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8章 起搏器
“他怎么了?”卫燃立刻放下举起来的双手问道。
“心脏病,他有先天心脏病!”从窝棚里跑出来的女人绝望的跪倒在地,“快帮帮他吧,他快不行了!”
“你会俄语吗?”卫燃一边用巢藓语询问着,一边将手枪别在了后腰处跑向了窝棚里面。
“只会几句常用语”这个女人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用巢藓语答道,“我去年才过来”。
话语间,卫燃已经弯腰钻进了低矮的窝棚。
这个快要被狼群拆掉的窝棚并不算大,里面的空间更是小的可怜,他在里面根本就没办法直起腰。
举着手电筒匆匆打量一番,进门左手边放着两个塑料桶,一个装着水,另一个装的则是些土豆、罐头之类的食物。右手边放着的,则是些诸如铁锹和油桶以及发电机之类的工具。
而另外三个面,则全都是贴墙建造的床铺,正对着门的那张床铺稍大一些,勉强能躺下两个人,两侧的则全都是不足一米宽的单人床。
在这三张床中间围出来的空间,满打满算恐怕也就一米五见方。
在右侧靠墙的那张单人床上,便躺着个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的小男孩儿。他的床边,还跪着个看着年龄更大一些,但却蓬头垢面的小姑娘,正焦急却又熟练的给那个小男孩进行着心肺复苏。
“玛尔塔,快上来,这里有个人孩子好像有心脏病,目前似乎已经晕厥失去意识,正在接受心肺复苏。”
卫燃捏着手台招呼了一声,随后拉开了那个快要没有力气的瘦弱小姑娘,接替对方开始给床上的孩子进行心肺复苏。
见有人接替自己,那姑娘跌跌撞撞的凑到床头,用力吸了一口气,随后捏开那小男孩的嘴巴吹了一口气进去。
而那个女人,也一手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一手颤抖着重新举起那支不知道哪来的手枪对准了外面的篝火堆,防备着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出现的野兽。
“我的同伴马上就要上来了”
卫燃一边忙活一边提醒道,“我带来了医生,她很快就会上来。作为交换,替我保守会巢藓语的秘密怎么样?”
“好”
最先回答卫燃的,却是床头位置那个蓬头垢面的小姑娘,在她的身后,背对着她,手里举着枪的那个女人,也忙不迭的跟着点了点头。
见状,卫燃继续按压着床上这个名叫思光的小男孩的胸口。
是否保守会巢藓语的秘密自然并不重要,但他却知道,对于这个已经陷入绝望的家庭来说,他的这个听起来似乎有些重要的交换请求,至少能让他们的内心踏实一些,不至于惶惶不可终日。
前后不到五分钟,玛尔塔和陆欣妲二人各自背着个医疗包跑了上来,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手里举着AK的瓦西里队长。
“是我的伙伴,快把窝棚让出来。”卫燃最后用巢藓语提醒道。
他这边话音未落,床头那个姑娘立刻直起腰,先取走她的妈妈手里的那支手枪丢进水桶里,随后拉着她的妈妈跑出了窝棚。
几乎前后脚,玛尔塔也弯腰钻进了窝棚,一边打开她手里拎着的AEd除颤器一边语速极快的用英语说道,“露辛达,照明,氧气。”
她这边话音未落,陆欣妲已经将准备好的一盏大灯头的手电筒点亮挂在了头顶,接着立刻打开她的背包,从里面抽出了一支并不算大的应急氧气瓶和呼吸面罩。
“什么情况?”
与此同时,玛尔塔也用一把医用剪刀剪开床上那个小男孩身上破破烂烂的t恤,一边给除颤器开机一边开始了询问。
“我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进行心肺复苏了”
卫燃
让开操作空间的同时说道,“先天心脏病,还没有植入起搏器。”
“知道了,先出去吧。”
玛尔塔话音未落,已经动作极快的贴上了电极,操纵着除颤器开始分析心律。
趁此机会,她也摘下背包,从里面取出了急救的药品。
看了眼已经给氧气瓶连上了呼吸面罩的陆欣妲,卫燃放心的转过身钻出了低矮潮湿的窝棚,拔出后腰别着的手枪还给了持枪戒备的瓦西里队长。
“维克多先生,需要我先...”
“不用”
卫燃摆摆手,自顾自的蹲在了那堆尚在燃烧的篝火旁烤着火,和篝火另一边,瑟缩在一起的那对母女,一起等待着窝棚里传出来的好消息。
“这里的蚊子可真多”
没多久,卫燃便不得不站了起来,他只是烤烤火,就能清晰的听到一只又一只大蚊子扑火时被烤爆的噼啪声,就更别提落在自己身上的了。
“再过一个星期会更多”
瓦西里说着,早有准备的从包里抽出了一瓶杀虫剂在周围喷了喷,接着又拽了一些杂草压在了火堆上。
随着浓烟飘荡起来,周围的蚊子也随之清空。片刻之后,手里拿着应急氧气瓶的陆欣妲也从窝棚里跑了出来,“老板,人救过来了,但是需要尽快去医院。”
她这边话音未落,玛尔塔已经横抱着那个孩子钻出了窝棚。
朝那对下意识看过来的母女点了点头,卫燃从玛尔塔的手里接过这个瘦弱的小男孩儿,迈步走向了山下那辆仍旧亮着灯的越野车。
近乎下意识的,那对母女便追了上来,紧随其后,玛尔塔和陆欣妲也各自拎着她们的医疗背包和那台除颤器追了上来。
尤其陆欣妲,这姑娘还不忘将连接着氧气瓶的呼吸面罩重新扣在这个小男孩的脸上,用手举着气瓶亦步亦趋的跟在卫燃的身旁,时不时的,她还会开启一下气阀,让那个小男孩儿补一口氧气。
“维克多先生可真是个善良的人...”
留在最后负责灭火的瓦西里队长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随后快步追了上去。
相比过来救人时的匆忙,返程的路上,卫燃驾驶的越野车要平稳了许多。
可即便如此,车里的人,尤其手里拿着武器的瓦西里队长,依旧让那个名叫金圣花的女人和她的女儿,那个名叫柳焕溪的小姑娘格外的紧张。
或许正因如此,她们母女二人下意识的用瘦弱的身躯护住了身后那个叫做柳思光的小男孩,同时却又下意识的离着救活家人的玛尔塔和陆欣妲近了一些。
玛尔塔和陆欣妲几乎同时闻到了这母女二人身上的酸臭味,同时也借助车厢里的灯光,看到了她们***的皮肤上被蚊虫叮咬出来的疙瘩,以及因为瘙痒被挠破后痊愈的结痂。
两人对视了一眼,玛尔塔再次打开了手边的医疗包杂物袋,从里面抽出一瓶花露水递给了那个身材瘦弱,但看起来似乎比她的妈妈更加冷静的小姑娘。
怔怔的看了眼玛尔塔,柳焕溪伸出并不算干净的手接过了那瓶花露水,拧开盖子往掌心倒了一些,帮她的妈妈涂抹着皮肤上的那些蚊子包。
一时间,这车厢里也弥漫起国际大牌花露水的独特味道,进而掩盖了那对母女、包括那个小男孩身上的异味。
“他们仨你打算怎么安排?”
穗穗凑到卫燃的身后,抓紧了座椅靠背上的扶手,用母语问道。
“这种事当然要让因塔女王来决定了”卫燃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
“这种时候想起我来了”
穗穗翻了个白眼儿,扭头看向米莎,“米莎姐姐,这三个人
没有参与之前的斗殴吧?”
“没有”
米莎同样是个聪明的姑娘,她只从穗穗嘴里蹦出来的“斗殴”就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
“所以我们今晚出来只是...”
“今晚我们只是去瓦西里队长家里做客,顺便送了他一些小礼物。”米莎不等穗穗说完,便换上了俄语,同时也扭头看向了瓦西里。
“当然”
瓦西里队长立刻心领神会,开玩笑似的说道,“我的妻子和孩子非常喜欢女王陛下送来的热带水果。”
“释迦,是释迦。”
穗穗笑眯眯的做出了承诺,“等下你就会收到满满一箱释迦果。”
“真是个美妙的夜晚”瓦西里队长咧着大嘴憨厚的说道。
三言两语隐没了这一家三口的存在,穗穗扭头问道,“玛尔塔,那个小男孩儿的情况怎么样?”
“先天性心脏病”
玛尔塔答道,“他的心律有问题,恐怕需要手术才能治疗。”
“因塔可没有这个条件”米莎跟着说道。
“我们的运输机什么时候飞回去?”穗穗想都不想的问道。
“明天一早”米莎答道,“第一站喀山。”
“顺便带上他们一家三口好了”
穗穗跟着说道,“玛尔塔,你和陆欣妲跟着一起回去,负责路上照顾那个孩子。”
“直接送医院吗?”玛尔塔问道。
“让格列瓦先生帮忙”
回答这个问题的,却是负责驾车的卫燃,“他们一家没有身份,被发现会很麻烦。”
“需要新身份吗?”米莎笑眯眯的问道,“沃尔库塔的新身份。”
“这次不急”
卫燃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这种事还真不是第一次找米莎帮忙了,“总之先带那个孩子去治病吧”。
“好”米莎和玛尔塔异口同声的给出了同样的回应。
“你这善心发的很突然,恐怕不是为了好奇心吧?”穗穗再次换上了母语朝开车的卫燃追问道。
“发善心哪有什么突然不突然的”
卫燃笑了笑,态度认真的敷衍道,“等下咱们还得回警局和那位聊聊呢,说不定就有什么大瓜。”
“也行”
穗穗倒是格外的痛快,只是在说完这俩字之后难免打了个哈欠。
毕竟,他们前边刚刚从喀山连夜飞过来,连顿饭都没吃呢就过来救人了,此时可都已经快要后半夜了。
等车子开上伐木路,卫燃稍稍提高了车速,在保证平稳的前提,尽量一最快的速度将车子开回了城区。
不提带着那一家三口去接受治疗找地方休息的穗穗等人,卫燃在给他们三人拍下了一张合影之后,也在米莎的带领下,又一次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警察局。
这次根本就不用打招呼,那位仍在等着他们的警察便痛快的让出了房间。
当卫燃再次走进这个缭绕着烟雾的房间里时,那张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两大份热量惊人的瓦罐炖牛肉和一篮子冒着热乎气的面包。
甚至在靠边的位置,还有半箱冰凉的啤酒和一罐头瓶酸黄瓜、一盘切片的火腿,以及一包尚未拆封的华子,外加和打火机放在一起的手铐钥匙。
离谱...
卫燃咧咧嘴,和一脸笑意的米莎对视了一眼,后者得意的打了个响指,打着哈欠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先会去了,等下你这边结束自己回酒店吧,就在刚刚阿芙乐尔她们下车的那里。维克多,这里的麻烦就交给你了。”
“晚安”
卫燃咧着嘴道了声晚安
,伸手拿起拿包贴着免税签儿的华子撕开,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点燃,随后将手铐钥匙丢给了一脸焦灼的看着自己的柳汉宰,关门的同时用俄语说道,“过来吃点东西,你的老婆孩子都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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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9章 公平交易的三个选择
深夜,因塔警局,某间类似拘留室的房间里,卫燃比在自己家还自在的坐在桌子的一边,一手拿着戳着一大块牛肉的餐叉,另一只手的指尖夹着一颗燃到一半的华子,笑眯眯的看着坐在桌子对面柳汉宰。
相比一口烟一口肉再来一口酒的卫燃,柳汉宰却毫无食欲,他的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卫燃递给他的手机上,显示的那母子三人的合影上。
“她们在哪?”
许久之后,柳汉宰将手机还给卫燃,直勾勾的看着他用俄语问道。
“当地医院”
卫燃将叉子上的那块肉塞进嘴里,仔细的嚼烂咽下去,这才继续说道,“或许明天一早,他们会搭乘我们的运输机飞往喀山,然后你的儿子会被送去喀山当地最好的医院,接受进一步的治疗。”
眼瞅着柳汉宰张嘴想说些什么,卫燃不带停顿的继续说道,“又或许等你下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完成了心脏起搏器的植入手术。”
“为什么要帮我?”柳汉宰皱着眉头问道。
“边吃边聊怎么样?”卫燃指了指桌子上的食物。
闻言,柳汉宰伸手拿起一块面包狠狠咬了一口,接着又拿起餐叉,戳起一大块牛肉塞进了嘴里。
与此同时,卫燃也叼着烟,放下餐叉帮对方倒了满满一搪瓷缸子冰凉的啤酒。
“谢谢”
柳汉宰含糊不清的道了一声谢,端起搪瓷缸子,咕嘟咕嘟的一口气灌了大半下去。
重新帮对方倒满了冰凉的啤酒,卫燃放下酒瓶子,慢悠悠的吸了口烟,这才回答了对方刚刚的提问,“帮你仅仅只是因为好奇,想听听你的故事,比如,你是不是脱...”
“不,我不是。”
柳汉宰不等卫燃说完便立刻予以了否认,但很快,他却再次端起搪瓷缸子灌了一大口,随后郁郁的答道,“我...我是。”
“为了你的儿子思光?”卫燃追问的同时,将烟盒连同打火机推给了对方。
“对”
柳汉宰点点头,颤抖着抽出一支华子点上,“他有先天心脏病,儿童医院的医生说他需要安装心脏起搏器才能活下来,但是医院根本没有心脏起搏器,而且我们也没有那么多钱。”
“所以你们跑...”
“我是四年前通过正规途径来俄罗斯务工的”
柳汉宰似乎生怕卫燃在这件事情上误会,连绵解释道,“在伐木场担任伐木工,也在矿场担任过焊工,或者在冬天负责看守设备,只要能赚钱,什么工作我都愿意做。”
“还是没攒够钱?”卫燃下意识的追问道。
“是来不及了”
柳汉宰艰难的低下了高傲的头,“我出来务工之前,医生就说思光需要尽快植入起搏器,否则他恐怕活不过13岁。”
“所以...”
“所以在出发之前,我就和我的妻子定好了计划。”
柳汉宰或许太久没有找人倾诉过,又或许太久没有机会诉说这些烦闷,所以他仅仅只是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冰凉的啤酒,根本不等帮他倒酒的卫燃发问,便主动继续说道,“我们约定,在我出去工作的第三年冬天,她就带着我们的儿子和女儿偷渡来俄罗斯。”
“他们是怎么来...”
话说到一半,卫燃在对方瞬间警惕的目光中歉意的笑了笑,“抱歉,我似乎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很是认真的盯着卫燃看了能有半分钟,柳汉宰的眼神也终于再次缓和下来,狠狠的咬了一口面包,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的继续说道,“在那年冬天之前,我努力学会了常用的俄语,又用之前工作攒下的一些钱,换来
了和另一个准备逃跑的人一起去矿场越冬看守设备的工作。
那份工作整个冬天都看不到第三个人,我趁着那个机会,接到了我的妻子和孩子,然后带着他们从...带着他们逃到了叶堡。”
“叶堡距离这里可不算近”卫燃委婉的说道,生怕自己的好奇心再次引起对方的警惕。
“是啊”
柳汉宰叹了口气,“本来,按照我的计划,我只要和我的妻子各自找几份工作。大概只要一年,说不定就能攒够给思光动手术的钱,但是我们实在不该去那些腩棒人的餐厅工作。”
“他们报警了?”卫燃近乎笃定的问道。
“工资三个月一结”
柳汉宰苦笑着解释道,“他们在第三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的周末报警了,为了不被警察抓到,我带着我的妻子和孩子,跟着一个同样偷渡来的蒙古人以及一个乌可烂人一起,连夜爬上了一辆不知道开往哪里的货运列车。”
说到这里,柳汉宰再次端起搪瓷杠子灌了一气儿,“我们从车上再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伯朝拉煤矿的货运站了。”
“你们又是怎么想到去挖猛犸象牙的?”卫燃好奇的问道。
“我们本来在煤矿食堂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虽然很辛苦,但是每周都能结算工资。最重要的是,根本没有人在乎我们是否有身份证件。”
柳汉宰懊悔的说道,“我们在那里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有个已经和我们成为了朋友的矿工说,更北边的因塔有很多华夏游客,他们很喜欢购买猛犸象牙制品。刚好,我们的那位蒙古同伴有不错的雕刻手艺。
所以我们在夏天刚刚开始,就一起搭乘货运列车赶来了因塔,跟着我们的矿工朋友挖掘猛犸象牙。”
“这个生意怎么样?”卫燃笑着问道。
“不怎么样”
柳汉宰摇摇头,“我们不但要躲着巡逻队和在空中飞来飞去的飞机,而且根本没办法携带挖掘设备进入因塔。
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不知道这些,刚刚住进旅馆就被旅馆的前台举报了,那让我们损失了凑钱买来的水泵和发电机,我们的那位矿工朋友也因为袭警被抓进了监狱里现在都没有出来。”
闻言,卫燃嘬了一口即将燃尽的烟屁股,努力压住心底的笑意,这“联防联控群防群治”的法子,还是当初穗穗给支的高招儿呢。
只不过如今架不住想赚钱的人太多,这个在当初好用的法子,如今也不是那么灵光了。
“我们不甘心”
柳汉宰戳起一大块牛肉塞进了嘴里,继续一边吃一边说道,“和我们一起过来的那位乌可烂朋友,他想办法又弄来了一套水泵和发电机,还不知道从哪偷来了一辆面包车。
这次我们没有再进入因塔,就在郊外的森林里沿着河道去找,而且我们轻易不会露天点燃篝火,这让我们好几次都成功的躲开了巡逻队。
因为我们去的地方比较远,收获也还不错,我们的那个乌可烂同伴用挖到的那些象牙换来了不少钱和物资。”
说到这里,柳汉宰愤懑的攥了攥拳头,“但是他也引来了别人的注意,把一伙盗猎者引到了我们的营地,我早就提醒他要小心的。”
“所以...”
“那些人杀死了我的蒙古同伴和乌可烂同伴”
柳汉宰咬着牙说道,“他们还想抓住我的妻子和我的女儿焕溪,是那个乌可烂混蛋被杀死前为了活命说出来的,本来那些人根本不知道我的妻子和孩子也在附近。”
“你...”
“我本来就担心再次被抓,所以让我的妻子和孩子躲在了更远的地方。”
柳汉宰
摇摇头,“我趁着那些盗猎者清点我们的收获的时候逃了出来,但是他们根本不打算放过我和我的家人。”
“你也没打算放过他们吧”卫燃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要把我的钱抢回来,那是准备给我的儿子做手术的钱。”
柳汉宰认真的答道,“还有正在充电的除颤器,那台二手设备是我攒了很久的钱买的,没有它,我的儿子随时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卫燃突兀的问出了新的问题,“我是说,你来俄罗斯工作之前。”
见对方再次警惕起来,卫燃这次却没惯着他,反而重新点燃了一颗香烟,放松身体说道,“我能帮你,也能不帮你,能帮你的儿子支付手术费用,也可以不支付。”
“为什么要帮我?”柳汉宰再一次问出了开始就问出的问题。
“帮你这件事,对我来说没什么成本。”
卫燃喷云吐雾的答道,“我甚至能给你个完全合法的俄罗斯身份,有了合法的身份,你对那些偷猎者造成的伤害完全可以算作合法的正当防卫。
当然,我还能给你的妻子和孩子合法的身份,就像我刚刚提到的,可以帮你的儿子支付手术费用一样,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所以为什么要帮我?”柳汉宰像个犟种一样再次问道。
“看你顺眼”
卫燃一脸无所谓的回应道,看对方顺眼自然是假的,这个看着能有四十岁的男人的长相绝对和帅气之类的形容词搭不上边,更何况他也不好这口儿。
究其原因,无非不想把事情闹大罢了。
可别忘了,再有两个多月,戈尔曼可就要在这附近上演坠机事故了。
眼下这个节骨眼儿,这么一位身份特殊的“程咬金”出现在这里,并且通过官方渠道来处理完全就是添乱。
按正规方式,无非该怎么判怎么判,该怎么遣返怎么遣返,然后不出意外的上个新闻。
可然后呢?
让所有人都知道,在离着乌拉尔山脉不远的地方,有个叫做因塔的小城市,在这个城市最近出现了一个稀有程度堪比大熊猫的重刑犯?
不说别的,就这位柳汉宰的国籍,就足够引起美国人的兴趣了。
万一到时候那些傻佬美一时手欠顺着这条线查一查,难免会注意到卫燃。
这后果无非是在给两个月之后的空难增加嫌疑,毕竟,这么一个鸟来了都得缩紧菊花生怕拉屎被冻住的鬼地方,接连发生两起和“老外”有关的伤人甚至谋杀事件,这概率实在是太高了一些,到时候指不定会吸引多少人的注意力呢。
当然,无论是盗猎者,还是柳汉宰这样的盗挖者,用非常规的方式处理不是不行。
但这和找米莎买个完全真实的身份不一样,这里是因塔女王阿芙乐尔的生意,就像卫燃必须时刻维护自己的历史学者一样,他还必须要维护好穗穗“合法生意人”的光辉形象。
换句话说,事关穗穗,除非没得选,否则还是尽量不要做些授人把柄的事情,这同样事关卫燃他自己未来的退路。
更何况,就像他刚刚和柳汉宰说的那样,对于他这个谨小慎微的历史学者来说,给对方一家一个新的身份,帮那个孩子支付医药费,乃至帮他们请几位重量级律师做无罪辩护,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成本。
而且他相信,对于米莎,对于米莎的警察局局长父亲,对于所有在做游客生意的因塔人来说,这种负面事件如果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无疑是最好不过的了。
“在来俄罗斯工作之前,我是现役军人。”桌子对面,柳汉宰最终还是给出了回答。
“怪
不得”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你能反杀”
“只是几个土匪罢了”
柳汉宰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不屑,以及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
“我能帮你,但是我们总要交换些信任。”卫燃直白的暗示道。
依旧用那直勾勾的眼神打量了卫燃许久,柳汉宰自顾自的倒了一大缸子啤酒,“如果你真的给我一家人新的身份,真的帮我的儿子支付了手术费用,到时候...”
“你的秘密还不值那么多回报”
卫燃同样端起了搪瓷缸子和对方第一次碰了碰,“现在,我是说现在,我需要你和我交换一些信任,否则我怎么帮你?”
“在来这里之前,我是个边防军人,负责...”
“你觉得我信吗?”
卫燃同样直勾勾的看着对方反问道,“或者说,你觉得我必须帮你?柳汉宰同志,请珍惜眼前的机会和我只有三分钟热度的善良与同情。”
闻言,柳汉宰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餐叉。
“你最好在我的耐心耗光之前说出一些足够引起我好奇心的事情。”
卫燃说话间却已经掐灭烟头站了起来,“等我觉得没意思了,不打算帮你的时候,你的那点儿秘密一文不值。”
话音未落,他已经迈步走向了反锁的房门,丝毫不带犹豫的打开了门锁。
就在他转动门把手,将门打开的时候,身后的柳汉宰松开了手里握着的餐叉,闭上眼睛答道,“第11军团,我来自第11军团,退役以前是个...是个班长。”
“这就勉强说的通了...”
背对着柳汉宰的卫燃无声的笑了笑,转身看着对方,“等你的儿子装上起搏器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
柳汉宰陷入了茫然,他从未设想过这个话题,在他的愿望清单里,给他的儿子装上一个好用的心脏起搏器,已经算是终极梦想了。
“好吧”
卫燃显然看出了对方的茫然,用一个清脆的响指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换个方式来问,你现在有三个选择。”
“什么选择?”柳汉宰不由的站起身看向了卫燃。
“第一个选择,你自己应付眼前所有的麻烦。”
卫燃靠着门框说道,“就当我们从未见过,我不会帮你,也不会害你。
相应的,你的妻子和孩子,包括你现在被困在警察局的处境,以及明天一早当地医院里开出的账单和后续的所有麻烦,这些都需要你们一家自己去应付。
当然,如果你选择这个选项,等下我离开之后,随便你逃跑或者杀死警察,又或者被警察击毙,这些都和我无关。”
“还有什么选择?”柳汉宰脸色苍白的问道。
“第二个选择”
卫燃比了个耶,“老老实实的在这里接受警察的安排,别给警察找麻烦,但是也别透露我们刚刚谈话涉及的内容。
相应的,我帮你的孩子支付在因塔的医疗账单,并且保证他们能安全的离开因塔,甚至可以给她在因塔介绍一份暂时不会被遣返的工作。
等你出狱之后,你们夫妻自己想办法解决身份的问题,自己想办法工作攒钱,给你们的孩子装上一颗起搏器。”
“第三个选择是什么?”
“依旧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对我们的谈话保密,最好一言不发。”
卫燃笑了笑,“其他的让我来解决,包括你们一家的身份,包括给你的儿子装一颗起搏器。当然,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
什么代价?”柳汉宰攥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
“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换”
卫燃摊摊手,“代价你自己来开,我不喜欢强迫任何人,你开的价码我能接受,那么交易达成,你开的价码我看不上,那么交易作废。
我不喜欢趁人之危,所以选择权一切在你。但我也要提醒你,只有尽量公平,交易才能达成。以及,成年人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说到这里,卫燃晃了晃手铐钥匙,“总之,先把自己象征性的锁起来好好考虑一下吧,明天我会给你送来早餐,顺便问问你的决定。”
说完,他根本不等柳汉宰做出任何的回应,便干脆的关上了房门,往外走了几步,将钥匙还给了那个仍在楼梯拐角处扶着枪等待自己的警察。
“谢谢你准备的夜宵”
卫燃亲热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明天你会收到一箱释迦果,这只是一份来自朋友的小礼物,请不要拒绝。”
“谢谢您,维克多先生,我很喜欢那种漂亮又好吃的水果。”这名警察接过手铐钥匙的同时眉开眼笑的应道。
“明天见,朋友。”
“明天见,维克多先生。”
卫燃再次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独自离开了警察局,钻进了那辆夸张的越野车,轻车熟路的开出警察局,开往了下榻的酒店方向。
当他循着穗穗半个多小时前发来的消息上楼找到对应的房间时,却发现房间里不止穗穗,连米莎也在。
“明天给那位警察送一箱释迦吧”卫燃关上房门的同时说道。
“没问题”
米莎痛快的应了下来,接着却和穗穗一起看着卫燃,显然是等着他解释呢。
见状,卫燃一屁股坐下来,将柳汉宰一家的经历和他留给对方的三个选项,乃至他决定帮柳汉宰的原因解释一番,唯独隐下了柳汉宰来俄罗斯之前的“职业”,以及两个月后即将发生的空难。
“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
米莎第一个表态,“明天我就给他们一家解决身份的问题,这样一来这件事情就简单多了。”
“他还需要一位优秀的律师”穗穗提醒道,“这件事能大事化小最好。”
“当然”
米莎自信的点点头,在卫燃帮他们解决了最大的问题之后,接下来都只是些小麻烦罢了。
“对了,他们母子三个现在什么情况?”卫燃换了个话题问道。
“那个孩子在医院留观,安菲萨在医院陪着,问题应该不大。”
满足了好奇心的穗穗打着哈欠答道,“他的妈妈和姐姐就在隔壁房间,米莎刚刚给她们送来了合身的干净衣服。”
“明天送走?”卫燃再次问道。
“送走吧”
穗穗揉了揉眼睛,“我当时考虑把他们送走和你的顾虑差不多,毕竟我们是来解决盗挖问题的,他们留下来简直是在给咱们所有人上眼药。不解决他们的问题,所有人都尴尬。”
“麻烦已经解决很大一部分了”
米莎站起身说道,“你们早点休息吧,其余的事情我来解决。”
“那些盗猎者情况怎么样?”卫燃跟着起身问道。
“很不幸,也很幸运,他们都活下来了。”
米莎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应道,“包括伤的最重的那个都活下来了。”
“希望他们能长个教训”卫燃意有所指的暗示道。
“我猜他们肯定会长个教训的”米莎笑了笑,“晚安,维克多,晚安,阿芙乐尔。”
“晚安”
穗穗说完,不由的再次打了个哈欠,不等
卫燃关上门,便直接挂在了他的身上,任由后者将她抱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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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0章 柳伊万的选择
来到因塔的第二天一早,只睡了几个小时的卫燃赶在警察们上班之前,便搭乘着米莎驾驶的车子再一次赶到了警察局的门口。
“那一家三口刚刚已经搭乘着运输机离开了”
米莎在将帮忙准备的双份早餐和一个档案袋递给卫燃的同时说道,“玛尔塔和陆欣妲跟着一起离开的,另外,他们一家四口的身份都已经做好了。”
“还是沃尔库塔?”卫燃接过早餐和档案袋同时笑着问道。
“来自不同的游牧部落”米莎笑眯眯的答道,“放心吧,谁都查不出任何问题的。”
卫燃也不急着下车,一边翻看着装有早餐的纸袋子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些盗猎者解决了?”
“解决了”
米莎点点头,“杀人入狱和每人50万卢布的补偿,他们很清楚该选哪个。”
“那两个被他们杀死的偷渡客怎么处理?”卫燃委婉的提醒道。
“棕熊和狼群已经帮我们处理了”
米莎摊摊手,“这里是因塔,野生动物很多的,其中大部分都饿着肚子。况且死的人还是偷渡客,只要棕熊和狼的胃口够好就天下太平不是吗?”
“我很快就出来”
卫燃说话间,已经推开了车门,拎着早餐和档案袋,熟门熟路的走进了警察局,在昨晚值夜班的警察热情的迎接中再一次走进了那间拘留室。
“早上好”
卫燃和柳汉宰打了声招呼,将早餐摆在了那张已经收拾干净的桌子上。
这次,根本不用他招呼,那位警察便帮着柳汉宰打开了手铐,临出门前钱,这警察还不忘从兜里又摸出一包不知道哪来的华子放在了桌子上。
“坐”
卫燃等警察帮忙关上门,热情的招呼着柳汉宰再次坐在了对面。
“我...”
“先吃早餐吧”
卫燃没给对方急于开口做出决定的机会,只是将纸袋子里的早餐一样样的拿出来摆在了桌子上。
咬咬牙,明显彻夜未眠的柳汉宰再一次坐在了卫燃的对面,伸手拿起刚出炉的俄式汉堡咬了老大一口。
不紧不慢的点燃了一颗香烟,卫燃在喷云吐雾中仿佛闲聊般的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38岁”柳汉宰一边吃一边答道。
“你的妻子呢?”
