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此话当真
高芙蓉领着李晓荣在一辆帕萨特车前停了下来。
从车里下来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颇为绅士的打招呼问好之后，为她们俩去打开车门。
“咦？！你的胡子呢？”高芙蓉望着开车门的男子道。
听到高芙蓉吃惊的言语，李晓荣这才注意到那男子，看上去好像有些面善，最终在对方的古董眼镜上认出来是高朗。
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相比第一次见到时候的有些猥琐，眼前的高朗显得丰神俊朗，简直判若两人。
“我今天孝满除服，所以特意去将自己不修边幅的胡子给刮了，换了一套自己喜欢的衣服！”高朗彬彬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微笑着说道。
上车后，高芙蓉扯着李晓荣在耳边轻语道：“你看出来没？他像不像《上海滩》里的许文强？”
李晓荣其实也有这感觉，现在听闺蜜这样花痴，不禁没好气道：“你就打算献身了？”
高芙蓉拧了一下李晓荣的胳膊，娇嗔道：“你要死啊！这么大声！”
李晓荣一呆，看到高朗上车之后，她心里莫名的一沉，便将脸一板，默然不语。
高朗启动车后微微回首问道：“接下来去哪里？”
高芙蓉道：“先去花板桥板桥路接一个人，然后去上东一城。”
高朗点了点道：“这个——我对这里不熟。我用导航应该能到大致的地方，你们还得指下路的。”
高芙蓉一笑，道：“你不是能掐会算吗？连一个地方都找不到？”
高朗一边在中控屏上设置导航，一边道：“美女啊，我又不是神。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世界千变万化，我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高芙蓉看了李晓荣一眼，道：“那你在我面前神神道道的，原来都是假的。”
高朗道：“神神道道都是你们说的。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只说过自己有时候运气不错，能蒙对而已。”
高芙蓉道：“哟？这么谦虚干嘛？有些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大师，所以到处张扬自己如何了得。你倒好，自己说自己全是蒙的。蒙对几次算是运气，全蒙对了怎么解释？”
高朗设置好了导航，启动车子道：“也是运气。”
高芙蓉又看了李晓荣一眼，道：“我闺蜜现在遇到了麻烦，你要是能帮她解决了，你要的那东西，我可以让给你。”
李晓荣一惊，有些不满地看了闺蜜一眼，低声道：“芙蓉！”
高朗马上侧脸认真地样子问道：“此话当真？”
高芙蓉用手轻轻安抚李晓荣后道：“那是自然。”
高朗一笑，点头道：“好，我试试！”
李晓荣想起那晚打牌的时候他做的预判，心里不禁也有些好奇，于是轻声朝高芙蓉道：“你要他做什么？”
高芙蓉道：“先去上东一城看看再细说。”
李晓荣心里有些不快，不想当着外人的面和闺蜜争执。
她抽回自己的手，扭头去看车窗外。
高芙蓉一笑，淡淡道：“大师，放首歌听听。”
一首《深情相拥》缠绵舒缓的播放出来，音量恰到好处，音质也很好。
这是李晓荣最喜欢的一首歌，她下意识的微微往后靠，闭目倾听起来。
当听到“我的感受，与你相同”的时候心里一惊，这人不会这样神吧？
这应该是巧合！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这一首歌？
随后，李晓荣没了听歌的心情，音乐自在耳边萦绕，却像雨滴打在了雨伞上，落不进心坎里去。
十几分的样子，车子进入了板桥路，在高芙蓉指点下，在一个门店的口子听了下来。
高芙蓉打了一个电话后，一个体态丰腴的年轻女子笑眯眯的走到了车前，先是打开了后座，让高芙蓉支使去副驾坐着，说是好指路。
女子客气地和每个人打了一个招呼，说自己姓陈，大家可以叫她小陈。
小陈很有眼色，看见车里三人好像都没有谈兴，也识趣的不多言，专心指路。
车子上了洞庭大桥，过了大桥之后，左拐进了沿湖风光带之后，大约七八分钟就到了上东一城。
原来是在这里！
李晓荣突然想起来了，七年前这里开盘的时候，陈鸿好像带自己来过一次。
对这里的环境还相当满意，就是离自己上班的地方和父母家远了一点，所以当时就没去考虑买第二套房。
那就是说，陈鸿是在自己怀媛媛的时候就已经出轨了。
他带自己来看房，难道还有其他居心？
李晓荣的心又被扎了下，下车的时候依旧板着脸。
小陈再有眼色，也猜不透李晓荣的心思。
小陈一下车，就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道：“这边的房子都是一梯两户，最高五楼。房子在第七栋，黄金三楼，二单元301室。采光很好，东、西都有阳光，一年四季看洞庭湖的变化。喜欢的人不少，就是价格没得商量。房子精装修后一直没入住，他们要求一次性付款，不接受贷款，所以看房的人多，都在为这一百七十万的价格犹豫着。”
李晓荣心里却想那女人的房子好像就在第九栋，搞不好就能对窗户看得到。
想到这，她特意扫了一下相邻的几栋楼，开口道：“你们就只有这一套？其他单元的有没有？”
小陈道：“其他单元也有，只是想要看房的要和房主预约，不像这301的房主给了我们钥匙。”
李晓荣问道：“都有哪些？”
小陈想了想，道：“第四栋502有一套毛坯房。第九栋401有一套精装房——”
“等下！第九栋401你们有钥匙吗？”李晓荣一听是第九栋，还是四楼，心里顿时激动起来，难道是那女人要卖房？
她有些紧张的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彩信，才清楚不是401，而是402。
“第九栋401也没有钥匙。”小陈微笑着接着道：“不过我已经联系了房主，女房主今天刚好有空，我也约好过来了。”
李晓荣朝高芙蓉看了一眼。
高芙蓉点头道：“很好，等下我们也看看401。”
第16章 房屋出售
上了三楼后，李晓荣随便打量了一下302的房间，就隔着窗户望其他单元，任凭小陈在一边喋喋不休的介绍着房子的情况，不做任何表态。
高芙蓉和高朗也是走马观花似的，什么都不问，这让小陈就有些疑惑起来，这些人是真心来看房子的吗？
于是试探着问道：“你们觉得怎么样？”
李晓荣淡淡道：“再看看，我们去401做做比较之后再说。”
这时候小陈的手机响了，一看电话号码，笑吟吟道：“正好，401的房主来电话了！”
高芙蓉等小陈接完电话，马上道：“那就先去看看那401。”
于是三人就朝第九栋走去。
走进第九栋一单元的时候，李晓荣突然紧张起来，她不免暗骂自己没用。
她一再给暗暗提气，自己才是正主，就算是迎面撞上了，也该是自己理直气壮的去撕对方的脸。
随着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上去，李晓荣的怨恨也慢慢提升，她已经做好了打上门的准备了。
然而，上到四楼之后，401的门是打开的，402大门紧闭。
朱红的防盗门上贴着一张A4纸打印的房屋出售公告。
趁着小陈和401的房主说话，李晓荣看起房屋出售的内容：本人因为要去外地生活，现在将房子优价出售。房子原本是自己居家常住，所以装修豪华，家电设施齐全，购入可以拎包入住，一口价一百八十万，要求一次性付款。联系人姜女士，电话1380730XXXX。
这女人姓姜！
她要将房子出售！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也知道陈鸿自杀了？
如果陈鸿的死和她有关，那这出售公告就是今天贴的喽？
那自己手机的短息是谁发的？
李晓荣拿出手机对照了一下，发给自己短信的不是这个号码。
“你们可以进来先看看的。”小陈在门口热情的朝李晓荣道。
李晓荣朝高芙蓉看了一眼，高芙蓉也看到了那房屋出售，明白李晓荣的心意，于是朝高朗道：“那行，我们看看房子。”
李晓荣等他们进去后，拿出手机将那公告拍了一张照，然后就拔打公告上的号码，电话是通的，却没人接听。
这什么意思？
李晓荣再次拔打，还是没人接听。
李晓荣想了想，走进了401，随意打量了一下房子后，就朝介绍房子情况的女房主问道：“你隔壁的房子也要出售？”
女房主四十多岁，一看就是那种精明能干的主。
她对李晓荣这样很不礼貌的问话没在意，淡淡道：“我也不清楚，我上个星期过来搞卫生的时候，看他们还住得好好的。他们的房子这么贵，能卖出就是见鬼了。”
李晓荣听她这语气，好像很邻居很熟，心里一动，连忙道：“他们家是什么情况？”
女房主一笑，道：“别人家的事情，我可不清楚。不过——这家好像就住着娘俩，这女的还请了一个保姆做饭，很少见过他们家男的。”
李晓荣掏出手机就要让女房主看照片，高芙蓉见状连忙扯住她道：“我们去阳台看看。两边的户型是一样，看一家就等于看了两家，不需要拍照的。”
李晓荣还想挣扎，高芙蓉压低声音道：“你沉住气！想要挖出真相就不能打草惊蛇。”
听到芙蓉这样说，李晓荣这才悻悻随她去了阳台。
女房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道：“我这房子的装修很精致的，价格也地道。隔壁家我去过一次，装修也就这样，他们贴出的价格，压根就不是诚心要卖的。”
高芙蓉回头朝女房主微笑道：“买房就像买衣服鞋子，不但要自己喜欢，也要家里人都满意。以后一家人才住得舒心满意，是得好好挑选才是。”
李晓荣隔着阳台朝402的阳台望去，对面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好像生怕有人窥探了什么去一样。
李晓荣心里一动，轻声道：“说不好那女的在家呢。”
高芙蓉瞟了一眼后附耳道：“不着急，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有了线索就顺着线索来。”
说完朝高朗道：“你看看这里如何？”
高朗淡淡道：“马马虎虎。”
高芙蓉一笑，道：“那行，我们再看看。”
女房主一听有些不悦意道：“你们是诚心看房吗？就这么看了两眼，什么都不问，一句话就打发人了？这不是消遣人家吗？”
高芙蓉淡淡道：“我们当然是诚心买房，这不还带着一个懂风水的大师吗？他要是说很好的话，我们立马就掏钱买下来。”
女房主马上皱眉，朝高朗很不客气道：“你说说，我这里怎么就马马虎虎了？你要不说出来子丑寅卯来，我可不答应啊。”
高朗皱眉，朝高芙蓉看了一眼。
高芙蓉像是卸磨杀驴似的道：“那你可要好好说道说道了，我们去看另一家。你说道完了再帮我们看下一套房子。”
说完就拉着李晓荣出门。
女房主还真就较真的拦住了高朗，非要他说个明白不可。
小陈有些愕然，她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别人可以得罪房主，她可不行。
这样的房源可不能丢了，于是可怜巴巴的望着女房主，一个劲的道歉。
所以，高芙蓉和李晓荣出去，她看都没看一眼。
李晓荣看了看402的房门，忍不住去敲了敲，良久没有回应。
于是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高芙蓉道：“等高朗出来再说。”
