪成越来越明显的反应。他张开嘴唇，身体不住发抖，模样看起来有点窘迫和混乱。
某个设备中传来一阵呻吟，那是一种动物或人类在危机或悲伤时会发出的声音，冗长又单调的哀呜。
“阿成，是你吗？”洛娆轻声唤道。
她们安静地倾听，然后听到一声被她们解读为‘是’的声音。
“开始吧。”
陈倩挪动脚步，走到一台光子计算机面前，娴熟地敲击虚拟光屏，她本就很擅长电脑的操作，这台差不多但是更先进的玩意自然难不倒她。
洛娆没有她那么熟练，但也开始对着键盘敲击，不断输入。
……
陷入挣扎的纪成，此时已经大致明白了。
这种叫做宏病毒的玩意，可能真的是一种生物。
而且据他推测，极有可能是生存在盖亚网络中的计算机病毒，不知什么原因流落出来，其存在形式应该类似于夏娜和安蝉。
它的遗传基因更像是某种数字编码，无论皇家科学院是怎么提取出来，又转换成实体的，总之目前这东西正在改造纪成的芯基因。
“我现在的体验，跟数据飞升的感觉应该相差不多吧？”
纪成感觉自己的部分意识正游弋在无穷无尽的数据海中，偶尔跃出的一些字符串证明着他的猜测。
数据流冲击着他的思维，让他没法继续凝神思考，更无法作出其他举动。
“这种感觉真的好难受，脑壳疼。”
很快，纪成接收到一些非常奇怪的信息。
……
房间内，陈倩手指发酸，甩了甩胳膊，转头看向洛娆：“你输入了些什么呀？”
“我把我以前写的一些短篇小说码进去了。”洛娆一边轻快敲击键盘，一边笑着回答道。
她纤薄的指尖雀跃于前，仿佛舞蹈，脸上是天使那样纯洁唯美的微笑。
陈倩凑过去一看书名，顿时竖起了大拇指，满脸钦佩。
“《善良的姐姐》、《阿成的秘密乐园》、《海鲜盛宴》……”
……
足足十多分钟后，纪成猛地睁开眼，然后吐出肺部所有的空气，这次的声音并未从周围的仪器设备里传出。
而是在他比较靠近喉咙上方的位置。
“好好好好……”纪成使劲的深吸口气，但却只能发出单音。
他头往后仰，身体变得柔软，右手的指甲用力压进手掌心。
“……好好黄啊你写得。”纪成舒展下来，用异样的眼神盯着洛娆精致娇媚的脸蛋猛瞧。
“喜欢吗？”她道。
“可惜我还没码完你就结束了，下次多坚持一会。”
纪成：………
赶走了洛娆和陈倩，把魔眼唤进来，纪成开始检查自己身体的变化。
首先，获得的生命共振能力是数据敏锐。
“也就是面对纷繁数据时，大脑处理和运算速度会变得很快，记忆力也获得了一定增强。”
“远远达不到数据以太体的程度，甚至连白山星那些电脑都不如，只是作为人脑而言，计算能力得到了加强。”
纪成随手给自己出了一道高等数学题，原本需要求导再积分，算上几页草稿纸的难题，心算6.58秒，得出了正确答案。
接着，他启动了魔眼的扫描装置，挥了挥胳膊，打了一趟广播体操拳，利用扫描装置的数据反馈，很轻易就得知了自己目前的身体素质。
“基因原体-宏病毒的身体素质强化比较均衡，生命共振能力则可以说非常拉胯。”
要知道，基本上到了三阶基因原体的级别，生命共振效果已经开始出现真正很有用的能力了，像张升当初那种同化吸收以及侵染物质的本事，就属于同阶段非常强大的战斗能力。
但纪成这个被秦指挥使珍而重之的基因原体，却意外地半点额外好处都没有提供。
纪成看了眼房门外，双子座机械战兵的两个高大身影，安了安心，“幸好还有这两个大宝贝，不然同阶内恐怕很多人都干不过了。”
机械战兵作为真正用于战争的杀人兵器，即使是阉割版，也不是肉体凡胎能抵挡的，光凭借它们，纪成就能发挥出远超自己本身水平的战力。
“也许是另有什么奇妙之处我还不知道吧。”纪成宽慰着自己。
这时候。
滴——
滴——
【寂寞美人，申请添加您为好友】
【你主动我们就会有故事，申请添加您为好友】
看着面前霍然弹出的两个好友申请，纪成懵了。
一一通过之后，他挨个打字问道：
【纪成：请问阁下何人，找我有什么事？】
这都什么名字，允许这么修改的吗？他尝试了一下修改网络id。
酷炫狂拽纪少。
系统却无情地提示他：身份级别不够，不能修改。
所以这两人的身份很高咯？
【寂寞美人：你好呀，我是秩序之眼机械组的人，现在邀请你加入我们。】
【你主动我们就会有故事：新人小哥哥，想加入机械组吗？不会吃亏不会上当，来了就赚到哦~】
机械组？
纪成二话没多说，以出乎寻常的速度给两人同时回复：
【纪成：好的。】
第两百一十三章 她当然是在吹牛皮
机械组的名头，纪成在资料里看到过，知道是秩序之眼内，福利待遇还算不错的部门。
同时机械师本就是纪成穿越前的老本行，加入机械组，他一点也不反感。
至于董文瀚，现在已经是司长了,
不再带领任何部门组别，根本不用考虑。
愉快地和两个也许是阿姨级别的人物聊了一会，纪成才知道，机械组在半小时之前就已经写了申请报告，提前已经把纪成的档案调到了组内。
也就是说，他其实答不答应也没所谓,
生米早就煮成熟饭了。
纪成分别跟两位网友说明了自己隔日要参加数据飞升实验的消息,
并希望她们能替他向领导请几天带薪假，把正式上班时间拖到了第一阶段实战测试之后。
目前时间还早,
纪成开始浏览秩序之眼内部的开源论坛。
“既然要参加那什么实战测试，肯定还是得准备准备的。”
他依次点选‘交流大厅’——‘友情分享’——‘作战模组’连点三次之后，顿时魔眼射出的光屏中出现了大量的作战模组。
数据以太体辅助战斗时，需要应用不同的作战模组，目前为止，他自己编写的作战模组显然是远远过时了。
“免费的东西，竟然也还不错。”纪成看着琳琅满目的条目，暗暗高兴又可以省下一笔钱了，“比我当初自己编写的鹰击流作战模组完善太多。”
内部论坛中包括了各种各样的作战模组，纪成挑选的方式很简单——看哪个文件更大。
“俗话说，大就是好，我算是学到精髓了。”
纪成嘴里絮絮叨叨，不停翻找着。实际上真实的原因是，文件越大里面囊括的内容就越丰富，通常来说也就意味着更全面。
很快，他的目光停留在某一行。
光屏识别到纪成目光的停顿,
自动帮他打开了详细信息。
《进攻协议》，类别：作战模组，售价：免费，创建人：佚名。
这是纪成目前所见中，文件最大，内容最丰富的一种作战模组，其内涵盖了各类近战格斗技巧，移动身法，还附带许多常用机械武器的操作逻辑。
不过最重要的是附带有一些战场实战记录的录像剪辑、详细的数据副本——这些可以作为训练素材，进一步磨合调配，让这个作战模组更适合你自身的情况。
此外还有创建人附带的测试样本，一长串测试结果和结论，甚至还有一份心得总结，里头记载了创建人对这个作战模组的思考和定位。
“乐于分享的好心人真多。”
纪成打开近战格斗技巧仔细研究了一会。
“刚性有余、韧性不足、注重关节击打，但战斗时漏洞也十分明显，必须辅以高速配合，而且相当疯狂，就好像在燃烧生命潜能在作战一般，啧啧。”
这样的战技在纪成看来是比较拙劣的,
一看就是偏军用的搏命技，他严重怀疑分享这个作战模组的人曾经混过行伍。
“免费的玩意,
要求还是别太高,
更何况这也算是难得的用心之作了，拿去卖钱实际上都是绰绰有余的。”
纪成没怎么犹豫，就敲定了目前就使用这个《进攻协议》作战模组，将其完整下载了下来，交给夏娜琢磨去。
就算参加数据飞升实验的人，因为他的提前布置，都属于低阶能力者，但恐怕至少也得是三阶甚至四阶原体。
而他现在刚注射三阶的水平，拼身体是不可能拼得过的。
所以实际上，这个作战模组是纪成给那两个双子座机械战兵准备的。
机械战兵有着远高于正常人类的速度和力量，更不惧怕受伤，有什么损伤只要花钱维修就可以了，使用这样疯狂搏命的战技反而没有那么多顾忌。
纪成又逛了会网上商城，挑选一下需要给夏娜购买的知识。
“能增加进度条的框架型知识都好贵啊……算了，还是买点便宜应景的应用型知识先对付一下……”
…………
秩序之眼总部，机械组。
当李屏儿踏进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四个人同时转过头来看她，她们秀眉下方的闪亮说明了某种期待。
“搞定了，我加了他的好友，接着进行了愉快的交流，咱们很快就会拥有第一个男同事了。”李屏儿可爱圆润的脸蛋露出得意的笑容。
与此同时，隔壁不远处的另一间办公室。
“没错，就是我成功地邀请来了那位小帅哥！”黎臻给自己的几个属下兼好姐妹展示着自己的通讯录，上面是‘纪成’与‘你主动我们就会有故事’两人，相当不堪入目的聊天记录。
“黎督查，你怎么改了这么个网名？”
“你一看就是没被家里逼着相过亲。”黎臻不屑地瞥了对方一眼。
“好了，我要去给李屏儿显摆去了。”
黎臻迈着长腿，噔噔噔地走到办公室门口，正好撞见准备推门的李屏儿。
“我把人拉过来了。”
二人同时道。
“哼，笑话。”
二人再次同时冷哼。
三秒钟后，黎臻不高兴地盯着李屏儿转身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对方回敬的眼神丝毫不比她逊色。
她俩一向擅长如何维持这种针尖对麦芒的关系。
“李督查怎么说是她把人拉过来的？”
办公室内，一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黎臻紧抿嘴唇发出了点嘁声，脸上闪过一抹嘲讽和同情：“那个可笑的女人，当然是在吹牛皮。”
…………
翌日夜晚，水底住宅中发出的粼粼波光，惊动了像针一样细小的鱼苗，让它们飞快散开。