“37岁”
“女儿多大了?”
“17岁”柳汉宰主动补充道,“儿子12岁”。
“你的妻子之前是做什么的?”
“纺织工厂的女工宿舍管理员,同时也在工厂食堂帮厨,多亏了这份工作,不然我们的两个孩子都要饿肚子。”
“两个孩子在上学?”卫燃像是在查户口似的,不带停顿的抛出了新的问题。
“思光刚刚小学毕业还没来得及读中学,焕溪过来的时候高中还没毕业,她今年本来该读大学的。”
柳汉宰说完,却又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格外自豪的补充道,“思光的成绩非常好,几乎每次考试都是班级第一名。焕溪也很优秀,她在六岁的时候就去金星学院学习了。”
卫燃可不知道更不在乎对方说的金星学院有多厉害,他问这些,也不过是为接下来的问题做铺垫罢了,“所以你后悔吗?”
赶在对方开口之前,卫燃补充道,“你和你的妻子,还有你们的孩子,你们后悔来俄罗斯吗?”
“和后悔无关”
柳汉宰吃完了最后一口汉堡,“思光需要活下去,这个理由足够我们一家做出任何牺牲了。”
“所以你做出决定了?”卫燃
说着,将本属于自己的汉堡也递给了对方。
“做好决定了”
柳汉宰接过汉堡狠狠的咬了一大口,“我和我妻子的命是你的了,这是我们唯一能拿出来的筹码了,随便你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但是我希望我们的孩子都能有很好的生活,无拘无束的,自由的新生活。
另外,我和我的妻子,希望每年能有至少一个星期的时间和我们的孩子见一面,直到我们死的那天,直到孩子们不想见我们的那天。”
“不用说的这么绝望”卫燃笑了笑,“但是你该怎么保证你不会变卦?”
“你需要我怎么保证?”柳汉宰反问道。
“我不需要你的任何保证,我也不喜欢用语言威胁任何人。”
卫燃在缭绕的烟气中微笑着提醒道,“只要你能记着你此时此刻的决定和承诺就好,就像昨天我离开前和你说的那样,成年人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我选择你给出的第三个选项”
柳汉宰放下吃了一半的汉堡认真的答道,“用我刚刚提出的那些作为交换,换你帮我和我的家人,给我们新的身份、帮我的儿子支付手术费用,也保证他和焕溪都能过上好的生活。
至少要让他们接受教育,不用饿肚子,不会被欺负,以后能有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
“没问题”
卫燃满口答应下来,拿起了米莎不久前交给自己的档案袋打开,从里面拿出四本护照,找出其中一本看了看推给了对方,“从现在开始你是个俄罗斯人了,名字叫伊万·柳德尼科夫。”
接过护照看了看,柳汉宰目光热切的看向了卫燃手中的档案袋。
见状,卫燃痛快的将另外三本一一打开递给对方,“你的妻子叫做喀秋莎·柳德尼科夫,和你一样来自远离欧洲的沃尔库塔,来自沃尔库塔周围的科米族游牧部落聚居点。
她在和你结婚之前的姓氏是斯米尔诺娃,你们来自不同的游牧部落,而且很遗憾都没有接受过正式的教育。”
稍作停顿,卫燃继续说道,“你的儿子名字叫做萨沙,女儿的名字叫做柳波芙。最后,因为时间比较紧,所以取名字的时候没和你们商量,抱歉。”
“没...没关系”
柳汉宰,不,又一个伊万,或者不如说柳伊万,看着手上的四本护照期期艾艾的答道。
其实在几个小时前天还没亮的时候,在那个警察把他叫醒,带着他去另一个房间洗脸换衣服拍证件照的时候,他对这一切就已经有了准备。
只是...他只是没想到,这一切会来的这么突然又这么顺利,以至于让他到现在都有种在做梦的不真实感。
“你们一家需要先消失一段时间”
卫燃说话间,伸手抽走了对方手里的四本护照,“接下来我会给你们一家临时安排个地方生活,等所有人都忘记你们,才是你们开始新生活的时候。”
晃了晃重新拿在手里的护照,卫燃微笑着建议道,“在开始新生活之前,你最好能让你的妻子、孩子学会一些常用的俄语。”
“好,我...我会尽快教会他们俄语的。”
柳伊万压抑着激动和不受控制的颤抖答道,他那双不算太大的眼睛,却一直在跟着卫燃手里的四本护照移动着。
“要不要喝一杯?”
卫燃说着,已经拿起桌边的两个搪瓷缸子,借着衣兜的掩护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随身酒壶,将里面的西凤酒平等的倒进了两个缸子里。
“谢谢”
柳伊万哆哆嗦嗦的端起了搪瓷缸子,和卫燃轻轻碰了碰,仰脖子灌了老大一口,接着不出意外的被呛的连连咳
嗽。
象征性的抿了一口辛辣的白酒,卫燃转而开始琢磨该怎么安置这个“柳伊万”一家。
毫无疑问,无论把他们留在因塔还是温泉营地都是不可取的。
考虑到穗穗在当地的知名度,他们一家留在这里,难免会被打上“因塔女王的手下”这样的标签,进而被人给惦记上又或者区别对待。
这对于柳伊万一家是麻烦,对于穗穗和她的生意来说,同样是个麻烦。
毕竟,他们不可能为了这一家人把经手这件事的警察以及巡逻队队长给灭口对吧?
既然灭口不现实,有关他们一家在茶余饭后被当作谈资说给周围人听,就成了完全可以预料到的事情——如果他们一家继续留在因塔的话。
其实不止这里,就连乌拉尔山脉另一边的废弃军事基地都不合适。
那座废弃军事基地因为当年穗穗设立的“三天饿九顿孵化基地”,如今早已经成了当地猎人们夏天盈利的主要工作场地。
这个时节没什么游客,但那些闲下来的猎人向导们却更加的忙碌。
他们几乎每人每周都会产出一条经过制片厂精心剪辑,并且配上字幕的视频,通过网络投放来持续盈利。
如果把他们一家送去那里,万一被哪个猎人不小心拍进了镜头里,然后被ste的某半岛玩家给惦记上...
也正是基于类似的考虑,当初在巴新抓到的那个代号伯劳鸟的自由枪手和他的女搭档,以及当初在喀山袭击自己的三个幸存者,乃至原本在废弃军事基地负责看押这五个人的海拉姑娘和等待考核的见习海拉姑娘们,都在很久之前便让出了这块风水宝地,换了个更加隐蔽的地方。
“算了,大不了先送回喀山吧。”
卫燃暗暗做出了决定,等回到喀山,大不了把他们一家丢去林场,那里有的是地方安置他们。
他这边神游物外,柳伊万也安静的吃完了双份的早餐,并且陪着他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和我走吧”
待对方酒足饭饱,卫燃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从兜里摸出一顶提前准备棒球帽和一个黑色的口罩递给了对方。
“现在?”
柳伊万不由的出现了片刻的呆滞,显然没想到这么快又这么轻易的就可以离开。
“不想走?”卫燃笑着问道。
反应过来,柳伊万立刻戴上了棒球帽和口罩,跟在卫燃的身后走出了这个小房间,在那位警察热情的相送之下,在那些早起上班的警察们和卫燃热情主动的打招呼声中,畅通无阻的离开了警察局,钻进了停在门口的一辆不起眼的轿车。
“去哪?”
坐在驾驶位的米莎只是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跟着卫燃钻进车子里的柳伊万,便收回目光神色如常的用汉语问道。
“穗穗等下去哪?”卫燃反问道。
“她带着卡坚卡姐妹还有洛拉要去参加会议,商量盗挖盗猎的解决方法了,我爸爸也去了。”
米莎驾驶着车子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你要去吗?现在会议还没开始,而且离这里不远。”
“我就算了,先回酒店吧,他们的会议什么时候结束?”
“大概中午吧”
米莎一边提高车速一边答道,“我猜她中午之前肯定能回酒店。”
“下午的安排呢?”卫燃继续问道。
“去温泉营地”米莎答道,“她昨晚就让我帮忙提前安排去那里的飞机呢。”
闻言,卫燃点点头也就不再多说,任由米莎将他和柳伊万送回了昨晚下榻的酒店。
道别了忙碌的米莎,卫燃带着拘谨的柳伊万走进了
他的妻子和女儿昨晚入住的房间,指着桌子上放着的信封和一套新衣服说道,“信是你的妻子留给你的,衣服是我们给你准备的,大小可能不太合适,你先将就一下。
另外给你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两个小时之后,如果鞋子或者衣服不合身,我带你出去买。”
“好”
柳伊万颇有些手足无措的点点头,又讷讷的补充了一句“谢谢”。
“我还需要一些你的信息”
卫燃说话间摸出了手机,“需要你以前的身份信息,尤其需要你在俄罗斯工作的地方的
闻言,柳汉宰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卫燃需要的所有内容。
“竟然是从腾达过来的,这可够远的...”
卫燃一边往外走一边用母语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番,顺手帮对方从外面关上了房门,钻进了隔壁他和穗穗的房间。
至于重生的柳伊万会不会跑,又或者他的出现是不是特意给自己准备的,他却是一点都不担心。
将对方刚刚提供的信息以及自己的要求用邮件发给了忙着开会的安菲娅,接着他便定好了闹钟,躺在床上放心的睡起了回笼觉。
相比他这边的轻松惬意,隔壁的柳伊万却在看过妻子留给他的信之后,陷入了茫然无措和彷徨忐忑之中。
哆哆嗦嗦的点燃了一颗昨晚卫燃留给他的香烟猛吸了几口,他也不由自主的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的街道。
这里只不过是酒店的四层,他完全有把握在半分钟之内,顺着窗外的水管和燃气管道离开这里,但离开之后呢?
自己的老婆孩子去了哪不知道,甚至自己未来去哪,他的内心都没有答案。
更让他不安的是,那个口口声声因为好奇心救下自己的华夏年轻人,他到底可不可信,或者说,他到底有没有恶意?
他救下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甚至...那些盗猎者会不会是他暗中安排的?
只可惜,目前为止,他对那个年轻人唯一的了解,也仅仅只是知道他是“维克多先生”,知道他在当地似乎颇受尊敬,以至于连那些警察都对他客气有加,可以让他如此轻而易举的带走一个“重犯”罢了。
思来想去,柳伊万最终还是掐灭已经烧到了过滤嘴的高档香烟,迈步走进了浴室。
两个小时之后,被闹钟叫醒的卫燃爬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收到了陆欣妲通过微信发来的一串喀山当地的手机号码,以及一张似乎在医院里拍摄的照片。
看了眼对方发来消息的时间,卫燃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先掏出笔记本电脑开机连上了蓝牙耳机,又找出昨晚安菲娅交给自己的一台虽然全新但却被动过手脚的智能手机,以及一张全新的电话卡走出房间,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前后不过五秒钟,房门被一脸警惕的柳伊万开启,卫燃走进房间的同时,将尚未拆封的手机以及电话卡递给了对方,“刚刚出去给你买的,会用吗?”
“会...会用,我用过智能手机。”
柳伊万忙不迭的答道,“我们那里没有你想的那么原始。”
“既然这样就不用教你了”
卫燃并没有继续往里走,“自己装上手机卡,等下可以给你的妻子打个电话。”
这话一出口,柳伊万不由的一颤,连忙拆开了手机的包装,略显生疏的装上了手机卡,手忙脚乱的进行了一番基础的设置。
当他按照卫燃提供的手机号打出了手机自带的视频电话功能并且等待接通的时候,卫燃也已经转过身,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衣服和鞋子合适吗?”
“鞋子有些大,裤子也..
.”
柳伊万话都没说完,电话已经被另一头儿的人接通,紧接着,他便通过屏幕,清楚的看到了穿着一件漂亮裙子的妻子和同样穿上了新衣服的女儿。
此时,她们正在一间宽敞明亮的病房里,在她们身后的病床上,还躺着已经穿上了病号服的儿子。
“慢慢聊”
卫燃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转身走出了房间,再次帮着对方从外面关上了房门。
等他回到房间的时候,却已经戴上了和自己的笔记本连在一起的蓝牙耳机,清楚的听到了隔壁那对家人用巢藓语进行的激动对话。
踱步走到窗边坐在沙发上,卫燃慢条斯理的取出金属本子里的烟盒,给自己点燃了一颗香烟,眯着眼睛分析着耳机里传出的对话,暗暗衡量着那一家四口该值得给予一些信任,还是该添一份怀疑。
临近中午,他叫上了隔壁因为电量不足才挂断电话的柳伊万,招呼他重新戴上了帽子口罩下楼,就近选了一家并不算大的户外用品店,重新买了一双合脚的登山靴以及一些换洗的衣服。
虽然老话常说人靠衣服马靠鞍,但卫燃却不得不暗暗吐槽,这位身材不算高大魁梧的柳伊万,他的长相实在是过于普通了些。
可以这样说,他属于那种穿着白色裤子丢进人群里连放十八个连汤带馅儿的响屁,都不会被人注意到的那种级别的普通。
又或者不如这样说,他不戴帽子口罩的时候,反倒比戴着这些遮挡面容的玩意儿更不容易引来别人的目光。
这足以说明他普通的长相,但在某种意义上,却又是一种难得的天赋。
“接下来这几天你跟着我”卫燃拉开车门的同时问道,“会开车吗?”
“会”柳伊万点点头。
“那就你来开吧”卫燃直接拉开了后排车厢的车门钻进去,“去机场”。
这柳伊万倒也有底气,钻进驾驶室略作研究之后,自己用手机导航出了前往机场的路线。
“伊万,你服役了多少年?”等车子平稳的跑起来,卫燃慢悠悠的问道。
“14年”
柳伊万嘶哑着嗓子答道,“从20岁到34岁,然后我来到了俄罗斯。”
“14年只晋升到了班长?”卫燃笑眯眯的问道。
闻言,柳伊万沉默了几秒钟,格外认真的答道,“真的是班长。”
“那就班长吧,无所谓,反正以后再也没有柳汉宰,只有伊万·柳德尼科夫。”
卫燃用无所谓的语气回应道,实则却绷紧了一根弦儿。
从军14年怎么可能会只是个班长?就算熬资历,当个连长也是轻而易举的,稍微努努力,做个营长也不是不现实。
当然,如果真的只是个班长,那就只能有两种可能。
要么他是在诸如空军、火箭部队这样的高技术工种单位服役,要么...要么自己可特娘的捡了大漏儿了。
没有继续问及对方出国前的经历,卫燃不由的重新开始琢磨,该怎么安排这位柳伊万,才能不埋没了他极力隐藏的一些能力和“特长”。
思来想去,当车子开到机场的时候,他却眼前一亮,内心已经有了新的想法。
指挥着柳伊万将车子径直开到租用给因塔女王的生意使用的停机坪附近,当他推开车门的时候,女王和她的侍从们还没到呢,倒是名义上属于大明星季马的那架丑萌丑萌的私人飞机老老实实的停在那儿。
“维克多!好久不见!”
原本正坐在机舱口台阶上和副机长一起抽烟的阿里里二人热情的和卫燃握了握手。
“好久不见,你们怎么在这里?”卫燃好奇的问
道。
“你不知道吗?”
阿里里奇怪的看了眼站在卫燃身后的柳伊万,嘴上不停的解释道,“等下阿芙乐尔和米莎的爸爸,还有当地工矿企业的安全负责人,以及一些当地大人物要去温泉营地考察,而且还带上了当地电视台的记者,所以才特意把我叫过来当车夫的。怎么?你不准备一起去吗?”
“一起去,当然一起去。”
卫燃说完,扭头朝跟在身后的柳伊万说道,“伊万,你先自己回酒店吧,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我...我自己回去?”
柳伊万错愕的看着卫燃,他一时间竟分不清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过于自信自己不会跑,还是...还是个傻子?
“你不认识路?”
卫燃理所当然的反问道,同时不忘掏出皮夹子,将里面那一沓特意提前准备好的现金抽出来,连数都不带数的塞到了对方的手上。
“认...认识”柳伊万看着手里那一沓卢布,一时间竟有些茫然。
“那就自己回去吧,需要什么自己买就行,我需要你来机场接我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的。还有,你的麻烦毕竟才解决,所以出去的时候最好戴上帽子和口罩。”
话音未落,卫燃已经钻进了那架私人飞机的机舱,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期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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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1章 废弃哨塔里的三件事
因塔机场外,柳伊万将车子停在路边,低头看了眼方向盘,看了眼旁边手机支架上的新手机,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了杂物盒里,用自己的护照夹着的那一沓现金上。
片刻后,他探手抽出了那一沓现金,一张一张仔细的数着。
这一沓钞票有足足卢布,里面有十几张崭新的五千面额大钞,也有几张半新不旧的一千或者两千面额的,更有破破烂烂,仅仅500或者更小的100面额的小钞,甚至这里面,还不小心夹带了一枚50戈比的硬币以及一个尚未用过的套套。
显然,只从这些细节上,他就可以确定,这些钱真就是那个“人傻钱多”的年轻人临时想起来,没过脑子全部掏出来塞给自己用的。
降下车窗将那个短时间内自己注定用不上,但是又不好还给卫燃的套套丢出窗外,柳伊万在升起车窗的同时,也将那笔钱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转而拿起了那本属于自己的护照翻开,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内容。
许久之后,他将这本护照也塞进了自己的另一个兜里,和自己妻子孩子的那三本护照放在一起,继而拿起了那台已经设置成巢藓语界面的手机,在犹豫了许久之后,用母语输入了“火车站”这么一个
扫了眼屏幕上并不算远的距离,他却又一次陷入了犹豫。
如今一家人的新身份有了,钱也有不少。借助那台手机,他更是已经确定了妻子孩子的具***置。
那么要不要去找他们?或者说,要不要...要不要逃?
这对于柳伊万来说,无疑是个艰难的抉择。
他有信心,如果自己逃走,那个慷慨的仿佛脑子缺根筋的年轻人根本别想抓到自己。
他更有把握,自己在获得了合法的身份之后,肯定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尽快赚到儿子的手术费。
那么...要不要逃?
利用对方提供的证件,逃去华夏,逃去欧洲甚至逃去美国,又或者任何一个之前只在地图上看到过的国家,然后隐姓埋名的开始新的生活?
莫名的,他想起了那个年轻人两次提醒自己的同一件事——成年人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要么逃,堵上自己和妻子以及孩子们未来的安全,去赌一个没有约束的新生活。
要么留下来,用自己和妻子的后半生,去换孩子们光明的未来和梦想中的生活——如果那个年轻人值得信任的话。
颤抖着拉开装钱的口袋拉链,柳伊万从那一沓钱里摸出了唯一的一枚硬币,曲起大拇指将其弹上了和眉心同等的高度。
只不过,根本不等那枚打着转的硬币开始下落,他的内心却已经有了答案,他那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脸上,也浮现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啪!”
在一声脆响中,他用右手将那枚硬币盖在了左手的手背上。
但是,他却根本没看到底是正面还是反面,便随手一扬,将那枚硬币抛到了身后的车厢里。
抛硬币嘛,在硬币开始下落之前,丢硬币的人其实内心就已经有答案了。
至于硬币落下之后呈现的结果,那只不过是一枚硬币罢了,它怎么可能有资格决定任何事情的走向?
发动机的轰鸣声中,这辆在因塔独一份儿,几乎已经属于“女王”标志的越野车也开始提速,最终消失在了这条路的尽头。
比他投掷硬币的行为稍早一些,卫燃却从那架属于季马的私人飞机里又钻了出来。
“阿里里,哪架飞机闲着?”
“旁边那架安6,前天才对它进行了检修和补充燃油。”
阿里里指了指隔壁停放的一架飞机,“你不和我们的女王一起去温泉营地吗?”
“这个时候我去不合适”
卫燃笑着摆摆手,一边往隔壁的飞机走一边说道,“等下帮我和阿芙乐尔说一声,等傍晚我就回来。”
“好”阿里里应了一声,“我帮你通知塔台起飞。”
“谢谢”卫燃摆摆手,钻进了那架安6飞机的机舱。
片刻的等待过后,这架安6飞机在塔台的指挥和卫燃的驾驶下轻盈的飞上了湛蓝的天空。
一路往东翻越了乌拉尔山脉,卫燃紧接着却降低了高度,近乎贴着山体,沿因塔的巡逻队平日里进行空中巡逻的常规路线往南飞着。
得益于机身右侧连绵的乌拉尔山脉的遮掩以及此时足够低的飞行高度,他根本不用担心这架已经关闭了所有定位功能的民用小飞机会出现在任何的雷达屏幕上。
在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之后,独自驾驶飞机的卫燃也盘旋着再次降低高度,最终在GpS的指引下,轻盈的降落在了乌拉尔山脉南侧,位于群山间的一片山谷空地上。
在上世纪五十年代,这里还有另一个名字——52号矿山。
这里曾是关押招核战俘的劳改营,这里曾是当初卫燃担任行刑官的地方,更是因为洛拉那个小包子脸,让他找到了满满一水壶翠榴石的地方。
不止他,就连季马,当初也曾在距离这里并不算多远的萨兰保尔抓到过一个招核女间谍,甚至那位女间谍都被林场的老师们“租”下来,被送到图拉小镇,成为了海拉姑娘们的“老师”。
只不过现如今,这座早已废弃的矿山乃至紧挨着的那座废弃的军事基地,都被海拉姑娘们借助在招核控股的一家矿业小公司以格外低廉的价格买了下来,并且进行了适度的开发。
当然,这所谓的适度开发,也仅限于翻修了几栋斯大林时代的老旧建筑,顺便修建了一条不足500米长的简易跑道罢了。
等到飞机停稳,一辆面包车也从远处开了过来。
推开舱门,卫燃走下机舱钻进了刚刚停稳的面包车里。
“这里的生活怎么样?”他不等车子跑起来便开口问道。
“还不错”
负责驾车的一名海拉姑娘说道,“我们每隔三个月进行一次轮换来这里工作,负责培训那些年轻的姑娘们,这里虽然没有网络,但是电力供应已经非常稳定了,而且几乎每周都会有物资空投下来。”
闻言,卫燃满意的点点头,来为这里空投物资的,自然是那架伊尔76运输机,但身后那条跑道可不够一架伊尔76起降的。
换句话说,即便负责每周进行物资空投的运输机,也根本不知道这里有什么。
“住在这里的客人情况怎么样?”卫燃问出了新的问题。
“伯劳鸟和他的搭档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负责驾车的那位第一代海拉姑娘笑着答道,“另外戈尔曼先生每半个月都会来这里一次,对那三名曾经袭击过你的人进行心理干预。”
稍作停顿,这名海拉姑娘说道,“还有,大概半个月前,我们的老师,间谍阿塔莎也被送到了这里。”
“她也被送来了?”
卫燃晃了晃神,这位阿塔莎,便是当初季马抓到的招核间谍,按理说,这位间谍的租期早就到了,既然如此还是被送到了这里,显然就只有一个答案:租变成了“买”。
那么,被俘虏的间谍有交易的价值吗?当然有了,毕竟每一条生命都是有价值的。
“戈尔曼先生到了吗?”卫燃沉吟片刻后问道。
“到了”驾车的海拉姑娘答道,“他是昨天晚上赶来这里的,刚刚还在给姑娘们上课呢。”
“带我去见他”卫燃开口答道。
驾车的海拉姑娘点点头,缓缓提高了车速,将车子开到了那座列宁和斯大林雕像的正下方,最终停在了克雷奇政委的墓前。
和上次离开这里时相比,这里仅有的变化除了其中一栋建筑被翻新了门窗之外,最大的变化莫过于楼前广场上,斯大林和列宁同志的雕像头部,各自欲盖弥彰的套上了一个200升的油桶,严严实实的挡住他们各自的面容。
伸手拽开车门,卫燃将提前准备的一束鲜花摆在了墓前,接着又点燃了一颗香烟放在了墓碑上。
“和我来吧”
墓碑边上,戴着头套的戈尔曼嘶哑着嗓子招呼了着。
迈步跟上对方,卫燃伸手接过了对方递来的头套戴上,一前一后的走进了经过返修的一栋斯大林建筑里。
一路上行来到顶楼,这里不但楼梯口装上了足有手腕粗的钢筋栏杆,而且进入之后他也注意到,所有的窗子,甚至包括了墙壁和地板,都在这样一层钢筋栏杆的外面。
简言之,这就是一座用钢筋贴着建筑内部的墙壁焊接出来的牢房。
跟着戈尔曼一路往里走,沿途的几个同样被钢筋加固的房间里,他还看到了正在和搭档一起守着电视打游戏的自由枪手伯劳鸟。
一段时间不见,这位伯劳鸟明显胖了一圈,甚至在注意到卫燃的时候,他和他的搭档,那个名叫杰瑞的姑娘还主动而热情的挥手打了声招呼。
继续往里走,接下来的房间里,关着的便是当初季马抓到的那个女间谍阿塔莎,而在接下来的三个根本没有房门的房间内里,却分别关押着当初袭击卫燃事件中侥幸活下来的三个倒霉蛋。
“培训的怎么样了?”卫燃跟着对方一边走一边问道。
“基本差不多了”
戈尔曼指着一个头上包裹着纱布的倒霉鬼说道,“等他脸上的伤好了就可以开始了。”
“找个地方聊聊?”
“和我来”
戴着头套的戈尔曼招招手,带着卫燃重新下楼,钻进了停在门口的一辆面包车里。
任由对方驾驶着车子离开52号矿山,当车子再次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紧挨着河道的哨塔边缘。
“和我来吧”
戈尔曼话音未落,已经熄灭发动机推开了车门。
竟然选了这么个地方...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番,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也曾来这座哨塔搜索过,他甚至清楚的记得,当初还为了应景,特意戴上了那顶美式头盔并且拿上了那把抗日大刀(708章)。
如今故地重游,这哨塔的外面相距不过10米的距离,已经多出了一个小号的集装箱,那集装另一边,似乎还有一台发电机在运转着,发出并不算大的噪音。
跟在戈尔曼身后,踩着开裂略显严重,但却被碎石填充了缝隙的台阶走进哨塔内部,卫燃不由的一愣。
这座外表破旧的哨塔内部,墙壁已经进行了重新粉刷,甚至还装修出了一个家电齐全的厨房。
继续跟着戈尔曼踩着铺有地毯的楼梯来到二楼。这一层同样进行了被装扮的格外温馨。
一张双人大床,一个模块化的洗手间,除此之外,还有一张靠窗的实木桌子和一张沙发,以及沙发正对着的墙上挂着的液晶电视。
“好久不见,维克多。”
这一层的房间里,一个穿着围裙的老太太一脸温和的和卫燃打了声招呼,在她的脚边,甚至还有一只大耳朵狐狸。
仅仅只从那只大耳朵狐狸的耳朵上戴着的那个黄金材质的耳环,卫燃就能认出来,这个小家伙曾是安娜老师的宠物,显然,它是被当作礼物送来这里的。
相比这只一眼就认出来的大耳朵狐狸,那位年过半百的老太太虽然样貌变化有些大,但卫燃仍旧同样能一眼认出来,这是马卡尔的妈妈、戈尔曼的妻子、曾经的乌玛太太。
“好久不见,乌玛太太,抱歉我之前一直在瞒着您。”
卫燃和对方轻轻抱了抱,顺便还被对方带着行了一记贴面礼。
“这不怪你,我反倒该谢谢你才对。”乌玛太太连忙说道。
“我们就不要相互客气了,乌玛太太,您怎么会在这里?”
卫燃一边好奇的问着,一边在对方的相让之下,坐下了那张并不算大,但却足够舒适,而且刚好够两个人并排坐下来的沙发上。
他确实不知道对方会藏在这里,甚至就连戈尔曼在这里,都是他从卡坚卡姐妹那里问到的。
“乌玛在车臣做完了整容手术之后就被送到这里了”
戈尔曼拽过一把椅子坐下来,“这里距离我足够近,而且足够隐蔽,没有人能找到这里。”
“最重要的是,这里的风景非常棒。”
样貌变化颇大,但同时却也年轻了许多的乌玛太太一边给卫燃端来一杯香浓的咖啡,一把不忘撒着狗粮,“在戈尔曼和你这么年轻的时候就曾经承诺过我,要带我去看看欧亚大陆的分界线乌拉尔山脉,现在他总算兑现他的承诺了。”
“这里的生活不是很方便吧?”卫燃接过咖啡问道。
“其实还好”
回答这个问题的依旧是乌玛太太,“每周都会有一架飞机丢下来足够丰富的物资,今天一早丢下来的物资里除了有新鲜的热带水果,甚至还有一套昂贵的护肤品,这简直比在美国的生活还要方便呢。”
“而且我每半个月都会过来住上几天”
戈尔曼同样接过咖啡,一脸满足的说道,“刚刚你降落的时候肯定注意到我开过来的那架安2飞机了。”
“确实注意到了”卫燃哭笑不得的点点头,对方说的那架飞机就藏在距离跑道不远的一个废弃矿洞里呢。
“维克多”
乌玛太太在简单的寒暄过后立刻问道,“马卡尔的情况怎么样?这里一切都好,但是除了电视和收音机能收到信号之外,根本就没有网络,连电话都没有信号,我根本看不到马卡尔的...”
“放心吧乌玛太太”
卫燃连忙答道,“他在您意外去世之后非常伤心,但是生活总要继续,他已经度过了最悲伤的艰难时候了。”
“那就好...那就好”
乌玛稍稍松了口气,继而又紧张的问道,“马卡尔他有没有被美国人盯上?”
“或许有吧”
卫燃摊摊手,“但最近这一个月,我的女朋友阿芙乐尔似乎没少往他的农场里送游客,据我所知并没有遇到麻烦,而且马卡尔似乎也并没有被限制自由。
我和我女朋友计划等明年五一劳动节前后,再次邀请他们一家去华夏参加会议,到时候如果条件成熟,说不定你们能有见面的机会。”
这话说完,乌玛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像是才想起来似的,脚步匆匆的下楼,从一楼的厨房里端来了几盘热带水果。
陪着这对饱经磨难的老夫妻闲聊了能有将近一个小时,卫燃这才在戈尔曼的邀请下,来到了这座哨塔的三楼。
这里同样经过了细致的装修,不但周围一圈玻璃窗全都换了新的并且装上了纱帘,而且还和二楼一样铺上了厚实的木地板。
尤其,这里还摆了两张躺椅,以及一套冲泡咖啡的家什。
这要是换个华夏人能理解的布置,基本上等同于摆了一张大茶海,并且配上了一套紫砂茶具和一个浇热水能变色的奥特曼茶宠差不多的级别。
“坐”
戈尔曼邀请卫燃坐在了其中一张躺椅上,一边慢悠悠的研磨着咖啡豆一边问道,“季马肯定和你说了吧?是有什么疑惑所以才来和我见面的吗?”