李晓荣这才想起高芙蓉做地有些不地道，不免问道：“他会不会有事？”
高芙蓉道：“他要是连这样的人都忽悠不了，那就是真的没本事。”
说着就扯着李晓荣下来，直接去了高朗停车的地方。
大约十分钟的样子，高朗快步流星的走到她们面前，不满地朝高芙蓉道：“你这样很过分啊，哪有这样过河拆桥的！”
高芙蓉娇柔的一笑，道：“有吗？是你自己说的马马虎虎，我是充分相信你好不好？你要是是说很好，那我们就决定买下来。”
高朗有些无语，看高芙蓉的样子，知道辩解也是图费口舌，于是淡淡道：“接下去哪里？”
高芙蓉笑眯眯道：“你是怎么脱身的？”
高朗解锁了车门，颇为绅士的为她们打开门后淡淡道：“说点她喜欢听的话就行了。”
高芙蓉等高朗上车之后戏虐道：“看来你哄女人的本事还真有一套，老少妇孺通吃啊。”
高朗淡淡道：“好女人是不需要哄的。”
高芙蓉马上追问道：“在你眼里的好女人是什么样的？”
高朗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的追问，而是再次问道：“接下来去哪里？”
高芙蓉见他不回答自己的追问，看了李晓荣一眼，道：“我们想找到402房主的人，你可以帮我们吗？”
高朗问道：“402的房主和你们什么关系？”
高芙蓉冷声道：“仇人！”
高朗道：“那我帮不了你们。”
高芙蓉道：“那东西你不要了？”
高朗道：“我想要！但是不因为想要就去谋财害命。”
高芙蓉道：“谁要你谋财害命了？你只要帮我们找到人就行了。”
高朗沉默了一会后才缓缓道：“我要知道事情的原委。”
高芙蓉看向李晓荣。
李晓荣看了看闺蜜，轻声道：“你真的有办法可以找到她？”
高朗侧头看了看李晓荣后，轻声道：“不能说百分之一百。”
李晓荣点了点头，沉声道：“我丈夫昨晚跳楼了！我不相信他是自杀，他在外面有女人，就是住在402的这个女人。”
高朗缓缓才道：“人命关天的事情，警察会找到真相。”
高芙蓉这时候插嘴道：“就像你帮我查王顶鑫那样！只要查出来了真相，帮我闺蜜找到那女人，那东西我就送你了。”
高朗想了想，道：“好，我试试。”
高芙蓉这才轻声道：“送我们回新华小区。”
第17章 全都来了
到新华小区的时候，高芙蓉刚要随李晓荣下车，接到了一个电话，很快脸色就变了，语气极为冷淡的结束通话之后，一脸愤恨的样子道：“王顶鑫这混蛋跑路了！他还算有良心，委托律师给我电话，去办理离婚的事宜。”
李晓荣愣住，随口道：“那你现在怎么办？”
高芙蓉惨然一笑，道：“还能在哪办？也只能离婚了！行了，你就不要管我了，我这几天可能有点忙！你照顾好自己吧！对了——”
她转而朝高朗道：“你和晓荣互留个电话好了，有什么事情你们直接沟通！我怕事情不顺利，到时候不能方便和你们联系！”
李晓荣看了闺蜜一眼，心里着实感动——她自己都这样了，还全心全意在为自己着想。心里暗暗发誓，只要芙蓉有事找自己，自己一定在所不辞。
于是就把自己的号码告诉了高朗。
高朗拿出手机记下号码后，拨打了过来，拨通之后马上挂了道：“这是我号码，我有消息会给你电话的！”
李晓荣看了看未接提示，点了点头。
然后拉着闺蜜的手担忧道：“需要我帮你做点什么吗？”
高芙蓉笑了笑，拍了拍李晓荣的手道：“没事，天塌不下来！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打电话你的。”
李晓荣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再说什么都是虚的。
高芙蓉好像知道李晓荣心里怎么想的一样，道：“那我先走了。”
说完朝高朗道：“送我去求真律师事务所。”
李晓荣目送他们车子走远，才帐然若失的往家走。
到家后才发现自己没带钥匙，按了半天的门铃也没人开门，心里不禁诧异，父母这又是去哪里了？
于是连忙拨打父亲的手机，很快就接通了，有些嗔怪的问道：“爸！你们又去哪里了？”
电话那头却是母亲说道：“晓荣，陈鸿的父母和兄弟姊妹都过来，他们没打电话给你吧？看来他们是要找你兴师问罪了！我和你爸爸关照了兰庭的保安陈师傅，要不是他打电话我们，我们都不知道他们现在都已经到了兰庭。我和爸商量了下，觉得还是主动去找他们好了。孩子啊，你要是想好了就过来，没想好的话，等我们和他们会面之后再商量怎么办。”
李晓荣呆住，她有些懵，陈鸿的父母要找自己兴师问罪？
他们凭什么啊？
自己还满腹委屈无人问罪呢？
不是，自己不是还没打电话通知他们吗？
他们，他们——
“晓荣，你在听吗？”肖寒雅久久不见女儿回应，有些焦急的接着道：“我们快到兰庭了，先不说啦，你就在家里等我们回来再说。”
李晓荣想要说话的时候，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李晓荣在门口转悠了几圈，有些心烦意乱，也有些后怕，她不知道如果没有父母的安排和闺蜜的帮助，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对陈鸿的家人，李晓荣从来是敬而远之，即便是逢年过节要走的过场，她也是能躲就躲。
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年见双方家长的情形。
本来说好了是在酒店见面的，结果后来弯弯绕绕的还是去了陈鸿的老家。
其实去陈鸿老家也没什么，一开始说清楚也就成了。
当时正在热恋中的李晓荣根本就没在意这些，倒是她的父母后来有些不悦意，只是本着女儿的婚姻幸福，他们一再包容。
陈鸿的解释是是他奶奶想见孙媳妇，可又行动不便。
等真的去了陈鸿的老家，才发现事情远不是这样。
他们这哪是去见面的，就是等着新娘子过来开办结婚的酒席宴请亲朋好友的。
可当时还只说见面商谈结婚事宜，这下不但李晓荣尴尬了，看情形好像陈鸿也懵了。
这一随乡入俗，好像就失去了控制，在酒桌上，乡村劣汉不分青红皂白的灌父亲的酒，气氛虽然热闹，可怎么看都有点不厚道的意思。
这样明着高调说是他们的待客之道，却暗地里是想灌醉人出丑。
母亲对此差点发火，好在父亲在部队的时候酒量在战友的熏陶下大有长进，为了面子里子，当时是没落下笑话，回酒店后人就醉得不省人事，当晚送医院急救。
那天也是李晓荣第一次和陈鸿吵架，吵完之后，陈鸿跪在了李晓荣父母的跟前说他也蒙在鼓里，泪流满面的说起自己的委屈来。
看到一个大男人痛哭流涕的说起自己悲惨的过往——他们家兄弟姊妹四个，他排行老三，上有哥姐，下有弟弟。
说起来他能读书，全靠他的启蒙老师高老师照顾有加。
要不然他早早就被父母赶去村里的窑厂搬砖去了。
对于他能一直上学，哥姐和弟弟都羡慕嫉妒恨，可却没有老师的眷顾。
陈鸿读书刻苦，也很有天赋，是高老师用自己的工资贴补才让他上的大学。
而过分的是，为了上大学的事情，陈鸿的父母还让高老师打了一张一万元的欠条。
为了这事，陈鸿心里一直有恨，这让他在大学里越加勤奋努力，终于没有辜负老师的期盼，他入职外资银行的第四个月，就给高老师汇去了一万五千元钱，此后每月孝敬老师一千元。
而高老师除了拿去他该得的，其余的汇款都转给了陈鸿的父母。
陈鸿的父母一看陈鸿有出息了，就三天两头的借故要钱，如果陈鸿不照办，他们就轮流想着法子去找陈鸿闹。
陈鸿说他结婚的事情原本只打算告诉自己的恩师的，倒是高老师觉得自己的弟子做事不当，才将陈鸿的事情告知了他的父母。
他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是变成这样。
听到爱人的血泪史，李晓荣的心都跟着要碎了。
也是从这一晚后，李晓荣发现自己所爱的男人另有故事，能从这样的寒门跳出来，他实在太不容易了！
心中除了对他满满的爱，还多了同情和敬佩。
而李晓荣的父母恰恰相反，他们认为女儿和陈鸿压根就不合适，他们还算开明，不说门当户对，但已经看出两人成长经历太多距悬殊，很多价值观不会契合。
可李晓荣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父母的话哪里听得进去。
后来，为了能了解陈鸿，他们提出见见陈鸿感恩不尽的高老师。
等他们打算动身再次去陈鸿的老家的时候，却传来高老师溺水身亡的噩耗。
高老师是为了救自己学生才溺水身亡的，这件事还上了当地各大媒体的头条，陈鸿在高老师的坟前哭得那个伤心欲绝，让谁看了都动容。
父母最终没能犟过女儿的对爱情的痴迷，为了这婚事，吵吵闹闹起起落落了一年多，终于以陈鸿在兰庭购房后，他们俩直接同居而不得不妥协。
而结婚之后，经历了媛媛那次事情之后，陈鸿的家人好像也收敛了，很少上门叨扰，即便是逢年过节，陈鸿要是想去老家的话，一般也是不辞辛苦的当天开车打一转，应付着吃一餐饭就回来了。
陈鸿的家人对李晓荣是真的客气，客气得显得有些疏远。
但是李晓荣懒得计较这些，在她看来，自己是和陈鸿过日子，有了这些陈年往事的铺垫，她早已经和陈鸿有了同仇敌忾的心理。
后来还是在父母的点醒下，李晓荣多少知道了陈鸿的家人之所以这样客气和相安无事，应该是陈鸿有条件的答应了他们无休无止各种接济。
现在陈鸿出事了，他们倒是全都来了！
李晓荣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去兰庭，这些事迟早是要面对，躲是躲不掉的，那就索性挑明了算了。
第18章 乌烟瘴气
李晓荣在走廊上就听到了有人大声的说话“......我们家老三年薪几十万，一年就算存二十万，在银行上班也有十年了，保守估计也有一两百万的存款吧？他现在人没了，父母以后生老病痛就不管了？当年为了他读书，我们全家可都是勒紧了裤腰带供他一个人开销。我们的意思很简单，公开陈鸿的所有遗产，我们都是他的债主，把他的债还清了，剩下都是她们娘俩的。她要是良心，就给几个钱给年老的父母养老。没有也算了，现在的世道，都是人走茶凉......”
李晓荣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她气冲冲的冲进了自己的家，客厅里乌烟瘴气，十几个人围着沙发抽烟嚼槟榔，木地板上一片狼藉，除了鞋印污渍，满地烟蒂和槟榔渣，更恶心的是还有几口黄色粘稠的浓痰。
这十几个人里，陈鸿所以的家人都来了，还有两个从未见面的老人。
他们都堂而皇之像大爷一样坐着，而自己的父母则站在那里。
李晓荣再也忍受不了的爆发了，朝陈家一众人厉声嚷道：“你们要做什么？”
所有人都看着一脸寒霜的李晓荣。
有的人的脸上还有些客套似的的笑，这时候都石化了一样变成了怒目金刚。
静默了大约三秒，肖寒雅沉着脸走向女儿，而李援朝也挡在了女儿的跟前道：“你过来了啊，有什么发现没有？”
“我的儿啊！你死得好冤啊！”突然一声突兀的尖嚎声极为刺耳，是陈鸿的母亲陈米氏撒泼似的坐在地上哭诉起来道：“我的儿啊！爹娘培养你成人不容易啊，你就娶了媳妇忘了娘啊！现在好了，人就这样说没就没了，我们伤心来讨要个说法怎么了？你的好媳妇要赶我们出门啊。儿啊，你长了眼就看看吧，可怜你老娘老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啊——”
“李晓荣，你什么态度？”
“姓李的，给你脸你还是陈家的媳妇！不给你脸，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我弟弟尸骨未寒，就不打算认人了啊！”
“打电话让记者来曝光这无情无义的女人！”
......