刚刚打开卧房灯光的纪成，脱下衣服，钻进了浴室。
淋浴花洒打开，淅淅沥沥的水珠击打在纪成有些疲惫的身躯上。
“以前在白山星当矿工也没这么累啊，这银冕行省真是大得死人。”
纪成已经请了假，所以今天并没有去上班打卡。而是去位于第十二层银环的处理市场淘了一些便宜的实验仪器，跑了趟新闻社，然后又被董立和刁吟秋拉去灌了一肚皮酒水，现在才到家。
“明天就要进行那个第一阶段实战测试了，夏娜你的新知识学习了多少啦？”他洗完澡，把自己扔进被窝躺下，闭着眼睛问道。
安蝉蓦然出现，骑在纪成脖子上，扬着雪白尖俏的下巴，冷嘲热讽道：“你昨晚才给她买的知识，娜裱就算猪脑过载也学不了那么快……”
第两百一十四章 帝国英雄
她的发音着重在‘给她’二字，显然有些吃味。
“你是不知道帝国的知识有多贵，难怪那些人一个二个都是自己研究而不是用买的。”纪成抚了下她大腿算是安慰，遗憾道，“仅仅一级知识，还是半价的情况下，购买了两条应用型机械操控类知识就差点让我破产了。”
“我也想要。”
安蝉的五官精致而立体，骑在纪成脖子上正好挡住灯光，睫毛在脸颊上垂下阴影，看起来有一股奇异的魅力。
再加上她冷艳的神态，让纪成一时有点发怔。
“安蝉好凶唔。”夏娜坐在沙发边缘上膝盖靠拢、双腿微斜的模样，彷佛会竭尽所能随时为纪成提供服务，”要是您能再多给一点点，我就可以更好的帮到您了呢~”
“娜裱！”安蝉冷哼一声，见夏娜竟然还不满足要和她争，只能抛出杀招，“我对苏衣血液的研究最近有了不少进展，如果你能给我给我买点生物基因类知识，我保证很快拿出一份实验成果。”
这样啊……
纪成犯难了，他既想提高点即战力，又想早点把苏衣血液里的秘密发掘出来。
万古长存的终极难题，选A还是选B？
“还是穷啊……”纪成看着账面上快要见底的存款，心在滴血。
知识的学习成本是很高的，法律规定贵族最多能获得三级知识，但大多数贵族都只有二级甚至一级知识，就是买不起也学不起。
纪成为了应付即将到来的实战测试，临时抱佛脚买的两条应用型知识，就花了他大几十块银河币。
“我特么要搞钱，搞钱，搞钱！”
他突然变得激动。
夏娜和安蝉就是彻底的榨金魔女，想同时培养两个就得做好大量砸钱的准备，当然，高投入带来的回报也是绝对丰厚的。
…………
第二天，纪成起了个大早，带着洛娆和陈倩，叫了个车晃晃悠悠来到秩序之眼总部。
在休息区坐了没几分钟，传来鞋底与地面轻微的碰撞声，万江矫揉造作地走进来。
与上次见面的邋遢打扮不同，他此时把自己收拾得很清爽，械衣高高洒下辉光，脚上的鞋子擦得锃亮，一套燕尾服典雅又体面，竟把休息区营造出一种晚会的氛围。
万江露在外面的手腕和手掌附着一层薄薄的金色，身量高挑，长相则是很符合大众喜好的俊美。
“刚买的早餐。”万江走到纪成旁边，默默地将一块装在小银盘里的烤蛋糕放在茶几上。
“你今天好装。”纪成瞥了眼他身后，三个同样精心打扮的姑娘，人手佩戴一只昂贵的通讯设备。
都是有身份的人，参加任何活动，配备智囊团都是合情合理的，智囊团的颜值高一些更是合情合理的。
“你似乎也不差。”万江嘴角勾起，目光在陈倩和洛娆身上一转，就回到纪成——以及他套着的那件考究又工良的裁身风衣上，“昨天刚订制的？”
“那必须的，今天可是正事，人再穷，范儿得有。”
“合同签了吗？”万江问道。
“已经签了，谢谢关心。”
“我当年也签过重点培养合同。”万江看似无意，实则刻意道。
“厉害，但我签的好像是特等培养合同。”
“哦。”
万江神色如常地哦了一声，端起桌上的烤蛋糕，转过身毫不留恋地走向休息区大门。
大约十米，他转过身：
“还钱，就现在。”
…………
半个多小时后，纪成和万江还有带着的智囊团，抵达某处太空港口。
不像之前见过那个港口般宏伟壮阔，反而抠抠索索仅仅只能容纳十多艘宇宙飞船的样子。
悬浮艇的自动行驶系统似乎对这里都不太熟悉，艇底在电路板一样的地面上滑动，转了好几个圈才找到正确位置。
“这是个移动港口，位置是经常变化的。”万江简单解释了一句，“主要是防止太多记者，你应该明白的，数据飞升计划，现在在帝都被炒得很火。”
众人整理好仪容，走下悬浮艇。
“人来了，快拍快拍。”
“镜头对准脸！”
“补光的人呢？”
“观众朋友们，大家……”
咔嚓咔嚓。
“为什么还是有这么多记者……”被闪光灯吓了一跳的万江，此时有点迷糊了。
“我看群里有最终集合地址，就跑了几个新闻社，把消息卖出去了。”纪成走在他旁边，坦然面对着镜头，嘴唇微动。
在白山星搞过那么多次舆论宣传，他现在面对镜头比演员还专业。
“你就那么缺钱？”万江无语地跟上脚步，用手肘撞了纪成胳膊一下“似乎拍你的人还挺多。”
纪成耸了耸肩：“前天不是向公众发布了北门尉案的案情通告吗？我看到上面主办官的名字好像写的是纪成，贴的照片也是我的帅照，应该和这个有关吧。”
万江停下脚步，一副不信的样子：“虽然我没看公告，但是北门尉案不是董司长在负责吗？”
“公告是不会骗人的，反正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万江沉默了。
很快，纪成他们和其余参加这次一阶段实战测试的人汇合到一起，乘上了一艘星舰。
嗡——嗡——
这艘主色调由鲜红色和金铜色组成的星舰迅速升空，消失在镜头和目光中，而飞船内部，众人找好舱室座位，各自打开通讯装置，查看起不停闪动的消息。
那个名为‘数据飞升实验第一阶段实战测试聊天大群’的群组，弹出了一条全息视频信息。
“大家好，我为各位介绍一下这次实验的情况。”一个鬓角霜白，白袍胜雪的老头笑着道。
哟？杨玄珪亲自解说呐，够重视的。
纪成注视屏幕，认出了这位皇家科学院的院长，同时他从旁边万江变得略微粗重的呼吸中，意识到他也清楚这一点。
“首先，数据飞升计划，已经被划定为帝国宏伟蓝图的重要一环，各位无论参与实验是否成功，最后都会是帝国的英雄，会有相应的奖章和补贴，如果不幸在实验中身亡，则会有一笔丰厚抚恤金。”
没有任何悬念的，飞船内立即变成了闹轰轰的菜市场。
“依靠数据飞升，可以让意识进入到一个新的世界，经过皇家科学院的边缘测算，推断出……好吧，具体作用暂时不便透露。”
这一句话比刚才的说法更有震撼力，各个舱室内的人都骇然地突眼张嘴，一个个就跟呼吸道里塞了石头，有种即将窒息而晕厥的感觉。
他们大多都属于帝国从比较偏远的星球选的年轻天才，但无论怎么说受过一些正经教育，很难相信，宇宙外竟然还有新的世界！
第两百一十五章 带带我
“各位都是天赋不同寻常的人，如果数据飞升实验成功，作为第一批吃螃蟹的人，你们以后很有可能是银河帝国新生派力量的中流砥柱……所以，祝你们好运。”
杨玄珪在屏幕里拂了拂雪白衣袂，画了个大饼，身影消失。
画面一转，新出现一个半张脸都是金属的研究员。
他轻轻咳了几声，道：“既然是实验测试，那么自然有一些规则需要遵守。作为直接负责人，解说规则是我的义务。当然，你们可以不遵守，不过那代表直接出局。下面我来说下具体细节。”
“这次第一阶段实战测试的场地，位于银冕行省附近一颗未被殖民的土著星球。”
“因为其星球文化极度排外，帝国未对其进行殖民，而只是加以了保护性封锁。”
“他们的科技发展走得很偏，其生物基因类知识，以帝国的标准大约是接近三级水平。但其他方面的知识就差得太远，甚至还处于极度原始的阶段。”
金属脸的研究员打了个响指，给众人展示了一幅幅画面。
画面中，无数奇形怪状，明显经过靶向基因剪裁的人类，用各种野蛮的方式进行战斗。
有的人给自己注入了鱼类的基因，这些五彩斑斓的家伙体表如同穿了涂了油的皮套，看起来晶亮粘滑，三指的爪趾上都带有蹼，鲶鱼嘴般的口器里，是三角锐齿。
也有的人，拥有着蛇一般张合的大口，嘴巴可以张开到恐怖的160度左右，这意味着他们一口就能给猎物造成难以想象的巨大伤口。
这是一种与基因原体不同的发展路线，
展示时间很短，那位研究员继续开始规则的介绍。
“目前，这颗星球上面正发生一场战乱。你们的任务是找出源头，消弭战乱。”
“期间可以竞争，可以合作，可以互相攻击，但不能致死。”
“同时对土著居民也有红线，如果恶意造成土著居民太大的伤亡，不仅资格取消，还要面临额外的处罚。”
镣铐够多的啊……纪成琢磨了一下，看向万江。
“他说可以合作，咱俩组队不？”
万江轻轻一笑：“那我就勉为其难带带你。”
纪成平静道：“我觉得是我带你。”
万江冷笑道：“你才刚注射三阶基因原体吧？我四阶基因原体的同化度已经快满了。”
“我有两个机械战兵。”纪成朝后一指。
万江脸颊抽搐，深吸口气：“我不仅有我爹送的一个数据以太体，而且还购买了大量机械武器，全都是工业部的正品货。”
“我有两个机械战兵。”顿了顿，纪成又道，“数据以太体也有两个。”
万江霍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面红耳赤道：“我还有天生的贵族身份，以及少量二级知识！”
“哦，可是我有两个机械战兵。”纪成乐此不疲地刺激着他。
机械战兵作为军械，不仅战斗力离谱，还很难搞到携带许可，以万江的身份级别是绝对弄不到的，自然早就眼馋无比。
“好吧，你赢了，带带我。”万江偏过头，用一种异常哀婉的语调服软道。
“诶。”纪成戳了戳他胳膊。
“怎么了？”
“我有两个机械战兵。”