“9月份的计划没什么疑问”
卫燃伸手比了个oK的手势,找你来有三件事,当然,本来是两件事的,但是临时又多了一件事。
“一个个的说吧”戈尔曼慢条斯理的说道。
“首先,假死之后你和乌玛太太打算去哪?”
卫燃赶在对方开口之前补充道,“如果你们想过真正不受约束的生活,其实可以连我一起隐瞒的。”
“别想那种好事”
戈尔曼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我以后还要指望为你工作来养家糊口呢,我已经快要退休的年纪了,这次假死之后不但之前的存款没了,连退休金可都没有。”
“你真的...”
“有价值的人才能活的够久”
戈尔曼格外清醒的说道,“尤其我和乌玛重逢之后,为了弥补之前那些年的亏欠,我也要活的够久,够有价值才行,而且不管怎么说,维克多,为你工作至少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和待遇问题不是吗?”
“好吧,看来我没办法甩掉你这个麻烦的老家伙了。”
卫燃同样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摊摊手,“你们对未来生活的地方有什么基础要求吗?”
“足够暖和,这是唯一的要求。”
戈尔曼想都不想的答道,“我早就受够了俄罗斯的鬼天气了,而且乌玛的关节也不是太好。
所以我们想去暖和,最好能看到大海的地方生活。”
“其他的要求呢?”卫燃想了想问道。
“没了,就这些就已经足够了,待遇问题我们不是太担心。”
戈尔曼随和的答道,“当然,如果不是特别方便,我们也可以去新图鲁汉斯克。”
“你真的打算经营孤儿院?”卫燃这次问出的问题却格外的认真。
“这恐怕是我最擅长的事情了”戈尔曼摊摊手给出了他的态度。
沉吟片刻,卫燃却并没有给出关于这件事的回应,反而换了个话题,“第二件事,我最近打算去一趟美国,想让你帮我评估一下风险,毕竟...”
“你要去美国?”
戈尔曼挑了挑眉毛,不等卫燃说完,便追问道,“什么事情?打算什么时候去?”
“一份历史调查工作”
卫燃顿了顿,将查西凤介绍的那份工作简单的介绍了一番,顺便,就连查西凤这个人,以及之前发生的事情,都简单的描述了一番。
“按照你的描述,帮你介绍生意的中间人没有什么风险。”
戈尔曼冷静的分析道,“风险来自你去美国这件事本身。”
“对”卫燃点点头。
“去吧,可以去。”
戈尔曼笑了笑,“但是要大张旗鼓的去,当然,前提是你有把握查出来一些什么。”
“我在专业领域上的能力您大可放心”卫燃自信的答道。
“那就放心大胆的去吧”
戈尔曼说到这里打了个响指,面带笑意的提醒道,“你甚至可以去看望一下马卡尔,这能让你更安全一些。”
“我确实有这个打算”
卫燃笑着点点头,如果打算去美国,于情于理,他确实都该去看望一下“丧母”的好朋友马卡尔才说的过去。
“第三件事是什么?”主动换话题的这次变成了戈尔曼。
“昨天刚刚落地因塔,我就捡到了一个特别的人。”
“又是个姑娘?年轻又漂亮的姑娘?”戈尔曼近乎下意识的问道。
“我又不是季马”卫燃没好气的提醒道。
“你好意思和季马比?”
戈尔曼不屑的横哼了一声,“无论季马那个混蛋以前是怎样一个人渣,他在认识了玛雅之后,可绝对算得上个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好男人。”
说到这里,戈尔曼再次哼了一声,愈发鄙视的说道,“可再看看你呢?我没记错的话,自从阿芙乐尔那个聪明又痴情的傻姑娘来到喀山之后,你身边的漂亮姑娘似乎就越来越多了,我都开始担心达莉娅借给你住的那套房子够不够...不,应该说担心你的床够不够大了。”
“你可别胡说,那只是...”
“那只是伪装?”
戈尔曼给卫燃倒了一杯煮好的咖啡,同时不忘嘲讽道,“你怎么不找十几个帅气的小伙子围在身边当伪装呢?”
心知和这个心理学大师争辩完全就是自找苦吃,卫燃索性拿起一颗方糖丢进咖啡杯里,一边叮叮当当的搅拌一边耍无赖一般附和道,“是是是,您说的有道理,那些姑娘都是我捡来的,我是人渣。所以这次我捡回来的是男人,38岁的老男人。”
“第三件事和你捡回来的这个男人有关?”戈尔曼一边给自己倒咖啡一边问道。
“确实有关,这个人的来历有些特殊。”
说着,卫燃将柳伊万的来历,以及今天他驾驶飞机起飞之前对柳伊万的应对和些许的怀疑,乃至穗穗在因塔的生意因为柳伊万带来的潜在麻烦都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
听完卫燃的描述,已经喝光了一杯咖啡的戈尔曼笑眯眯的问道,“说说你的想法吧。”
“海拉是您一手培养起来的”
卫燃笑眯眯的问道,“您还记得海拉成立之初的使命吗?”
“当然记得”
戈尔曼在给二人倒上第二杯咖啡的同时答道,“成为美国总统,或者控制美国总统。”
“秉承着这样的使命,海拉的主人该是一个极度仇视美国人的存在才是。”
卫燃笑着将他在驾驶飞机起飞之前想到的安排毫无保留的和盘托出,“我想,没有谁比柳汉宰更适合成为海拉名义上的主人了。”
“他天生就该仇视美国人”戈尔曼同样面带笑意,格外笃定的说道,“确实没有谁比他更像是海拉的主人了。”
“是啊”
“所以这是你给自己加的一层保险?”
“是给海拉披上的一层伪装”
卫燃笑着纠正道,“刚刚我说过,他似乎有着非常特殊的服役经历,既然如此,我认为大可以让他来负责培养海...”
“不,不不不。”
戈尔曼放下咖啡杯的同时拦住了卫燃即将冒出口的打算,“海拉不能只有女人,或者不如说,你的手里不能只有姑娘,你还需要一些真正有战斗力的小伙子们。”
“你是想让柳汉宰招募...”
“培养”
戈尔曼指了指52号矿山的方向再次纠正道,“就像时刻都在补充新鲜血液的海拉一样,你可以借助这个人带来的机会,培养一些年轻的小伙子了。”
“培养成什么?”
“当然是培养成一个又一个柳汉宰”
戈尔曼笑眯眯的提醒道,“你总能找到些生命并不值钱的小男孩儿吧?比如去小男孩儿曾经光顾过的那片土地上,那里有足够多的幼苗不是吗?
考虑到那位柳汉宰的国籍,如果由他培养出一批来自招核的小男孩儿。
并且由这些小男孩儿去美国本土制造些混乱,来报复美国人曾经在他们的土地上投下小男孩儿的仇恨。哈!说不定海拉的梦想真的就能实现呢。”
“我可不想培养一个JRA(注1)出来”
卫燃摊摊手,认真的提醒着坐在身旁另一张躺椅上的苏联疯批,“控制美国总统或者成为美国总统,那或许是海拉的梦想,但不是我的梦想。”
“我知道,我知道,你只是个喜欢收集漂亮姑娘的历史学者,我知道的。”
戈尔曼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接着却又无比认真的提醒道,“但是在你掌控海拉这样一个拥有无限可能,而且终极目标足够危险的组织时。
你最好能有些足够让人忌惮,至少足够海拉本身忌惮的能量。”
不等卫燃开口,戈尔曼又更加详细直白的解释道,“尤其未来的某一天,美国人怀疑某个历史学者试图控制他们的总统时。
维克多,那时候相比解释你没有那样的意图。你最好确实有能力对他们的总统做些什么。
哪怕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只是一群军火商相互妥协选出来的吉祥物而已。”
“让柳汉宰,不,让伊万·柳德尼科夫一家和你做邻居怎么样?”
卫燃认真的看着对方问道,“你来培养那些姑娘,他负责培养危险的小男孩儿。另外,你负责控制他。”
“我的荣幸”
戈尔曼笑眯眯的端起咖啡杯和卫燃轻轻碰了碰,并在咖啡杯碰到嘴唇之前最后提醒道,“另外,你刚刚提到了他的两个孩子。维克多,把他们留在你的身边吧,一个养在明面上,一个藏起来。”
“好”卫燃同样在咖啡杯碰到嘴唇之前应了下来。
“你和当初第一次在33号渔场见面时的那个年轻人不一样了”戈尔曼突兀的换了个话题。
“哪里不一样?”卫燃抿了一口咖啡笑着问道。
“在我的认知里,你是不会对这样一家人进行安排的,你该是个善良的人。”戈尔曼一脸惋惜的感叹道。
“你要搞清楚另外三件事”卫燃放下杯子提醒道。
“哪三件事?”戈尔曼同样笑眯眯的放下了杯子。
“首先,我依旧是个善良的人。其次,他为海拉背锅的前提是海拉需要有人背锅。但是事实上,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并不高。”
卫燃说着,原本伸出的两个手指头也变成了三个,“第三,我大可以袖手旁观。结果无非他被遣返回去来一遭炮决重生,他的妻子孩子被因塔郊外的狼群当作食物。
当然,还有某位准备空难假死的先生,他将不得不将原计划终止,重新找机会谋划另一场假死。”
“所以我和柳汉宰都该感谢某位心地善良的历史学者?”
戈尔曼笑眯眯的再次端起了咖啡杯,这一次,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惋惜,只有不加掩饰的满意和欣慰。
“感谢就不必了,只是希望下次我们面对面喝咖啡的地方,有温暖的阳光和漂亮的海岸线。”
卫燃同样笑眯眯的端起了咖啡杯,和对方的杯子轻轻碰在了一起。
第1422章 女王的战车
辞别了戈尔曼夫妻二人,卫燃独自驾驶着老旧的安6运输机再次升空,先沿着山谷低空飞到了乌拉尔山脉的西侧,接着又贴着山脉一路往北,最终缓缓降落在了紧挨着温泉营地的机场跑道上。
和上次来这里时相比,这条苏联时代即遭废弃的跑道又有许多的变化,其中最明显的,便是跑道两侧的树木都进行了清理,让视野开阔了许多。
不仅如此,在操纵着飞机降落之前他便注意到,从这里通往温泉营地的路同样进行了扩建,道路两侧还架上了之前没有的路灯。
驾驶着飞机停在跑道一侧的停机坪上,等他推开舱门下来的时候,已经有一辆面包车停在了外面。
“维克多先生”驾车过来的小伙子热情的打了声招呼。
“你好”卫燃和对方握了握手,“看到阿芙乐尔了吗?”
“在温泉营地呢”
这小伙子一边和卫燃握手一边答道,“她们是三个多小时之前赶来这里的,我送您过去吧。”
“谢谢”
卫燃客气的道了声谢,弯腰钻进面包车的同时问道,“今天都有谁来了?”
“很多人”
这小伙子钻进驾驶室的同时答道,“除了当地的电视台记者和市长先生派出的代表,还有各个矿场的安全负责人,因塔的警察局长,教育部门的责任人、就连林业和紧急防灾部门都派人来了呢。”
“这么多人?”卫燃诧异的挑了挑眉毛,“他们谈了什么事情?”
“维克多先生,这种事我怎么知道。”
驾车的小伙子憨厚的划拉着后脑勺,“我当时负责帮阿芙乐尔她们运输行李的,不过当时电视台的摄影师还给了我一个镜头呢。”
心知在这件事上已经问不出什么,卫燃看了看周围的停机坪换了个对方肯定能回答的问题,“现在那些大人物都走了吗?”
“走了”
驾车的小伙子连忙答道,“他们大概一个多小时先离开的,是阿里里驾驶季马的飞机把他们送回去的,现在只有阿芙乐尔女王大人她们还留在温泉营地。”
阿芙乐尔女王大人...
卫燃抽了抽嘴角不再多问,任由这个小伙子驾车拉着自己,沿着那条刚刚他在空中就注意到的宽敞道路开往了不远处的温泉营地。
隔着车窗,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这条路是用这里随处可见的矿渣铺出来的,路边除了那些可以利用自带的小型风力发电机供电的路灯之外,隔三岔五还能看到停在路边棚子里的履带式推土机和压路机。
相比这些弥漫着浓郁苏联造型风格的老旧机械,他甚至还看到了更离谱的物件。
一个用履带式推土机拖拽的,极具华夏特色的农用工具——“碌碡”。
这个超大号碌碡倒也算是就地取材,它就是把两个200升油桶串联焊接在了一起,然后在中间弄了个足够粗的轴之后,又填满了混杂着碎石的混凝土。
这都不用问,只看那碌碡的铁皮外壳上,用大红色油漆写的“一路坦途、康庄大道”的毛笔字他就知道。
这玩意儿保不齐就是哪位达瓦里氏舅舅过来出差提供技术支援的时候,随手打造出来的修路工具。
似乎是发现了卫燃的视线在随着那个超大号的碌碡移动,开车的小伙子也稍稍降低了车速解释道,“那是舅舅同志帮我们制作的修路工具,它非常好用,而且成本都不到两千卢布。”
说这话的时候,这小伙子嘴里的“舅舅同志”都还是字正腔圆的汉语。
“你也会汉语?”卫燃诧异的换上了母语问道。
“您真是喜欢开玩笑”
这小伙子同
样用汉语答道,“在这里工作,会汉语的人,每个月的工资能多几乎一倍,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不等卫燃说些什么,这小伙子还一脸憧憬的说道,“而且最近一直在选拔今年冬天去奥地利工作的滑雪教练,去那里出差的工资更高,基础的硬性要求就是可以进行汉语交流。”
“是去那座城堡后面的滑雪场工作?”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番,笑着问道,“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吗?”
“有,要求多着呢。”
这小伙子用汉语继续答道,“会汉语只是最起码的要求,还要求必须是因塔本地人,而且必须已经和因塔当地的姑娘结婚有了孩子才行,还要有足够多的跳伞经验。”
“跳伞?”
“会跳伞的就有希望留在奥地利的滑雪场,在夏天的时候担任滑翔伞教练。”
驾车的小伙子语气愈发憧憬,“我们自己算过的,如果能去奥地利工作一整年,收入差不多是在营地工作一整年收入的三到五倍,所以现在大家都挤破头一样。
不怕您笑话,很多人为了能满足条件,都在忙着结婚生孩子呢。”
“你呢?”卫燃笑着问道,“你结婚了吗?”
“当然!”
这小伙子得意的答道,“我去年就结婚了,我的妻子是小木屋营地的服务员,我们就是在这里认识的,再有几个月,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恭喜你”卫燃真诚的说道。
“谢谢”
这小伙子话音未落,他驾驶的面包车也沿着这条平坦坚实,似乎根本不受融化的冻土影响的道路开进了矿床。
这里的变化倒是不大,温泉车间仍在,那辆地标一样的步进式挖掘机也在,那些玻璃星空房子和更远处已经被一小片白桦林挡住的温室大棚同样在。
仅有的和记忆里对不上号的,也只是多出了几条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的路,和一些正在装载着矿渣的卡车和装载机罢了。
等车子停下来,他也注意到,穗穗和卡坚卡姐妹以及洛拉,正在温泉车间门口的一顶纱帐里喝果汁吃水果呢。在她们四人中间的桌子上,还散落着一堆麻将和两个双筒望远镜。
“你总算来了”
穗穗见到卫燃下车,离开喜气洋洋的挥手招呼道,“快进来!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这是有什么好消息?”卫燃说话间已经钻进了纱帐。
“当然有好消息了”
穗穗得意的回应道,“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我们就等着你回来之后坐你驾驶的飞机回去呢。”
“说说都有什么好消息”卫燃说话间接过了洛拉递来的西瓜汁。
“我们投资了一座职业学校,作为交换,当地的工矿企业将在因塔投资一座史前生物博物馆。”
穗穗简单直接的给出了一个让人一时间没转过弯来的回答。
“投资了一座职业学校?交换了一座博物馆?”
卫燃不明所以的看着对方,“这之间有什么直接联系吗?”
“当然有”
穗穗打了个响指,得意的解释道,“正所谓堵不如疏,疏不如垄断。所以我和当地谈了谈,决定成立一支由当地官方支持和指导的挖掘队。”
“什么玩意儿?”
“挖掘队,挖掘猛犸象牙或者其他远古生物化石或者遗体的挖掘队。”
穗穗笑眯眯的解释道,“由官方圈定挖掘范围,并且制定挖掘要求以及回填要求,所有挖掘出来的远古生物遗体包括化石,由官方统一收购。”
“然后呢?”卫燃不由的问道。
“有价值的
取一部分样本送去科研院校进行研究,其余的送到工矿企业在因塔投资的远古生物博物馆进行展出,门票收益除了维持经营之外,其余的全部用来给因塔当地的护林巡逻队和警察队伍里的伤残职工发福利。
啊,还有,那些伤残矿工,也会优先安排在博物馆工作。”
穗穗端起一杯鲜榨西瓜汁和卫燃碰了碰,抿了一口继续解释道,“没有科研价值的,由我们投资的学校进行二次收购,价格会比官方从挖掘队里收购的价格稍稍高一些。”
“再然后呢?”卫燃像个没脑子的复读机似的追问着。
“我们投资的学校除了教授汉语课程之外,还有东方洗浴文化、温室栽培技术、野外创伤急救、骨牙雕刻、视频剪辑之类的课程,都是当地教育部门认证,给颁发证书的正经课程。”
“神特么东方洗浴文化...”卫燃抽了抽嘴角。
穗穗搓着两只手指头笑眯眯的说道,“尤其骨牙雕刻,今天过来的几个地头官儿可是在镜头前面承诺了。
等学校建成,他们就帮我把科米、涅涅茨和亚马尔三个原始部落民族会雕刻的老师傅全请过来,一边收徒授课一边接单干活儿。”
“你...你继续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的卫燃结结巴巴的说道。
“总之”
穗穗打了个响指,“咱们从官方采购回来的猛犸象牙就会通过那些原始部落的手艺人雕刻成具有当地特色文化风格,而且符合我们要求的小物件,然后放在由当地工矿企业投资的博物馆里统一售价卖给游客。
咱们这边肯定能保证营地不会出现兜售猛犸象牙制品的小贩,那座博物馆的投资方以及当地的帮派也会保证没有人在博物馆周围兜售。”
没等卫燃说些什么,穗穗又额外补充道,“以后,所有在咱们投资的学校进修过骨牙制品雕刻并且拿到结业证书的因塔人,都能从学校接活儿回家雕刻,然后再把雕刻好的成品送回去,放在博物馆统一出售。
换句话说,以后因塔除了博物馆,以及当地官方挂牌拥有出售骨牙制品的店铺,其余的全部都是非法的。这一点,我们会在游客抵达这里的路上进行反复强调。”
“真是...真是狠毒啊...”
卫燃不由的咂咂嘴,这一套连招下来,非法盗挖的至少在当地是真没什么活路了。
他们就算挖出来,也只能想办法通过渠道卖到更远的地方。
可他们如果有那样的渠道,又怎么可能死盯着因塔的这点游客?
更何况...
当地人会同意这些人把地下那些即将造福当地人的大骨头棒子挖走?哈!不把他们埋在那里再压块石头就不错了。
“不止这样”
洛拉一边帮二人各自续了一杯西瓜汁一边帮着补充道,“想加入官方认证的挖掘队,也要先通过我们的学校培训并且拿到证书才行,而且他们也要交税的。”
“经过友好协商”
穗穗清了清嗓子,“这一部分税收,以及他们的学费,将全部回馈给因塔当地的孩子当作一笔奖学金来用,奖励所有有能力走出因塔,去更远的地方读书的孩子。”
“为了孩子们的奖学金和伤残亲友的生活福利,当地人会把所有试图破坏规矩的混蛋全都丢到郊外的棕熊窝里。”安菲萨幽幽的补充道。
“现在所有人都被绑在我们的战车上了”
安菲娅同样补充道,“尤其那些工矿企业,可以预见,他们再也不用担心无秩序盗挖带来的麻烦了。
最重要的是,一座学校一座博物馆,将提供大量的工作岗位和技术人才。”
“另外,米莎在不
久之后,将会成为那座学校的校长。”
穗穗笑眯眯的说道,“而且不会太久,我们连学校的校址都快选好了。”
“这么快?”卫燃呆滞的看着穗穗。
“当地有足够多废弃的厂房”
穗穗摊摊手,“我们得到承诺,市区周围,所有废弃的厂房我们可以任选一座,米莎似乎已经有目标了,等我们下次来这里的时候,说不定就该称呼对方米莎校长了。”
说到这里,穗穗拍了拍脑门儿,“别说我了,你捡回来的那个人呢?他去哪了?”
“酒店呢”卫燃无所谓的答道。
“酒店?!”穗穗顿时坐不住了,“你就不怕他跑了?!”
“能跑哪去”
卫燃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他老婆孩子还在咱们手上呢。”
“万一是个人渣呢”
穗穗说话间已经拿上她的公文包,“不行不行,快回去看看,万一他趁着咱们不在跑了,再凶性大发伤着人就麻烦了。
卡妹,给阿里里打电话,让他做好准备,我们回去之后立刻飞喀山,另外通知米莎一声。”
卫燃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安菲娅,后者趁着姐姐打电话的功夫,同样不着痕迹的比了个oK的手势。
见状,卫燃也就踏实下来,乐呵呵的接过穗穗的公文包,跟着她走出了纱帐,钻进了停在不远处的那辆面包车里。
“那些运矿渣的车是干嘛的?”
就在这辆面包车即将跑起来的时候,卫燃好奇的指着一辆从他们周围开过去的卡车问道。
“修路”
穗穗理所当然的答道,“修一条观光越野两不耽误的路,这里是,终点是因塔。”
“我们不是有机场和飞机吗?”卫燃不解的问道。
“几个月前的冬天,因为暴风雪导致两架次的航班紧急备降在了咱们的机场,这里紧挨着乌拉尔山脉,受暴风雪的影响并不算大,降落条件要好得多。”
穗穗得意的解释着,“多亏了我提前那么久的准备,总算让我给逮着机会了。
所以这次谈判,当地已经同意以后让我们的旅游航班直接降落在这里了。”
“路呢?”
“总要去因塔玩的”
穗穗笑眯眯的说道,“所以我打算打通当年苏联时代留下来又废弃的那条路,让游客们自己过去,或是自驾,或是乘坐驯鹿雪橇,反正多待一天就多赚一天的钱。”
闻言,卫燃摇摇头决定还是别问了,自己帮着调查历史真相看似赚的不少。
但现在来看,就赚钱这件事来说,穗穗这姑娘恐怕早就把自己甩出去好几条街了。
“看来我终于能吃上软饭了”卫燃格外欣慰的说道。
“肯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穗穗眉开眼笑的的回应了一句玩笑话。
回到近乎私人的机场跑道,卫燃在给柳伊万提前打了个电话之后,也根本不用塔台指挥,招呼着穗穗等人上飞机坐好,便操纵着这架飞机轻盈的飞上了傍晚的天空。
当他的飞机在因塔再次降落的时候,那辆标志性的越野车已经提前停在了停机坪边上。就连那位柳伊万,也背手跨立在车头前面,显然已经等待多时了。
“别站着喂蚊子了”
卫燃朝着柳伊万招招手,“拿上你的东西,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接过了米莎帮忙送来的,属于他和穗穗等人的行李箱,先一步登上了旁边那架由阿里里驾驶的私人飞机。
看了眼正在和米莎告别的穗穗等几个姑娘,柳伊万按了按上衣口袋里的现金、护照以及卫燃送
他的那台手机,老实却也不客气的跟着走进了机舱。
卫燃摆摆手,“自己随便找地方坐”
“这是你的飞机?”柳伊万下意识的问道。
“我朋友的,借来用用。”卫燃满不在乎的给出了一个回答。
闻言,柳伊万没有多问,默默的走到飞机最尾端的座位坐了下来。
片刻之后,穗穗等人也在米莎的送别中,拎着对方帮忙准备的一些小礼物走进了机舱。
趁着等待飞机起飞的功夫,穗穗看了眼坐在最远处的柳伊万,这才坐在卫燃的身旁,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问道,“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安排?先说好啊,他可不能放在家里,毕竟伤了那么多人,太危险了。”
“放心,肯定不会安排在家里。”卫燃笑着做出了保证。
“你有打算了?”
穗穗追问道,“安排去哪?制片厂当保安?或者把他们一家发配去图拉小镇经营极光酒馆算了。”
“我本来还真打算让他们一家去极光酒馆”卫燃笑着说道。
“这么说你有更好的安排?”
“有,不过现在还不能说。”
卫燃想了想又贴着对方的耳朵,以极低的声音补充道,“关于他和他的妻子我已经想好该怎么安排了,倒是他们的两个孩子,目前还不知道送去哪,你有什么建议吗?”
“不打算让他们在一起?”
穗穗同样贴着卫燃的耳朵低声问道,以至于两人看起来就像亲密的抱在了一起似的。
“挟天子令诸侯,不然我可信不过他。”
卫燃在这架飞机开始滑入跑道的同时贴着对方的耳朵低声补充道,“两个孩子,一个留在咱们身边,另一个安排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生活。”
“要留一个在身边?为什么?”穗穗不解的问道。
“毕竟他们一家来历特殊”
卫燃低声答道,“有个他们的孩子留在咱们身边,未来可以让这个孩子证明柳伊万夫妇和另一个孩子已经死在了昨天和盗猎者团队的冲突里。
另一方面,这个留在明面上的孩子处于随时可能被注意到的状态,也就随时需要我们保护。”
“所以柳伊万夫妇也就随时都需要我们不会有异心”
已经跟上思路的穗穗嫌弃的皱了皱鼻子,“这是哪个混蛋教你的方法,太恶心了。”
“戈尔曼”卫燃凑到穗穗的耳边,以极低的声音解释着,“他们夫妻,以后会是他们夫妻的邻居。”
这话伴随着飞机滑跑时隆隆作响的噪音一传进穗穗的耳朵,她便瞪圆了眼睛。
这个鬼精鬼精的姑娘自然清楚的知道卫燃刚刚提到的那两个“他们夫妻”分别指的是谁。
“看来确实需要留一个孩子在我们身边”这姑娘反应过来之后,态度也立刻发生了变化。
恰在此时,这架飞机也离开了地表,轻盈的飞上了天空。
直等飞机平稳之后,刚刚陷入了沉默的穗穗这才问出了新的问题,“你打算把哪个留在身边?”
“无所谓”
卫燃随口答道,他在琢磨着更加重要的事情——该把戈尔曼夫妻二人安排在什么地方。
“那就把那个姑娘留在身边吧,符合你喜欢收集姑娘的人设。”
穗穗的这句话里却并没有调侃,反而格外的认真,“相比多一个姑娘,你的周围突然出现个小男孩儿实在是太扎眼了,别人想不注意到他都难。”
“是你喜欢收集漂亮姑娘吧?”某个被污了清白的历史学者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那个小男孩儿身体不好,不适合生活在咱们周围。”
穗穗给出了第二个理由,“为了那孩子的健康考虑,也需要给他找个安静舒适不受打扰的地方生活比较现实。”
“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卫燃索性暂时停下安排戈尔曼一家的思考,扭头看着对方问道。
“当然有”穗穗笑眯眯的打了个响指,“而且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
“什么地方?”卫燃不由的来了兴致。
“伏尔加格勒,戈洛尼德岛,玛尔塔之家。”
穗穗笑眯眯的给出了她的建议,“那里远离城区,圈子相对封闭,上学放学两点一线,根本不会接触到陌生人,同时也有足够多的同龄玩伴。
而且只要我们和亚历山大先生提前打声招呼,他就不会出现在任何照片和镜头里。
接下来只要耐心的等上几年,等他长大成人,就不用再担心他被人认出来了。
等他成年之后,可以选择就在伏尔加格勒读书,等毕业之后,无论留在玛尔塔之家工作还是让亚历山大先生帮忙安排一份工作都不是问题。
最重要的是,至少在现阶段,那里有佐亚姐姐能随时随地提供他很可能需要的医疗救助。”
说到这里,穗穗深吸一口气,“所以说,那里是我能想到的最适合他生活的地方了。”
卫燃一番思索后点了点头,“那就听你的,把那个孩子送去玛尔塔之家吧。”
“他们夫妻...见面了吗?”穗穗贴着卫燃的耳朵,以极低的声音问道。
“嗯”
卫燃点了点头,同样贴着对方的耳朵答道,“他们就在...”