李晓荣扫了一圈陈家众人，见他们一个个如此不待见自己，真的气得浑身发抖。
这是自己家好不好？
他们居然一个个大言不惭说自己有什么资格。
他们哪来的底气对自己指手画脚？
更可气的是，他们居然还有脸说陈鸿欠了他们的钱，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报警！
让警察将这些人都轰出去！
李晓荣刚要有所动作，却被母亲紧紧抱住，哀求似的在她耳边轻语道：“晓荣，先不要激动！有你爸爸在，你不要冲动！”
“诸位，诸位！大家稍安勿躁！”在陈家人义愤填膺的声讨李晓荣的时候，李援朝出言大声盖住了他们的咄咄逼人，一副好脾气的接着道：“我相信你们不是来吵架的，是来解决问题的。所以呢，有话还得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好，还是亲家通情达理。不像有些人翻脸不认人。”陈鸿的父亲陈二贵皮笑肉不笑的点头回应了一句后，朝依旧在干嚎的陈米氏哼了一声道：“现在还不是号丧的时候。”
陈鸿的母亲陈米氏的干嚎声音小了不少，却还是在地上匍匐着伤心得肝肠欲断的样子，陈鸿的嫂子弟妹和姐姐则围着她坐着，没有半点相劝的意思。
“既然现在人都到齐了，那就敞开了说道说道。”陈二贵冷眼看了一下李晓荣后冷声道：“我就想知道，我们家三伢子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没了？还有，人都没了，你们居然连半点信都不透一下，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出了这样的大事，我们也是措手不及啊。”李援朝淡淡道：“昨晚快十二点的时候我才接到电话，赶到现场的时候，人已经没了！陈鸿是怎么没了的，已经报警了，在分局里，该说明的情况我们都详细汇报了，警察会给我们一个公正的答复。我们想就是今天中午打电话你们的——”
“我弟出事的事的时候，你在哪里？”陈鸿的大哥陈鹏瞪着眼质问李晓荣道。
李晓荣冷眼看了陈鹏一眼，本想说自己在茶楼。
可感受到母亲暗暗捏了自己一把，心里一动，就哼了一声，不去理会陈鹏。
“一般每个周末，我们都会要晓荣和陈鸿带着孩子一起过来吃饭。”李援朝会看了一下女儿，用眼神制止了她不要说话，然后接着道：“吃晚饭后，他们如果各自没有应酬，就会逛逛街或者看个电影，或者相约和朋友在茶楼里坐坐。昨晚晓荣吃完饭和她几个要好的朋友去茶楼了，我和陈鸿聊了会天，他八点多接了一个电话后就出去了。一切都很正常——”
“一切都很正常？”陈鸿的弟弟陈鹤很没礼貌的打断道：“这还不都是你的一面之词。现在我哥一死，那还不是死无对证了，你们想怎么说都可以。”
“你们不信我说的也可以。这不是有警察在查吗？”李援朝皱眉淡淡道：“警察的通告还没出来，到时候天理昭昭，自有公道。”
“那你们为什么不及时告诉我们呢？”陈二贵冷声问道。
“他们一定是心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陈鹤马上附和自己的父亲，补充道。
“谁心虚了？只有你们家陈鸿这混蛋才是心虚！”李晓荣见状，忍不嚷道：“他在外面养小三，还生了一个儿子。鬼知道他在外面还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就是不跳楼，我也要杀了他这混蛋！”
“哈！终于不打自招了吧？”陈鹏厉声道：“你承认要杀我三弟了吧？四丫头你录下来没有，这可是证据。”
“我的儿啊，你死地不值啊！”陈米氏马上配合的尖声嚎啕起来，一边嚎哭一边抑扬顿挫的诉说道：“我的儿啊，自从娶了这恶婆娘，就再没了安生日子过啊。有家不能回，有爹娘不敢认。现在还落个白发送人黑发人的下场，苍天啊！你瞎眼了啊！该死的不死，该收的不收。让我那可怜的儿在地下悲苦有冤难伸啊。”
“打死她这恶毒的女人！”
“打！”
陈鸿的嫂子和弟妹就要扑上来撕扯李晓荣。
见此情景，李援朝暴喝一声：“你们谁敢！”
这一声暴喝如响雷，还就震住了这两个女人，吓得她们懦懦不敢动手。
陈家的男人们见状马上鼓噪起来，齐齐起身涌向李援朝，陈鹏更是推搡着李援朝道：“你个老东西，你还想动手？”
李援朝脸色一变，朝自己妻子道：“带晓荣出去，赶紧报警！”
说时迟那时快，在陈鹏再次推搡自己的时候，一个擒拿手扣住了陈鹏，借势一个扫腿将他摁倒在地。
陈鹤见了，大喝一声：“打！打死这害死我三哥的老东西！”
陈家一众顿时像煮沸了开水，拳打脚踢的将李援朝给淹没了。
“爸！”李晓荣惊恐万分地尖叫，就要上前去帮忙，却被母亲甩手一耳光，使劲扯着冲出了房门，厉声道：“赶紧报警！然后去喊小区的保安上来！”
第19章 从此不再相见
李晓荣被母亲的一耳光打得有些懵，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母亲用力地退出了门外。
而门嘭的一声重重关上了，随后传来母亲吃痛地呼喊声。
李晓荣使劲砸门，却听见母亲嘶哑着喊着“报警啊！报警啊！再不报警我就要被打死了！”
李晓荣这才醒悟，抹掉眼泪，先拨打了110，一开始有些语无伦次，后来在警务人员的安抚下才详细的汇报了情况，报警中心受理了报警，要李晓荣自己小心避免被伤害。
紧接着，她给高芙蓉打去电话，结果没人接听，随后想到她可能在办理离婚的事情，于是给她发信息解释道：陈鸿的家人在殴打我爸妈！我已经报警了，没事！
李晓荣马上又给方琳打电话，一边冲进电梯去物业叫保安。
方琳接到电话后马上表示她会用最快的时间赶到，也是吩咐李晓荣小心安全。
李晓荣疾步冲到了物业办公室，嘶哑着嗓子说自己家里进来了强盗，正在殴打自己的父母。
值班的保安认识李晓荣，一听情况吓了一跳，马上用对讲招呼了几个在班的同事，四个保安拥着李晓荣就直奔家里。
五人赶到现场，却发现家里安静得出奇，陈家人有几个人躺在地上直哼哼，而李晓荣的父母却铁青着脸坐在沙发上，陪着他们坐在沙发上还有陈二贵。
“爸，妈！”李晓荣看见父母脸色都有淤青，眼泪顿时像断线的珠子噗噗只掉，带着哭腔指着陈家众人道：“你们一个个都跑不了！”
说着朝小区保安道：“麻烦你们堵住门口，不要放他们走了，警察马上就到。”
陈二贵指了指保安道：“没你们什么事情，不要在这里多事。我们这是家务事，就是警察来了，也只是做调解，他们也没权利干涉我们自由进出自己的家。”
“这是我家！不是你们的家！”李晓荣尖厉的大嚷道：“你们现在给我滚！滚！！滚！！！”
陈鹏冷笑道：“你说是就是了？那我也说这是我家呢。”
“你们无耻！混蛋！”李晓荣没想到他们这么无赖，气得浑身颤抖，有些失去理智的拿起一个花瓶就要朝陈鹏砸去。
“晓荣！”李援朝及时的制止了女儿，压低声音对女儿道：“不用冲动，一切等警察来了再说。”
陈鹏见状却凑近身子指着自己的头道：“来，砸这里！使劲砸，我要是躲一下就不是一个男人。”
李晓荣气得怒目圆睁，要不是父亲拦着，她真的会拿起花瓶使劲砸过去。
李援朝暗暗用劲夺了女儿手里的花瓶，将她摁在了妻子的身边后冷声朝陈二贵道：“那行吧，我们就这样等着警察进门好了。”
说完朝那四个保安道：“谢谢你们，请你们去电梯口等着警察吧，这里暂时不会再发生什么了。”
为首的那保安显然认识李援朝，他点了点头道：“我们就守在外面，有事叫我们。”
陈鹤阴阳怪气道：“好威风啊，有事你们还能怎么着啊。”
保安看了陈鹏一眼，没说什么，沉着脸守在了门外。
李晓荣挨着母亲坐着，瞧见母亲的肩头还有一个鞋印，心里顿时一痛，心里一股火腾地要冒了出来，肖寒雅见状，一把挽住女儿轻声道：“坐下！”
李援朝听到妻子的说话，索性挨着女儿坐下，将女儿紧夹在了中间，轻声道：“我们没事。”
陈二贵见状笑道：“没事就好，那我们就有事了！你看看那地上躺着的两个人，那可都是你打的！这事我们是私了还是等警察来了说道说道？”
李晓荣傻眼，这还有天理没有？！
明明是他们人多势众将自己父母打了，现在还反倒说我们的不是了！
不是——刚才不是还打得不可开交吗？
怎么突然之间又都不动手了？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晓荣忍不住朝母亲靠去，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肖寒雅拍了拍女儿的手背，摇了摇头，李援朝淡淡道：“等警察来了再说。”
李晓荣越加疑惑，扫了一圈陈家众人，陈鹏和陈鹤一脸不怀好意的四处打量着什么，不见了陈米氏和那两个妯娌和小姑子。
陈二贵随手扔掉了手里的烟头，咳嗽了几嗓子后，吐出一口浓痰在地板上，朝李晓荣道：“想让我们一大家都被警察带走是吧！你们有好算计，我们也不傻！警察来了我们是正当防卫，是你们先动手的。我们现在两个人躺在地上起不来了，等着做伤残鉴定吧。”
肖寒雅气得声音有些颤抖道：“那是你们自己人打的。”
陈二贵一副无赖的样子道：“你说了谁信？我们有十几张嘴可以证明是亲家公打的。亲家公在部队里呆过的人就是不一样，以一当百都不再话下。”
李援朝点头道：“看来你们还真的是有心了。”
陈二贵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点上后慢慢道：“是你们不地道，我家三伢子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没了。他留下的这些钱财，也不也能都让你们占了。”
李晓荣张大了嘴巴，却哑口无言！
她做梦也不会想到，陈鸿的父母会这样明目张胆的要钱财！
这是一个父母该此时此刻说的话么？
罢了。罢了。
原本自己也没打算去争什么，包括那存折都给他们就好了。
如果这样能从此不相见，自己也算解脱了。
“这房子可以给你们，包里房子所以的东西我都不带走。”李晓荣心里打定了主意，冷冷地接着说道：“家里的一切现金和存款读给你们，我们从此不再相见！”
“从此不再相见？”陈二贵皮笑肉不笑道：“陈媛媛可是我们的嫡亲孙女，你想让她不再见我们吗？你想陈媛媛的爹坟头长草吧？这样的话你都说得出来。你心可真够狠毒的。那我们要求带走陈媛媛，她可是我们陈家的人。”
“休想，做梦都不要想带走媛媛！”李晓荣再次爆发了，厉声道：“媛媛是我女儿，你们要是敢打她的主意，我就跟你拼命！”
陈二贵也冷笑道：“你以为我会像我那没用的崽一样被你吓住了？那我还就告诉你，这事没得商量。”
“我们翻找了一通，这家里很多衣柜都有不少空地方。一看就是提前搬空了的。”就在这时候，陈米氏领着自己的儿媳和女儿气势汹汹地从房里出来，指着李晓荣大声道：“你这恶女子，一定是你谋害了我儿，要贪图我儿的万贯家财。”
第20章 我有话说
听到对方这样污蔑自己，李晓荣恨不得要撕碎了对方的嘴，她浑身颤抖着就要就要起身理论。
恨不能像赶苍蝇一样赶走她们，再也不想听到和见到这些无耻声音和可怕的嘴脸。
李援朝紧紧拉住了女儿的手，没让起身，李晓荣气苦得憋屈而又愤恨的大叫起来。
