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试探
出了虚拟仓，璃玥揉了揉隐隐发胀的太阳穴，显然是最近用脑过度导致的，这次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独自安排的，为的就是想知道阳光的目的。
自从三人圆桌会议之后她就很奇怪为什么阳光可以埋藏的那么深，没有可能一个隐藏实力的人还可以被梵天公司找到并进行明星包装。如果他图的是名，之前以他的实力就不会深藏，如果他不图名，又为什么同意宣传？
而且，顾惜朝敏感的注意到了池耀阳没有注意到的一点，谈条件的时候是阳光开口堵住了自己这一方的先机。
之后残夜坦白的那夜里，同样告诉了她阳光的身份，梵天智能程序的缔造者之一。
所以她更加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阳光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很显然，她成功了。
不过，相对的，她的麻烦也找来了。
再度被人请到了上次的会客室，璃玥这次却没有了初来时的警惕，反而极为放松的坐到了沙发上，似笑非笑的睨着对面的两个男人，一个是之间和自己谈判的那个，还有一个是和自己母亲辉夜有不明情愫的男人。
两个男人显然抱定注意想知道庆功宴后自己的想法，但是却又不愿意被璃玥落了先机，只好不停顾左右而言她，想逼得璃玥自己忍不住向他们求助。
不过可惜了，他们的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
“璃玥小姐，对我们给你安排的房间满意吗？”其中一人率先开口，璃玥默不作声的点点头，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两人悄悄打了个眼色。
“璃玥小姐，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们很抱歉，没有事先得知他们的行动。”对方明明是焦急的想质询之前约定的事情，却先道歉降低璃玥的警惕性。
璃玥微微一笑，化被动为主动：“我知道，他们知道我一切行动是因为我这里有他们的窃听器。”
“想知道为什么吗？”随即换了一个姿势，璃玥看到男人的手颤抖了一下，转而看向那个没有肩章的军人：“一杯冰水，谢谢。”
她在关键的时刻浅尝辄止，等待两位大佬消化她言中的意思。
我璃玥对你们来说，作用不仅仅是弘扬中华，还是你们的脸面，现在你们被扇了脸，就想把原先的脸揭了再换一张的话，我璃玥是不会同意的。更何况我还有你们不知道的内幕。
璃玥双手抱臂，靠着沙发靠背，惬意的眯着眼睛，全然不怕他们突然翻脸。
“洗耳恭听。”果然，他们很谨慎的选择了继续。
“我想我们双方都需要表示一下诚意了。”军方害怕璃玥阳奉阴违，璃玥害怕他们伤害璃玡，两边谁都不信任谁，这就是现在坐在这里相互试探的原因了。
男人相互对视，终于妥协。
毕竟合作的基础就是需要相互信任。
“好吧，你可以称呼我辰三，他是子七，被你指挥去拿冰水的孩子是戌五。”和辉夜有暧昧关系的男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虽然是代号，却也让璃玥窥探到了许多东西。
按照他们的介绍，代号的十二天干代表地位，后面是尾数代表名字，那么可以想见这是一个多么庞大驳杂的体系。
不过对方既然已经表态了，璃玥自然也不能反悔。
“梵天现在有三种势力，一种是我方的，一种是敌方的，还有一种不允许一家独大的势力。”点到即止，他们透露出来的东西只足够换来璃玥这样一句话。
这时，戌五已经端着冰水进来了，放到了璃玥面前。
两位大佬再度面面相觑，这回是子七开口：“我们已经开始进行璃玡细胞活化的准备了，目前尝试在局部活化。”
这一回抛出来交换的饵显然大了许多。
“那个势力不属于任何势力，只要谁凌驾于其余势力之上，就会成为他们的敌人。”
璃玥喝着冰水，一点也不在乎那边干着急的两个大佬，既然你们选择了不信任的试探，那么就看看谁也忍不住吧。
“好了，丫头，我辰三知道你想问什么，辉夜是自己把自己封闭的，因为她不适合这个丑陋的世界。”终于，其中一人坐不住了，开始爆猛料，“而璃玡，我们保存他完整的细胞，用低温让他进入了假死状态，想复活他只要把梵天里的思想带出来就可以了。”
璃玥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我就是被那个势力设计的，利用芙若雅。他们了解人性，精于算计。”
她不相信他们的话，也抛出了一半关键。
子七终于也忍不住了：“好了，你想要什么直接说吧。”
“自由的活动，自主的空间，无条件的支持，还有，我自己设定过程，只给你们想要的结果。”璃玥狮子大开口，“要知道，这些消息，只有我才能得到，或者说，只有顾惜朝才能得到。换了别人，穷其一生，也休想窥得一二。”
毕竟，世界上不是谁都可以同梵天主脑交好的。
“成交。”
“阳光，好刺眼啊。”璃玥忽然感慨了一声，放下杯子，走了出去。
阳光？！两位大佬瞬间想到了什么，忽而想起了阳光的身份，一切便通顺了。
原来，原来是这样！
“那你打算怎么办？有他们拦着谁也无法统一四洲，那我们的约定你又如何达成？”辰三望着站在门口的璃玥，看她右手遮阳望着天空。
“你们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即便没有地位，没有势力，没有任何威胁力，精神却永不磨灭在无数人心中的吗？”璃玥笑了笑，眼睛被刺目的阳光恍得一片蓝黑，回过头看着辰三，“带我去看看辉夜吧，最近心里一直无法平静呢。还有给我准备最好的琴棋书画老师，记住，最好的。”
辰三点点头，吩咐戌五下去准备车辆，又转过头来看了看璃玥，忽而又觉得她不像是辉夜的孩子。
辉夜是那么宁静安谧，不论是谁呆在她的身边都会不自觉的回归平静。
可是她的两个孩子，璃玡腹黑是随的那个人，而璃玥……
散发着不属于辉夜，也不属于那个人的独特气质。
这样的气质，会成为颠覆梵天的王吗？
第七十五章 我只想要自由
梵天里关于顾惜朝的传闻种种皆是，但是芙若雅还没有高兴多会，另一种传言以更加快速可信的方式在玩家和NPC间传了出来。其中，包括芙若雅对顾惜朝使出的阴谋嫁祸还有落井下石。
这下芙若雅慌了神，仗着现在光明神殿威严仍在，她再次犯下了一生中第二个追悔莫及的命令：诛杀顾派。
一下子，保持缄默的顾惜朝和恼羞成怒的芙若雅，两个版本的流言熟真熟假自然不言而喻了。
经过芙若雅愚蠢的自杀举动，顾惜朝的呼声更大了，顾派整整再次扩张了两倍！
也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下，型男的复选开始了。
经过了梵天时间整整一周，再度上线的顾惜朝浑身散发的嫡仙气质更加明显了，眼底流转的不再只有剔透纯净，还多了一丝莫名的邪魅。明明只是淡淡一笑，顾惜朝做出来却能让展少昂这个跟随他良久的“老人”都看得呆住，直到娜美看不下去将之拖走“教育”都没有回过神来。
出尘与妖媚，矛盾却又和谐的组合。
“玡回来过吗？”转头看了看，顾惜朝并没有发现璃玡的踪迹，只得问在一旁站着的加洛斯，发现他并没有回过神来，不由无奈的把头转向正在嗑瓜子的月影，看到她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来看戏的”表情，更加无奈。
门口传来娜美“教育”展少昂的声音，顾惜朝失笑一声，挑开门帘走了出去，穿过中央飞天女神像，出了中国风府邸。
“一个礼拜了吗？型男复选，就是今天了？”看着明显向着角斗场移动的人流，顾惜朝提气纵身踏着一路肩膀直接飞到了角斗场的顶端，直接忽略坐在上面俯瞰下方的金发男孩，沿着楼梯走下去。
“顾惜朝，我不会让你如愿的。”阳光仍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底却有了厉色。
顾惜朝带来的都是意外，自己，是否要把干扰自己的意外除掉？
……
复选竟然简单的出奇，评的是型男，这次的标准是“最适合当爱人的男人”，所以请来了各个阶层和年龄代表女人当评委，限制可以提问每名选手三个问题，然后就要筛选了。
要说也怪不得主办方简陋，上次的魔法师玩过火了，一下子刷的就剩下五十人，就这么点人也恢宏不起来啊。更何况，这次有不少过了初选的玩家都没有来参加复选，时到的不过36人，竞争并不激烈。
而顾惜朝，基本上已经算迟到了，或者说，不到。
主持人看到从天台楼梯上下来的顾惜朝一愣，连忙举起话筒拦住准备退场的评委女们。
“请等一下，顾惜朝来了。”
顾惜朝来了……顾惜朝来了……顾惜朝来了……
如同波浪一般掀起了波澜，更多的人回到了座位，准备让顾惜朝参加这个复选。仿佛只要顾惜朝出现的地方，就会是一个漩涡，吸引更多的人。
“很简单的，只要回答评委们的三个问题就可以决定是否过关了。”
顾惜朝身上仍旧穿着那身白色王子殿服，微微点了点头。
“顾惜朝，第一个问题，你对你的迟到可以解释一下吗？”提问的是名金发的外国女子，显然是来自某个极为重视时间的国家。
“其实，你们根本没有寄希望于我来吧？”顾惜朝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反问。
而他的那句“你们”又直白的影射了很多意义，将那名女子气得不轻，也不追问他是否是正面回答了自己的问题，直接将话筒递给下一个人。
“顾惜朝，第二个问题，对于最近的那个流言，你为什么不澄清？是因为退缩了害怕了，还是准备这用芙若雅的蜚语来反击？”第二个问话的是名中年女子，她很睿智，眼里有着明显的沧桑，对于这次事件也看得比其他人更深。
顾惜朝微微沉吟了一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就算我去澄清，那种时候又会有几人会相信？我记得有句话叫做不要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所以我保持沉默。相信我的不会就此轻易动摇，而不相信我的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不是吗？”
说话间，顾惜朝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出尘而邪魅，偌大的广场上只有他这一点银白，却不显渺小。
中年女子点点头，将话筒递给了下一个人。
这次问话的是一个小女孩，青春年少，正是花痴的年纪，更是顾迷的一份子。
“顾，这是第三个问题，或者说不是问题，我只是想问顾，你究竟为什么要来玩梵天，你想得到什么吗？”
这个问题很深，也很浅。
浅薄到，可以用无聊，还有名声四个字来打发，深厚到，可以窥探出顾惜朝这个人的品行和性格。
犹豫了一下，顾惜朝决定如实回答：“玩梵天，我是冲着统一四洲者可以得到梵天公司的一个完成一个活死人生白骨的愿望而来，可是进入梵天不久后我才发觉，那是一个多么幼稚的幻想，就算逝去的至亲在梵天里复活，他还是原来那个他吗？”
说这话的时候，顾惜朝的紫眸流转的悲哀，感染了很多人。
“可是，当我醒悟自己的天真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为了当初那个梦想，我的脚下是垒垒白骨垫起山峦，我只有向前继续走才不会辜负那些为了我流血的人。”顾惜朝捻起一绺自己的头发，很多熟悉顾惜朝的人都知道，他想起了曾经的长平公主，那个让他悲愤的一夜白头的女孩，“那天的姗姗，就是长平。”
没有在场只是道听途说的玩家们，听到这里后也隐隐明白了顾惜朝当时的沉默和拒绝的深意，看向顾惜朝的目光更加闪耀。
“一开始我是想让逝去的亲人复活，后来是不想让为我流血的人白白牺牲，一直，我都没有想过我到底想要得到什么，金钱、财富、地位、美女、权力、敬爱？”顾惜朝一个一个的数着，右手慢慢举过头顶遮住太阳，在脸上投下一袭阴影，“最后我发现，这些都不是我要的，而我，只想要自由。”
自由？所有人不解，顾惜朝现在就是自由的啊。
“我想要属于我的自由，不会有人祈求我的帮助，不会有人因为我而受到牵累，也不会有人为了我而失去一切。”顾惜朝的声音渐渐低沉，似乎在思考这是否就是他所要的自由，“或者，只有都幸福了，我才会没有牵绊的自由吧？当没有人需要我的时候……”
顾惜朝静静站在那里，那小小的一点银白却在太阳的光华下折射出七色的光芒。
很多人没有懂他的话，也有很多人懂了。
“原来，这就是你想要的吗？顾惜朝的路，属于你的，自由？”阳光也不禁被那光华迷眩，有了片刻的失神，“如果父亲没有因为梵天而死，或许，我也会追寻你所说的那种自由吧……”
渐渐，阳光的身体消失了。原地只留下一脸茫然望着顾惜朝的残夜。
他不懂，顾惜朝要的到底是什么。
一群评委商讨了很久，久到太阳就要下山，才决定出了结果。
众女推搡了一阵，仍旧由提出第三个问题的少女发布结果：
“顾惜朝，很遗憾，你落选了。”