“别和我说”
穗穗不等卫燃说完便将他的脑袋推到了一边,“我可不想知道,不然我做梦都不踏实。”
“最近我打算去一趟美国”
卫燃适时的换了个听起来更加轻松的话题,“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不去”
穗穗这次却想都不想的拒绝了卫燃的邀请,一脸嫌弃的解释道,“那破地方太不安全了,我现在都时不时的都还会梦到那几个闯进女洗手间的混蛋呢,尤其被我用拖把抽吐了的那个,实在是太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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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3章 粽子
当私人飞机降落在喀山机场的时候,舷窗外的天色早就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这被华灯点亮的夜色虽然给头戴棒球帽和口罩的柳伊万一份天然的伪装和遮掩,但却也让他愈发的忐忑和激动。
近乎呆头鹅一般跟着卫燃钻进一辆造型夸张的装甲皮卡车里,还不等他坐稳,卫燃便踩下了油门,带着他先一步离开了机场。
“不用管她们吗?”坐在副驾驶的柳伊万指了指窗外的穗穗等人好心的问道。
“不用”
卫燃淡然的应了一声,将车子开出停车场之后,提高了车速直奔卫星城伏尔加斯克,最终开进了一片城市边缘一片被森林包裹着的社区,停在了一栋只有两层加三角形阁楼的房子门口。
这栋房子是洛拉的祖父留下的,不止洛拉姐妹和她那不靠谱的姨妈住过,陆欣妲的哥哥艾格也住过,就连枪手伯劳鸟的女搭档杰瑞都住过这里,区别仅仅只是她是被关在狗笼子里送过来的罢了。
当然,更多在这里住的,其实还是以格列瓦的帮派成员们为主,这里几乎算是他们的据点之一或者说“招待所”之一。
至于招待的到底是朋友还是“朋友”,那就要看情况了。
就比如现在,这座小木屋的一楼仍旧由格列瓦最亲信的几个小弟和小太妹守着。但是在二楼住着的,却是柳伊万的妻子和女儿。
“和我来”卫燃推门下车之前招呼了一声。
一点不比他慢,柳伊万已经动作迅速的钻出车厢跟了上来。
“维克多先生”
小木屋门口,两个商务装打扮的小太妹齐刷刷的打了声招呼。
万幸,无论这俩看着眼熟的姑娘,还是躲在房门里面,身穿迷彩服,手里各自拿着一支猎枪的那俩帮派小弟,他们的头发这次总算是保持着娘胎里自然的颜色。
“辛苦你们了,这是从因塔给你们带的小礼物。”
卫燃说着,将一包因塔当地生产的熏鱼递给了对方。
“谢谢维克多先生”接过熏鱼的西装小太妹美滋滋的道了声谢。
“她们在楼上呢?”卫燃带着柳汉宰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在呢”
另一个小太妹一边将卫燃二人让到一楼客厅的沙发边坐下来一边解释道,“那个小男孩儿下周一的晚上进行手术,现在正在医院里留观。
从今天开始,每天下午我们都会带楼上的两位去医院陪着那个孩子,等天亮之前再回到这里。”
“刚刚你都听到了,她们就在楼上”卫燃扭头看向柳伊万,“自己上去吧。”
他这边话音未落,柳伊万已经迫不及待的起身,踩着楼梯噔噔噔的跑上了二楼。
示意那俩小太妹和那俩猎人打扮的小弟都坐下来,卫燃开口问道,“医院那边没问题吧?”
“没问题”
回答问题的依旧是刚刚那个小太妹,“我们花钱租下了一整间病房,负责照顾那间病房的几个护士和医生都是我们村子的人,下周一为那个小男孩儿进行手术的医生,是玛雅小姐的老师卡吉克先生帮忙介绍的。”
“那个小男孩儿住进医院的时候,是用我弟弟的身份登记的。”
另一个放好了熏鱼的小太妹走过来解释道,“他们年纪一样,所以请您放心吧。”
“给你们添麻烦了”
卫燃一如既往的客气随和与慷慨,“你们有时间自己去图书馆,让洛拉带着你们去地下室搬一些华夏零食和白酒吧。”
“谢谢维克多先生!”
这四个年轻的帮派成员齐刷刷的道了声谢,显然非常喜欢这份小福利。
“格列瓦最近在忙什么?”
卫燃从兜里摸出一包红塔山香烟,一边分给众人,一边换了个话题。
“格列瓦老大最近去摩尔曼斯克谈判了”
其中一个帮派小弟接过香烟,一边帮着卫燃把烟点上一边答道,“关于水果的谈判。”
一个小太妹自顾自的点燃了香烟,用更容易理解的方式解释道,“其实就是去卖水果了,我听说现在我们有多的卖不完的释迦果和山竹。”
“我也听说了”
另一个小太妹喷云吐雾的接过了话茬,“而且接下来还有同样多的卖不完的榴莲和波罗蜜,老大已经在发愁该把这些热带水果卖到哪里去了。”
“不止发愁水果卖不完,而且还发愁运力不够了。”
一个抱着猎枪的小弟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叹息道,“那天是我送老大去机场的,他一路都在抱怨一架运输机已经不够用了,我是想不明白,不是水果多的卖不完吗?”
“维克多先生,我们有没有机会再多一架运输机?”一个小太妹期待满满的问道。
只不过,还不等卫燃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白日梦问题的答案,柳伊万也带着他的妻子和女儿从楼上走了下来。
见状,这四个年轻的帮派成员立刻起身,和卫燃打了声招呼,一边继续讨论着有关运输机的话题,一边结伴走出了这栋木屋,最终钻进了院子门口停着的那辆不起眼的面包车里。
“坐吧”卫燃客气的朝着柳伊万一家抬了抬手。
“谢谢”
柳伊万道了声谢,一手拉着他的妻子,另一只手拉着的他的女儿,略显拘谨的坐在了卫燃对面的沙发上。
“这是我的妻子金圣花和我的女儿柳焕溪”
柳伊万,不,这时候应该称呼他柳汉宰才对,因为他此时此刻,是用巢藓做的介绍。
然而,这一次,卫燃却并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只是在缭绕的烟雾中,面带微笑打量了一眼这一家三口,接着便掐灭了香烟,直勾勾的看着柳伊万。
就和那句“南男北女”的俗话说的差不多,别看这位柳伊万样貌平平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但无论他的妻子还是女儿,却都称得上“身材高挑又肤白貌美”。
这也就是生在了北边,或者不如说多亏了生在北边。
如果是在南边那个世界第一的宇宙大国,这母女俩恐怕都不用走一遍流水线般的整容,就已经有资格去参加女团了。
只怕到时候难免要去给那些美国大兵们跳跳舞看看腿,顺便可能还会仪式感满满的带回去一些午餐肉罐头煮个火锅什么的...
不对不对,时代变了,不过变化估计应该也不会太大,反正都是蛋白质...
他这边神游物外瞎琢磨的时候,柳伊万也总算是略显迟钝的反应过来,换上了俄语重新介绍道,“维克多先生,重新认识一下,我是伊万·柳德尼科夫,这是我的妻子喀秋莎、以及我的女儿柳波芙,我们来自沃尔库塔的科米人聚集区。”
卫燃也像是才收到信号似的,立刻用俄语回应道,“你们好,很高兴认识你们,欢迎你们来喀山生活。”
格外正式的依次和这一家三口握了握手,卫燃将刚刚从小混混那里得到的消息复述出来,“下周一,萨沙将进行心脏起搏器的植入手术。”
“我们已经知道这个好消息了”
柳伊万感激的说道,“是那些年轻人通过翻译软件告诉我妻子这个消息的。”
闻言,卫燃点点头,“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们就住在这里吧,安全起见,你们最好不要下楼,等你们的儿子萨沙做完手术之后,也会被送到这里修养等待彻底康复。
这期间,我会安排医生给你们一家全都做个详细的身体检查,另外,伊万,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你最好尽快教会你的妻子和孩子俄语,能学会多少学会多少。”
“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教会他们俄语的”
柳伊万认真的做出了保证,接着却又在迟疑片刻后问道,“维克多...维克多先生,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安排我们?”
“为了你们各自的安全着想,接下来你们会再次换个新的身份。”
卫燃微笑着解释道,“你和喀秋莎接下来会去另一个地方生活和工作,你们的两个孩子也会暂时分开并且换个身份,这是对你们最好的保护。”
闻言,柳伊万怔了怔,最终认命般的点了点头。
“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人团聚了。”
卫燃说话间已经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院子外面那四个年轻人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如果你们需要购买什么东西,可以让他们帮忙代劳。
每天晚上,他们还会带你们去医院看看萨沙,到时候记得全都带上帽子和口罩。”
“好,好,我们会把自己的脸全都挡住的。”柳伊万连忙答道。
“那就这样吧,好好休息。”
说完,卫燃已经打开房门迈步走了出去,顺便,还不忘从外面把门帮忙关上。
“维克多先生打算离开了吗?”院门口,一个小弟推开车门钻出来热情的问道。
“要回去了”
卫燃笑了笑,压低声音提醒道,“你们几个不用太警惕,如果听到什么动静也不用管,就算人跑了都没关系。”
“您就放心吧!”
紧跟着钻出来的一个小太妹抢先一步低声保证道,“安菲萨姐姐已经提醒过我们了。”
“那就交给你们了,另外,等下带他们去医院的时候,提前给我发个消息。”
卫燃说着,将兜里的大半包烟也送给了这些年轻人,在他们热情的送别中钻进了院门另一边的装甲皮卡,调头开回了喀山的方向。
不提劫后余生的柳伊万一家如何期待晚上去看望等待手术的家人萨沙,卫燃还不等赶回家,便收到了一条垃圾短信。
缓缓的靠边停车,给手机连上当年安菲娅提供的认证器,卫燃在登陆了邮箱之后,点开了刚刚收到的邮件,仔细的浏览着上面的内容。
按照这封邮件的描述,在柳伊万提供的
继续往下翻,在叶堡也确实有柳汉宰提及的那家含棒人的餐厅,而且也确实曾经雇佣过柳汉宰和他的妻子。
不仅如此,就连伯朝拉煤矿,都找到了曾经和柳汉宰夫妇二人一起在食堂工作的职工,更在因塔的监狱里,找到了曾经准备带着他们一家去挖猛犸象牙,却因为袭警被关起来的那位矿工。
甚至在这封邮件的最下面,还有被杀死的另外两个偷渡客的简单信息。
按这里的描述,那个蒙古来的偷渡客似乎是个杀人犯,而那个从乌可烂偷渡过来的,则是个毒贩。
以上这些信息,有一部分是海拉姑娘们查到的,一部分是拜托格列瓦的小弟们查到的,甚至还有一部分,是安菲娅通过网络入侵等方式获取到的。
初步验证了柳伊万话里的真实性,卫燃却并没有放松警惕,只是敲敲打打的回复了一封邮件,接着便断开认证器,重新踩下了油门。
等他回到卡班湖畔的家里的时候,穗穗已经带着姑娘们弄出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顺便还把隔壁的那些海拉留学生们以及图书馆安保经理阿波利给邀请了过来。
“他们见面了?”
穗穗趁着洛拉和陆欣妲给大家倒苹果酒的功夫,凑
到卫燃的身旁低声问道。
“见面了”卫燃点了点头,“下周一手术。”
他这边话音未落,玛尔塔和巫师萨曼莎已经各自端着一个大号蒸屉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这俩冒着热气儿的蒸屉上,摆满了一个个绿色的粽子。
“这粽子哪来的?”卫燃好奇的问道。
“昨天我妈托一个来喀山的朋友送来的”
穗穗说话间已经拿起两个粽子,并将其中一个分给了卫燃,“尝尝吧,她亲自包的呢,是蜜枣和豆沙馅儿的。”
“这些都是她亲手包的?”卫燃看着那满满两大蒸屉粽子错愕的问道,“端午节快到了?”
“今天就是端午节,再晚点就过了呢。”
穗穗一边拆粽子一边答道,“我听说这些粽子开始只是我妈包的,然后我爸爸和尼古拉爷爷也帮忙了,后来连玛尔塔之家的孩子们也一起帮着包,足足包了好几百个。”
说着,穗穗恶狠狠的咬了一大口豆沙馅的粽子,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的继续说道,“我还拜托格列瓦的小弟帮忙,给季马的爸爸妈妈以及制片厂的姐姐们送了很多,就这样厨房里还有满满一冰箱呢,弄不好够我们吃到明年的。”
“等下给柳伊万一家送点过去”
卫燃说着也咬了一口刚刚拆开的粽子,他吃到的这个是蜜枣馅儿的,“到时候让欣妲和我一起去吧,需要她帮忙给柳伊万一家抽个血。”
“行”穗穗随口答应了下来,转而问道,“你什么时候去美国?”
“月底吧”卫燃想了想答道,“可能提前也可能晚点儿。”
“到时候让玛尔塔和欣妲跟着你一起去吧”
穗穗咽下嘴里的粽子,接过卫燃递来的果汁灌了一口,“免得你遇到什么危险把小命儿丢在美国,顺便她们俩也能给你当个翻译。”
“不用,有查西凤一家呢。”
“也行”穗穗痛快的点了点头,“你什么时候去给那一家送粽子过去?”
“不急”
卫燃说话间已经拿起了第二个粽子,“再晚点,直接送去医院就行了。”
一边吃一边聊着有关粽子的话题填饱了肚子,卫燃稍事休息之后,招呼着陆欣妲,拿上满满一保温桶仍旧冒着热气儿的粽子,驾车离开了院子。
“你哥哥艾格最近在忙什么呢?”赶往医院的路上,卫燃放慢了车速问道。
“忙着采收水果,各种水果。”
坐在后排的陆欣妲美滋滋的答道,“我前天和他通电话的时候听他说,现在萨曼莎阿姨的部落里,几乎所有的青壮年都在为他工作了,而且他还找了个白人女朋友呢。”
“艾格找了个女朋友?”卫燃诧异的挑了挑眉毛。
“是格列瓦大叔派过去的俄语双语翻译”
陆欣妲一边划拉着手机一边解释道,“而且那个小姐姐还是因塔人。”
“艾格多大了?”卫燃神色古怪的问道。
“18岁,刚刚18岁。”陆欣妲无奈的答道,“他只比我大几个月。”
“我以为你们俩会在一起呢”卫燃调侃着坐在后排的陆欣妲。
“他?哈!”
陆欣妲不屑的哼了一声,显然是看不上艾格,“我才不想找什么男朋友来浪费生命呢。”
“他那个女朋友呢?那个因塔姑娘多大?”卫燃继续顺着话题问道。
“比他大三岁”陆欣妲答道,“是个才大学毕业的姐姐,我听说他们都已经在商量着结婚了。”
“结婚?在巴新?”
“嗯”陆欣妲点点头,“只是在商量阶段。”
“确定了婚礼日期记得和我们说一声”卫燃微笑着说道。
“老板要送红包给艾格吗?”陆欣妲笑嘻嘻的问道,“要不然我帮你转交怎么样?”
“顺便从后往前抹个零?”
卫燃打趣道,说起来无论洛拉还是陆欣妲,这俩小姑娘并不缺钱花。毕竟穗穗可同样在给她们开工资的,而且那工资水平即便放在华夏国内都不算低了。
只不过这俩小姑娘如今被穗穗带的,多少也有些开始往钱眼儿里出溜了。
见后视镜里这小姑娘傻兮兮的笑着,卫燃这才不紧不慢的换了个话题,稍稍让语气认真了些,“欣妲,最近挑个时间,邀请你哥哥艾格来一趟喀山吧。”
“行”
陆欣妲明显看出了卫燃似乎找自己的哥哥有事儿,所以根本没有细问缘由,“让他什么时候过来?”
“这两天我会去一趟美国,等我离开之后,你再让他过来。”
卫燃说到这里想了想又补充道,“让他带着他的女朋友,记得过来之后一定先去一趟因塔,看望一下他的老丈人和丈母娘,到时候我会让穗穗帮艾格准备些礼物的。
毕竟婚姻大事,你们父母不在了,我和穗穗虽然不够资格和你们父母一个辈分,好歹能以你们的哥哥姐姐的身份,替你们兄妹两个拿拿主意什么的。”
“谢谢,谢谢老板。”陆欣妲擦了擦眼角答道。
“到时候记得让艾格多待几天,等我回来再走,我找他有正事儿呢。”卫燃最后嘱咐道。
“嗯!我肯定让他等着你回来。”陆欣妲连忙点点头做出了保证。
“然后就是眼下的事儿了”
卫燃一边将车子开进医院一边说道,“等下你给柳伊万一家四口全都抽个血,今晚就让安菲萨带你找地方去给他们一家的血液样本做个亲子鉴定,这件事就你们俩知道就行了。”
“好!”陆欣妲连忙做出了保证,“肯定不和别人说。”
闻言,卫燃笑了笑,将车子开进了停车场便熄灭了发动机。
没让他们等待多久,那四个帮派小弟小太妹便驾驶着面包车,带着柳伊万一家赶到了医院,与此同时,卫燃也收到了对方发来的消息提示。
“去吧”
卫燃收起手机,指着那辆刚刚停在旁边的面包车说道,“去他们车里,给他们抽个血就回来,顺便把粽子给他们。”
“好嘞!”
陆欣妲话音未落,已经一手拎着随身携带的医疗包,一手拎着保温桶推门离开了车厢,三步并作两步钻进了隔壁刚刚熄火的面包车里。
没让卫燃等待多久,陆欣妲便拎着医疗包又回到了车厢里。
几乎就在她关上车门的同时,那辆面包车也重新启动,径直开到了医院的住院楼方向。
“他们很感激我们送的那些粽子”
陆欣妲扒着卫燃的座椅靠背说道,“那个大叔一直在说谢谢,那个阿姨和那些小妹妹在看到粽子的时候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卫燃笑了笑,操纵着车子离开医院的同时说道,“给安菲萨打电话吧,让她半路接上你找地方去验血。”
“你呢老板?”陆欣妲下意识的问道,“你要去忙别的事情吗?”
“当然是回去休息了,毕竟都这么晚了。”
卫燃理所当然的给出了一个让这小姑娘无语的直翻白眼的回答,“你们那边有结果了记得通知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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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4章 怪人基德的摄影棚
6月29号这天是个周一,也是“萨沙”被推进手术室进行心脏起搏器植入手术的大日子。
同样是这一天,卫燃也在穗穗和几位姑娘的相送之中,独自登上了飞往美国的航班。
这几天的时间,安菲萨帮着柳伊万一家做了一套亲子鉴定,顺便还通过卡吉克先生,找那位准备给萨沙进行手术的主刀医生聊了聊天。
按照安菲萨的给出的报告,柳伊万和他的妻子喀秋莎,确实是那俩孩子的生物学父母,那个名叫萨沙的小男孩儿,也确实有先天性的心脏病。
调查到了这里,基本上可以确定柳伊万大概率没有说谎,至于剩下的小概率情况,就要等以后,由他的邻居慢慢挖掘了。
经历了漫长的航行,当卫燃乘坐的航班几经中转,最终落地费城机场的时候,查西凤和他的女儿刀蜂已经在接机口等着他了。
“穗穗姐没来吗?”那个名叫刀蜂的姑娘踮着脚一边看着卫燃的身后方向一边问道。
“这次怎么就你自己来了?”查西凤稍晚一步同样用汉语问道,“你周围那些漂亮的姑娘们呢?”
“她们最近的工作有点忙,毕竟快要暑假了。”
卫燃表达歉意的同时,不忘将拎着的礼物递了过去,“这是穗穗托我给你带的礼物。”
“谢谢!”
刀蜂话音未落,已经接过了卫燃递过去的小礼物,与此同时,查西凤也接走了卫燃的行李箱。
“我们先回家吧”
查西凤招呼着卫燃一边玩外走一边说道,“麦莉已经在准备午餐了,等吃过饭之后,你可以倒一倒时差。”
“都听你们的安排”
卫燃跟着这父女俩一边往机场外面走一边好奇的问道,“所以你的生意都在费城?”
“东风排雷公司的总部就在费城”
查西凤随和的解释道,“至于枪店和靶场,费城、匹兹堡和哈里斯堡都有分店,查宁的拍卖公司也在费城,不过很遗憾,他最近和他的妻子一起出差去法国了,这次恐怕没机会见到了。”
“VN15呢?”卫燃顺着话题继续问道,“他们的总部也在费城?”
“在纽约”
查西风笑着解释道,“至少现在还在纽约,和CPUSA的总部仅仅只隔着一条街的距离,但是那里的租金太高了,所以他们早就准备换个地方了,尤其已故的扎克先生愿意把他的房产交给VN15使用,那些人更加迫不及待的想把总部搬去阿伦敦了。”
“你呢?你也在费城上学?”卫燃转而朝刀蜂问道。
“我在遥远的苦寒之地密歇根,北密歇根大学。”
刀蜂摊摊手解释道,“我以为穗穗姐姐她们也会来,所以特意请假飞回来的,我还提前买了两副麻将牌和一大箱子火锅底料呢。”
“下次有机会她们会来找你玩的”卫燃再次表达了歉意。
他可是知道的,之前这姑娘去喀山做客的时候,可没少被穗穗等人带着搓麻将K歌涮火锅,这显然是对那几天的逍遥日子上瘾了——就像犬麻一样。
一路走一路闲聊,卫燃跟着这父女二人钻进了停车场里的一辆商务车,任由刀蜂驾驶着车子开往了市区的方向。
只不过,当车子在他们三人的闲聊中越开越慢,最终因为堵车彻底停下来的时候,卫燃却注意到,周围竟然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汉字招牌。
“忘了和你说,我家在费城的唐人街里面。”
刀蜂一边说着,还不忘给她自己戴上了鸭舌帽和口罩以及太阳眼镜。
“你家住在唐人街里?”
卫燃诧异的反问道,继而也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个叫刀蜂的姑娘当初去喀山做客的时候麻将打的那么溜了。
“我刚从越难来美国的时候就是在唐人街里落脚的”
查西凤满是感慨的回忆道,“住的久了有感情了,也就不想离开这里了。”
说话间,车流再次缓缓动了起来,卫燃也在车子几次转向之后,见到了一个写有“費城華埠”的华夏式牌楼。
眼瞅着两侧几乎一个挨着一个的汉字招牌,卫燃却发现开车的刀蜂竟然把车窗也升了起来。
似乎注意到了卫燃奇怪的眼神,刀蜂一边操纵着车子继续缓慢的前进一边解释道,“大学前的假期我参加了当地的一个脱口秀比赛,然后我变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脱口秀演员,顺便也惹来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麻烦。”
“她在比赛上公开嘲讽了唐人街里的越难帮派”
查西凤哭笑不得的帮着解释道,“尤其她还是一个有越难血统的混血儿。”
“脱口秀上不是说什么都可以吗?”卫燃笑着问道。
“确实是那样,但是除非你一直在台上不下去。”刀蜂嘟囔道,“我又没说错。”
“我开始好奇你在脱口秀上到底说了什么了”卫燃笑着问道。
“你还是别知道了”刀蜂咧咧嘴,显然并不想成为闲聊的话题。
“她调侃越难帮在唐人街开辟了无数条糊致鸣小道,却只是用来偷游客的钱包和手机以及组织越难姑娘们站街,还让美国人放心,她说她保证唐人街里的树不会说越难语。”
查西凤一点没有帮女儿保密的意思,没好气的说道,“虽然她确实没说错什么,但是也确实得罪了当地的越难帮派。”
“都这样了,你们还打算住在这里?”卫燃哭笑不得的问道。
“我会怕他们?”查西凤不屑的哼了一声,显然有足够的底气。
恰在此时,刀蜂也将车子靠边停了下来。下意识的看了眼窗外,卫燃不由的一乐,这里有个临街店铺,铺面并不算大,但门楣处的招牌却分三行,分别用简体汉字和英文写着“东风枪店”的字样,旁边则是一家汉字招牌的茶叶店。
对于国人来说,东风这个词本就有着特殊的含义。同样,对于英语国家来说,“eastwind”也带着“凛冽”的特殊“寒意”。
换句话说,这英语书写的“东风枪店”,倒不如翻译成“凛风枪店”来的更恰当一些。
“那就是我家,枪店的二楼。”刀蜂话音未落,已经拉起手刹推开了车门。
“下车吧”查西凤同样满脸笑意的招呼着。
跟着这父女俩离开车子走进这家枪店并不算大的木门,卫燃不由的挑了挑眉毛,在这枪店正对着大门的位置,是一个被摞起来的沙袋包围的柜台,柜台之上除了用于收银的电脑之外,旁边竟然还架着一支安装在直升机机舱射架上的M60航空机枪!
问题是,这射架上可不止机枪,还有个使用柔性输弹滑槽供弹的弹药箱以及一个帆布材质的弹壳收集袋,尤其那输弹滑槽里,还隐约能看到黄橙橙的子弹!
“放心,没有上弹,已经锁住了。”查西凤好心的提醒却让卫燃不由的咧咧嘴。
这所谓的“没有上弹,已经锁住了”换言之的意思就是,“必要的时候,开锁就能上弹”呗?
除了这挺要了命的门枪,这家店本身的规模倒是并不算大,仅有的一排货架两边挂着的全都是狩猎用的服装之类没有危险的小物件,就连周围靠墙的玻璃展柜里,以及展柜后面墙壁上挂着的,也基本上都是各型手枪和民用霰弹枪为主。
看了一眼柜台里那个正戴着耳机听音乐的亚裔女店员,卫燃忍住了好奇心,跟着查西凤父女二人穿过一道上锁的防盗门,踩着楼梯来到了二楼。
相比一楼的局促,这二楼倒是宽敞了许多,而且布置也格外温馨,且带着浓浓的华夏风格。
尤其靠窗的那张餐桌上,除了各种美式菜肴之外,还有几样越南菜以及华夏滇省的特色菜。
“欢迎你来做客”
曾经见过一次的麦莉太太热情的用播音腔的汉语招呼了一声,同时还不忘将一份红烧鲤鱼端到了桌子上。
只不过嘛
卫燃在回应对方的打招呼的同时,也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厨房门口尚未来得及丢掉的外卖包装袋,显然,这位麦莉太太的厨艺很可能和卡坚卡姐妹一样不值得期待。
权当自己眼瞎什么都没看到,卫燃在麦莉的热情邀请下洗手坐在了餐桌边,一边品尝着满桌子的菜品,一边送出了真诚的夸赞。
他不得不承认,虽然这一桌子菜很可能有超过一半是点的外卖,但味道却也着实不错。
席间,随着半瓶西凤酒进了卫燃和查西凤夫妇二人的肚子,麦莉太太也坦诚的承认她的厨艺实在是不怎么样,这一桌子菜其实都是点外卖送来的事实。
“其实不瞒你们说”
卫燃谢过刀蜂帮自己倒的满满一杯酒之后笑着说道,“你们之前去我那里做客,有几次晚餐吃的菜也都是买来的,我和穗穗的厨艺也不像你们以为的那么好。”
“看来我们平手了”
已经喝的脸色发红的麦莉笑着端起杯子,和卫燃以及查西凤再次碰了碰。
“确实打平了”
卫燃一口喝光了这小酒盅里的白酒,赶在刀蜂准备给自己倒酒之前遮住杯子说道,“不能再喝了,查先生,麦莉太太,趁着我们都还保持着清醒,不如聊聊那位扎克先生的事情怎么样?”
“当然,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麦莉放下酒杯,打了个酒嗝带着醉意问道。
“我打算尽快去看看他留下来的遗物和房子”卫燃直来直去的说道。
归根结底,他这次来美国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确认,那位已故的扎克先生留下的那尊无头妈祖娘娘雕像到底是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一尊。
如果是,那么他就免不了要去越战的泥潭里打个滚来给这个世界的自己换一张保命符了。
如果不是那自然是赶紧找个理由推了这笔生意,然后去看望一下戈尔曼的美国儿子马卡尔一家了。
“明天一早怎么样?”
麦莉和丈夫对视了一眼,思索片刻后承诺道,“我等下就和扎克先生的律师联系进行预约,明天一早就带你去阿伦敦。”
“那就明天”
卫燃痛快的应了下来,坐在对面的刀蜂也趁机继续给他倒了一杯酒。
一顿丰盛的午餐结束,一整瓶西凤酒也被卫燃和查西凤夫妇三人喝的一干二净。
在查西凤的安排下钻进了提前帮自己准备好的客房,卫燃也没客气,洗了个澡之后蒙上被子,借着酒意倒头便睡。
等他一觉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五点多了,窗子外太阳刚刚冒出头,但唐人街的街道上,却已经开始了忙碌。
如果仅仅只是从窗子往下看,这里和国内似乎就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在某种层面上,反而似乎更有岁月的拙重感。
摇摇头驱散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卫燃靠在窗边点燃了一颗香烟,假借抽烟打量着楼下的一切。
万幸,至少目光所及之处他并未发现任何窥伺的眼睛,反倒是斜对面路边的油条摊子飘来的香气勾起了他的馋虫。
耐心的抽完了指尖夹着的香烟,他也听到了门外窸窸窣窣的动静。
掐灭烟头换了身干净衣服,卫燃打开房门的时候,却发现刀蜂正忙着在穿衣镜前戴帽子戴口罩,显然是准备出去呢。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卫燃和对方异口同声的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我去买早餐”
刀蜂抢先一步答道,“等吃完早餐我们就出发去阿伦敦,你呢?”
“睡够了”卫燃笑了笑,“我和你一起去怎么样?”
“当然可以,不过你也得戴上帽子和口罩。”
话音未落,刀蜂已经从衣帽架上取下一顶双面迷彩的奔尼帽,接着又从她自己的包里取出了一支口罩一并递了过来。
“我可没在脱口秀上得罪人”卫燃接过帽子和口罩的同时笑着说道。
“但是我也不想被人拍下来发到网络上,然后传成某个喜欢收集漂亮姑娘的历史学者的绯闻情人。”刀蜂话音未落,已经打开了通往楼下的房门。
老子的好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卫燃没好气的暗暗嘀咕一番,扣紧了那顶残存着香水味的奔尼帽,接着又一边跟着刀蜂往楼下走,一边撕开了口罩的包装。
虽然这俩人捂得都挺严实,但这买早餐的地方其实就是路对面勾起卫燃馋虫的那一家。
别看时间还不到五点半,但这小摊子后面的店里却已经坐满了起早的食客,那来自祖国东西南北各地的方言交织在一起的热闹气氛,也让空气中弥漫的炸油条香气更加浓郁了一些。
和刀蜂一起排着队买好了足够所有人吃的早餐,等他们二人回到枪店二楼的时候,查西凤和麦莉也已经醒了。
趁着麦莉和刀蜂母女二人忙着给买来的早餐装盘装碗的功夫,查西凤也走进了一个没有房门的小房间,片刻之后,里面还弥漫出了焚香时特有的味道。
好奇的凑到门口看了看,卫燃却发现,查西凤正恭敬的朝着一个神龛祭拜着,那神龛里的两个电子香烛之间,还摆着一张牌位,其上写着的,却是“慈父东风刀保国之灵位”的字样。
看了眼诚心祭拜的查西凤,卫燃默默的回到了客厅,他无从评价在脱口秀比赛上嘲讽越难帮的刀蜂和此时的查西凤,就像查西凤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算哪国人一样。
但终究,他是有牵挂的,或许这就已经足够了。
和这一家人吃完了味道相当不错的早餐,这次依旧是刀蜂负责驾车,一行四人赶在早晨六点之前便离开了唐人街。
“扎克先生的律师会在八点钟的时候带去扎克先生留下的房子里看看,等到九点的时候,会带您去银行看扎克先生留下的部分收藏品。”
半路上,麦莉太太看着手机屏幕介绍着今天的行程,“卫燃,等你看完那些东西之后,要不要和VN15的成员们见个面?”