“干什么？被我娘说中了？开始恼羞成怒了？又想杀人灭口是吧？”陈鹤看见状阴阳怪气的继续刺激李晓荣道。
李晓荣哪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只觉自己心头像被什么刺穿了一样疼痛无比，头犹如被什么撞了一下有些昏眩，胸口也被大山一样压着喘不过气来，而身体又被父母紧紧拖着不让动。
她太想大嚷着“不是这样！”
可偏偏又张不开嘴，或者说张口嘴说这句也是如此的苍白无力，于事无补。
她怨眼前这些人的无耻，她气自己没用，她恨自己无能，这些怨恨交集在一起无处发泄，顿时让李晓荣眼前一黑，直挺挺就晕了过去。
李援朝一见女儿晕了过去，顿时急了，抱起就要冲出去送医院。
陈鹏和陈鹤见状连忙拦住，这两兄弟一人一句道：“干什么？就像借机逃避是吧？”
“不是要等警察来？心虚了是吧！想走没，没门！”
李援朝真的怒了，抬脚就朝离自己近的陈鹤踢去，嘴里骂道：“混账东西，老子弄死你们俩杂碎！”
就在三人又要扭打起来的时候，方琳和姜武阳领着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和两个穿白大褂的医务工作者走了进来。
“干什么？都住手！”
“李叔叔！晓荣怎么了？”
“来得正好，晓荣被他们气晕过去了，我得送她去医院！”李援朝一见方琳，连忙道。
“不行！这里谁也不能走！”
“好啊！搞了半天连警察都是找来的熟人！这还有什么公理可信？”
“都不要冲动！”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喝斥住陈鹏和陈鹤，然后朝李援朝道：“我们这里有医生，让医生去房间做急救复苏处理，其他人都安静地坐下来。”
方琳从李援朝手里接过李晓荣，就直接抱着去了卧室，同她一起的还有一个医护工作者。
陈二贵这时候站起来朝警察道：“报告政府，我有话说。”
那姜武阳听到陈二贵这样一说，有些玩味的一笑，点头道：“那好，你先说。”
陈二贵见状连忙点头哈腰的上前敬上香烟，被姜武阳态度坚决地推掉了，冷声道：“有事说事。”
陈二贵浑然不在意地一笑，点头道：“是这样，我三崽昨晚就没了。我怀疑是他们一家谋害了我崽，我要报案！”
那姜武阳脸色一板，道：“你有证据？”
“有！”陈二贵指了指李援朝夫妇道：“我崽死了一天了，不见他们任何一个人通知我们，还有，我崽家里的钱财都被他们提前藏起来了。”
姜武阳点了点头，问道：“他们和你崽是什么关系？”
陈二贵道：“我崽是他们家姑爷。但是我崽多次说过，他的日子过得难受，经常受到他们家的欺负。”
姜武阳又点了点头，问道：“证据呢？”
陈二贵瞪眼道：“人都死了？还要证据吗？就是他们逼死的。”
“你不要胡说八道——”李援朝见状，有些气愤的喝道：“你儿子的死因会有警察查出真相的。”
姜武阳抬手示意李援朝克制自己，接着问陈二贵道：“所以你们就上门来兴师问罪了？还带这么多人来闹事？这样不合情理也不符法理，你们不知道吗？”
陈二贵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是我崽的家，我们来崽的家有错吗？我崽死了，我来问明死因犯法吗？”
姜武阳笑了，道：“你也说了，这是你崽的房子，你崽有自己的家，那就不是你的家！你来做客可以，闹事就不行！”
陈二贵摇头道：“我没闹事！是他们闹事！是他们先动手的，我们是正当防卫！你们看，他们将我们的人打伤了还躺在地上呢！”
姜武阳瞟了一眼地上哼唧的两个人，问道：“那你说说，他们为什么要先动手的。”
陈二贵看了李援朝一眼道：“他们理论不过就动手了啊。”
姜武阳道：“你们这么多人，打不过他们两个人？”
陈二贵一口咬定似的道：“我们没想到打架！是正当防卫！再说了，他是部队出来的，一个人可以打十个以上，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姜武阳点了点头，问道：“那你有什么要求？”
陈二贵道：“首先他们要对我崽的死负责，再就是退还我崽的所钱财，最后是要赔偿打伤人的医药费和误工费。”
姜武阳指了指陈家一众后问道：“他说的这些，你们都没意见？还是有谁要补充？”
陈鹏马上插嘴道：“我要求要调查他们的财产，免得他们藏私舞弊。”
姜武阳一笑，点了点头道：“刚才你们说的话，我们都用执法记录仪记录了下来，你们要是没有异议，就在出警记录上签字按手印。至于你们的这些诉求，我们也会转达到相应部门，让他们去落实后给你们回复！你们看可以吗？”
陈二贵诧异的样子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就没了？那他们怎么处理？”
“我的儿啊！你死不瞑目啊！天理何在啊，警察不管我们的死活啊！”陈米氏突然又为身坐地开始尖嚎起来。
姜武阳见状，走近陈米氏缓缓道：“那你说说，警察要怎么管管？”
陈米氏停止尖嚎，指着李援朝夫妇道：“把他们抓起来再说！”
“好！”姜武阳居然点头答应后朝穿制服的警察道：“先将他们带回局里！”
李援朝听到这样一说，倒是神色不变，但是肖寒雅就耐不住了，朝姜武阳毫不客气道：“你这人办事就有问题啦！我要投诉你执法不公！”
李援朝连忙扯住妻子，而是朝姜武阳道：“那我女儿怎么办？”
就在这时，方琳搀扶着李晓荣走了出来道：“我们一起回局里！”
陈家一众见状，都面露欢喜之色。
姜武阳扫了他们一眼后，很是严肃的说道：“既然你们认定陈鸿是谋杀，那这房子我们要暂时封存，里面所有的物品都很重要，那就不能随意损坏了这些破案的证据！所以，你们也要全部离开这里！”
陈二贵冷声问道：“那我们去哪里？”
第21章 日子没法过了
姜武阳回答道：“有线索和证据的话，案子很容易就破了。你们一大家人要是愿意等，可以去租房子或者住酒店。当然，我也要提醒你们一句，如果案情进展不顺利，几个月破不了案也正常。”
陈二贵望了自己家人一眼，脸色有些难看，随后突然指着李援朝道：“那我们全部住他家去。”
肖寒雅差点就要出口大骂他不要脸，被自己丈夫扯住胳膊制止了。
李晓荣就不客气了，忍不住尖声道：“休想！做梦！”
陈二贵嘿嘿冷笑道：“我崽因为你们而死了，我就只找你们，住你们家是天经地义！”
李晓荣还要沉不气的驳斥，被方琳极力劝住，拉着就往外走。
姜武阳则板着脸道：“你们要是强行住别人家，对方是可以报警抓你们的。到时候你们就会住进拘留所了。”
陈二贵有些无耻的回答道：“我住我孙女家不行吗？”
姜武阳点头道：“只要你孙女同意，当然可以。”
陈二贵搓了搓手，好像这才想起进来这么久，还一直没有见过自己孙女媛媛，于是再次指着李援朝道：“是他将我孙女拐走了。”
姜武阳沉声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孙女也是他外孙女。你要是有确凿证据那我现在就受理你对他们的指控。但是，如果你只是胡乱猜测，那对方就有证据告你了。”
陈二贵连忙道：“我这不是着急吗？万一我孙女再有个好歹，这个，这——”
李援朝重重地哼了一声，实在听不下了，扯着自己妻子就直接走了出去。
姜武阳这才指了指那两个躺在地上的人，朝医护工作者问道：“他们怎么样？”
其中一个对这两人坐了检查的医护工作者道：“应该没什么大碍。”
姜武阳朝陈二贵道：“那行，你随我去局里做一份笔录，其他人都请离开这里。如果你们擅自再进来的话，就要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了。”
陈二贵吃惊道：“怎么还要我去做笔录？”
姜武阳淡淡道：“你要想早点破案，就要提供你知道的情况才行啊。再说了，你指控人家，也得走程序不是？”
陈二贵好像有了慌了似的，连忙道：“那我想好了再说——不，不是，是我整好了证据再说。”
姜武阳淡淡道：“你慌什么？”
陈二贵摇头道：“我没慌啊。”
随后朝坐在地上的陈米氏吼道：“还瘫在地上吃屎啊，我让你带的材料都带上了吗？”
陈米氏一脸愕然道：“啥？你什么时候要我带什么了？你不说一来这里什么都有了吗？”
陈二贵对陈米氏的愚钝怒不可歇，冲上去就朝她踢了一脚后骂道：“年年死人，怎么没看到你蠢死？你没带还瘫在这里现眼啊？赶紧给老子起来去拿去啊。”
陈米氏被男人无端踢骂，顿时无比委屈，看着有警察在，马上杀猪似的哀嚎起来，扯着嗓子诉苦似的哭到：“我的命苦啊！老天爷救救我吧，我日子没法过了啊！”
陈二贵听得心头火起，想要再踢自己的蠢婆娘，吓得陈米氏连声音都变样了，却没有子女过来劝阻。
姜武阳看不过眼了，扯住了陈二贵后，沉声警告他道：“够了啊，当着警察的面打人！”
陈二贵梗着脖子嘴硬道：“打自己老婆又不犯法。”
姜武阳冷笑了一声后道：“那是我不知道，你刚才所有的行为都被录了下来，只要她指控，你就跑不了。”
说完朝陈米氏指着陈二贵问道：“你要不要指控他？”
陈米氏有些懵，话她都听明白了，看着陈二贵那要吃人的眼神，她吓得连连摇头道：“我不知道，我没事，我没事。”
陈二贵笑了，朝姜武阳道：“她说没事，那我就没事了。”
姜武阳没想到陈米氏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会屈服和害怕，叹息了一声后道：“那你还是得和我去一趟局了做笔录。”
陈二贵回看了一眼自己大崽陈鹏，指了指他道：“我崽的事情，他做哥哥的最清楚，让他去做笔录。”
陈鹏没想到自己的老子会将矛头指向自己，连忙摆手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娘最清楚，还是让我娘去吧！”
陈二贵瞪眼看着大崽，恨不能上前抽他一嘴巴，最后只得自己挺身道：“行行，都是怂货，老子自己去！”
说完朝他们恨声道：“你们既然都怕事，都他妈的先滚回去。”
陈鹏马上赔笑道：“那我陪你去好了，老四带着其他人都回去。”
陈鹤不乐意道：“我不回去，刚才爹让你去不去。现在想去晚了，爹，我陪爹去。”
陈二贵像一个大人物一样摆手道：“滚！一个都靠不住，都他娘的滚回去。”
陈米氏还想说什么，见陈二贵朝自己瞪来，于是麻溜地起身道：“行了，听你爹的，都回去。这里没地方住没地方吃，这么多人耗着，不要钱开销啊？”
陈鹏还想说什么，却被自己媳妇扯了一把，就默不作声了，随着自己的娘慢慢走了出去。
姜武阳等众人都出去之后，带上了房门后问陈二贵道：“这房子你们有钥匙没有？”
陈二贵摇头道：“没有。”
姜武阳问道：“那你们怎么进来的？”
陈二贵狡黠的一笑，道：“这是套我话吧？李援朝两口子拿着钥匙打开的门，客客气气请我们进来的。”
姜武阳也一笑，点头道：“行，你明白自己做什么就好。”
陈二贵临出门的时候突然摇头道：“不对，我崽死了，总得先入土为安才对。我要求在这里办一场风风光光的丧事。”
姜武阳道：“你不是你儿子是被人谋杀的吗？在案子没结之前，丧事暂缓。”
陈二贵有些不满的样子问道：“为什么？”