“我艹！”
……
没有多久时间，屏幕中喋喋不休的金属脸研究员就提高了音量：
“现在，所有人都从各个舱室里出来，目的地要到了。”
众人顺着一条可伸缩的通道进入相当庞大的房间当中。
这个房间的基调是银色的，繁复，密集，金属化，中间是一个又一个的隔断，将大部分区域，分成了一个个隔间，每个隔间内都配有一台光子计算机、一台信号增强设备。
左右厚实的墙壁上若抽屉般露着至少近百个弹出舱平台——说实话这个弹出舱令纪成有些联想到太平间里的敛尸柜。
“一共九十七名参与实验的人员，请自行调整顺序排好，如果想和其他人合作，排队时就站在一起。”
从房间深处转出几名穿着白色服装的研究员，开始组织他们排队进入弹出舱。
因为法律有土著星保护政策，就和当初董文瀚他们无法降落白山星一样，这艘星舰同样不能直接降落在这颗土著星球上，只能用弹出舱的形式进入大气层。
“各位随从人员，可以任意选择一个隔间，里面有完善的通讯设备和资料库。”
洛娆她俩手拉着手选了个离门约三十多米的隔间，万江的三名智囊团也跟着在旁边的隔间入座。
纪成等真正的实验参与人员则三三两两排成长队，等待进入。
他们虽然大部分是偏远地区来的，但也有少数是帝都本地的权贵子弟，更无一例外都代表了某个机构或部门——有宗正麾下，少府麾下，有太仆麾下，还有廷尉的人等等。
近百个人也就自然而然地按照代表的机构部门，各自组队站到一起。
……
“90，张先生，这边是你的弹出舱。”
很快就到了队伍末尾的位置，纪成前面的一人走上前。
那我岂不是91？太不吉利了。
纪成不动声色地退了半步到万江身后。
“91，万先生，请跟我来。”
“92，纪先生，这边。”
躺进不算宽敞的弹出舱，纪成保持不动，眼珠左右地旋转了一下。
隔着半透明的舱壁，他看到两个机械战兵被送进一个集装箱，和自己所在的弹出舱勾连在一起。
随着一声轻响，胸口传来一丝刺痛，接着手腕和脚腕也传来相似的痛感。
——身体探测设备已植入。
——评估设备已植入。
纪成视线下移，看到自己胸口处被埋入一块银色的小机械，隔着皮肤都能看到它像脉搏一样跳动。
和心跳的频率完全重合。
弹出舱开始震动，发出爆鸣，
“探测设备？果然，所谓的实战测试不仅仅是检验实战天赋和能力，也要探查一些其他的东西。”
对他们这些试验样本做实战测试是很正常的，毕竟如果他们成功进行了数据飞升，肯定是会被当做新战斗流派的开拓者和探索者。
要是打架时是个软脚虾，那上了战场岂不是浪费帝国的培养资源。
但这不至于大张旗鼓把他们派到这么个土著星球上来执行任务，其背后多半还隐藏有对忠诚度的测试，脑袋灵光与否的考量等。
第两百一十六章 有事秘书干
谁也不想培养出一个卖国贼，同时也没法让一个脑子不好使的人去开发新的战斗流派。
【万江：纪成你有什么打算？】
这时候紧贴在纪成肩膀和脸颊之间的魔眼弹出一道光屏。
还能有什么打算，现在两眼一抹黑，屁都不知道，还打算。
【纪成：放心，我有数。】
【万江：你有数我就放心了。】
轰隆！
数秒之间，整个弹出舱开始猛烈颤抖然后发出响声。
“到了。”
这种弹出舱主要用于星球登陆作战，不会为了舒适度做考量，并没有进行近地减速制动设计，以保证在较短的时间内到达地面。
通过半透明舱壁观察到周围没有什么异常以后，他一脚踹开舱门，回头一望，身后的弹出舱正安静地卧在山坡上。其后一根牵引绳，挂载着长宽十米，高度约三米的巨大钢铁集装箱。
集装箱里是沉重的机械战兵，所以在地面犁出了一道深深沟壑，那翻卷出来的如丘土堆，足以说明冲击力何等巨大。
纪成让魔眼飞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轻盈了不少，他根据体感猜测，这颗星球的重力比起白山星这样经过改造的殖民星球来说，要低上25%左右。
“夏娜，让两个战兵出来吧。”
纪成刚说完，脚下微微晃动，就看到不远处的另一个弹出舱的盖门被猛地踹飞，打扮得俊美无比的万江以相当潇洒的姿势迈出。
“我们乘坐那艘星舰，应该会在轨道上密切关注我们的一举一动。”
“这是应该的……哦，任务说明来了。”
魔眼投射出一道肉眼无法察觉的短波，在纪成的视网膜底部直接生成出一些字符。
在战斗场景中，械衣往往都是通过这种方式传递信息，比放在眼前更为直观，也更为清晰，不受眼球焦距点的影响。
【任务目标：深度参与晨昏行星战乱，找出内在缘由】
【任务时限：三天】
【当前积分：0】
【积分排名：97】
实战测试聊天群被自动置顶，里面早已热闹起来。
【兄弟们，我有点紧张咧。】
【谁说不是呢，被弄来帝都还没几天，就参加这种任务。】
【求求了，让我第一个找出战乱源头吧，我要当主角！】
【主角？滚蛋吧你，主角是我的！】
【你们的降落地点都是哪儿啊？我在一个湖边，周围好像什么都没有。】
【差不多，我在一个林子里。】
【哈哈哈，我的落地位置附近，似乎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土著居民的聚集地……哇，他们好像在往我这边过来，我的积分应该马上就要上涨了朋友们。】
【羡慕，流口水，求大佬带！】
“不是说那些土著极度排外吗？”纪成下意识喃喃自语了一句，很快就看到之前说在土著聚集地附近的那位老兄又发言了。
【完了完了，这些怪胎要杀我，我现在准备跑路，晚点再唠！】
这个聊天群是完全实名制的，点开后还能查看这个人的样貌和实时积分情况。
纪成又看了会群里的消息。
发现，大部分人都是被丢在荒芜野外，甚至有人直接被丢在海里，相比之下，他和万江的位置算是相当不错了。
此时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一处较高的坡地上，没有那种嶙峋的岩石，没过脚背的绿草直铺向了远方。
坡地的左边一面是茫茫无际的蓝色海洋，另一面是海岸荒原，峰峦隐然。
由于光照良好，几公里开外的滩头，还能隐约看到一条骨质的栈桥和一些散落的船木。
“现在我们该怎么做？”万江问道，既是向他的智囊团求助，也是征求纪成的意见。
人在面对未知情况时，总是会习惯性依赖强者。万江现在知道北门尉案是纪成主办侦破之后，就明白至少在智商这块，纪成多半是比他强的。
“要不我们让数据以太体分析分析情况？”不等纪成回答，他又紧接着问道。
“最好不要，这种场合尽量不要过于依仗数据以太体，没有任何情报线索的时候，人的经验和灵感，远胜过数据以太体的分析。”
纪成领先多个版本的理解，让万江大开眼界，然后沉默了下来。
“夏娜，控制机械战兵警戒一下周围。”
把弹出舱踢倒，纪成拂去尘土，就这么坐在上面，打开魔眼上的通讯装置，与星舰上的洛娆和陈倩建立联系。
那些隔间里，给她们配备的光子计算机中存放着关于这颗晨昏行星，非常详尽的资料，不需要为基本的资料信息发愁。不过因为里面数据量过于庞大，你得先知道自己要什么，再针对性查找才行。
“阿成，刚刚我查了，晨昏行星的空气组成接近于标准殖民星球，但是其中二氧化碳和氨类物质，以及磷化氢、氰化氢的比例都很高，分别达到4%和5.5%。”
陈倩的声音紧跟着洛娆传来：“老板，晨昏行星上的土著居民虽然极度排外，但是我找到两个多年前的相反案例，等会发送给您。”
“好的，你们很棒，一人奖励一个啵。”
咱概率引擎大哥捏出来的人，就是比你们这些饭桶好使吧。纪成瞥了眼愁眉不解的万江，顿时明白他的那些花瓶智囊团并没提供任何有效帮助。
而陈倩和洛娆看起来花瓶，实则是有料的。
“没有给我们配备卫星，定位装置不好使，先确定目前的具体位置吧。”纪成对着万江吆喝道。
“你都知道没有配备卫星，咱们这种级别的定位装置用不了，还怎么确定具体位置，光凭地图吗？”
就像用惯了计算器，心算能力就会退化。银河帝国的大部分人在脱离各种高精尖仪器设备后，免不了会陷入短暂的迷茫和手足无措。
万江这样一个也算是精英的人物，在定位装置无法使用时，一时也陷入了僵局。
纪成白了他一眼，往天上一看，又捏了撮泥巴放手里碾了碾：
“海在西，陆在东。实时风向东偏北9度，属于离岸风。温度7度，太阳照射角46度21分，土壤湿度指数42%……”
他一开口就念了一大堆数据，依靠新获得的数据敏锐共振能力，一点错都没出。
“陈倩，根据我说的情报，先告诉我大概位置，再把我传回的周围地形地貌，景致特点进行相关度模糊匹配，三十秒内告诉我精确坐标。”
万江听得是目瞪口呆，咽了口唾沫：“好……好厉害的样子，你这招叫什么？”
“这招叫有事秘书干。”
十多秒后，位置坐标就被标注在了一张虚拟地图上。
“二十多公里外，有个进行鱼类基因改造的土著人聚居地，我们直接过去想办法弄到情报。”纪成看着地图说道。
第两百一十七章 专业级冒充
“这些土著不是很排外吗？就这么过去不怕被人弄？”万江跟看傻子一样看着纪成。
“如果不和土著接触，你怎么深入参与战乱？怎么获得情报？靠脑补？”
任务目标明确写出要深入参与战乱，那么与土著接触就是必须的一环，如何与土著建立关系多半是考核的一部分。
纪成甚至觉得不仅要和土著接触，恐怕还有某些隐藏的加分选项……
“可之前那个憨批……”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而且想想办法嘛，你看我的秘书刚刚不是就发给我一些资料，我共享给你，咱可以研究研究。”