和满脸期待的麦莉太太对视了一眼,卫燃略作思考之后歉意的说道,“麦莉太太,和VN15的成员们见面这件事,不如放在我决定帮已故的扎克先生寻找朋友之后怎么样?”
“说的也是”
麦莉太太点了点头,继续延伸着这个话题,“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决定帮扎克先生寻找他的朋友,并且愿意和VN15的成员们坐下来聊一聊,你介意接受我们安排的采访吗?”
似乎是生怕卫燃误会,麦莉太太连忙补充道,“只是VN15内部组织的采访,我们太需要更多人的支持了,尤其在这样一个由军火商和战争贩子把持的国家里。”
“这是我的荣幸,麦莉太太。”
卫燃面带微笑的应了下来,这种事对他来说又没什么损失而且还能让自己这次美国之行变的名正言顺,他自然是不会拒绝了。
“这也是我们的荣幸,卫燃先生。”麦莉太太开心的说道。
双方又是一番必要的客气,话题也愈发是随意,等到早晨七点四十左右,刀蜂也将车子开到了阿伦敦市区的一个十字路口。
“路对面就是扎克先生留下的建筑了”
麦莉等她的女儿刀蜂停稳了车子之后,降下车窗指着路口说道,“但是我们要等扎克先生的律师过来才能进去。”
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卫燃不由的一乐。
这栋把着十字路口街角的店铺可确实是个黄金地段的好位置,此时,他们和那栋三层房子就隔着一条马路。
刀蜂停车的位置,是一座商场的停车场。在另一个方向的路对面则是一家画廊。而在斜对面,则是一个并不算大的街心公园。
可再看那座建筑本身,独栋的三层建筑,楼顶一圈却一个挨着一个的摆满了一个个颜色各异的200升油桶。
当然,这些油桶如果放在越战的时候,还有个臭名昭著的名字——“彩虹除草剂”。
或许是为了印证那个绰号的威力,这些油桶里全都种着干枯的植物。
有的是掉光了叶子的不知名树木,有的是叶子枯黄的棕榈,也有的干脆是几颗干枯的玉米秆,甚至还有的,只有半根旗杆,挂着一面残破的美国国旗,以及一顶美式钢盔,又或者装满了一个个颜色各异大小不同的十字架。
稍稍往下,三楼的窗子倒是没什么,但玻璃里面关闭的百叶窗上,却影影绰绰的似乎印制着各种越战时期流传下来的经典照片。
这几扇百叶窗上,仅仅卫燃看得清而且认出来的,就有著名的《西贡枪决》、《战火中的越难女孩》、以及几张似乎是喷洒了橙剂后的湄公河的经典照片。
而在二楼那些同样关闭的百叶窗上,印制的却是一个个长相只能用“奇形怪状”来形容的孩子。
倒是一楼,临街的橱窗后面,展示的是一张张漂亮的年轻姑娘的性感照片,只是这些巨幅的黑白照片里,那些姑娘们的手和眼神,似乎都在暗示又或者说“引诱”着欣赏照片的“艺术家”们往上看。
“我能下去看看吗?”卫燃收回目光问道。
“当然”麦莉立刻答道,“我们陪”
“不,我自己下去看看吧。”
卫燃摆摆手,说话间已经推开了车门,独自下车穿过了人行横道,最终停在了橱窗前。
这离着近了,他也注意到,橱窗里挂着个竖中指造型的牌子,这牌子的“中指”上,还用英语写着一句好心的提醒,“橱窗玻璃是防弹的,不如去试试撬开店门吧。”
不自觉的笑了笑,卫燃迈步走到这间店铺的另一边,这里是这间铺子的“正门”,靠门一侧的玻璃橱窗里,同样挂着巨幅的美女照片,同样有个中指模样的提示牌。
而在旁边店门上,则挂着“怪人基德的摄影棚”这么个英语牌子,以及一个头戴高顶礼帽,手举宾得相机,似乎正在拍照的黑白色上半身剪影。
仅仅这个名字和这个logo,他就有理由怀疑,当初经营这家店的店主,大概率是某死亡小学生漫画的粉丝,并且从里面剽窃了起名和logo的灵感。
只不过,等他迈步走到门口,却不由的再次哑然失笑,这间铺子的大门一看就格外的厚实,而且上面同样有个英文的提示牌,“抱歉,遵照遗嘱,这道门已经焊死了,而且里面已经用混凝土封死了,不信你看→”
顺着门上那个红色箭头的方向看过去,在胸口高度的位置,有个仅仅火柴盒大小的小窗子。稍稍弯下腰贴着这个小窗子往里看,卫燃不由的咧咧嘴。
这窗子里确实能看到混凝土墙,但也能看到这面混凝土墙上彩绘着一个矿泉水瓶大小,西装裤子褪到膝盖下面正在撸管的动画形象的男人,尤其那管子里喷出来落在地上的蛋白质里,还画着一个个似乎正在挣扎着逃出来免得被淹死的,火柴棍儿大小的小人儿。
而在这男人的背后,则用红色的英语写着“扩大越难战争让约翰逊总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但却把美国人拖进了他制造的泥潭里。”
这位扎克先生倒是有意思
卫燃直起腰仔细打量了一番,还真的像门上提示的那样,这道门不但里面有混凝土墙,外面被彻底焊死,而且就连锁眼的位置,都用一块钢板遮盖起来,和两侧的门框焊的格外结实,甚至在焊完之后,还进行了喷漆处理。
可是这还怎么进去?
卫燃暗暗琢磨了一番,继续往前绕到了这间店铺的侧面。
这里和另一栋房子之间,有一片足足七八米宽的空地,里面修建了一个小型的私人篮球场。
只可惜,这块篮球场在临街的位置装上了一道铁丝网,铁丝网内侧,属于扎克先生的那栋房子的墙壁上还装着亮着灯的监控探头。
探头正对着的,却是停在空地最深处车棚里的那辆M548履带式运输车。
抬头看了一眼铁丝网围墙顶部满是锈迹斑斑倒刺的滚网,卫燃不由的开始好奇,等下该怎么进入这栋房子里。
恰在此时,路对面的刀蜂按了按车喇叭。
下意识的扭头看过去,卫燃发现,已经有一辆白色的皮卡车停在了刀蜂的车子后面,此时正有个手拎公文包,身穿黑色西装的金发女人在朝着自己招手呢。
第1425章 扎克先生的遗物
不等卫燃穿过马路,对面的查西凤一家三口,已经和那个看着能有四五十岁的金发正装女人先一步走了过来。
“让我介绍一下”
麦莉先用汉语说道,“这位是朱迪律师,同时也是扎克先生的女儿生前的老师,当然,她也是VN15的成员之一,换句话说,朱迪是自己人。”
说完,麦莉又换上了英语,格外亲昵的说道,“朱迪,这就是我们和你提起过的维克多,他是一位非常有才华的历史学者。”
“你好”
朱迪用腔调怪异的汉语和卫燃打了声招呼。
“你也好,朱迪女士。”卫燃面带微笑的和对方握了握手,顺便不忘夸赞道,“您的汉语说的非常好。”
“他夸赞你的汉语非常好”麦莉帮着翻译道。
“维克多先生听不懂英语吗?”朱迪好奇的问道,并且从麦莉那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麦莉,我提前了解过这个年轻人。”
朱迪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他似乎非常喜欢收集年轻又漂亮的姑娘,你可要让赛西莉娅离他远一点儿,哦,还有,帮我谢谢维克多先生的夸赞,顺便和他说,我和卡洛斯先生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
“网络上说的可不一定是真的”
麦莉太太笑着帮内心已经恨不得掀桌子的卫燃说了句好话,随后才将朱迪的后半段话翻译了过去。
面带微笑的在麦莉太太的翻译下和朱迪一番寒暄,卫燃也跟着他们走到了和“怪人基德的摄影棚”隔着个封闭篮球场的另一栋建筑面前。
相比刚刚那栋把守着街角的三层独栋建筑,这栋红砖建造的四层建筑在占地面积上要比前者大了三倍。
但怪异的是,临街这一面的一层完全就是一堵实墙,根本就没有开窗。
“这栋建筑也是扎克先生的摄影棚”
麦莉帮着解释道,“刚刚那栋漂亮的房子更像是前台和他的收藏室,这栋楼是他的工作室。”
“前台一楼橱窗里的那些性感姑娘的照片就是扎克先生的作品吗?”卫燃好奇的问道。
“没错”
麦莉点点头解释道,“他退休前的工作主要就是给平面模特拍照片,和很多有名的服装、箱包品牌有很多年的合作。”
介绍到了这里,一行五人也走到了这第二栋建筑的另一头。
跟着朱迪律师走进这栋建筑和这条街第三栋建筑之间不足两米宽的巷子,卫燃也看到了一道不起眼但却分外厚重的防盗门。
“咔嚓!咔嚓!咔嚓!”
伴随着朱迪律师连续三次转动捅进锁眼的钥匙,这扇厚实的铁门终于在“吱呀”一声中被拉开,露出了里面贴着封条的一扇玻璃门。
抬头看了眼门楣处仍在工作的摄像头,朱迪从她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又递给了麦莉太太。
等麦莉太太同样签下名字,这份文件又被传到了刀蜂的手里。
只不过,等这姑娘签了字,就在卫燃以为他也要签字的时候,刀蜂却将文件还给了朱迪,同时嘴上不停的解释道,“我和妈妈还有朱迪阿姨都是VN15的成员,接下来将由我们三位担保带你进去,如果发生了物品遗失,我们三个要承担所有的法律责任。”
“所以你”卫燃下意识的扭头看向了查西凤。
“我就不进去了,毕竟我既不是VN15的成员也没有能力帮忙调查,更不想承担法律责任”
查西凤一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一边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我等下把车子开过来,就在外面等着你们。”
“维克多先生,请和我们进来吧。”
朱迪用英语发出了邀请,同时也撕开了门上的封条,用第二把钥匙打开了上锁的玻璃门。
这次不用麦莉或者刀蜂帮忙翻译,卫燃道别了转身离开的查西凤,自然而然的跟着麦莉太太等人穿过了玻璃门。
在扑面而来的些许霉味中,卫燃迈步走上落着薄薄一层灰尘的木地板,趁着朱迪律师锁死身后那两道门的时间,打量着这个硕大的空间。
这栋建筑虽然从外面看有足足四层,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至少一楼和二楼是打通的,而且被木墙分隔出了一个个的区块,沿途走过,每个区块里基本上都有诸如幕布、柔光灯、镜子、化妆台、衣架乃至换衣间这些元素。
个别的几个区块,似乎还有用来进行微距拍摄做出的布置。
“扎克先生平时就在这里工作的?”卫燃一路参观的同时好奇的问道。
“用汉语的方式来形容的话,扎克爷爷就是个宅男。”
回答这个问题的却是刀蜂,“他能连续一个月甚至两个月不出门,把自己关在摄影棚里,全靠他的助理打理他的生活。”
“他的助理呢?”卫燃下意识的追问道。
“很久之前就被他辞退了”
这次回答问题的却是麦莉太太,“但是在那之后,扎克先生帮着他的助理在西贡开了一间摄影棚。”
“知道为什么辞退吗?”卫燃颇有些刨根问底的揪着这个话题。
“他的助理是个越难裔小伙子,名字叫迈克斯。”
麦莉停下脚步,指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张合影解释道,“就是照片里的那个小伙子,那是在扎克先生的女儿遭遇了意外之后的事了。
扎卡先生在他女儿的葬礼结束之后,立刻带着他去了西贡,帮他在那里开设了一间摄影棚,并且直到迈克斯的生意走上正轨之后才回来,接着又在回来的第二天宣布了退休。”
“所以.担心他的助理也遭遇危险?”卫燃挑了挑眉毛。
“我们猜测也是这样的”
麦莉说着,再次迈开了步子,带着卫燃继续参观着这间巨大的摄影棚里的一切。
“他的那位助理迈克斯,现在还能联系上吗?”卫燃一边走一边问道。
“很不幸,他也死了。”麦莉遗憾的说道。
“什么?他也死了?”卫燃错愕的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不远处那张照片里的小伙子。
“他也是VN15的成员”
麦莉解释道,“或者不如说,是VN15的外派摄影师,没有薪酬的外派摄影师。
在他回到西贡之后不久,就给我们陆续发来了很多因为遭受橙剂的遗毒天生畸形的孩子的照片。
我们尝试把那些照片公布出去,尝试让更多的人知道越战其实还没有结束。
但是就在那之后不久,迈克斯死了,西贡当地的警察调查结果显示,他是在潜水的时候溺水死的,但是怎么可能?
他有丰富的潜水经验,而且还在担任扎克先生助理的时候,负责水下拍摄的部分。”
“所以和扎克先生的女儿一样”
“对”麦莉点点头,“和扎克先生的女儿一样,都是被谋杀的。”
“所有人都知道那些照片是他发回来的?”卫燃转而问道。
“知道的人很多”
麦莉的语气愈发苦涩,“至少当时VN15内部的大多数成员都知道,当时我们都没有意识到那些照片的危险性,包括迈克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略作思索,卫燃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再次迈开了步子,在麦莉三人的引导下,走到了这栋巨大的摄影棚另一端,看到了防弹玻璃窗外的篮球场和那辆履带式运输车,以及将车子停在路边,正朝着他们招手的查西凤。
“我们先上楼看看吧”麦莉指着不远处通往二楼的楼梯说道。
反正早晚都要看,卫燃也就从善如流,跟着三人爬上了二楼。
在看到这一层高的离谱的天花板的时候,他便确定,这栋从外面看足有四层的建筑,内部实际上真就只有上下两层空间。
而且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某种默契,这二楼的墙壁上、一排排的展架上,甚至包括头顶垂下来的纤细锁链上,全都挂满了老照片——就和卫燃的时光图书馆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些照片里定格的,似乎全都是越南战争中拍下的镜头。
除此之外,这诺大的空间里,靠墙位置每隔一两米还摆着一个个头并不算大的保险箱,他一时间甚至都分不清那些保险箱到底算不算是一种装饰。
“你在照片里看到的那些佛像,本来都是摆在那些保险箱上面的。”
麦莉太太指着靠墙位置的那一排小号保险箱说道,“那些从越难寄来的礼物,全都摆在保险箱里,扎卡先生每次收到礼物,都会立刻启程去寄来礼物的
稍作停顿,麦莉额外补充道,“一共22个保险箱,从1976年开始,几乎每隔两年,扎克先生就会收到一份小礼物。
考虑到那些东西或许隐藏着寻找到扎克先生的朋友的关键线索,所以经过讨论,朱迪律师在征得VN15的管理层同意之后,将那些东西暂时统一存放在了当地的银行保险箱里。”
“我可以拍些照片吗?”卫燃摸出手机晃了晃问道。
“当然可以”
麦莉在将这句话翻译给了朱迪,并在后者点头同意之后,换回汉语痛快的给出了答复。
“既然这样,请帮我把纱帘全部拉开吧。”
卫燃说着,已经走到了第一张照片的面前,用手机翻拍了一张。
在这张照片里,是几个光着膀子的美国大兵和两个满脸屈辱和仇恨,赤裸着身体的越难女人的“亲密”合影。
尤其在照片的一角,还有个光着膀子满脸Yin邪的士兵,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似乎正在给一个女人进行着肌肉注射。
将拍好的照片调出来放大看了看,在确定足够清楚之后,他这才走到了第二张照片的旁边。
这张照片乃至后面的大多数都和第一张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记录的基本上全都是美国大兵们干的好事。
“看来他需要很长时间才行”
刀蜂凑到她的妈妈和朱迪律师中间,用英语小声说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吗?”
“等着吧”
朱迪律师耐心极好的答道,“说不定他真的能发现些什么呢。”
“你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先.”
“算了,我还是在这里等着吧。”
刀蜂说完,迈步走到一个保险箱的边上,从包里掏出几张湿巾仔细的擦了擦,盘腿坐在上面摸出了手机,先偷偷给卫燃拍了张照片,随后发给了远在喀山的穗穗。
翻拍的工作进行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卫燃也终于在最尽头的一个展架上,发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这个展架上没有照片,仅仅只固定着一枚越战服役勋章,以及一枚战俘奖章和一枚VN15的胸针。
那胸针自不必说,但相比那枚战俘奖章,卫燃却更在意那枚越战服役勋章。或者不如说,他更在意的是,这枚勋章上坠着的那颗不起眼儿的银制战斗星。
相比只要在越难战场待一天就能获得的服役勋章,这颗小小的银制星星,代表着的却是这枚勋章的主人参加了越难战争中五次的正式战役,这可比服役勋章本身的获取难度高多了。
“这个保险箱是用来装相机的”
麦莉太太从身后走过来,指着展架下面的保险箱说道,“扎克先生在越南战场上用过的相机,那些被他的朋友黎友福寄还回来的相机,之前一直都躺在这个保险箱里。”
“你们似乎对扎克先生的故事非常了解?”卫燃收起手机的同时漫不经心的问道。
“当然”
麦莉点点头,跟着卫燃一边往回走一边解释道,“扎克先生最开始只是VN15的资助者,他本来只是希望我们能帮忙找到他的朋友。
后来他加入了VN15,我们也经常来这里举办***,再后来他辞退了他的助理迈克斯之后,也是我们安排的志愿者照顾他的晚年生活的。”
“去街角的那座房子里看看吧”卫燃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只是稍稍加快了脚步。
见状,麦莉同样没有多说,只是和楼梯口的女儿刀蜂,以及朱迪律师一起走在前面,带着卫燃又回到了一楼,接着穿过了一道厚实的防盗门,进入了那个临街的篮球场里。
和铁丝网围墙外面靠着车头抽烟的查西凤挥挥手打了个招呼,朱迪和麦莉接着却走到墙边,打开了一个靠墙摆放,能有三米多高,看着像是配电箱的铁皮柜子。
让卫燃没想到的是,前者从铁皮柜子里拉出了一条看着能有筷子粗细的钢缆,一路小跑着来到对面,踩着搭在墙上的梯子,挂在了距离地面能有三米高的一个不起眼的钩子上。
不等朱迪从梯子上下来,麦莉也开始摇动铁皮柜子里的一个手柄。
在棘轮咔哒哒的轻响中,那道细长的钢缆逐渐绷紧,原本看热闹的刀蜂则从铁皮柜子里拽出了一道厚实的帆布帘子,一路小跑着来到对面,轻而易举的将这小小的篮球场从中场位置分割成了两部分。
“有时候会有些明星来这里拍摄”
麦莉在固定好了棘轮摇柄之后解释道,“那时候扎克先生就会拉起这道帘子,这样就不用担心被外面的狗仔队拍到了,但实际上,那些明显其实都是从刚刚我们进来的那道门去摄影棚的。”
“真是精巧的设计”
卫燃嘴上冒出不要钱的夸赞时,刀蜂却已经拉开了那辆548履带式运输车的驾驶室舱门。
“你们躲开点儿”刀蜂关上车门之前大声提醒了一句。
见状,卫燃赶紧往旁边让了让,眼瞅着刀蜂撞上车门,并且顺畅的启动了这辆车门上画着反战符号的运输车。
在吱呀呀的噪音中,刀蜂驾驶着这辆车贴着墙根往前开了大概能有四五米的距离便停车熄火,推开车门跳了出来。
紧接着,她又跑到车尾,将那辆原本被运输车挡的严严实实的715吉普车放下手刹挂上空档,熟门熟路的往前推了几米,让出了原本被车体挡住的一扇小门。
“我们过去吧”麦莉太太招呼着卫燃跟上朱迪律师走向了车尾。
趁着朱迪律师借助着手机的灯光开门的功夫,卫燃也在打量着身旁这辆运输车。
和当初在照片里看到的相比,这辆运输车的货斗已经罩上了篷布,那军绿色的篷布上还有VN15的巨幅logo
变化不止于此,就连驾驶正上方的环形防空机枪架上,都固定着一个橙剂桶。
只看那桶上焊接的固定销以及能严丝合缝卡进机枪架里的尺寸,乃至桶身底部的那个水龙头他就敢肯定,这个橙剂桶八成是专门为这个位置订做的。
“我能上去看看吗?”
卫燃在朱迪律师打开那扇小门的同时,指着这辆运输车问道。
“当然,当然可以。”麦莉想都不想的答道。
得到了对方的允许,他这才爬上了驾驶室,仔细的打量着里面的布置。
客观的说,这辆车和当年阿波利在烈火野外救助站驾驶的那辆ATS-59G无论在外形还是在操纵方式上实在是没有太大的区别。
两个操纵杆控制左右履带,妥妥的老式坦克的驾驶模式。
当然,也有区别,这辆车在头顶原本通往机枪架的天窗位置后加了一台小型空调,而且在驾驶室后玻璃窗外面,还能看到空调的室外机,甚至那室外机还是华夏某个知名的裤衩儿兄弟牌的。
显然,这些东西来自后期改装,而在他找到的一个车身信息铭牌上也清楚的标注着,这其实是一辆极为后期的548A3型。
仅从这个信息来说,这辆车参加越南战争是没有多大的可能了,参加海湾战争说不定更现实一些。
恰在此时,麦莉也走到了车门边,仰着头说道,“扎克先生买下这辆车之后,经常带着它去参加一些军迷活动帮助VN15做宣传,那时候只要看到这辆车,很多人就知道VN15的人来了。”
“这是辆好车”
卫燃再次回应了一句不要钱的夸赞,下车之后又扒着货舱尾板往里看了看,可惜,这货舱里只有一个个的橙剂桶。
直到确定这辆车里再没有什么收获,他又走到了那辆715吉普车的边上。
“这辆车也是扎克先生买下的比前面那辆‘拖拉机"更早一些,以前他经常驾驶这辆车,带着他的助理或者他的女儿去利哈依河周围钓鱼。”
麦莉在旁边解释道,“但是在那两个年轻人相继出事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他驾驶这辆车了,也再也没有见过他去钓鱼了。”
拿起吉普车上满是灰尘的渔具包看了一眼,卫燃拍拍手说道,“我们进去看看吧。”
“和我们来吧”
麦莉抬手示意,带着卫燃穿过了那道原本被车子挡住的到狭窄铁门,来到了这座守着街角的建筑一楼。
这里与其说是个摄影棚,倒不如说是个颇有情调的咖啡馆来的更贴切一些。
尤其当三位女士拉起窗帘让阳光打进来的时候,这个光照充足的大房间里,最吸引人注意的反倒是那辆原本就摆在橱窗里,但却被美女性感照挡住的重型28大杠自行车,以及绑在车架上的67无后坐力炮。
而在另外两边墙壁,摆着的则是两个空空如也的展架。
“扎克先生之前经营摄影棚的相机和镜头都摆在这两个展架上。”麦莉适时的介绍道。
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卫燃只是看了眼不远处的咖啡吧台和待客的沙发以及咖啡桌,便干脆的跟着三位女士上了二楼。
当百叶窗相继打开让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卫燃也得以看清,这一层完全就是个大号的冲印室,里面摆着的,也全都是各式各样的冲印、打印设备,以及一间占了三分之一面积的暗房。
客观的说,这里的这些设备,可比他的图书馆地下室里用的那一套专业多了。
当然,这一层也不止冲印设备,在通往三楼的楼梯口一侧,还有个橙剂桶,那里面也散乱的戳着诸如14、16以及榴弹发射器之类的各种越战中美军用的武器。
“那些基本上都是扎克先生从募捐拍卖会上买下来的”麦莉跟在卫燃的身后介绍道。
闻言,卫燃放下刚刚从油桶里抽出来的那支被称为“中国湖”的榴弹发射器,既然是拍卖会上买下来的,自然就没必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
“楼上还有什么?”卫燃指了指头顶问道。
“楼上是扎克先生的起居室,和我来吧。”麦莉说着,已经迈步走上了台阶。
踩着楼梯来到三楼,卫燃却愈发的惊叹,这一层最多的便是各种靠墙摆放的书架。
只不过,这些书架上可没什么关于摄影的书籍,基本上全都是漫画,各种各样的日式、美式漫画,当然,和漫画书一样多的,还有各种各样的手办。
“扎克先生和他的女儿都很喜欢看漫画”
麦莉太太解释道,“在过世前的一个星期,扎克先生都还在看漫画。”
“男人至死是少年”
卫燃笑了笑,一边从兜里摸出一双丝绸手套戴上一边问道,“我能在各个房间转转吗?”
“当然可以”麦莉太太点点头再次同意了卫燃的请求。
“哪个是扎克先生的房间?”
“这一间”麦莉快走几步,帮卫燃打开了一间卧室的房门。
不慌不忙的给鞋子套上了鞋套,卫燃迈步走进这间卧室。
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看,这里不但能看到对面的摄影棚,如果打开窗子往下,估计还能看到那个小小的篮球场以及那两辆车子。
可除此之外,这房间里却格外的朴素,一张床,一个摆着台灯的床头柜以及一个并不算大的衣柜,乃至一个独立的卫生间便已经是全部了。
轻轻拉开衣柜的门,这里面的衣服也少的可怜,两套正装两套休闲装,一套睡衣便已经是一眼能看到的全部了。
转身走到床边蹲下来,卫燃缓缓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这也是扎克先生从拍卖会上买下来的?”
卫燃说话间,从第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一支1911手枪,以及一直AT49冲锋枪。
“那支1911不是”
麦莉太太解释道,“那是扎克先生自己的佩枪,那支冲锋枪是几年前查理送他的礼物。”
查西凤送的?
卫燃思索片刻,谨慎的检查了一番两支手枪,直到确定里面没有子弹,这才将其放在床上,转而拉开了床头柜子的第二个抽屉。
这个抽屉里,放着的却是一顶法国人离开越难时留下的凉盔。只不过,在这顶凉盔里,却放着四样特别的东西。
前两样,是一把带有刀鞘的7刺刀和一个zippo打火机,那打火机上,还用越难语刻着“生在北方,死在南方。”的字样。
其三,是一个带盖的圆形金属盒,里面装的是一些已经干涸结块,看起来像是某种药膏的东西。
至于最后一样,却是一双几乎算得上越难士兵标配的轮胎拖鞋。
这双拖鞋做功并不算精细,但却格外的牢靠,同时却也难以避免的弥漫着橡胶老化产生的味道。
“这些.”
“这些东西或许是唯一的线索。”
麦莉太太说道,“在扎克先生去世之前,我们从未见过这一层抽屉里的这些东西。”
“带我去银行吧”
卫燃说话间已经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去看看他留下来的那些收藏品。”
第1426章 正义的骑士
在麦莉太太三人的带领下原路返回离开扎克先生留下的两栋建筑,卫燃跟着刀蜂钻进了查西凤驾驶的那辆车子的后排车厢,而麦莉太太,则上了朱迪律师的车子。
“有什么线索吗?”查西凤启动车子的同时好奇的问道。
“很难说”
故弄玄虚的卫燃摇摇头,在没看到符合预期的“收益”之前,自然不会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我一直认为,VN15里面有奸细。”
查西凤自顾自的说道,“无论扎克先生女儿的死还是他的助手的死,都太蹊跷了。”
“调查谋杀案可不是我的工作”卫燃面带微笑的及时提醒道。
他何尝看不出这个VN15组织里面被插了眼睛?但是这关自己屁事?
“那是FBI的工作,但他们恐怕巴不得VN15的人全都死光了才好。”
坐在卫燃旁边的年轻姑娘刀蜂一针见血的说道,“说不定通风报信和谋杀就是FBI做的呢,对于他们来说,这种事情可比查案更加在行。”
“刀蜂,你或许该考虑把脱口秀当作主要主要职业的。”卫燃笑着提醒道。
他这还真不是开玩笑,这小姑娘别看年纪不大,这嘴简直和她最新获得的姓氏一样锋利。
“算了”
刀蜂翻了个白眼儿,“说脱口秀的哪有什么好人,绝大多数只不过是一群只敢打嘴炮哗众取宠的苍蝇罢了。
所以我还是专心学习犬麻种植吧,哼哼,看着吧!最多十年,我要所有洋人都能用买打折的胡萝卜的价格抽上我种的犬麻。”
“为什么是胡萝卜?”卫燃下意识的追问道。
“因为在美国的超市里,胡萝卜几乎算是最便宜的蔬菜之一。”
开车的查西凤带着笑意帮忙解释道,“就像华夏的大白菜。”
“等你正式开始你的犬麻种植事业的时候”
卫燃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看着身旁的刀蜂说道,“到时候你可以来找我,我会给你投资一笔钱的,一百万美元怎么样?”
“一一百万?!”
刀蜂瞬间瞪大了眼睛,“你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
卫燃笑了笑,“如果不够还可以更多,就算你没有种植场地都没关系。我有个好朋友,他在得州有一大片农场,我的另一个朋友在加拿大的苏必利尔湖边也有一大片农场。
总之,只要当地法律允许,我有足够的把握说动他们种植犬麻。”
说到这里,他却打了个响指,“或许现在我就可以给你一百万美元,你可以拿着这笔钱先去买一不,去那些已经犬麻合法的州各买一座小型农场先”
“卫燃,我的好朋友。”
开车的查西凤不得不开口说道,“她最近一直在希望我给她投资一座农场呢,你就别再怂恿她了。”
“爸爸,这是我和卫燃先生之间的生意。”刀蜂不满的提醒道。
“就算他给你投资了一百万美元”
查西凤耐心的提醒道,“就算你用这一百万美元去买了农场,你有时间去经营管理吗?或者说你打算休学?”
显然,查西凤这个当爹的非常了解的自己的女儿,所以不等她开口,便继续说道,“别指望阿明会帮你,他以后不但要负责排雷学校,而且还要负责排雷公司的事情。还有,如果你休学了,去哪学习种植技术?”
“好吧”
刀蜂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朝卫燃伸出手说道,“说好,到时候你要给我投资一百万美元。”
“没问题”
一脸笑意的卫燃格外正式的和这个比自己小了快十岁的小姑娘握了握手,“等你学成的时候,如果你真的还想种犬麻,我就给你投资100万美元。”
“那就这么说定了!”