广场上那个静静的影子动了一下，轻轻哦了一声，毫不在意的转身就走，洒脱异常。
“等等，”少女焦急的喊住了顾惜朝，紧张得声音直打颤，“可以听我说理由吗？”
顾惜朝反而一愣，难道那个小丫头以为自己会受到伤害吗？只是一个落选而已。
“我没事。”他淡淡一笑，温文儒雅。
“不，我们有事！”少女急急的插嘴，看到顾惜朝停下不解的望着自己，才又清了清嗓子，“顾，我们商讨了很久才决定让你落选的。你，你是一个完美的恋人，对在乎的人温柔、体贴并给予足够的尊重，对敌人却又残酷、狠辣，毫不留情，你时而乖张邪魅如同魔神，时而温文儒雅好似神抵，这对我们来说是致命的精神毒品，只要越接近你便会越加不可自拔。但是顾，你只是一个完美的情人。”
当少女说道“只是一个完美的情人”时，所有的女人都不禁点了点头。
顾惜朝有点明白少女要表达什么了，但还是站在那里微笑着望着少女。
“顾，你和那些男人都不同，即便是璃玡也不能和你相提并论。所有的男人，他们都没有你俊逸洒脱，也没有你睿智剔透，更没有你所拥有的一身得天独厚的气质，但是他们，我们抓得住，而你，就算我们拼尽全力的去奔跑，也及不上你的脚步。”少女眼里有着痴恋，更多的却是欣赏，“顾，你是风，不羁的风，你是完美的，完美的我们不敢去追寻，也不敢去爱，生怕我们的爱会亵渎了那份感情。你，只适合做偶像膜拜，却不适合当爱人。”
“这些，就是我们让你落选的原因。”
第七十六章 芙若雅的噩梦
谁也不会想到，少女的这句评价最终成为了《梵天史记》的楔子，同时也记录了第一个影响梵天历史进程的人物——最接近神的男人，顾惜朝。
至此，顾惜朝的声望达到了一个新的顶峰。
而与此同时，身为光明神殿圣女冕下的芙若雅阴谋曝光，进而迁怒于水牢里的精灵，决定亲自追问精灵之森还有精灵先知的下落，就算她们不回答自己，她也可以顺便发泄怒火。
然而，轻尘却出乎她意料的主动说出了精灵之森和精灵先知的所在，芙若雅只得放下手里的鞭子，将信将疑离开派人前去探测。
而水牢里，坚持了很久也没有说出根基所在的众位精灵，以光明精灵女王为首，对轻尘的气节表示了质疑。更是在水牢里化明了界限，以透过的阳光为界限，一侧是精灵们，另一侧的角落，是两个轻尘的地方。
“轻尘大人，我们是尊敬你才会称呼你大人，你必须给我们一个理由，为什么轻易的将我们的根基所在告诉那个狠毒的女人？她想把我们精灵掌握在手里，一旦她得到了精灵先知，我们所有人就都不得不为她卖命了！”光明精灵女王说话极不客气，甚至可以说是气势汹汹的问罪，她丝毫不明白为什么这样重要的关头轻尘还可以挂着淡然的笑容。
水牢的角落里，一抹极浅极淡的绿色光圈环住两人，让那些污水无法靠近两人，可爱版轻尘窝在冷酷版轻尘的怀里呼呼大睡，而冷酷版的轻尘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光明精灵女王的话，冷哼一声：“菲利亚，如果你不是贪功冒进，会坐在这里吗？今天我如果不说，你以为你们可以活过今晚？”
“外面的形势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现在的光明圣女正迫不及待的需要一个死倔的出气筒，你就要在这里去见精灵女神吗？”轻尘睁开眼，看到光明精灵女王气焰灭了下去，声音再度转柔，“菲利亚，相信我，很快光明圣女就会发现把精灵先知大人绑来是件多么愚蠢的事情了。”
“愚蠢？先知大人很少会从和生命之树的共息中醒来，每次醒来都只是简单的陈述了精灵女神的话便再次回归沉睡，光明圣女就算抓到了先知大人，又有什么可后悔的？我们精灵只要因为自身原因伤害到先知大人，就会自动被精灵女神视为亵渎的。”听到轻尘笃定的话语，光明精灵女王不甘心的回嘴，可是说着说着却又发现不妥，“你是说，先知大人的预言？”
“你还不算太笨，菲利亚。”轻尘难得露出了笑容，“先知大人预言的那个人，就是现在打压了光明圣女气焰的顾惜朝。”
顾惜朝？！
又是这个名字，菲利亚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复杂，两年前先知大人便预言了这个人可以带领精灵富饶起来，可是，几次的追寻都扑了空，唯一见面那次，除了发现他比较漂亮以外，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同之处，怎么可能会是打压了身为光明圣女的人呢？
察觉到光明精灵女王眼中的不解，轻尘轻笑了两声：“菲利亚，如果我告诉你，我来这里解救你并中了埋伏来到水牢，甚至告诉光明圣女精灵先知的位置，都是顾惜朝已经算计好的呢？”
“为了了解光明圣女的性格特点和反应，他可是难得的和她共奏了一曲《出塞曲》呢。”似乎想起了那时候顾惜朝的风采，轻尘静默了一会才继续说道，“放心吧，一切都有顾惜朝殿下呢，我们，只需要做好我们应该做的就可以了。”
顾惜朝吗？此时此刻，水牢里所有的精灵都不由的回想起第一次见到顾惜朝站在船的撞角上玄衣飘飞的场景。
……
精灵们绝不会想到，她们幻想的顾惜朝殿下，此时正在现实的军事训练场里接受五位老师的地狱式调教。
不要想歪，是地狱式琴棋书画舞的调教。（想歪的自己去墙角画圈圈）
“执笔指实掌虚，五指齐力；运笔中锋铺毫；点画意到笔随，润峭相同；结构以字立形，相安呼应；分布错综复杂，疏密得宜，虚实相生，全章贯气；款识字古款今……”教授书法的老人一手握着古老的戒尺，不停的上下掂量，准备在璃玥右手颤抖的时候在左手手心里来上那么一下，击出清脆的“啪”声。
璃玥右手立握着狼毫笔专心的临摹王羲之的《兰亭序》，因为老人要求手臂必须悬空，所以她是站着写的，并且，老人不允许她的宣纸上有任何涂抹，一旦写错，或者风格不对，就要全部从头抄来。
虽然以前在学习国画的时候顺便研究了一下书法，但是璃玥的功底仍旧不到家，毕竟女孩的腕力没有多少，根本无法把笔划中的苍劲洒脱表述出来，而老人却又坚持以“顾惜朝的字必须符合他的气质”为由，逼着她不停的临摹笔势以飘若浮云，矫若惊龙著称的《兰亭序》，不给她丝毫反驳的机会。
书法课程之后的围棋课可以说是璃玥最为轻松的课程了，他们请来的是在09年第21届在首尔举行的亚洲杯电视围棋快棋赛进入决赛的中国棋手，作为从小就和璃玡在围棋上缠斗得不分胜负的璃玥来说，中盘获胜并不是太难的事情，何况她下快棋的时候，每下一个子就可以在瞬间想到对方可能落子的位置以及应对方法。
所以当辰三偷看璃玥的学习进度的时候，便看到她镇定自若，拈着棋子微笑的场面，不由再次感叹一下她那恬淡却又邪魅的诡异气质。
之后的国画课已经在最开始找来的老人让璃玥随手画了一幅画后告辞离去，而琴技老师亦是如此，前来的时候竟然还不忘记带上一个笔记本要求璃玥签名……
而最后的舞蹈老师才是最让璃玥痛苦的课程，这个老师竟然教授的舞蹈是……
好吧，在辰三、子七的轮番解释下，璃玥痛苦的接受了这个提议，开始修炼起芙若雅最为拿手的舞蹈。
打败一个人容易，但是要让她从此一蹶不振，那就要在她最擅长的地方上让她看到和自己之间高不可及的，差距。
——顾惜朝
第七十七章 顾惜朝VS芙若雅
时间过的很快，所有的比赛除了十美排名赛外都已经告一段落，十强、型男、富豪榜都张贴出来了，而角斗场正在为了顾惜朝和芙若雅的对决而进行着紧张的舞台转变。
十强榜里，第一名毋庸置疑是璃玡，第二名稍稍意外的是娜美的老爸（偷着报名的），第三名是月影，尹天是第九名，池耀阳和南宫因为死亡而没有纳入排名。
型男榜里，璃玡、池耀阳、南宫、红鸾都没有参加复选，尹天参加了得到一个第十名。
富豪榜第一的是加洛斯，他本来是给顾惜朝报名的，之后想把财产转到顾惜朝名下来助他造势，但是系统默认的财产无法转移，第一便只能是他了。第二到第十，分别是可口公司，镇远护卫中心，花花公子（囧），三宅一生，KFC等等以品牌注册的玩家。
一切尘埃落定，只有十美排名赛悬而未决，顾惜朝芙若雅的赌斗传遍梵天，加洛斯的美人母亲甚至强行在角斗场开出一个地方坐庄开赌局，目前比例是顾惜朝比芙若雅一赔一点五，可见经过测算顾惜朝的赢面是比较大的，或者说压顾惜朝赢的人多。
终于，十美比赛就在这样轰轰烈烈的情况下开始了。
角斗场此时已经改变为巨大的圆形露天广场，座位增加了将近两倍，同时开放世界电视同步，此时距离比赛正式开始还有一个小时，角斗场里却已经人山人海。
“女士们，先生们，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今天是十美排名赛之顾芙赌斗，其余的第三到第十名已经由玩家投票决定出来，在顾惜朝和芙若雅两人的排名尘埃落定之后将会一起公布。”主持人站到了露天广场最上方悬浮的圆台上，随着他的讲话开始，圆形露天广场的地面暂时充当了一次投影布，开始随着主持人的话播放起相应的画面来。
“梵天至今已经运行了三年，期间涌出无数让人津津乐道的人物，争霸夺权，第二个统一大洲的池耀阳，国破家亡为了提升实力甘愿自尽去北俱芦洲历练的南宫，以绝色称道的青楼红牌祁月，还有以救治万民，甚至不惜牺牲名誉的芙若雅（此处中国人嘘声一片），当然，还有顾迷遍布整个梵天的，惊才绝艳的顾惜朝！（此处掌声甚为热烈）”主持人停顿了一下，看到下面的工作人员示意两名选手准备完毕，便不再罗嗦，“今日，两名闻名梵天的绝色佳人再次赌斗，看谁是除了绝色更是琴棋书画舞样样精通的，真正的惊才绝艳！”
“现在有请东胜神州顾惜朝！”
明明是上午十点，仿佛是为了映射出顾惜朝的万丈光芒，天空中密布了青黑色的阴云，亮白色的炽光灯打在了东边的入口处。
顾惜朝内里穿着黑色棉绒内衣，外面着金锦镂纹半身唐服，一串金色丝线围着他的脖子下坠到腰际绣出鲤鱼出水浪花，背后则是绣着一只冲天飞翔踏云而出的金色东方巨龙，栩栩如生。白皙的皮肤在暗金色的衣衫下衬托的更加温润，银色长发呈二八分，遮住了左眼，仅露出一只邪魅异常的紫眸半眯着，红唇轻抿，似笑非笑，带着三分邪魅三分妩媚四分飘渺。
整个人被白色炽光灯一照，顿时反射出万丈金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在掌声热烈的响起来后，顾惜朝右手按住心口深深的鞠了一躬，银色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泻下，垂在肩上，更添几许妩媚。
“好了，下面有请西牛贺州芙若雅！”
芙若雅穿着一身时尚改良版的白色丝绸旗袍，下摆是双层的，外层学的顾惜朝那身自行设计的长袍，斜着切了一刀，内外两层的末端都坠了无数红色的流苏，无袖的肩、立领颈、收拢臀几个边缘处都绣了红色的蝴蝶，加诸她本就白皙的肤色，更是有种异国的独特风情。
同样在掌声过后，芙若雅学着中国古代礼仪做了一个万福。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走向角斗场中央。
广场中央按照东西两面摆放了一紫一银两套用具，分别为琴架、书桌以及上面摆着的宣纸墨各种大小的毛笔还有砚台、一副水晶围棋、两张画板同时配套了东西两种颜料。
“顾惜朝芙若雅赌斗第一场，琴技！”主持人激动万分，甚至说话都略带颤抖，“按照赌斗的约定，两人比的需要是同一首曲子，为了公平起见，我们将随机抽取不属于中国和英国的曲子让两位听一遍然后弹奏。”
顾惜朝淡笑着点头，芙若雅蹙眉有些不耐烦。
“随机抽中的曲子是——日本的祭奠之歌，出自漫画碧奇魂的TV版主题曲。”
场中忽然一片漆黑，开始播放这首祭奠之歌，并将此歌曲出现的最震撼的动画场景投影在地面上。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稚嫩少女安静的站在原木架起的高台之上，手持一枝橄榄枝左右轻轻摇摆，哼着淡淡的调子，隐约还有童声清唱。（由此可见我们的残夜很喜欢看动画片……）
祭奠之歌的曲调很冷很悲，顾惜朝听了一阵嘴角却勾起笑来。
他听出来了，残夜在帮他作弊，祭奠之歌虽然出自日本动漫碧奇魂，但实际上音乐的底调却是中国古曲潇湘子。
曲毕，顾惜朝芙若雅各自取出自己的琴，放到了琴架上。
顾惜朝取出的是神器碧色长琴。
芙若雅取出的是神器银色竖琴。
单从乐器上讲，芙若雅本就吃亏，毕竟顾惜朝有残夜帮忙选了一首适合长琴的曲子。
芙若雅先奏，她双腿一并抵住琴边，双手一左一右的停在竖琴两侧，酝酿了一会，拨开了第一个音。
顾惜朝闭眼听了一阵，也不禁暗自赞叹芙若雅的天赋，仅仅听了一遍，她便能丝毫不漏的还原曲调，只可惜，机械的还原，永远是下乘的演奏。
待芙若雅第一节结束后，顾惜朝右手拇指挑了一下琴弦，加入了进去。
竖琴和筝都是极适合悠长绵延的曲子的，但是这首祭奠之歌如果不奏出那中悲凉祭奠的神韵，便永远无法让人感动。据说当时这首曲子出现后，配合着碧奇魂配音清纯的歌声感动了很多少女。
只是顾惜朝不能用歌声增添韵味，但是他可以在琴中入情。
很快，合奏的两人高下立现，顾惜朝半眯着紫眸，含着哀伤，回想起自己知道璃玡再也无法回来时候的时光，径自沉溺在曲调里，他的琴调比原音要低上一调，却更加的压抑忧伤。
顾惜朝的琴本就是滴血认主的神器，带着附加属性，此刻也随着他的哀伤而颤动起来，同时引起了竖琴的共鸣，竟然生生震开了演奏的芙若雅，在无人演奏的情况下径自跟随顾惜朝的调子做上了伴奏。