纪成把陈倩发给他的资料传输给万江那台械衣，二人的视网膜底部都出现了文字和影像资料。
“……虽然晨昏行星的人很排外，但是很多年之前，帝国开拓军第一次抵达，对这颗星球进行调查性接触的时候，也曾经和土著有过一些不错的联系。”
与大多数土著星在最开始时遇到外星来客时一样，当时晨昏行星的土著对银河帝国的军方测绘人员相当崇拜，还留下了许多图腾和壁画记录。
“但这样的星球数量实在是太多，帝国也没法全都进行殖民，当时的测绘人员进行简单登记备案后，就离开了。”
“隔了一些年头之后，有开发商想再去时，就发现这些土著越来越排外，就留下了第二次备注。”
“再后来关于晨昏行星的备注全都是好战、排外、原始、发展严重偏科，这之类的评价。”
纪成把资料总结了一下，又把那些图腾壁画记录看了看，对着万江道：
“走吧。”
“真这么直接过去？”万江有些犹豫，“如果接触过程不顺利，会不会倒扣分啊？”
“先接触了试一下，时间很紧的，你看群里，已经有人获得不少积分了，肯定是和土著成功取得了联系。”
纪成伸了个懒腰，坡地上茂密的青草刚刚达到人的脚脖子，被风一吹感觉草海荡漾，让人心旷神怡。
“等会你就配合一下我，咱冒充当年那些军方测绘人员，你看群里有些人多了足足100积分，有些人就只多了十几分，很有可能区别就在这里。”
“冒充有那么容易吗？”
“我是专业的，放心。”
…………
两人收拾好行头，全副武装，沿着坡地的绿草远去的方向，往地图标注的土著聚居地前进。
为了避免突发情况来不及反应，他们选择步行，并且让两名机械战兵走在前面探路。
越走，草毯就越稀疏，也没跋涉多久就迎面进入一片斑驳的阔叶林，以纪成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轻易在丛林中找到了一些三指的趾印。
顺着趾印走出两公里不到，万江的械衣上，一台外附的探测仪就发出了提示音。
“西面传来了一些浓度极低的血腥气味。”他显摆地道。
现在刮的是离岸风，靠鼻子是绝不可能闻到任何从西面海洋方向传来的血腥味，只有这种专业设备能够探测出来。
“那就过去看看。”
没有悬念的，纪成二人在前进了十多公里后，就在一团旋涡状云朵下，同几名巡弋海岸的土著相遇了。
是那种进行过鱼类基因改造的人。
身上有鳞，不过并不顺贴，且鳞片大小不一，远远看去，反倒像是泥地里滚了几圈的犀牛皮，尽是褶皱和纹理。
他们背部更是遍布色泽鲜艳的棘刺，这些刺除了让它们在浅海珊瑚间更好地伪装自己外，还是不错的攻击利器。
当然，他们真正的武器还是手里的骨质刀剑，此时正捅在一具尸体肚子里。
很明显刚刚进行完一场小规模战斗，或者说杀戮，地上好有几具人类尸体。
纪成一边注意着对方的动作，一边暗中给身边的万江发了条消息。
【纪成：骨质武器的材质很特殊，打磨得却只能勉强算是锋利，这从现实的角度论证了晨昏行星的科技发展确实偏科严重。】
【万江：我刚看了资料，他们甚至连最基本的冶金能力都欠缺，社会结构以部落为主，而他们对基因的靶向剪裁，则是利用各种古怪的原生细菌来进行。真没想到这样弄出来的基因改造产物，竟然能达到三级知识水准。】
二人聊着，那些土著也渐渐接近了二人的位置。
“叽里咕噜，叽咕，咕噜叽？”
械衣上附带的小型翻译软件立即把对方的语言翻译了过来：你们是什么人？外来者？想要做什么？
纪成当仁不让地越过万江，走到夏娜控制着的两个机械战兵身边，回应道：“拓疆军团，射声校尉，纪成。”
翻译软件如实将纪成的话转换成了对方能听懂的语言。
拓疆军团？射声校尉？
对面的五六鱼人土著面对这样的情况顿时犹豫了，显得踟蹰不前。
根据陈倩找到的资料，第一批与土著们接触的正是帝国麾下的拓疆军团，这个名字也确实保留记录在他们的文化传承中。
哗啦——
两根触须从海水里探出，轻轻一撇，浪涛顿时分开，一名身材相当高大，腰部以下确全是章鱼触须的土著人浮出水面，用有些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纪成。
“你和当初那些大人们是什么关系？”
这名土著看起来比较苍老，脸上的皱纹深邃如刀刻般，他坚硬逾铁的身躯上缠绕着看起来相当精致的珠贝饰品，还用某种鲜红颜料在脸上抹出了交错的图案，威严而杀伐。
“提问之前，先介绍你自己。”纪成带着孤高而淡漠的语气道。
这种说话方式他可是对着镜子练习过许多遍的，充分地显露出那种，拥有强大能力而一切尽在掌握的语调。
但又控制得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傲气或者刻意。
从有成为一个神棍的打算开始，纪成就从未放下过表演练习，平时在盖亚网络中不需要露脸，仪态和语气自然是重点。
“莫泰。”
莫泰用细长的眼睛打量着纪成，原本来说他们对任何外来者都全无好感，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作用，那么也顶多是充作野蛮仪礼的祭品之类。
可纪成的语气、姿态、话术，以及那两个看起来威风凛凛的机械战兵，让莫泰很难不产生某种联想。
这两个外来者，难道真和当初那些大人有关系？
“莫泰，我们的目的，是援助你们，平息这场席卷你们星球的战乱……”
纪成在冒充高人方面，已经算得上是专家，一番言语，连边上知道情况的万江都听得一愣一愣的，更遑论几名没怎么见识过诡诈人心的土著了。
“您，您真的来自于传说中的拓疆军团吗？”莫泰带着几分怯懦、几分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对于这些土著来说，并不了解什么银河帝国，但是对当初帮助过他们的拓疆军团是印象极为深刻的。
纪成此刻的样子多了几分肃穆和莫名的神圣，那意思仿佛在表达对于这四个字的自豪和尊重。
【获得150积分】
随着莫泰眼中神色的变化，纪成收到了积分增加的提示。
第两百一十八章 请允许我再叫你一声爸爸
比预料中增长的积分要多……竟然还额外给了50分……
难道是因为上面的人看我装得像？还是说我话术的内容更为正确合理？
纪成感觉自己已经渐渐摸清楚了游戏规则。
万江显然同样收到了积分增加的提示，隐晦地朝纪成竖了个大拇指，眼神激动。
纪成看都懒得看这个混子，继续对着莫泰道：
“……所以你们应该明白，平息这场战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困难的事。但对于你们，我想是意义非凡的。你们可以恢复到往日平静的生活，可以做很多事，继续你们的事业，安顿你们的部落，让孩子们不用提心吊胆哪天被其他部落砍了脑袋，甚至还能学到一些来自于宇宙的深奥知识。”
“你是说真的吗？可以让孩子学习到你们的知识？”莫泰显得格外激动，细长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
人们总是对于未知的神秘知识充满向往，就像有一天某个外星人突然对你展示了魔法，然后表示可以教你一样，莫泰此时望着机械战兵的恐怖金属身躯，羡慕激动到无以复加。
“当然，我是个诚实的人，并且我以拓疆军团的名义起誓。”
纪成完全一副严肃正式的口吻。
实际上按照《银河帝国科技研究法案》，对方这样的土著，哪怕其星球位于帝国境内，也是不被算作帝国公民的。所以哪怕是一级知识都不能交易给他们。
但这并没有什么关系，纪成是以拓疆军团的名义发誓的。
…………
与此同时，散布在晨昏行星各处的试验样本们，发现了积分排名的变化。
【怎么回事，我刚刚还并列第一呢，怎么就掉到第三去了？】
【哇哥们，你竟然有100点积分，怎么来的？分享一下呗，我到现在还零蛋呢。】
【滚蛋，这是秘密。】
【呵呵，那我来讲讲吧，其实获得第一笔积分很简单，想办法与土著们建立联系就好了。只是具体能拿到多少，就要看你的资料收集能力和话术了。】
【谢了兄弟，好人一生平安。】
【你怎么能把这种消息公开出去？生怕抢名额的不够多，你叫什么名字……张三？操，有点想笑，算了懒得和你计较了。】
【说了这么久，你们找到是谁突然冲到积分排名第一的位置了吗？】
【我正在挨个看呢……找到了，是91号万江还有92号纪成，他们有150积分！】
【万哥、纪哥出来说句话呗，介绍介绍经验。】
…………
“我想我明白积分规则了。”
纪成和万江跟着那几名注入了鱼类基因的土著，一路往他们的聚居地行去。
“说说看。”万江瞥了眼前面带路的几人，把声音压低在仅纪成能听见的微弱程度。
“先叫声爸爸来听。”
“爸爸。”
“你能不能有点骨气？”纪成恨铁不成钢道，“我估计上面给我们预设了一些得分点，比如和土著建立联系就是其中之一，然后每个得分点又会根据你的表现来给分。”
万江也不是笨人，纪成轻轻一点，就明白过来：“也就是说，这颗星球里暗藏了许多题目，你不仅要找到题目，还要解答得出色，才能拿更多积分。”
“对，所以同样是与土著建立联系，我们却拿到了更多的积分。”
“你能侦破北门尉案，确实不是靠运气……”万江低声说着，突然话头一转，“诶，有人在群里叫我们。”
纪成看了眼群消息，正准备随手回一句‘都是缘分’，突然想起某事，连忙打字道：
