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神魔降世（下中）
当初丽塔和关曜星先后潜入的时候，凯奥斯就是靠着布置在外面路口处的两个小伦娜的亡灵领域，来侦测灵魂进行预警，提前做好准备的。
不过那一次，他能刚好逮到丽塔，其实更多的还是运气——真正让他有预警的，是跟在丽塔后面的关曜星，要是只有丽塔一个人潜入，搞不好还真让她悄无声息熘进来了。
而现在，凯奥斯领地内外的安全配置，早已进行了多次迭代。
不仅明面上，他的安保系统开发团队已经搞出了能够侦测到像丽塔这种暗血家族一流潜入者的侦测方式，暗地里，凯奥斯自己的亡灵领域侦测法，也已有了颠覆性的变化。
依靠“创造仆从”制造的“创造材料”，凯奥斯可以把自己的领域遍布各处，安放在任何想安放的地方，即便离得再远，只要在领域中安放一个“亡灵仆从”，使之具备魔灵领域和亡灵领域的双重特性，那么小伦娜就能在任意地方接收到亡灵领域传递而来的信息。
之前的亡灵领域中，小伦娜能分辨出超阶强者的灵魂和其他类型人类灵魂的区别，一些她接触得多，印象深刻的灵魂，也能记住特征，但总共能记住的灵魂特征也就那么几个，非常有限，要让她时时刻刻分辨进入区域内的灵魂是自己人还陌生人，完全不可能。
但现在不一样了，凯奥斯发现创造仆从对灵体的细微区别有着非常强的敏感度。
你让他学说一句通用语，他可能要好久才能学好，但你让他分辨两个人类的灵魂，他却能一下找到区别。
所以凯奥斯直接让创造仆从充当保安的身份，并且记录下所有领地内人员的灵魂特征，当然，并不是用通用语记，而是诡异生物特有的灵体记录方式。
这样的话，外围领域在发现陌生灵魂后，亡灵仆从会先通知驻守在外的“创造仆从”，他们会先进行身份甄别，再反馈给亡灵仆从，亡灵仆从再将结果汇报给小伦娜，小伦娜再通知凯奥斯。
当然，如果不是陌生灵魂，直接在创造仆从那一步就停下了，而如果是陌生灵魂，再由小伦娜决定是不是要上报凯奥斯。
没办法，她算是这整个“领域安保体系”里最聪明的，也是唯一有自主判断能力的。
凯奥斯现在的探测领域，最远距离超过二十公里，所以肯定经常有陌生人经过，为了避免频繁误报，凯奥斯也给定下了多条规则。
在最外围发现陌生人后，领域内的亡灵进行通知，但不会立刻上报小伦娜，创造者仆从会先给那陌生灵魂进行标记，如果陌生灵魂去往别的方向，比如瓦利城，那就没有后续，如果他们继续往凯奥斯的领地前进，经过了另一个领域，那就再做标记，当他们逼近凯奥斯领地后，决策权就会到小伦娜这里。
但这些只针对非超阶的人类灵魂，如果是超阶强者的灵魂，那自然是什么时候发现，什么时候就疯狂给小伦娜发信息。
所以，实际上乌勒尔在离凯奥斯的领地二十多公里外，就已经被发现并被标记了。
接下来他一路而来，每经过凯奥斯的一处外围领域，小伦娜都会给凯奥斯汇报一次。
所以凯奥斯其实很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而当乌勒尔抵达凯奥斯的领地后，领地的新安保系统也发现了他。
乌勒尔看到的那个从凯奥斯书房走出来的中年魔法师，就是来向凯奥斯汇报的安保系统研发负责人恩比拉尔。
其实在恩比拉尔汇报前，凯奥斯就已经让莎尔薇拉去交代过他，今天先暂停领地内所有的安保反击功能，如果有发现入侵或异常，先向他汇报。
否则的话，乌勒尔怕是刚一进入领地，就立刻会陷入护佑大阵和多重法阵的攻击与限制。
如果是凯奥斯西界之行前，发现这悄悄潜入的超阶强者，那保险起见，肯定是先想办法拿下或吓跑再说。
但现在的凯奥斯已经不一样，成为恶魔之主或者说诡异生物之主后，依靠魔灵，他自己也已经有了很强的力量，在领地内，在他的领域内，一般的超阶也不怕。
按着那潜入的超级强者来的方向，初步可以判断是圣佑联盟来的，当然，不排除西界强者先往圣佑联盟办了其他事，再“顺便”来光顾他的领地。
所以凯奥斯做了几番试探，来确认这个超阶的身份。
他其实一开始是有几套方案的，也包括不惊动这名超阶，判断出身份后，做出信息误导，任其离开。
可是在看到这名超阶脑后光圈是近乎全紫，而且知道他大概率是圣都圣佑宫的乌勒尔.皮泽克之后，凯奥斯就不打算让他离开了。
或者说，不打算让他“完好”地离开。
乌勒尔在凯奥斯的魔灵领域内与创造仆从们进行战斗，整个过程，就是他的魔灵领域对乌勒尔身体特性、灵气特性解析的过程。
普通的诅咒，相当于给灵魂的隐祖灵“打针”，而仆从改造，则是要给隐祖灵做很大的“手术”，虽然大动作是在隐祖灵上，但如果灵体还在肉身中，隐祖灵改变后，驱动灵和本体灵也会随着产生变化，很难存活。
所以凯奥斯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用魔灵领域加创造仆从，来对乌勒尔这位超阶强者，进行一个肉身保留的“仆从改造”。
在让魔灵领域把乌勒尔的身体和灵气特性解析完全后，凯奥斯就会把乌勒尔的灵体剥离出他的身体，在对他的隐祖灵进行改造的同时，也用魔灵领域对他的身体进行对应改造，以使其适配新的灵魂。
只是凯奥斯没想到，乌勒尔居然自己把灵魂给剥离出来了。
至于那无差别的灵魂冲击道具，对于其他人来说是大杀器，是能无视等阶直接冲击灵魂的杀手锏，但这就像开闸放水淹敌军，却发现敌军是开着船来的一样……凯奥斯这是魔灵领域，最强大的就是各种灵魂体，这种灵魂冲击对他而言，甚至是补剂！
在看到位于尸体巨人顶上的凯奥斯之后，乌勒尔哪怕再迟钝，也隐约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已经太晚了。
在灵魂层面，他在凯奥斯面前，没有一点反抗能力。
不过凯奥斯也并非完全一帆风顺，在进行乌勒尔的隐祖灵改造时，他却忽然发现，乌勒尔的隐祖灵中有一段非常特殊的印记，他刚想探个究竟，乌勒尔的隐祖灵忽然开始快速崩解，并且迅速扩散到本体灵和驱动灵上。
为了不让有记忆信息的本体灵被完全破坏，凯奥斯只能是快速地把那印记囊括的灵魂区域，包括整个隐祖灵和小部分本体灵，都直接毁去。
于是，乌勒尔的灵魂还没改造，就直接变得残破，这让凯奥斯有点恼火，也意识到可能是乌勒尔身份特殊，所以本就被圣佑宫的某些存在种下了特殊的诅咒，避免有人对其灵魂和记忆进行窥探。
超阶仆从改造到一半，也没法停下，于是凯奥斯琢磨了一下，干脆就拉过一个创造仆从，将其灵魂结构重组，然后和乌勒尔的剩下本体灵、驱动灵结合在一起，融合进改造好的肉身之中。
于是，现在的乌勒尔，严格追朔灵魂成分的话，有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不知名生物的灵体，有本世界的亡灵，有凯奥斯融合进某一画作情绪的魔灵，再加上他原本的灵魂残体，可以说是相当复杂。
便是已经做过各种“灵魂工程”、“灵魂手术”的凯奥斯和他的工程助理、手术助手小伦娜，也是第一次搞这么复杂的操作。
所以到底能不能成，他们也没有底。
几个小时后，看着睁开眼睛，恢复意识的乌勒尔.皮泽克，凯奥斯赶紧问道：
“你知道你是谁吗？”
乌勒尔刷地一下单膝跪地，大声道：“大人，我是‘狂风’。”
“狂风”是这名创造仆从的名字，因为他融合的魔灵，是凯奥斯对一幅名为“狂风”的画作的感悟。
不过相比起之前的“狂风”，现在的乌勒尔版狂风，说话的语气、口音、状态都有很大变化。
他的通用语变得更流利了，声音也和之前乌勒尔的几乎没有区别。
不过还不待凯奥斯继续询问，他忽然皱眉说道：“不对，我是乌勒尔……我是圣佑宫的惩戒骑士，我是超阶武圣，我是……我是谁？”
看来，乌勒尔的本体灵开始抢夺主导权了，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整个灵魂，绝大部分本体灵都是乌勒尔的。
“我是谁？”凯奥斯没有让他立刻明确自身身份的认知，而是换了个问题。
乌勒尔抬头，这次回答得很快速：“您是凯奥斯大人，是我的主人，是我们的神，您主宰着我们的生命，您掌控着我们的灵魂，你是我们在这个世界能得以生存的唯一真理。”
嗯，至少隐祖灵层面上，基本全是创造仆从构建，所以忠诚度应该是没问题的。
“乌勒尔，你能想起来，为什么到这来吗？”
“我……”乌勒尔刚一开口，就直接呆住，双眼变得无神。
凯奥斯倒没有召集，处理灵魂的各种情概况，他太有经验了，一看这眼睛就知道是乌勒尔正在回忆，他一回忆，本体灵又开始和隐祖灵、驱动灵融合。
虽然他们本身能够平衡地搭建在一起组成一个共同灵魂，就已经是完成了融合，但就像一个程序在第一运行时都要先做一些初始的处理一样，一开始，本身就已经有很多信息的几个灵体，需要一定时间来分清职能，共享信息，并建立一套运转系统。
过了十几分钟，乌勒尔的眼神才终于灵动起来，说道：“回大人，我是奉米德尔顿长老的命令，来瓦利城调查凯奥斯.李伯爵和西界勾结……”
说到一半，他又卡壳了，显然是意识到凯奥斯.李伯爵就是眼前的凯奥斯大人，来自于创造仆从狂风和乌勒尔本身的灵体认知，又开始进行融合。
于是就这么卡卡地进行着对话，凯奥斯问的问题越来越多，越来越杂，而乌勒尔的应对也越来越流利。
一直进行了几个小时的交流，凯奥斯再问他身份时，他就已经能有一个很明确的判断了：
“我是乌勒尔.皮泽克，我也是狂风，我是圣佑宫的惩戒骑士、超阶武圣、王牌调查员，我也是凯奥斯大人的创造仆从、忠诚的战士。乌勒尔.皮泽克是我的身份，狂风是我的真身，凯奥斯大人创造了狂风，才有乌勒尔，没有狂风，就没有乌勒尔。”
不过对于圣佑宫的记忆，他还没有恢复完全，灵气的使用，也还没有完全恢复，现在顶多是顶阶圣灵卫的实力，很多乌勒尔擅长的灵气波、潜行技能，他都“遗忘”了。
凯奥斯准备把他留在领地再多待十天半个月看看情况，如果恢复得比较好，就让他回到圣都，把“打探”到的一些消息向那位米德尔顿长老汇报。
至于会不会露馅，凯奥斯其实不是很在意了。
之前他的想法，就是用三到五年时间尝试控制圣佑宫，如果能控制住最好，毕竟它现在依然是整合圣佑联盟力量最好的“工具”。
如果不能控制的话，那就直接毁掉，他自己来建立一个新的“工具”，整合好力量，准备迎接来自无尽森林另一边的入侵。
但是上次的西界之行，让他有了更大的底气，哪怕现在就直接对圣佑宫动手，或者哪怕不整合圣佑联盟、西界的力量，他也已经有了对付无尽森林另一边入侵的新手段。
创造傀儡和极恶森林，给了他一条全新的力量体系构建方向。
并且在这条路上，只有他一个玩家，他甚至可以直接制定规则。
几个月后，西界终于同意了他的建城要求，关曜星邀请他前往西界就具体情况进行商谈。
第二百一十二章 神魔降世（下下）
当关曜星把凯奥斯的提议带回西界后，几乎所有势力、大多数顶级强者，都是持反对态度。
对于圣佑联盟的贵族，西界人的本能就是怀疑，说是刻板印象也好，固有标签也罢，总归奸诈狡猾、不守信用，就是西界人对圣佑联盟贵族的统一印象。
当然，反过来，在圣佑联盟这边，西界人一样是“不讲规矩、野蛮凶狠、没有秩序、没有信用”的代名词。
圣佑联盟要在西界建城，不管建城地点，也不用管建城目的，反正就是不行。
西界大部分人一听这提议，直觉就是“有阴谋”！
在听到避风山、极恶森林附近能够“种”出那些特殊材料后，大部分人就更加反对和圣佑联盟的贵族合作了，不论这贵族是凯奥斯伯爵还是其他什么伯爵、侯爵、公爵，都不行。
“要是避风山、极恶森林那边真可以批量‘种’出各种特殊材料，那我们更不能让圣佑联盟的贵族过来建城了，我们自己慢慢弄，总归能弄出来。”
说这话的，是一个名叫花道神的狂战士，他所代表的一支势力，人数虽然不多，但战力却是不俗，不过他们经常深入圣佑联盟境内劫掠各主城间的商队，没少和惩戒骑士团、各贵族的精锐契约仆从交手，既有得手的经历，也有劫掠的团伙被全灭的情况，所以和圣佑联盟那边自然是仇怨极重。
花道神他们这些人，平日里各大势力、各大家族的首领以及关曜星、波左埃罗这种顶级强者，是不怎么看得上的。
但在那个情况下，他说的那话，却一下赢得了大多数人的赞同。
对于这些人的说法，关曜星表面上是一言不发，坚持自己只是传个消息，并不表露立场，就安静地听着。
不过在心里，她却是颇为不屑的。
她很清楚，凯奥斯既然敢直接把避风山、极恶森林的真正利益点说出来，那就根本不怕别人提前去摘果子。
从“炼魔系统”，到“魔装法阵系统”，凯奥斯一直都是直接把“答桉”摆出来的，任别人抄，但有谁能抄出什么成果来么？
更何况这次凯奥斯只说避风山、极恶森林这一代的特殊领域有助于批量生产特殊材料，却并没说具体应该怎么做，其他人想去做，连个头绪都没有。
真有占住位置就行，过往几百年，西界早就该有人发现怎么做了。
圣佑联盟那些个贵族人精都斗不过凯奥斯，西界这些人连他到底想做什么、想要什么都没搞明白，就想和他斗心眼？
但她也懒得多说，甚至不打算直接把凯奥斯开出的所有条件说出来，因为她知道，现在还太早了，得等各方面把态度都表明出来，把利益都考虑清楚，整合出几个利益集团后，她把那些条件摆出来，才有真正探讨的意义。
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西界的整体倾向，还是拒绝圣佑联盟贵族进入西界建城，甚至连不设圣佑宫、不设审判长这些条件都没必要谈，也不管来建城的是哪位贵族，即便是在西界影响力极大、名声极大的“创世伯爵”凯奥斯.李也不行。
她感觉凯奥斯如果不改变他的主张，比如把建城的位置再往外拉，拉到西界与瓦利城辖境边缘，或者放弃建城，只是在那里建几个农场或者小城堡之类，依然坚持原来的建城计划的话，大概率是连进入到能谈合作条件的阶段都很难。
不过让关曜星有些意外的是，所有被叫来参加讨论的家族、势力代表里，大多数人都是向花道神的态度——没有谈的可能性，圣佑联盟贵族要在西界建城根本没门！
那些和凯奥斯有各种明里暗里联系的，比如关曜星自己，比如暗血家族，还有好几个给“魔影盒”、《琉璃公主》做代理销售渠道，和凯奥斯有诸多生意往来的家族、势力，也基本为了避嫌，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唯一频频问她，详细询问凯奥斯建城计划细节，以及各种条件的人，竟然是素家的未来之星、西界年轻一辈中的顶级天赋强者素三晴风。
关曜星知道，当初凯奥斯刚刚带着所有领民、带着一堆家当西迁而来，进入瓦利城辖境的时候，素三晴风是带着一支实力极强的队伍，准备伏击凯奥斯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没有动手，但素三晴风在凯奥斯扎根西界，从男爵变成伯爵的这两年，似乎并没有和他有什么联系？
不过素三晴风的这番问询，倒也让关曜星得以将凯奥斯的一些计划给西界诸人介绍出来，也将凯奥斯开出的诸如共管护佑大阵、分配生产特殊材料的经济领地、建立应对死亡之潮的延阻法阵等等条件提出。
当然，向西界批量出售“魔装法阵系统”这样的重磅条件，她是不可能在这种场合说出来的。
这会上并没有达成任何共识，关曜星对此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
不过烈焰行法者波左埃罗，却私下里找到她，提出了一个想法：
“能不能跟凯奥斯伯爵商量一下，放弃建城计划，而改为重新修葺那座法师塔？当然，到时候修葺改造的资源，西界也会出一半，然后驻守在那边警戒极恶森林的人手，也是西界、圣佑联盟各派一半。他们可以在法师塔周围建集市，进行交易，避风山、极恶森林那边要开发特殊材料的生产领地的话……只要他们能保证安全，也不是不能商量。”
关曜星一听这提议，就知道波左埃罗是真的有在考虑可行性的问题。
相比起在西界新建一座城，很明显修葺改造已有的那座超级法师塔，西界的整体舆论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弹，不会引来那么强烈的警惕。
而且很多其他的事情，也都可以围绕修塔这个方案来进行，是真正考虑了各方需求，尽可能减少阻力的方案。
关曜星也明白，对波左埃罗而言，现在极恶森林才是他最大的戒备目标，圣佑联盟的贵族都属于和可以合作的对象，之前也有想要借圣佑联盟的资源来重建法师塔，保持对极恶森林预警和第一波死亡之潮的延阻。
关曜星自然是答应帮忙转达，不过按她对凯奥斯一贯行事风格的了解，这种退而求其次的解决方案，恐怕不会答应。但目前来看，如果不用这个方案，她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西界各势力愿意真正坐下来和凯奥斯谈那个建城计划，缺少一个契机。
关曜星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把波左埃罗的“建城该修塔”方案带去瓦利城，极恶森林就再次爆发了异象。
而且这一次，直接有大量诡异生物冲出了极恶森林。
有一些西界势力，听到建城计划中有避风山、极恶森林附近，可以建造批量生产特殊材料经济领地的消息后，就派人去把那些无主之地给占了——之前那些地方离避风山或极恶森林太近，太危险，所以别说有家族、势力在那里建聚居地了，就连采集者都很少踏足。
于是这波诡生物的潮涌，直接把这些人给吓崩了。
很多去占了地盘的人，都只是简单地搭了几个棚子，根本没有任何防御法阵、守备工事，那些诡异生物可以直接穿过他们的临时营地，毫无阻碍。
好在这些诡异生物似乎有明确的目的，都疯狂地涌到了避风山上，并没有对沿途的营地多做攻击，那些想着去占便宜的人，没有太多伤亡，但惊吓是受了不少。
这波异变，自然是让整个西界震动，所有人都非常紧张。
之前极恶森林那番恐怖异象之后，大家的神经本就崩得很紧，现在诡异生物竟然集群冲出了极恶森林，这几乎已是死亡之潮的前奏。
所有的势力、家族都做好了战备，像关曜星、波左埃罗等超阶强者，也汇聚到落雷谷前的一处狭小隘口，准备在这里狙击第一波死亡之潮。
不过因为大量诡异生物已经汇聚到避风山上，他们不得不分兵防备避风山，局面非常严峻。
而后，一片弥漫极恶森林到避风山之间大片区域的黑雾出现。
按照许多目击者的描述，深渊魔神降世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黑雾之中
对于诡异生物，或者更多的称呼“恶魔”，在西界诸多传说、故事里，基本都有同一个来处——“深渊”。
所谓深渊，也没有明确的一个位置，有的说法是在地底，有的是说法是在无尽虚空中的某个地方，生养着各种怪物和恐怖、强大的存在。
具体有哪些怪物，具体这个深渊的头领是谁，它们的目的是什么，却并没有一个详细的统计和描述。
不过不论哪个版本的深渊传说，都一定会有一位深渊魔王或者魔神，它代表着深渊的具象意志。
但有关深渊的传说已经上千年，确切的和深渊魔王、魔神交战的记录，似乎并没有。
所以深渊魔王，也就只停留在传说中。
可能也就是更强的诡异生物罢了。
但现在……
在西界，在极恶森林到避风山之间的黑雾地带，深渊魔神真的降临了。
一片黑雾中，素三晴风仰头看着远处那如山一般、不知几百米还是上千米高、脑袋和肩膀都隐在黑云中的巨人，张大了嘴，一脸呆滞。
她旁边的素九凌薇更加紧张，紧紧拉着她的手臂，一边施法给两人加增益，一边小声道：“咱们赶紧跑吧，这已经不是死亡之潮了，这是末日天降啊……这玩意不是人能够对付的。”
之前在听说极恶森林又爆发死亡之潮，大量诡异生物冲出的消息后，素家就已和其他西界家族、势力一样，进入了全面战备的状态。
不过预计中的诡异生物冲击一直没有到来，素家也和其他势力一样，派人前往打探。
素三晴风自告奋勇，然后拉上了她的老搭档素九凌薇。
两人一路往西，抵达避风山附近后，就遇到了很多和她们俩一样来打探消息的人，甚至还有一群圣法教会的成员。
然后她们便打探到，那些从极恶森林冲出来的诡异生物并没有大肆攻击人类聚居地，而是直接冲上了避风山，目的不明。
有很多听到避风山、极恶森林一带能“种”出特殊材料的消息，跑过来占地的人，都亲眼看到了那汹涌而来的诡异生物、各式恶魔，虽然大都没有受到攻击，但还是被吓得不轻。
按着他们的描述，那些诡异生物身上都带着强烈的亡灵气息，成群结队地席卷而过，根本不搭理路上的生物，哪怕受到攻击，也是只防御不还击，继续赶路，还击都是由后续赶上来的诡异生物来进行。