此刻，胜负已判。
曲终，泪落。
“这，就是哭泣和哀伤吗？”站在角斗场角落的残夜静静的听着顾惜朝弹奏的那首歌曲，右手抚着自己脸上滴落的水珠，呆呆的望着自己的手。
而他身后的璃玡却双拳紧握，恨不得立刻跑下去安慰顾惜朝，他还在，他还活着，所以不要哀伤。
因为顾惜朝哀伤的时候，他感到随时都会失去他。
“第一场，毋庸置疑，顾惜朝胜！”主持人明显是支持顾惜朝的，声音激动且激昂万分，“这是否是顾惜朝赢得一切荣誉的开始呢？我们拭目以待！下一场立刻开始，棋！”
芙若雅愣愣的望着不听自己使唤的神器竖琴，不敢置信神器真的有灵性，却也不甘心自己的落败。
可是，差距，太明显了。
咬着下唇，她率先坐到了围棋棋盘白水晶棋子的那边，顾惜朝坐到紫水晶棋子那边。
他们的下法是分先，既是比赛时候最常用的一种方式，不是常规的白子先下，而是由坐到白子那边的人在手心里抓一把棋子，让对方用手里的紫色棋子一颗或者两颗来判断手心里一把棋子的奇偶数，如果对了就先下，错了后下，先下的要让后下的半目子。即是说如果先下的以半目多过了后下的人，那么要还上对方的半目，所以结局会是平手。
此时芙若雅已经抓了一把水晶棋子在手心里，顾惜朝则从棋篓里拈了一枚紫水晶棋子放到了棋盘上，看着芙若雅放下手心里的棋子，摊开手表示没有私藏，然后按照两个一组拨弄棋子，知道最后剩下两个。
偶数，顾惜朝猜错了，芙若雅先下。
得意的笑了一下，芙若雅右手食指中指拇指捏起一枚水晶棋子按到棋盘正中央的黑点上。
那个位置叫做天元，一般第一子是不会下在那里的，只有初学者会这样做。
顾惜朝微微挑了一下眉，看了眼芙若雅极为不标准的拿棋子手法，并没有轻敌，右手中指在上食指在下夹了一枚紫水晶棋子按在了芙若雅身边的星上。（围棋棋盘既是五子棋棋盘，一共有九个浓色黑点，中央的天元，还有一边三个的星，一般都是争夺“目”的主要位置）
从两个人拿棋子的手法来看，顾惜朝明显是会的，芙若雅是新手，可是如果真是这样，她又怎么会执着的要选择下围棋而不是顾惜朝不擅长的国际象棋？
璃玡摸着下巴思考起来。
第七十八章 阳谋下的阴谋
梵天，南赡部洲。
乌云遮蔽的黑暗天色里，通往码头的官道上有一辆宽大却不豪华的厚重马车急速行驶，四匹骏马的马蹄都被包上了厚布，在官道上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同样也没有惊动任何一方势力。就这么悄悄前行。
马车里用粗棉布铺垫而成的简易床铺上，静静的躺着一名白衣精灵少女，样貌极为丑陋，浑身上下布满了纹身一般的黑色纹路，肤色苍白，呼吸平缓，眼皮略微跳动。
少女旁边坐了一名狗头彪形大汉，扛着一根狼牙棒打着哈欠和赶车的瘦小男人不停的抱怨。
“你说冕下去精灵之森不让咱们抓别的，非要抓个丑不啦唧的精灵，还要偷摸的赶到那个劳什子众神遗落之岛，也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
“狗子，你少说两句会死啊，冕下做的事情不是我们可以揣测的，不是已经留了记号给冕下的守护骑士了吗，到时候你还怕看不到精灵？”驾车的瘦子轻声斥责了叫狗子的狗头人，听到对方委屈的哼哼声后又安慰到，“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注意，这次虽然没让你尝到精灵的味道，但是绑走这个精灵竟然能让那些个精灵不顾性命的阻拦咱们，就证明她的价值很高，我们这次成功了一定会得到很大的奖赏的。”
昏昏欲睡的狗子听到很大的奖赏时再度兴奋起来，不停地搓着手：“很大的奖赏？很大很大的？”
“嗯，很大很大的。”瘦子对于狗头人的兴奋毫不在意的笑笑，挥动了一下马鞭。
“够吃上一顿烤全牛不？”
“靠，你丫就不能有点追求？就知道吃！”
笑骂中度过的狗子和瘦子一生也不会明白，很多事情，知道的越多，并不代表可以得到越多的奖励，狗子那顿烤全牛，八成要到地下去吃了。
这，或许就是小人物的悲哀吧。
……
与此同时，众神遗落之岛光明神殿地下水牢。
可爱版轻尘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子，让冷酷版轻尘将之抱得更加舒服，仍旧香甜的睡着。时不时还吧唧吧唧嘴，显然是梦到在吃好吃的了。
轻尘一阵失笑，抬头看看乌云密布的天空，知道时间差不多了，索性摇醒可爱轻尘，站起身来。
“准备一下吧，我们该走了。”
光明精灵女王闻言一震，立刻摇醒所有的精灵，充满期待的看着望向天空的轻尘。
此时透过水牢缝隙里，可以看到黑云压城的压抑天空，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悄无声息的，一名白衣男子出现在水牢里，脚不沾水的悬浮在空中。
“该走了。”
轻尘点点头，架着仍旧迷迷糊糊的可爱版轻尘，向白衣男子靠拢：“一切拜托了，残夜。”
略微摇了下头，残夜大袖一挥，一招袖里乾坤便将所有精灵笼罩进来，瞬间消失在水牢里。连水牢里栖息的青蛙都没有惊动。
不远处的草坪里，一只蝈蝈叫了两声，跳了起来。
天空积压的阴云更加浓厚了，不时还闪过几丝青蓝色的电光。
……
现实，中国某基地。
辰三、子七坐在沙发上，戌五站在两人身后，一起观看着世界电视直播的，即将决定梵天未来进程的赌斗。
画面里正播放着芙若雅和顾惜朝的围棋对弈，已经下到中盘，芙若雅面带笑容，顾惜朝微微眯着眼。
“看来一切顺利，该执行那丫头留下的计划了。”辰三端起了一杯冰绿茶，猛地灌了一大口，“不过我还是奇怪她为什么那么笃定精灵势力一定会帮她。”
子七想起璃玥家里明显两台都使用过的虚拟仓，了然的笑笑，却没有告诉辰三自己的推断，只是侧着头看向戌五：“中国职业玩家都聚集好了吗？”
“一个小时前已经集合完毕，都到达了众神遗落之岛的指定地点。”戌五点了点头，拿出璃玥之前写好的计划表，“按计划应该是在他们比赛完成的时候开始行动，之后听令行事。”
“精灵那边的玩家的报告回来了吗？”子七想了想又问。
“三分钟前刚刚收到报告，一个两人小队偷猎者准确的进入精灵之森，劫持走了精灵先知，之后便来了一队明显有光明元素反应的骑士劫持走了更多的精灵。”戌五继续报告，同时将所有整理过的情报递交上去。
辰三偏过头看了眼情报表，情报和分析头头是道，并且揣测了不少顾惜朝的意图都很符合顾惜朝的性格，不禁满意的摸摸下巴：“这情报谁分析的？我怎么不知道手底下有这么优秀的人才？”
戌五犹豫了一下，在子七的瞪眼下嗫嚅的开口：“是祁月，那个因为跟随顾惜朝而违反条令的优秀情报科女官，她主动申请参与将功补过。”
哦？那个祁月？
子七辰三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把她叫过来。”
……
现实，意大利。
一栋小公寓里，池耀阳南宫聚在电视旁看着顾惜朝下棋时镇定自若的风采，相视苦笑。
“你猜猜谁会胜利？”南宫横躺在靠垫上，用脚踢踢快把脸贴上去的池耀阳。
“玥。”池耀阳想都没想的回答。
“这么肯定？”南宫挑了挑眉，打了个哈欠，似乎已经对画面里那个惊才绝艳的人物没有了丝毫兴趣。
他早就清楚的知道，自己这辈子是无法站到他的身边了，既然如此，到不如早早放弃。
“他，是奇迹的创造者，与之为敌的人，下场从来只有一个。”池耀阳似乎也看透了，挂着一抹苦笑，关上了电视，“那就是失败。”
“是啊……”南宫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来。
是啊，我们、还有那个芙若雅，都是失败者。
因为，与顾惜朝为敌。
第七十九章 翩若惊鸿
芙若雅的确不会下围棋，甚至于她一点都不懂围棋的规则，但是同时她也不懂国际象棋，或者说她不懂棋。
有的时候，在某些情况下，家里是不希望一个作为政治砝码的女儿过于聪明的，因为人一旦聪明就会思考，就会想知道为什么，也会想得到更多。芙若雅的家族是不希望她聪明到不听话的地步的。
所以她不会棋。
但是并不代表芙若雅这一局就必输无疑，她为此翻阅了很多棋类书籍，终于在围棋里找到一丝可以投机取巧的破绽。
这才是她最终将棋定位围棋的原因。
围棋，最终评判的就是两方最后占格（目）的多少来判定胜负，只要芙若雅手里的棋占地多就可以胜利。
所以她才毫不犹豫的走到白色水晶棋子那里得到抓棋子的权利，然后用些掩人耳目的小手段得到先手，第一子下天元，占据最中间的点，之后不论顾惜朝怎么下，她只要照搬就可以了。
如此，不论顾惜朝怎么下，芙若雅下的方式都和他一样，加上芙若雅本身在天元多占了一个子，所以总会比顾惜朝多出一目，加上先手还上半目，那么芙若雅还是会以半目的优势胜利。
这就是她一直如此自信和笃定的原因。
下了不一会，顾惜朝就察觉了芙若雅的目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芙若雅回以挑衅的笑。
毫不在乎的，顾惜朝拈起一枚紫色棋子，贴到了芙若雅天元上白子的边上，芙若雅照跟，顾惜朝继续贴，不一会，天元处就围上了一圈白子和一圈紫色棋子。
“你输了。”顾惜朝再度拈起一枚紫色棋子，放到了他一直故意留出的那个空位上，把整个中间的圈填满，芙若雅饱含天元的棋子在内，通通被吃掉。
芙若雅想出的法子确实是巧妙，但是并不代表无解。
“怎么可能！？”呆呆的看着棋盘，芙若雅难以相信自己想出来的这么无敌的方法居然会输。
“芙若雅，”顾惜朝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围棋是中国人发明的，你以为你想到的取巧方法，中国人没有想到过吗？”
顾惜朝的声音不大不小，不卑不吭，但是在所有人听来，却蕴涵着中华民族的高傲和骨气，不着痕迹的讽刺了自作聪明作茧自缚的芙若雅。
芙若雅瞬间脸色变得苍白。
“第二局，棋，东胜神州顾惜朝胜！”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顾惜朝听出来了，抬头看了眼那名主持人，微微点了点头。
如果他没猜错，这个主持人也是残夜特地留给他的——一名身为中国人的主持人。
连连惨败两局，芙若雅面色不愉，却很快打起精神走到了书桌边。
这么快就振作了？顾惜朝勾了勾嘴角，你果然有后手呢，芙若雅。
“顾惜朝已经连胜两场，不知道这一回合的中国书法是否也可以夺得胜利呢？这一回合的书法，是命题赋诗，题目是美。”
美，何为美？是回眸一笑的倾城？红纱裹玉的妖娆？仰或是，观之而不敢亵渎的洁白？
芙若雅怔了一下，取了柔软的羊毫细笔，开始书写起来。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闷杀葬花人，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怪奴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红楼梦》里黛玉葬花吟，自古红颜多薄命，美丽，预示着不能自已，任人摆布，空有荣耀而如笼中鸟，直到，惶惶而终。
芙若雅一手漂亮的瘦金体，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转折处可明显见到藏锋，露锋等运转提顿的痕迹，明明一弱女子，却暗含着她无比远大的抱负。
顾惜朝可以看出她的悲哀和无助，但是他不打算同情她。茫茫人海，如她这般的女子数不胜数，他同情得了一个，还能同情千万个吗？更何论，就算自己同情了她，芙若雅也未必领情，甚至可能会转头咬他一口。
因为有些人，是不需要同情的。别人的同情，等同于对他的侮辱。
芙若雅是，璃玡，顾惜朝，亦是。
看了芙若雅的书法，顾惜朝轻笑一声，取了一只大号狼毫，在昏黄的宣纸上挥毫起来。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象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
顾惜朝一手王羲之的书法，用笔以中锋立骨，侧笔取妍，有时藏蕴含蓄，有时锋芒毕露，辅之曹植的《洛神赋》中讲述飘渺隐遁嫡仙气质的描述，从头至尾，笔意顾盼，朝向偃仰，疏朗通透，形断意连，气韵生动，风神潇洒。
加之一身金芒却不世俗的鱼跃龙门绣图长袍，尽显绝色洒脱，还有一丝暗含天道的霸气。
顾惜朝所感悟的美，既是飘渺，是无，是虚，是空，心美则视之全美，反之则陋。
两份书法摆在桌上，风韵各显，让所有懂书的人赞叹不已，而不懂的人竟也能从那挥洒中察觉到一分遗世独立的风采。
瘦金体葬花吟和王羲之体洛神赋，两篇书法形色各异，一时难辨高下。
“我输了。”可是顾惜朝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输了，不是输在意境，也非比不过芙若雅的字，而是输在一个很多人忽略的地方。
但却也是致命的地方。
“顾惜朝，专家没有评判出高下，你为什么却认为自己输了？”主持人从没见过认输也能认得如此洒脱随意的人物，不由得想询问。
“你们忘记了一件事，书法，是中国的，而我顾惜朝，是中国人。”顾惜朝看了眼款款而立的芙若雅，不语。