【积分应该来自于某些得分点。正如刚才张三老哥说的那样，与土著建立联系就是第一个得分点，想拿高分的关键多半是取决于你的资料收集和语言组织能力，我无偿分享一点——这颗星球的土著对于帝国的拓疆军团，有着一定的崇拜心理。】
群里唰的一下就炸出一大堆潜水的。
【天呐，大佬牛逼！】
【我爱你！】
【兄弟，拥有你是我的福气，遇见你是我一生的幸运！】
“你……你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分享出去了？”万江差点没控制住声音。
“大家都是帝国同胞，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这话是你这种人能说出来的？万江一副脑干被挖掉的表情，呆呆地看着纪成。
“发什么呆，到人家聚居地了，快走。”纪成给他使了个眼色，紧上两步，就把万江抛在了身后。
…………
距离晨昏行星地表三十六万公里的太空轨道中。
一群研究人员正在观察着行星上的一举一动。
“90号样本，张三，乐于分享，记下来。”
“收到。”
“92号样本，纪成，乐于分享，对帝国的认可度很高。记下来！”
“收到。”
…………
鱼人土著的聚居地内，一座鲸龙骨骼搭成的长屋。
长屋没有任何窗户，中间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珊瑚桌子，上面是一只已经开始变灰的泥碗，盛满结块的鲸油。
在莫泰的处理下，鲸油燃起摇曳的烛火，给黑暗的屋内稍微添上了一点光亮。
一面墙上挂满武器，有石盾，交叉的骨质长剑，标枪和钩斧。
另一面墙被一个巨大的壁橱占据了，壁橱内养殖着花花绿绿的菌落——有些如水晶般透亮，也有些菌落不断蠕动，在烛火下映出张狂的影子，更有些仿佛沸腾的液面，冒着大小不一的气泡。
纪成仔细看了看这些菌落。
“这些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手段。”莫泰一边对纪成说，一边往鲸油里挤了几滴血，“通过这些细菌，我们能提取出各种动物的基因，然后注入到人的体内，让我们身体素质猛增，肌肉和骨骼都变得坚硬无比。”
“代价就是，我们衰老得很快，实际上按照当年那些大人们传授的历法，我今年才度过生命中第十九个年头，就这已经是聚居地里最年长的人了。”
说完，他从屋后端出好几盘带着类似大蒜和肉蔻香气的食物出来，放在桌上。恭恭敬敬地把他那些章鱼触须盘曲在地上，让自己的头颅低于两个机械战兵的膝盖。
“别客气，尊贵的大人，这些是家禽，海鱼，还有这个盘子里是……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吃的。”
“我不客气，但是想先听听关于战乱的事情。”纪成没什么胃口，但还是拿起小骨刀轻轻刮出一团香气扑鼻的肉泥。
“我明白你那个眼神的意思了！”从进屋之后就一直在发呆的万江，猛然一拍大腿叫出了声，直接打断了莫泰即将开口的话。
“请允许我再叫你一声爸爸！原来……”
纪成顺手把刀片上的肉泥糊到万江嘴里，瞪了他一眼：闭嘴。
万江连忙点头坐正，恢复自己的风度翩翩。
原来是这样，纪成也太聪明了，他怎么会那么快想到这一点的！
积分只是一部分，上面同时也在观察我们的性格和忠诚度，所以他才故意表现得乐于分享，还说什么都是帝国同胞，原来如此！
万江的出身并不简单，因此了解到一丁点关于数据飞升实验的内幕，清楚这个实验的终极目的是为了带来一场战争形势和战斗流派的变革，而他们这些人如果要作为新流派的开拓者，就必须是愿意分享成果的人，否则帝国就等于白费功夫了。
他转过头，从头到尾把纪成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像是要找出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我知道一点内幕，都没想到这一茬，纪成他到底是怎么这么快想到的？”
万江极度不解。
纪成又开始在盘子里刮肉泥，余光注意到了万混子那副三分惊讶、三分钦佩、九十四分疑惑的眼神，顿时明白他在思索什么。
心里暗戳戳地回道：因为我是幕后黑手啊……
“好了莫泰，你继续讲吧，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次战乱。”他对着注入了章鱼基因的莫泰道。
“是这样的大人，原本我们……”
莫泰开口说了两句，纪成耳畔传来另一声轻响，知道是群里又有人发言，随手便让魔眼将内容投射到自己视网膜底。
【快跑啊兄弟们！】
一句莫名其妙的信息赫然出现在聊天群最底部。
第两百一十九章 轮番交战
快跑？
为什么要跑？
跑到哪里去？
纪成隐晦地和万江对视一眼，调整了下坐姿，把脚尖偏向门口，机械战兵也暗中激活了最大功率。
没过多久，群里滴滴声狂响，好几个积分颇高的人都开始发言。
【注意了兄弟们，这些土著有问题，表面上恭敬有加，实际上准备动手杀我们！】
【真的假的，不会吧？按照之前纪成兄的攻略……我们和土著相处得还不错啊。】
【是真的，我现在正在土著的肚子里面。】
【靠，不是在开玩笑，之前那哥们说的是对的，我们几个也中了埋伏！】
二人都愣了，同时用审视的目光看向莫泰。
对方完全没有意识到，依然滔滔不绝，东拉西扯地讲述着战乱缘由。
“……我们这些注入海洋生物基因的部落，和那些陆生种的部落，原本虽然不算和谐，但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可最近这些年以来，因为海平面下降，我们不得不到陆地上生存，海、陆部落之间矛盾越来越激化，最后开始互相攻打，动辄便是你死我活。”
莫泰翻圆了嘴唇，大张着嘴，口里牙齿间的缝隙大得令人惊叹，但纪成已经听不怎么进去他的话了。
怎么可能会袭击我们？莫泰那副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啊……
纪成把玩着手里光滑如新的骨质餐刀，仔细观察着。
而且按理说，他已经对我讲出了战乱缘由，积分怎么没到位？
这时——
“阿成，我和陈倩姐姐刚刚查到一些有点不寻常的资料。”
洛娆用通讯设备给纪成发来了新通话。
“怎么了姐姐？”纪成调整到防窥模式。
这时候他心里思考着问题，但对洛娆依旧可以保持耐心。
“是关于他们的那种靶向基因剪裁技术的。虽然看不到具体细节，不过我们从一些当年影像资料中发现了不少问题。”
洛娆语速很快地说着，“土著们的技术是通过各种原生细菌吞噬掉目标物种，然后把这些细菌用特殊方法、特殊比例，注入自己体内。”
纪成瞥了下依然在哔哔的莫泰，轻声对着通讯问道：“这有什么问题？”
“影像资料中，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他们有最后的杀菌步骤……也就是说那些细菌可能一直在他们体内存活着。”
纪成眼珠一转，道：“你们的意思是……晨昏行星这种发展方向，也有着不小的隐患，就类似于我们基因原体产生排异反应一样？”
洛娆道：“嗯，我们怀疑这个与战乱的内因有关。”
纪成知道洛娆联想到了当初张升的情况，怀疑是体内残留细菌影响了土著们，不过他还是微微摇头：
“我倒觉得可能性不大。我现在就在土著们的部落里，亲眼观察过那些细菌，也用魔眼偷偷进行了扫描。那些原生细菌的组成虽然奇特，但结构其实非常简单，与基因原体有本质区别，并不足以通过那么几个细菌就形成思维回路。”
“阿成，如果少数细菌不可以，那有没有可能……”
“有可能，很有可能！”纪成打断了洛娆的讲述。
原本正常的莫泰，此时突然变得神色挣扎。
纪成看着他那双通红的细长眼睛，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纪成：混子，准备战斗了。】
【万江：我知道，他眼睛都红了，肯定是出问题了。但是我们不应该跑路吗？】
【纪成：跑个屁，既然和他们接触是得分点，那现在又跑了意义何在？别忘了这是实战测试，战斗天赋得亮一亮。这一仗我们接下！】
【万江：好，听你的。】
纪成与万江打字沟通完毕，好整以暇问道：
“你怎么了，莫泰？”
苍老的家伙瞳孔一下子收缩起来，但喉咙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现在感觉很挣扎，很痛苦，似乎肌肉和内脏都在撕裂，我说得对吗？”纪成按照排异反应的常见症状，描述道。
莫泰微微点头，浑身缠绕的珠贝饰品在空气中颤动，他的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脸上的表情逐渐让人感到恐怖。
“咯呃……”
他轻轻嘶吼起来。
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转变、仿佛换了个人。
纪成目视他，观察着其变化，语气从淡漠变成冰冷。
“你准备亲自接管莫泰的身体，来和我们打？”
莫泰又点点头，这次动作很清晰。
“你是某只特殊的原生细菌？”
莫泰缓缓地摇头。
一阵压抑的低鸣几乎穿透纪成的身体，这只可能来自对面那带着鱼鳞的双唇，尽管它们一动没动。