刀蜂一脸兴奋的说道,却是根本就没问,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想起来问,卫燃投资的这100万美元需要得到的回报是什么。
“你不是在和她开玩笑?”查西凤似乎直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卫燃是认真的。
“我很期待能看到她的豪言壮语描述的那一幕”
卫燃微笑着安抚着对方,“如果只用一百万美元扶持一个年轻人,就能让所有洋人都吸上犬麻,这笔生意简直太划算了。”
闻言,查西凤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明智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以免让他仍旧坚持认为的“玩笑”真的变成了“承诺”。
无论玩笑还是承诺,至少刀蜂这小姑娘对卫燃的态度要“谄媚”了许多,以至于让卫燃一时间有种自己身边多了个高颜值贾队长的错觉。
一路听着小姑娘刀蜂对未来犬麻种植大业的憧憬和企划,查西凤驾驶的车子也跟着前面朱迪律师那辆车开到了一家银行的停车场里。
“我还是不跟着进去了”查西凤拉起手刹的同时说道,“我就在外面等着你们。”
“一会见儿”
卫燃说话间推开了车门,和刀蜂不分先后的离开了这辆车子。
“他不会真的投资一百万美元吧.”
留在驾驶室里的查西凤看着卫燃的背影喃喃自语的嘀咕着,不过很快,他却又舒展了眉头,“好像也不错,反正拦不住她,至少总比和华尔街的那些饿狼合作要安全的多。”
不提车里的老同志自我纾解,车外的卫燃继续在麦莉太太三人的带领下走进了这家银行。
经过略显繁琐的身份验证、签署协议、安检等等一系列的安全措施之后,一行四人终于在两位银行经理的带领下走进了保险库。
接下来和电影里的情节相比简单了许多,朱迪和两位经理用各自的钥匙和密码,共同开启了三台大号保险箱上各自存在的三把锁。
在麦莉太太、刀蜂、朱迪以及那两位银行经理的协作之下,这两个冰箱里的所有东西被一一取出来,先和入库清单核对无误之后,一个挨着一个摆在了一张铺着天鹅绒毯子的长条桌子上。
“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麦莉太太说完,和刀蜂、朱迪律师以及两位银行经理各自在那份清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直到这个时候,卫燃才脱掉了西装上衣放在一把椅子上,随后挽起衬衣的袖口,接着又掏出白色的丝绸手套戴上,一样样的开始了检查。
为了不让周围根本没有离开的那些人看出来什么,卫燃最先摆弄的,是扎克先生曾在战场使用的那四台相机。
一台尼康大F、一台徕卡M3、以及一台美能达SRT-101和一台具有防水功能的尼康诺斯。
这四台装在相机包里,而且还各自套着一个密封袋,并且袋子里还放着干燥剂的相机,机身外壳全都残存着磨损的痕迹,里面也全都没有装胶卷。
“请帮我问一下,我能找个地方试试这些相机吗?”
卫燃朝麦莉太太问道,“我提前准备了胶卷,另外,我可能还需要个拍照模特。”
闻言,麦莉太太将卫燃的请求翻译成了英语转达给了朱迪律师和那两位银行经理。
万幸,那两位银行经理倒是格外的好说话,甚至毛遂自荐的由他们充当起了模特。
见状,卫燃在另一张小一些的桌子上打开了他的公文包,取出一卷胶卷装在了第一台相机上,给那俩坐在沙发上的经理拍了几张照片。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
旁边看热闹的刀蜂好奇的问道,“你的拍照技术怎么样?能不能给我也拍几张?”
“主要想试试这些相机的镜头有没有什么缺陷。”
卫燃第二次按下快门的同时胡诌道,“毕竟是从战场上幸存下来的相机和镜头,如果因为战场上的环境出现什么损坏,说不定会在拍照的时候对曝光产生什么影响,甚至可能留下独特的光斑,这在寻找同款相机拍下的照片的时候能提供重要帮助。
另外,还可以通过拍照来检查这些相机有没有什么故障,这也是非常重要,但是很容易被忽视的细节线索。”
显而易见,在场的这几位对胶卷相机研究都不多,所以全都被卫燃轻而易举的给唬住了,还纷纷露出了一副“哦——原来是这样”的表情。
依次给四台相机各自装上提前准备的胶卷,并且以在场的几位为模特,各自拍下了半卷胶卷。
卫燃一边取出完成倒片的胶卷一边说道,“至少从刚刚的拍摄来说,这些外表磨损严重的相机依旧可以正常使用,而且无论镜头还是快门都非常流畅,这说明它们经过了细致的保养维护。”
“扎克先生毕竟.”
“不,他不会保养这些相机的。”
卫燃说话间,拿起那台徕卡M3,指着镜头边缘处残存的一颗仅有火柴头大小的黄泥巴点儿说道,“否则不至于留下这么大的污渍。”
紧接着,他又拿起那台防水相机,指着镜头前面防水玻璃上的一条能有一厘米长短的划痕说道,“还有这里,这样的划痕只要换个防水罩就能修复。
如果扎克先生真的在维护保养这几台相机怎么可能会留着这些让摄影师不舒服的瑕疵?”
说完,他将手里的相机重新套上密封袋装进相机包放回桌子上,又在其中一位银行经理以及朱迪律师的见证下,将刚刚取出来的四枚胶卷收进了另一张桌子上自己的公文包里。
检查完了这四台相机,他又不紧不慢的将目光对准了那两台硕大的仿佛是给绿巨人设计的宾得相机,以及两台相机周围摆着的一个个不同型号的镜头。
“这些镜头都很值钱,不放在防潮箱里可惜了。”
卫燃惋惜的说道,这些镜头虽然同样套着密封袋并且袋子里放了好几包干燥剂,但终究是有些委屈它们了。
“如果维克多先生能找到扎克先生的朋友,这些相机和镜头都是你的了。”
之前一直没有发表过意见的朱迪律师在听完麦莉太太的翻译之后面带微笑的蛊惑道。
“我现在还没办法确定是否能找到,所以只能委屈它们继续躺在保险箱里了。”
卫燃话音未落,却听麦莉太太轻轻抚摸着那两台宾得相机说道,“在扎克先生年轻的时候,他曾经用这两台相机给那些受到橙剂荼毒的孩子拍下了很多照片。”
“那些照片呢?”卫燃一边检查着桌子上那些从越难寄给扎克先生的礼物一边问道,“还有那些照片的底片都去哪了?”
“都在越难”麦莉太太答道,“他没有把那些照片带回美国。”
“这恐怕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卫燃说话间拿起了一个香瓜大小的鎏金刻花铜钵看了看,这东西略带锈迹,“胎体”也并不算厚实,但上面雕刻的花纹却格外的漂亮精细。
而且,就在他将这铜钵翻了个面儿,准备像专家那样看一看底款儿的时候,却发现这玩意儿的底款儿完全就是个击发过的底火!
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认出来,这东西完全就是用半个炮弹壳做出来的。
看了眼这“底火款儿”旁边火柴盒大小的标签,这上面用工整的英语写着日期年份,以及一个用越难语写的地址。
将这件精美的战争工艺品放归原位,他又拿起了第二样“礼品”。
如此一样样的看过去,他也发现,这些东西身上全都贴着标签,全都标注着不同的日期年份以及从未重样过的地址,只不过,这些地址最后指定的,却又都是各地的寺庙。
将这小小的细节记在心里,检查完了最后一件礼物的卫燃伸手拿起了一件扎卡先生寻访朋友时买回来的纪念品佛像。
和刚刚一样,这尊青铜佛像的底座上同样贴着标签,上面同样有一行日期,以及一个笼统的地址。
而且他记得,和刚刚看过的那些礼物里的其中一个的日期相隔并不算久。
一个挨着一个的看过去,终于,他终于拿起了那尊羊脂玉材质雕刻的无头妈祖娘娘像。
仅仅只是一眼,他便确定,这尊妈祖娘娘像和自己在叙情书寓地下室里,在染谷由纪夫遗留的保险箱里发现的那个师出同源。
摸了摸这尊妈祖娘娘像脖颈处的断茬积攒的污渍,他将其翻了个面,看着底部贴着的标签。
这标签上写的时间,是1980年的2月4号,日期的末尾还用英语写着“岘港”这么个笼统的地名,标签包住的底座边缘,还压着一个不起眼的“陳”字。
没有多看,他将这尊妈祖娘娘像放归了原位,随后头也不抬的拿起了另一尊似乎是翡翠材质的观音像。
趁着检查其余纪念品的功夫平复了心情,卫燃往后走了两步,一边脱掉手套一边抬起头说道,“先把这些东西收进保险箱吧,然后我们换个地方聊聊。”
闻言,麦莉太太点点头,用英语和朱迪律师一番交流之后,两人招呼着刀蜂和那两位银行经理一起,对照着入库清单,将刚刚取出来的这满满一桌子东西,又分门别类的装进了那三个大号的保险箱里。
等朱迪律师锁了保险箱,众人离开保险库之后明智的没有去银行提供的会议室,径直推门离开,汇合了一直在等着他们的查西凤。
这一次,卫燃跟着麦莉太太钻进了朱迪律师驾驶的车子副驾驶,一起跟着钻进车厢,和麦莉挤在后排车厢里的,还有明显想听热闹的刀蜂。
“我们去摄影棚吧”麦莉太太开口说道。
“好的”朱迪律师点点头,启动了车子离开银行的停车场。
这一路上,三个女人见卫燃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默契的保持了安静。
当然,她们并不知道,此时正在神游物外的卫燃,实际上琢磨的,全都是那尊无头的妈祖娘娘像。
当车子再次停下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扎卡先生的摄影棚路边。
不仅如此,稍晚一步驾车跟过来的查西凤,还在众人走进那条巷子之前,送来了几杯半路买的咖啡,当然,这次他依旧没有跟着进来。
跟着三人再一次穿过摄影棚,又如早晨来这里时一样略显繁琐的挪开两辆车,当他们再次走进街角这栋房子的一楼,并且再次拉开窗帘的时候,也刚好看到停在路边的查西凤正举着咖啡,隔着防弹玻璃窗朝他们示意呢。
同样举起咖啡杯和对方打了声招呼,卫燃也在麦莉太太的招呼下,坐在了掀开防尘塑料布的沙发上。
等朱迪律师和临时充任翻译的刀蜂也相继落座,卫燃开门见山的说道,“关于寻找扎克先生生前朋友这件事,我想听听你们有什么额外的要求。
例如你们,我是说VN15组织,你们是以什么样的标准判定我找到的人就是扎克先生的朋友的?
以及,我在调查这件事的时候,将会得到怎样的帮助和限制?
远的不说,至少这里处于封存状态,一部分关键线索也在银行的保险箱里放着,仅仅这一点就会给调查带来很多掣肘。”
等充当翻译的刀蜂将其翻译成了英语,朱迪律师和麦莉对视了一眼,沉吟片刻后开口说道,“我们的要求不多,至少在关于怎样判断您找到的人就是扎克先生的朋友这件事上,我们有充足且准确的判断方法。”
“这可不算一个准确的答案”卫燃在刀蜂完成翻译之后笑着说道。
“扎克先生在去世之前,在银行里还留下了一个保险箱。”
麦莉帮着解释道,“他准备赠予VN15的那笔捐款,以及准备让他的朋友继承的那笔钱都在那个保险箱里,当然,这一点是经过朱迪律师确认的。”
稍作停顿,麦莉继续说道,“但是开启那个保险箱的密码只有他的朋友知道,而且他可以保证,他的朋友肯定非常清楚的知道密码。”
简直扯淡
卫燃在心里暗暗嘀咕着。
“只要你找到的人是对的,对方肯定知道那些礼物的事情,而且只要你找到的人是对的,以后肯定不会再收到礼物了。”朱迪律师在听完了刀蜂的翻译之后,总算给出了一个相对靠谱的多的“准确的答案”。
同样等刀蜂翻译完,朱迪律师继续说道,“关于您担心线索物品有一部分在银行的保险箱里,这一点大可以放心。”
再次等刀蜂翻译完,麦莉和朱迪律师沟通了几句之后说道,“在签署雇佣协议之后,所有你认为有必要的线索物品都可以暂时带回俄罗斯。”
见卫燃满脸诧异,麦莉笑了笑,直白的说道,“我们甚至希望你能把银行保险箱里的所有东西都带走,这样至少能省下一大笔保险箱租赁费。
另外,VN15之所以对您如此信任,其实也来自查宁同志为您做出的担保。”
说到这里,麦莉像是才想起来什么似的轻轻拍了拍额头,“我差点儿忘了,朱迪律师提前询问过查宁,并且从他那里了解到了你的交易习惯,所以如果你愿意接受这份工作,除了可以带走线索物品之外,我们还可以提前支付一部分调查经费。”
这一次,麦莉不等卫燃开口,便急忙补充道,“当然,VN15在得到扎克先生捐赠的那笔经费之前,基本上拿不出太多的预算。
所以我刚刚提到的活动经费,其实是指外面那辆‘拖拉机’以及刚刚你在银行看到的那些相机、镜头。
当然,在这件事情上,查宁同志愿意专门为那些东西举办一场拍卖会来.”
“不必了”
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摆摆手,站起身格外正式的说道,按照我的规矩,除非像查西凤先生那样的特殊情况,否则确实需要提前支付部分的佣金和调查经费。”
给刀蜂留下充足的翻译时间,卫燃赶在起身的朱迪和麦莉二人开口之前开始主动释放善意,“现在就是特殊情况了,无论如何,这笔生意是查西凤先生介绍的。
所以看在他的份儿上,看在查宁先生帮我担保的份儿上,更看在VN15组织为了反对战争,反对使用化学武器的崇高理念,以及对橙剂儿童的无私帮助,等等各种实际行动的份儿上,我可以做出一些让步。”
再次给刀蜂留出翻译时间,卫燃面带微笑的说道,“所以预付佣金和活动经费就算了,更不用麻烦查宁先生举办拍卖会了。
等我们签署了调查委托协议之后,让我带走可能用到的线索物品以及银行保险箱里的所有东西就可以了,就像麦莉太太刚刚说的,这还能省下一大笔保险证租赁费。省下来的这笔钱,不如等我找到扎克先生的朋友之后来举办一场聚会怎么样?”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门外的那辆运输车,“还有,既然那辆车是VN15的标志,不如就把它留下来吧,留给VN15组织,也留给这座房子。
让更多路过这里并且看到它的人,了解到那场战争中使用的橙剂和带来的长久危害,这或许远比把它送上拍卖会更有意义。当然,如果到时候的聚会能放在外面的篮球场里就更好了。”
“维克多先生,您是一位善良且极富正义的历史学者,是真正的绅士,不,或许该称呼您为正义的骑士。”
朱迪律师在听完了刀蜂的翻译之后颇为感动的说道,“总之,谢谢您的慷慨帮助,维克多先生,不知道您是否有意加入VN15,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呢?”
第1427章 下马威
“加入VN15?”
卫燃直等到刀蜂帮忙翻译完,这才摆出一副错愕的表情看着坐在对面的朱迪,同时也难免暗暗琢磨着,自己刚刚是不是演的有些过头了。
“重新介绍一下”
麦莉太太笑着说道,“朱迪除了是一名律师,同时还是VN15理事会本年度的轮值会长。
大多数VN15的成员一样,朱迪也有个不幸的同年,她的父亲同样是个越战老兵。
在她出生之前,她的父亲就已经和三个越难女人孕育了五个孩子,那时候她父亲已经和她的母亲在加利福尼亚结婚了。”
所以有个不靠谱的越战老兵爹在VN15就是症痔正确?
在卫燃下意识的胡思乱想中,似乎猜到了麦莉在说些什么朱迪也再次伸出手,格外正式的说道,“维克多先生,我非常荣幸以VN15组织理事会轮值会长的身份,邀请.”
“快躲开!”
不等朱迪说完,卫燃便一把薅住了刀蜂身上那件紧身T恤和防晒衣的后脖领子,另一只手攥住麦莉太太的手腕,拽着她们母女二人一脸惊恐的就往后躲。
“嘭!”
几乎就在卫燃拽着刀蜂以及麦莉三人跑到门口摔做一团的时候,一辆冷鲜货柜车也重重的撞上了防弹玻璃窗外,查西凤停在路边的车子!
“嘭!”
紧随而至的第二声撞击中,查西凤的车子,以及那辆冷鲜货柜车一起,狠狠的撞在了那面防弹玻璃制作的落地窗上!
“嘭!”
第三声撞击声中,那面巨大的防弹玻璃被整个撞进房间里,狠狠的拍在了卫燃四人刚刚围着的那张咖啡桌上!
万幸!
多亏了卫燃那句惊恐的提醒,以及拽着麦莉母女疯狂躲避的动作。
这不但让朱迪律师近乎下意识的跟着跑了起来,而且也让落地窗外倚着车头,刚好正往橱窗里打量的查西凤意识到了不妙,赶在那辆冷鲜车撞上他的车子之前拔腿就跑,险之又险的躲过了一劫。
这一切说起来慢,但实际上却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这点时间仅仅只够那辆冷鲜车踩死了油门冲过十字路口狠狠的撞过来,也仅仅只够卫燃拉着两个女人摔在那扇小门的门口。
但相比他们的好运,同样跑起来的朱迪律师,却还是被那面拍倒的防弹玻璃砸到了一条腿,并且将她的这条腿和桌子一起压在了地板上。
然而,直到这个时候,那辆冷鲜车的司机竟然仍在踩着油门加油,试图把已经变形的驾驶室塞进橱窗里!
“快上楼拿枪!”
卫燃只来得及招呼了一声,人也已经打着滚爬起来,在那名司机凶狠的表情中跑向了被压住的朱迪律师。
可是,那块沉重的防弹玻璃结结实实的压住了朱迪律师的大半条腿,另一边还被查西凤的那辆轿车的车头压着,他不但根本抬不起来,也根本没办法把朱迪给拽出来!
左右看了看,卫燃一个箭步窜到另一面橱窗位置放着的那辆永久牌自行车的边上,在那辆卡车驾驶室里的女司机惊恐的眼神中,抽出了大梁上固定着的无后坐力炮,随后又拿起了后座上固定着的那枚无后坐力炮的炮弹填了进去。
只凭那轻飘飘的手感以及常识他就知道,这枚炮弹只是个去除了装药的摆件而已。
但他知道,可不代表那位黑人女司机知道,尤其当卫燃一脸凶狠的将这门无后坐力炮扛起来对准那辆卡车破碎的驾驶室的时候。
这吓人的致命威胁之吓,那名女司机想都不想的挂上倒档,玩了命的再次踩下了油门儿。
让这位女司机尴尬,也让卫燃尴尬的是,或许因为刚刚冲的太猛,又或许是因为查西凤的车子卡住了这辆冷鲜车的轮胎。
这一脚下去,这辆车不但没有倒出去,反而后轮的一条轮胎还因为转动时和查西凤那辆车变形的车门产生的摩擦,“嘭”的一声炸开了!
这动静不但把扛着炮管装样子的卫燃吓了一跳,也把刚刚爬起来,才从后腰处抽出一支54式手枪还没来得及顶子弹的查西凤给吓了一跳,更把才跌跌撞撞刚要跑上二楼的麦莉和刀蜂吓了一跳。
尤其后者,这姑娘还格外狼狈的脚下一滑,以一个近乎标准的大写“H”形的身体形状,在一阵啊啊啊的惊叫中,从才爬了不到一半的楼梯上出溜到了第一个台阶的位置。
但相比他们,更加害怕的却是那位黑人女司机。
这个看着能有三十岁上下的女司机发出了一声绝望的足够掀翻房顶的惊叫,整个人也抱着脑袋蜷缩成了一团,顺便也露出了她被安全带勒住,以至于隆起的格外明显的肚子——这特码竟然是个孕妇!
在这混乱的场面中,卫燃最先反应过来,扛着那根吓唬人的大管子,踩着沙发一个箭步凑到了车头一侧,直接将炮管捅进没有升起玻璃的车窗,“咚”的一声,狠狠的杵在了那名孕妇的黑脸上。
不等那黑人女司机惨叫出声,查西凤也终于举着枪跑了过来,踩着他那辆车的引擎盖,将手里的枪从车窗怼进驾驶室,瞄准了那名脸上出现个90毫米直径撞痕的黑人女司机!
“别开枪!她是孕妇!”
卫燃赶忙大声提醒了一句,随后松开炮管任由它滑出驾驶室,探手拔掉车钥匙远远的丢了出去。
直到此时,直到这辆冷鲜车熄火,众人才听到了安迪律师的惨叫。
“快报警!”卫燃再次大喊一声,同时不忘朝着查西凤使了个眼色。
得到暗示,查西凤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收起了他手里的武器,随后打开车门一番检查,直到确定车厢里没有什么别的武器,这才和卫燃一起退到了楼梯口。
与此同时,因为从楼梯上滑下来被摔的龇牙咧嘴仿佛表情包成精的刀蜂,也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开始报警。
她这边电话刚刚接通,麦莉太太也端着一支M16慌忙的跑了下来。
“把枪给我”
查西凤说话间,已经从麦莉太太的手里接过的那支步枪瞄准了驾驶室里的女司机,同时也将他的54式手枪从身后递给妻子,并且快速扭头使了个眼色。
毕竟是夫妻,麦莉立刻心领神会,忍住慌乱拿着这支枪转身上楼,退掉弹匣和子弹,又格外熟练的用T恤的下摆擦了擦可能留下的指纹,随后其丢进了楼梯口的橙剂桶里。
与此同时,卫燃也再次抱起了那支无后坐力炮,将其中一头塞进拍倒的防弹玻璃橱窗下面充当杠杆,艰难的将碎开之后仍旧黏连在一起的防弹玻璃抬起来一小块。
在他的帮助之下,朱迪律师也终于艰难的将被压着的小腿抽了出来。
只不过,只看她那条腿从中间开始弯折的角度,卫燃就知道九成九已经骨折了。
“当啷”一声丢掉炮管,卫燃将朱迪律师拖拽到了刀蜂和查西凤的身旁。
“枪里没有子弹吧?”卫燃直等到刀蜂挂断了电话,这才低声问道。
闻言,查西凤一愣,连忙用墙角挡住弹夹,先拉动拉机柄试了下,随后又拆下了弹夹看了看。
在确定枪里确实没有子弹之后,查西凤索性将这支枪背在肩上,先招呼着疼的眼泪都要下来的刀蜂赶紧上楼,随后和卫燃一起,拖拽着受伤的朱迪也开始往二楼走。
“看起来似乎是个陷阱”卫燃低声说道。
“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查西凤这个时候倒是格外的冷静。
“司机是个黑人,而且还是个孕妇。”
卫燃顿了顿,直到将朱迪律师送上二楼,这才趁着查西凤将那支步枪戳回橙剂桶的功夫,一边摸出手机翻找卡洛斯律师的手机号,一边嘲讽的猜测道,“接下来就算有人告诉我那位黑人司机是个单身妈妈,她的丈夫是刚刚阵亡的美国大兵,她是个性少数,又或者她的祖辈是被卖到北美洲的奴隶我都不奇怪。”
在等待卡洛斯律师接通电话的功夫,卫燃继续说道,“而且我有预感,接下来那位女司机还会说她之所以撞上了是因为胎动或者羊水破了。
查先生,如果刚刚你开枪杀死了那个女人,你就是一个谋杀了拥有以上诸多身份加成的单身妈妈的罪人。
接下来无论是要求严惩凶手的示威游行还是直接把你送进监狱我都毫不意外。”
随着卫燃的描述,查西凤的脸上也已经满是后怕之色,“你说的没错,这是个陷阱。”
“而且恐怕是个已经准备了很久的陷阱”
卫燃话音未落,电话也被接通,听筒里也传来了卡洛斯律师的声音,“维克多先生,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好”
“卡洛斯,我的朋友,我遇到麻烦了。”
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用德语说道,“很可能需要和美国警察以及无良媒体扯皮的麻烦,所以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这么说你来美国了?”
卡洛斯律师心情愉悦的问道,似乎并不担心卫燃这边,“这么快又能和警察打交道了真是个好消息,维克多,你现在在什么地方?说说你的情况。”
“阿伦敦”
卫燃顿了顿,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即将接下的工作和可能面临的风险全都详细而快速的介绍了一番。
耳听着卫燃这边越来越清晰的警笛声,卡洛斯律师不慌不忙的说道,“接下来不要挂断电话,另外打开免提,还有,让你的朋友们收起武器不要做出任何有威胁性的动作。
在我赶到你们身边之前,你们就算是放屁,也不要发出类似yes或者No的声音,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期待我们的见面”
卫燃说完,将仍在保持着通话的手机开启了免提,又将刚刚卡洛斯律师的嘱咐委婉含蓄的转达给了周围人,随后独自快步跑上三楼,跑进了扎克先生的房间。
先蒙着被子把抽屉里的那支1911手枪和二层抽屉的里M7刺刀以最快的速度装进食盒收起来,接着,他又把那顶凉盔和凉盔里的打火机拖鞋硬塞进了一个刚刚在房间外面发现的相机包里。
“噔噔噔”的快步跑回二楼,卫燃拍了拍斜背着的相机包用汉语说道,“雇佣协议晚一点补上,我先拿上关键的线索物品免得被警察带走。
朱迪,卡洛斯先生,你们的等下要保证警察不会带走我身上的东西。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们一家谁帮忙翻译下。”
卫燃说完,趁着查西凤帮忙大声翻译的功夫,选了个舒服的位置,快快乐乐的双手抱头趴在了看着还算干净的地毯上。
几乎就在有样学样趴下来的查西凤将他的话原封不动的翻译给朱迪律师和电话另一头的卡洛斯律师的时候,几辆警车也颇为迅速的赶到了街角。
紧跟着,一队持枪的警察先控制了车里的那名似乎有流产征兆的女司机,接着立刻上楼,“控制”了毫无抵抗的卫燃等人。
“我是律师朱迪”
一条腿骨折的朱迪在那些警察们准备把卫燃等人铐起来之前说道,“我的腿骨折了,但是我和我律师团队已经接受了查理先生一家的雇佣,负责就这次事件和警察的后续沟通。
另外,来自休斯顿的卡洛斯·加西亚先生是这个亚裔学者的私人律师,你们打算做什么之前,最好想清楚后果,他们刚好仍在保持着通话。”
“是那个屁眼儿里夹着独立宣言的法庭恶棍!”
其中一个正准备用膝盖压住卫燃脖子的警察一边用格外晦气的语气提醒着队友,一边也慌忙控制着他的膝盖,总算在碰到卫燃的脖子之前往边上挪了挪,“咚”的一声跪在了距离卫燃下巴尖只有不到五厘米的地板上。
“态度好一点”另一名看起来年长些的警察立刻跟着提醒道。
闻言,原本打算将卫燃铐起来的警察也立刻用温和的语气说道,“先生,请让我把您扶起来吧,您并不是罪犯。”
“我还要提醒诸位先生”
朱迪律师强忍着疼痛,面对着警察肩头的执法记录仪,词句清晰的大声说道,“这位是曾经找到了约翰斯顿号驱逐舰的埃文斯舰长尸骨的华夏历史学者维克多先生。
他根本听不懂几个英语单词,所以你们最好不要做出任何让他误会的举动。
除此之外,我的手机同样和我同事保持着电话畅通,你们的每一句话都将可能给你们的职业生涯染上洗不掉的污点,就比如刚刚那位先生的那句话。”
就像是逗哏和捧哏一样,朱迪律师话音未落,被卫燃开启了免提的手机里,卡洛斯律师也用让人恨的牙痒痒的傲慢语气慢悠悠的说道,“我就是那个屁眼儿里夹着独立宣言的法庭恶棍卡洛斯·加西亚。
我将立刻动身赶往阿伦敦拜访当地的警长先生,刚刚那位说我是屁眼儿里夹着独立宣言的法庭恶棍的那位先生。
非常遗憾的通知您,我因为职业习惯开启了通话录音。所以在我赶到阿伦敦之后,你最好当面向我道歉,
另外,因为你在我的重要客户面前对我的侮辱,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声誉,而且还侮辱了神圣的独立宣言,所以我们有必要在法庭上好好谈谈你的问题。”
“我今天该得急性阑尾炎的”
一个黑人女警察看了眼那个脸色惨白的队友,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也不得不格外温柔的将刀蜂给搀扶起来。
得益于远近两名律师的威慑,卫燃手里拎着个被凉盔撑的变形的相机包,和查西凤一家以格外体面的从楼上走下来,陪伴着躺在担架上的朱迪律师,在周围那些不知道为什么来的似乎和警察一样快的记者镜头面前钻进了一辆救护车里。
“查先生,请帮我问一下。”
卫燃在外面那位警察迫不及待的想关闭救护车的车门之前,用脚撑住了门柱,先是探身看了眼隔壁另一辆救护车的方向,接着才一边双手在肚子上比划,一边满脸担忧的朝查西凤说道,“问一问那位可怜的女司机情况怎么样了?我刚刚没看错的话,她似乎马上就要临盆了。
另外,我不得不问一问,你们美国的福利待遇不是很好吗?怎么舍得让一位待产的妈妈在这种时候还要出来工作?这太危险了,这简直是对人权的践踏和对所有伟大母亲的侮辱!
最后还要帮我问问,那位黑人妈妈是否经济上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我虽然不是美国人,但我不介意帮帮那个可怜的女人和她未出世的孩子。”
查西凤傻吗?他当然不傻!
当卫燃把这几个看似善良实则诛心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抛过来之后,他的心里也立刻有了底气。
同样用脚撑住救护车尾部的门板,查西凤用他这辈子都没发音这么标准、清晰的英语,将前者的问题,当着那些快要怼进车厢里的镜头,一个接着一个的转述给了那位刚刚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关门的白人女警察。
他这边话音未落,大多数的镜头也像是闻到了姨妈血味道的大白鲨一样,齐刷刷的将长满锋利牙齿的镜头对准了那位女警察。
在一阵期期艾艾中,这位女警察最终也只是干巴巴的来了一句“我们会尽全力保证那位女司机的生命安全的,请先去医院吧。”
“如果她需要帮助,请随时和我们联系。”
一脸情真意切的卫燃急匆匆的补充道,查西凤也立刻以最快的语速,赶在车门被关闭之前翻译了过去。
在卫燃与查西凤一家乃至担架上的朱迪律师以各种方式艰难忍住的笑意中,这辆救护车也开到了医院。
经过初步的检查,除了查西凤和刀蜂各有不同程度的擦伤之外,伤势最重的也不出预料的只有朱迪律师。
或许是担心某些问题,那位怀孕的黑人女司机却并没有被警察送到这家医院。
也正因如此,他们也根本无从得知那位试图杀了他们的女司机的伤势如何,以及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小崽子是否保住了。
但无论如何,卫燃之前阻止查西凤开枪,以及在救护车的车门关闭之前问出的那些充满善意的问题,无疑将一些潜在的陷阱给提前一步拆解的支离破碎。
可相应的,他们或许也很难去追究那位黑人女司机蓄意谋杀的罪责,反而只能将其定性为一起单纯又不幸的“交通事故”。
“又是一场谋杀”
正在治疗朱迪律师的手术室外,查西凤懊悔的朝卫燃说道,“抱歉,我没想到会这样,我本来只是.”