芙若雅，一名欧洲女子，竟然可以凭借中国书法和顾惜朝打成平手，的确，从这点来讲，顾惜朝确实是输了。
几位专家也反应过来，面面相觑了一阵，不由也为顾惜朝的洒脱大气而折服，行了一个古人的抱拳礼，虽然有些不伦不类，却也表达了他们的尊敬。
“第三场书，西牛贺州芙若雅胜！”
听到主持人的宣布，芙若雅望着不远处散发着虚无缥缈儒雅气息的顾惜朝，神色复杂。犹豫了一下，眼底再度坚定，走向了画板。
第八十章 阴谋再起
天台上残夜和璃玡并肩而立，凝视着角斗台上的顾惜朝，眼底都含着一抹温柔。
两人难得再次平静的站到一起，似乎因为顾惜朝的缘故，残夜再也没有提过玩具之类的话语，也再没把璃玡当作玩具对待，这，就是爱屋及乌吗？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舞样样精通，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残夜有些好奇，转头挑眉看着璃玡，却看到他一副眉头紧蹙的模样，“怎么？”
“他不会写毛笔字。”璃玡的话没头没尾，残夜却听懂了。
顾惜朝不会写毛笔字，现在却写得如此之好，那么他下线的时间都用来练字了？
他真的对这次的比赛如此重视？
那他认输时眼底深埋的戏谑又该如何解释？
“这几次他登陆的地址改变了。”残夜忽然想起一件他很疑惑的地方，想了想，决定告诉璃玡，“这几次他都是在被军方屏蔽IP的地方登陆的。”
军方？！
璃玡明白了。
兜兜转转，他们姐弟俩，都走上了母亲的老路吗？
母亲，你最后的期望，我也没能完成啊……
璃玡的眼里，第一次露出了绝望和悲哀。
……
“第四场，画！主题是人物，用画笔描绘出对方和自己的样子，气质，梦想，甚至是现状，最传神者将获得胜利。时间三十分钟。”
描绘对方和自己，只有三十分钟？顾惜朝不解的看了眼主持人，又转过头看芙若雅。
此时芙若雅已经取了一块炭笔在画板上勾勒起来，只听见沙沙的声响。
这么快就可以起笔描绘我了？仰或是先描绘自己？
顾惜朝饶有兴趣的挑挑眉，并没有急着下笔。先看了看左边的油画材料，又看了看右手边的笔墨，顾惜朝取了小羊毫调淡了墨汁，在宣纸上草草起笔。
两边都全神贯注得描绘着，角斗场上巨大的液晶屏里显示着他们两人的画作，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全都屏息观察着。
三十分钟两幅画，这已经是极短的时间了，如此才更加的考验功底。
芙若雅首先用炭笔勾勒出了自己的轮廓，是半身素描，画中的她眼神犀利，短发干练，衣衫简单，身后是穷奢极侈的豪华宫殿，背景是一排排鞠躬弯腰的仆役。
很快，一个生长在富贵家庭拥有皇家气质孤傲的女子跃然纸上，那眼神显示着她蓬勃的野心。
这就是芙若雅，孤傲而狠毒。
取下第一张硬纸，芙若雅仍旧捏着炭笔，抬头看了眼用毛笔小心涂抹的顾惜朝，蹙了蹙眉，绘出了一扇窗户，渐渐勾勒出顾惜朝的侧面，柔和的五官，洒脱的线条，很快组成了一个远眺城市夜景的寂寞少年图。
“完成。”顾惜朝和芙若雅居然同时喊道。
主持人停止了计时，此时时间显示仅仅过了二十一分钟，不由的惊讶了一下。走下台来将芙若雅的两幅素描摆放整齐，再走到顾惜朝那里将他的两幅国画阴干后挂到素描图的边上。
“请评判。”
本来胜券在握的芙若雅在看到顾惜朝画出的国画后，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他画中的自己，不自觉竟然留下泪来。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抽噎了一会，她不顾主持人的呼喊匆匆奔下了台。
望着跑远的芙若雅，顾惜朝轻轻一笑，看了眼自己的画，也走下台去。
“我去换衣服。”
角斗台上再次恢复一片寂静，所有人将目光放到了顾惜朝用国画手法画出的两幅画上。
第一张，芙若雅一身红色长裙，一只手提着开着门的金色笼子，眼睛望着振翅高飞的金丝雀，看着灰黑色四方墙壁冒出一枝火红色开得正灿烂的石榴花，一脸艳羡。右下角的拐角里，一具被剪了翅膀在地上悲鸣的金丝雀身旁掉落这一把剪刀，顺着血滴一直到芙若雅的脚裸处。
雍容华贵却不得自由，因为嫉妒所以要毁掉她嫉妒的幸福，表面却展露着无害笑容，这就是芙若雅。
第二张，顾惜朝只用了兑了极多水的墨汁勾勒出了自己一身白袍远远站着的场景，其余都是一片空白，因为兑了很多水，线条渐渐氲染开来，迷迷蒙蒙一片，似真似幻，似有若无，看的见却抓不到。
只消一眼，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感悟到顾惜朝对自己的解析，同时也了解到他的内心。耳边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
“我只想要没有牵绊的自由，而已。”
就是如此淡墨、简单。
四幅画，高下立现。
此时，按照五局三胜的条件，顾惜朝已经胜券在握，不必进行第五场的舞蹈比赛了，但是没有人提出停止继续比赛，或许，是仍旧在期待顾惜朝的表现吧。
那，每每出人意料，却又惊才艳绝的顾惜朝。
……
而此时，捂面跑掉的芙若雅没有回到更衣间，而是到了洗手间里，走进了最里面的坑位，看到马桶盖子上贴着一张请及时冲水的便条，渐渐冷笑起来。
攥着那张实际是通知她一切就绪的纸条，芙若雅面容更冷：“顾惜朝，我绝对不允许，不允许你活在这个世上……”
没有人，没有人可以了解我……谁都不能了解我真实的想法……
回到更衣室，芙若雅打开自己的衣服包，看着红艳而缀着亮片铃铛的舞服，轻舔着嘴角。
“顾惜朝，就算你的舞蹈再好，也不可能在我提出题目的这项里跳得赢我。”
就算你是舞动的精灵，我也绝对不会相信你一个男人，会懂得跳这支舞。
第八十一章 将计就计
为何芙若雅会如此笃定顾惜朝绝对不会跳她所选取的舞蹈？
换上缀着彩珠亮片的文胸，红色丝绸低腰长裙，系上天鹅绒V字形布满琉璃水晶带着长长流苏的腰带，蒙上一米宽的红色面纱，戴上无数环佩叮当的手镯脚链，芙若雅赤着脚再次回到了角斗台上。
所有人看到了她的装束都立刻醒悟到芙若雅即将要跳的舞蹈，随即是顾派一片不公平的吼声。
没错，肚皮舞。
芙若雅一身穿着的是肚皮舞娘的标准着装。试问，一个体现女性柔媚的舞蹈如何让顾惜朝这样一个洒脱邪魅的男人来演绎？
难怪芙若雅有恃无恐！
“第五场，舞！”主持人刚开口就被汹涌的顾派抗议声压了下去，不得已只好使用了消音术，待场面重新回归寂静后，继续主持，“这次的舞蹈事先已经定下，芙若雅和顾惜朝的赌斗里，这场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顾惜朝现在已经知道了舞蹈的项目，并没有提出异议，请大家保持安静。”
经此一说，所有人听到顾惜朝并没有异议后都不再愤懑，反而饶有兴趣的猜想起来，顾惜朝跳肚皮舞的样子……
随手撤销了消音术，主持人抹了把额头冒出的冷汗，心里哀叹一声：果然粉丝的力量无比惊人……
随着“砰、砰”两声鼓点响起，灯光一暗，一抹亮白的聚光灯照到了芙若雅身上，她开始随着鼓点的节奏舞动起来。
……
角斗场后台。
正从残夜手里接过按照他的设计变出来的衣服，顾惜朝听见响起的肚皮舞音乐，邪邪一笑，眯起了眼睛。
如果自己本身不是女人，恐怕也会把这次芙若雅提出的项目看作是一种对男人的侮辱呢。
不过，芙若雅，这次，我会让你在你最为自豪的领域里，让你看到不可逾越的，差距。
“轻尘她们都准备好了吗？”忽略掉身边璃玡冒着黑气的脑袋，顾惜朝望向靠着柱子站立的残夜，“一会我跳完你就把她们放进来。”
残夜点点头，学着顾惜朝一起忽略脸色青黑的璃玡：“你真的要跳？”
顾惜朝跳肚皮舞？饶是残夜也不禁好奇起来。
“不信我？”顾惜朝笑了一下，当着两人的面做了一个水蛇扭腰的动作，眼角含媚，“如何？”
被顾惜朝忽然绽放出的妖媚神采摄了一下魂，残夜轻笑着摇摇头，不再多说：“我去通知她们准备，还有，芙若雅派去精灵之森的马车已经到了。”而后，转身消失。
整个空荡荡的后台就剩下璃玡和顾惜朝两人。
一个冒着黑色煞气，一个带着没心没肝的微笑。
“你现在到底在哪？”璃玡终于忍不住，冲上来抓住顾惜朝的肩膀，隐隐有小宇宙要爆发的危险。
唉，果然来了。
顾惜朝轻叹一声，伸出右手抚平璃玡皱着的眉头：“放心吧，我很快就会让你复活的。”
伸手抓住抚着自己额头的手，璃玡抵着顾惜朝的额头，声音里充满了挫败：“明明该是我保护你的不是吗，到头来你却是为了我牺牲一切的那一个……”
为什么，我的心里感到如此的无奈和悲哀？
说到辛酸处，荒唐愈可悲。
天，为什么要如此对到我们一家……
静静的伏到璃玡身前，顾惜朝枕着璃玡的肩膀在耳边呼气：“玡，可不许自杀哦，要记得，我们姐弟曾经发的那个誓言，你要是敢彻底死去，我一定会去陪你的。”
璃玡的身体一震，明显是曾经起过要自杀不牵累顾惜朝的念头。
“要记得啊。”轻笑一声，顾惜朝飘然而去。
仅余下一缕淡淡的桂花香气。
……
“下面轮到顾惜朝出场，有请！”
灯光再次变暗，在入口处打出了一束橙银色灯光。
那里，顾惜朝穿着一件到肋处的蓝色镶水钻缀金色流苏的敞怀背心，下身穿了一条低腰广口宝蓝色丝绸裤，腰间系着一条金色琥珀琉璃坠金铃璎珞腰带，将他那让无数女子嫉妒抓狂不堪盈手握的纤细腰身完美的展露出来，银色长发束起前面部分，末端散开，赤着一双柔嫩的脚缓步走上台来。
他没有上装，仅仅在眉间点了一颗金色的水滴状花瑶，在白皙的皮肤上耀耀生辉，便已然妖媚的在大屏幕的特写镜头里让观者忘记了呼吸。
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
同样的鼓点声响起，顾惜朝双手合十举过头顶跟着缓慢的鼓点慢慢的如同水蛇一般扭动腰肢，紫眸朦胧，狭长的睫毛眨动，含着媚意，还带着一丝勾魂夺魄的妖冶。
顾香砌，丝管初调，倚轻风、佩环微颤。
乍入霓裳促遍。逞盈盈、渐催檀板。慢垂霞袖，急趋莲步，进退奇容千变。
算何止，倾国倾城，暂回眸、万人断肠。
听环佩之铿锵，靥笑春桃兮，云堆银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兮，满额鹅黄。
一笑倾城，一舞倾国。
站在出口处蓦然回首，芙若雅看到顾惜朝熟练的做着各种高难度、柔媚却又不失男子气息飘逸的动作，惊的目瞪口呆。
她完全没有想到，顾惜朝竟然可以把女子专用的销魂肚皮舞，舞出属于他飘渺邪魅的味道来。
橙黄色的光芒忽明忽灭，随着鼓点节凑的渐渐加快，顾惜朝的动作也快了起来，腰、肩、胸、胯、颈部以及手臂、手腕、脚宛若游龙，柔弱无骨，腰间的金铃也叮叮当当的响成一片。
“哄—嘭”随着鼓点的停顿，掌声剧烈的响起，一支银白色的烟花绽放在空中，很快所有的灯光忽然消失，没过几秒再次亮起，灯火通明。
芙若雅此时已经站到顾惜朝面前，犀利的眸子紧紧盯着顾惜朝，看着他合身而立，含着戏谑的紫眸，双拳紧握。
“顾惜朝，你不要得意！”
被咬牙切齿的点名，顾惜朝仅仅挑了下眉，勾起了唇角：“怎么，你这是认输了？”
虽是看着芙若雅，顾惜朝却抬头环顾周围，发现了入口处影影绰绰的身影。
已经忍不住了吗？
“认输了又如何？”芙若雅身后走出一名强壮的狗头人奴隶，肩上扛着的赫然是璃玥的另一个ID——精灵先知，“所有精灵听着，如果不想你们的先知大人出事，就拿出弓箭来将顾惜朝射杀！”
说话的同时，还不忘让狗头人将仍旧陷入沉睡的精灵先知高高举起，让在座的所有精灵看个清楚。
那白皙病态的皮肤，尖细的耳朵，还有那醒目的黑色上古精灵文纹身。
所有精灵都不自觉的站起身来惊呼，随后想起芙若雅的要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混乱的场面，顾惜朝不慌不忙的设定着腕表上从来没用过的简单不在线指令，将“顾惜朝你还在冷眼旁观什么”这句话作为启动领域的口令，其余时间一直保持现在的邪魅戏谑的笑容，然后倚着墙壁，下线。
出了虚拟仓，璃玥看到早已经在门口侯着的戌五，冲他点点头：“按计划行事。”
而后接过他手里自己的那件紫色虚拟头盔，登陆。
立刻感到腰间一阵疼痛，可见扛着自己的大汉根本就没有怜香惜玉过，璃玥小心的眯起眼环顾四周，自己精灵先知的身份已经被确认，所有在场的精灵已经站起身来举起长弓，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拉弓射箭。
显然她们早就已经相信精灵先知曾经的预言，对于顾惜朝是救赎精灵一族唯一人选的事情坚信不疑，至此要她们在两个举足轻重的人物里选出一个来牺牲，她们还真是无法决断。
芙若雅，想利用精灵一族来扳倒我，还真是你的一大失误呢。
璃玥心底暗自嗤笑。
此时芙若雅的部队已经将众神遗落之岛完全控制，角斗场更是涌出无数光明圣骑士、光明守护骑士，将所有人牢牢的牵制起来。
只是，顾惜朝会让她如愿吗？
“想利用我们精灵一族，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黑衣冷酷版轻尘冷哼一声，出现在角斗台上，身后白衣的可爱版轻尘也跟上来重复道：“对，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