“你是一整个菌落？”
依然是否定。
纪成趔开凳子，退后几步，语气加重了力度，仿佛是要故意说给某些人听：
“这意味着你是——”
莫泰恐怖的表情变得得越来越狰狞，最后突然扬起了胳膊……
“晨昏行星上，原生细菌的意识集合体！”纪成大喊一声，人已经向后方退去，同时下达指令让双子座机械战兵卡住身位。
这种级别的战斗下，他目前仅仅三阶能力者的身体强度是很拖后腿的，自然是让机械战兵和万江来顶上。
万江也早就做好了准备，虽然被纪成的话语震了一惊，但反应也是奇快，手掌上那层金色迅速增厚，像是变成一双手套，跳起来，后背像豹子一样拱起，挥拳攻向莫泰。
他的拳头即将击中莫泰时，忽然张开手掌，露出掌心齿印状的纹路，金光一闪，如薄膜般的磁场裹挟住莫泰，将他往万江的方向推动了一下。
莫泰原本张嘴欲扑的动作稍稍中断。
万江使用的是名为‘和风’的点阵，效果是产生磁场推动。
他燕尾服的袖中，冒出两排尖针一样的机械武器，嗖的一声全部射向莫泰的细长双眼，
同时，一门寒光闪烁，做工精良的浮空炮，不知从哪里飞出，反重力系统让它那黑洞洞的沉重炮口可以在半空中对准目标。
叮——
轰——
尖针武器戳在硬质皮肤上无功而返，浮空炮轰在对方布满鱼鳞的胸膛上也只是弄出少许血迹和焦黑。
咔嚓！
眨眼间万江就和莫泰进行了一次硬碰硬。
而花里胡哨的万江是失败的那方。
但莫泰的拳头犹如一把重锤砸在万江胳膊上，狂暴的气浪扼住他的咽喉，冲击他的肋骨，更像尖锐的长矛一样扎入皮肤。
他退开几步，勉强让械衣撑起道能量护盾，能量盾为他挡住了大部分冲击力，即便这样他仍感觉天昏地暗，大口大口地喘气。
“我来吧。”
安静地等待万江表演完，纪成开始配合着夏娜，操控机械战兵出击。
——《进攻协议》作战模组已加载。
——穿甲钻头、等离子切割炬、高斯圆锯已启动。
第两百二十章 刷评价与目标变更
莫泰迅速地把头转向两个机械战兵，抓起腰间一柄骨刀，砍了过去。
但机械战兵的金属身体太过坚硬了。
作为专为战争设计的杀戮机器，它们的战斗力不能简单通过知识等级来定义。
只听一声尖利的破响，莫泰被机械战兵掀翻在地，巨力将他带得仰天倒下，身体的与战兵的接触部分出现几条伤痕，鲜血涌泉似的流出。
“纪成这家伙好猛啊……”正在边上喘气的万江，看得眼馋无比，同样是使用二级知识的机械武器，比起战兵来说战斗力差了好几档。
“攻击他那些章鱼触须！”纪成在脑海中对夏娜命令道。
与之前战斗时的配合方式完全不同，此时是夏娜负责具体操作，而纪成来提出建议和进攻策略。
这样可以充分发挥夏娜的机械操控能力，也能让纪成腾出手来。
只听又一声尖啸响起，另一个机械战兵弓起身子，左臂凶光闪烁的双管炮像毒蛇的獠牙般戳在莫泰的下腰部——那里是上半身体与章鱼触须的结合部。
夏娜聪明地根据纪成的指令，以及《进攻协议》作战模组的逻辑，选择了一个最合适的攻击位置！
嗞——
浓郁的焦糊气味瞬间填满了长屋，等离子束斜着穿透了一部分触须，被其余触须挡了下来，莫泰狰狞地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口，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他依靠剩余触须一跃而起，飞快地躲开后续的等离子束轰击，随后转了个半圈，迅疾绝伦地双手持刀挥出一击。
刀刃没有遇到任何阻力……他挥空了。
机械战兵在纪成和夏娜的操控指挥下，以不符合体型的灵敏躲开了这次攻击，然后从背后，将切割炬的外焰嵌进了莫泰的身体。
他号叫着。
腰眼位置留下一道五指宽度的开口，以及一块红黑色灼烧痕迹。
嗖！
莫泰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另一名机械战兵发射出的穿甲钻头打透了肩胛骨。
钻头的惯性带着他撞到墙壁的壁橱上，后者噼啪一声断裂，将他埋在一堆木料下。
……
星空之上，研究人员们关注着此处的战斗。
“91号样本，万江，战斗天赋优秀，擅长不同机械武器之间的配合作战，缺点是无法总体观察全局，视野有限。”
“收到！”
“92号样本，纪成，战斗天赋绝佳，对战局的敏锐度很高。而且操控机械战兵时的进攻选择，以及两名战兵的协同非常优秀！”
“收到！”
数据以太体与人是算作一体，不做区分，所以无论是纪成在操控还是夏娜在操控，都算在纪成头上。
……
长屋内。
万江早已恢复了状态，又从不知道哪里扔下两颗小圆球，摔在地上咔嚓裂成两座仅有膝盖高的炮塔，卡槽嵌入地面，炽烈电浆在塔尖闪烁。
莫泰重新从木料底下跃出，似乎已经认出纪成才是核心关键，任由机械战兵的等离子双管炮轰击在背上，打得棘刺炸飞，迅速向纪成冲来。
万江的电浆炮塔在附近编织出一张蓝焰炽闪的电网，笼在莫泰和纪成之间。
莫泰完全无视电网，铁臂护住头面，闷声不响地撞透，继续杀向纪成。
随着糊肉气味四溢，他不再发出怪吼，纪成知道他的身体已经进入严重透支状态，但杀伤力多半依旧惊人。
纪成向左闪身，一支哨箭飞出，化作流光，在咆哮的风声中与对方的骨刀交击。
这柄仅仅是一级知识产物的哨箭，原本应该完全不是对手，但纪成选择的角度非常巧妙，正好斜角撞击在骨刀力量薄弱处，给了下劈的骨刀一个横向作用力，轻巧地带偏了刃口。
“牛逼。”万江眼睛一亮，他是识货的。纪成这一手不说别的，光是眼光的毒辣和选位的精准就让他叹服。
莫泰一刀斩偏，却仿佛早有预料，那些章鱼触须绷得笔直，提供的支撑让他猛然一个大旋身横斩，手上的劲道爆发得无与伦比，刀刃与空气甚至发出了刺耳的音啸。
“大意了！”
纪成还是低估了他，在目前阶段，这种接近于肉体流的战斗方式是有优势的，低级机械的威力还不能造成碾压级的效果。
那么依仗肉体的打法自然更加便捷，随心所欲。
轰！
纪成刚一接触，就感受到了恐怖的冲击力如同江流大潮不断涌来，连忙让魔眼激发能量护盾，抵消掉一部分。
但这次接触稍微有些托大，冲击力已经作用到身上，等能量护盾激发时，他的身体早就抛飞到空中，狠狠撞上墙壁。
脊柱传来的疼痛迅速蔓延到全身，让纪成双腿酸软，跪在地上。
莫泰发出恐怖的号叫，继续朝他飞扑而去。
纪成忍着嘴里鲜血的腥味，继续让魔眼保持能量护盾。
但他的护盾激发装置也只是一级知识的产物，不能硬挡对方猛烈的攻势。
“我躲！”
骨刀，又一次与纪成擦肩而过，莫泰扭转身形，重新发动攻击。
……
“91号样本，万江，与队友的配合意识强烈。”
“收到！”
“92号样本，纪成，战斗时擅长抓住机会，遇险时冷静果决，缺点是有些大意，需要纠正。”
“收到！”
……
咔。
一颗穿甲钻头从后穿透莫泰的尾椎。
灵活性骤降的莫泰，连忙放弃对纪成的攻击，转而迎向背后赶来的两名机械战兵。
一个战兵竖掌成刀，揉身向他劈来，另一个则抬起左手的双管炮，开始瞄准。
莫泰往左，炮口紧紧跟随向左，往右亦然。
始终对准他的方向，在最后炮口光束亮起的一刻，他一跃而起，但并不是跳向侧面，而是径直向前，骨刀呼啸着破空飞向纪成。
似乎要以命换命！
纪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副伤势严重的样子，他知道这次战斗的评价已经差不多刷够了，该给万江留点汤喝。
万江心领神会，奋不顾身激活了能量盾，替纪成挡下这一击，莫泰那潮湿滑腻的皮肤撞在他身上，纠缠一起在地上打了个滚。
最终一起停了下来。
“好了，可以谈条件了吧，我一直没下死手，你应该知道我们没什么恶意。”
纪成喘了口气，对着地上的莫泰道。
万江爬起来，瞥了他一眼：我感觉你特么一直在下死手啊……
不过万江此时也不敢打断纪成，他早就弄不明白情况了，只想跟着纪成混分。
纪成见莫泰只是发呆，没有回答，便继续道：“如果你不会说话，就听我说。”
“我猜，你有个和你差不多的敌人，对吧？”
莫泰缓缓点头。
“你们星球的海洋和陆地面积相差无几，人类的发展方向也分为两种：注入海洋生物基因的，和注入陆地生物基因的。”
“我不懂这个基因裁剪技术，但是我发现，壁橱里的原生细菌都是水生细菌，那么也许那些注入陆地生物基因的部落，使用的是陆生细菌？”
莫泰继续点头，表情依旧狰狞，但是却没有任何暴虐感。
“你是整颗星球，所有水生细菌的意识集合体？”
“现在的情况是，有一个你的陆生同类在和你打擂台，争夺地盘？”
莫泰点头如啄米。
“你应该是善良的，我能感觉到。你从没有真正对我们下杀手，外面那些人到现在都没有冲进来，就是最好的明证。”
纪成深知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道理，上来先给一个高帽戴着。
“你只是想逼退我们。”纪成指了指屋外，“包括多年来让土著们变得排外，也只是想排除干扰，腾出手解决掉那个陆生细菌的意识集合体。”
莫泰忙不迭地点头。
“而近期海平面下降，也许说明了你落于下风？”
莫泰沉默着，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代表了肯定的回答。
万江心疼地看着他。多单纯的生物啊……纪成之前绝对是玩了命地想搞死你的。
纪成对着莫泰一笑：“我帮你，帮你赢得这次战争。”
【获得350积分】
迟到的积分增加提示终于到来，与此同时还有另外几条信息。