“这件事可不怪你”卫燃摆摆手,实则内心却已经开心的跳起来了。
这刚来美国就遇袭无疑会引来无数的关注,但这和因塔出现个超人柳汉宰可大不一样。
甚至,他在跟着来医院的路上就在琢磨着,一个多月后戈尔曼的死。
或者说,一个月后自己对自己的暗网悬赏,是否可以换个人来背这口黑锅
那就要看这次能查到些什么了
仍旧拎着公文包和相机包的卫燃暗暗嘀咕着,他现在愈发的好奇,这VN15又或者已故的扎克先生手里,到底有什么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底牌,竟然能引来如此多的谋杀?
甚至于前脚才请来自己这个历史学者,当天他们的敌人就能说动一位孕妇冒着流产的代价制造一起车祸。
不,这次谋杀恐怕是提前准备好的,而且似乎也不一定是专门针对自己的。
想想就知道,能去扎克先生留下的那座建筑的,只能是VN15的人。
涉及到还有尚未完成的遗嘱,那么可以确定,作为本年度轮值会长的朱迪律师也肯定回去。
所以说朱迪律师才是真正的谋杀目标?
不,不止这样,肯定不止这样。
念及于此,卫燃开口问道,“查先生,有很多人知道我将要来参与调查吗?我是说VN15组织里。”
闻言,查西凤扭头看向了妻子麦莉。
“知道的人不是太多”
麦莉太太想了想答道,“我和查宁先生,以及朱迪律师知道,另外还有些VN15的骨干成员,原本我是打算今天下午安排您和他们见个面,顺便对您进行一次访谈的,这件事我和您提过的。”
“看来有人把这个消息卖了个好价钱”
卫燃想了想,却又再次看向查西凤,“你有随身带枪的习惯吗?”
“当然”查西凤点点头,“我是坚定拥护持枪权的。”
“我猜这同样不是什么秘密吧?”卫燃意有所指的问道。
“你是说,有人连这都计算到了?”查西凤冷汗直冒的低声问道。
“如果那位黑人女司机真的把卡车开进房间里压在朱迪律师的身上呢?”
卫燃反问道,“就算你没有带枪,二楼也有满满一油桶的武器。”
“有人在引诱我们开枪杀了那位女司机”麦莉脸色惨白的说道。
“然后VN15就会陷入舆论漩涡里,也会成为亚裔和黑人矛盾的导火索,这足以把VN15烧的连灰都不剩了。”
查西凤一脸后怕的低声说道,“就算我不是VN15的成员也不重要了,我是个越南人,这就足够给我打上VN15的标签了。”
不等其余人再说些什么,卫燃看了眼手术室门口一直没有熄灭的红灯,换了个话题提醒道,“看来我该离开美国了”。
“离开?你是说”
查西凤愣了愣,紧跟着反应过来,“也好,我这就安”
“等我的律师到了,让他来安排我离开美国吧。”
卫燃稍稍压低了声音,“很显然,有人不希望VN15得到那么大的一笔资金支持,而且很可能更不希望有一位找到过大酋长的历史学者和VN15成为朋友。
所以我该离开了,这能让你们的压力减轻一些,也能让某些似乎在惧怕VN15的人不至于那么紧张。”
“那”
“我肯定会帮你们找到扎克先生的朋友的”
卫燃拍了拍装着凉盔等物的相机包,以及另一只手里一直拎着的公文包,认真的朝麦莉太太低声做出了保证,“当然,等我离开之后,你们最好能尽快把银行里保存的那些东西送过去,那些东西或许是找到扎克先生的朋友的关键线索之一。”
“这件事交给我们吧”麦莉太太压低声音做出了承诺,“我们乎尽快把那些东西送过去的”。
“妈妈,如果真的找到了扎克先生的朋友,会不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刚刚一直没有说话的刀蜂突兀的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到时候VN15会得到一大笔活动经费,这不是试图制造车祸的幕后主使愿意看到的,所以对方肯定会报复的吧?”
“很有可能”
卫燃见麦莉太太看向自己,坦然的答道,“但是就算不查清楚,对方恐怕也不会放过VN15,所以选择权在你们。”
“如果查出来,是不是有可能找到指使这一切阴谋的那个人?”查西凤从另一个角度反问出了一个极富进攻性的可能。
“有很大的概率”卫燃依旧坦然且坦诚的答道。
“卫燃,就像你说的,尽快离开美国吧。”
查西凤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认真的说道,“刀蜂的暑假很快就要开始了,我们一家会和你一起离开美国避一避风头的。”
“你们打算去哪?”卫燃笑眯眯的问道。
“先回排雷学校吧”
查西凤想了想,笑着答道,“刀蜂的汉语虽然不错,但她和麦莉实际上根本没去过几次华夏,她们母女一直想去华夏好好旅行一次,我们一家刚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去华夏玩一段时间。”
“卫燃”
麦莉同样开口问道,“一个暑假能”
“问题不大”
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自信的做出了保证,“只要你们能尽快把银行保险箱里的那些东西过去喀山。”
第1428章 幕后的评价
就在卫燃等人“遭遇车祸”的这天下午,已经年过六旬的卡洛斯律师带着他的律师团队浩浩荡荡的杀到了阿伦敦。
在一群不知道为什么同样得到消息的媒体记者的镜头注目礼中,这些“法庭恶棍”笑容满面的走进了如临大敌般的当地警局。
比他们的“光临”稍早一点儿,朱迪律师也被活着推出了手术室,几乎和她被推进病房的同一时间,卫燃等人也从朱迪的同事那里得到了关于那位黑人女司机的消息。
果不其然,和卫燃预料的几乎没有太大的出入,那位黑人女司机的身上几乎叠满了BUFF,丈夫半年前才去世,留给她的除了肚子里即将出生的孩子之外,还有另一个患有重病,而且欠着医院一大笔账单等待支付的女儿。
她如此夜以继日的工作,也只是为了筹钱给女儿治病,同时,她还患有孕期高血糖等各种大小毛病。
最重要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在上午的车祸中早产了。不幸中的万幸,那位黑人女司机倒是活了下来,她肚子里过早出生的孩子也幸运的活了下来。
其实,随便一个人就能猜得到,如果以上都是真的,那么她愿意用肚子里的孩子来冒险,恐怕八成是有人愿意救她重病女儿的一命,又或者能帮她结清早已经无力支付的账单。
只从这个女人的角度讲,用自己的命,和肚子里的孩子的名字来换女儿的一条活路定然是个痛苦的抉择。
所以从这一点上,她确实算得上是个伟大的母亲,即便她试图杀人,也只不过是底层人的无奈罢了。
也正因如此,卫燃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让卡洛斯律师帮忙,以他的名义给那位黑人母亲捐了一万美元,算是彻底将这次不成功的谋杀给定义成了一次不幸的交通事故。
当然,真相如何其实早就已经不重要了,就在卡洛斯律师忙着和警察兄弟们亲热的时候,卫燃也在朱迪律师的病房里,和对方签署了一份提前经过卡洛斯律师审核的雇佣调查协议。
屈指弹了弹手里的协议,卫燃一边将其装进公文包里一边说道,“朱迪律师,今晚我就离开了,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带来好消息的。”
“让您受惊了”朱迪律师在听完了麦莉太太的翻译之后歉意的说道。
“没关系,这不怪你。”
卫燃摆摆手,随后看向查西凤,“卡洛斯律师刚刚已经发来了消息,我们的自由不会受到限制。
所以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离开吧,朱迪律师的安全就交给门外的警察先生们好了,我相信他们会尽职尽责的保护她的。”
“也好”
查西凤点点头,扭头看向自己的女儿,“你请假了吗?”
“请假了”刀蜂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我可以暑假结束再回学校。”
“机票我也已经买好了”
麦莉太太说完看向了病床上的朱迪律师,换上英语嘱咐道,“安心养伤吧朱迪,扎克先生留下的房子我已经安排了其他的组织成员进行看守和维修了,查宁先生也紧急派了他的员工过去24小时看守,不会遇到任何问题的。”
“你们也快点离开吧”
朱迪律师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说道,“等你们的航班落地之后,记得通知我一声。”
闻言,卫燃和查西凤一家对视了一眼,告别了朱迪律师,离开病房,搭乘着警车赶赴了机场。
“多亏了卡洛斯律师帮忙,银行保险箱里的东西都已经取出来了。”
等到警车开起来,麦莉太太庆幸的说道,“查宁先生将派他最信得过的人,亲自将那些东西送到喀山,会在您回去之前送到。”
“好”
卫燃点点头应了一声,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实则却在暗中警惕着沿途的车辆,生怕再遭遇一次不幸的车祸。
抬头看了眼正在驾车的警察以及副驾驶的另一名警察,麦莉太太也明智的闭上了嘴巴。
万幸,或许是上午的动静闹的太大,又或许是卫燃灰溜溜逃走的“狼狈模样”过于“上道”。
所以直到他们一行人在两位警察的护送下走进机场,也根本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和意外。
“有时间去我那里做客”
赶最近一趟航班的卫燃在走进安检口之前朝着那一家三口挥了挥手。
“我们肯定会去做客的”查西凤压下心头的歉意,同样朝着卫燃挥了挥手。
“我们也准备离开吧”
查西凤直等到卫燃的背影彻底被行人挡住,这才朝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说道。
他们一家自然不会和卫燃乘坐同一躺航班,虽然知道炸毁飞机制造空难杀人的概率几乎为零,但谁又愿意去赌呢?更何况,他们的目的地也不尽相同。
畅通无阻的走进候机室,卫燃寻了一把椅子坐下来,内心也悄悄松了口气,只不过这脸上嘛,该有的紧张和害怕还是要继续演一演的。
如此离开也不错,卫燃暗暗琢磨着。
经过这么一闹,那位朱迪律师总算没有猪油蒙了心一般继续邀请自己加入VN15,而且他自己也看清了查西凤没有加入VN15的原因。
说好听点儿,是查西凤不认同自己是个越难人。
说难听点儿,这个破组织恐怕比筛子的漏洞还多,加入进去实在是百害而无一利,而且还会惹来一身的麻烦。
当然,对于麦莉这个土生土长的美国白人,以及他们的混血女儿刀蜂却又不一样。
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在这样一个人均迫切需要给自己叠BUFF的神奇国家,加入这样一个公益组织对她们来说都是实打实的“加分项”。
这颗心可太脏了呀
卫燃在候机室装模作样的暗暗自嘲的时候,却殊不知同样有人在背后对他进行着评价。
“这个麻烦的华夏人怎么回事?”
美国某座城市的某间办公室里,一个中年男人皱着眉头不耐烦的问道,“他的资料怎么又出现在我的办公桌上了?”
“这次似乎也和他无关,但他确实又一次被牵扯进来了,我们甚至怀疑有人在用他当作替罪羊。”
办公桌前站着的职业装女人推了推眼镜解释道,“根据我们目前了解到的情况,他是受VN15组织的邀请,来阿伦敦帮助已故的越战老兵扎克先生寻找他失散的朋友的。”
说到这里,这名职业装女人的语气中也多了一些不屑,递过来一张照片说道,“另外,他虽然昨天才抵达费城,但是现在已经在准备搭乘最近的一趟航班前往法国中转离开了。
这是刚刚在机场拍下的照片,非常明显,他已经被今天的意外吓坏了。”
“所以只是个意外?”办公桌后面的男人接过照片,一边轻轻敲击着桌面一边问道。
“对于那个华夏学者来说确实是个把他吓了一跳的意外。”
桌前的职业装女人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他的运气似乎不是太好,据我们调查,这次事故其实是准备谋杀VN15的轮值会长,顺便挑起亚裔和黑人之间的矛盾。”
闻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将手里的资料丢到一边,“既然聊到这里了,先说说有关这个华夏学者的事情吧,之前的事情你们调查的怎么样了?”
“目前已经可以确认,查尔斯顿的冷战毒针案和他无关,上次基辅的绑架案也纯属巧合。”
“说说这次的交通事故吧,是谁做的?”
“似乎是兰托斯内部的人”
职业装女人翻开文件夹确认了一眼,然后才继续说道,“据可靠消息,是他们雇佣了一些喉舌组织和地下组织来污染VN15,就像我刚刚说的,这次是打算制造亚裔和黑人族裔之间的矛盾。
但是非常遗憾,那个怀孕的黑人女司机并没有死,而且那个华夏人还在离开之前,委托律师给那个女司机捐款了一万美元表示慰问。”
“给那个司机捐款?”
“我们分析应该是卡洛斯律师的建议”
职业装女人答道,“现在舆论风向已经失控了,兰托斯已经因为那一万美元的捐款,失去了挑起亚裔和黑人种族矛盾的机会。
而且因为媒体的报导,现在有越来越多的人在给那个黑人女司机捐款了,而且捐款者以亚裔居多。
据统计,仅仅VN15组织就已经累计捐助了超过三万美元,再加上外部捐款,不但足够那个好运的凶手还清所有账单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似乎还因为这件事,意外的缓和了亚裔和黑人族群之间的矛盾。”
职业装女人哭笑不得的说道,“据兰托斯安插在VN15里的人说,仅仅今天下午,他们就收到了很多申请加入VN15的邮件,其中大部分都是黑人和亚裔。”
“起因,起因是什么?”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再次敲了敲桌子,“我需要知道这次谋杀的起因,如果只是挑起黑鬼和亚裔的矛盾,根本不用选在这个时候,更不用非得选择VN15组织。”
“已故的越战老兵扎克先生手中很可能掌握着一些会给某些人带来麻烦的照片。”
“所以VN15让那个麻烦的华夏人去找那些照片?”
“是找扎克先生的在越难的朋友,一个名叫黎友福的越南裔美国人。
另外,VN15似乎并不知道那些照片的存在,就连扎克先生也从来没有公开表示过那些照片的存在。”
职业装女人不等询问便主动解释道,“但是已故的扎克先生和他的朋友黎友福在越战时期同属于西贡记者团成员。
他们曾经联合报导了.报导了很多次美军屠杀平民的新闻。”
“继续”办公桌后面的男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后来他们在一起跟踪报导中被俘虏了,有理由怀疑是被当时跟踪报导的小队故意抛弃的。”
“还有呢?”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头也不抬的问道。
闻言,职业装女人翻了翻手里的文件,“当时带领那支小队执行任务,并在任务途中命令抛弃了扎克先生等人的队长,现在就在为兰托斯工作,这次失败的谋杀也是他炮制的。”
“所以是私人恩怨?”
“恐怕只能把那位在兰托斯供职的先生请过来问问才知道了。”
职业装女人合上手中捧着的文件,“因为之前我们曾经怀疑过那个俄国来的华夏历史学者是否和查尔斯顿事件以及基辅事件有关,而且又因为初级情报互通。
所以不排除兰托斯的那位先生,准备趁着这次机会把麻烦也甩到那个有些愚蠢自大的华夏人身上。”
“如果他策划的谋杀成功并且成功挑起矛盾,我们就不得不接手调查,顺便把罪名也甩到那个华夏人的头上。
就算是像现在失败了,也和兰托斯没有任何关系,反倒是仍旧需要我们收拾烂摊子。”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冷哼了一声,“兰托斯那些垃圾还真是好算计。”
“所以我们怎么办?”职业装女人反问道,“需要和兰托斯的负责人打声招呼吗?”
“什么都不做,必要的时候,可以通过匿名邮件和VN15分享一些我们手里的情报。”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心情愉悦的用手指头点了点资料里卫燃的照片,“如果他能找到你刚刚提到的那些照片也不错。”
“他会有胆子”
“在美国他肯定不敢”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笑着说道,“但是等他回到俄罗斯或者华夏就不一定了,他会像回到自己地盘的看门狗一样嚣张的。
只从他在救护车关门前说的那些话就能看出来,这个年轻人的报复心非常强。
不过,他说的那些话,说不定就是那位朱迪律师或者那个卡洛斯律师提前教他的。”
“为什么这么说?”
“综合这个年轻人之前的几份情报,他的症痔敏感度不会这么高,而且连英语都不会,他对美国社会的了解也不会这么深入,那些话也不是他临场发挥能说出来的。
另一方面,如果没有人提醒,他们也不会想到通过捐款这么简单有效的方法化解亚裔和黑人之间的潜在矛盾,并且将一场谋杀定义为交通事故。”
说到这里,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已经将有关卫燃的资料塞进了碎纸机,“以后不要再把这种浪费时间的蠢货的情报送到我的办公桌上了”。
“我们接下来”
“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话音未落,那个金发男人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既然是交通事故,就和我们没关系,而且我也不想和卡洛斯律师打交道。”
第1429章 新的身份
交通事故的第三天早晨,卫燃在经过了法国的漫长中转后,总算顺利的回到了喀山。
他这边前脚走出机场,早已在接机口等待的穗穗也立刻带着卡坚卡姐妹跑了过来。
“我就知道这次去肯定没好事”
仿佛早就料到会这样的穗穗一边转着圈仔细打量着卫燃,一边没好气的问道,“没受伤吧?”
“我能受什么伤”卫燃嘿嘿傻乐着转了一圈。
“没受伤就好”
穗穗挽住他的胳膊,一边往回走一边低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次和我可没什么关系”
卫燃连忙撇清关系,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解释了一番。
在得知有卡洛斯律师救场,而且和马卡尔没有任何关联,甚至他都没来得及去看望马卡尔之后,穗穗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你走的第二天,陆欣妲的哥哥艾格带着他的因塔女朋友来了。”
穗穗开始说起了最近这两天家里发生的事情,“他这次来,是准备去因塔和他的老丈人丈母娘商量婚事的,除了我们的巫师管家萨曼莎太太之外,我让我爸妈以艾格长辈的身份也跟着一起去了。”
“你把他们请去了?”卫燃诧异的问道。
“虽然这里是俄罗斯,但这种事儿总得有个长辈出面在旁边帮衬一下才行,我想来想去,好像没有比我爸妈更合适的了。”
“可不,因塔女王的爸妈出面,那不得是因塔太上女王?”卫燃乐不可支的调侃道。
“胡说八道”
穗穗翻了个白眼,接着刚刚的话题继续说道,“总之他们现在还在因塔呢,估计要过个两天才能回来。
另外,昨天中午查宁同志派他手下的经理送来了好几个上锁的大号行李箱,说是交给你的,都在储藏间放着呢。”
闻言,卫燃漫不经心的点点头,言语间将话题又转移到了从因塔捡回来的柳伊万一家身上。
“那个小男孩儿已经顺利完成手术了”
已经走出机场来到停车场的穗穗任由卫燃搀扶着她钻进车厢,嘴上不停的说道,“具体的我没关注,安菲萨,你来说吧。”
“现在那个孩子还在医院观察,预计再有四五天就能出院回去养着了。”
安菲萨在钻进驾驶室的同时解释道,“目前他的父母和姐姐每天晚上会去陪着,白天的时候由玛尔塔和露辛达看护,恢复状况良好。”
“先别关心他们了”
穗穗等卫燃钻进车厢说道,“等下回家给你好好去一去身上的晦气,我专门在华人微信群里问一个南方阿姨学来的法子呢。”
“南方的法子能去北方的晦气?”嬉皮笑脸的卫燃插科打诨的问道。
“实在不行我就带你去教堂受洗”
穗穗皱着鼻子没好气的说道“大不了花俩钱儿,找个主教用钢丝球儿蘸着圣水好好给你搓一搓!”。
一路闲聊着有关去晦气的话题,等他们回到家里,卫燃终究是没有逃掉穗穗的“神通”,老老实实的在狗子贝利亚的连番捣乱中,任由这姑娘用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柚子叶,给他来了一套不知道对不对的接风洗尘,顺便还把他身上的衣服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这才放心的留他在家里睡觉倒时差。
目送着女王殿下带着她的双胞胎女骑士们脚步匆匆的赶去隔壁的办公室继续忙工作,原本躲在窗帘后面探头探脑的卫燃也立刻离开了卧室,趿拉着拖鞋一路小跑的下楼跑进了一层的储藏间。
“咔嚓”一声反锁了房门,卫燃目光热切的看向了这储藏间里摆着的一长溜最大号的铝合金行李箱。
摸出手机调出查宁同志发给自己的清单一番寻找,他先从这一排箱子里找出了写有编号“7”的那只行李箱,对照着密码开锁之后,立刻便看到了这里面用缓冲海绵牢牢固定着的几尊玉石材质的观音像,以及那尊无头的妈祖娘娘像。
“总算把您老人家给请回来了”
卫燃一边喃喃自语的念叨着,一边小心翼翼的将这尊无头雕像抱起来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直到确定没有被调包,他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根本没管其他的箱子,他抱起这尊无头妈祖娘娘像就往楼上走,等到重新回到二楼的卧室,立刻关上房门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食盒。
如今这食盒里除了诸如邮箱认证器之类的零碎,还装着当初在扎克先生的卧室床头柜抽屉里放着的那支1911手枪。
当时他担心这东西被警察或者制造车祸的人拿走,所以紧急藏在了食盒里,后来因为急着离开美国,自然也就没有机会送回去了。
至于麦莉太太等人未来发现这支手枪找不到了怎么办,他却根本就懒得考虑,反正又不是他带走的,找不到关他屁事?
将这支手枪随手丢进自己的床头柜抽屉里,卫燃清空了一层食盒,很是一番调整角度,总算勉强将这尊无头妈祖娘娘像放了进去。
万幸,虽然食盒的盖子根本就盖不紧,但总归能收回金属本子,而且再拿出来的时候,无论食盒还是雕像都没有出现损伤。
有时间还得回国一趟
卫燃暗暗琢磨着,这尊无头保命符放在食盒里不是长久计,保险起见,还是回国之后放在那辆运输车里保险一些。
就在他琢磨着到底是先去越战的泥潭里打个滚儿还是先回国一趟的时候,正在隔壁办公室工作的安菲萨也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
点开手机屏幕看了一眼,卫燃笑着删除了聊天记录再次走出卧室,从二楼小客厅的沙发垫子下面抽出了一个密封的文件袋。
撕开文件袋,这里面东西不多,四本不同国籍和颜色的护照,每一本还额外夹着一份并不算厚实的文件。
打开第一本护照,这上面贴着的,是柳伊万的女儿柳波芙的照片,但国籍却是巴西,其上甚至还有几天前从阿根廷出境,以及入境俄罗斯的合法通关记录。
再看那一沓不足十页的俄语文件,记录的是一个17岁的日裔巴西籍姑娘在两年前父母死于帮派仇杀之后,被人贩子卖到阿根廷做地下皮肉生意的悲惨经历。
按照这份文件里的说明,这个完全真实的身份来自一个自愿加入魅魔的姑娘。
如今,那个仍在接受培训、考核的姑娘,已经获得了新的身份和新的开始以及新的未来。
至于这个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价值的旧身份,则赠予了柳伊万的女儿柳波芙。
换句话说,柳波芙未来将以一个日裔巴西人的身份在喀山的阳光下生活。
继续往后翻,这文件的最后,还钉着一份入学通知书——喀山大学的留学生预科入学通知书。
这都不用猜,肯定是自己的便宜老师卡吉克先生帮忙弄到手的。
“这算是自己的学妹了呗?”
卫燃乐呵呵的嘀咕了一番,随手将这本护照塞进了衣兜里。
再看第二本护照,上面的照片却是柳伊万的儿子,那个刚刚做完了手术的小男孩儿。
按照附带的文件说明,他的身份来自乌东,这个身份的原主人一家在不久前就已经死于炮击——这同样是一个完全真实的身份,是由玛尔塔帮忙弄到的身份,也是那个名叫萨沙的小男孩儿在痊愈之后能住进玛尔塔之家的凭证。
将这本护照也揣进兜里,卫燃又拿出最后两本翻了翻。
这两本护照,都是通过尼涅尔的渠道弄到的韩裔墨西哥籍身份。真自然也是真的,甚至只要耐心等待几年,还能换个完全真实的美国国籍。
同样将其揣进兜里,本来还有些困的卫燃却彻底没了睡意,索性换了套衣服溜达到隔壁,驾驶着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离开图书馆,径直赶往了上游的卫星城伏尔加斯克。
如今美国之行匆匆结束,在准备跳进越战的泥潭里之前,也该和柳伊万一家聊聊他们未来的生活,顺便对他们进行最后一次试探了。
将车子开到目的地,卫燃下车之前谨慎的戴上了口罩和帽子,又扫了一眼拉着窗帘的二楼,这才推开车门,在那俩职业装小太妹热情的迎接下走进了房间。
“你好,维克多先生。”
从楼上下来的柳伊万用俄语打了声招呼,紧随其后,他的妻子和女儿,也纷纷用明显才学会的这么一句俄语问候和卫燃打了声招呼。
“你们好,我能上楼和你们一家聊聊吗?”
卫燃笑眯眯的问道,与此同时,守在这里的小太妹和帮派小弟也知趣的离开了房子,又一次钻进了门口的面包车里。
“请上楼吧”
前后不过一周多没见过面的柳伊万明显胖了一些,或者不如说,他的气色好了许多。不止他,就连他的妻子和女儿,也看着健康了不少。
跟在着一家人的身后上楼,卫燃亲手拉上了二楼客厅的窗帘,接着又打开了照明灯,隔着一张咖啡桌温和的打量着这一家人。
“维克多先生这次来.”
“来和你们谈一谈”
卫燃笑着说道,“谈一谈你们夫妻未来的工作,顺便也谈一谈你们的两个孩子的未来的具体安排。”
这话一说出口,柳伊万明显脸色一慌,他的女儿也立刻用巢藓语询问发生了什么。
等柳伊万翻译完,那个姑娘看着卫燃,用巢藓语哀求道,“维克多先生,请您不要把我们一家分开好吗?”
“我只提供选择,但是选择权在你们自己。”卫燃虽然听懂了这个小姑娘在说些什么,但还是看着柳伊万,用俄语做出回答。
“我们.需要我们做什么?”柳伊万艰难的问道。
“伊万先生,您和您的妻子将要去一座孤儿院工作。”
卫燃这次却换上了他们一家都能听懂的巢藓语,“你们会有新的身份,甚至可能需要进行一些并不算大的整容手术。”
“只是.只是在孤儿院工作吗?”柳伊万的妻子咽了口唾沫问道。
“甚至没有人会过多限制你们的自由”
卫燃摊摊手,“每年你们都有和你们孩子见面的机会,但是见面的地点只能由我来安排。”
“我的女儿和儿子”
“您的儿子因为身体原因,将会住进另一座孤儿院,他会开始新的生活,不用担心有任何人会找到他。”
卫燃说着,抬头看了眼那个脸色惨白的小姑娘,“至于你们的女儿,她会留在喀山,会在喀山大学读书,未来会成为我女朋友公司里的员工。
她随时能去看她的弟弟,也随时能去看望她的父母,她会是你们一家的联系的纽带。只要她努力工作,只要提前申请,我们就会帮忙安排见面的机会,不会有太多的限制。”
“您您说的是真的?”那个原本一脸绝望的女孩儿惊喜的问道。
闻言,卫燃笑了笑,扭头看向了柳伊万,最后用巢藓语说道,“是不是真的,柳汉宰同志,就看你的选择了。”
第1430章 十七年蝉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被窗帘遮住了阳光的二楼小客厅里,柳伊万换上俄语期期艾艾的问道,“多久?我们我们一家还能在一起多久才会被分开?”
“9月份”
卫燃说话间将那份留学生入学通知书取出来放在了桌子上,这次却又换回了巢藓语面带微笑的说道,“9月份的时候,柳波芙将会去读为期一年的预科,在这期间主要以学习俄语为主,之后她还有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的机会。
同样是9月份,萨沙的身体应该已经养的差不多了,到时候他会住进一座由我的朋友投资的战争孤儿院。
同样在语言课程结束之后,他将会以一个战争孤儿的身份在俄罗斯的学校开始学习生活。
他会像个富足的普通俄罗斯人一样生活、工作、组建家庭、抚育孩子。
我们对他不会有任何的限制,也不会给他分配任何的‘任务’。反而会给他提供足够多的帮助和福利,让他的这一生足够舒适。”
无疑,这对他们一家来说是个意想不到的惊喜,但柳伊万却也知道,这也是一条枷锁,一旦选择对方提供的这些,那么他们一家将彻底和这个年轻人绑在一起。
“啪!”
卫燃站起身的同时打了个响指,将这开始走神的一家三口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到自己的身上,“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在9月份之前,你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做出决定。”
“请等一下”
说话间,那个原名叫做柳焕溪,如今叫做柳波芙的姑娘站了起来。
“有什么想问的吗?”卫燃面带微笑的问道。
“如果.”
这个说不定都没有陆欣妲年纪大的姑娘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如果我们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闻言,卫燃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便起身走到窗边,“哗啦”一声拉开了厚重的遮光帘,让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纱帘打进了客厅,也让那一家人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
“期待9月份的见面,再见。”
卫燃最后用巢藓语和这一家三口道别,在柳伊万松了口气的庆幸表情中施施然的下楼,随和的跟那四个帮派小弟小妹们聊了几句又分了两包烟,这才驾驶着面包车离开了这片被森林环绕的社区。
“我们没得选吧?”二楼的小客厅里,柳伊万的妻子叹了口气问道。
“有,我们还有第二个选择。”
“爸爸,第二个选择是什么?”柳波芙立刻追问道。
“逃”
柳伊万说完却同样叹了口气,“那个年轻人给了我们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给了我们一笔钱,给了我们新的身份。
凭借这些,足够我们一家逃走了。或者不如说,那个年轻人其实很期待我们逃跑。”
“所以我们.”
柳波芙的话都没说完,她的妈妈却笑了笑,“就这样吧,我想过稳定的生活了。
在孤儿院工作听起来也不错,而且那个年轻人对思光和焕溪的安排听起来也很好。
他刚刚也不像是在骗我们,更没必要骗我们,我们又有什么值得他骗呢?