两名轻尘一黑一白穿着长衣走了上来，随即面向狗头人奴隶背上的璃玥躬身行礼，“先知大人。”
第八十二章 我等得，就是你来杀我
芙若雅瞪大眼睛看着冲着自己微笑的精灵先知，心下震惊不已。
不是说不到精灵一族存亡就绝对不会醒来吗？这……
“很惊讶我的醒来吗？芙若雅。”璃玥冷冷一笑，那勾起的唇角让芙若雅万分熟悉，回头一看顾惜朝，他正倚着墙壁似笑非笑的睨着自己。
到底怎么回事，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笑容？
没有理会芙若雅径自慌乱的猜想，璃玥打开属性面板点击了预知术。
预知术：精灵先知的专属技能，可以创造神迹，得到精灵一族的敬爱。
一片白色光晕笼罩了整个角斗场，璃玥身体自然悬空，将狗头人排斥出去，身上的上古精灵文破体而出，围绕着她不停旋转。
“尔，打扰了吾之宁静。”
运用了预知术的璃玥，声音响亮悠长，仿佛是神抵降临的预言一般，直接回荡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在芙若雅诧异不已的时候，璃玥牵起了唇角：“吾精灵一族听令。”
所有的精灵，包括名轻尘都拿出了自己手里的魔法弓，可爱轻尘更是拿出了一只蝴蝶状暗器对准了手足无措的芙若雅。
“诛杀！”
……
现实，中国某基地。
几名参与此次事件的重要人物都聚集再次，桌上氤氲的放着五杯云南普洱，一杯顶级毛尖，散发着淡淡香气。
“你们说，这一次她的计划能成功吗？就着芙若雅的暴走而诛灭光明神殿。”子七瞥了眼边上笔直站立，手里却捧着一杯桂花茶的戌五，深深吸了一口浓郁的桂花香气，颇有些神往，“看那丫头用两个ID将芙若雅戏耍得团团转，我很好奇她究竟要如何毁掉系统保护着的众神遗落之岛上的光明神殿。”
电视里芙若雅癫狂的笑声让辰三皱了皱眉，将音量调小，指着角落里出现的身影笑了笑，没有说话。
五位大佬看到那个身影后面色大变，数秒后爆出了惊天动地的长笑。
“果然不愧是辉夜的孩子，竟然比辉夜做的更加优秀，不仅再次牵制了斯托克家族和雷斯家族的反扑，竟然连梵天主脑都不能幸免吗？”
几人再次提到了辉夜，似乎对于她曾经创造的辉煌十分怀念。
辉夜……
听到他们提起了辉夜，辰三眼底闪过一丝愤怒，被身旁的子七察觉到，默默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你们真的认为，顾惜朝的目的就是沉重打击那个小势力吗？”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结果戌五手里的桂花茶，抿了一口，似乎不是很适应那种甜腻的味道，微微蹙了蹙眉，“看来你们还是不懂他啊。”
“顾惜朝，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男人抬起头望向窗外一片起伏的山峦，还有那青葱的树木，“他的心，所系着的，是我们都不能企及的大义。”
没有牵绊的自由吗？
顾惜朝，你终究是不能自已的走上了那条和辉夜一样的不归路吗？
心里没有自己，只有自己固执守护的那寸美好……
甚至，用自己的一切，乃至生命去守护的那个人，璃玡。
值得吗？他们真的会理解你吗？
捧着桂花茶，男人陷入了沉思。
“顾惜朝你还在冷眼旁观什么？”一声瀑喝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再度拉回到梵天里，璃玥悬浮在空中，面对芙若雅暴走后的癫狂，迅速的冲着顾惜朝喊了一句。
此时的芙若雅已经将所有的力量聚集到了角斗场里，亮闪闪一片斗气铠甲，本来在观众席上给他加油的展少昂一行也被铁链锁着带到了角斗台上，重做肉盾挡住了芙若雅的身影。
这下，璃玥再也不能使用精灵箭术来直接解决掉芙若雅了，只得大喝一声，开启之前设定好的自动行为。
“嗡”得一下，顾惜朝领域全开，所有人感到了一种无言的压迫，仿佛所有的沉重，不论是身体上还是内心的，都一股脑涌了上来。
再度迅速下线，换上虚拟仓，璃玥回到顾惜朝的身体里。
此时正好听到系统公告：“叮”西牛贺州光明神殿总部被顾惜朝部下摧毁，光明神殿解散，所有加持效果消失。
举世皆惊!
没了，一切都没有了，因为顾惜朝，芙若雅失去了在梵天争斗的资本，她已然一无所有。
输了，输给了他吗？
“顾惜朝！啊哈哈哈！顾惜朝！我芙若雅怎么说也击败过你，至少我胜利我！”芙若雅的计划完全失败，整个人已经癫狂的不成样子。
“哦？是吗？”顾惜朝冷笑一声，看也不看芙若雅一眼，再度走回到摆着笔墨纸砚的桌子边，左手取了大狼毫一挥而就。
顾惜朝！
三个放荡不羁洒脱狂傲的字破纸而出，力透纸背。
“我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吗？我惯用的，是左手呢。”提着毛笔，顾惜朝瞥了眼自己曾经用右手挥洒出的洛神赋，以及，那两幅力挫芙若雅的画卷，微微一笑，儒雅至极。
那嗤笑的表情分明在告诉芙若雅，他顾惜朝，根本没有认真对待过他们之间的比试。一直将之视为击败顾惜朝绝佳机会的芙若雅，到头来不过是个自娱自乐的小丑！
芙若雅面色惨白，看着明显是左撇子的顾惜朝，一时间再也不知如何是好。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舞，她竟然没有一样超越了面前这个温婉的男人！
“哈哈哈，天照大神保佑，支那猪果然都集中在光明神殿了！顾惜朝，你受死吧！”忽然出现的声音下了芙若雅一跳，听着明显带着民族色彩的辱骂，芙若雅踉跄倒退了三步，隐隐猜测到了顾惜朝陪自己玩了这么久的原因。
但她不愿意去相信！
随手用毛笔挽了个手腕花，顾惜朝不再看芙若雅，转头望向第三波涌入的战士，轻笑：“等你们很久了，终于决定不再潜伏了吗？”
随着被顾惜朝的无视，还有涌入的战士的样貌，芙若雅完全明白，自己不过是顾惜朝将计就计引出蛰伏不出的另外几个大国势力而抛出的棋子。之前同自己的所有比赛，他，恐怕都没有认真对待过吧？
赌斗？
芙若雅再次苦笑，他顾惜朝根本就不在乎吧？
“你就是顾惜朝？”对方明显是头领的人走了出来，对于顾惜朝的淡定很是赞赏，“果然当得上是惊才绝艳。”随即面色一改，狰狞毕露，“不过，那就更不能容下你的存在了！”
“是吗？”顾惜朝仍旧淡然自若的笑着，面如姣花照水，不起丝毫涟漪。
他等他们出现，等了很久呢。
“看看你们的后面吧。”
领头人明显一愣，回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队装备、地位、年龄各异，却都是同样肤色，同样墨色眼眸的玩家，一个虽然杂乱却足足多过他们十倍的队伍正静静站在他身后。
中国人！中国玩家！
“你刚刚的话，明显已经激怒了我呢，该怎么让你死好呢？”顾惜朝仍旧温婉的笑着，紫眸却分外冷傲，看着那个队伍，如同看着一地死尸。
“哼，人多又如何，螳螂捕蝉的并不只有我们这一个势力而已。”男人明明已经害怕，却仍旧固执着不肯退缩，因为他知道他的背后还有一个无言支持着自己的，更加强横的势力。
第一大国！
终于都出场了吗？
顾惜朝看到了金色头发碧色眼眸的人种，终于笑了。
“是呢，凭我现在的力量，的确斗不过你们，但是不要忘记，中国人足有十五亿，支持我的人也远远不止这个数字。你们，抵抗得了吗？”
感到身后一阵寒风刺骨，后腰的位置猛地一痛，顾惜朝仍旧没有动，仍旧是淡然洒脱温婉妩媚的笑容，眼底的紫色更加闪耀。
“知道吗？我等得，就是你来杀死我呢。”顾惜朝唇角逸出了黒紫色的血迹，那是中毒的明显痕迹，“拥护我，爱戴我的那些人，他们的愤怒，会将你们，挫骨扬灰！”
如愿以偿的大笑三声，顾惜朝化为点点白光消失。
此时的璃玡终于明白顾惜朝到底要做什么，不顾一切的扑了过来，却也只扑到了那点点荧光。
趴在地上，璃玡愤恨的捶地，泣不成声。
为什么，他为什么没有早点想到顾惜朝的意图，不然又为何要抱着自己嘱咐自己？
没有人想到顾惜朝一直掩盖着的真实目的，他一直善意的欺骗着展少昂、加洛斯、璃玡，让他们都以为自己完全是为了和芙若雅的赌斗才设计的这场戏码。
谁会想到，他真实目的竟然是要用那些民间私自建立起的顾派，打压那四个被他制造的绝佳崛起机会而出手的大国。
以己为饵，他钓到了一条绝对巨大的鱼。
就此完结了吗？
当然，这仅仅是又一个开始……
残夜悬浮在空中，手心里有一团银亮的光芒流转。
“顾，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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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别说我后妈，这素为了带出辉夜的身份啊身份……这样不久后璃玥的家庭背景就揭露齐全了……
嘿嘿，为了感谢某女给我粉红票票特地把卷三的结局提前发上来，然后要开卷四啦~~~
下面是顾惜朝成为邪帝的事情了~~~楔子里那样妖媚邪魅，对敌人残忍，对自己残忍的顾惜朝……
用他的精神横贯整个梵天的邪帝……就要出场啦~~
第八十三章 璃玡归来
雾茫茫一片，没有尽头。仿佛天地般亘古久远，没有从前，没有现在，亦没有未来。
顾惜朝知道，自己这是死了。
是他一手设计的死法。
这样，那些喜爱自己、尊敬自己的人，会疯了一样报复那些人吧。
非常时刻，为了达到目的，也需要不择手段是吗？
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说服不了自己呢？
顾惜朝抬起头，任清泪涂地，紫眸凝水，婆娑朦胧。
“顾。”远处，一抹蓝紫身影徐徐走来，带着干净的笑，背着墨色的剑匣，伸出一只手来，“跟我走。”
多么熟悉的画面，不久前也是如此，菩提对着蚊子伸出手，说跟我走。
可是，自己可以像蚊子那般，毫无顾忌，毫不留恋的躲到菩提袖下喘息吗？
不。
顾惜朝摇了摇头，看着蚊子红着脸咬着下唇，失笑：“我不能回去，也不能告诉你为什么。”
蚊子，我们不一样的。
“我知道的！”蚊子忽然提高音调，一副被踩了尾巴的猫咪一样乍起浑身的毛，不知是在壮胆还是在示威，“你利用他们！你要让他们为你搅乱梵天！而你，在这种时刻不能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直到他们自己醒悟到这是游戏，而你，不是NPC……”
蚊子最后的声音已经丕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好失望好失望，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白衣迤地的男人，真的还是那个让自己不懈去追随的顾惜朝吗？
那个，带着淡淡出尘笑容，目光深邃久远的绝色少年吗？
或许，师傅才是对的，风，变幻莫测，我们这些人永远也看不透，读不懂。
“你说的对……我是不可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顾惜朝幽幽叹息了一声，背过身不去看蚊子哭泣的模样，摆了摆手，“你走罢。”
果然，是被这样理解的啊，是自找的不是吗？
不去解释自然不会得到理解，自己这又是在执着什么呢？
可是，心还是会痛啊。顾惜朝左手紧紧抓着自己胸口的衣领，沉默。
“不，我要知道为什么？”蚊子倔强的摇头，脸上的泪珠被甩到地上，他哑着嗓子追问着，“顾这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对吧？顾一定是迫不得已的对吧？顾一定是……不想这样的对吧？”
仍旧背着身，留给蚊子一个冷漠疏远的白色影子，顾惜朝静默了一阵：“你不懂。”
你不会懂的。
你不会懂，璃玡可以因此回来。
你不会懂，这样可以得知母亲的过往。
你不会懂，只有如此，东胜神州才能屹立不倒，璃玡才有借口征讨西牛贺州，才能进一步争霸四洲。
你不会懂，我只是在逃避，想逃避到北俱芦洲去……
我其实是很自私的啊……
良久，那清亮的琥珀眸子蕴满了不敢置信，望着那白色孤傲的背影良久，终于紧了紧身后的墨色剑匣，跨步离去。
顾惜朝，如同一个蜷缩的刺猬一般，生生刺走了这个纯净如同白纸的少年。
一如伊始时的自己。
该走了呢。
浓郁的雾气渐渐变淡，一道泛着红色光芒的圆形拱门出现，顾惜朝回首望了望，终于踏步走进了那道门。
残夜缓缓现出身影，望着顾惜朝从拱门里消失，怔怔的回想着他刚刚的回眸一笑，神色复杂。
爱彼之貌容兮，香培玉琢，美彼之态度兮，凤翥龙翔。
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其洁若何，秋菊被霜。
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
其文若何，龙游曲沼，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应惭西子，实愧王嫱，奇矣哉，生于孰地，来自何方。信矣乎，瑶池不二，紫府无双。果何人哉?如斯之美也!