【当前积分：500】
【积分排名：1】
【任务目标变更：深度参与晨昏行星战乱，并终结它。】
同样的任务目标变更提示，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
第两百二十一章 大佬说的自然有道理
【怎么回事，任务目标突然变了。】
【难道有人已经了解到战乱缘由了？所以上面才给了新的指示？】
【很不科学啊，这才多久？】
【完了完了，这次当陪跑的了。】
【刚刚那个发攻略的纪成老哥现在多少积分了？不会是他吧，感觉挺厉害的。】
【我去，他500分了！肯定是他！】
【求带啊兄弟，我现在还是零分，在海里漂着呢。】
【你好惨啊。】
任务目标变更导致的连锁反应让其余人相当震惊，聊天大群里刷出一大片回复。
但纪成现在没工夫在群里灌水，他得先跟眼前的生物进行交流。
“我如果想要帮你赢下这场战争，需要怎么做，完全铲除掉所有的陆生细菌？”纪成自己说完都笑了，很不现实的做法。
莫泰摇头。
那狰狞恐怖的面容，一边摇还一边往下掉鱼鳞，这让纪成想起了头皮屑。
“那只需要铲除一部分？”纪成又问道。
……
“野外的，还是家养的？”
……
“你的那个敌人有核心本体之类的存在吗？”
……
“怎么找到它？”
……
纪成用了足足十分钟，才和掌控莫泰躯壳的水生细菌集合体交流完成。
到这个时候，莫泰的体力终究是不支，昏迷倒地，沉重坚硬的身体把结实的地面都砸出一个凹坑。
只有间断而微弱呼吸，勉强证明了他还活着。
万江坐在边上，看着两人稀里糊涂打哑谜般的对话方式，昏昏欲睡，被莫泰倒地的动静吓了一跳。
“你们聊完了？”
“嗯。”
“之前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啊？没弄明白。”
纪成扶起一张还算完整的椅子，解释道：
“莫泰他们这些土著，主要是利用那些原生细菌来完成基因剪裁的。而这种手术，要把一个人全身上下所有细胞中的基因进行裁剪修改，所以越小的时候越好，刚出生就会进行。”
“同时，我猜可能是出于信仰，或者说手术需要的时间以年为单位，他们并没有杀死体内的细菌，而是留下来，和婴孩一起长大。”
万江眨了眨眼睛，表示还是没懂。
纪成继续道：“这种类似寄生的模式，可能让部分细菌们被动掌握了人体器官结构，包括大脑的结构。”（注1）
“而土著们又没有火葬的习惯，死去族人腐烂在土地里，身体内的细菌重回大地，开始繁衍，久而久之……”
“你想说，整个星球的细菌，模仿人类大脑结构，共同组成了一个意识集合体？”万江有些震惊地打断了纪成。
这种猜测听起来扯淡，但仔细一想偏偏又很合理。
单个细菌的结构过于简单，无法形成思维，但是数量足够庞大的话，就由量变产生了质变。
每个细菌都相当于一个神经元、一个神经细胞，总体叠加就能形成集群意识。
万江突然眼神呆滞了一下，很快对纪成点点头，“我刚才查了资料，这种情况在宇宙中居然真的有不少先例。”
“可你怎么就能想到？”
“我的智囊团提供的灵感，然后小安蝉分析的结论。”
“小安蝉是谁？”
“我的数据以太体。”
“你不是说没线索情报的时候尽量不用吗？我都没用！”万江惊了。
“可现在……不是有很多情报了吗？”
纪成一脸无辜。
“好吧……那咱们新的目标？”
万江看着变更了的任务目标，以及蹭蹭往上增长的积分，决定暂时不跟纪成拌嘴，现在还得罪不起大腿。
“之前你也听到我问了，刚才那位，只是水生细菌的集群意识，还有一个和它差不多的陆生细菌集群意识，它们日渐水火不容的态势，通过这些受到影响的土著表现了出来，这才是战乱的真正成因。”
这些细菌形成的集群意识相当单纯，是不会有什么争权夺利的想法的，发生矛盾竞争的原因，就是出于生物的本能——繁衍。
麾下的部落、族群越多，就会有更好的繁衍环境，细菌和人在晨昏行星已经是一种共生的关系。
纪成把当前的情况以及和刚才那位集群意识商量的结果一一道出。
万江不顾风度连连点头，甚至还异常狗腿子地拿衣袖替纪成扇了扇风：
“等于说，我们的目标就是，尽可能收集被人类部落掌握的陆生细菌，然后就能找到另一个集群意识的核心本体，消灭掉那个东西，战乱就算是解决了。”
纪成侧过身体：“你说对了，另外现在只有九度，我一点也不热。”
“那现在该怎么做？”万江很自然地问出了口。
“你就不能稍微开动一下脑筋吗？”
“你的脑子好使，你动脑，我出力。”
“似乎你也没出多少力。”纪成鄙夷地看着他，“基本就是我一个人拿下的战斗。”
说完，他把衣服上的灰尘拍掉，地上自己留下的血迹也抹平，打开了群聊窗口：
【兄弟们，是我解决掉了第一个任务，实际上晨昏行星发生战乱的缘由是细菌之间的争宠内讧。】
纪成在聊天群里分享着自己的情报。
【听起来很离谱。】
【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一群傻卵，注意看ID，发言的这是积分最高的纪成大佬。】
不得不说，权威效应是永恒不变的真理，当一片质疑声与纪成这个名字碰撞在一起时，群里的节操碎了一地。
【仔细想想……也不是很离谱，也许这个细菌特别大个呢？】
【大佬说的自然是有道理的，只是我们没有悟透而已。】
【纪成兄，这细菌是怎么回事，和土著那种基因剪裁技术有关吗？】
【大佬，劳烦解释一下啊，完全没搞明白，我到现在还是零分呢。】
看着群里的消息，纪成没有亲自回答，而是踹了万江一脚。
万江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纪成是让他给天上那些人展示自己乐于分享的一面，连忙美滋滋地打开群聊，给水友们讲解了情况
为了投桃报李，他故意用那种小跟班的口吻，描述这一系列见闻。
充分满足了纪成在人前显圣的虚荣心。
【原来另一位500积分的万江，是跟着纪成大佬混分的啊！】
【纪成兄，我张三服了，你给个下一步的攻略吧，不想动脑子了。】
【求攻略，好人一生平安。】
纪成打字如飞：【我现在确实已经知道了该如何进行下一步，但这个方法恐怕你们也不太容易复制。】
【救救孩子，真心想要积分！纪成大佬能给个跟班位置吗？想来找你跟着蹭点分，我肯定比那个姓万的混子有用。】
万江看到这里怒了，纪成说他是混子，他认，但这个家伙说比他管用，他就不服气了。
正准备打字喷人，却被纪成一掌按住。
“干嘛？”
“你就说，你跟着我蹭分是给了钱的。”
－－－－－－题外话－－－－－－
注1：通常在科幻作品（包括科幻网文）中，对于集群意识的定义和描述都存在一个我认为的巨大BUG，那就是——如果不按照类似脑神经的结构，那么再多量变也应该激发不了形成意识的质变。
所以这里我进行了一点定义上的创新，补上了缺口。
第两百二十二章 昧良心的钱
“啥玩意？噢，我去，你也太贱了……”万江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很快理解了纪成肮脏的想法，“你是一边想拉人来帮你打架，一边又想赚人家的钱？”
周扒皮见了你这种人都得下跪啊。
“我太穷了……行了别说那些没用的，给你抽一成的水。”
“我又不缺钱，这么缺德的事谁干啊？”
“一成半。”
“得勒，爷您瞧好。”
万江打开聊天群：
【你们别看我是个蹭分的，实际上给了钱的。】
下面的反响异常激烈。
【不仅混，还走后门，真瞧不起你。】
【大佬，我也可以给钱，我还会伺候人！】
【你给了多少，我赵公子给双倍的。】
【纪成兄，我张三没什么钱，先打个欠条可好？】
万江和纪成对视一眼：“喊多少？”
纪成竖起五根手指头。
秩序之眼的薪水一个月不过四十五块，一个蹭分的坑位喊五十块，差不多了。
毕竟大多数人都是各个部门从偏远行省找来的，那种地方的货币和银河币的汇率很恐怖的，可能十多万当地行省的货币，才能兑换一块银河币。
昧良心的钱，赚多了心里不踏实。
【我给了五百。】万江在虚拟屏上敲击道。
“你当个人吧。”纪成差点给他踹过去。
【这钱应该能报销吧？我要个坑位。】
【我要三个位置，还有俩同伴一起。】
【这边订两个位置，定金已经转过去了。】
【我订三个位置，谢谢。】
土豪还是比想象中多，群里足足有五十多人选择跟着纪成蹭分，反正现在跟着纪成混，也许还能争剩下的名额，不花钱很有可能彻底掉队没戏。
不过还是有近四十个不信邪的人，觉得自己能想办法搞定这个任务。
约定好之后，纪成让万江打开了信标功能，源源不断地向四周发射特定频率的信号，方便其他人赶来。
……
晨昏行星某处丛林中，叽里咕噜的叫喊声从远处隐约传来。
一个戴着耳环，丹凤眼的年轻男人摘下染血的金属手镯，撸起袖子，露出一道闪着金子般光泽的红棕色纹身——这既是他的骄傲，更是他的身份标识。
身边的两人羡慕地看了一眼，没敢多看。
“小侯爷，咱们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去找纪成大佬啊，定金都已经给了。”
……
海岸边。
一个独行的朴素少年，观察了一下周围情况，手腕一翻，让一台宝塔型械衣降落在手上。
“纪成兄竟然同意让我赊账？”
“真是好人啊，我张三记住了，以后多薅他羊毛。”
他选择好方向，飞速前进起来。
……
经过友善的泼水疗法，莫泰终于从昏迷中醒来。