有几个主动攻击的营地，都受到不小的冲击，不过也并没有被团灭，那些后续赶上来的诡异生物，也是打过一通就走，并没有一定要把所有敢对它们动手的人干死的意图。
看起来，避风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让它们非常地渴望，不顾一切地赶去。
不过听到这些描述，素三晴风却表情有些凝重。
她认为，那些诡异生物的行动太整齐、太理性了，像是被一个统一的意志指挥着。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些冲出盘踞避风山的诡异生物，将会更加难以对付。
从极恶森林到避风山之间，是有几个关键隘口，可以直接占住之后，挡住大批诡异生物冲击的。
但从避风山，到其他西界势力、西界家族的聚居地之间，地形虽然依旧复杂，却已再难有那种占住一地，就能堵住“源头”的关隘。
如果死亡之潮是从避风山开始爆发，那各势力、各家就真的只能各扫门前雪，各自利用附近地形和特殊领域防备抵抗了。
那些想来占地盘的人基本都被吓跑了，那么大群的诡异生物盘踞在避风山上，谁胆子那么大还敢在附近扎营占地，谁爱占谁占去。
但素三晴风，还有其他那些想探究这次诡异生物突然成群结队冲出极恶森林，汇聚避风山原因的强者，则继续留在避风山附近，观察那些诡异生物留下的痕迹，试图找出它们这么做的原因，并且尝试分析它们会不会从避风山向其他方向攻击。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一片黑雾遮蔽了从极恶森林到避风山之间的大片区域，包括落雷谷、法师塔等区域，全被覆盖。
素三晴风和素九凌薇并没有关曜星、波左埃罗那些强者的觉悟，一点都没有为了整个西界不惜牺牲自己也要先挡住死亡之潮爆发的想法，她们第一要考虑的，还是家族的安危，所以看到黑雾起，第一时间就是要跑。
可黑雾的弥漫速度实在太快，她们根本来不及撤出。
一旦身处黑雾之中，她们立刻发现自己的灵气或魔力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限制和压抑，这片黑雾竟然有双限法阵的效果，似乎是一种特殊的领域。
与此同时，各处都有诡异生物出现。这些诡异生物出现的方向，并不全是极恶森林、避风山的方向，而是四面八方都有。
那黑雾遮蔽之下，可视距离极短，但它似乎分层，高到十米左右，可视距离就比较远，越高，黑雾的视觉遮蔽影响就越小。
所以，她们能看到的诡异生物，全都是十几米甚至二三十米高的庞然大物。
明明之前极恶森林里跑出来的那些诡异生物中，并没有这么大块头的，不知道它们是从哪出来的。
素三晴风和素九凌薇自然怀疑，这黑雾是不是通向深渊的大门？
就在她们小心谨慎，摸索着想要往诡异生物较少的方向移动时，一个山一样的巨人在远处拔地而起，然后隐约可以听到战斗声，显然已有西界强者和它交上手了。
但这战斗声乍起便消，显然很快结束。
素三晴风和素九凌薇其实只能隐约地看到那恐怖巨人的胸、腰、腿和手臂，并不能一览全身形态，但相距这么远，依然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它的每一个动作，都能带动整个领域内能量的震荡。
不论是魔力还是灵气，又或是充斥黑雾中的亡灵气息，都会被它的一举一动牵动，身处其中的灵气士或魔法师，也会不由自主地跟着有所感应，非常难受。
“这难道就是……深渊魔王？”素九凌薇喃喃感叹，“……这玩意不是人能对付的，咱们赶紧跑吧。”
但她话音刚落，就看到那巨人开始猎杀周围那些小一号、十几米二十几米高的诡异生物。
没有花哨的动作，直接两手抓住，撕扯开来，或者握住，抬起到空中，似乎被直接吃掉。
这个深渊魔王，不分敌我啊……
有那么一瞬间，她们甚至怀疑，或者那黑雾并不是覆盖了整片区域，而是她们被那黑屋给带到了另一个空间？
这里……已经是深渊？
素三晴风和素九凌薇，根本生不起一丝想上前战斗的想法，她们只想藏好自己，不要引起那个存在的注意。
可是她们想低调，周围却有诡异生物直接向那巨人进行远程攻击，于是巨人开始大步冲过来。
素三晴风和素九凌薇意识到所处位置正是那巨人的必经之路后，再顾不得隐藏，灵气和魔力全开，先跑再说。
但她们刚有动作，异变突起。
一个巨大尖刃刺穿了巨人的胸膛，而后那巨人狂吼一声，想要转头，却被那利刃一挑，整个上半身被切成了两半，黑色的血液喷洒天空，形成了一片黑雨。
第二百一十四章 开启谈判
上一刻她们俩还觉得这巨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深渊魔王，是这片领域内的主宰，下一刻这位“主宰”就直接被开膛破肚秒杀……
那一片漂泊黑雨落下，素三晴风和素九凌薇也被淋到了。
是真实的，蕴含着一股和这领域同源力量的液体。
她们没有去擦脸上身上淋着的血雨，只是呆呆看着远处那巨大尖刃的主人……
那是一个她们从没见过的巨大怪物，覆着甲壳的三角形尖头，慢慢从上层云雾中露出，从那巨人被剖开的位置移动过去。
虽然看不到具体的情况，但从那诡异的声音也可以猜到，这个带着刀刃镰足的恐怖怪物，应该是把那被它杀死的巨人吃掉了。
无法一窥全貌，可仅从镰足与那半个脑袋，便可以猜测这怪物比巨人还要大得多。如果那巨人是一座小山，这怪物就是一整座移动的山脉。
这样的存在出现在西界，有谁可以阻挡？难道末世真的要来了吗？
不过素三晴风仰王那远处只能窥到部分的巨大怪物，除了紧张、震撼、惊恐外，倒并没有太多的绝望感，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她那一贯能给她提示的直觉，却并没有出现。
这里危险，但应该并不致命，只要小心，应该可以安然保命。
不知过了多久，素三晴风和素九凌薇在黑雾中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
当看到阳光从林间洒落，她们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恍忽感，怔在原地许久没动。
她们四下张望，甚至跃上了树，看到了远处在不断消散如退潮般往极恶森林方向缩去的黑雾。
所以，不是她们走出了黑雾，是黑雾自己消散了？
她们在树上眺望，没有再看到那些巨大的诡异生物，同样也没有看到那个秒杀巨人如山脉般的怪物。
两人在树上对视一眼，都是长长舒了口气。
没多久，她们遇到了其他人，简单交流了一下，确定对方也看到了那巨人被秒杀吞噬的画面，同样也是无法完全确定，刚刚那黑雾之中，他们到底是身处西界，还是被黑雾带到了深渊……或是其他空间。
三天后，更多的消息在西界流传。
被陷进黑雾的人有很多，甚至一些超阶强者都在里面，只不过他们身处落雷谷更靠近极恶森林的方向，和素三晴风、素九凌薇她们看到的景象会有些许不同。
大部分人都没有受到诡异生物的直接攻击，只要不主动攻击它们，它们似乎并不在意周围的人类或其他生物。
甚至它们相互间的敌意，比对人类的敌意要大得多，有很多人目击到诡异生物之间的战斗，也包括那巨人猎杀其他诡异生物，以及巨人被镰足怪物一刀刃秒杀的景象。
但也并不是没人在黑雾中丧命，据可靠消息，有两名圣法教会的顶阶强者，几十名圣法教会的成员死在了黑雾中。
他们似乎很不巧地刚好处在那巨人所在的位置，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惹到了那巨人，于是被巨人给团灭了。
那附近刚好有人目击到了部分战斗，对这场战斗的形容是：
“它杀顶阶圣灵卫，跟杀小鸡一样，只一下……”
而那巨人又被那带着镰足刀刃的昆虫般怪物一刀秒杀，又可以侧面印证，那怪物的实力该有多么可怕。
说来，圣法教会那群人也真是倒霉。
圣法教会虽然宣扬的都是极恶森林、深渊灭世说，认为末世必然到来，但内部也分几个流派。
有些是认为末世将至，大家要做好准备，要抗争，要想办法在末世活下来。而只要进了我圣法教会，我们就能带大家活下来，甚至进入一个世外天堂，躲避末世灾厄；
还有一些则认为既然末世必至，既然极恶森林里的恶魔和深渊的魔王，终将席卷世界，终将统治世界，既然打不过……那不如不要反抗，想办法加入，成为魔王的子民，说不定过得比现在还好。
后面这一派的圣法教会成员，在几个月前极恶森林上空显出异象时，就欣喜若狂，仿佛见证了神迹的感觉。
当诡异生物涌出极恶森林后，他们就兴高采烈地来到避风山附近守着，想着能不能找到跟高等恶魔沟通，进行献祭、效忠的仪式。
然后黑雾来袭，他们倒是如愿见到了“高等恶魔”，但那些恐怖存在，可根本不管什么献不献祭，直接全部一锅端了。
不过他们的死，不仅让整个西界都更加确定了那些黑雾中恐怖魔神的实力，非现阶段人力可以抗衡，也同时确定了黑雾弥漫后被卷入的人所处的空间，依然是在西界，并没有到达什么深渊——那巨人和圣法教会成员战斗的痕迹，依然留在地上。
他们甚至可以从附近看到大片被压平的树木，被碾碎烧焦的植物，隐约成形的脚印，还有难以形容的、巨大到让人绝望的各种印记。
14级的超阶强者、幻世冥巫波左埃罗在看过那些痕迹后，就有些无奈地感叹：
“这绝对不是这个世界能够诞生的生物。”
而从那痕迹出现和消失的位置，他们也能做出判断，黑雾可能是一种诡异的空间领域，能让某些生物直接跨越空间屏障，从深渊出现在这个世界。
这是一种很不好的信号！
波左埃罗也愈加肯定，他一直以来的不安和恐惧感，一定是来自极恶森林，来自这黑雾所代表的恐怖力量。
如果那黑雾再次席卷西界，很可能就不再是如这次过客般“游荡”而过，而是长久存在。
那时候，深渊将直接降临西界，那些恐怖的生物，真正的恶魔和魔神，将席卷所有生物。
没有人可以抵抗，没有人可以幸免。
于是，他艰难地对关曜星说道：“你去瓦利城请凯奥斯伯爵来商谈建城的事吧，如果他还愿意按之前那套方案来做的话……”
波左埃罗根本没有提其他势力、其他家族、其他强者的态度了，关曜星也没有问，只是点头答应，因为他们都知道，在黑雾之后，在神魔降世之后，西界已陷入惶惶之中，不会有人还敢留在避风山附近了，更不用说恐怖的极恶森林到落雷谷一带。
要知道，即便黑雾在绝大部分空间消散，极恶森林上空、避风山内，依然可以依稀看到。
谁都不知道那黑雾什么时候会再蔓延出来，谁都不敢确定那些恐怖生物是否会冲出黑雾直接降临这个世界。
这种时候，什么“种”出特殊材料、量产特殊材料的利益，已经无足轻重了。
如果真有圣佑联盟的人想在极恶森林到避风山这段恐怖地带建立据点、聚居区，那就让他们去吧……
当然，肯定还是会有反对意见的。
但波左埃罗和其他强者、其他家族领袖，已经有足够的理由，足够的能力将那些反对声音压下了。
借圣佑联盟的力量来抵抗下一次几乎必然更加强大的“死亡之潮”，是所有强者，所有身处过那黑雾之中，看过那恐怖存在的强者达成的共识。
于是，在关曜星亲自前往凯奥斯的领地，进行了一番协商后。
凯奥斯便带着一队两百人的队伍进如西界，去和西界的代表进行建城的具体事宜商谈。
……
他们进行商谈的地方，选在了落雷谷附近的那座半残法师塔内。
没有选在任意一个西界家族或势力的聚居地和凯奥斯谈，而是这么一个严格说来还是圣佑联盟拥有的建筑物中会谈，某种程度上，也是对凯奥斯表达出来的一种诚意。
当然，这里距离极恶森林很近，在那黑雾弥漫的事件之后，凯奥斯敢不敢亲自到这来谈，也是他们想要试探的。
当看到传说中的“创世伯爵”凯奥斯.李亲自带人抵达法师塔，几乎所有西界势力的头领、家族的族长、各路强者，都是暗暗点头，对凯奥斯的印象颇好。
敢亲自深入西界的圣佑联盟贵族本就很少，在诡异生物冲出极恶森林、黑雾弥漫的事件之后还敢到这个最为危险的区域谈事，就更能显出胆魄了。
至于凯奥斯会不会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这种可能性，根本没有人会去考虑，他们都是各势力的头领或代表人物，非常清楚凯奥斯这段时间对西界的影响力有多强，绝对不可能不知道已经西界人尽皆知的消息。
而且相比于“圣佑联盟贵族都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又不修炼魔法、灵气的干瘦老头”的刻板印象，凯奥斯一米九多又高又壮的身材，以及一身没有太多花哨装饰的黑色皮甲，也更符合西界人的审美和想象。
哪怕是那些因为凯奥斯的出现，这些年利益有些受损，或是不希望凯奥斯在西界建城，对圣佑联盟贵族有天然排斥的西界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位西界闻名的“创世伯爵”，确实是有股子区别于一般圣佑联盟贵族的强悍气质。
相比起其他顶阶实力以下的势力、家族的代表，波左埃罗这种西界的顶级超阶强者，对凯奥斯又有一种不同的观感。
凯奥斯的个实力在他们看来，自然是和透明的差不多，不论灵气还是魔力都有一些，都是非常非常初级、低阶，甚至连入门都算不上的水平。
但凯奥斯给他们的观感，不论从表现出来的姿态、整个人的气势、他们直觉判断，却都像是个至少高阶甚至顶阶强者才有的。
而且身处西界深处，身处一堆西界超阶、顶阶强者，一堆西界大老之中，依然表情澹定，十分自信，甚至有点点……居高临下的态度。
属实让这些强者心里有些好奇和不解。
凯奥斯抵达后，先简单地和波左埃罗，几个大势力的头领、家族的族长打了招呼后，没有先和他们开始商议，进入正题，而是自顾自地指挥起带来的人，先在这边扎营，把带来的东西安好再说。
一看凯奥斯的人竟然直接在这边开始布设法阵，马上有西界强者不满道：
“我们都在这里，你直接在边上布法阵，不太好吧？”
凯奥斯却澹定地抬手指了下远处的极恶森林：“防备那边的。”而后两手一摊，笑道：“我都敢直接站在你们中间了，你们又有什么好怕的？”
“我们怕什么？你说清楚点？”
“是啊，你们怕什么呢？”凯奥斯依旧笑眯眯的，但所有西界强者、家族和势力的代表，都意识到，这次的会谈商议，怕是不会很轻松了。
在确定要用那残破法师塔做商议的地方后，波左埃罗便组织了几个势力的人，在征得住在塔里的阿尔塞纳的同意后，便将一层的一个仓库简单打扫布置了一番。
魔法师、灵气士干活，自然简单轻松，有多少杂物，多少灰尘，也能很快清理干净。
不过他们之前只是摆了几张桌子椅子，然后简单地弄了些泡茶、煮东西的工具，并没有再做其他布置。
而现在，凯奥斯抵达后，让他们的侍卫带着东西进去摆弄了一番，当半个小时后，西界人再进去后，却赫然发现，整个空间已经完全不同了。
所有的桌子座椅看起来都已是不同的形制，所有椅子都有软垫，看起来舒适了许多，他们原本放的简单木桌、木椅被拆开堆到了角落，墙上还挂了明亮的魔法灯，并且有魔法驱动的煮茶设备，有一排摆好了任人自取的自助糕点，甚至还有一幅并非实体，像是什么幻象的西界地图出现在墙上。
除了那地图他们一时看不出是怎么实现的外，其他的东西倒是都不见得多稀有，但让西界人震撼的是，得了凯奥斯命令走进那房间的侍卫，只带了几个箱子，是怎么布置出怎么多东西的？
单就那些桌椅，都不可能塞进那几个箱子吧！
他们这才意识到，凯奥斯便是布置个房间，都在对他们秀肌肉、现实力。
直到外面的法阵，里面的房间，全都按着要求布置好后，凯奥斯才对波左埃罗等西界代表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可以开始谈正事了。
看起来，仿佛他才是这边的东道主，西界人是远来参加会议的。
好吧，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法师塔内确实算是圣佑联盟的地方。
不过一开始商谈具体建城的事，便是一直主张对凯奥斯有点让步，主张和圣佑联盟贵族合作的波左埃罗都有点坐不住了：
“凯奥斯伯爵，之前你让关神剑带回来的方案，可不是这样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 建城计划
确实，之前凯奥斯给的方案，可以说对西界是给出了极多的优惠和让利，基本上是“城我建，地我开，特殊材料的种植我来安排，极恶森林、避风山的防备我来当主力，你们就负责分权力，分利益就好，而且至少给你们分一半，甚至有些地方给你们更多的占比”，而这些，甚至还不是凯奥斯给出的全部让利，还有几个关键的“条件”，关曜星还捏在手里没有说出来，在等合适的时机。
但那时候，即便这样的条件，西界大部分人还是一副“圣佑联盟的贵族有阴谋”、“既然有那么大的利益那更不能和他们合作咱们自己来”的态度，甚至连谈都不怎么想谈。
而现在，时间没过去多久，条件却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凯奥斯这次提出的条件，直接就是未来避风山一带开发的经济种植领地，他将占九成，剩下的一成也是由他来安排分配给哪些西界势力或家族；
新城整体基建的材料、人力、护佑大阵的建造费用，西界都需要承担七成，有承担的，回头按比例可以在新城内获得一些不动产做回报，在安排掌控护佑大阵的人员资格时，也可以有更高的可能性，但选择权在凯奥斯手里；
最重要的，西界各势力、家族的人，将没有单方面停止新城护佑大阵的权力；
其他的各种收益、交易、安全方面的细节，也都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如果说之前新城对西界的让利是10分里有7的话，那现在就基本是10分里只给1了。
就是这1，还基本把选择权都限定在凯奥斯手里，明摆着告诉他们：
以后这新城就是我凯奥斯的地盘，我的势力范围，你们想从这边获利，要么巴结我，要么和我合作，然后还要看我心情。
老实说，在让关曜星邀请凯奥斯过来商谈建城事宜的时候，波左埃罗等人就有做好了条件会不如之前的准备，毕竟现在这边的环境，相比起之前，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属于随时会面临倾覆危机的情况。
但他们也没想到，凯奥斯开的条件会一下有这么大的区别。
“这段时间极恶森林、避风山发生了什么，应该不用我来提醒你们吧？老实说，听到关神剑带来的消息，我是有考虑过放弃建城计划的，毕竟再是富贵险中求，面对不可抗力，也是要退缩的。”
凯奥斯说着，两手一摊：“但是关姐姐说服了我，她说在新城建设过程中，她会守在这边，防备一切干扰和危险，哪怕再爆发之前那样的黑雾、死亡之潮，她也不会逃跑，会和工地共存亡。如果我不建城的话，她会自己带人驻扎在这里，阻挡可能出现的死亡之潮……”
这话一出口，西界来商讨的代表，全头转头看向了关曜星。
这不是明摆着说：黑雾事件后我其实不想建城了，是为了我们家关姐姐，才勉为其难过来和你们商议的。
之前凯奥斯和关曜星、暗血家族的关系，其实整个西界都知道，后来那些崭新的魔影盒、《琉璃公主》魔影带，以及各种各样圣佑联盟特有产品的分销渠道，也让西界的人都知道凯奥斯在西界的影响力有多大、有联系有合作的人有多少。
但之前这种合作其实一直都是有实无名的，毕竟名义上圣佑联盟和西界各势力都是死敌，是有不可调和矛盾的，不可能合作。
凯奥斯之前和暗血家族的人提到关曜星时，说的都是西界通常的称呼“关神剑”，但现在直接当着所有人，连“关姐姐”都叫出来了，就是明摆着把两人的私交给公开化，也是告诉其他人——我这人办事，就是讲关系的！
关曜星的表情却没有任何的变化，甚至有点冷。
之前她去请凯奥斯来西界商议的时候，凯奥斯就已经跟她透露过一些想法了，对此她其实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她很清楚，以凯奥斯的性格，在黑雾之后，知道深渊魔神现世，就算还要继续建城计划，也必然会狮子大开口，开出各种条件。
反而凯奥斯开出的条件越苛刻，她越放心，那证明凯奥斯是真的有想继续建城计划，也会想办法把新城守住。
虽然不知道面对黑雾中那样的恐怖存在，能有什么办法抵抗，但凯奥斯办法多，点子多，他既然愿意投资源在这建城，就自然会去想办法扛住甚至清除极恶森林、避风山的威胁。
这个非典型的圣佑联盟贵族，有着能用微弱之力撬动磅礴之力的神奇，或许他真能创造奇迹。
她现在心中忧虑，表情凝重，更多的还是为整个西界担忧。