恐怕，已成绝唱了罢。
以后，自己看到的，会是一具空有美丽躯壳的娃娃了吗？
下了线，璃玥躺在虚拟仓里怔怔发呆，不想动也不想哭，就只是发呆，眼睛一眨不眨。
为什么，忽然觉得空荡荡的？
抹了把脸，璃玥翻身坐了起来，看到桌子上摆好的点心，捏起一块嗅了嗅。
桂花糕。
不知为何，璃玥忽然回忆起刚进梵天时在东胜神州的日子，那时自己只看得到那一点点天空，不知这世上还有更多的无奈和徒劳，时至今日，自己已然不是自己了。
我顾惜朝，有我自己的路。
可到头来，自己还是妥协了。
对着那糕点狠狠咬了一口，吃得有些急了，呛了两声，把脸憋得通红。
一杯水忽然出现在面前，璃玥看都不看直接一仰脖灌了进去，有人在轻轻拍她的背，一下一下，很有韵律感，也很平和，也很……熟悉。
手颤抖一下，璃玥僵硬的，缓缓的将头扭了过去。
精致的五官，犀利的琥珀眸子，似笑非笑的唇，多么的，熟悉。
“玡，是你吗？”
不敢置信的抚摸着熟悉的面孔，璃玥静静的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摸着他被药水泡得有些褶皱皮肤，半晌仍旧没有反应过来。
拍着背的手臂忽而有力起来，将她紧紧箍在他宽厚的怀里。
“是我，我回来了。”
璃玡声音苦涩，在梵天里最后扑到的是一片银白光点后，便感到巨大的撕扯力道，醒来就发现自己回到了现实里，在那个曾经几乎夺去自己生命的试验台上。
一瞬间，他明白了顾惜朝如此做的原因。
不是为了百姓，不是为了国家，仅仅，是为了他啊！
是自己，让怀里这个从来连蚂蚁都不敢踩死，甚至还会特地扔点粮食喂的纯净的小女孩，利用她不想利用的人，借着无数双手来沾染鲜血，而这，只是为了自己。
通向她房间的路不长，可是他却走了很久，直到房间里传来一声声咳嗽，他才慢慢的倒了水走了进来，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苍白消瘦了很多的璃玥。
“是我，我回来了，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了，不再是了……”
璃玥枕着他的肩膀，听着他心脏缓慢有力的跳动，淡淡笑了。
三年了，梦想，终于实现了呢。
这个跳动，手里的这个触感，玡，你总算，回来了。
“和我一起继续梵天，我要看着你得到四洲。”
那，本来就是你一开始订购梵天虚拟仓的原因，不是吗？
我会给你铺出一条平坦的路的。
甚至连你攻打西牛贺州的理由都为你想好了呢。
“不，不要了，不玩了，不需要了。”璃玡仍旧紧紧抱着璃玥，丝毫不肯放手，“我们不要去碰梵天了，只要你和我好好的活着，快乐的活着就好了。”
看到激动的璃玡，璃玥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躺在他怀里。眼睛却已经看向门外，那里有长长的一道影子。
他们，恐怕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吧……
我们，终归是太天真了呢，玡。
第八十四章 缘灭缘又起
东胜神山终年云烟缭绕，山体如一把利剑直插云霄。悬空的亭台楼阁林立，巨大的御剑台闪烁着青蓝色法阵的光辉。
蚊子坐在御剑台石阶上看着踏剑而来御剑而去的东胜神教弟子，一身蓝紫的衣衫被山顶上狂风吹得猎猎作响。
寻声知是顾归来，怎奈眉宇难展。昔年往矣如今日，别时几春秋。
尘世何能不相忆，送年华岁月稠。唯恐此景皆是梦，过往缠心头。
蚊子，你可还是，放不下吗？
放不下那个，让你失望乃至绝望的绝色男人？
“师傅。”云卿默默的站了一会，终还是忍不住唤了一声发愣的蚊子。
他们回到东胜神山已经很久了，因为蚊子之前的表现，已经被所有人承认了他凌驾于众人的身份，往来的众位弟子路过他的身边亦会尊敬的喊上一句师叔，师叔祖。
只是，蚊子却一直郁郁寡欢，就连菩提也难以开解他心中的死结。
对于顾惜朝的不理解。
“师傅。”云卿是三个徒弟里最为严肃的一名，身为职业玩家，他曾经有幸参与了顾惜朝谋划的那次最终大战，也因此知道了很多事情。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告诉自己的师傅，这名明显年龄不大，却被自己的执念束缚的少年。
是否，该让他知道，人生的残酷？还有诸多的不得已？
这个如同纯净白纸的师傅啊……云卿有些犹豫。
“师傅，顾惜朝其实……”察觉到蚊子动了动，云卿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只有告诉他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才能让他有所反应了。
“那天的事情，都是顾惜朝谋划的没错，我当时也参加了其中摧毁光明神殿的部分，不过，并不是顾惜朝找我们去的，而是国家。”
他们这些个体职业玩家或者各种工作室，只要是中国人都参与了那件事，所以对于顾惜朝，他们有不一样的看法。
那个顾惜朝，也是可怜人呢。
不然为什么他们总觉得顾惜朝是两个人，人前邪魅狠辣，人后却，忧伤宁谧。
云卿低沉的声音慢慢的诉说，将他眼中的顾惜朝，他所知道的顾惜朝一点一滴的汇聚成一片波澜却又清澈的湖水，呈现在蚊子面前。
身后，赶来同样想解释的墨绥听到了云卿的话也静静站住，抬头望向遥远的西方，勾起了一个怀念的笑容来。
这个世界上，还有和你一样的人呢，璃玥。
云卿讲了很久，蚊子也一直保持了很久的沉默。
“云卿，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视线仍旧放在远处，蚊子看着脚下的云卷云舒，仍旧落寞着，却也不愿因为自己耽误了云卿，随手一扔，将自己可以传授给他的功法通通丢了过去，云卿那里就不停的听到系统提示的“叮”声。
“叮”你师傅传授你功法御剑术。
“叮”你师傅传授你功法清风诀。
“叮”你师傅传授你功法顶级炼丹术。
……
耳边再度恢复清净的时候，云卿却再也找不到蚊子的踪迹了。
“师傅走了。”墨绥知道云卿在找什么，静静说了一声，转身，“也带走了那把逐天。”
逐天，东胜神教掌门所持有的，代表杀戮的剑。
想了想，云卿大概明白了什么，和墨绥并肩而立。
“希望师傅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可是，兰盈那里怎么解释？”
解释师傅落跑去追顾惜朝了吗？
两人忽然倍感头痛。
……
梵天此时已经彻底大乱了，某个大势力突然出现击杀顾惜朝的事情是有电视直播的，所有顾派、顾迷，都激愤起来，不到一天，竟然就自发形成了三股势力。
由所有喜爱顾惜朝的不分年龄的女人组成的情报女子军团，充分发挥着三姑六婆千百万麻雀的本事，将那些某势力人在梵天的身份地位甚至现实身份都挖了出来，其速度堪比网络的人肉搜索。
由所有崇拜顾惜朝的所有热血少年组成的战斗军团，东方道术、西方魔法、光明牧师乃至精灵之森所有能战斗的精灵组成的强大战力，人数众多，就算没有真正的高手存在，用人海战术也所向披靡。
最后一支是所有欣赏顾惜朝作风的势力联合组成的，其中就有一直默默帮着顾惜朝的杨应云，还有被他拉来的杨应雄，尹天的父亲，甚至于南宫的父亲也在里面。一只老狐狸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群老狐狸窝在洞里谋算。这支联合势力才是抵抗那个杀死顾惜朝势力的真正顶梁柱。
一时间，因为顾惜朝，梵天的势力再次进行大洗牌，直接将梵天分成了两份。
一份是作为红名洲与世隔绝的北俱芦洲，还有一份就是由东胜神州、西牛贺州、南赡部洲组成的，顾派势力和另外三大国联合势力组成的被顾派称为所谓的“灭顾”势力。
至于芙若雅和她的光明教廷，已经彻底的消失在梵天里了。
虽然天平稍有倾斜，但至少不是一家独大的场面，阳光也就一直装作沉默。
毕竟，就算梵天乱成一锅粥，两大势力还是很默契的不将一无所知的平民牵扯进来，就连那些顾派里只是喜欢顾惜朝的人，也被老狐狸组成的联合势力善意的隐瞒下，仍旧努力的提高实力，过着还算正常的网游生活。
总的来说，上层的动荡并没有影响进驻梵天的下层普通玩家。
与此同时，梵天东胜神州大月氏皇宫。
璃玡正安静的躺在龙床上，周围一圈是焦急不已的众人。
“他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很像是玩家下线，但是殿下不是说过他已经只能存在于梵天了吗？”展少昂是其中最为焦急的，顾惜朝之前将璃玡拜托给了自己，让他辅助顾惜朝发挥自己幕僚的才能，但是现在，他连璃玡莫名失去意识的原因都不知道。
“再等一阵子吧，会清楚的。”知道些内幕的尹天没有多想，安慰了一下展少昂，准备找个地方下线确认自己的猜想。
璃玡，你，回来了吗？
第一章 花谢花飞飞满天
夜间的华尔街霓虹闪耀，充满了诸多现实和虚幻的诱惑，氤氲昏黄的灯光透着些许沧桑，等下风姿绰约的女子扭扭捏捏的走着。
一辆黑色的轿车疾驰而过，最终在那极为宏伟高大的建筑门前停下，走出了一名俊朗优雅的男人，而后是一名穿着白色绸缎旗袍上面绘着点点红梅的美丽少女。
“这是你的第一次任务，可不要失败啊。”男人扭头对身后跃跃欲试的小女孩嘱咐，却换回一个“你好罗嗦”的白眼，毫不在意的笑笑，揉了揉少女的头发，惹得她不满的皱了皱鼻尖。
“你已经说了三十七遍了，大叔。”拍回了要揉她脑袋的大手，少女揪了揪露出自己丰满大腿的旗袍，又扯了扯耳朵上夹得自己生疼的珍珠耳坠，别扭了一会，才挽着男人的手臂，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便已然拥有了风情万种却又青涩淡然，让人目不转睛的气质。
被挽着手臂的男人听到少女的称呼，踉跄了一下，低声哀嚎：“大叔？！我有那么老吗？”
“比我大的，都是大叔，大叔。”眼中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小小笑容，少女挎着男人，走进了那扇金碧辉煌的大门。
今夜，这里，将掀起一场风暴，东方的风暴！
基尔.斯托克是上流社会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甚少有开放的漂亮姑娘和他没有过牵连的。他家族的势力和他的花心程度一样，在各个产业上遍地开花，当然，这个各个产业里，包括了一些小小的，违反法律的事情。
但是他不在乎，或许他灰紫的眸子里只在乎，哪家的漂亮小姐堂妹他还没有骗去尝过滋味吧。
今日，在这著名的贵族销金窟里，他正百无聊赖的消遣着自己的铁哥们，嘲笑他又让哪家的千金大了肚子，或者又被哪家的姑娘纠缠着要死要活的想要嫁给他。
他们俩人，可是被人们称为“黄金贵族两害”呢，嗯，虽然他更喜欢“少女杀手”这个称呼。
“怎么样，雷，看上什么诱人的猎物没？”基尔端起了一杯鸡尾酒，对着站在窗口的里尔.雷斯笑问。
里尔音同雷，基尔喜欢这么戏谑的称呼他。
“陈撒说今天会带他的堂妹来。”雷瞥了一眼基尔手里的酒，撇了撇嘴，眼睛再度回到门口，言下之意，是在等待陈撒口中美丽无双的堂妹了。
陈撒的堂妹？基尔略有耳闻，只是不知道迷倒不少少妇的陈撒，他的堂妹是否会引起他们兄弟俩狩猎的乐趣呢？
真的是，好期待啊……
基尔舔了舔唇，轻轻咽了下口水。
忽然，雷的眼睛一亮，肘了肘明显因为幻想而走神的基尔，两人纷纷看向了引起喧嚣的门口，陈撒那明显高大却不失优雅的身形引起了门口少妇们的惊叹。
“啊，陈，你已经好久没有来看我了，你看看，今天这身衣服你觉得搭配的怎么样？”第一个围上去的年轻少妇是这个销金窟的主人，撒切尔夫人，她穿着一身珍珠白的礼服，模样妩媚，对着进门来的陈撒伸出了右手，脸上有些潮红。
“很高兴再次见到您，撒切尔夫人，您今天的衣服搭配的真是太好了，如果再在脖颈上带上一件闪亮的首饰会更加妩媚哦。”陈撒如她所愿的松开了挽着自己的少女，躬身对撒切尔夫人行了一个吻手礼。
这个时候，被夸奖的撒切尔夫人这才注意到陈撒身边娇俏可人的少女，不由惊呼一声：“哦，亲爱的陈，这个漂亮的带着东方韵味少女是谁？不会是你的女儿吧？”
被年轻少妇身上浓郁的香水味呛到的少女憋红了脸，强忍住没有咳嗽出声，却佯装害羞的揪了揪陈撒的袖子。