“非常抱歉，大人。我怕你们会伤害母祖，不敢告诉你们真相。”莫泰瘫在地上，手肘撑着身体，表情万分惭愧。
“你们把它叫做母祖？”
“是的……”
从他嘴里，纪成了解到了更多相关情报。
原来莫泰他们一直都知道那个集群意识的存在，并且长期当做信仰和神明来崇拜，更有专为其设计的野蛮祭礼——这一点不知道是被刻意隐瞒了，还是之前的测绘人员比较粗心，总之并未录入资料库中。
而像之前那种被控制的情况，他们天真地理解为神降，或者说赐福。
“我和你们的母祖商量好了，帮它打赢这场战争。”
“同时，大约会有五十多个同样来自拓疆军团的人，来帮助你们。”
纪成将援军的事情全盘托出，顿时——
莫泰陷入了狂热的兴奋中。
“有五十多个大人来帮助我们？太好了！”
他之前已经失去了意识，但大概明白是发生了一些战斗。
清醒过来后，立即见到了自己一身的伤口。
再看了看从容不迫的纪成和万江，以及金属外壳没有任何受损的机械战兵，想当然的认为自己是被轻易解决掉了。
他本就是一个部落的族长，实力强大。刚刚在神降状态下，不惧疼痛，身体潜能激发到极限，发挥出的战斗力更远超平日。
这样的状态下，都能被云淡风轻地干掉，连两位大人的衣角都没弄脏，显然是实力差距巨大到了一定的程度。
在他眼里，五十个这样的人，那是无法抵挡的存在。
纪成看了下时间，问道：“你除了自己部落的人，还能拉来多少青壮？”
莫泰身上那些珠贝饰品轻轻颤抖着，两条杂乱的眉毛搅合几下，咬牙道：“总共能拉来大约六百个青壮。”
这么点？
纪成不爽了，感觉对方有点敷衍。
“你是认真的？”
莫泰听出纪成语气中的不满，连忙垂下头：“千真万确，”
按理说不应该啊，莫泰的实力这么强，绝对是晨昏行星最顶尖的那些人物，就只能拉来六百个青壮？
是通讯手段太差，部落间缺乏联系？
还是说可能这颗星球的人口比我想象中还要少一些……
纪成趁着莫泰埋着头的间隙，再次联系上了他的智囊团。
“帮我查一下，晨昏行星最近一次调查数据的人口数量。”
“老板，我们早就查过了，银河历1289年的数据是最新的，星球上总共有4955人。”
“为什么会这么少？”
“因为寿命太短。”陈倩先给出了结论，再缓缓解释道：
“晨昏行星的人类因为基因裁剪技术的缺陷，导致新陈代谢异常，生命周期被压缩得极为短暂，一般来说就算没有发生意外或者战死，也不到十二岁就会年迈老死，平均年龄更是只有七八岁。”
洛娆这时候插了句嘴：“他们的发育也因为异常的代谢而变得非常急剧，三岁就算是成年，十岁左右退休养老。”
“明白了。”纪成挂断通讯。
寿命的短暂、持续的战乱，再加上这种利用细菌的方式本就充满危险，人口数量极度稀少就可以理解了。
难怪来的时候在莫泰的部落里也没见着什么人……
看来他们所谓的战争，其实也就是两个村长带着几百千余号人打群架。
弱爆了。
纪成伸出手，像领导那样拍了拍莫泰没受伤的那边肩头：“那就这样吧，你赶紧去叫人，我们的时间紧迫，快速处理掉你们的战乱，还有其他星球等着我们拯救呢。”
莫泰为纪成的伟光正深深鞠躬，然后蠕动着那些章鱼触须，出了门。
啪。
纪成打了个响指，魔眼投射下一道血红色的光幕，几经涌动后显出晨昏行星的三维地图。
“得赶快了，其他人暂时还没到，我俩必须先出发，找两个最近的部落洗劫一下。”
“这么急干嘛？”
万江此时正捂着肋骨受伤的位置呜呼哀哉。刚刚莫泰在场，得装样子，现在他走了立马撑不住了。
“你应该明白帝国有多重视数据飞升计划。”
“所以呢？”
第两百二十三章 突袭
“所以在选人方面，一定是宁缺毋滥，只挑选最精英、最忠诚、最有开创性思维的一小撮人。”
“别以为只是我们九十多个人互相竞争，要是实验测试的三天时限结束，还没能解决掉这场战争，那么所有人全部淘汰，从头开始重新选人也说不定。”
纪成知道，以帝国现在的研发进度要想进行一次数据飞升，付出的物资财力等成本肯定不小，所以上述推断是肯定正确的。
既然如此剩下的事自然是节约时间，能快点解决这场战争就是最好的。
“这倒也是……”万江被这个说法吓了一头冷汗，连忙道：“那咱们收拾收拾，就出发吧。”
“嗯。”纪成嘴上应着，脚下却不动弹。把手指在魔眼照出的三维地图上轻轻划动，画出好几个圈，又连出好几条曲直不等的线。
把万江晾在那里不到一分钟，纪成就规划出了一条最合适的线路。
有械衣上附带的大量辅助设备，还有夏娜和安蝉的帮助，这点事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这个位置的西南面和南面都各有一个小部落，咱们先解决西南面那个，然后绕去南面，兜个圈子回来，这样可以等大部队集合之后，直接往东北面去找那些大部落聚集的地方。”
“好！”万江笑着撕开一根巧克力棒，递给纪成。
之前那桌饭菜因为打架的原因，早就没法吃了。
二人简单填了填肚子，把线路和地图牢牢印入视网膜底部，离开了莫泰的部落。
晨昏行星不仅生活节奏很快，晨昏变化也非常快，这也是它得名的缘由。
这个星球一次日升日落，按照银河帝国的标准历法，仅仅两个小时左右，莫泰之前曾表示集结援军需要四天，那么也就意味着纪成他们有大约八个小时的时间可以用来抢劫。
“是依靠械衣的飞行装置飞过去，还是怎么说？”万江问。
“那也太招摇了，你有什么隐蔽快速的运载机械没？感觉你家底挺厚实的。”
“有倒是有……可……”
“那就拿出来。”
纪成直接打断了他。
前往目的地的路上，必须要避开一些容易遇到巡逻的区域，还得尽量节省时间，纪成‘说服’万江，拿出压箱底的一次性行星登陆艇。
说是艇，实际上看起来就像是块有装饰的铁皮，放在地面上启动之后迅速伸长、展开成几字形机械，二人像骑马一样骑在几字形最高处突出位置，快速向目标穿行而去。
…………
三百多公里，二十分钟，不长也不短。
“好了，我们接近这一个部落了，下来步行，以免被发现。”
纪成说着，从速度已经降下来的行星登陆艇上一跃而下。
身后的半空中，依靠悬浮动力系统缀在后面的机械战兵迅速追了上来。
作为星际战场的常客，悬浮动力系统是机械战兵必备的，否则根本谈不上星际作战。
万江也紧跟着从行星登陆艇上跳下，道：“也是，如果不小心和土著发生了太大冲突，被扣分就惨了。”
他现在心心念念的只有他那点积分，如果他和纪成并列第一的分数能保持到测试结束，回家肯定是会被加鸡腿的。
“我们沿着这条海岸线进发，顶天十多分钟就能接近作为目标的陆生部落。”
万江根据地图和二人的脚程，得到了结论。
纪成却只观察着前方的情况：
入目的尽是被海水涮白了的沙、各色贝壳以及一些耐盐、根系又耐浸泡的藻类和蕨类植物。
沙滩另一边最显眼的，莫过于黄色的土地和一簇簇黄绿相间的野草、矮灌木，正是这土地和植物，将这里染成了一片黄白。
大致辨了辨景物，纪成道：“多半要不了十分钟，你看这个陆生部落的位置相当接近海岸，假设他们脑子没毛病的话，多半就是作为桥头堡的存在，那么巡逻力量恐怕会布置得很足，我怀疑周围海岸都在他们的控制范围之内。”
事实证明纪成的判断是准确的，哪怕普通部落也并不是整日缩在一个聚居地中，平时也会散出许多人手用于捕猎和巡视领地，因此在距离地图上标注的位置还有七公里的地方就窥见了正主。
“两个巡逻哨兵，我们一人一个，不要大意，尽量只打晕别打死，免得扣分。”
纪成躲在一片沙坡后，迅速制定了计划。
这个陆生部落，大部分人注射的基因应该是来自某种犬科动物。
至少从两个巡逻哨兵的外观来看是这样的。
他们的外表躯干有些类似于最常见的狼，浑身上下都是黑色，皮肤带着浓密如钢针的毛发，在走动的时候，从毛发间隙可以见到肌肉若虫豸般的在蠕动，蕴含着强大的爆发力。
在比白山星要低上许多的重力下，两条粗壮的腿加上时不时撑一下地的手掌，在沙滩上移动得极为迅速。
带点墨绿色的眼睛闪耀着一种愚蠢又残忍的光芒。
“好，一人一个，快速解决战斗。”
万江从沙坡后现身，两名机械战兵从另一边冲出，径直袭向两名巡逻哨兵。
他们显然被吓了一跳，神色紧张地叽里咕噜起来。
但毕竟是久经战争的战士，很快调整好状态，拍打着毛皮，狂吼着冲向不速之客。
“嗷！”
其中一个巡逻哨兵发出了狼一样的叫声，看似正常人类的嘴巴张开到难以置信的程度，牙齿异常锋利，上颌还带有隐藏起来的长长尖牙——共四枚，左右各二。
随后伴随着“咔嚓”咬合在一起，就像箱子合拢的声音，他高高跃起，野兽般的利爪挥向万江。
万江闪向一旁，更改重心迅速转身，对方与他擦身而过，利爪划破了空气。
他再次丢出两枚圆球，扔在地上分裂重组成两座小型炮塔，在后撤的同时，激活炮塔用电浆狠狠冲击在对方脑袋侧面。
“电浆炮滋味不错吧。”万江露出了解气的笑容。
和大多数生物一样，电浆对于土著们来说也是杀伤力巨大的武器，只是之前莫泰的实力太强，发挥不出来而已。
“咕噜！”
整个海岸线上空回荡着低沉的惨叫，被电浆炮轰中脑袋的那名巡逻哨兵，猝不及防，就这么滚倒在地上。
万江乘势拉开燕尾服的下摆，腰间射出一道流光溢彩的小方盒，在接近哨兵的一瞬间崩溃碎裂成了缤纷的无数片。
晶莹的碎片溅射向四面八方，发着光，翻转着，形成了无数飞旋的光线，如同一场狂乱的风暴，席卷了方圆五六米的区域。
那名巡逻哨兵的全部肌肉骨骼都被牵扯住，仅仅是挣扎的动作都显得缓慢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