一旦凯奥斯建城计划失败，崩掉的话，他可以逃回圣佑联盟，顶多损失一些资源，但西界的人要往哪逃？总不能真地臣服于圣佑联盟，都去给贵族当领民吧？
而且真到了那一刻，整个圣佑联盟，怕是也会受到威胁，瓦利城将会是面对死亡之潮、面对深渊黑雾的最前线，如果圣佑联盟找不到抵抗方式的话，那整片大陆沦陷，都只是时间问题。
还有那黑雾的源头，究竟是什么？
所谓深渊，又到底在哪里？
那些敌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实力又到底上限在哪？
有太多疑问，太多担忧。
“凯奥斯伯爵，那新城不设圣佑宫、审判长的允诺……”波左埃罗问道。
对西界人来说，这是最需要守住的底线，只要没有设圣佑宫，没有派审判长，那严格说来，新城就不是圣佑联盟的主城，西界人会相对有安全感，心理上好接受一些。
但这次，凯奥斯依然是摇头：“我现在没法保证了，极恶森林、避风山要应对的威胁，比我原来预想的大太多，一旦城建起来，又爆发出之前那种黑雾，我扛不住的时候，肯定还是要请圣佑宫来救的……但是圣佑宫如果在这没有设审判长，他凭什么来救？又或者，你们会拼命来救么？西界有几位关曜星？呵呵……”
波左埃罗说道：“只要你不设圣佑宫，不设审判长，我可以保证，你的新城建起后，我会和至少五位超阶进驻，负责整座城的防卫安保，就像关神剑一样，与城共存亡。”
凯奥斯看着这位目前整个西界最有威望的超阶强者，慢慢说道：“那样的话，护佑大阵就只能我来完全掌控了，不然的话，你们西界的强者全在新城，随时不都能夺了我的权。”
“没有问题。”波左埃罗犹豫了下，还是点头说道。
“烈焰大人！不可以啊……”
立刻有其他的西界代表提出异议，认为这样就相当于把西界强者的性命都绑定在了那新城上，都交到了凯奥斯的手里，毕竟他一手掌握新城护佑大阵的话，做点什么手脚，城里的超阶强者也未必能幸免。
要知道，凯奥斯最擅长的就是玩弄法阵和各种乱七八糟的魔法装置了。
还有人直接对凯奥斯说道：“伯爵大人如果真那么担心我们西界的强者会有威胁，现在又为什么敢亲自过来商议。我们西界人，可不像圣佑联盟的贵族一样只讲利益不讲信义！”
凯奥斯眯着眼睛看他：“我过来，是给你们展示诚意。而现在，需要你们展示诚意了。”
“凯奥斯！你不要太嚣张，你以为我们会求你来建城吗？”
“哦，那就是说你们不欢迎我建城，那就是没得谈了，我走？”凯奥斯直接回头对关曜星摊手道：“关姐姐，你看，不是我不想建城，是西界的大老们都不欢迎我，还威胁我……”
关曜星还没说话，波左埃罗已经一摆手，力排众议：“凯奥斯伯爵既然愿意冒险在这边建城，愿意顶着圣佑宫的压力不设审判长，不建圣佑宫，我们总不能什么风险都不愿意承担，什么诚意都不愿拿出吧。”
但凯奥斯却又笑着说道：“这些的话，其实你们还可以慢慢再商量，我现在也没办法给你们一个准信，到底能不能保证不建圣佑宫，不设审判长，我还得再评估一下。嗯，接下来，我们再聊聊其他条件，还有建城的一些具体事项吧。首先是占地，和上次的方案也有变化……”
几个小时后，商议暂告段落，凯奥斯带来的厨师做了饭，一起吃过后，他先离开法师塔，带人去落雷谷附近勘察一番，先让西界的代表自己交流。
素三晴风和素九凌薇蹲在法师塔外的斜坡上，看着远处的极恶森林闲聊。波左埃罗要先和几位势力代表、强者沟通后，才开始正式的投票。如果投票结果八成人都赞同的话，他们就将按照今天凯奥斯提出的新方案，来具体去聊建城的诸多细节，权力、责任、利益、职责的分配。
素三晴风和素九凌薇第一时间就找到波左埃罗，告诉他素家支持他的一切决议。
所以现在她们俩就没事了，有点无聊，蹲在这边看风景。
“晴风，你这么相信烈焰大人？不先和其他几个家族聊聊，就直接把决定权给烈焰大人，会不会太草率了？”素九凌薇有些担心地说道。
这次她们俩代表素家出来开会，又是素三晴风自告奋勇，主动揽下的任务。但刚刚在西界代表和凯奥斯伯爵商议的时候，素三晴风除了最开始介绍各家身份的时候站起来点头致意了一下外，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西界代表都在起哄的时候，她也依然安静地坐着，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作为素家代表的素三晴风这般表现，素九凌薇做为助手跟过来，也不好越俎代庖地多说什么，但她确实是有些好奇的：“那位凯奥斯伯爵，也太嚣张了，总感觉他有点看不起人，一副‘在座的除了关姐姐外都是垃圾’的表情。”
素九凌薇学“关姐姐”三个字时，还特意学了圣佑联盟的贵族口音。
“烈焰大人有实力，有眼界，也经历过太多事，最重要的是他没有私心，我们自己看不透、没把握的事，交给他来判断就是了。”
素三晴风说着，看了一圈法师塔周围，那些凯奥斯带来的侍卫：“至于凯奥斯伯爵……凌薇，你对法阵不是挺有研究的，你说说，这周围的法阵是什么功能？”
“我刚也看了很久，但真没怎么看明白这法阵的功能是什么，是魔法护罩防御，还是限灵、禁灵法阵？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增益法阵？得能找个法阵构件拆掉仔细看看它们的魔法链路才能知道……”素九凌薇说道。
“我在想，什么样的法阵一开启，我们这边法师塔内的所有人，都会被他一锅端？”
素九凌薇吓了一跳，赶紧压低声音说道：“你是说……凯奥斯要对咱们动手？”
她是知道晴风有很精准的洞察力的，之前无数次已经证明过，她总能准确地避过最凶险的情况，度过各种危机，闪过各种绝杀，跟在她身边，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所以这几年，每次晴风叫上她一起去做事，她都不会推辞。
素三晴风摇头：“不是，但我觉得凯奥斯太自信了，他那种自信，不可能是完全把自己的安全寄托在关神剑身上，更不可能是完全指望咱们西界的强者都讲规矩，又或是完全的利益博弈，他肯定是有所凭恃。所以我在猜，是不是这个法阵就是他的凭恃？”
素九凌薇点头：“有道理，可是……如果他刚来的时候，我们直接就翻脸，连给他布置法阵的时间都没有，该怎么办？”
“嗯，所以我觉得，可能法阵还不是全部，他带来的人里，说不定有隐藏的超阶强者……”
“隐藏的超阶强者，你看不出来，烈焰大人、关神剑也看不出来么……”
“说不定比他们俩都强呢？”
“怎么可能……”
两人在这边正聊着，法师塔的方向忽然传来高声的争吵，不过声音只响了一下就被压下去了，显然被开启了魔法结界，把声音给箍限住。
素九凌薇有些忧虑地回头看去：“晴风，你说这城，能建的起来么……”
在她看来，凯奥斯伯爵是一副爱建不建的态度，他们西界这边又各种意见不统一，这事黄掉的概率不小。
“肯定能建。”
素九凌薇一怔，疑惑地看着晴风：“你这么肯定？”
“嗯。”
“可是，凯奥斯伯爵不是说他现在也不肯定新城会不会设圣佑宫、审判长吗？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这城肯定建不起来吧……我们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圣佑宫把手插进西界来。”
“肯定不会设圣佑宫、审判长的。”素三晴风语气依然肯定。
“为什么？不是凯奥斯伯爵都说他不确定了么？”
“他身为圣佑联盟的贵族，敢拿这事当筹码谈论，本身就已经代表了他不担心圣佑宫的追责了。除非这个建城的提议本身就是凯奥斯伯爵得圣佑宫的授意，针对西界的一个阴谋，可是在黑雾事件后，他依然想要继续建城的计划，就几乎不可能是圣佑宫的阴谋了。如果有一位伯爵，他不怕圣佑宫，甚至敢把这层想法表现出来，你说圣佑宫会怎么做？”
素九凌薇有些跟不上思路了，呆呆地看着晴风：“所以，凯奥斯伯爵……要反圣佑宫？”
“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要反，但反正在黑雾事件后，他也要不顾威胁在这建城，肯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这座城，或许不像他所说，是为了开发那些种植特殊材料的经济领地，而是他的退路。我相信，烈焰大人也能看明白这点。”
素九凌薇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但她又皱眉道：“烈焰大人如果看出来的话，为什么之前要一直让步？”
“因为烈焰大人认为我们比凯奥斯伯爵更急迫。”素三晴风说道。
素九凌薇赞道：“晴风，下届家主我一定投你一票。”
素三晴风无语地看她：“我不是早就是内定家主了么……”
第二百一十六章 我希望这一切是你搞的鬼
确实如素三晴风所料，最终西界这边的商议结果，就是同意凯奥斯这次带来的建城方案，以此为基础，进行接下来的详细合作安排。
当然，后续的那些安排，就不用凯奥斯事事参与了，直接由他那些具体负责事务的契约仆从与西界这边的代表对接。
凯奥斯也不担心西界这边的人阳奉阴违、故意拖拉，反正人力物资不到位，该需要做的事不做完，他这边建城就不会开始，现在谁更需要这座城，谁更需要这座城配套的各种防御设施、护佑大阵，需要这座城提供的功能，不言自明。
波左埃罗和那几个被他说服了，在西界有比较高影响力的势力头领、家族族长，都会主动敦促各方，全力保证建城的进度。
关曜星也说道：“你放心，你把建城计划定下后，具体的执行，我会敦促他们完成。”
凯奥斯笑道：“这我肯定不担心，在城建好之前，所有敢拖后腿的人，估计都会被烈焰老哥干掉。”
关曜星听出了他话里有话：“你担心城建好后，我们会翻脸？”
凯奥斯笑道：“我肯定不担心关姐姐啊，关姐姐这点节操还是有的，就算过河要拆桥，也会等桥破了再找理由，不会刚过河就下手。”
“你这话是夸我么？”
“哈哈，当然是了！”
凯奥斯很清楚，现在西界各势力、家族的人，会多卖力建城，到时候就会多卖力想着摘果子，夺取新城的控制权。
甚至到时候，像波左埃罗等强者，也会默认这些人的行为，不暗地里推波助澜，各种小动作参与，就已经是很有品的了。
不过凯奥斯并不担心这点。
关曜星显然也明白：“城建好后，我会更担心那些想和你斗心眼的人，整个西界所有人的心眼加一块，都没有你多。我只希望你到时候下手，能稍微留一线。”
“关姐姐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什么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的大魔头似的，我哪有那么可怕。到时候真有西界的人找我麻烦，我还得仰仗关姐姐，关姐姐你可得保护我，我到西界来建城，可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凯奥斯笑道。
此时两人并肩站在那残破法师塔的最顶端，关曜星举目望去，虽然今夜星空灿烂，月光直洒大地，无有遮挡，但极恶森林周围却一片模湖，仿佛有一股什么力量，在束缚着光。
关曜星知道，那是极恶森林中黑雾的力量，那黑雾之下，是来自深渊的恐怖领域，是超阶强者都无法适应的异度结界。
“其实刚听说极恶森林有大批恶魔冲出来，跑去避风山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你搞的鬼。”关曜星说道。
凯奥斯苦笑：“关姐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你刚去过极恶森林，去过避风山，你去的时候又出现那种异象，回去后马上提出要建城的想法，又刚好是在建城的提议被大部分西界人拒绝的时候……这次的恶魔潮，实在是太‘恰好’了。”
凯奥斯小声道：“关姐姐，我上次没进过极恶森林。”
“你进没进过，现在都不重要了。”关曜星说着，轻叹了口气：“其实我很希望，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是为了逼迫西界接受你的建城计划的阴谋，因为那样的话，一切都在你的控制之下，那我还是能放心的。可是……在亲身感受过那黑雾，看过那些深渊怪物后……我知道，那不可能是你能搞出来的场面。真正灭世级的威胁，已经迫在眉睫。”
“关姐姐放心，只要城建起来，西界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
关曜星离开了，她要连夜返回，去做一些联络，几天后会重新回来，到时候直接就会和凯奥斯留下来的先期工程人员对接，帮助他们和西界本地势力进行联络。
现在整个法师塔及周围，除了原本塔内的两位守塔人，也已经没有任何西界人，凯奥斯布设了法阵后，他们宁愿连夜赶回去或是去其他势力的地盘借宿，也不想留下来过夜。
对于凯奥斯这位圣佑联盟的贵族，他们还是会有本能的戒备心理。
凯奥斯依然一个人站在法师塔顶端，看着远处的极恶森林。
忽然，极恶森林中漫出了一些黑色雾气，借着夜色的遮掩，向法师塔所在的位置“潜伏”而来。
守备的侍卫因为视角的原因，很难注意到那一小股黑雾的移动，但站在高处的凯奥斯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他既没有任何惊恐的表情，也没有提醒侍卫，只是安静地看着那黑雾。
看着它一路过来，悄悄漫上了法师塔，像是生长的藤蔓般，附着在了塔身上，不断向上“生长”。
终于，黑雾“长”到了塔顶，来到了凯奥斯周围。
周围的月色一下被遮蔽，凯奥斯被一片黑暗“包裹”。
一个少女的形象在他面前出现，是一位亡灵。
“凯奥斯大人。”少女亡灵恭谨地行礼。
“嗯。”凯奥斯点了点头，说道：“这段时间有西界强者进入极恶森林窥探吗？”
“没有。”少女亡灵说道。
“明天开始，可以适当地将‘魔灵领域’的程度减弱。”
“是。”少女亡灵说着，又问道：“要怎么处理进入的人，都做成亡灵仆从吗？还是普通亡灵？”
“分情况，如果是圣法教会的人，做成亡灵仆从，如果是普通的西界强者，能吓跑就吓跑，吓不跑就让他当普通亡灵，如果是关曜星、暗血家族，或者我上次告诉你的‘西界友好名单’里的人，就全力吓跑，吓不跑就打伤，让他们觉得是自己拼命才逃掉的。”
少女亡灵犹豫道：“可是……我不一定认得那些人，怎么才能确定他们的身份。”
凯奥斯看着她，皱眉道：“我留着你，给你魔灵领域的权限，不就是来解决这些问题的么？做些试探用的幻术或者用极恶森林里其他亡灵来做验证，难道还要我手把手地教你么？”
少女亡灵赶紧应道：“是，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这少女亡灵，自然是极恶森林曾经的“主宰”叶晶。
在凯奥斯获得所有诡异生物的“效忠”后，她自然被剥夺了所有极恶森林领域的控制权。
不过凯奥斯并没有除掉她，也没有把她改造成亡灵仆从，依然让她和其他亡灵留在极恶森林里。
这些亡灵的存在本身，已经是极恶森林这个经过多重力量洗礼、几百上千年循环稳定后的领域生态中不可或缺的元素了。
而在凯奥斯利用“魔灵”和诡异生物的结合，整出了“创造仆从”、“创造材料”和“魔灵领域”后，他便将这股领域力量和“魔灵”的动力源，都在极恶森林、避风山全面铺开。
是的，凯奥斯再次在他关姐姐面前睁眼说瞎话了，西界这段时间面临的威胁，那恐怖的黑雾，那些深渊怪物、深渊魔神，全都是他的手笔。
至于目的嘛，其中之一自然就是让西界人同意他的建城计划。
其实不管西界人、圣佑联盟、圣佑宫，或是其他任何势力、任何人同不同意，凯奥斯想在那里建城，都肯定能建起来，他甚至不需要自己领地里的领民、契约仆从的支持，因为这片区域，本身一切物力，一切生物，都能为他所用，以极恶森林为基础的扩展出来的领域力量，那数量难以计数的诡异生物，能让他就地取材把城建起。
当然，那样的话，建不建城其实无所谓，整个区域都是“城”，他的“护佑大阵”在极恶森林到避风山之间，无处不在。
但凯奥斯的最终目的，是统合包括西界、圣佑联盟在内的所有力量，所以他需要“名正言顺”地在这里构建他的力量，他的势力。
之所以在和西界的谈判中这么斤斤计较，换成这么苛刻的条件，完全是因为凯奥斯要骗过他关姐姐——按着他的性格，如果黑雾、诡异生物上避风山的事不是他搞的鬼，那他就一定会狮子大开口，趁机在建城计划里给自己攫取更大的利益，甚至摆出一副随时都会舍弃工地跑路的姿态。
要是他很随便地按着之前的条件开启建城计划，那他在关姐姐那的“人设”就崩了，关姐姐虽然不会相信他有能力搞出黑雾，但也会心存怀疑，觉得他和那些事有关，处处盯着他。
其实……那黑雾中的魔神、怪物，并没有关曜星或其他西界强者想象的那么强大，那么无可战胜。
曾经凯奥斯把魔灵当成技能使用出来的时候，魔灵是需要他来进行自身消耗供应的，只是一个小小技能，就能让他竭尽全力。
后来在通过小伦娜把魔灵进行灵体工具化后，他开始通过法阵，来让小伦娜帮忙进行魔灵的持续供能运转，他只需要起到一个“点火”的作用。
而在帮诡异生物融合魔灵，弄出“创造仆从”后，凯奥斯发现，魔灵和那些“创造仆从”结合后，并不再需要外部供能，他们直接“定型”了，和诡异生物组成的稳定灵体结构，能够让它们一直稳定地存续下去。
也正因此，当他发现灌注自己的魔灵，能让诡异生物融合其他材料创造出来、不用来构建自身的“创造材料”一直存在后，就不断制造更多的“创造材料”，借由这些“创造材料”组成了他的“魔灵领域”。
这其实相当于凯奥斯借创造仆从来卡了个“BUG”，类似于一个游戏中，原本他有真伤10的技能，顶多一次就造成10伤害，但他有办法把那技能先固化在领域中，于是不断地积累，不断地叠加，使得他能拥有同时释放无限真伤的能力——他需要有多强，就能有多强。
原本他的魔灵就已经在他和小伦娜的手中有了极强的威力和应用途径，现在当魔灵能在魔灵领域中无限叠加后，魔灵的威力早已从量变到了质变。
而且这种领域增强，还可以不断地继续，理论上只要有足够多的创造仆从，他就可以无限制造和扩展“魔灵领域”。
他让大群诡异生物冲出极恶森林，抵达避风山，就是来融合“创造仆从”的——当时他已经悄悄潜入了避风山。
他甚至直接利用避风山内的大量亡灵，又创造了更多的诡异生物，再用那些诡异生物，制造了创造仆从。
而那些创造仆从，便成了他的“魔灵领域”工人，不断地帮他融合各种各样的材料，再由他灌入魔灵，成为“创造材料”，成为“魔灵领域”的一部分。
当“魔灵领域”的力量足够强后，他就开始将领域连接在一起，发动了那从极恶森林到避风山的黑雾。
西界强者们所看到的那个巨人，以及干掉巨人的恐怖生物，确实存在，或者说存在过。
那巨人，带着刀刃镰足的恐怖生物，各种巨大的恶魔、诡异生物，其实都是同一个创造仆从在构建身体时进行的“创造材料”融合、生产，它是在自己吞噬自己。
因为凯奥斯给他融合的，是以圣佑宫的超阶武圣乌勒尔看到《神魔降世图》后的情绪为基础，创作的画作《深渊降临》来代入情绪，显出的魔灵。
所以，在“魔灵领域”中，这个创造仆从的身体构造过程，就给了所有身处领域其中的人这么一种恐怖体验。
如果那个时候，真有哪位超阶强者，比如波左埃罗，跑到那巨人或镰足怪物面前，他一样有把握将其干掉。
就像那几个圣法教会的成员，就是凯奥斯故意拿来做“实力对比”的，展现给领域内的人看到的。
但实际上，在魔灵领域的加成下，在埋伏的众多创造仆从的协助下，凯奥斯当时也就是能压住一位14级的超阶强者“而已”，并没有像那怪物展现出来的……人力根本无法抗拒的实力。
他是将10分的实力，通过这种方式，给魔灵领域中的人投射了100分的影响力。
这种威慑力越强，他后续的目的越容易达到，也越容易隐藏自己。
根本没人会认为，那种层次的存在，是他能搞出来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盘踞西界的“恶势力”
别看凯奥斯对叶晶好像挺凶、挺严厉，实际上他对叶晶非常的其中，对她的表现也还是比较满意的。
相比起众多的创造仆从或诡异生物，叶晶可以说是智商爆表了，她的理解能力、决策能力、学习能力，甚至比大多数活人都要强。
因为她是死在极恶森林中的，又长年被亡灵法师毒害，灵魂从一开始就受到亡灵气息影响，所以死亡后，三灵的损耗都极小，再被亡灵领域加成，她既保存了人类的思维灵活、精密计算，又拥有了灵体的无限制感知、多线控制，最让凯奥斯欣赏的，还是她同时保留了不少“人性”。