姜武阳道：“办案需要。”
陈二贵怔怔无语，
姜武阳也不催促他，将房门锁好之后就去了电梯。
两人下来，朝警车走去，而小区里不少人还在围观着看热闹，看着两辆警车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陈二贵见状，昂着头朝那些看热闹的人大声道：“我崽是被人谋杀的，是李援朝他们一家逼迫的！”
已经启动了车子的姜武阳踩住了刹车，扭头朝陈二贵道：“你闭嘴！你要再这样说些个没根据的话，我可以先申请居留了十五天！”
陈二贵看了看姜武阳的脸色，嘀咕道：“我崽不会自杀，三天前他还汇了一笔款我。他还打了电话给他娘，说让她好好主意身体，今年年底他就回来过年。”
姜武阳将车窗关好好，沉声道：“行了，等下你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会给死者一个公道，会给亲人一个真相。”
第22章 这怎么可能
李晓荣一上车才想起不见女儿媛媛，连忙朝自己的母亲问道：“妈，媛媛呢？”
肖寒雅朝方琳看去。
方琳解释道：“媛媛在我家呢，和轩轩在一起，我妈看着！阿姨和叔叔知道陈鸿的父母来了，就把媛媛送到了我这里。他们不想让小孩子看到大人争吵，幸好媛媛没在现场，这要是看到自己的外公和爷爷打架，只让她心里怎么想？”
李晓荣想起陈家人刚才的嘴脸，心里一阵厌恶和后怕，委屈无比的问道：“为什么是这样？”
肖寒雅挽住女人的胳膊，轻声道：“他们这样做太过分了，我们都已经打算将兰庭的房子让给他们了，没想到他们还这样无耻。真的是让人寒心啊，我们怎么和这样的人做了亲家？哎，当初——”
她想到了什么，生生忍住了想要说的话。
但是李晓荣在母亲的叹息里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心里也是悲从心来，苦却无处去，眼泪忍不住直流。
方琳看了一眼闺蜜，轻声安慰道：“还好你们以前没生活在一起，这以后也不会生活在一起。陈鸿的父母确实有些过分，但是，他们这样闹腾，也是因为陈鸿突然没了，他们不讲理的心情也要体谅——”
“那谁体谅我？！”李晓荣生气的朝方琳嚷道：“陈鸿自己该死，我还满腹委屈没地方说呢！”
“晓荣！”肖寒雅有些不满地扯了一下女儿，然后朝方琳道歉道：“琳琳，千万不要生气，晓荣这两天整个人都不对了——”
“没事，我能体谅！”方琳体贴地挽住李晓荣轻声道：“只要她心里舒服，怎么说都可以。”
李援朝在副驾道：“我们原本是想今天告知媛媛的爷爷奶奶的。没想到他们居然早知道了！他们要是从下沙村来这里，还聚集得这么齐，一上午怎么做到的？难道他们昨晚就得到信了？听他们这意思，陈鸿在出事情给自己的父母说了什么不成？”
方琳点头道：“有这个可能。”
她说完这句，看了看李晓荣后，缓缓问道：“晓荣，陈鸿有没有给你们留下点什么？像遗书之类的——”
李晓荣木然地摇头，随后想起自己的猜想，有些激动的样子道：“陈鸿是被那女人害死的！”
方琳一愣，动容道：“你找到了证据？”
李晓荣拿出手机，给方琳看了看自己在401拍的照片，道：“就是这女人！她提前就开始将房子要出手了。还有，我怀疑陈鸿出事前就是和他见面。我今天打了这个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方琳看了一眼手机里的照片，轻声道：“姜警官看了你手机的短信，他也去了上东一城调查了情况。这姓姜的户主五十多数，丈夫今年车祸意外去世。原本是她和丈夫帮自己的女儿带一个孩子。孩子上学之后就开始调皮了，丈夫一走，她一个人带也开始吃力，就打算去和女儿一起住。所以就要卖了这401的房子。”
这怎么可能？
李晓荣听到方琳的解释，心里哪肯相信这些。
她急于要证明什么似的翻出那手机彩信给方琳看，语气极为激动道：“你看清楚，这短信里的照片和我找到的地方丝毫不差！”
方琳轻声道：“晓荣！你冷静一点，你难道没发现给你发短信的人很值得怀疑吗？这人为什么要发这样的短信给你？”
为什么要发这样的短信给你？
李晓荣被方琳的反问给问住了！
这反问就像一道闪电将她给击傻了，她愣愣半天回来不不上来，随后她想起芙蓉好像也说过，发短信的人应该是不怀好意，但是自己压根就没在意这些。
现在听方琳再次说起，心里已经肯定了发短信给自己的人确实不怀好意——但是，陈鸿和那女人的照片又怎么解释？
陈鸿要是没事，别人就是诬陷他也没用啊！
等等——难道是因为有人捏到了陈鸿痛处，想要以此要挟他！而陈鸿最后和此人没有达成协商？
难道陈鸿知道自己收到了匿名信？
可他也没和自己解释什么啊？
等等，父亲不是和陈鸿谈过吗？
他说是有人要陷害他！
想到这，李晓荣不禁朝自己父亲问道：“爸！您和陈鸿谈匿名信的时候，他除了说自己被人陷害之外，还说了什么？”
李援朝扭过头道：“那晚他说了很多自己做得不好的话，还说新来的上司很排挤他，不但业务不好做，还在查他以往的帐，他说自己想辞职下海。”
李晓荣一怔，缓缓道：“您怎么昨晚没说起这些？”
李援朝叹了口气道：“陈鸿这一跳，让我也有些受不住，加之你的情绪很不稳定，我说起这些只会让你更难受。”
方琳插话道：“李叔叔，您说陈鸿的上司要查他的帐？难道他经济上有问题不成？”
李晓荣马上想到了那张存折里的钱，连忙道：“陈鸿给我留了一个存折，上面有几百万——”
李晓荣感觉自己的胳膊被母亲捏了下，有些不解的朝母亲看去，却见母亲朝自己使眼色，这才想起父母叮嘱自己不要将存折上的事情说出来，她心里有些烦躁，暗想方琳也不是外人。
于是朝父亲看去，父亲却将头扭了过去，看不出来什么态度。
“几百万？”方琳一听果然吃惊不小，连忙问道：“这钱陈鸿怎么给你解释的？”
李晓荣看了母亲一眼，不理会母亲的劝阻，接着道：“这存折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我妈今天去兰庭的房子帮我搜出来的。”
方琳看了看肖寒雅，转而朝李援朝道：“李叔叔，您怎么看？”
李援朝扭过头来道：“这事我们也疑惑，当然，我们对这笔钱是很慎重的。尤其是陈鸿出了这样的事情，其实我们去兰庭收拾一下，就是担心陈鸿的父母会来找晓荣在经济上纠扯不清！已经打算让晓荣搬出，兰庭的房子随陈鸿的父母怎么处置。”
方琳看了闺蜜一眼，道：“陈鸿的父母想要兰庭的房子于情于理都都站不住脚，晓荣是陈鸿的妻子，媛媛是陈鸿的女儿，他们才是法定上第一继承人。”
第23章 《月牙湾》
李晓荣摇头道：“兰庭的房子我是不会去住的，他们要不要我都不会去争。”
肖寒雅这时候恨恨地插嘴道：“我们就算做出牺牲，陈家人未必知道好歹！刚才的情形，他们还觉得我们占了陈鸿天大的好处一样。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陈家人这一次撕破脸下来简直是无耻。”
李援朝道：“今天看到了他们的态度，我们不和他们做无谓口舌之争，直接走法律程序，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肖寒雅忧心忡忡道：“他们不服法律裁定，天天去晓荣的单位吵吵闹闹，去媛媛的学校说三道四，不依不饶怎么办？”
李援朝冷笑一声后道：“我们有理有据讲法，不怕他们的耍横耍泼。”
方琳也安慰肖寒雅道：“肖姨，他们要是敢这样闹事，不会有好结果的。”
肖寒雅摇头道：“那他们今天都这样打到家里来了！你们不也还是就这样轻易的算了？”
方琳一笑，解释道：“肖姨，这不一样的！今天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姜警官想在陈鸿家人这里了解一下陈鸿。只要陈鸿的事情定性，事情就好解决了，如果陈鸿的案子结案了，他们还是这样吵闹，就可以告他们寻衅滋事罪，怎么着也要判三五年的。”
肖寒雅听了这话，长长地舒了口气后道：“这就好，这就好。”
“他们下来了。”李援朝指了指车窗外道。
方琳看到姜武阳领着陈二贵上了警车后，拿出手机给姜武阳打了过去。
姜武阳在电话道：“他们没事吧？”
方琳道：“还好，不过应该也吓得够呛。有件事要提前告诉你一下，陈鸿留了一个存折，好像有几百万。存折是李晓荣的妈妈翻出来的，李晓荣还不知道这些，你看怎么处理好？”
姜武阳道：“暂时保密。你可以告诉他们，如果都不知道这些钱的事情，那说明陈鸿在经济上有问题。这账户上的钱暂时不能动，更不能转移。你按我们商量了好的办，晚上我们碰一碰。”
方琳道：“好，那我先送他们回去。”
方琳挂了电话后朝李晓荣道：“我们今天要好好谈谈，是去你家还是我家？”
李晓荣知道闺蜜是为了关于陈鸿的事情，不由望向父母，见父母没什么表示，于是道：“那还是去新华吧。”
李援朝却道：“这样好了，这是钥匙，你们去文联的老房子！我们自己开车去接媛媛吗，谈完了来新华吃饭。”
方琳见李晓荣点头，于是道：“好，吃饭就说不好了，到时候再联系。”
方琳等李援朝夫妇下车后，才坐进了驾驶座，一边开车一边道：“要不要喊上芙蓉？”
李晓荣叹了一声，道：“估计她没空，王顶鑫跑路了，委托了律师和她办离婚呢！”
方琳吃惊道：“王顶鑫跑了？什么情况？为什么啊？他们真要离了？”
李晓荣轻声道：“听芙蓉说，王顶鑫欠了不少钱，还在外面借了高利贷，这事还和陈鸿有关系！我也只听芙蓉说了一下，真的假的还不清楚！”
“我就没看出王顶鑫哪里好？真的不明白芙蓉为什么会嫁个他。”
方琳语气酸酸道：“还是你们俩有话说，还瞒着我憋着这秘密呢？”
李晓荣忙解释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就在去上东一城的时候，芙蓉才告诉我的。”
方琳叹了口气，缓缓道：“离了也好！以她的条件，找一个比王顶鑫强的问题不大。”
李晓荣心里一动，道：“她好像看上了那个叫高朗的。”
方琳皱眉道：“不会吧？那个江湖骗子？芙蓉这都什么眼光？这高朗比王顶鑫更不靠谱。”
李晓荣想起昨晚高朗的预测准确，还有芙蓉对他的评价，不由道：“也许人家真的有本事呢，你昨晚不是还佩服他预测准了吗？”
方琳摇头道：“那是两回事，再说了，装神弄鬼算不得本事。这芙蓉要是当真，我们可要好好劝劝她。”
李晓荣道：“要劝你劝，我是不劝的。”
她说完，还是拿出手机拨打了高芙蓉的电话，提示是关机。
李晓荣不由叹息了一声，道：“她只怕也有麻烦了，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
方琳侧脸瞟了李晓荣一眼，忍住了要说的话，转而道：“你们文联还有套房子，怎么从来没见你说起过？”
李晓荣淡淡道：“房子是我外婆留下的！原本是给我舅舅娶媳妇的。可我舅舅去东京留学后，找了一个温柔体贴的日本女人，就舍不得回国了。我外婆为此很生气，就要将房子过户给我妈。我妈想来以后还是会给我，就在过户的时候直接过我名下了。”
方琳没好气道：“听你这意思，你好像还很不乐意似的。”