更何况我们就算跑了,就算找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最好也不过是那个年轻人承诺的那样了。
各自找份工作,想尽办法让孩子们可以读书,但是孩子们总该有离开我们一天的,他们不可能一辈子和我们生活在一起。
如果说,他们一辈子都只能拘禁在我们身边,我们.我们选择逃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让我说,我们不要逃跑了,我不想再跑了。”
“那就.那就不跑了吧。”柳伊万吁了口气,“我们不跑了。”
无论柳伊万一家跑与不跑,他们却都不知道,在这套房子的二楼,有数量多的足够捕捉到他们每一次呼吸的监听设备。
也正因如此,已经驾车沿着伏尔加河往回开的卫燃也将他们刚刚的家庭谈话听的一清二楚。
“不跑就不跑吧”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番,摸出手机给安菲萨回了一条消息。
当他在喀山郊外的河岸边停下车子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了自己那辆装甲皮卡从正前方开了过来。
跳了跳双闪,后者将车子停在了卫燃驾驶的面包车旁边。
几乎动作一致把身上的电子产品留在车里推开车门,卫燃带着手拎渔具包的安菲萨往处走了几十米的距离,选了个看着干净的位置,在对方的帮助下,不紧不慢的支起了钓台,随后却将根本没有挂饵的鱼钩直接抛进了河里。
“坐”卫燃说话间递给了对方一把塑料小凳子。
“你没有挂饵”安菲萨坐下来的同时提醒道。
“没关系”
下意识联想到了某直钩钓鱼佬的卫燃笑了笑,“说正事吧,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
安菲萨从渔具包里随手抽出一根鱼竿,同样什么都没挂便将钩甩进波光粼粼的河道,嘴上不停的低声说道,“招核的魅魔分公司都已经在着手物色适龄的小男孩儿了,目前已经锁定了20个。
他们的平均年龄在8岁以下,基本上全都是驻扎在他们各自国家的美国士兵留下的混血儿,而且全部遭到了遗弃。”
“这么多?”卫燃诧异的扭头看了眼坐在身旁的姑娘。
“只要存在货币就一定存在肉体交易,尤其那些驻日美军大多都管不住下半身,自然也就会诞生.”
“不不不,我是说,这才几天的时间,你们就找到了这么多?”
“得益于我们曾经协助那位招核小三儿继承了大笔的遗产,目前招核的魅魔分公司是盈利最高的单位。
而且借助魅魔经营的那些女性网吧和仍在经营的风俗店,寻找些被遗弃的混血儿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安菲萨笑着解释道,甚至她刚刚这句话里的“小三儿”都是用的汉语,而且那儿化音都格外的标准。
“那些风俗店还在营业?”卫燃后知后觉的问道,“你也学会汉语了?”
“并没有”
安菲萨摇摇头,“我不认为我和妹妹学会汉语是什么好事,那样会不小心听懂很多你和阿芙乐尔姐姐之间的私密谈话。
当然,我们还是和阿芙乐尔学会了一些常用的汉语单词,比如‘小三儿’、‘吃瓜’、‘干杯’、“三缺一”这些。
另外,那些风俗店确实还在营业,只是没有以魅魔的名义,而是那位小三儿的名义,毕竟利润非常高,我们没有理由不赚这笔钱。”
“赚就赚吧”
卫燃哭笑不得的将话题拉扯回来,“还是说回刚刚那些混血儿吧”
“好”
安菲萨点点头,“按照戈尔曼先生的要求,未来预计每两年一次,每次招收24颗种子送往孤儿院生活学习,每批次淘汰7颗种子转入辅助人员培训,总体预计要十到十五年之后才会形成战斗力。
另外,海拉留下的那些孩子也将会被送往孤儿院生活。这些拥有巨额财富继承权的孩子将和那些种子男孩儿绑定,并且成立一个新的组织。”
“这次叫什么?”卫燃漫不经心的问道。
“十七年蝉”
安菲萨给出了一个充满寓意,而且会让人下意识的想到北美洲的名字,“由戈尔曼先生负责思想教育,他的妻子负责文化课程。
由伊万,我是说那个半岛人伊万,由他负责体、技能训练,由他的妻子喀秋莎负责日常起居生活方面的工作。同时,半岛伊万将担任孤儿院的院长。”
“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吗?”卫燃沉吟片刻后问道。
“还有几个之前一直负责照顾孩子们的海拉姑娘会跟着一起过去”
安菲萨顿了顿补充道,“戈尔曼先生说这就已经足够了,不需要更多的人了。”
“给这只17年蝉找好位置了吗?”卫燃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按照你给出的条件,孤儿院设立在巴新的第二大城市莱城,和当地机场车程距离大概半小时的一片种植园里。
这片种植园紧挨着山地森林,无论是往原始森林里撤离还是往机场撤离都非常方便。”
“和格列瓦的生意有牵扯?”卫燃立刻皱起了眉头。
“是用半岛伊万先生的新身份购买的,种植的是橡胶和棕榈,和格列瓦的生意没有交集。
不过,格列瓦的水果运输机每周都会在那座机场起降装卸水果。而且接下来格列瓦和艾格准备投资的员工宿舍距离那片种植园不会太远。”
“他们不知道吧?”
“不知道”
安菲萨答道,“是魅魔安排的人通过格列瓦派到当地的一名翻译牵线完成的地皮交易。”
稍作停顿见卫燃没有继续问,安菲萨这才继续说道,“另外,根据你的要求,我们提前为戈尔曼先生物色了一座独栋别墅。
那里虽然距离海岸线有3公里的路程,但是无论风景还是环境都非常不错。顺便还帮他提前采购了一辆经过改装,具有初级防弹能力的日产SUV作为代步工具。”
“还有什么我忘了问的吗?”某职业甩手掌柜问出了一个近乎耍赖的无耻问题。
暗中翻了个白眼儿,安菲萨语气平淡的补充道,“艾格几天前就已经到了,现在他就在因塔,你对他有什么安排吗?”
“我最近几天要忙别的事情”
“放屁,你每天闲的要死!”安菲萨在心里偷偷嘀咕了一句。
“所以艾格那边你去和他谈吧”
卫燃嘴上不停的说出了后半句话,“考虑到阿芙乐尔准备开辟一条科科达小径的旅游路线,出于安全考虑,我准备出一笔钱建造两座直升机停机坪,两座停机坪的地址就选在萨曼莎太太他们的部落以及他们准备建造的员工宿舍吧。
另外,由他出面,我出钱,买一架救护型直升机,还有,让格列瓦安排几个信得过的小弟学习直升机驾驶,或者安排几个海拉姑娘来负责驾驶。”
“给戈尔曼先生准备的?”安菲萨沉默片刻后问道。
“一旦孤儿院遇到意外,优先保证戈尔曼先生和他的妻子的安全,其次保证柳保证半岛来的伊万夫妇二人的安全。”
说到这里,卫燃已经扬起了毫无收获的鱼竿,面无表情的最后嘱咐道,“记得给孤儿院准备足够用的武器和动静足够大的自毁手段。
万一真的出现意外情况,立刻放弃那些毫无价值的孩子,让他们帮戈尔曼夫妇他们争取逃生时间。”
“如果遇到以上情况,直升机往哪里飞?”安菲萨追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隔壁的印尼”
卫燃早有准备的答道,“你联系尼涅尔,让他在印尼那边的原始丛林里帮忙找一个足够安全的备降点,平时不用安排人守着,找好了位置之后把坐标告诉我们就好,另外,备降点的位置除了你我和尼涅尔之外,只让戈尔曼先生知道就好。”
“我记住了”
安菲萨点点头,“我会去和他们谈的,也会立刻安排四名海拉去学习直升机驾驶。”
“我没记错的话,格列瓦和艾格也分别选了些人送去学习排雷和无人机了?”
“对,一年之后就能学成。”
安菲萨答道,“到时候艾格的人会入驻在巴新的水果公司的安保部门,格列瓦的那些人会安排在喀山。”
“和艾格去谈的时候,顺便给他的保安解决一下驻地问题吧。”卫燃想了想问道,“不如也放在孤儿院附近怎么样?顺便让他们帮忙守着直升机。”
“没问题”
安菲萨跟着说道,“我会查询一下当地法律的,如果条件允许干脆成立一家安保公司好了,把直升机挂靠在安保公司里。”
“那就这样吧”
卫燃说着已经将收起的鱼竿塞进了渔具包里,“你慢慢钓,钓不到的话回去的路上去超市买条鱼,我先回去休息了”
假装没看到安菲萨已经快翻到后脚跟儿的白眼儿,卫燃打着哈欠爬上河堤,钻进了开过来的那辆面包车里,不紧不慢的开回了喀山的方向。
“我可不是出来钓鱼的”
安菲萨直到卫燃驾车走远了,这才嘀咕了一句,手脚麻利的收拾了渔具包。
第1431章 倒爷儿间的恩情
重新回到家里,卫燃躺在床上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等他被叫醒的时候,一楼的大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尤其最中间,还放着一条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红烧鱼。
“维克多!我的好外甥,我们可是已经有很久没见了。”
话音未落,阿历克塞教授已经拎着一瓶杜松子酒从一楼的储藏间里走了出来。
“教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卫燃说话间,已经下意识的看向了厨房,果不其然,此时小姨就在里面忙活呢。
“我们听说你在美国遇着车祸了,所以就搭今天下午的航班过来了。”
说话间,小姨也端着一大盆砂锅猪肉炖粉条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艾格呢?他的婚事怎么样了?”
卫燃往厨房里看了看,却发现不止艾格不在,而且他们的巫师管家萨曼莎太太也不在。
“一切顺利,但是那对夫妻希望他能在因塔多住几天,所以我做主没让他跟着一起回来。”小姨说话间,阿历克塞教授却已经拧开了酒瓶子,盹盹盹的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
“小姨,你不管他喝酒了?”卫燃笑着问道。
“让他喝吧”
小姨这次倒是格外的宽容,“卫燃,我听穗穗说,你们上个月和一个叫王备战的倒爷儿吃了顿饭?”
“是有这么回事儿”
卫燃点点头,“那位王叔叔还说认识你呢,小姨也认识他?”
“认识,可不得认识。”
小姨叹了口气,接着又看了眼教授,随后却朝卫燃和穗穗使了个眼色。
“妈,说起那位王叔叔,我正好给你看看前两天我收到的祖母绿首饰。”穗穗心领神会的发出了邀请。
“我也和你们一起上去看看吧”
卫燃说完,还不忘故意朝阿历克塞教授比划了一个赶紧喝的小动作,而后者也立刻比了比大拇指。
趁着晚餐前的这点时间,卫燃三人上了二楼,钻进了一个名义上用来练琴的闲置房间里。
“妈,你和那位王叔叔不会有什么.”穗穗一脸八卦的问道,那俩小手爪子还攥着拳头,让俩大拇指碰来碰去的。
“胡咧咧什么呢?”
小姨没好气的在穗穗的后脑勺上来了一下,轻而易举的便掐灭了她那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八卦之火。
“那你刚刚干嘛给我们使眼色?”穗穗捂着后脑勺不满的说道。
“你们最近要是有时间,带我和你爸去拜访一下那位王备战。”小姨突兀的说道,“我得好好谢谢他”。
“谢他?谢什么呀?”穗穗不解的问道。
“这事儿要从1992年的年底说起来了”
小姨叹了口气,“那年的年底,做倒爷儿往俄罗斯这边卖货的越来越多,在火车上抢劫的事情也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了。
也是那年的年底,王备战找上了我们这些背大包的散户,问我们要不要和他一起包火车皮,包一整年的火车皮。”
“就是你和爸爸经常说的,最挣钱的那年?”穗穗下意识的说道。
“是啊,最挣钱的那年。”
小姨点点头,“从93年毛子的圣诞节开始,你爸留在莫斯科负责销货,我在咱们国内的首都负责采购,中间的运输,全都交给了那位王备战。”
说到这里,小姨不由的打了个哆嗦,“时也命也,当初真是多亏了那位王备战主动找上我们,那年啊,火车上抢劫的恨不能比做生意的还多。
就那部电影里拍的,一趟火车被抢几次都已经是收敛着拍了。
我和你爸的生意,因为把运输包给了那位王备战直接走火车皮,不但没有任何的损失,而且每次运的量都足够人背好几趟的。”
说到这里,小姨却又换了个话题,“你们姥姥隔壁镇子那个疯了的花脸七姥爷你们记得吧?”
“知道”
卫燃点点头,“我听我妈说,当初就是他带着你做倒爷的,而且每年你回去过节好像都还会去看望他呢。”
“可不”
小姨叹了口气,“别看他岁数比我就大四五岁,但是按辈分我得喊他一声七叔呢,而且他做倒爷儿之前在北边当过兵,学了一嘴俄语,我的俄语也是那几年和他学的呢。
可惜,当年七叔死活信不过王备战,老是觉得他想黑吃黑,所以也就没跟着一起包车皮。
他决定带着他在莫斯科认识的一个毛子女人,继续像以前一样背货。”
“然然后呢?”
穗穗下意识的攥紧了卫燃的手问道,这些事情,是之前他们从未听上一辈人讲过的。
甚至看自己老妈刻意避着老爹的模样,极有可能楼下的某酒蒙子都不知道这件事。
“然后啊”
小姨摇摇头,“93年的春天,他们两口子到底还是被抢了,除了钱,他的那毛子女人也被抢走了。
他为了救那个女人被捅了好几刀,脸也被划烂了。后来.等他回来的时候,人已经疯了。”
“他他的”
“没找到”
小姨再次摇摇头,“怎么可能找得到?要是能找着,估计也就不会疯了。”
说到这里,小姨看向卫燃,“那年多亏了王备战邀我们包下的车皮,不然我现在是死是活恐怕都是个未知数。”
“后面你们怎么断联系了?”穗穗下意识的问道。
“后来我和你爸结婚了呗,再后来怀了你,也就不去拼命了。
等到94年的时候,王备战那边突然没办法继续包火车皮了,慢慢也就断了联系。
那时候别说手机,BP机都不是人手一个呢,哪像现在那么方便啊。”
小姨温柔的摸了摸穗穗的脑袋瓜,“再后来你出生之后,我就慢慢不干这‘投机倒把"的生意了。靠着之前赚的钱,在你爸他们学校读了几年法律。
等我学成出来,也就差不多和之前的同行彻底断了联系了,少数几个有联系的,也只知道王备战同样不干这一行了。
有的说他也被抢了,在火车上把命丢了。有的说他倒卖毛子的军火被毛子给枪毙了。
还有的,说他早就移民美国了。可就算这样,我也没敢忘了王备战当年的恩情,他是你妈我的贵人呐。”
抹了抹眼角,小姨继续说道,“所以我琢磨着,你们俩谁要是有时间,就带我们去拜访一下王备战吧,咱们这一家有现在的日子,真得感谢当初他拉了我一把。”
见穗穗和小姨看向自己,卫燃立刻痛快的点点头,“交给我吧,我来安排,正好查西凤他们一家也回国了,我算算时差到时候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帮忙约一下。”
“我等你消息”
小姨立刻眉开眼笑的拍了拍卫燃的肩膀,“尽快安排,这马上暑假了,我那小旅行社眼瞅着也要忙起来了。”
“要不你过来给我打工算了”穗穗一脸得意的发出了邀请,“我这旅行社的生意可赚钱啦!”
“我好容易快要熬到退休的岁数了,可没兴趣给你打工。”
小姨说话间却已经站起身
,“要不是为了找个事儿干不让自己闲着,我早把那旅行社关了。行了,快点下楼准备吃饭吧,再晚点你爸就要喝好了。”
不提这边一家人和占据了大半张桌子的姑娘们推杯换盏的丰盛晚餐,此时的喀山城内的某家医院的一间单独病房里。
柳伊万一家也围坐在萨沙的病床前,分享着他们利用并不算趁手的工具制作的打糕,一边低声讨论着白天时候卫燃对他们一家的“安排”,一边相互勉励着,也忍不住畅想着。
相比之下更远一些的乌拉尔山脉脚下的52号矿山边缘一座在苏联时代就已经废弃的哨塔里,穿着一身礼服的戈尔曼操纵着带来的平板电脑,让桌子上的蓝牙小音箱开始播提前下载的圆舞曲。
极为正式的抻了抻领口,戈尔曼朝着不远处穿着礼服,已经忍不住在笑的乌玛伸出了带着白手套的手,“这位美丽的女士,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请你跳一支舞呢?”
“也是我的荣幸,先生。”
面带止不住笑意的乌玛同样装模作样的应了一声,将手待在了对方的掌心。
就在这对重逢的夫妻在这荒野中温暖的小窝里共舞的时候,远在美国的朱迪律师也早就已经出院回家修养。
因为时差的关系,此时她这里才凌晨三四点钟,正是一天中睡的最熟的时候。
然而,卧室里睡梦中的朱迪律师和她的丈夫,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窗子被人从外面打开时细碎的声音。更没有注意到,在夜色中已经有人悄悄潜入了他们居住的这座独栋建筑。
偷偷闯入的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摸出一个zippo打火机悄无声息的点燃了半颗从朱迪丈夫的办公室里捡来的雪茄,将其小心搭在了客厅咖啡桌上的烟灰缸边缘。
紧接着,这个人又熟门熟路的走到厨房位置,先破坏了警报装置,接着拉开橱柜门,用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在燃气管路上切开了一道足有瓜子大小的豁口。
轻轻关上柜门,这人收起手术刀,悄无声息的又离开了这栋漂亮的房子。
“轰!”
突然响起的爆燃声惊醒了这片高档社区的大多数人,当他们各自拉开窗帘的时候,也立刻便看到了那座已经被火球吞噬的漂亮建筑。
在对上帝的一声声呼唤中,这些好心的邻居纷纷拨通了报警电话。
前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几辆消防车在刺耳的警笛声中赶到了这片社区,在那些消防员们的忙碌中,一道道高压水柱或者水幕笼罩了那栋几乎各处都在燃烧的木头建筑。
相隔不远,一个看热闹的流浪汉笑了笑,将手里的手术刀片丢进了垃圾桶里,转身推着一辆装满了各种家当的超市购物车走向了不远处的公园。
“我说的没错吧?”
隔着有些距离,但也不是特别远的一座停车场里,一辆二手拖挂房车内部亮起了微弱的灯光,也隐约传出了卡洛斯律师掺杂着睡意的声音,“总之先别急着离开,等下会有人带你们走的。”
“我们去哪?”
电话的这一头儿,朱迪的丈夫和床上躺着的妻子对视了一眼,忧心忡忡的低声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先不要下车。”
“我们,我们能把幕后的凶手送上法庭再送进监狱吗?”朱迪看着窗外几乎将夜空染红的火光,咬着牙问道。
“当然,这是我们的职责不是吗?”卡洛斯律师自信的做出了保证,随后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再次和妻子朱迪对视了一眼,这对夫妻还没说些什么,一辆猛禽皮卡已经开到了这辆房车的边缘。
隔着玻璃和扒开的百叶窗窗帘,朱迪夫妻二人可以清楚的看到,有个身材并不算高的背影,
吹着口哨将这辆20多年前生产,但是在卫燃离开的第二天,才由卡洛斯律师的朋友买下的二手拖挂房车,轻车熟路的挂在了他的皮卡车车尾。
发动机的轰鸣声中,这辆皮卡车拖拽着这辆房车慢悠悠的离开了这座停车场,一刻不停的开往了休斯顿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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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2章 艳舞开场
回到喀山的第二天一早,卫燃在生物钟的催促下早早的起床,招呼着一个小时前就已经自己叼着嘴套在门口等着的贝利亚,开始了绕着卡班湖的例行晨跑。
只不过这次,他还和狗子贝利亚才跑了不到两公里的距离,安菲娅却驾驶着装甲皮卡追上来,并且停在了他们一人一狗的正前方。
“上车”
卫燃拉开车门招呼了一声,贝利亚也在他松开牵引绳的同时,立刻跳上了车厢。
等卫燃关上车门又钻进副驾驶,安菲娅立刻递过来一条毛巾说道,“最新消息,昨天晚上果然有人对朱迪律师动手了。”
“让我猜一猜,这次应该是...入室抢劫还是火灾?”卫燃一边擦拭着并不算多的汗珠一边鄙夷的问道,“火灾的概率更高一些。”
“确实是火灾”
安菲娅同样一脸鄙夷的答道,“他们简直和妈妈讲的那些睡前特工故事里的美国人一样死板僵化而且缺乏想象力。”
“朱迪律师现在在什么地方?”卫燃继续问道,“没有受伤吧?”
“多亏了你离开之前给卡洛斯先生的提醒,他在火灾发生之前就已经安排人把朱迪一家偷偷带走了。
所以那场火灾除了烧毁了一栋房子之外,仅仅只烧坏了两个廉价的硅胶假人。”
安菲娅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朱迪律师和他的丈夫已经在去休斯顿的路上了。”
“卡洛斯律师找谁帮忙的?”卫燃将毛巾搭在手套箱扶手上问道。
“他似乎是请求麋鹿基金会的那位保罗先生帮忙安排人救下朱迪律师一家的,而且...”
“而且什么?”卫燃扭头问道。
“据尼涅尔派去监视的人反馈,保罗先生派过去的人出乎预料的专业。”安菲娅神色古怪的答道,“这是我们之前忽视了的一股力量。”
“专业点儿才是正常的”
卫燃却一点不奇怪,“别忘了,多米尼克先生的生意里一直有金矿这一项。
更不要忘了,那位不知道是已经上天堂还是已经去地狱里的老先生曾经差点要给美国境内的黑人兄弟们每人发5000块找点乐子呢,他手里如果没有自保的能力才说不过去。”
“至少我们不用担心卡洛斯律师的安全了”安菲娅庆幸的说道。
“一个每天热衷于找美国警察麻烦的律师能活到他那个岁数,基本上不用担心他的安全。”
卫燃格外清醒的说道,“放心吧,没有人敢动那个老家伙,否则他活不到这个时候,而且...”
“什么?”安菲娅见卫燃不说话,下意识的追问道。
“认识这么久了,我可从来没见过卡洛斯先生的孩子,更没听他提起过。”
卫燃摊摊手,“说不定那也是他的仰仗呢。”
“需要我们调...”
“不用”
卫燃摆摆手,“对于朋友,没必要有那么多的好奇心,还有别的事情吗?”
“早餐吃油条还是包子?”安菲娅嘴里蹦出一句格外标准的汉语。
“油条和老豆腐吧”卫燃说完,已经推开了车门。
都不等他双脚触地,后排车厢里的贝利亚也立刻用粗大的爪子熟门熟路的扒拉着车门把手,用硕大的狗头将厚重的车门顶开了一道缝隙跟着跳了下去。
甚至,这大块头还不忘格外有礼貌的人立而起,用两只爪子帮忙把车门又给关的严丝合缝。
眼瞅着卫燃和贝利亚越跑越远,安菲娅按动中控屏幕调出一首重金属音乐,再次踩下油门,开往了平日里经常去买早餐的那家华人餐馆。
当卫燃结束
慢跑回来的时候,以穗穗为首的几位姑娘早就已经全被安菲萨拉起来完成了晨练跳操,反倒是小姨和教授仍旧在睡着懒觉。
“我这两天把手头的事情忙一忙,然后挤出几天陪着爸妈回去拜访一下王叔叔。”
穗穗捏着半根油条,一边狼吞虎咽般的吃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你也记得和查先生联系一下,让他帮忙约一下王叔叔。”
“放心吧”
同样捏着半根油条的卫燃不急不缓的吸溜了一口老豆腐,“等下我就给他打电话。”
“还有,等下你送我爸妈去一下机场,他们还要回伏尔加格勒忙一下那边的事情,顺便准备些送给王叔叔的礼物。”
“这么快就走?”卫燃诧异的抬起头。
“我又拦不住”
穗穗无奈的说道,“而且再住下去,储藏间里的那几箱子酒恐怕根本就不够喝的。”
“也行”卫燃痛快的应了下来。
三两口吃完了早餐,本来口口声声说要去忙工作的穗穗却跑回房间睡起了回笼觉。
见状,原本打算给查西凤打电话的卫燃见小姨和教授还是没起床,索性招呼着洛拉帮忙,先将储藏间里的那些行李箱用车子全都拉到了隔壁图书馆的地下室里。
对照着查宁之前发给自己的清单,他先把充当酬劳的那两台宾得相机和配套的镜头尽数送到了隔壁暗房的防潮箱里。
接着又找出扎克先生当年在战场上用过的四台相机,连同他亲自从美国背回来的那顶凉盔和打火机、药膏、轮胎拖鞋以及那支1911手枪和7刺刀全都一一摆在了桌子上。
一番思索,他又将其余那些装有“礼物”和“纪念品”的箱子悉数推到了当初为了对抗饥饿,摆满了各种食物储备的储藏间里放着。
当他再次回到工作室看着桌子上那几样东西时却难免陷入了挣扎。
不由自主的,他再次取出了食盒,从里面拿出了那尊无头妈祖娘娘像放在桌子上,将台灯开到最大亮度打量着。
“也不知道这玩意儿能换来多大的帮助...”
卫燃暗暗琢磨着,如果未来的某一天,海拉或者魅魔又或者...不,不如说尤其最新成立的十七年蝉。
如果未来这只蝉破土而出的时候给自己捅了个意料之外的大篓子,到时候用这尊雕像和那尊金铸像能换来多大的帮助。
显而易见,虽然能换来的帮助有多少无从衡量,但如果仅仅因为害怕未来会给自己捅娄子,就让他放弃海拉、魅魔以及需要等一等才能发挥恐怖战斗力的十七年蝉,他显然是不愿意的。
一切原罪皆因贪婪...
卫燃喃喃自语的同时,将这尊雕像又重
新塞进食盒勉强扣住了盖子,随后将其收回了金属本子。
他如此急迫的准备进入这段历史自然是有他的考虑。
首先朱迪律师已经遭遇了又一次警告意味十足的谋杀,所以他必须在这暗杀可能找上自己之前,调查清楚那位已故的摄影师到底有什么秘密,来让自己掌握些主动权。
毕竟,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万一朱迪律师真的嘎了,到时候换个人上位要终止这次委托并且收回那些东西,那可真就是肉没吃到惹一身臊了。
其次,小姨急着回国和王备战见面。如果在这之前掌握了真相,到时候刚好趁着回国的机会,和查西风以及他的妻子麦莉太太打声招呼,让他们也能有个准备。
第三嘛,他已经决定把9月份为了戈尔曼的假死对自己的谋杀悬赏一并栽赃到这件事的幕后主谋身上了,自然要早早的做准备才行。
一边暗暗琢磨,卫燃一边在便
利贴上写下了准备做的事情贴在了桌子的边角,免得到时候自己又“忘了”。
“不慌,不慌不慌,不就是会说话的树嘛。”
卫燃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做了几个深呼吸,甚至还不忘拍了拍自己的脸。
很是做了一番心里建设,他最终还是咬紧牙关取出了金属本子。
哗啦啦的翻页声中,那支金属羽毛笔在淡黄色的纸页上刷刷刷的绘制出了一幅图案。
图案里的主角,是个黑衣黑裤黑头发,赤着脚的人站在一片雨林里的男人,他的身材并不算健壮,脸上也带着憨厚朴实,仿佛老农一般的笑容。
他正伸出一双似乎沾染着泥巴的手托举着一顶凉盔,那凉盔里有打火机、有药膏、有压缩饼干、还有一把带有刀鞘的7刺刀,但却唯独没有那支1911手枪。
在这个男人捧着头盔的右手小拇指上,还勾着一双似乎沾染着泥巴的轮胎拖鞋。他的左手小拇指勾着的,则是两个美式水壶。
就在他看完了这幅图案的时候,那支金属羽毛笔也写下了这次的角色和要求。
角色身份:西贡记者团成员维克多
回归任务:拍满四卷底片,题材自拟,击杀至少三名友军,逃出战俘营并与队友存活至获救。
技能限制:越难语临时剥夺
老子才***学会的!
在卫燃不满的嘟囔中,浓烈的白光扑面而来,他也看到了这次能用的东西,只不过,随着一样样的东西从眼前划过,他却冒出了冷汗。
银制随身酒壶、钢笔、1911手枪和布鲁斯口琴、伞兵重力刀、英军水壶、上次在东风行动里才用过的那台尼康SP相机、以及当初和这台相机同时得到的伊萨卡37霰弹枪。
“咕噜”
卫燃在渐渐消退的白光中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只从提供的道具数量,他就隐隐意识到,这次恐怕不会那么好过。
不等他做好心理建设,他却听到了音乐声、歌声以及夹杂在欢呼声中的流氓哨的刺耳声音。
同时,他也感受到周围湿热的温度,以及夹杂在这潮湿空气中的各种无法形容的味道。
终于,当白光彻底消退,当他恢复了视力,却发现正前方不到一米远的位置正有一方舞台。
此时,在这方高度和胸口平齐的舞台上,正有三个黑头发黄皮肤,穿着类似旗袍,但开叉却已经在胯骨之上的漂亮短发姑娘,正在吵闹的音乐中一边尽情的热舞,一边唱着夹杂着含棒语和英语单词的歌曲。
“嘿!那几只含棒小猫都没穿内裤!上帝!”
就在卫燃愣神的功夫,他旁边一个不知道为什么缺了一颗门牙的白人大兵大呼小叫的喊着,“维克多!维克多!你看到了吗?”
“我看到了...”
卫燃下意识的点点头,他确实看到了,而且他这个位置因为角度的关系,恐怕要比对方看的更加清楚。
但同时,他也看到了舞台上方那两条横幅上,分别用英语和含棒语写下一些亲切问候。
这特么竟然是含棒的劳军慰问演出!而且还是荤的!
卫燃看着眼前那三件旗袍开叉,脑子里却蹦出了一个更加离谱的假设。
这特么要是放在老家农村大集上的棚子里,门票不得15块钱一位而且还得把小孩儿赶出去才能演?
可再看看周围,这里围着的美国大兵少说也得几百上千,后面远点的有的都站在了卡车驾驶室顶上,他们皮肤有黑有白,有一多半都举着各种型号的相机,另一小半则端着各种型号的望远镜。
再看看自己身旁那个少了一颗门牙的,这货的裤裆都***支帐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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