加上她主宰极恶森林多年，和各种诡异生物有漫长时间的配合，凯奥斯自然而然地继续让她掌控、统管极恶森林。
目前在凯奥斯的魔灵领域体系中，如果说小伦娜是丞相的话，那叶晶就相当于统御一方的封疆大吏。
她不仅能发挥出魔灵领域的威力，而且能很灵活地处理各种情况，能很精准地意会到凯奥斯想要达成的目的、交代的任务，把事情办到一个刚刚好的程度。
未来凯奥斯肯定会更大规模地开发魔灵领域，创造仆从也会越来越多，这种能直接控制创造仆从，也很了解创造仆从特性的“指挥官”，他自然要重点培养，要多多指导。
“去吧，把这次做出来的材料准备好，明天我会过去。”凯奥斯最后说道。
“是。”叶晶松了口气，回答后灵体消散，周围的黑雾也随之散去，重新退回了极恶森林中。
凯奥斯走下了残破法师塔，他们的临时营地并没有设在法师塔内，而是挨着法师塔搭建了临时帐篷。
他们的临时帐篷虽然叫“临时”，但实际上功能已经非常齐全，可定制化程度极高，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布置得非常舒适甚至非常豪华。
这临时帐篷，已经上架了“创造者”的各地销售中心，非常受大领主们的喜爱，而且下单的都是利润最高的定制高配款。
所以住在外面的帐篷里，其实比打扫、安置一间法师塔内的房间，要舒服和容易得多。
凯奥斯让带来的厨师做好了宵夜后，把法师塔内的两位守塔人给请了过来，一起吃宵夜。
严格说来，他们俩都还算是圣佑联盟的人，甚至那位名叫阿尔塞纳的老者，还有贵族身份，只不过已经没有了对应的领地和爵位，算是“落魄贵族”。
但相比起经营不善或其他被动原因失去领地、失去爵位的贵族，阿尔塞纳的父、祖辈显然要更让人尊敬一些。
不过阿尔塞纳的祖辈、父辈或许是主动地选择留在法师塔，留在西界，到了阿尔塞纳，却已经没有了选择。
之前在面对波左埃罗，面对一众西界强者、西界大势力的头领、族长时，不论是阿尔塞纳还是他那位中年人伙伴，表现的都是不卑不亢。
但现在面对凯奥斯这位圣佑联盟的伯爵，他们却莫名的都有点拘谨，说起话来都小声了一点。
两人自己都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凯奥斯却是一下就理解了：
他们其实不想在这边守着了，他们想回圣佑联盟——哪怕他们从小就是在这边长大生活，哪怕他们并没怎么听说圣佑联盟的主城繁华、生活奢靡，他们的潜意识还是想回去。
毕竟在这残破法师塔，对着那极恶森林守了大半辈子，再强的责任感也被磨耗得差不多了。
“听说几个月前极恶森林现出异象的时候，你们曾经看到一群圣佑联盟的贵族进了极恶森林？”凯奥斯跟两人闲聊了一会，夜宵吃得差不多了之后，才开口问道。
“是……回伯爵大人，我们确实看到有圣佑联盟贵族装扮的人走进极恶森林了，不过只有一个人进去。”阿尔塞纳恭谨地回道。
“是，我们确实有看到一个人。”那中年人伙伴也跟着说道。
“没看清长相？”
“确实离得太远，我们的‘天空之眼’又被他们给破坏了。”阿尔塞纳遗憾地说道。
“确实被破坏了。”他的伙伴跟着说道。
凯奥斯倒是原本就知道这点，他们的“天空之眼”逼近前，他就已经走进极恶森林，而后那“天空之眼”就被宝元亭通过“浮空法阵”施法给湮灭了，别说他长什么样，宝元亭、莎尔薇拉他们的模样都不可能看到。
当然，就算真的看到了现在也无所谓，关曜星一直默认他进过极恶森林，甚至一直默认之前的极恶森林异象和他有关，但依然不会认为那黑雾是他弄出来的。
不过凯奥斯既然提起这事，自然是有目的的：“那个人可能是圣佑联盟潜藏的圣法教会成员或者亡灵法师，我们得把他找出来。反正等到新城建起，这法师塔的职责也到头了，你们应该有新的任务，就去圣佑联盟，帮我找出那位潜藏的贵族吧。当然，我会给你们足够的魔券，不用为活动经费担心。”
两人一听这话，都是有些吃惊，本能地想要拒绝，但第一时间却都没有说出口，而是互相看了一眼。
凯奥斯笑道：“我并不是在给你们做建议，或者列选项，明白吗？”
阿尔塞纳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明白。”
离开凯奥斯的帐篷，返回法师塔的路上，那中年人忍不住小声对阿尔塞纳道：“伯爵大人那话的意思，是要把法师塔占了？”
“是占了还是拆了，谁知道呢。”阿尔塞纳摇头。
“拆了？这……”中年人仰头看着那他们生活了半辈子的残破法师塔，皱眉道：“他没有权力拆吧，这可是……这可是三王时代建的宏伟建筑……”
“三王如果还在，他当然不敢拆，不能拆。”阿尔塞纳说道。
“唉，可是……刚刚你为什么那么快就答应了？好歹咱们可以再商量一下，考虑考虑？”
“你不也没反对吗？”
“伯爵大人那时是问你嘛。”
“问我其他事情的时候，你不也主动回答了。”
“呃……”中年人想想好像还真是，低头道：“奇怪，我为什么在伯爵大人面前这么紧张……你看，到现在我都还叫他伯爵大人……好像觉得说什么他都能听到似的，对着那位超阶的幻世冥巫烈焰大人的时候，我都没有这么紧张。按理说这是西界啊，我们没必要害怕圣佑联盟的大贵族大领主？”
阿尔塞纳也点头：“是啊，我也觉得面对他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地就紧绷着，好像连灵魂都进入了高度戒备。不过换个角度想想，波左埃罗、关曜星，还有那么多西界强者、西界大头领，都要到这里来见他，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们虽然没看到他们开会的具体情况，但他们走的时候，一个个都跟蔫的菜叶似的，而这位伯爵大人，却优哉游哉地在这过夜。”
阿尔塞纳说着，微挺起了一点句偻的背，看向远处已经看了几十年的极恶森林：“要知道，黑雾弥漫、深渊降临才过去没多久，他敢在这里过夜，这胆色，这底气，西界也没几个人有。”
中年人也若有所思地点头：“对啊，有道理……这样说来，我们被他逼得不得不舍弃法师塔，去圣佑联盟，也很正常嘛。”
阿尔塞纳回头看他一眼：“可不是么。”
第二天，凯奥斯依然没有启程返回，而是带着开发团队在附近做各种勘察，释放带来的子母浮空阵。
不过按着掌控浮空阵的法师反应，子母浮空阵对极恶森林、避风山内的魔力和灵气反馈，都无法做出有效的探查，好像被什么强大的力量给屏蔽了。
凯奥斯让他们暂时不用在意那两处区域的侦测，先把子母浮空阵的探测范围覆盖到整个西界再说。
现在是西界对他有所求的时候，是双方的合作蜜月期，他现在开始全域布设子母浮空阵，那些有能力感知到母阵在高空存在，并且有能力将其破坏、击落的西界强者屈指可数，基本都参与了这次建城谈判，一旦发现这些东西和凯奥斯有关联，出手都会有犹豫，会至少先来确定一下。只要稍微一扯皮，布设完整，建立全面的西界详细灵气、魔力地图后，后续哪怕一两个母阵被击落也不怕了，他可以让其他母阵互相弥补缺失的区域探测，然后尽快将新的母阵放飞补上。
不过这些事情其实不用他亲自待在西界，他留下来还另有目的。
入夜后，凯奥斯带着莎尔薇拉悄悄离开营地，在夜色和潜行秘法的掩护下，进入极恶森林。
这个潜行秘法倒不是丽塔偷偷教他的，也不是用魔灵实现，而纯粹是靠装备、道具。
价值三万魔券的一个稀有装备，专门用来进行光影融合，实现视觉、魔力、灵气层面隐身的工具。
以他现在的财力，买这种级别的装备，就跟买玩具一样轻松。
当然，如果在顶阶甚至超阶强者有心的感应探测下，还是会很容易暴露，但就凯奥斯的用途而言，已经完全够了。
进入极恶森林后，周围的黑雾立刻像是热情的迎宾一样，在他身边变幻着形态，一副“手舞足蹈”的模样。
凯奥斯知道，那是融合了他的魔灵，正处在灵魂平衡状态的“创造仆从”正在向他行礼致敬。
按理说，他们现在从周围环境中汲取各种材料，已经可以形成新的身体，成为有实体的、符合这个世界认知的标准“生命体”。
但因为凯奥斯要他们做“创造材料”的大批量生产，所以他们不敢把融合各种材料而成的“创造材料”构建成自己的身体，还在等着凯奥斯过来“验货”。
除了这些融合在黑雾里的“准创造仆从”外，叶晶带着众多亡灵也过来迎接行礼，同时，数以万计的诡异生物乌泱泱地汇聚而来，在他们前面是几百个已经拥有完整身体的创造仆从。
这些创造仆从大都是人形，男的穿黑色铠甲，女的穿白色长裙，不过制式和之前凯奥斯在领地上弄出来的那些创造仆从有些区别，看起来更夸张、更“邪派”一点。
除了人形外，还有各种各样的诡异形态，比如综合了蜘蛛、螃蟹和螳螂等特点，如重型坦克大小的怪物，有十几米高、人头马身的生物。
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一个三角形覆甲尖头，有两对共四只大刀刃镰足，身体宽厚的生物。
周围其他诡异生物、创造仆从，全都和他保持着至少十米的距离，似乎十分地畏惧。
他全部覆甲，甲上有倒刺，支撑身体的是六对功十二只蹄子，整体的身体结构看起来非常的杂、乱，具有各种生物的特点，甚至腹部边缘还长满了水草一样的绒毛，十分诡异。
但看起来，又有种莫名的和谐感，仿佛各个部位，各种元素，本就是应该这么组合在一起，本就是这个生物的一部分，这是这个世界本就该有的生物。
如果早前黑雾爆发，弥漫极恶森林外到落雷谷，再到避风山的时候，有看到那深渊魔神降世的景象，此时再看那三角形脑袋，再看那镰足，就会恍然发现，这便是那干掉了能轻松秒杀顶阶强者巨人的不知名巨大怪物。
在无数西界强者心中的“深渊魔神”，此时已冲到凯奥斯身前，正像一只哈巴狗般匍匐在他脚边，卖力地摇着自己覆满甲片的粗尾。
当然，此时的他，体长已经只有两米多，当他把自己整体伏在地上的时候，脑袋也就到凯奥斯的膝盖，远不是之前那如山脉一般巨大，几乎没人能看清其全貌的体积。
这就是凯奥斯用乌勒尔看到《神魔降世图》后的情绪变化创作的画作《深渊降临》的魔灵，融合一个诡异生物，在魔灵领域中诞生，汲取了西界大量特殊材料构建自己身体的创造仆从。
凯奥斯取谐音，叫他“沉媛”。
哦，是她。
不过就这副外貌，他还是她，其实也无所谓。
暂时来说，在凯奥斯的所有“创造仆从”里，沉媛的实力是最强的，特别如果身处在他的“魔灵领域”中，更是有着能与14级超阶一战的强悍实力。
本来凯奥斯是打算让她坐镇避风山的，但这家伙展现出来的本性非常地贪婪、狂暴、嗜杀，甚至对同样的诡异生物、创造仆从都有下手的想法，除了凯奥斯外，暂时也就只有叶晶能勉强压住她，所以还没法放出极恶森林，得凯奥斯有空了后，好好教育一番。
第二百一十八章 薇拉冲吖！
凯奥斯踢了踢沉媛的背，示意她起开，然后带着莎尔薇拉继续往前。
前面的创造仆从都自觉地向两边分开，给凯奥斯让出一条大道。
凯奥斯身后是莎尔薇拉，肩膀上趴着小伦娜，然后是亡灵叶晶和创造仆从沉媛，接着是一众创造仆从、诡异生物和亡灵，看起来等级秩序分明。
凯奥斯从未给他们明确过等级秩序，但他们都“自觉”得很。
那些还未形成身体的创造仆从籍着黑雾，由空中飞跃到前方，给凯奥斯展示他们这段时间融合出来的“创造材料”。
在凯奥斯的面前，是一整片有棱有角、奇形怪状，看起来没什么规律，乍一看根本分不清这些东西材质的奇形“丛林”。
凯奥斯知道，这些乱七八糟摆放堆叠的物质，都是创造仆从们创造出来的、用于身体构造的“创造材料”。
理论上，在他们把“创造材料”用来生成身体之前，他们可以无限进行材料融合，只不过融合的速度到了一定量之后会有明显的下降。
不过凯奥斯可以感觉到，如果把这些已经结合了他的魔灵的“创造仆从”一直当成这种专门生产“创造材料”工具，他们那刚形成平衡状态的新灵魂，就会有崩解和异变的趋势。
所以过一段时间，收了一批“创造材料”后，凯奥斯就会让这些创造仆从直接用材料凝聚身体，再换新的一批刚刚凝聚灵魂的创造仆从来负责“创造材料”的生产。
凯奥斯站在这片奇形“丛林”前，验收了这批“创造材料”后，众多的创造仆从就在叶晶的指挥下，开始布置法阵。
相关的法阵布置材料，是他今天白天就让人偷偷运到附近，由创造仆从转运进极恶森林。
创造仆从干活，比诡异生物、恶魔要方便得多，他们不需要亡灵气息、亡灵领域来保证生存环境所需，去到极恶森林之外，各种拟人的外形、身上不带亡灵气息，也更不容易引来关注，造成不必要的影响。
法阵布设完毕后，凯奥斯开始进行魔灵的注入。
这个法阵是帮助他给魔灵供能的，他以前在使用魔灵给小伦娜施展各种技能的时候，主要就是靠法阵供能，所以基本上都是打“阵地战”，需要先预设战场，先布置个类似萨汀堡那样的地方。
当然，以后等到他将各处都布满“创造材料”，到处都是他的“魔灵领域”后，不论是他还是小伦娜，想调用魔灵干活，都不再需要法阵支持。
凯奥斯开始进行魔灵施法，哪怕不是进行诡异生物的灵魂融合，不是建立魔灵攻击，他要给“创造材料”灌注魔灵，也依然需要选择一个特定的艺术作品做情绪提取。
而现在，他所提取的情绪，就是一幅绘制无尽森林的画作。
于是，这些“创造材料”在他注入魔灵后，就像枯枝烂叶的浇灌了生命之水，开始快速地、茁壮地生长。
“创造材料”就像得了命令的士兵，开始统一地向树木和各种植物的形态演变。
很快，刚刚还是一片杂乱，奇形耸立的“乱石堆”，就已变成了一片规整的树林。
乍一看，似乎和极恶森林原本的树林连成了一片，很多“创造之树”甚至延伸进了原本的极恶森林之中，像是十指交扣一般。
不过这些“创造材料”就算形态变成了各种植物，甚至连枝干、叶子都惟妙惟肖，纹理都完全一致，但看起来整体的材料质感，依然是和之前一样，有的类金属，有的类泥土，有的类矿物。当然，也有的本身就是类木质，这样的倒是伪装程度更高。
身处其间，凯奥斯双臂大张，脸微仰，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所有“创造之树”开始崩解，重新回到“创造材料”的原本状态，然后向他汇聚。
凯奥斯的脚底下，各种材料开始结合堆积，形成一个高台，然后推着他往高处去，接着越来越多的材料融合在一起，在他的身体外围包裹、变换。
片刻后，一个5米高、有六臂、戴着头盔、赤裸上身的高大人类出现——正是之前凯奥斯那变化版的《神魔降世图》中的形象。
六臂伸展，凯奥斯伸了个懒腰，这种依靠“创造材料”，在“魔灵领域”内构建的特殊身体，凯奥斯另外再通过魔灵灌注生成的。
他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定义这个“创造外壳”的特性，是擅长近身肉搏、远程施法，还是诡异巫术。
而根据不同材料融合而成的“创造材料”，又会让这“创造外壳”的特性有些变化。
比如现在这个外壳，相比起之前在领地内地下室中，在乌勒尔面前具象出来的那个外壳，在木元素、土元素法术的使用，在灵活性，在周围领域元素的掌控上，都要更强，但在绝对的物理层面的防御，对灵气波的抵御上，则要稍微弱一些。
当然，整体实力是肯定要强处一层，因为所构成的“创造材料”要多出很多。
有了这种“创造外壳”，凯奥斯自己便不需要修炼，而只需要根据不同的需求，去定制魔灵类型，去定制“创造材料”、“魔灵领域”的类型就可以。
身处“创造外壳”中，凯奥斯并没有那种被紧密包裹束缚的感觉。他的视觉、他的感知，直接通过“创造材料”、“魔灵领域”进行，比自己原本的感官能力要强得多。
那一身“外壳”，就像他自己的皮肤一样，根本感觉不到束缚。
一看到凯奥斯以这种形态出现，所有的创造仆从都陷入了一种疯狂的崇拜状态，全都匍匐在地，发出呜呜如故障发动机般的声音。
而无数的亡灵，则感受到了强大的威压和恐惧，仿佛整个极恶森林的亡灵气息都停止了流动，在魔灵领域下被压制得暂时凝固。
沉媛兴奋地高举起四只巨刃镰足，直指向天，呜呜地叫着，身体似乎也要跟着一起膨胀。
不过凯奥斯并没有保持“创造外壳”太长时间，很快就散去了这副六臂魔神的形态。
他只是稍微试一下不同“创造材料”下“创造外壳”的特性，今晚进到极恶森林的主要目的除了给“创造材料”灌注魔灵，完成最后一步外，其实是帮莎尔薇拉修炼。
凯奥斯挥手让所有创造仆从、亡灵都退去，只留下小伦娜后，才对身旁的莎尔薇拉问道：“薇拉，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老爷。”莎尔薇拉点头，眼睛亮如星辰，紧紧看着他。
“记住，要绝对地信任我。”
“薇拉永远信任老爷。”薇拉毫不犹豫地说道。
“嗯，去吧。”凯奥斯点头。
随着他话音落下，小伦娜浮到空中，小手一挥，那些恢复成“创造树木”形态的“创造材料”开始扭曲起来，快速拼接、拉伸，形成了一个非常巨大的山体，山体有一个入口，正对着凯奥斯他们。
如果说凯奥斯是魔灵领域的设计师和创造者，那小伦娜就是具体的监工、小工头、施工队了，她来实现凯奥斯更具体的、细节的设计。
莎尔薇拉将身上的装备取下，铠甲脱下，只穿着一身薄薄的长衣长裤，赤着脚向那山洞走了进去。
她刚一进入，便觉天旋地转，整个人像是失去了重力，飘飘荡荡起来。
然后，重力回归，感知回归，但一切又都和之前不一样了，她看到了自己，不对，应该说，她看到了周围的整个空间。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依然能感觉到自己是自己，依然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感知加强后，仿佛得到六感、七感、八感一般，却让她有种自己不单是自己，自己的触角支配了整个空间的感觉。
莎尔薇拉忽然发现自己身后有人，不用转身，她也能看到那是个小男孩。
是老爷！
虽然那小男孩看不清脸，而且穿着她从未见过的、和圣佑联盟完全不同款式的服装，但她就是知道，那是老爷。
接着，她发现自己也变成了小女孩。
前方，数只低级魔兽荒原狼出现，莎尔薇拉心中一紧，下意识地退向老爷的位置，她要保护老爷。
荒原狼冲了上来，小女孩发出一声怒吼，身体爆发出了灵气的痕迹，但那痕迹非常地浅，就像是身体第一次感应到灵气。
一通血战，小薇拉伤痕累累、奄奄一息，但总算把几只荒原狼都干掉了，她回头看着依然好好站着的老爷，很欣慰地笑了。
身体的伤势快速回复，莎尔薇拉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火海之中，前方是一只火焰巨兽，即便不用回头，她也知道，十岁出头的小男孩模样的老爷依然站在身后，穿着一身她没见过的奇装异服。
依然是血战，但这次莎尔薇拉的实力已经有初阶6级，接近中阶了。
战斗打得很艰难，不过莎尔薇拉打得既拼且巧，最终付出断了一臂的代价，干掉了火焰兽，没有让身后的小老爷受到一丝伤害。
……
场景不断地变化，莎尔薇拉的年龄一点点增长，实力也在不断变强。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忘掉了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在不断战斗，她只有一个信念，她必须战斗，必须保护好身后的老爷，死也不能让面前的敌人冲过去。
终于，她的实力来到高阶11级，身后老爷的样貌和衣着也终于清晰和熟悉了起来。
她面对的敌人实力越来越强，和她实力的增长是相同的幅度，但她应对起来却越来越轻松，因为她的战斗技巧，她对身体、对灵气的掌控都越来越娴熟，越来越深刻。
11级后，是顶阶，几乎没有任何难度，莎尔薇拉适应起来非常的快速，直接秒杀了三只同样有顶阶实力的魔兽。
灵气继续增长，明显地冲破了一个阈值，开始以一种莎尔薇拉从未感受过的模式运行，仿佛长时间闷在水中之后，突然把脑袋伸出水面，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看到了水面上的广阔世界。
莎尔薇拉的灵气很自然地突破到了超阶，然后继续往上，继续战斗……
那“创造材料”构成的封闭结界外，凯奥斯由“创造材料”构成的平台托着在半空中俯瞰，小伦娜则直接悬浮于半空。
那结界虽然顶部封闭，但他们俩却都可以直接“看”到这片魔灵领域内的具体情况，很清楚莎尔薇拉目前的状态。
她在里面，灵魂是被抽离出躯体的状态，不过因为是在魔灵领域构造的空间中，凯奥斯直接让整个魔灵领域当她的灵魂承载体。