李晓荣颇有感慨的样子道：“没有，以前不懂，后来就有些佩服我舅舅为了一个女人愿意老死在异国他乡。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吧。也正是因为我舅舅，我相信这世界上还是有真爱的。”
方琳点了点头，道：“你说到爱情，我心里一直憋着一个困惑，说了你可别不高兴，当年阳思辰和陈鸿简直没可比性，你怎么就选了陈鸿呢？”
李晓荣听了很不悦意道：“你知道我不高兴还说？”
方琳扭头朝她一笑，道：“行行，当我没问。”
李晓荣依旧板着脸道：“你想知道什么？”
方琳道：“这可是你问的啊，那我就直说了。那个时候陈鸿是不是一直顺着你，而阳思辰一直没惯着你，所以，你觉得和陈鸿在一起会更舒服和舒心，才最终选择他的？”
李晓荣一愣，暗想自己有吗？
当年的自己是因为这样才选择了陈鸿吗？
不，应该不是这样！
李晓荣脑海如潮水一般闪现和陈鸿在一起的记忆，心里蓦然就想起了陈鸿写给自己的第一首诗——
曾经有过的沙滩
留在了记忆里
而一切的美好
仿佛都只是想象的样子
裸落的石块
像一个故事挨着另一个故事
遍地的杂草
如今像谎言一般疯长
月影下的柳依旧背靠背
星光也仍爱在水面晃荡
不远处的暧昧
还是会被一声声咳嗽打断
许多的浪漫都像浪花破碎在岸边
也许只有在梦里才有的美妙名字
就像我们潜下水去
却张不开嘴和鱼说什么
这首诗陈鸿取名《月牙湾》，诗里的月牙湾，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第24章 像样的礼物
在湘楚大学的围湖畔，那个叫月牙湾的沙滩也是大多数学生约会的场所。
对于陈鸿和自己约会就去了如此俗套的地方，李晓荣心里是有些芥蒂的。
她骨子里还是希望自己的爱情和别人有不一样的浪漫。
而第一次的约会，陈鸿好像有些紧张，后来就一直讲自己室友的爱情故事。并说在室友的传教里，只要女孩子愿意和你去月牙湾钻小树林，那就表示女孩子已经很乐意被推到了。
听到推到这个词，李晓荣十分生气和失望。
觉得陈鸿和自己第一次约会就如此目的明确，简直是自己看错了人，就要扭身走人。
陈鸿不知道哪里出错了，慌慌张张又结结巴巴陪着小心，结果他们俩一个是真生气，一个是真的赔小心，搞得好像真的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李晓荣一路横冲直撞，自然打搅了不少人的真心暧昧，不满的人大有人在，好几个人直接吐槽他们难道连咳嗽声也不会吗？
陈鸿挨了训斥，就跟在李晓荣的身后一直咳嗽，好像一个痨病鬼一样咳得惊天动地，最后从月牙湾出来，连嗓子都有些嘶哑了。
李晓荣见陈鸿就像《射雕英雄传》的郭靖一样傻，也就相信了他道歉，猜想陈鸿心里或许就没有想到要推到自己，心里已经原谅了他一半。
于是就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做一件让自己觉得浪漫的事情。
其实连李晓荣自己都不确定什么样的浪漫能打动自己。
校园里爱情把戏，已经让浪漫变得廉价而庸俗，大都是用钱营造电影里的套路，要么是费而不惠，要么是惠而不费。
李晓荣回到寝室，室友八卦的问感受。
李晓荣失望而实在的回答估计没戏。
但是，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陈鸿守在食堂候着李晓荣，殷勤体贴的给她打好了饭菜之后，递给了她一束红玫瑰和一个信封。
看到陈鸿的浪漫如此惠而不费，李晓荣又有说不出的失望和难受。
本想直接拒绝他算了。
可看到陈鸿眼巴巴的样子，还是有周围不少好奇的目光，以及室友不怀好意的怂恿，李晓荣心一软想着给陈鸿留点面子，就收下了他的玫瑰和信封，却丝毫没有打开信封意思。
室友哪懂李晓荣的心思，见她收下了礼物，就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信封，想要笑闹一下信封里的内容。
当她当众朗读了陈鸿的《月牙湾》之后，有人叫好，有人喊酸，更有人装花痴说凭此诗愿意给作者生宝宝。
李晓荣做梦也没想到陈鸿还会写诗，她连看了两遍之后，还真的就喜欢了这首诗。
这一百多个字里好像述说了千言万语，昨晚的情形历历在目，在诗句的长短行间就有了别样的味道。
看完第三遍后，李晓荣笑了。
在她看来，这是陈鸿委婉的像自己表达了歉意，就像他自己当时解释的那样，他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从这细腻而含蓄的表达来看，陈鸿心里也向往着美好的爱情，他还是知道浪漫的！
就这样，李晓荣接受了陈鸿。
两人确立关系之后，李晓荣渐渐发现陈鸿骨子里就不是一个浪漫的人！
在李晓荣看来，两人如果相约看电影，那就意味着整个下午或者晚上都是两个人的甜腻时间！
比方看电影前逛逛商场，喝喝咖啡，看完电影后，两个人相拥在公园谈论一下剧情，或者去夜市吃点小吃，这样才是恋爱时光。
而陈鸿总是算计电影开场前十分钟才赶到，看完电影之后，他也有些像是完成了任务一样没有诚意，要么说自己还有事，要么就是别人找他有事！
像这样的不痛快，李晓荣常常要耍小性子，还以为是男朋友不解风情，需要调教。
她只要抓住机会，就要罚陈鸿给自己写一首诗，这样幻想着等他们修成正果后，再秋后找爱人算账，让他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宽宏大量。
可惜的是，自从那首《月牙湾》之后，陈鸿再没有写出让李晓荣满意的诗，这让她不免困惑，到底是陈鸿的问题，还是她的问题。
这样前前后后差不多也有几十首，能让李晓荣一直记着的也就只有那一首《月牙湾》。
而因为这首《月牙湾》，让陈鸿出了点小名，被好事者传到了校网，引得跟帖无数，其中就引来了一个眼睛妹的仰慕，时常来找陈鸿谈论诗歌，这让李晓荣也没了让陈鸿写诗的心情。
陈鸿这样挤时间的约会，一度让李晓荣以为他是在脚踏两条船。两人第一次争吵之后，陈鸿后来主动道歉，说出了自己的初衷，他想多做家教用自己的钱给女朋友买一件像样的礼物。
看到李晓荣依旧不肯原谅，陈鸿就直接拉着她去了楚天商厦的二楼，指着一款卡地亚手表说自己已经存了一半的钱了，等她生日的时候，一定要买下来送给她。
李晓荣看了一下表的价格，要一万多，心里顿时被触动了！
她知道陈鸿的经济条件，能给自己买一万多的表做礼物，无异于条件优渥的同学给女朋友送一台车。
问题是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陈鸿他的态度和决心让李晓荣的心瞬间幸福感爆棚。
因为条件优渥的同学舍得花钱，钱不是他自己的，一个好的出生让他们可以轻易得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所以，很多时候的爱情在物质面前就有些轻飘飘的。
而陈鸿通过自己的劳动所得去表达爱意，这份真情实意就沉甸甸的让人心疼。
想起他平时省吃俭用的勤工俭学，除了奖学金，还帮助老师打杂赚点零用，听说还要给自己家里寄点钱补贴家用。
这在整个湘楚大学估计都找不出第二个。
而自己和他认识，就是因为陈鸿捡到了自己的钱包后在食堂的公告栏公布了失物信息。
而当时自己钱包里除了三千多的现金，还有身份证银行卡，而银行卡的背面就写着密码，卡里有两万多的母亲给的零用钱。
当李晓荣要给陈鸿五百元表示感谢的时候，陈鸿像是被受辱了一样跑了！
李晓荣对陈鸿自然就心生了好感，而在以后的了解中，才知道他来自鄂省某个偏远的乡村，能一路走来成为湘楚大学金融系高材生，无疑是寒门出了贵子。
“喂！你在发什么愣啊？”良久不见李晓荣说话的方琳打断了她的出神。
第25章 非朝不好的方面想
李晓荣回过神来，抬腕看了看带了十年的卡地亚手表，都快五点了。
虽然这表的款式并不是她喜欢的，但这表让她感受到真正的爱意。
有时候为了搭配衣服，只能换着花样换表带。
记得陈鸿升职加薪后，又重新买了一对情侣表，是最新款的卡地亚手表，可两相比较，李晓荣居然还就看以前的手表顺眼。
“问你个事情——”李晓荣朝方琳凑近了后道：“你家成哥要是在外面有人了，你会不会第一时间发现什么端倪？”
“会！”方琳很肯定的回答道：“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几乎就会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自己身体有了什么变化，我能马上察觉出来！”
李晓荣一呆，问道：“那，都在那些方面？”
方琳道：“人这一辈子，离不开吃喝拉撒睡！而每个人都会有他自己的喜好和习惯。比方说吃，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成哥的口味和习惯我很清楚，他吃不惯川味菜，如果哪天我听说他在外面其实是吃川菜的，或者是他突然开始吃川菜了，我就要想他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当然，这不一定就要非朝不好的方面想，而是出于关心和好奇！”
自己反应也不算迟钝，对陈鸿也还算是了解，如果这样说的话，那据自己对陈鸿的日常了解，陈鸿应改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只是，他因为工作关系，经常出差，这一点自己好像做得有点欠缺，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在外面有什么！
这就是自己大意了！
不是——自己为什么偏要往不好的地方想呢？
刚才方琳不是解释了吗，上东一城的房子另有其人，这样的匿名信或者短信，应该是有人不怀好意。
那这人到底是希望自己做什么呢？
知道了这些，自然是要闹得不可开交才是。
难道发短信的人真的是心怀叵测，指望自己闹得陈鸿焦头烂额？
那！那？
岂不是说，陈鸿还真的有可能是清白的？
可是，那他为什么要自杀啊？
难道是经济问题？
想到那张存折，又想起银行给自己的电话，李晓荣忧心忡忡道：“我听芙蓉说，陈鸿做了几千万的贷款好像有问题，这会不会是他跳楼的原因？”
方琳缓缓道：“所以你要好好回想一下，找到陈鸿跳楼的真相啊。还有，陈鸿的家人这样不讲道理，言之凿凿的说是你们迫害了陈鸿，陈鸿是不是真的瞒着你们做了什么也说不定。”
听到闺蜜这样一说，李晓荣刚刚平复的心情又起了涟漪，忍不住道：“我真的是两眼一抹黑，除了那匿名寄来的张照片和陌生短信，还有那莫名其妙的存折，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对了，陈鸿的上司也给我打了电话，说是要我去协助他们例行调查，需要填写什么表格。现在他一走，我感觉自己好像成了一个罪人一样，说什么都是错，做什么都有问题了。”