“夫人哪里话，我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孩子呢。”陈撒看到少女的求救，笑了笑，很无良的将少女推了出来，“这是我前天提到的堂妹，怎么样，是不是很东方？”
被强行退到众多品种混合出来怪异的香水堆里，少女不由的腹诽一声，扯起一个笑容，行了东方的万福礼节，声音轻细而温婉：“您好，撒切尔夫人，很高兴认识您。”
标准的笑不露齿，标准的万福礼，标准的东方细腻面孔，明眸皓齿，眼眸如水。
“啊，真真是个尤物啊，陈，你们家的孩子都是和你这般优秀呢。”撒切尔夫人眼前一亮，一手牵着少女，一手挎着陈撒的胳膊，将两人带到舞台前，拍了拍手，示意乐队停止奏乐。
一旁的服务生很体贴的将话筒递过来，所有的贵族同时也将目光放了过来。
“各位，今天，从东方来的珠宝商人陈，又一次带给了我们奇迹！”撒切尔英语的语速很快，少女微微皱了皱眉，有些跟不上她的语速，听的不是很真切，“现在，将陈的堂妹隆重介绍给大家！”
陈这个字少女还是有听到的，她在少妇停下话之后，对着众人又做了一次万福，这一次，低头再抬头时，她却绽了一抹在镜子前练习了整整三年的笑容。配上她白缎旗袍，红梅点点，那一笑竟然将大半贵族噎了一下，失神良久。
掌声欢迎过后，撒切尔夫人顺便靠到了陈撒的身上，用自我感觉无比妖娆的声音说着：“陈，楼上有很多我的首饰呢，你帮我挑一件吧。”
陈撒对少女挤了挤眼睛，这才搂了少妇：“好的，我也正有一笔生意要和撒切尔夫人谈呢。”
“讨厌啦，叫我珍。”
“珍，你真美。”
待两人上了楼，少女才听不见那过于做作的声音，悄悄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一抬头，迎上了一双灰紫色晶亮亮的眸子。
“美丽的姑娘，可以有幸知道你的芳名吗？”英俊而洒脱的男人行了礼，少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要把手伸出，让男人的唇贴到了自己的手背上，浑身打了一个颤。
“在询问别人的名字前，应该先报出自己的名字才是绅士所为吧？”少女似乎并没有被男人迷住，声音淡淡的，没有什么起伏。
只是男人的眼却愈发的闪烁着光亮，凑到少女耳边：“我是基尔.斯托克，叫我基尔就可以了，当然，你叫我亲爱的我也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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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忽，来猜一猜啊猜一猜，我这讲的是谁的故事？和璃玥的身世有关哦~~
第二章 噙香对月吟
被基尔恶心自恋的声音小小刺激了一下，少女眼神闪了闪，表情却丝毫没有变化。
“美丽的小姐，我是里尔.雷斯，不介意的话叫我雷好了，似乎这个名字比较东方，你会更加顺口些。”雷挤到了基尔身前，毫不掩饰的拱开了基尔的位置，扯过少女的手轻轻印下一个吻，“我有幸知道小姐芳名吗？”
听到两人的名字，少女淡淡一笑，眼底却有一丝光华闪过。
“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叫辉夜。”
“辉夜？很美丽的名字呢，在夜晚最为闪耀的，想来是那灼灼月华吧。和辉夜一样，宁谧甜美呢。”基尔再度接过了话头，再一次对少女辉夜伸出了手，“可以有幸和美丽的辉夜跳上一支舞吗？”
歪着头想了想，辉夜做了一个略带俏皮的笑容，将自己纤细柔嫩的手放到了对方的手掌里。
看着在舞池里如同蝴蝶一般翩翩起舞的美丽少女，雷摸了摸下巴，轻舔了一下嘴唇，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辉夜吗？我会得到你的。”
半个小时后，辉夜终于避开了那些个明显像饿狼一般缠着自己的贵族，径自走到后院的花园里喘了口气。
“怎么了？这么快就受不了了？要知道你可是在进行毕业考试啊。”陈撒忽然的贴近并没有让她吓了一跳，只是略带埋怨的瞪了一眼。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鼻子，本来那些混杂的香水味道就十分呛人，再加上我的鼻子被特殊训练过，我都怀疑我怎么忍过那半个小时的。”坐在花圃里的辉夜对着身边的草丛拍了拍，示意他坐下说话。
陈撒笑了笑，宠溺的揉了揉她的长发：“傻丫头，现在我是优雅的珠宝商，可不能往地上坐呢。不过倒是你，一来就被目标人物盯上了呢，黄金贵族两害的手段如何？”
明显被对方调侃了一番，辉夜并没有生气，只是幽怨的瞅了陈撒一眼，看得对方一阵毛骨悚然：“三，真的要他们全身心的爱上我，肯为了我失去一切才能算毕业吗？”
察觉到小姑娘的不忍，陈撒愣了一下，不得不再次注意到辉夜的年龄，十五岁，毕竟还是小了些啊。
“很为难吗？辉夜，要知道，很多时候，我们并不属于自己，既然被国家养大，我们早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了不是吗？至少，在这里我们可以吃饱喝好，可以和真正的贵族一般优雅的跳舞，品着美酒，甚至可以拿上一张大钞随手丢给路边的乞丐。”
停顿了一下，陈撒发现辉夜有些忧伤的目光，知道自己又不小心触及了她过往的伤口：“好了丫头，你至少应该庆幸，要知道我毕业的时候，毕业任务可是需要让一个好人家破人亡呢。”
点了点头，辉夜望了望天空又大又圆的月亮，沉默。
知道她需要一段时间想开，陈撒便不再逼迫她，此时正好撒切尔夫人呼唤着他的名字，便默默的拨开草丛迎了上去。
“哦，我亲爱的陈，你刚刚跑去哪里了？来，我给你介绍你一直想认识的走你家乡线路军火商人。”
“太感谢您了，我美丽的珍。”
“陈，你对我太见外了。”
……
听着越来越远的声音，辉夜抱膝静静的坐在花圃里，呆呆得望着不远处那一株美丽的昙花，静静的吐纳芬芳，缓缓绽开。
如此美丽，也只能寂寞的在黑暗中，没有任何人欣赏。恐怕唯一的用途也只是主人在带着客人参观的时候博得一句赞赏“哦，我亲爱的撒切尔夫人，您的品位真是高雅”吧。
自己，是否也是和它一样呢？
辉夜有些自嘲得笑了。
绣幕芙蓉一笑开。
基尔无法形容他在花园里看到的一幕，仅仅能从少的可怜的中国诗词里寻到了一首来代替他的惊艳。
初见辉夜的时候，他仅仅是觉得那是一个有着极丰富东方韵味的少女，但当她抬头微笑的时候，却又妩媚娇柔，而现在，坐在花圃里有昙花月色为伴，自己却又觉得她仿佛天上的仙子，不染尘埃，似乎只要走近都会是对她的亵渎。
还有那一抹似乎在自嘲的笑容，基尔竟然觉得无比的心疼，几乎有那么一个冲动就要扑上去抱住那个娇小的身体好好安慰，可他还是生生忍住了自己的冲动。
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好兄弟，那个从不动情只玩一夜情的好兄弟雷，走了上去。
绝不和自己的兄弟相争，这是他们俩共同的默契，基尔默默的离开了。
有些失落吧？或许。
“美丽的小姐，我有那份荣幸可以坐到你的身边吗？”就在昙花所在的不远处，雷穿着高雅的燕尾服，对着辉夜微笑。
那并非是贵族式敷衍假仙的微笑，而是真真切切意动的微笑。
那一瞬间，辉夜知道自己成功了，至少成功了一半。
“坐过来可以，不过不许再用那样的口气和我说话了。”点点头，她的眼睛仍旧没有离开那朵仍旧在绽放的昙花。
雷自然也注意到了，看到脚边的那朵纯净晶莹的花朵，他仿佛觉得面前的辉夜就是昙花的精灵。
优雅的躬身准备把昙花摘下送给精灵般出尘的美丽姑娘，却听见辉夜急急的一声“不要！”而顿住，可惜为时已晚，那朵剔透的昙花终究还是被自己摘了下来，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的望着那焦急的少女。
“我，我只是想把它摘下来送给最美丽的你。”有些紧张，雷说话都有磕巴，想他堂堂黄金贵族少女杀头竟然为了摘一朵花而紧张踌躇，恐怕会笑掉那群公子哥儿们的大牙吧，“我看你很喜欢它，所以才……”
“喜欢，并不一定要去占有啊。”辉夜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表情落寞得让人心疼，“很多时候，占有了反而会让美好存在的更加短暂呢。”
伸手接过了那朵因为自己长时间注视而被迫提前结束生命的昙花，辉夜轻轻嗅着那独属于它的幽雅芳香，在如此寂寥的黑夜里，那纯白泛着萤光的花朵和少女，就这样幽幽的荡入了里尔.雷斯的心田。
就是她了！就是她了！
只有她才有资格做我的新娘！
雷不断在心里高喊着，却并不知道，这才是地上那个少女，真正的愿望。
这个夜里，两名不羁的贵族遗失了他们的心，一个少女，开始堕落。
宁静的夜啊，是否血雨腥风，又要到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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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这回都知道我写的是谁了吧？不要不耐烦哦，这可是牵扯到很多我略有提到的真相哦，比如辉夜为什么会疯掉，璃玡璃玥的爸爸哪里去了，什么什么的让姐弟俩纠结到不行的一卷哦~~~哇咔咔咔~~~
月月后妈大变身中……
第三章 红消香断有谁怜
“基尔，放手！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兄弟，就给我把手放开！”里尔.雷斯的婚礼上一片混乱，明明是世交甚至绝对好哥们的两人打了起来，雷穿着一身洁白的新郎礼服，基尔穿着一身墨黑的燕尾服，手里持着一把刀子，刀子摆在穿着婚纱少女雪白的脖子上。
气氛很是紧张，不仅是因为基尔手里有着人质，也不仅仅是因为两家都非常重视这次联姻，而是雷紧张的身后站着十五位持着枪械的保镖。
一不小心就会是血溅当场。
雷声嘶力竭的呼喊没有换回基尔的理智，反而让他更加的疯狂。感受着怀里安静不动的少女的体香，他持刀的右手颤抖了一下，不小心在少女白嫩的脖颈上划了一口，一抹嫣红的血滴随即流了下来。
想要扑上去的雷停下了脚步。
“你伤了她！你居然伤了她？！”雷难以置信的看着疯狂的好友，仿佛在一夕之间基尔.斯托克完全变了，变得他一点也不认识了，“你居然会伤害辉夜？你明明是我最好的兄弟，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屑的看着捂面而泣的雷，基尔笑容狰狞，“明明是我先爱上她的，明明是我先提出迎娶她的，为什么她会是你的新娘？！”
明明辉夜该是自己的，为什么当他醉酒醒来后，辉夜成为了雷的新娘？！
他不相信，不想相信最好的兄弟会背叛自己，他匆忙从酒店跑来确认，看到的却是自己最好最信任的兄弟挽着自己最爱人的胳膊走进教堂！
这让他情何以堪？
“什么？！”听到基尔的话，雷不禁一愣，“不是你告诉我斯托克家为了保证紫眸血缘不准你娶外人，让我来照顾辉夜的吗？你现在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自己明明记得前夜基尔找到自己时的颓废模样，那胡茬紧密，双目无神的样子让自己好一阵心疼，自己的好兄弟究竟发生了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雷，我要对辉夜毁诺了，我娶不了她，就因为我该死的是那个斯托克的族长，所以我无法给她名正言顺的名分，雷，答应我，帮我好好照顾辉夜……”
他当时还在奇怪斯托克家居然会不屑中国陈撒珠宝商身后的路子，竟然会拒绝基尔和辉夜的婚事……
难道，难道一切都是骗人的？
里尔.雷斯忽然全身冰冷。
“不要吵了！！”被基尔钳制的辉夜忽然尖叫一声，跪坐在地上，“雷，基尔，不要，不要为了我如此……辉夜不值得……”
穿着洁白婚纱，美丽得不似凡尘，反而如同嫡降凡尘的仙子，从雷的怀里滑落，轻轻啜泣，那楚楚可怜的羸弱无助，让所有剑拔弩张的人缓了一缓，渐渐冷静下来。