凯奥斯在让魔灵领域模拟薇拉的身体灵气升级过程，让她重新记忆起过往从掌握灵气到一步步跨入初阶、中阶、高阶的过程，甚至帮她模拟推演了达到顶阶、超级的感觉。
“能到14级吗？”凯奥斯问小伦娜。
“可以的，哥哥！”小伦娜肯定地回道。
魔灵领域当然可以模拟到14级，凯奥斯对此很确定，但他不确定薇拉能否承受得了，所以需要小监工、小包工头伦娜来做确定。
于是，魔灵领域的结界内，莎尔薇拉的模拟世界中，灵气进一步向上攀升，冲破了13级，达到了14级的层次。
莎尔薇拉面前的敌人，直接变成了沉媛的四刃镰足怪物！
一番血战后，莎尔薇拉依然惨胜，身体快速回复后，一场新的战斗重新出现，她没有任何喘息，继续迎战，牢牢护住身后的老爷。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没有新的战斗，莎尔薇拉感觉有些恍忽，看着眼前和刚刚完全不同的、显得逼仄很多的环境，一时间不是从幻境中醒来的清醒感，而像是从一个梦境到另一个梦境的迷湖，因为她对周围环境的开放式感知依然存在，刚刚体验到的超阶14级的灵气感知也依然清晰。
“薇拉，记住那个感觉，找到那个感觉，看能到哪步，就到哪步，相信我，你只管向上冲，其他的交给我。”
凯奥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莎尔薇拉瞬间明白了老爷的意思。
于是，她没有任何犹豫，身体内爆发出了超强的灵气，像一个白色的太阳般炸亮。
玩游戏练一个号的时候，第一次总会走各种各样的弯路，等到真正掌握了精髓技巧时，常常已经错过了某些只能一次不能回头的时机，还会因为不熟悉而错过很多机遇，也有许多运气不好的情况。
重新再练一次号的话，可以提前有很多准备，避免很多弯路，以最高效的方式把号练起来，最大程度地发挥出角色的天赋和潜力。
但人生却没有这种重新“练号”的机会，一次就是一次，错过就是错过，修炼也是如此，最好的提升阶段没有把握住，那就是永远过去了。
而凯奥斯，有办法帮薇拉重修。
第二百一十九章 凯奥斯的魔爪
当凯奥斯第二天一早带着莎尔薇拉离开极恶森林的时候，乍看起来，两人都没有任何变化。
莎尔薇拉给人的感觉依然11级高阶灵气士，甚至整体的气质比之前还要更柔和，更内敛了一些，少了许多压迫感。
可实际上，此时的薇拉，已经是一位超阶强者了。
在那结界之中，薇拉最高的时候，甚至冲到超阶14级的程度，只要凯奥斯和小伦娜控制“魔灵领域”帮她把身体的变化固定下来，她就能成为14级的超阶武圣，成为目前圣佑联盟在瓦利城的最高战力之一。
不过考虑到薇拉对14级的掌控程度不算非常牢靠，以魔灵领域现在的规模，构建超阶14级的灵气体系基本到了极限，所以凯奥斯稳妥起见，还是没有让薇拉把14级固化下来，只让她突破到了13级。
等到13级稳定下来，他再继续扩充一下“创造材料”，把“魔灵领域”的规模提升一下，能够更稳地帮薇拉冲级。
甚至不止要到14级，还要冲15级！
薇拉等于是在极短的时间内，重新体验了从刚刚掌握灵气，到修炼至11级，再到根据掌握的灵气运转本质，向上突破，体验到了14级武圣的感觉，然后依靠这种体验，来主动地对自己的身体提出需求，修正原本的人生、修炼生涯中错过或者做错的部分，由凯奥斯、小伦娜操控魔灵领域实现这些需求，将等阶不断拔升。
这种突破方式，和正常的升阶方式有很大的不同，就是她可以完全地让身体“回忆”、“复现”低等阶时的状态。
所以她现在11级的状态，并不是伪装出来的，而是绝对真实的11级，不论灵气感知能力多强的人，哪怕是关曜星，都没法看出异常来。
这是扮猪吃老虎、潜行偷袭的大杀器啊！
以后凯奥斯只带着薇拉，对他有敌意甚至想刺杀他的人就会觉得，诶，只有一个高阶灵气士护卫，好机会。
等到偏僻的地方，莎尔薇拉把等阶一拉升，以超阶之姿跳出来把埋伏的人爆杀一通，那些人的表情一定很好看……凯奥斯想想那种情况就有些兴奋。
不过凯奥斯一晚上帮薇拉从高阶11级拉升到13级超阶，却并不意味着现在的魔灵领域就已经能帮他量产超阶强者了。
薇拉的情况是特殊的，凯奥斯对她非常地信任，能全面地展示出魔灵领域的诸多特性，薇拉对他更是绝对的信任，所以能够毫无窒碍、毫无损伤地在魔灵领域内让灵魂短暂且完整地剥离，融合进领域中。
也正是因为凯奥斯对薇拉的了解和信任，让他可以用自己作为锚点，保证薇拉每一场都会用同样的意志，同样的决心进行战斗——当薇拉沉浸入“重修过程”后，会暂时忘掉自己是如何进入、为什么会身处此处，只会凭本能，凭直觉行事。
如果换个人，凯奥斯很难完全把握住对方的行动动机、行事理念，不能保证每一个阶段，都能以同样的心态和意志，全力地释放出自身实力。
不过用魔灵领域打破人类修炼天赋极限，甚至可以说加强天赋、重铸修炼根基这一点，理论上已经可以走通，只要再解决一些执行层面上的问题，不说量产超阶，能批量将高阶强者提升到顶阶，应该不会有太大困难。
到时候，小浅苍那“一千名魔导师”的设想，倒是真能做到。
批量转换完极恶森林里的这批“创造材料”，进一步增强“魔灵领域”后，凯奥斯便带着莎尔薇拉先返回领地了，同行的还有那法师塔的两位“守塔人”。
凯奥斯一定要他们离开，自然和他们本身无关，而是这塔底下有他感兴趣的东西，回头他要“挖塔”。
……
在凯奥斯完成了和西界诸势力、强者的初步建城谈判时，乌勒尔也抵达了圣都，回到了圣佑宫米德尔顿长老的面前。
“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不太顺利？”米德尔顿长老皱眉看着面前的乌勒尔问道。
按着他原本的预计，乌勒尔一个月前就应该已经回来了。
“我抵达凯奥斯领地的时候，他不在领地，外出了。”乌勒尔回道。
“哦？去哪了？不在西界？”米德尔顿疑惑道。
“是去西界。”
“他不是本就在西界……噢，你说他去了真正的西界？”米德尔顿一下反应过来，“你等了他一个月？”
“没有，我打听到他去的地方，也去了西界，不过运气不好，没遇着。”
“所以你这次，没有任何收获？”米德尔顿语气有些不悦了，他之所以这次专门让乌勒尔这位超阶去，不仅因为乌勒尔实力够强，潜入能力是圣佑宫里排得上号的，更因为乌勒尔算是他的人，对他的意图有很好的理解能力，很多事根本不用明说，就能会意。
“当然不是，我等到他回来后，拿到了这个东西。”乌勒尔从外衣口袋中拿出一封信，恭谨地放到米德尔顿长老面前的桌上。
米德尔顿拿起看了眼，发现是一封信，从里面的内容来看，应该是凯奥斯写给一位西界头领的，相邀要对瓦利城另一位领主西蒙斯伯爵的车队下手，破坏其与西界某一势力的交易。
“我确认过了，收信人是西界一个经常劫掠圣佑联盟贵族的势力头领花道神，而他们要下手的目标西蒙斯伯爵，和凯奥斯一向有矛盾。”乌勒尔说道。
虽然西蒙斯也是在和西界势力违规秘密交易，但凯奥斯知道这件事后不通知圣佑宫，反而勾结西界势力直接对圣佑联盟的贵族下手，这更是重大的违规，是可以直接剥夺爵位、没收领地的罪责。
不过看完信后，米德尔顿长老却并没有什么高兴或满意的表情，眉毛依然皱着，用手指点了点放在桌上的信：“就只有这个？”
乌勒尔说道：“这封信是我在旁边，亲眼看着凯奥斯写完的。”
米德尔顿的眉毛这才舒展开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倒并不是嫌这信里体现出来的罪责太轻，只要能剥夺凯奥斯的爵位，就已经能让圣佑宫将其带回圣都，这就足够了，后续有的是操作空间。
他是担心只有这封信做证据，不够硬，没法给凯奥斯定罪——潘德一系的人肯定是会帮凯奥斯辩解的，现在整个圣佑联盟都知道凯奥斯和潘德是一体，他对凯奥斯下手，本身也是为了迂回地对付潘德，从而打击潘德背后的派系力量。
但乌勒尔既然说他全程盯着凯奥斯写完这封信，那必然意味着乌勒尔将凯奥斯写信的过程做了深度印记，印刻进了这封信里，凯奥斯的特性已经与这信深度结合，是铁证据，潘德那边的人无论如何都没法争辩了。
“信的原件被你拿来的话，凯奥斯.李那边，岂不是很快就会发现？”
“我彷了一封信替换掉原件。”乌勒尔马上说道。
虽然已经猜到这个操作，但是从乌勒尔口中确认后，灭德尔顿还是微松了口气，满意地点头道：
“很好，很好，这次的任务完成的不错，给你三天假。”
“是。”
乌勒尔应声离开后，米德尔顿长老又满意地看了眼那封信，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门口，回忆刚刚乌勒尔的表现，说的话、表情、动作，一切的一切都是熟悉，没什么问题，可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说不动产的、隐隐的别扭感？
想了一会，不得要领，米德尔顿倒也没有再继续纠结。
乌勒尔算是他在圣都圣佑宫里最为信任的自己人之一了，帮他处理过不知多少隐秘事，实力也是绝对能信得过，不仅是超阶强者，还精擅潜行，打探一个麾下一名超阶契约仆从都没有的领主，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何况，他都已经能站在凯奥斯身后看着对方写完整封信，显然凯奥斯的领地里根本没有任何能够对他的潜入进行有效警戒和反制的力量，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退一万步，即便是乌勒尔被人擒下了，不论是直接杀了他，还是对他进行某些灵魂层面的控制，圣都这边都能查知。
所以，除非乌勒尔主动背叛他，否则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乌勒尔会背叛他么？
这应该是不可能的。
这么思考了一翻，米德尔顿长老便算是彻底放下了心，将那封信收好，也回房间休息去了。
……
离开米德尔顿长老的住所前，乌勒尔领到了一个盒子，打开看了眼，是一沓魔券。
那位给他发魔券的中年人笑着正打算跟他寒暄几句，结果一抬头，他已经径自离开了。
中年人不由一愣，有些诧异，不由回想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什么话得罪了这位超阶武圣了，否则为什么平日里每次领了魔券都会跟他聊个十几分钟，甚至有时聊开心了会直接一起去吃饭的乌勒尔，这次竟然完全无视了他，一句话都没说？
走出米德尔顿长老的住所后，乌勒尔并没有立刻回自己家，而是向旁边的建筑群走去。
米德尔顿长老的住所就在圣都圣佑宫边上，他直接一拐，就走进了圣佑宫建筑群中。
相比起玉琅城、奥兹城等其他主城的圣佑宫，圣都圣佑宫的建筑群规模要大得多，单论占地面积，甚至可以比得上玉琅城圣佑宫的五到六倍。
占地大这么多，自然不只是建筑更大而已，圣都圣佑宫比其他主城圣佑宫多了很多功能性建筑。
像圣佑心殿、圣王殿，存放了大量灵魂从属契约的副本、带灵魂印记的医嘱，还有各种圣佑宫控制的秘法和书籍。
像玄王殿，则存放有各种炼器、炼金设备，有各种完美级装备，圣佑宫专属的顶级炼金师、武器大师也全都在这里共工作，对完美装备进行认证级验证。
像这类只有圣都才有的功能性建筑，还有很多。
乌勒尔本就是惩戒骑士团的成员，而且级别比较高，再加上他又是米德尔顿长老的亲信，即便在圣都圣佑宫，都是数得上号的人物，哪怕那些比他实力更强的、诸如萨普大魔导等14级超阶强者，也要对他礼让三分。
所以乌勒尔这时候进圣佑宫，自然是畅通无阻，侍卫都恭敬地对他行礼问好，路过的惩戒骑士团小队长、队长和其他高职位的强者，也会驻足跟他热情地打招呼。
不过平常和谁都能扯两句的乌勒尔，今天却似乎心事重重，跟人打招呼都是简单地点下头，有时候甚至对别人的招呼视而不见，像是没看到一样。
有人好奇地互相打探询问，知道乌勒尔是刚刚执行完任务返回圣都，好像才从米德尔顿长老那出来，便一下都明白了——看来是这次的任务不太顺利，在米德尔顿长老那里挨了批，自然也不计较他这不理人的表现，反而是有些同情了。
乌勒尔在圣佑宫里到处转，转了几个小时，甚至一度去到了圣佑心殿的禁地，被看守的侍卫拦住后才没有继续往里。
乌勒尔对圣都圣佑宫可以说是非常熟悉了，但即便对他，圣佑宫也依然还有很多地方，是陌生的、从未踏足过的。
按着正常情况，他这辈子应该都不能、不不会也不想进入那些地方。
可是现在，他返回圣都的目的之一，就是探明这些地方的位置、功能、守备。
是的，现在的乌勒尔，已经不是单纯的圣佑宫惩戒骑士团成员、超阶武圣、王牌调查员、米德尔顿长老的亲信乌勒尔.皮泽克，他更深层的身份，或者说更深层的灵魂认知——是凯奥斯的创造仆从狂风。
米德尔顿长老或许认为，乌勒尔是他伸向凯奥斯的匕首，甚至这匕首有点大材小用了，觉得万无一失。
但现在，这柄匕首不知不觉被凯奥斯缴了，而且直接炼成了一只魔爪插了回来。
不过凯奥斯的魔爪并没有插向米德尔顿，他的目标是整个圣佑宫。
几天后，米德尔顿在长老会议上拿出了那封信，发起了针对瓦利城凯奥斯.李伯爵的审判。
罪名是勾结西界，意图违规袭击同城贵族。
后者其实不算什么大罪名，在事情发生前被发现的话，顶多就是扣点荣誉点数，但前者的罪名就大了，一旦坐实，最少也要剥夺所有爵位。
第二百二十章 派系斗争
米德尔顿长老的提议一出来，基本上与会的所有人都马上明白，他所针对的，并不是凯奥斯.李伯爵这一个人，而是凯奥斯.李背后的潘德以及潘德在圣都的后台。
这一提议，意味着刚刚消停了一个多月的派系争斗，又要重新开启了。
“你拿一封信出来，就想证明一位伯爵勾结西界势力袭击其他同城贵族？除了这封信，还有其他证据么？”
提出异议的是另一名长老特里斯坦，潘德.博卡诺就是他一手发掘和提拔起来，他本身也和博卡诺家族有很深的关系。
特里斯坦自然也很清楚，米德尔顿本质上上还是冲着他来的，如果保不住凯奥斯，对方肯定会由凯奥斯扯到潘德，再进一步攀扯到他这边整个派系上，所以他必须先开口“迎战”。
“这封信，有‘记录印记’。”
米德尔顿这话一出，特里斯坦眉毛就忍不住皱了起来，有“记录印记”，就可以将目标书写时的过程还原出来，在圣佑宫内，这种印记根本无法作假。
但要让书信这种记录媒介保存有“记录印记”，要么是信纸和书写用的笔，在使用前做过特殊处理，要么是在书写者书写过程中进行特殊记录，并且在其书写后极短的时间内将记录封存到信上。
如果是对信或笔进行处理的话，很容易被使用者发现，上面毕竟是有魔力反馈的，但后者更容易被察觉。
但不管用哪种方法，既然米德尔顿这么说了，这封信就肯定能够将凯奥斯的书写过程还原，能够实锤出自他手。
这凯奥斯也太不小心了，居然写这种信的时候，没有做好足够的防备！
特里斯坦表情凝重，已经在考虑凯奥斯被剥夺爵位、送到圣都来受审后，要怎么样操作，才能最大程度地让潘德少受影响。
虽然这段时间正是因为凯奥斯的飞速崛起，因为他牵头的各种项目，使得特里斯坦、潘德他们一系的实力大涨，从之前被完全压制，甚至很难上“牌桌”的局面，到能够参与进派系争斗，成为圣都权力斗争中至关重要的一派实力，甚至在今年彻底压住了米德尔顿他们那一派。
但凯奥斯就算再好用，功劳再大，现在也只是个伯爵，在到达公爵之前，对特里斯坦而言，都只是“工具”，称不上合作者，更算不上他们的人。
所以能保的话肯定会保，但保不住，他也不会硬要付出什么代价去保，潘德才是对他们整个派系更重要的人。
何况，特里斯坦认为凯奥斯建立的整个“创造者”体系，即便离了他也可以很正常的运转，像玉琅城就是证明，其他贵族接手，不会有什么难度。
到时候凯奥斯被拿下的话，潘德在瓦利城想办法安排好人第一时间接手好“创造者”的业务和资产，保证“创造者”一系可以成为他们最坚实的基本盘，可以尽可能减小失去凯奥斯带来的影响。
反正这事也不会让凯奥斯丢命，到了圣都后，他也会派人多关照一下，顶多就是丢爵位、丢掉大部分资产，有他们的庇护，回头依然可以过正常的贵族生活，过个几年，再从新累积资产和荣誉点，再封男爵也不是什么难事。
最重要的，还是不要让这件事影响到潘德。
不过当一名惩戒骑士团的大魔导师奉命过来用工具重现“记录印记”后，这不大的会议厅内，所有人却都惊诧莫名地看着那映射出来的画面，然后不时转头去看米德尔顿……
米德尔顿也是完全被复现的“记录印记”惊呆了，因为那“记录印记”显示的并不是凯奥斯.李在写信的画面。
虽然会议厅里基本没人见过凯奥斯.李伯爵，但所有人都能肯定那画面上在写信的并不是凯奥斯，因为他们都认得那个人——那是圣都圣佑宫的惩戒骑士团调查员乌勒尔！
记录印记显示，乌勒尔在昏暗的房间里，一笔一字地将那封信给写了出来。
谁都知道，乌勒尔.皮泽克是米德尔顿的人，甚至有几位还知道乌勒尔前一段时间往西去了，大概率就是被派去调查凯奥斯、瓦利城的情况，这封信就是他弄回来的。
只是不论是谁都没想到，这封信竟然就是乌勒尔伪造，而且还直接把记录印记以这么乌龙的方式显现出来。
这是乌勒尔跳反了？是谁策反他的？
其他几名长老，都是颇有深意地看看米德尔顿，又看看特里斯坦。
这次他们两派的斗法，倒是搞出了点新意来啊。
“米德尔顿长老，这是怎么回事？”特里斯坦直接问道，他也很意外，一时倒是没有冷嘲热讽、趁机挖苦。
米德尔顿虽然无比震惊，但面上只是看着表情凝重了点，并没有惊慌失措的样子。
就算这封信有问题，是伪造的，暂时也扯不到他身上，他会受影响，但不至于影响到根本。
“乌勒尔跟我说过，他为了避免凯奥斯发现信件丢失，伪造了一封放在原处，有可能是他搞错了，把伪造的带了回来。”
米德尔顿虽然这么说，但他其实知道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因为这封信之前在乌勒尔离开后，他有亲自进行验证，是没问题的，所以绝不可能是乌勒尔拿错了。
那眼前这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把乌勒尔带过来问问就明白了。”
会议厅内，坐在最中间位置，从一开始就一副打瞌睡，不怎么理事的白发老者忽然睁开眼睛说道。
一听白发老者说话，马上有人出去安排惩戒骑士去叫乌勒尔。
但很快就有人来回报，说乌勒尔不在圣佑宫，这几天也一直不在，有人说好像在昨天就看到他离开圣都了，估计是有任务在身。
“乌勒尔有任务么？”
特里斯坦说着，看向米德尔顿。
其他长老也都跟着看向他。
“不是，你们都看我干嘛，对凯奥斯的调查，是我收到情报后，派他去的，但他又不是只为我做事，我怎么知道他现在是不是领了什么新的任务？”米德尔顿皱眉道，“我之前给他放了三天假，现在应该结束了。”
那老者又开口了：“所以，乌勒尔到底有没有领新任务？”
马上又有一名长老叫来门口的惩戒骑士，让他去查具体得到情况。
不过就在那惩戒骑士去查具体情况的时候，一名长老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再把刚刚那封信的记录印记重现一遍。”
会议厅内的惩戒骑士大魔导师看向米德尔顿，见后者点头允许后，才又一次对面前的信纸施法操作。
再一次看那记录印记上的影像，米德尔顿也察觉到了异常，眼睛瞪大，第一次有了震惊的表情。
那名要求重现的长老先开口了：“我没记错的话，这个金狮头的壶盖，是米德尔顿长老的金辉壶上的吧？乌勒尔写信的地方，似乎是米德尔顿长老的书房？”
这话一出，会议厅的气氛才真正的变了。
在圣佑联盟，不论是贵族领主，还是圣佑宫的惩戒骑士、审判长、事务官，有很多事情私下里偷偷做可以，只要没有被实锤，被摆上台面，影响都不大。
就好像和西界势力勾结这种罪名，非常严重，只要发现，就是荣誉点清零，爵位全捋，但实际上，大家都知道，瓦利城或者说靠近西界的圣佑联盟贵族，很多都在和西界人进行交易——便是圣佑宫所需的很多材料，都是只有西界那些特殊领域内才能产出的，如果没人和西界势力“勾结”，这些材料怎么能流通到圣佑联盟市面上。
就像米德尔顿让人查凯奥斯，查瓦利城，甚至查潘德审判长，大家都知道他是为了派系斗争，制造假证据也在所不惜，但只要没有实锤，就没法对他治罪。
哪怕刚刚看到记忆印记的重现画面是乌勒尔在写信，也没人觉得这可以当成米德尔顿诬陷凯奥斯、陷害凯奥斯的实锤。
但现在，当大家发现那重现的记忆印记，竟然是在米德尔顿的书房时，情况就不太一样了，两人被联系到了一起。
一下子，会议厅内的气氛变得微妙了起来。
“米德尔顿长老，这事不解释一下么？”特里斯坦问道。
派系争斗瞬间攻守易形。