方琳回看了闺蜜一眼，轻声道：“晓荣，你要坚强点！不能别人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你得有自己的判断和看法。不管陈鸿有事没事，你都要挺住！你可以伤心难过，你可以找我们倾诉或者分担。但是对媛媛，对自己的父母，你不能这样无助和惶然，我今天看到叔叔和阿姨，感觉他们一下子苍老了好多。媛媛迟早也会知道这些的，你要想好在一个七岁的孩子面前怎么解释他爸爸跳楼的事情。”
李晓荣心里一凛，她不敢想象女儿知道了这些会是什么情况，想起父母为自己操心费神的忙前忙后，心里一阵绞痛。
她捂住心口缓缓才道：“不错，我现在还真的是上有老下有小了！不管陈鸿为什么跳楼，我需要真相。这真相可以让我走出阴霾，也可以让我女儿知道她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方琳点头道：“这就对了。”
随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我就有些奇怪了，这王顶鑫以前和陈鸿不怎么来往啊。现在出事了，怎么牵扯出这么一笔贷款？芙蓉还对你说了什么？”
李晓荣想起高芙蓉当时的样子，摇头道：“芙蓉好像也不是很清楚，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几年前王顶鑫好像无缘无故送了我一个翡翠镯子，我当时还问过芙蓉来着，她老公什么意思。芙蓉还开玩笑似的说看上我了。因为这件事，陈鸿才说王顶鑫要找他贷款，但是王顶鑫的公司不符合放款的条件。”
“那为什么现在扯出这么大数额的贷款来呢？”方琳不禁问道。
是啊，为什么呢？
李晓荣也自问了一下，突然想起芙蓉好像还说这贷款是陈鸿自己截留了！
一想到这，李晓荣有些担忧的说道：“我想起来了，芙蓉还说过，好像说这贷款是批下来，却没有给王顶鑫，而是陈鸿自己截留了！这才导致王顶鑫要跑路。”
“那就是说，王顶鑫有可能知道陈鸿跳楼的原因？”方琳有些激动的一踩刹车，扭头朝李晓荣道：“你怎么不早说这些？”
李晓荣一怔，有些委屈回答道：“我也今天才知道！怎么了？”
方琳连忙拿出手机，又给姜武阳拨打了过去，对方没有接听。
方琳想了想，编辑了一条短信，将李晓荣说的情况发送了过去。
滴滴——原来是后面的车在摁喇叭，显然是前方突然停车颇有微词，用鸣笛来表示不满。
方琳吐了一下舌头，重新开动车子后，朝李晓荣道：“我都犯糊涂了！居然在路中把车停了下来。好了，像刚才的线索就很重要，你好好想想，还有什么，等下一并告诉我！先不谈了，我们到了地方再好好说道说道。”
说完专心致志的开车，直往文联小院而去。
第26章 回答我就是了
文联小院紧邻民族学院，九十年代民族学院校园扩建，划去了文联家属楼一半的土地。民族学院作为补偿，文联的家属楼由他们统一建造，以南湖水台为界，一边是学院的教授楼，一边是文联文化楼。
文联的很多人嫌弃什么教授楼，文化楼不好听，就改成了文联小院。
李晓荣的外婆是民族学院的副教授，外公是画家，专攻画虎，在巴陵城颇有名气。很多商场家宅都请他画虎镇宅辟邪。
李晓荣记得小时候每次来外婆家，总是听外婆背后唠叨父亲的不是，大致是意思是书香门第的女儿嫁给了一个大老粗。
因为李援朝只有高中毕业，部队转业下来进了体委做了射击教练。
每年民族学院新生入校，都有为期半个月的军训，体委一般都会安排教练去协助，其实是去瞅瞅有没有好苗子。
李援朝在一次军训的时候闹了一个乌龙，将在操场跑道上路过的肖寒雅当做了新生，见她集合了还不换成军装，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喝斥。
那个时候的肖寒雅身材娇俏，清纯可人，虽然大学毕业了，在校园里这么一走，很多人都会看做是刚入学的小学妹。
父母的爱情，李晓荣只知道这个开头。
但在她看来，父母无疑是恩爱的，在她的记忆里，父母好像从来没有红过脸，李晓荣慢慢懂事之后，渐渐明白都是父亲千依百顺宠着母亲。
所以，李晓荣对外婆说自己父亲的不是一直耿耿于怀，以至于从小不愿意亲近。
后来，舅舅出国留学后就一直没有回来，外公外婆相继过世，都是这个大老粗的女婿将两个老人的身后事办得体体面面。
所以，文联的这套房子，在外婆过世之后，李晓荣四五年没有来过了。
打开房门，里面的装修几乎大变样，以前的中式风格变成了日式风格。
房间布置得简单雅致，所有的家居用品全部焕然一新，要不是保留着外公得意的画作和外婆的书柜，李晓荣真的怀疑自己进错了家门。
方琳一进来就大发感叹道：“这日式风格好温馨啊，感觉比你那兰庭的房子都舒服。”
李晓荣歪在榻榻米上，舒坦地伸开两脚，懒洋洋道：“兰庭的房子不是我的。这房子也不是我的。我都只是住客。”
方琳白了闺蜜一眼，瞅着走廊上的老虎画道：“你外公的老虎图现在有价无市，就这样一幅画，只怕就值一套房吧？这走廊就挂了两幅，难怪芙蓉经常念叨你命好，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有！”
李晓荣听到这话心里没来由的心里不舒服，暗想自己都成没男人的寡妇了，命哪里就好了？
她望着浅蓝色的天花板，黯然道：“人都没了，要再多房子有什么用？”
方琳感受道了闺蜜的语气不对，转身慢慢挨着李晓荣坐下，轻声道：“晓荣，陈鸿的离去，不是你的原因——”
这时候，李晓荣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方琳要说的话。
李晓荣拿出手机一看，号码没有署名，但是又好像有些熟悉——随后她想起这是高朗的手机号。
“李小姐，你好！有没有打搅到你？”电话接通后，高朗在电话里客客气气道。
“没有——你有事？”李晓荣有些拘谨的问道。
方琳见状，直接将闺蜜的手机按了免提。
“我联系到了402房的房主，你有空过来一下吗？”高朗问道。
要不是在方琳这里知道了402房主的情况，李晓荣这会估计会跳起来就要赶过去。
现在听到这消息，李晓荣已经没了冲动，想了想，客气道：“谢谢你费心了，这件事暂时就不麻烦你了。”
“李小姐什么意思？”高朗在电话显然有些不解的问道。
方琳这时候用眼神问闺蜜，意思是这人是谁？
“高先生！是这样——”李晓荣索性坦言道：“402房主的情况我都了解了，好像有些误会。我应该是被人误导了，所以，她那里对我没了意义。”
“原来是这样。”高朗在电话里语气淡淡道：“那行，需要我做什么的话，可以给我电话。”
李晓荣客气的道谢后就挂了电话。
然后回答方琳道：“是高朗的电话。”
“高朗？”方琳微微皱眉道：“你相信他能帮助你？”
李晓荣摇了摇头，轻声道：“是芙蓉的一片好心。好像是芙蓉手里有他感兴趣的东西呢，所以他也不是无事献殷勤，这人有些神神秘秘的，我看不透他。”
方琳道：“这高朗是有点古怪的。他今天上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希望我能帮他找一个人。想起那晚我答应了他的，也就没好推脱。我上午按他说的条件搜索了一下，有一个人倒是符合他的意思，只是没空去核实情况。”
李晓荣淡淡问道：“他要找一个什么人？”
方琳道：“一个叫金秀安的老人，应该有八十多岁了，解放前夕嫁给了一个叫威廉的传教士。后来这个传教士去了香港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他提供的信息有限，我在信息库里找到了延寿敬老院有一个叫金秀安的老人，八十五岁。”
李晓荣道：“难道高朗是这人的后人？”
方琳摇头道：“谁知道？好了，我们不谈他了，说说陈鸿的事情。”
说着从自己包里拿出记事本和笔，一脸严肃的样子道：“晓荣，我列了一些问题，你都要如实的回答我。你先说说，那封匿名信是怎么回事？”
李晓荣抬眼望着闺蜜，缓缓道：“这封匿名信是二十号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传达室的老杜给我的，就是一个普通的信封，上面黏着打印的纸条，写着李晓荣收启。”
方琳问道：“你有没有问过老杜是谁送来的？他能回想起送信人的样子吗？”
李晓荣摇头道：“我当时哪想这些？只是好奇里面是什么，拆开以后整个人就炸了！然后我就有些失控的撕掉了那封信。”
方琳点头，接着道：“老杜全名叫什么？是正式工还是临时工？”
李晓荣不解的反问道：“这和这件事有声关系？”
方琳道：“你回答我就是了。”
第27章 走司法途径
李晓荣道：“老杜我不知道全名，反正大家都这么叫。他应该是临时工，好像是办公室杜主任的亲戚。”
方琳在记事本上记了几笔后道：“你和陈鸿有没有过激地吵闹？”
李晓荣摇头，轻声道：“没有。我心里很乱，有些慌，更多的怨恨和生气。我心里很不愿意相信这些，可照片里他和别的女人亲密的样子，让我已经失去理智。那天我很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很想告诉你和芙蓉，又担心你们会笑话和可怜我！”
“我更不敢告诉父母，怕他们难受和伤心，结果我一个人在南湖边来来回回走了好几个小时。后来，是你打电话要我去宵夜，我一看这么晚了，才回家的。我回来的时候，他不在家，和你们在一起宵夜。从那晚开始，我就合他分床睡了，我没再和他说过多余的话，除了因为媛媛的事情，我正眼都没去瞧他。”
方琳有些嗔怪道：“你傻啊？出了这样的事情谁会笑话你？我们都只会帮助你的！”
李晓荣一脸认真的望着闺蜜，问道：“怎么帮？是帮我打离婚官司，还是劝我忍气吞声继续和他过下去？”
方琳一怔，随后马上道：“首先要帮你弄清楚这件事的真假啊？如果陈鸿真的出轨了，这事情自然是不可原谅的！万一是有人陷害陈鸿呢？”
李晓荣有些激动的问道：“你是说，陈鸿没有事？是真的有人要陷害他？”
方琳伸手安抚李晓荣的不要激动，道：“目前还真的不清楚陈鸿到底什么情况。他的两张手机卡的通讯录和通话记录已经在做筛查，姜武阳还没有给我结果。”
“两张手机卡？”李晓荣瞪大了眼睛有些吃惊道：“你是说，陈鸿有两张手机卡？不是，他不是只有一台手机吗？”
“你不知道陈鸿有两台手机？”方琳有些动容反问后，接着道：“那看来陈鸿还真有不少事情瞒着你。”
李晓荣的心一沉，沉声问道：“那部手机里有什么发现？手机里有什么线索，有照片之类的东西吗？”
方琳摇头道：“我现在也不知道。这些都在办案的警察手里，如果陈鸿想要隐瞒的话，只怕什么都不会留下。”
李晓荣心里莫名的一痛，闭上眼，良久才道：“那就是说没有人陷害他喽？”
方琳轻声道：“现在说不好。但警察会帮我们找到真相的。”
李晓荣道：“那你现在问我这些，是在做什么？”
方琳迟疑了一下，轻声道：“想证明陈鸿的死和你没关系。”
李晓荣瞪眼看着闺蜜，眼角的泪不自觉的滑落下来，她有些失控地嚷道：“你们还怀疑我害了他不成？”