看着自己手上的刀，基尔有些发愣，自己刚才就是用这个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吗？
雷看着流泪的辉夜还有发怔的基尔，忽然怒从心来，一拳打了过去，基尔没有反抗，任由雷锤了一顿，在雷停下来喘息的时候，嘴角噙着血丝，眼神哀伤。
“雷，不要娶走辉夜，好吗？”
雷和基尔对视良久，同于妥协的叹息一声。
“你们，其实远可以不必如此痛苦。”抹了抹泪，一直哭泣的辉夜听到基尔的提议，忽而面色一变，知道他们这是为了利益而摒弃前嫌，甚至很可能是要两人和解然后共同拥有自己。
在利益面前，果然爱情都是虚幻。
冷笑着将长发上的白色发花摘了下来，同时褪下白色丝网手套，去掉婚纱裙子里的假衬，辉夜声音冷淡而高傲。
是的，高傲，那神情，那眼神，让所有看到的她晶莹的琥珀眸子后都不禁生出一种亵渎神抵的愧疚。
“我，辉夜姬，从来没有，爱过你们任何一个人，你们从头到尾，在争夺我的时候，都没有询问过，我是否，愿意嫁给你们。”
最后终于褪掉了长长的水钻裙摆，辉夜摘下了那套昂贵而厚重的“处女之血”红宝石项链，取下了耳环，静静摸着自己耳朵上被迫扎出的耳洞。
“就连我不扎耳洞这样的奢望，你们也不愿意听我去说，这就是你们对我的爱吗？你们的爱，还真是霸道而廉价呢。”
辉夜的眼很冷，冷到无情，气息也很冷，冷到雷和基尔都不由的打了寒颤，默默低下头去。
水晶高跟鞋哒哒的响起，辉夜走到了结婚蛋糕前，看着一干看着自己惊诧惊艳甚至目光贪婪的贵族，冷笑。
“我知道我是政治筹码，所以我并没有奢望我可以活着回到祖国，但是，如果死了，对你们来说，就没有用处了吧。”
拿起那柄切结婚蛋糕的长刀，辉夜微笑着，在雷和基尔瞪圆的双眼中，对着自己白皙的胸前，狠狠刺了下去！
这样，就都结束了吧？
辉夜终于开心的笑了起来，一如一年前，她十五岁刚来到这里，被陈撒领着时那纯真的笑颜。
……
良久，辉夜感到胸前一阵刺痛，隐隐约约可以听到熟悉的说话声，吃力的睁开了眼睛。
“月神，你醒了。这次的毕业任务你做的很好，五十年内，斯托克家和雷斯家再也不会妄图用联姻来壮大自己的力量同我们作对了。”说话的是子一，他们这一群里的首领，面容冷硬，但是对着辉夜，却也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
“都结束了吗？”辉夜有些愣愣的，似乎仍旧没有脱离之前暴虐的感觉。
摸了摸这个最小妹妹的长发，子一笑了笑。
“放心吧，一切都结束了。你已经拥有你的代号了。”
一旁的辰三，也就是曾经化名陈撒带着辉夜去进行她的毕业考试的优雅男人，此时听到子一的话从角落里蹦了出来，将一张带着辉夜照片的磁卡递了过来。
辉夜，辉夜姬。代号月神。毕业成绩，特优。
捏了捏这张卡，辉夜淡淡笑了，让辰三抚着自己坐起来，望向窗外。
一面灰突突的墙壁。
“我们还在基地里，一会有人要见你。”辰三明白辉夜的疑惑，径自解释着，余光瞥见子一默默离开，心里知道他想成全自己和辉夜。
只是，经过这次毕业考试，辉夜这辈子怕是都不会相信爱情了吧。
子一，他们的老大恐怕也不知道，那些人让辉夜进行这场毕业考试的真正原因，就是想让她不相信爱情，此后才可以毫无顾忌的为国家工作。
回头望了望仍旧天真还没有进行毕业考试的亥四，他正沉浸在盗版小说《中国龙组》的世界里，不由又是一番苦笑。
中国龙组呢，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天真的亥四还在相信着什么吗？
看着辉夜再度睡下，伸手触了触曾经天真的睡颜，辰三忽然怨怼起来。
第四章 残酷的真实
十年后，中国，祁连山脉半山腰。
这是一间微型别墅，树皮色泽并不讨喜，因此并没有人猜测到这里居住着福布斯排行榜上唯一一位华裔富商的家眷。
小院里安逸祥和，一名穿着白色落梅旗袍绝美少妇正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孩子，轻轻哼着歌谣。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棵草，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她是辉夜。
十年前轰动整个欧洲贵族间的月神精灵，辉夜姬。
此时她全然没有那时的娇艳瑰丽，也没有曾经的俏皮娇羞，已然完全洗去铅华，成为了一名温柔婉约，风韵犹存的美艳少妇。
孩子的父亲，是她第三次的任务目标。但是她却陷落了，抛下了一切追着这个曾经落魄现在光耀的男人，这一追，就是整整十年。
这十年里，那个男人从来没有知道过辉夜的身份，也从来不知道辉夜为什么会突然走进他的生活。
两人就如同童话故事里的那般，相见，然后，相爱了。
很神奇呢。
辉夜抬头望着天空，幸福的笑着。
两个孩子俏皮的打闹着，院门口的大黄（囧）安静的窝着，身上有五只调皮的小狗崽爬来爬去。
忽然，山间响起了引擎声，辉夜放下怀里的孩子走到门口，打开青铜院门查看。
一辆沾满泥土的陆虎停在她的面前，那个她等了两天出门办事的白衣男人下了车，身后跟着两名他的弟兄。
一切如往常一样。
“我回来了，辉夜，想我了没？”白衣男人看到门口热切望着自己的娇妻，笑了笑，走上前去吻了她，然后揽着她纤细的腰肢走进了小院。
“哈哈，老板你越来越肉麻了。”身后两名保镖逗趣了两句，跟着进了院子。
原本趴在门口的大黄忽然眼一瞪，蹭得一下站了起来，对着两名保镖汪汪的叫了起来。
其中一人见白衣男人搂着辉夜进了屋，脸上的笑容尽褪，冷哼了一声，将大黄一脚踢飞。
“哼，死狗。”
“成了成了，这时候了和一只狗较什么劲。”另外的保镖拍了拍他的肩膀，跟着进入了别墅。
被踢飞的大黄，哀鸣了两声，没了气息，刚刚凑过来的五只小狗崽却没有发现不对劲，仍旧在它们的妈妈身上爬来爬去，拖了一地血水。
天，阴了。
“辉夜，我不在这两天过得还好吗？有什么需要我买的没有？”白衣男人脱下了外套让辉夜挂起来，径自抱起在地上玩耍的儿子颠了颠，“宝贝又沉了不少，有没有想爸爸啊？”
璃玡咯咯笑着，抓着白衣男人脖子上的铁坠不放手。
“小宝贝想要这个？爸爸摘下来给你。”男人把璃玡放了下去，从脖子上摘下那个铁坠子，挂到了他的脖子上，乐得璃玡蹦到璃玥身边炫耀，却只得了正在玩面团的璃玥一个白眼。
“你们回来前吃饭了吗？没有我去做些。”辉夜端了三杯冰水，一杯递给男人，另外两倍放到保镖所站的岗上，示意他们随意。
“先别忙，我有点事情想问你。”扯住了转身欲去厨房的辉夜，男人将她抱在怀里，紧紧的圈住。
“怎么了？”感到今天气氛有些不一样，辉夜隐隐不安，却也没有多想，拍开男人动手动脚的爪子，不解。
“我们在一起也十年了，还有了小牙和小月两个宝贝。”男人看向两个孩子的目光很柔和，璃玥正抬起头来，看到了父亲温和的目光，咧嘴一笑。
“这十年来，你跟着我一起吃苦，甚至躲避仇家的追杀，反追踪、枪械、网络程序、贵族礼仪你通通都会，我一直很好奇，和我在一起之前，你究竟是做什么的？”男人的话很平静，就好似拉家常忽然拉到这里一样，猛的问了出来，让辉夜一惊。
“我……”辉夜犹豫了一下。
可她并不知道，自己犹豫的这一下代表了什么。
男人忽然脸色变了，他放开了辉夜，眼神有些冷。
“你知道吗，两天前我从这里出去，受到了狙击，一枪穿堂弹差点将我留在祁连山上做亡魂，而之后，我的设计的智能程序不翼而飞，最后我的公司竟然一夜之间全部垮掉，甚至是我一直倾尽权力去制作的世界第一台虚拟现实场景都被毁坏殆尽。”男人的脸很冷，盯着辉夜没有半丝情感，“你能告诉我这些是为什么吗？月神。”
听到月神两个字，辉夜明白了男人变脸的原因，急忙想解释什么，这时小小的璃玡忽然跑过来，糯糯的声音叫着：“爸爸，抱。”
男人的眼闪了一下，将璃玡一把扯过来，揪着刚刚给儿子带上的那个铁坠将璃玡整个吊了起来，看着小胳膊在空中乱挥，他面目狰狞：“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的身份会是这样吗？这十年你潜伏在我身边究竟想得到什么？现在，我甚至怀疑这儿子究竟是我的，还是斯托克家那个家主的？”
辉夜仿佛梦醒一般看着和她相濡以沫了十年的男人，原来一朝梦醒就是这样的感觉，恐怕他虽然是来询问，实际却已经在心里认定了都是自己做的了吧？
解释，还有用吗？
辉夜含着泪看着面前的男人，仿佛从新认识了他。
“璃落，你既然已经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的任何解释，那你就杀了我吧。”辉夜看了眼在空中挣扎的璃玡，没有为他求情，她知道她越求情孩子死的会越快，反而冷了脸戏谑的看着璃落，这个她爱了整整十年的男人。
“至于璃玡，你要杀就杀吧，就算杀了也只是你们璃家绝后而已。”
面对冷下脸的辉夜，璃落一愣，反而放下了手里挣扎着就要死去的璃玡，犹豫了一下，放下了自己的儿子。
“真的不是你做的？”如此，他反而有些相信辉夜的无辜，毕竟他不清楚十年前自己有什么值得那伙人得到的，也不清楚潜伏十年这么大的代价来对付自己真的可能吗？
“阳先生，你不要忘记你自己是谁，你敢说她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眼见事情要遭，其中一名“保镖”开口，试图打消璃落的犹豫。
阳先生？
辉夜全身一震：“你……”
看到辉夜恍然大悟的神情，璃落忽然相信了她的无辜，转头看向身后的“保镖”，声音很冷：“我的事情，你们还没有资格插手。”
“哈哈，我们没资格？但是我们总有资格告诉尊夫人真相吧？”保镖眼见控制不了形势，随机应变打算挑起两人的恨意，让事情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索性一股脑把事情全交待了，“璃夫人，你恐怕不知道，自己一直做的就是小老婆，被人金屋藏娇了吧？你恐怕也不知道，前天阳先生的突然离去并非是因为公司急事，而是阳夫人生产的日子吧？你恐怕从来都不知道，你的身份，是被你最信任的人，那个叫陈撒的男人，为了他们的利益而出卖的吧？”
辉夜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自打她认定了璃落后，便再也没有回过组织，也从没有想过璃落会欺骗自己。
谁会想到，温文儒雅的璃落，会是阳先生？
没有癫狂，没有疯魔，辉夜再次恢复了宁谧和安静，脸上挂着淡雅疏远的笑容，仿佛嫡落凡尘的精灵，纤尘不染却又晶莹剔透。
“璃落，或者，阳先生，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名吗？至少让辉夜到了下面，也好明白自己跟了十年的男人的名字。”
她就那么站着，却仿佛越来越远，让璃落升起一丝不安，但他又无法解释，因为那个“保镖”说得是事实，他确实家外有家，确实他的原配给自己生了个儿子，也确实……欺骗了辉夜。
因为，当初，他是那么迫切的想占有她，但是辉夜却只允许他给了名分之后才能动她。
所以，有了化名，有了假婚姻，还有那个上锁抽屉里的，假的结婚证。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阳落雪。”一个美丽如斯的名字，璃落的真名。
阳落雪，阳落雪，阳落雪……
辉夜忽然仰天大笑，眼角流出了血泪，心很痛，很痛，但是她的表情却更冷。
“落，知道吗？我宁愿活在我们幸福十年的回忆里，我宁愿不知道一切真相，我也情愿你在不告诉我一切的时候将我杀死，至少死前，我仍旧是一个幸福的妻子。”
“落，我真的想诅咒你，那个可以占有真实的你的女人，那个可以名正言顺有着真正你的孩子，但是，我不愿伤害你。或许陈撒说的对，我终其一生，也无法适应情报科的工作，无法，永远……”
一阵洪亮的雷声过后，下起了瓢泼大雨。
辉夜终于晕死过去，没有了动静。
门口，脖子勒出一道血痕的璃玡冷冷的望着自己昏过去的母亲，冷冷的看着自己呆滞的父亲，然后，拼命的记住那两个，猖狂大笑的男人。
他会报仇的！绝对会！
璃玡以自己的幸福和未来发誓！
院落里，被雨水淋湿了的五只小狗崽往那已经僵硬的大黄怀里凑了凑，轻轻呜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