“没什么好解释的，等把乌勒尔找到再说。”米德尔顿摇头道。
刚刚那一瞬间，他其实已经考虑了几种不同的说辞，但重现的记录印记上的影像，确实是他的书房，显然这次的事情是有人故意有计划有预谋地在搞他，乌勒尔也已经叛变，所以多说多错，不论什么样的借口，都可能成为后续攻击他的武器，倒不如什么都不说，不变应万变，先看对手怎么动。
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乌勒尔为什么要背叛他，他对乌勒尔不差，而且不论从什么角度来看，乌勒尔投靠其他长老，都不可能得到比他这里更好的待遇和结果。
被威胁？似乎也不太可能，乌勒尔没有亲人，便是在圣佑宫内，也没有那种相交莫逆的朋友。
甚至严格说来，真要论交情，他和乌勒尔的交情，是圣佑宫里最好的，他对乌勒尔的了解，也应该是最深的，所以他之前从未考虑过乌勒尔会主动背叛他的可能。
更何况，他在乌勒尔身上还留着后手，乌勒尔大概也知道，就更没有道理背叛他了。
可眼前这个情况，如果不是乌勒尔背叛他的话，又实在是没有其他理由可以解释。
事情一直没有解决，长老会议也就暂时没法结束。
以米德尔顿的身份，很难说在没有确切证据，明确罪名的情况下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可是现在的情况，又很难直接就这么先放着不去管，便是米德尔顿自己都无法接受，所以干脆就延长会议时间，先把乌勒尔的情况确定。
不久后有消息返回，乌勒尔这几天并没有领到任何新任务，所以他突然离开圣都，非常可疑。
现在惩戒骑士团那边，已经兵分两路，一路外出去追乌勒尔，一路是去查乌勒尔的住所。
其实到这一步，便是和米德尔顿长老争斗多年的特里斯坦长老，也没有想过就靠这事把米德尔顿直接扳倒，毕竟这事看起来很明显，乌勒尔是故意在搞米德尔顿，不论是给米德尔顿这封信让他在会议上进行记录印记重现，还是重现的画面里显示这封信是在米德尔顿的书房完成，都非常地刻意。
只要一句话：“乌勒尔陷害我”，就还是没办法给米德尔顿定罪。
惩戒骑士团要追拿乌勒尔，怎么着也得几天甚至大半个月的时间，所以大家也都意识到这事短时间没法有个准信了，只能是先结束会议。
但在结束会议前，那一队去检查乌勒尔住处的惩戒骑士，却找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
……
在那场原本是针对凯奥斯，要捋掉凯奥斯爵位和资产的长老会议上，最终的结果，却是米德尔顿长老被锁入天王殿，等候审判。
这事倒和他要搞凯奥斯没关系，而是惩戒骑士在搜查乌勒尔住所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些特别的证据。
这些证据直接证明，二十多年前，乌勒尔受米德尔顿的指使，伪造证据，故意误导圣佑宫的判断，使得一位审判长因为某些罪责被暂时除职软禁，不久后就病逝。
这个事情，其实当年就有很多人有相关的猜测，毕竟那位审判长被除职，得利最大的就是米德尔顿，但就像其他所有事情一样，只要没有实锤，那么就是看实力博弈，而是米德尔顿的实力没那么容易撼动。
可现在，米德尔顿这座看似坚实的堡垒，却直接从中间自己裂开了……
最大的疑问，是乌勒尔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及他现在去哪了。
惩戒骑士团出动了四位超阶的超豪华阵容，甚至动用了某些圣王殿的“物件”，却都一直没法追踪到乌勒尔，甚至都没法确定他到底是往哪个方向去了。
追踪一位潜行高手、匿形大师，确实非常困难，但不找到他，又很难给米德尔顿的桉子一个了结。
当然，就算没有了结，米德尔顿的长老之位也必然失去了，特里斯坦莫名其妙地就轻松赢了这次的派系之争，以至于他都没有做好准备，并没能立刻接收到“胜利果实”。
消息传到瓦利城，潘德审判长在惊喜之余，也是觉得有些莫名，把凯奥斯叫来一起高兴高兴的同时，也是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第二百二十一章 富贵险中求
“米德尔顿居然偷偷派了乌勒尔这种超阶的潜行大师到瓦利城来，这次要不是他们自己闹了起来，是真的有点危险啊。不过看来乌勒尔什么证据都没找到，否则的话也不会自己去伪造那么一封信……
“他居然还知道你和西蒙斯伯爵之间可能不对付，知道西蒙斯伯爵和西界有暗中的商货交易，也算是有调查到一些东西了。不过如果他在瓦利城调查的时间够长，了解的够多的话，就应该会知道，现在西蒙斯伯爵和你也是合作关系。或者说，整个瓦利城，想和西界做交易的领主，都和你是合作关系。
“这封信编造的还是漏洞百出，但是……从后面的事情来看，他把这漏洞百出的信给米德尔顿，应该就是故意的。米德尔顿倒也是真的信任他，竟然没有先检查一下‘记录印记’，直接就在会议上放了出来。
“乌勒尔看起来是因为和米德尔顿闹了什么矛盾，或者察觉到了什么，提前下手了。他家里那些证据，肯定也是故意摆出来让惩戒骑士团的人发现的。
“还真别说，他手里那些证据，虽然非常的硬，能够经得起验证，明确地指向米德尔顿长老。但如果是平时，换任何一个时间，他或其他人，想拿这些证据去扳倒米德尔顿，都没那么容易。恰恰就是那天那种情况，那种场合，那种状态下，这些证据起到了最大的作用，而米德尔顿，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没有任何准备，就被干倒了。
“这事的关键，应该还是乌勒尔，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这事的起因，却是你……凯奥斯。特里斯坦长老这次的来信里也特别说了，凯奥斯你确实是我们的福星，每次和你有关的大事发生，不论最开始是好事还是坏事，最终都能演化成对我们最有利的局面。”
潘德说到最后，颇为感叹道：“我们和米德尔顿争斗了几十年，大部分时间，其实都是被压制，处于下风，甚至必须委曲求全，也是直到这几年，才稍微让局面持平了一些。本来以为，这样相持的阶段会有个几年甚至十几年，然后随着我们的发展，能渐渐把米德尔顿一系压住……怎么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突然结束。”
凯奥斯耐心地听着潘德审判长将圣都这段时间发生的那件大事详细道来，适时地露出一些紧张或恍然的表情。
这也是潘德第一次把圣佑宫的派系争斗清晰地摆到凯奥斯面前，甚至提到几位长老的名姓，提到派系争斗的原因、目的、过程、预期。之前即便有跟凯奥斯暗示过派系争斗、圣都的盟友、后台，也都没有说得太细，显然是觉得他没必要知道那么多。
潘德根本没有跟凯奥斯验证乌勒尔交给米德尔顿长老的那封信的真实性，毕竟在他看来，即便不算“记录印记”重现出来的书写过程，单看那个内容就假得很，凯奥斯根本不可能去勾结西界人来袭击西蒙斯伯爵的商队，他想阻止西蒙斯的和西界人的交易很容易，要么让人停止给西蒙斯供货，要么跟西界各势力打个招呼。
但潘德不知道的是，那封信……
确实是凯奥斯写的。
或者确切地说，是米德尔顿长老从乌勒尔手中拿到的那封信，是他写的。
不过凯奥斯写那封信，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给米德尔顿长老看的。
若不是真货，若没有验证，米德尔顿长老又怎么可能放心拿到长老会议上当成唯一铁证展示，放心让人进行“记录印记”的重现？
只是米德尔顿不知道的是，把那封信带给他的乌勒尔，早就已经不是他的铁杆亲信，而是灵魂被掺入了恶魔魂魄、创造仆从“狂风”的凯奥斯“超级仆从”。
对米德尔顿的住所、他的书房，乌勒尔非常地熟悉，把信给他的当晚，就再度潜入，直接在书房里用准备好的纸笔重写了一封，封入了记录印记，替换掉原来那封。
当然，凯奥斯对于乌勒尔回到圣都会不会被圣佑宫的人看出异常，并没有绝对的把握，所以给乌勒尔的那封信，材料也很特别，在展现一次“记录印记”后，它就会在24小时内快速崩解，连上面的字迹都将消散。
乌勒尔在被转化为“超级仆从”后，凯奥斯详细地询问过他和米德尔顿长老的关系，得知了乌勒尔帮米德尔顿做了很多“脏活”，并且还留存着第一次帮米德尔顿干“脏活”、做“大事”时的证据，可以直接证明是米德尔顿的指使。
乌勒尔当初确实有些担心米德尔顿会不会卸磨杀驴，利用完自己就干掉，所以给自己留了个“保险”。但是后来他已经成了米德尔顿的亲信，知道自己不会被轻易放弃了，这个“保险”其实已经没有什么用，只是一直没有销毁而已。
凯奥斯也不确定这些东西甩出去，能不能干倒米德尔顿，反正这些都只是顺手而为，他让乌勒尔回圣都，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针对米德尔顿长老，而是……
整个圣佑宫。
凯奥斯已经在准备，如果在他想办法掌控圣佑宫之前，圣佑宫先和他翻脸的话，他要如何用最短的时间，效法“无尽森林另一边族群入侵者”的手段，突袭圣都，直接废掉所有灵魂从属契约，废掉圣佑宫的指挥体系。
乌勒尔作为圣都圣佑宫的惩戒骑士团成员、精擅潜行隐匿的调查员、超阶强者，简直是这个任务的最佳执行者。
在成为凯奥斯的“超级仆从”后，理论上乌勒尔的记忆没有任何损失，三灵体都未受创，但在创造仆从“狂风”的灵魂融入，进行支配后，他对过往记忆的提取，会有一定的延迟和卡壳。
像他刚到圣都，和米德尔顿长老的对话，全都是凯奥斯事前先和他彩排过的，几乎把各种问题，各种情况都考虑到，提前让他练好了回答，所以交流起来还算顺畅，没有露馅。
但和其他认识的人交流，这个问题就显露无疑了。在别人跟他打招呼，或者见到熟人的第一时间，他根本无法在记忆里找到对应的信息，需要很长时间的检索。
所以凯奥斯做了很多乌勒尔被发现后的预桉，以保证他能通过假死或其他方式逃脱。
不过最后的结果来看，乌勒尔特殊的身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他那些异常表现，并没有引来太多的怀疑，或者说，即便有怀疑，也很少有人够那个身份去质问他、调查他。
在潘德和凯奥斯进行这番对话的时候，“超级仆从”乌勒尔，也可以说是“超级仆从”狂风，已经成功返回了他的领地。
“大人，这次之后，咱们在西界这边做事，应该不会总有圣都的干预了吧？”凯奥斯问道。
潘德却是沉吟道：“这却是不好说，虽然之前咱们这一系，和米德尔顿长老的矛盾最多、冲突最多，但并不意味着和其他长老就是一条心。特别是现在米德尔顿长老倒的这么突然，肯定会有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出现……”
凯奥斯点头：“明白了。”
“你是在担心建城的事吧，放心，这事反正咱们暂时不需要圣都的支援，没有必要上报，就不用担心他们的干预。对了，建城的准备怎么样了，极恶森林、避风山那便的恶魔、恶灵、诡异生物，包括‘死亡之潮’的风险，评估的怎么样？”
这段时间，建城计划已经如火如荼地在避风山一带展开，西界各势力调动了近三千人在工地附近的供凯奥斯的人差遣，有百多名中高阶甚至顶阶、超阶的强者在帮着指挥协调，并且由关曜星全权负责工地的安保。
瓦利城这边，凯奥斯自然也跟潘德审判长打过招呼，新城的建筑面积比原来的计划要大得多，管辖范围、供他进行特殊领域转化、经济领地划分的区域也要大了一圈，各个条件都比之前好了非常多。
不过暂时不设圣佑宫、审判长的条件他同样跟潘德说了，潘德并没有觉得惊讶或者不解，显然认为这是凯奥斯为了让建城计划得以推行的权宜之策。
反正等城建好后，还有很多操作空间，到时候再和西界的人做博弈就是，他相信凯奥斯的博弈能力。
他倒是没有想过凯奥斯自己也不想让新城设圣佑宫、审判长，毕竟在他看来，没有圣佑宫、没有审判长，那新城就不会被纳入到圣佑联盟的整体防御体系中，凯奥斯总不会想着自己面对整个西界那如狼似虎的势力、家族、各路强者吧？
何况，不进入圣佑联盟的体系，不仅意味着不受圣佑联盟的保护，无法接入整个圣佑联盟的经贸体系，更意味着与圣佑联盟为敌。
凯奥斯只要脑子没坏，就绝不会去想着跟整个圣佑联盟、圣佑宫为敌。
潘德现在更担心的，还是极恶森林和避风山里的那些诡异生物，毕竟之前那黑雾弥漫、深渊显现的景象，不仅震撼了整个西界，让整个西界陷入惶惶之中，也让与西界近在迟尺的瓦利城得到消息后忧虑非常。
原本因为凯奥斯多种产业扎根，开拓诸多新领地，也与西界各势力处于暂时相安无事的状态，使得很多其他主城的领主都有在瓦利城增置产业，甚至将这边当成发展重心的打算。但在黑雾之后，不仅这些其他主城的领主打了退堂鼓，瓦利城本土的领主都有一些开始给自己安排退路，想要转到其他主城居住。
他们虽然没有直接亲历黑雾，但从听到的消息来看，那黑雾展现出来的景象实在太恐怖了，如果那些存在彻底出现在西界，不再“回去”的话，西界的人挡不住，瓦利城这一城一地，同样也挡不住。
“暂时来看没有什么异动，可能短期内也不会再有之前那种黑雾蔓延的情况。我法师团队在极恶森林外考察后初步判断，那种黑雾如果真的能带来空间转换的效果，能连通两个不同世界，那消耗的能量肯定非常大。上次大规模的能量释放后，短时间内，应该是很难再有那样规模的黑雾外渗了。按着他们的推测，逃往避风山的那些诡异生物、恶魔，也并不是因为什么目的，或者为了黑雾打前哨，而是感觉到了黑雾的到来，提前跑路。黑雾里，那些大型恶魔，是会吞食同类的。既然是逃命，那些恶魔应该不会轻易离开避风山。所以我们的工地，暂时应该不会受到大规模的袭击。”这些说辞凯奥斯早就设计过了，张口就来，没有一点停滞、迟疑。
“你倒是真的胆子够大，还敢亲自带人去到极恶森林外。”潘德感叹着摇头道。
“富贵险中求嘛，如果不是这次的黑雾，西界恐怕不会那么容易答应我们的建城计划，更不可能有那么优惠的条件，提供那么多的资源和便利了。”
“对了，那个字母浮空阵，你真准备开始正式销售？虽然它售价非常高，但我能预感到，它必然会热销，那些付得起魔券的大领主，都一定会大量定制、购买。可是，这种东西，如果人人都有，到处都有的话，你的优势不是就被抵消了么？”潘德问道。
凯奥斯笑道：“大人，人人都有，到处都有的话，我的优势才能最大化啊。”
潘德有些没理解他的意思，不过也没有再多问，他也明白，这些事既然凯奥斯都有考虑到的话，那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用意。
“那个黑雾的事，圣都那边应该也会关注，大概率也会派人过来，你做好准备。”
“是。”
潘德没有说具体做什么准备，凯奥斯也没有问。
这次的交谈，潘德透露了很多之前没有对凯奥斯提起过的信息，如果换个人，应该会觉得自己在潘德这里的受信任程度又提高了。
但凯奥斯却从潘德审判长脑后不再是满蓝的光圈意识到，他对自己其实已经有点怀疑了。
至于怀疑的点，怀疑的原因是什么，他暂时不知道，也不是很有动力去搞清楚。
一是潘德现在对他还是信任更多，并非敌对，不一定会对他做什么，二是在目前的瓦利城，就算潘德想对他做什么，也没有关系了。
用不了多久，整个瓦利城都会成为他的“领域”。
很多事情，也不需要一直小心翼翼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迷失
和潘德审判长聊完出门时，凯奥斯又遇到了多米尼克，很显然是专门在这等着他的。
两人久违地一起在瓦利城内城吃了午饭，边吃边聊。
现在多米尼克更多地充当圣佑宫和其他贵族、其他贵族和凯奥斯之间的协调者，负责把各种事务“合法合规”地运转起来。
所以多米尼克自然也是很关心新城的情况，不过他也没有去问设不设圣佑宫、审判长的事，同潘德一样，他也觉得这是凯奥斯稳住西界人的权宜之计，等一切步入正轨后，圣佑宫肯定会建，审判长也肯定会设的。
相比起潘德，多米尼克关心的，更多的是城建好后的问题。
“西界人现在答应你那么多条件，会不会也是卯着劲在等你建好后使坏？到时他们要是把城给夺了怎么办？那里毕竟深入西界，他们更方便调集人手。我们这边还没有向圣佑宫申报，没有上面调派来的强者，其他贵族的开拓军团、契约仆从，就更难调动了……”
“放心吧，他们夺不走城的。”
凯奥斯笑着说道：“退一万步说，他们真的把城夺走了，对我们也不是坏事。”
多米尼克皱眉：“不是坏事？这……建这城你可是费了不少精力和资源吧，真被夺走，损失可不小。”
凯奥斯问道：“西界有很多地方，像‘洛芙塔地宫’，我们都知道位置在哪，为什么不集中力量去进攻，去拔掉呢？”
多米尼克说道：“‘洛芙塔地宫’其实之前打掉一次……但是意义不大，他们很容易就能在其他地方建起来。而且打掉这种交易点，其实对咱们也不利。至于其他已知据点，也是这个道理，他们太分散了，我们真要对某一地方下手，他们一旦察觉，马上就能舍弃，打击效果不大，反而有很多遗患，不像咱们的主城……”
说到这，多米尼克也一下明白凯奥斯的意思了，恍然大悟道：“如果西界人真的夺了新城，占了新城，想守住新城，那新城就成了他们的‘主城’，必然吸聚大量势力和力量，以前西界复杂地形、遍布各地的特殊领域和化整为零的存在方式带来的剿灭困难，就都不存在了。”
凯奥斯耸耸肩：“是啊，所以他们真的跟我翻脸，屯大量资源和强者占住新城，那就给他们呗。”
这么一说，多米尼克便放心了，反正不论西界人抢不抢，这城在谁的手里，影响都不大，圣佑联盟都是赢家。
不过他并不知道的是，凯奥斯从来也不觉得新城会被任何人夺走。
在那片区域，不论谁建城，最终都会是他的。
……
庄园领地内，凯奥斯站在屋顶，仰头看着星空，莎尔薇拉在他身后五米处侍立着，头盔拿在手上，长发扎起。
“风起。”
凯奥斯把右手抬向空中，轻轻说道。
话音刚落，一阵轻风便刮过，吹动凯奥斯的衣袖，吹起莎尔薇拉的发丝。
莎尔薇拉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天，微微有些激动，也微微有些紧张。
凯奥斯把左手也抬向空中，轻轻说道：
“云涌。”
夜空中乌云汇聚，层层叠叠，涌动碰撞，刚刚还是星光灿烂，眨眼间已是黑云压顶。
“雷落。”
凯奥斯一声令下，一道闪电噼落，在领地外一处高地上炸出一个大坑，巨大的雷声震动四野，把整个领地的人都惊动了，侍卫、仆侍，还有各种研究团队的炼金师、炼气师都跑到窗边好奇张望。
“雨落。”
随着凯奥斯轻声令下，淅淅沥沥的雨珠开始浇落，但唯有凯奥斯所处的这一小圈地方，滴雨未落，甚至连落到天台上的积水，都很“自觉”地绕开凯奥斯和莎尔薇拉所处的区域，“不敢”侵浸分毫。
莎尔薇拉忍不住把手伸出自己的“防雨圈”，触摸到那落下的雨水，感受雨水拍到手心上的感觉。
凯奥斯又摆了摆手，天地间立时云收雨歇，天空乌云散去，重现星空和月光。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若不是地上残留的雨水，甚至会让人怀疑刚刚是不是幻觉。
不过落雨的范围只有以凯奥斯的庄园领地为核心的一小片区域，影响不不大。
而且这落雨，并没有任何可被感知的人为魔力波动，别说其他领地内或瓦利城内的魔法师了，就是凯奥斯自己庄园领地内的魔法师、魔导师，都没有感知到明确的异常。
天台上，凯奥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种掌控力，确实……非常的美妙，很让人上瘾。”
莎尔薇拉点头赞同，别说凯奥斯了，就是站在身后亲见这一幕的她，都觉得心旷神怡，有种莫名的舒畅。
此时，以庄园领地为中心，凯奥斯已经将大片区域变成了他的“魔灵领域”。
很多看着平平无奇的普通“建材”、“景观”，实际上都已经是凯奥斯的“创造材料”。
在这片区域内，他已经有了绝对的支配权。
不敢说绝对的无敌，但至少14级的超阶强者，已经很难在这里面对他造成威胁。
至于14级以上的，暂时还没遇到，不能确定。
这种掌控一切，能够直接使用力量，甚至直接“号令”万物的感觉，确实让人着迷。
之前凯奥斯一直觉得，这个世界魔法炼金技术没有被全面用来提升生产力、转化成高阶的装备，给这个世界带来质的变化，主要是因为那些掌握支援支配权力的贵族领主们大都已经不修炼魔法、灵气，那些真正的高阶、顶阶、超阶强者们，即便有那种想法，也没有那个资源、那个权力去做开发，去试错，必须得领主和魔法师配合，才能做出厉害的东西来。
但现在来看，就算没有这方面的限制，那些最顶级的战力，那些大魔导师级别的强者，应该也没有太大的意愿去把他们随手就能实现的功能，开发成能让普通人或一般魔法师使用的工具。没有这种意愿，就很难发挥出足够的创造力，很难有足够好的项目，得不到领主的资源投入。
对强者们来说，达到一定程度后，掌控力量本身，才是他们最为热衷的事情。
因为拥有强大的力量，确实非常的美妙。
凯奥斯也真切地感觉到了。
而这种感觉，显然也给他带来了潜移默化的改变。
今天吃晚饭的时候，丽塔就很直接地问他：
“凯奥斯哥哥，建城的事情是不太顺利吗？”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
“以前你吃饭的时候都会问我参与的实验进度，经常还会去开发团队里看看情况，指导方向，也会和浅苍姐姐聊各种新魔法装置或者魔影摄制的进度、魔影制作的技术。可是现在，你很少能和我们一起吃饭了，就算偶尔一起吃饭，也都是急匆匆地吃完就离开。所以我觉得，凯奥斯哥哥你是不是因为西界建城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或者有其他的心事……”
对于丽塔这很真诚的问题，凯奥斯也没有办法给出一个很明确、准确的回答，只能是简单地应付过去。
而吃过饭后，浅苍拂晓也约他私下里交流了一下。
浅苍拂晓同样感觉到了凯奥斯的变化，她的担忧其实更深，也一直在想着等一个什么样的契机来跟凯奥斯提起，她便也决定跟着一起说了。
“我觉得从之前你第一次去西界回来后，就变得不太一样了，你对各个开发团队的进度不再那么关心了，也不再有新的创造性的想法出来，没有再建立新的开发团队。而且……你也没有再问过我关于未来……关于另一条时间线上发生的事情，没有再问极恶森林另一边那个族群的特点。就像丽塔说的，你好像有心事，沉浸在另一个事情里。”
浅苍拂晓说到这，脸上已是忧虑尽显，秀气的眉毛拧成了一个小山：“我一开始也和丽塔一样，觉得你可能是在烦恼建城的事。但很快我就反应过来，就算你是在烦恼建城的事，也不可能会对其他那些炼器开发团队的进度不闻不问，何况你这段时间来看，心情都很不错，并没有建城计划受挫的样子。”
说到这，浅苍拂晓又看了凯奥斯一眼，犹豫着说道：“我有点担心，你和极恶森林里那些存在的‘交易’，会给你的精神，你的心智，带来不好的影响。”
之前凯奥斯是给浅苍拂晓展示过“创造仆从”的，不过并没有告诉她，这“创造仆从”具体的来历，只说是他和极恶森林内的深渊势力，和那些混血恶魔做了他们无法拒绝的交易，给他们进行了利益捆绑，所以他们现在能为他所驱使，未来也会和他一起对抗无尽森林另一边族群的入侵。
在原本的时间线中，无尽森林另一边的族群对极恶森林似乎有所顾忌，并没有和里面的那些存在真正对抗上，而现在，凯奥斯既然将他们绑定到了自己身上，自然是一股绝对的助力。
可是浅苍拂晓又很担心，凯奥斯会不会在和那些存在进行“交易”的时候，迷失了自我，被他们通过某些方法影响和控制了精神、灵魂。
毕竟有关深渊，有关恶魔，有关无尽森林的种种传闻和故事，都在不断地提醒世人，深渊、恶魔有蛊惑人心的能力。
凯奥斯回了两句话：
“我知道了。”
“放心吧。”
虽然不像浅苍拂晓所担心的那样，他是被深渊给蛊惑、精神受到影响、灵魂受到支配，但这个时候他恍然回望，确实意识到了自己这段时间已经有些过度沉浸到了“创造材料”和“魔灵领域”中。
这种直接通过自身掌控周围一切，甚至直接定义各种“创造外壳”，为自身赋予强大力量亲自战斗，拥有顶阶甚至超阶的实力，领域内抬手天崩地裂，挥手电闪雷鸣，感觉确实非常非常爽，非常非常满足本能的支配欲、控制欲。
也让他对之前能让他非常兴奋、很有期待感的魔法炼器、炼金的研究，各种新想法的应用，都冷澹了很多，提不起劲来。
站楼顶天台，体验完“呼风唤雨”的领域控制力后，凯奥斯回头对莎尔薇拉问道：“薇拉，你觉得我最近迷失了么？”
除了伦娜外，薇拉是知道他的事情最多的人了，不仅知道魔灵领域、创造领域、创造仆从，一路跟着见证这些的诞生，而且上一次去极恶森林，她自己也深度体会到了魔灵领域的强大，直接得到了13级的超阶实力。
薇拉轻声说道：“薇拉相信老爷，老爷没事，老爷会自己调整。”
凯奥斯笑了起来，薇拉说的很委婉，但既然说他会自己调整，就证明她也觉得自家老爷现在的状态可能有点问题。
如果连最亲近的薇拉都这么说，那证明他确实是过度沉迷了。
当然，魔灵领域、创造材料这些东西，本身他是不可能放弃的，这是他现在最强的“工具”。但就像前世玩游戏，有时候玩着玩着，会忘掉了最初的目的，忘掉了原本是因为兴趣、为了放松而玩，搞到最后反被游戏玩了，弄得身心疲惫被、耽误了很多现实的事。
他现在也一样，需要再度明确好自己的目标，通过魔灵领域提升自己和周围人的实力并没有错，但不能过度沉浸在那种力量的掌控感之中。
要让“工具”为自己的目的服务，而不能让自己被“工具”控制。
整理了一下思绪，凯奥斯准备离开天台，走过薇拉身边时，忽然心中一动，伸手捧着薇拉的脸蛋，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诶？！”
薇拉愣了一下，脸蛋瞬间变得通红。
凯奥斯笑道：“你额头上有只蚊子，我帮你吃掉。”
每次逗薇拉的时候，她脑后那粉色的光圈就会发光，然后像果冻在盘子里震动一样，非常可爱。
薇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咬着下唇，跟在凯奥斯身后下了楼。
直到看见楼梯入口处守着的侍卫，她才想起什么，赶紧把头盔戴上，遮住通红的脸颊。
凯奥斯带着莎尔薇拉去包括恩比拉尔、阿德理安负责的团队在内，主要实验室都在庄园领地内的开发团队、项目组。
逛了一圈，了解了一下他们现在的进度后，凯奥斯心里也有底了。
回到书房，凯奥斯铺开纸张，正准备动笔前，忽然想到什么，于是轻轻敲了下戒指，把小伦娜唤出来。
“小伦娜，你觉得哥哥我最近迷失了吗？”
虽然知道凡事都“好的哥哥！”、“没问题哥哥！”的小伦娜，几乎不可能对他提出什么“逆耳忠言”，但他还是有些好奇，小伦娜会怎么说。
“迷失是什么？”
“就是过度沉迷在魔灵领域里，什么都顾不上了。”
“哥哥觉得自己迷失了吗？”
“我在问你呐！”
“哥哥觉得自己迷失了，我就觉得哥哥迷失了，哥哥没觉得自己迷失了，我就没觉得哥哥迷失了……”
小伦娜这通拗口的话却是让凯奥斯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虽然不出他的意料，但却有种莫名的哲理，竟然和他自己的感悟有些不谋而合。
第二百二十三章 老爷为什么会生气？
凯奥斯的目的，或者说他重生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目标，其实一直都很简单。
最开始，在意识到自己穿越了，确认了自己的身份后，凯奥斯的想法就是既来之则安之，想办法处理掉原主面临的危机，清除身边的威胁，然后安安稳稳地当个大领主混日子，享受这异界生活。
可是这危机、威胁，越处理发现越多，而且越来越麻烦，越来越复杂。
想要生存，想要过得好一点，就得不断地提升自己的实力。
而在游历过自己的所有领地，看过自己所有领民的生活状态，看过那种植领地上的专职农夫后，凯奥斯有了新的目标。
他要改造这个世界。
凯奥斯其实自己问过自己，真的是因为关心那些领民的生活状态，真的是因为要“拯救”这个世界所有非贵族的人么？
答桉应该是否定的，真要说对领民，或者说对这个世界上最广大的人类，有什么很深的代入和情感的话，那肯定是假的。
他对这个世界上的人，除了莎尔薇拉，除了那些和他有接触，他认识的、关系好的人外，对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必须要保护和照顾的责任感，并没有为天下万民的觉悟。
但他就是觉得现在这种状态，现在这种情况让他不爽，他要改变。
不是为了那些领民，只是为了他自己。
当然，他也知道，那些领民，特别是专职农夫的领民，丝毫不会觉得自己需要他人来解决，如果那时候他告诉这些农夫，他会消灭这个职业，他们估计会哭天喊地地劝阻他。
那个时候，他如果告诉农夫们，他们未来虽然会失去农夫这个职业，但却可以获得和契约仆从一样待遇的战职，他们也肯定不会相信。
人在能凑活过的时候，处于稳定状态的时候，对于现状的改变，都是会产生本能的恐惧，害怕脱离舒适圈。
不过凯奥斯已经明确了自己的想法，他就是想要改造这个世界，按照自己的理念和价值观，至于这个世界的意愿？
他不在乎。
然后，是浅苍拂晓的出现，是她重生者身份的暴露，是未来无尽森林另一边入侵者的存在。
知道这些信息后，凯奥斯其实……还挺兴奋的。
既然他要改造这个世界，那自然不能让人来破坏。
不论是圣佑宫还是西界诸实力，又或是其他的“人”，是无尽森林另一边不知道是什么的族群，都一样。
于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改造这个世界，并且消灭任何想要阻止自己的人。”
凯奥斯把自己的目的，自己的想法梳理出来后，一切就都好办了。
要实现前半句话，无疑魔法炼金、魔法科技的发展和应用，才是最根本的，最有用的，真正能从底层改变这个世界既有秩序和生活方式的“工具”。
但是在魔法炼金、魔法科技达到一定程度之前，他需要“魔灵领域”、“创造材料”、“创造仆从”的力量，以及“深渊怪物”这个概念，来执行后半句话，消灭那些想要阻止他的力量，不论对方是谁。
……
庄园领地主建筑底下的地下室内，凯奥斯正站在自己的魔灵领域中，等着一个“创造仆从”进行新身体的合成。
不过这个“创造仆从”，其实并不是刚刚融合凯奥斯魔灵的诡异生物，而是早就已经融合好身体，修炼提升了一段时间的老牌创造仆从。
甚至，这个创造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凯奥斯的第一个“创造者仆从”——就是冰川。
冰川、火鹰、绝战，他们三个是第一批凯奥斯融合成的“创造仆从”，最开始时为了确定各种不同材料和灵魂融合后会有什么不同特性，他让三名“创造仆从”重新做了很多次的身体融合，不断地崩解再融合。
所以相比起其他“创造仆从”，他们在确定了身体融合材料后，开始进行修炼提升的时间也差不多。
可是融合后的创造材料身体虽然差不多，他们三个却展现出了比后来融合身体的创造仆从更强的学习能力。
融合的材料并没有区别，凯奥斯甚至用相同画作提炼的魔灵融合过其他的创造仆从，也都不如他们三个学习能力强，综合来看，应该是他们三个那段时间被凯奥斯亲自指导过很长一段时间，亲自教他们学习认字、说话，以及如何伪装人，如何对人的问题进行应答，如何做一些反应等等。
而后来新的创造仆从，凯奥斯就没有那个时间自己去教了。
而且他发现，创造仆从有一个特性……或者说从诡异生物、恶魔就有的一个特性，他们在一定范围内，能够进行一种不需要对话、不需要外在语言的“沟通”。
把一群新融合了身体的“创造仆从”交给冰山、火鹰、绝战三个人带，根本不需要任何语言或是肢体动作的交道，一块待个几天，所有人都能学会回答“好的”、“是的”、“明白”，而且连口音都一模一样。
还有各种各样的事情，比如对庄园领地的地形，各种建筑的功能性，那些从来没有去过各个位置的创造仆从，在和去过的创造仆从待了一段时间后，也全都自动获得了这些信息。
不需要“告诉”、“教导”的过程，就只是待在一起——或者那种过程，是在另一个维度完成的。
或许也正是这个原因，凯奥斯虽然没有明确给庄园领地的创造仆从分职位，但所有新融合身体的创造仆从，都会很自然地视更早一些融合身体的创造仆从为“长官”，冰川、火鹰、绝战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所有创造仆从的头领。
即便是他们三个中，冰川这个早那么几分钟融合身体的创造仆从，也拥有更高一点的地位。
当然，凡事也有例外。
像创造仆从“狂风”和创造仆从“沉媛”，就不在这种排位等阶之中，前者因为融合了超阶强者乌勒尔的身体，本质上已经和其他创造仆从不同，是“超级仆从”。
后者则是凯奥斯花费最多精力，调用最大规模魔灵，耗费和提炼最多材料，融合制作而成的“伪.深渊魔王”，实力是所有创造仆从里最强，在魔灵领域的加持下，甚至可以硬刚多位14级超阶强者。
凯奥斯原本以为，最特殊的创造仆从应该就是这个他花费心血最多的沉媛了。
但今天他才意识到，原来他创造的第一个创造仆从，才是最特别的。
今天冰川找到他，申请用新的材料进行身体构建，因为她原本的身体在修炼的时候遇到瓶颈了，所以她要舍弃原身，换个身体。
凯奥斯瞬间就做出判断：
她在撒谎。
但凯奥斯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带她到地下室来进行身体重铸，允许她微调自己的身体构建材料。
正常来说，创造仆从是根本没法对他撒谎，他也没法或者说用不着对创造仆从说的话进行真伪判断的。
可是冰川在来见他的时候，脑后出现了光圈。
那一圈藏青色的光圈，就那么醒目的、明确地出现在脑后。
这说明了什么？
凯奥斯之前跟浅苍拂晓介绍“创造仆从”时，就反复强调过，这些并不是“人”，他们是极恶森林里的特殊生物，只是现在有人的外型而已。
凯奥斯原本确实也是这么认为的，即便他通过魔灵补完了诡异生物的灵魂，使他们可以脱离亡灵气息这个灵魂“粘合剂”，可以融合这个世界的真实材料构建身体存在，但他们依然不是人。
因为他们脑后没有出现光圈，他们也没有体现出人类的喜怒哀乐，情感变化。
可是现在，光圈出现了。
冰川的脑后出现了光圈，然后又骗他，要重铸身体，这属实是太特别了。
凯奥斯很想看看，她想干什么，以及她为什么能出现光圈，这是个例，还是创造仆从适应这个世界，适应自己身体后的必然？
当然，凯奥斯会有所防备，他也从来没有真的就觉得创造仆从依托他的魔灵存在，就绝对值得信任。他敢用创造仆从，还是基于他能通过创造材料、魔灵领域进行直接掌控的前提。
不过他倒也不觉得冰川是对他有什么歹意，想要谋害他——那光圈藏青色的颜色应该是绝对的忠诚才对。
冰川主动地选择了几样材料，和她现在的身体融合时的材料有些区别。
凯奥斯暗自思索着这几种材料的作用——之前为试验各种材料和创造仆从融合后拥有的特性，他曾经让冰川、绝战、火鹰进行过大量尝试，身体重铸过很多遍，所以她肯定知道某些材料、什么样的占比，对应的重铸身体特性是什么。
在魔灵领域内，冰川的身体状况，凯奥斯可以一目了然地感知到。
冰川的身体已经有过一定的修炼积累，已经有了比较深的魔力和灵气积累，和周围环境也结合得很和谐，所谓的修炼上限、瓶颈，是一点没看出来。
凯奥斯也没说什么，就任她自己做重铸身体的准备。
选好材料后，冰川对凯奥斯行礼：“老爷，我准备好了。”
这时候，凯奥斯也注意到，她说话越来越流利，越来越像正常人了，发音不再像最初时那般生硬，很多语句也都能自如地组合应用，而不是成段地“背诵”。
得到凯奥斯的许可后，冰川开始崩解原本的身体。
那身白色纱裙同样也是和身体一起融合炼化出来，此时自然也是一块消失。
不过很诡异的是，的衣裙居然是先单独消失，露出不着一物的身体，然后身体才开始从手指分解。
要知道，之前冰川、火影、绝战就不止一次地崩解身体和重铸身体，每次身体都是和他们的衣裙、铠甲同时分解。
身体重铸的速度也很快，几分钟后，一具身体就在白光中成形。
看起来，依然是一个高挑的女子。
凯奥斯本来还以为她会给自己重铸成类似沉源那样的战斗形态呢，现在看来她依然还是更侧重融入人类之中。
理论上来说，只要可融合的材料够，凯奥斯愿意提供足够的魔灵支撑，创造仆从是可以给自己融合非常巨大的身躯的。但巨大的身躯，虽然能带来很强的战斗力，却也可能带来很多的负面影响，比如行动很弱，维持的能量消耗很大，想要修炼提升的难度也极其巨大等等。
绝大多数诡异生物，特别是被凯奥斯带到领地的诡异生物，在选择融合的形态时，都是选了人类。
不过凯奥斯并没有帮他们选择性别，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确定自己性别的，是原本那从另一个空间跨越而来的灵体就已经有性别区分，还是和本世界的亡灵、恶灵融合时，由那亡灵前身的性别来决定，凯奥斯暂时还没有搞明白。
魔灵领域内，能量很快稳定下来，白光渐隐，凯奥斯看清了冰川的新身体。
让他意外的是，冰川居然没有给新身体炼造衣服，就这么光熘熘地站在面前。
而更让他意外的，是冰川的新身体，她的样貌，居然和莎尔薇拉有九分相似，然后其他的女性特征又做了一些很夸张的加强。
而且现在他也知道，冰川选择那几样不同于之前的材料融合进去带来的效果了——使她的身体更有弹性，皮肤色泽更白嫩，和真人的区别更小。
“老爷，我好看吗？”冰川自己抚着自己的胸部，用带着些颤抖的声音说道。
“靠！”
在明白冰川搞这么一出的目的后，凯奥斯有些哭笑不得，一摆手，魔灵领域内，由创造材料构成的两个巨大金属手掌出现在冰川身体两侧，勐地合拢。
“重新构建身体。”凯奥斯冷冰冰地说道。
那一摊被巨掌碎肉刚刚本能地开始重新恢复愈合，听到凯奥斯这话，瞬间停下，然后颤抖着开始崩解。
几分钟后，一具新的身体诞生，这次带着衣物了，是原本的白纱裙，而样貌也是和原本的冰川一样。
不过因为身体的构造材料有了些微的不同，所以冰川看起来整个人都更白嫩一点，像是刚刚采摘，还带着露水的水果。
重新把身体构造出来后，冰川满脸惊恐，身体微颤着跪在了凯奥斯面前，不明白为什么老爷刚刚那么生气，她原本以为，老爷应该会很开心的。
第二百二十四章 针对我！
凯奥斯其实也不是真的很生气，又或者说，他气的点很微妙。
不过冰川费劲巴拉地进行了一通骚操作，还骗他，把原本已经修炼了一段时间的身体崩解掉，重新添加了几种于自身修炼、力量特性无关的新材料，重铸身体，就只是为了勾引他，也是……让他略松了口气。
当然，凯奥斯也没有完全放松，创造仆从居然真的展现出了人类灵魂特性，居然脑后出现了光圈，这一下子就给他的整个魔灵领域增添了很多变数。
以前他对创造仆从的态度，就是很单纯的“工具”。
创造仆从的前身诡异生物，虽然需要融合亡灵、恶灵才能存在于这个空间，但也不是每个亡灵、恶灵都能有光圈，都还能有自主意识的。
像小伦娜、叶晶这种，三灵体结构稳定，三灵都没有太多缺失的亡灵，是非常稀少的。
凯奥斯也是经验丰富的亡灵法师了，接触过的亡灵太多太多，非常清楚亡灵即便有光圈，都已经和真正的人类灵魂相差很多，更不用说以亡灵为基础迁跃到这个世界的灵体了。
但现在，创造仆从的意识觉醒，显然不是单纯的灵魂中的亡灵意识觉醒那么简单。
“你为什么会这么做？”凯奥斯对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冰川问道。
“我觉得老爷会喜欢……”冰川老实回答。
此时的她，不仅容貌，声音也回到了原本的状态。其实她原本的这具身体，就已经是那种身材高挑、容貌冷艳的类型了。
“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还有你为什么要变成那个样貌？”凯奥斯又问。
“因为我觉得……老爷很喜欢莎尔薇拉小姐。”
这个觉得……显然也没错，而且本身来说，冰川作为创造仆从，她能有“觉得”这种认知，就已经是一个不小的飞跃。
“你觉得我喜欢，所以这么做？那为什么之前问你的时候要撒谎，说是灵气修炼的时候遇到身体瓶颈？”凯奥斯继续问道。
“我想给老爷惊喜。”
听到这回答，凯奥斯忍不住笑了起来。
居然还会给惊喜？！最关键的是，凯奥斯判断出这是真话。
这创造仆从骗他身体因为修炼瓶颈需要重铸，然后突然构建出一个魔改版莎尔薇拉呈现在他的面前，居然还真特么的是要给他惊喜。
“那么，给我惊喜的目的呢？”
“目的？”
对这个问题，跪在地上的冰川就陷入了瞬间的迷茫。
显然，这个问题她之前并没有认真想过。
不过几秒后，她还是作出了回答：“为了……变得更强大。”
凯奥斯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给他惊喜，讨好他，然后他便可以给冰川从威权上或是自身实力上的实质性提升。
在魔灵领域中，凯奥斯确实可以让某些创造仆从更强，或是有更高的权限。
这种自主的想法，究竟是从无到有慢慢自然地生成，还是受她体内原本诡异生物或亡灵的灵体，乃至于凯奥斯给她融入的冰川画作中的整体情绪影响？
“你能回想起来，除了我的创造仆从冰川这个身份外，其他的身份么？”凯奥斯问了一个相对比较拗口和复杂的问题。
不过冰川还是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回答道：“我只记得我是老爷的创造仆从，我是冰川。”
“在冰川之前，没有记忆吗？”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记忆。”冰川不太确定地说道。
“你看见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你在想什么。”
“我说不出来，好像有，但是我说不出来。”
“那你应该记得我把你们从极恶森林带出来的过程吧？”
“记得。”
“那不就是在冰川之前么？”
“可是，我也说不出来，没有办法告诉老爷……”
凯奥斯微微皱眉，一下有些警惕：“说不出来？没有办法告诉我？是有什么力量在限制你么？”
“不是力量，是我……不知道……用嘴……没办法……不懂得……”冰川断断续续地说道。
虽然冰川这次连一个完整句子都没说完，但凯奥斯却是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松了口气，知道她说的是那些记忆，那些信息，她没办法用现在的语言表达出来。
很显然，那些记忆并不是单纯的画面或声音，那时的诡异生物，似乎对记忆，对这些她经历过的感官信息集，有不同的存储和表达方式。
而现在冰川在灵魂已经稳定地成为一体，甚至诞生出能用光圈进行好感度判定的存在后，那些记忆信息，可能就有些不兼容了。
不过这也证明，在成为创造傀儡、成为冰川之前，诡异生物的灵体中，起主宰地位的还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体生物，否则如果是被用来融合的本世界亡灵起主导作用，记忆信息应该很容易就能用这个身体进行的表述。
“你有办法告诉我，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你在哪里吗？”
冰川摇头：“我只知道我是冰川……”她说着，抬头看着这片空间：“我从这里诞生。”
如果不是冰川现在脑后已经有光圈，他可以判断出这些话都是真话，那还真不太敢相信这听起来就有点像拍马屁表忠心的回答，甚至有点像——我不记得什么前任，反正和你在一起就是我的初恋！
当然，凯奥斯也不能排除创造仆从体内有不止一个意识存在，能够将意识分别呈现，骗过他的光圈判定。
对诡异生物出现的源头，这些来自另一个位面、不同空间的灵体，凯奥斯是始终保持高度警惕的。
但目前来看，还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些创造仆从有第二意识在构设什么阴谋。
“起来吧，以后如果有什么觉得能让我开心的事情，不用搞这些花活，直接问我或者展示给我就可以了。”
凯奥斯刚说完，就意识到好像说的有些不对劲，冰川不会理解错了吧？
结果冰川应了一声站起来后，果然刷地一下又把衣服给脱了。
“老爷是说……这样展示吗？会不会不够好？”冰川犹豫着说道。
凯奥斯忍不住扶额叹息，妈的，这些创造仆从是从哪打听到他的什么流言了么？为什么会觉得他是个老色坯的？让他开心就只能走这色诱的路子么？
很显然，如果所有的创造仆从灵魂，都会自动搭配着人类外型而向着人类灵魂特性发展，那未来他可能将有的数以万计、十万计、百万计甚至更多的创造仆从大军，肯定会有一些不稳定因素，甚至是独走的情况出现。
毕竟组成他的创造仆从大军的，不再是一个个的“工具”，而是不同的性格，不同的想法，不同的……人。
但这同样也会有很明显的好处，就是创造仆从们的学习能力、融入人类社会的能力，以及单独处理事情、独当一面的能力，会大幅提升。
似乎，利大于弊。
……
没多久，圣佑宫派来西界调查那黑雾事件的人就到了。
带队的是一位顶阶魔导师，名叫凌勉，按潘德审判长的说法，从小就专修光明系魔法的凌勉，不属于任何一个派系，在圣都是属于那种“实务派”，只有在属于他们的某种事务需要处理的时候，他们才会出动，其他时候就只做自己的事，上升通道是固定的，只和他们在对应事务的能力有关，和其他事情，和他们的背景、后台、人脉都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这次圣都却并非只派了凌勉一人过来，除了凌勉外，还有一支由一位超阶大魔导、一位超阶武圣、十位顶阶强者、三十五位高阶强者组成的惩戒骑士团随行。
特别是那位超阶大魔导，是14级的萨普。
这样的队伍实力，即便在圣佑宫也是比较强悍的，显然不是一般的“调查队伍”。
而这支队伍除了过来调查西界黑雾之外，还给瓦利城带来了另外两条消息。
或者确切地说，是两条禁令。
而且这两条禁令，都是对着“创造者”，对着凯奥斯的。
“1，子母浮空法阵立刻停售，所有相关的订单全部取消，已售的子母浮空法阵要追回，生产子母浮空法阵的工厂要将所有设备拆除，上交圣佑宫。任何贵族、领主不得保有子母浮空法阵，更不得生产、出售、使用。在圣佑联盟，只有圣佑宫有使用子母浮空法阵的权力。且各主城圣佑宫要使用这一权力时，需要圣都圣佑宫的授权。”
“2，西界的建城项目立刻停止，不得再擅自进行建城计划。如有建城提案，需要向圣都进行申请，由圣都圣佑宫派人进行具体位置的勘察、确定，不得擅自定址。”
两条禁令都是非常地严厉。
第一条，和之前对“魔装法阵系统”的限制令不同，那时只是对所有领主、贵族购买和拥有“魔装法阵系统”的数量进行限制，实际上在圣佑宫自己这边，还加大了采购数量，也没有对凯奥斯这个生产制造销售方有什么强制性的措施。
而且那限制令也有很多空子可以钻，搞下来实际上凯奥斯现在每年“魔装法阵系统”的销量不减反增了，而且增幅非常大。
但这次的禁令，却是无差别的、一刀切的全面禁售，是直接封他工厂、设备，从源头上就进行限制的封禁。
从那禁令上，基本上没有留什么空子，甚至连各主城圣佑宫使用子母浮空阵的权力，也更像是勉强留的一个口子，实际上如果连生产的工厂都拆了的话，那各主城怎么得到“子母浮空阵”都成问题。
圣佑宫看起来并没有要把“子母浮空阵”当成圣佑宫专属、惩戒骑士团专属装备的意思。
第二条禁令，也让凯奥斯很奇怪。
正常来讲，有圣佑联盟的贵族能把城建到西界里面去，不论这建城计划的细节怎么样，具体城的位置在哪里，这对于圣佑联盟、圣佑宫总是好事吧——现在圣佑宫又不知道他对西界开的条件是不设圣佑宫和审判长，哪怕知道了，也肯定和潘德、多米尼克一样，觉得他是为了骗得西界人的建城许可而虚以委蛇。
不管怎么说，哪怕是对凯奥斯最看不过去、最想对潘德落井下石的人，应该也是在建城这个事情具体的细节里捣乱，或者想着建城进行中、完成后进行摘桃子，没道理这才刚有个头，就要强势地一下掐灭，彻底禁止啊？
按凯奥斯自己的想法，他的对头，像钢心侯爵之类，听到他的建城计划，估计都会拍掌叫好，只等着他把全部的资源、人力、精力都投进西界，再在其他方面趁他没有还手之力的时候下手偷袭。
虽然凯奥斯在搞定魔灵领域后，敢把转化为超级仆从狂风的乌勒尔派回圣都，就已经做好了和圣佑宫彻底翻脸，正面硬刚的准备，但乌勒尔出乎意料的完美完成任务返回，米德尔顿长老快速完蛋后，他本以为这边可以安生个几年，他能在潘德的庇佑下，安心进行建城计划。
没想到，圣佑宫的重锤居然这么快就又砸了下来，而且这么狠，这么决绝。
不过当凯奥斯把他的疑惑提给潘德后，却发现对方和他一样，也很疑惑。
“这不是派系争斗，这次的禁令，是盟主那边直接签发，是三殿的统一意志，所以没有任何商讨的余地，我也没有提前得到消息。”潘德摇头说道。
“理由呢？”凯奥斯还是不解，在西界建城，相当于开疆拓土，怎么想都是对圣佑联盟有利啊。
“不用着急，我会和圣都联络看看，按着这个情况，特里斯坦长老给我的信应该也已经在路上，最晚就迟个一两天到瓦利城。”潘德说道。
“针对子母浮空阵的禁令，莫非也是……”凯奥斯又问道。
“没错，子母浮空阵的禁令，和建城的禁令一样，都是盟主通过三殿直接下发的。”潘德点头道。
凯奥斯大感意外，建城还能说这事可能牵涉到整个圣佑联盟的权力结构，可能有些什么上层因素，所以惊动那位几年也未必有一条专属盟主令颁出的盟主，但子母浮空阵这种用来“建地图”的装置，怎么看都是百里无一害的魔法发明，为什么要被禁？
因为乌勒尔已是他的超级仆从，所以他现在对圣都圣佑宫的权力结构也有了比较详细的了解，知道除了处理日常事务的长老会外，盟主也可以通过圣王殿、玄王殿、天王殿三殿联合附议，来直接办法盟主令，绕过长老会的讨论，强势颁布圣佑宫的规矩或法条。
但三殿也不是说盟主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三殿都同意，证明有三殿从不同的“专业层面”判断都认可的原因，来通过决议。
可这两个禁令，会有什么能解释得通的专业层面原因？！
这特么真的不是针对他凯奥斯么？
第二百二十五章 坚实的“后盾”
圣都圣佑宫派出的调查团抵达瓦利城后，很快就通过瓦利城圣佑宫，直接请凯奥斯来协助调查。
当然，协助的是调查西界黑雾事件，而不是调查凯奥斯，所以过来联系的调查团成员，态度都还不错。
萨普大魔导师之前配合过前玉琅城审判长奇玛来特处理埃里克森侯爵的事件，虽说他没有直接和凯奥斯有过接触，但他既然是帮着奇玛来特，而奇玛来特又是潘德审判长敌对派系的人，与凯奥斯不对付，两边自然也不是一路人。
所以来接触凯奥斯的，既不是带队的光明系顶阶魔导师凌勉，也不是萨普大魔导，而是那位超阶武圣格拉斯。
对这位圣都圣佑宫惩戒骑士团的超阶武圣，凯奥斯这的资料其实并不多，见面后，看到对方脑后的光圈也是灰色带一点点紫色，就是大部分路人、陌生人的好感度情况，凯奥斯也很难判断出他的主观立场。
格拉斯虽然是超阶武圣，但身材其实是相对比较瘦小的，甚至比莎尔薇拉还要矮半个头，更不用说和一米九多的凯奥斯相比了。
而且格拉斯别说重甲了，甚至连装饰性的皮甲都没穿，穿的是那种丝绸质感的圣佑宫惩戒骑士团高级成员的便服，看起来倒更像个法师，而那披散的头发，甚至有点艺术家的气质。
简单又客气的寒暄后，格拉斯并没有先问黑雾相关的问题，也没有提协助调查的事，而是先问起了建城的事情：
“听说凯奥斯伯爵已经说服了西界的主要势力头领、家族族长，允许了建城计划？真是难以想象，凯奥斯伯爵不会是使用了什么‘大说服术’吧？西界人居然能让圣佑联盟在西界内部建城，之前估计不会有人相信真能做到。”
凯奥斯本以为调查团队对圣佑宫那两个明显针对他、针对“创造者”的禁令会选择避而不谈，没想到格拉斯直接上来就提到建城计划，便苦笑道：
“为了能完成这个建城计划，我确实费了不少心思，也是怕前期圣佑宫就介入的话，引起西界人的警惕，加大难度，所以和潘德大人商量后，没有立刻将这个建城计划上报，等先初步确定了计划的可实施性后再。不过就算这样，如果不是黑雾事件，让整个西界陷入了极度危机中，恐怕这个建城计划也不会通过。当然，现在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反正建城计划，圣都那边不知道为什么已经知道，而且直接否掉了……”
格拉斯沉吟道：“我听说，凯奥斯伯爵有办法开发避风山、极恶森林附近的特殊领域，甚至有办法将特殊领域弄成能够量产特殊材料的经济领地？”
“是这样的，而且我已经在实地做过实验，确定可行。”凯奥斯点头说道。
他倒不奇怪为什么建城计划还没上报，格拉斯就知道特殊领域、量产特殊材料的事。
虽说他和潘德约好暂不上报圣都，但潘德肯定会和他在圣都的盟友或后台先通气，这样在面临相关的议题和突发情况的时候，可以立刻做出反应。
圣都圣佑宫肯定也有另外的消息渠道，不论是瓦利城圣佑宫内的人，还是瓦利城的其他领主、贵族，都有可能知道这事然后把消息传去圣都。
毕竟他提出条件，让关曜星先跟西界的强者、势力头领、家族族长通气，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消息肯定早就流出。
“其实，你如果仔细看这次我们带来的圣佑宫条令的话，应该会注意到，建城这事……并不是完全不行的。”
听到格拉斯这话，凯奥斯不由疑惑：“可是那条令上已经明确说了，西界的建城项目立刻停止，并且不得擅自开启建城计划？”
格拉斯笑道：“说停止的，是现在的建城计划嘛，而且，不得擅自开启……那如果有圣佑宫的授权，自然就不是擅自了。”
凯奥斯听出了他话里有话，一下也意识到，对建城计划的那条禁令，似乎有什么猫腻在：“格拉斯大人的意思是？”
“叫我格拉斯就好，惩戒骑士团不是管理者，是守护者，审判长才是大人，我们是像凯奥斯伯爵您这样的大领主、大贵族的守护者。”
格拉斯笑眯眯地说道：“凯奥斯伯爵，潘德大人应该有给您看过我们带来的条令具体内容吧？没有的话也没关系，我这次过来也带来了，您可以再看看。”
凯奥斯拿过格拉斯递来的圣都圣佑宫发布的禁令原件，上面的内容确实和潘德给他看的那份是一模一样的。
不过因为格拉斯的话，他这次更多地注意到了后半句：
“……如有建城提案，需要向圣都进行申请，由圣都圣佑宫派人进行具体位置的勘察、确定，不得擅自定址。”
凯奥斯明白了：“格拉斯武圣的意思是，建城计划被叫停的主要问题，是选址？”
“凯奥斯伯爵果然聪明，其实这次来西界之前，那位大人跟我聊起过伯爵，说凯奥斯伯爵和潘德大人能在西界不靠大规模的战役，没有大量死伤，不需要组织大批领主的契约仆从强者联合出击，就能搞出这样的建城计划，真是既有能力，又有心气。老大人的意思是，这样的心思是要鼓励的，但是有些细节，有些具体的操作流程，还是需要按既定的规则来的。”格拉斯徐徐说道。
虽然有些猜测，但凯奥斯还是问道：“您说的‘那位大人’，是哪位长老？”
格拉斯摇了摇头，然后看了一眼他刚刚给凯奥斯的那个圣佑宫条令。
条令上有圣佑联盟此时的盟主沃利.弗雷德里卡的签名，果然跟格拉斯提起他的，就是一手发布两条针对凯奥斯的条令、禁令的盟主大人。
圣佑联盟的盟主这个位置，在大多数时间，都更像是个会议主持人的身份，圣佑联盟基本上99%的法令和日常事务，都是由长老会议决定，而盟主基本是不发表意见，也不参与投票，只是做一个会议的组织和秩序的维持。
只有在一些特殊情况，盟主才会发挥出他那超脱于所有长老之上的权力，比如通过三殿越过长老会议直接发布各种命令。
所以，沃利盟主虽然哐哐对着他捶了两锤，但其实是欣赏他的建城计划，特意让格拉斯过来跟他说好话，解释一番，并且鼓励他可以换个建城地址，继续之前的建城计划？
“所以，我要重新开启建城计划的话，就要先正式地向圣都圣佑宫提出申请，然后等圣佑宫派人来勘探确定建城位置，再去和西界的人谈？”凯奥斯把那条令原件递回去问道。
“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格拉斯说着，从随身的外套中又掏出一张小号地图，展开后指给凯奥斯看：“凯奥斯伯爵想要在西界开启建城计划的话，可以选定这三个区域跟西界的人谈。放心，凯奥斯伯爵如果是以这三个区域为建城地址进行建城计划的话，可以先行操作，回头相关的手续后面再补上就是。各种资源，各种支持，您也不必担心，那位大人会成为您最坚实的后盾，任何来自圣佑联盟的贵族、领主，甚至圣佑宫内、惩戒骑士团内的阻力，他都会帮您摆平。”
虽然格拉斯拿出来的那张西界地图很小，也很粗糙，但对西界地形非常了解的凯奥斯，还是一眼就分辨出那三个圈定出来的区域在什么位置。
这三个位置，离避风山、极恶森林都比较远，离得最近的那个区域，是在洛芙塔地宫附近。
这种位置，周边能辐射到好几个西界传统势力、家族的控制范围、势力范围，想要拿来建城，怎么可能让西界同意？
“这三个区域有什么讲究么？因为从我的角度来看，这三个区域距离瓦利城，并没有比避风山近多少。而且，我建城的最大利益点，是避风山附近的特殊领域，能够用来转化成种植、量产特殊材料的经济领地，如果城建在这三个区域，根本没有办法把控制力辐射到这些经济领地中，意义不大啊？而且现在西界人愿意和我谈建城的事，是想着让我们帮他们一起分担极恶森林、避风山一线的‘死亡之潮’危机。如果换成这三个区域，不可能说服西界人同意。”
凯奥斯在明白建城计划被禁的原因在选址上，但为什么要限定建城位置，却不太明白。
而且这显然不是什么“约定俗成”的规则，而是非常隐秘的、甚至连潘德这种圣佑宫审判长都不知道的原因。
以前圣佑联盟进行新的领地开拓，不论向北还是向西，占据和控制的区域足够大，要开启新主城建造时，确实每次都是圣佑宫的领头、圣佑宫进行规划和组织，因为本身进行北向和西向开拓，也都是圣佑宫的惩戒骑士团，所以没有凯奥斯遇到的这种情况。
格拉斯笑道：“没事，凯奥斯伯爵尽力尝试就是了，既然之前能说服西界人答应在避风山建城，那换个位置，应该也不是没有谈的可能嘛。避风山那个位置，作为建城的交易条件，可以看看建个以防御法阵为基础的堡垒嘛，一样可以帮助西界人分担极恶森林的死亡之潮，一样可以控制那附近的特殊领域、未来开发的新经济领地嘛。凯奥斯伯爵就大胆地去弄，去谈，有什么困难，不论是求助潘德大人，让他向圣都申请援助，还是直接向那位大人申请，都可以的嘛。那位大人亲口说了，他会成为凯奥斯伯爵最坚实的后盾！如果凯奥斯伯爵真能完成这个西界建城计划，那一位大公爵的位置，是肯定不会少的！”
这样的支持力度，其实才是凯奥斯原本觉得圣都圣佑宫知道他的西界建城计划后应有的反应，但却一定要把建城位置圈定在三个位置，肯定有什么涉及到关键问题的原因。
所以凯奥斯又再次重复之前的问题：“能告诉我，建城位置一定要选在这三个区域的原因么？如果建城位置偏离个三五公里可以么？”
格拉斯笑道：“凯奥斯伯爵，并不是什么事情都必须要搞明白为什么的。像人在修炼到一定程度前，就是要吃东西才能活，并不需要去知道为什么，知道要吃，不知道也要吃。像契约仆从签订了灵魂从属契约，就得听领主的话，不需要去知道为什么灵魂从属契约可以控制生死、可以绑定生死。很多事，不管知不知道原因，都是要去做的。”
虽然格拉斯这话漏洞很多，但凯奥斯没有去和他杠的想法，知道他不会把真实原因说出来，或是他也不知道真实原因就行了。
于是凯奥斯干脆地点头道：“明白了，所以只能在这三个圈定的地方去做建城计划。既然那位大人说可以成为我最坚实的后盾，那‘子母浮空阵’的禁令，是不是可以先撤掉？”
格拉斯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凯奥斯刚刚还在一心想着搞明白为什么建城地址只能是那三个位置，现在一下就开始提条件了。
“子母浮空阵的话……大概率是不行的，凯奥斯伯爵你要是缺魔券的话，圣佑宫倒是可以增加其他订单，比如‘魔装法阵系统’之类，可以提高预付款的比例，延长交货期都没问题……”
“要不退一步，这子母浮空阵我不做销售，就只是生产了装配给自己的契约仆从使用，当然，惩戒骑士团需要的话也可以采购，噢，我送几套都没问题。”
格拉斯还是苦笑摇头：“这个禁令既然是那位大人亲自签的，那基本是没有可谈的空间了，不过我这次回去，也会想办法跟那位大人提一下，但您最好是不要报希望……”
显然他也觉得有些尴尬，刚说可以给凯奥斯提供各种支持，那位大人能成为凯奥斯坚实的后盾，这就立刻拒绝了人家的第一个请求——偏偏这请求看起来也不是很过分。
“那就拜托了，这子母浮空阵在西界这种复杂地形的敌对区域中，确实可以给我们很大的帮助。我们要和西界人进行谈判，其实也是做好了随时动手准备的，有些时候谈判桌上没办法搞定的条件，说不得也得直接动手……如果能把西界那些顽固的敌对势力干掉，我们想在哪里建城，自然就能在哪里建城了。”
“凯奥斯伯爵好魄力！”
“我的魄力有多大，得看那位大人的支持有多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