方琳一把抱住闺蜜，连声安抚道：“不是，不是这样的！是因为陈鸿的死太过突然，而在他死后，还有往他手机发信息找他要钱。接着你又说出他出轨的事情，种种迹象表明，陈鸿都不像自杀。”
李晓荣连忙问道：“是谁找他要钱？”
方琳道：“对方应该是澳门的叠码仔，陈鸿还欠他们一千多万呢。”
“叠码仔？”李晓荣愕然的望着闺蜜，接着问道：“什么意思？”
方琳解释道：“就是澳门赌场里的人，他们负责挖掘优质的客户去澳门赌，甚至可以预支赌资给客户，从中收取佣金或者高额利息。”
“这和陈鸿——”李晓荣突然明白了过来，转而吃惊不已道：“你是说陈鸿在澳门赌钱？我的天，他可是连牌都不打的人，我们打牌连看都不想看的。”
方琳淡淡道：“会不会打牌和赌不赌是两回事，他不看我们的娱乐牌，有可能是觉得没意思。”
听到闺蜜这样的解释，李晓荣还是不相信陈鸿会赌。
她了解的陈鸿从大学时候就节俭克己，让他多花一块钱都会心痛不已。
每次出去约会，陈鸿都会精打细算一天的开销，即便不是他买单，他也会讨价还价一番，常常会为自己省下的钱开心。
常常挂陈鸿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会赚钱是能力，会省钱是本事。
但是，从小不知道柴米油盐贵的李晓荣无法体会男朋友的心情，在她看来，会赚钱更要会花钱，不然钱赚来做什么？
两个人出去玩的时候，常常会因为讨价还价的事情闹得不开心。
有好几次都是李晓荣已经买单了，陈鸿还会找对方要折扣或者补贴一些其他。
李晓荣觉得这样的男人不免有些小家子气，可又辩不过陈鸿省钱的那套理论。
即便陈鸿婚后年薪优渥，生活质量提升到了小资水准，可他那精打细算的毛病一直在。
以致家里的所有开销都是陈鸿去购置，甚至连李晓荣的的卫生巾，什么时候该添置了都清清楚楚。
其实在谁做饭的争执上，李晓荣有过请保姆的想法，但是一提出来，就被陈鸿断然拒绝，没有通融的一丝意思。
当时他的解释就是，他不习惯家里有其他人，钟点工也不行。
这解释在李晓荣看来，就是骨子里小农思想包袱放不开，有钱了也不知道享受生活。
像陈鸿这样的人也会去赌场，这是李晓荣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
可现在陈鸿一跳搂，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接踵而来，陈鸿不但寡情，还好赌，和李晓荣眼里的丈夫相去甚远。
李晓荣细细碎碎将自己能记得陈鸿的一些节约事情都慢慢讲给了方琳听，慢慢讲着讲着，她好像觉得不是在将自己的丈夫，而是在说另外一个陌生人。
方琳听完之后，也沉默了良久，做了一些笔记之后，朝李晓荣道：“存折的事情，你半点也不知情？”
李晓荣点头道：“要不是我妈妈说起来，我还真的不知道，这笔钱是半年前开始存进来的。问题是，陈鸿怎么用我的名字开的户，我都一无所知。”
方琳点了点头，道：“我能相信你说的。但是，如果法官问起，或者对方律师问起，你要是也这样回答，未必会采信。”
李晓荣愕然道：“什么意思？什么法官？什么律师？”
方琳道：“你要做好打官司的准备啊。”
李晓荣道：“和谁打官司？”
方琳道：“看今天的情形，陈家的人肯定找你纠缠的，避不开躲不掉的话，最好的法子就是走司法途径。”
第28章 你得自己稳住
李晓荣一听这话，有些疲惫和烦躁道：“他们要什么都可以，我又不会和他们争，陈鸿留下的钱，房子，车子都给他们。”
方琳道：“如果他们说你还侵占了陈鸿的大部分钱财呢？”
李晓荣霍然站了起来，有些气愤的样子道：“那就让他们查好了！”
方琳见状故意道：“你连那张存折都说不清楚，他们要是说你还拿了几千万呢？你怎么办？”
李晓荣有种要吐血的感觉，她真的被闺蜜的话打败了。
她突然有一种万念俱灰的伤心，就是自己居然解释不清自己的清白。
伤心之后，她渐渐明白了闺蜜的苦心，不管自己愿意不愿意，好像走法律程序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想明白了这些，她有些无力的轻声道：“那就走法律程序。”
方琳起身挽住了闺蜜，拉着李晓荣重新坐下，道：“我这个也是帮你分析，能协商解决也好。不过，看今天的情形，你还是做好打官司的准备。还有就是，既然是官司，那就肯定还不止一起，陈鸿的单位，陈鸿的债主可能都会起诉他，而你作为他妻子，不管你乐意不乐意，你都要去面对这些情况。这里面又会牵出夫妻共同债务问题，不是你想赶紧甩开就能脱身的。”
李晓荣一听头有大了起来，她有些无助的望着闺蜜道：“那还让我活不活啊？谁有功夫陪他们这样耗着？”
方琳道：“所以，即使是做最坏的打算，也要做最充分的准备。你得自己稳住，相信法律的公平公正。”
李晓荣哀叹一声，默然无语。
方琳也跟着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轻声道：“现在我们分析一下陈鸿好王顶鑫的关系。”
李晓荣有气无力道：“在我知道的情况里，陈鸿一直不怎么感冒王顶鑫。但是，现在芙蓉说他们之间有一笔几千万的贷款——等一下，要不叫芙蓉过来一起讨论一下？”
方琳拿出自己的手机道：“那我给她打一个电话试试。”
语言提示对方手机关机。
方琳做了一个无奈的样子道：“估计她这会没工夫。”
李晓荣秀眉微蹙道：“那我真的不清楚他们之间有什么有什么往来。要不是芙蓉说起，我连这些都不知道。”
方琳若有所思道：“你是说，芙蓉告诉你王顶鑫跑路了，就是因为陈鸿的贷款没给他。陈鸿出事那天，王顶鑫也到了现场，我看了他的样子，确实是一脸愁容。难道——”
她一脸凝重的样子看着李晓荣，道：“陈鸿的死，会不会和王顶鑫也有关系？”
李晓荣被闺蜜的话吓了一跳，摇头道：“我哪知道？”
方琳在手机通讯录翻找了一下，叹气道：“我手机里没有王顶鑫的联系号码，咦，我们家成哥也许有，我问问他。”
“成哥，你有王顶鑫的联系方式没？”方琳拨通电话后直接问道，随后有些失望的看着李晓荣接着道：“你也没有啊？没事，问问情况。是的，和晓荣在一起呢。没有吃，不用，真的不用。好了，我们自己会解决的。嗯，晚上应该会很晚，你看好儿子啊，拜！”
方琳挂了电话后，看了看时间，道：“都七点多了，肚子饿了没有？我们得吃点东西才行啊，走，我们出去吃点。”
李晓荣本想说自己不饿，转念想到方琳也要吃饭，于是点了点头道：“行，我知道附近有家羊肉馆不错，我们去那里吃。”
方琳点了点头，看了看记事本后道：“还说一件事，然后我们好好吃饭。就是陈鸿单位的事情，不管他们让你做什么，或者问你什么，你都可以先推给警察办案为由，什么都不要答应。”
李晓荣点了点头，这时候她的手机响铃，一看是父亲的电话，原来是问他们吃了没有，冰箱里一早备好了菜，想吃什么都有。
李晓荣一看父母为自己想得周到，心里一暖，眼眶有些发涩，就说自己已经知道了，并且都吃了饭，正在和闺蜜聊天呢。
接着是媛媛吵着和妈妈说话，并天真的表示，外婆说爸爸出差了，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回来，她很乐意就住在外婆家里。
李晓荣听到女儿的话，眼泪再也止不住，含着泪敷衍女儿，只是叮嘱女儿听外婆外公的话。
方琳见闺蜜红着眼睛挂了电话，拥住她轻声道：“其实也没有什么，都有我们呢！好了，我们去吃羊肉去。”
两人下楼来，方琳问需不需开车去。
李晓荣指了指小区外的灯火通明，道：“不远，就在那一带学生商业街。”
初秋的夜晚，风已经微凉，妖娆的裙子和妩媚的月色都很迷人。
从小区出来，街道车辆稀少，行人却很多。
大都是成群结队的学生，或基友三五，或闺蜜二三，或情侣成双，他们大都笑容灿烂，欢声朗朗。
李晓荣跟随在这些人群里，顿时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自己和陈鸿在校园里卿卿我我的时候，好像就在昨天一般。
“是这家吗？”方琳看见闺蜜失神的一直往前走，她看见了一家挂着“仇记羊肉馆”的招牌后，忍不住扯着李晓荣问道。
李晓荣这才回过神看了看地方，连忙点头道：“是，是。”
这家仇记生意非常好，大厅就像农村开酒席一样坐满了人。
低矮的小圆桌中间放着一个热气腾腾的锅，两边是各种配菜，小圆桌顶多能做五六个人，矮矮圆桌围着配小马扎，又有一种在工棚吃大锅饭的感觉。
方琳看到这热火朝天的场面，不免好奇这羊肉馆生意的火爆，扫了一圈居然发现没有空位了。
就在这时，身边有人喊服务员买单，方琳马上走了过去。
“咦，小李？”一个五十多岁男人看见李晓荣后，主动打招呼道。
“呃，老杜。”李晓荣这才发现和她打招呼的是传达室的老杜。
“来来，正好你们坐这里。”老杜很是热情的请方琳和李晓荣坐在他们的位置后，道：“这里的羊肉地道，来吃的人还拍着队呢！”
方琳客气地朝老杜道谢，扫了一眼和他一起吃饭的三个人，两女一男，看上去都脸色微红，应该都喝酒了。又扫了一眼小圆桌，上面有两坛黄酒，配菜还剩大半，也不符合家人吃饭或者相知朋友聚餐的样子。
她再看闺蜜不在状态的样子，只得主动道：“老杜，我是晓荣的闺蜜。她有件事一直不好开口，但又确实需要你的帮助——”
她有些歉意的样子朝其他三人道：“我们就说几句话，不耽误你们多长时间的。”
那三人有些诧异的看着老杜，随后都有效暧昧的笑了笑，道：“没事，没事。你们聊，我们去外面等着。”
老杜有些愕然，李晓荣也是。
第29章 老杜有点问题
方琳看了一下小圆桌上的号牌，朝李晓荣道：“去把这桌帐结了——”
她见李晓荣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就朝服务员嚷道“这里，买单。”
等服务员过来后，指着李晓荣道：“买单，找她。”
说完不容老杜客套，将他扯到门口边放炭火炉子的过道这边，开门见山道：“老杜，我是警察。前几天晓荣受到了一封恐吓信，听说是你转交的，我想知道——”
“这不关我事，我只是一个看门的！”老杜看了看方琳亮出的证件之后，急忙解释道。
方琳一笑，点头道：“我知道，我只是想找你了解一下但是的情况。你回想一下，那封信是怎么到你手里的？信封没有邮戳，那就只能是人工送信，你得告诉我送信人长什么样。”
老杜苦着脸回想，缓缓才道：“我记得那信封好像是被夹着了报刊里。我整理的时候发现的，我当时哪知道这些，没多想就交给了小李。”
方琳问道：“那送报刊的应该是专职快递吧？那人你应该认识啊，能说说是什么情况吗？”
老杜道：“专门送我们这一块的是小于，好像叫于什么来着，我一下还记不住了。周一到周五每天八点十五准时将单位的报刊送到，风雨无阻，从来没有出现过纰漏。我有他电话，你要不要？”
方琳点头，记下了老杜给自己的手机号，道：“你再好好想想，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
老杜摇头道：“没有了。”
方琳于是客气的说道:“那行，谢谢你提供的信息。这件事请不要传出去。”
老杜连忙点头，道：“我明白，我明白。我可以走了吗？”
方琳点头，见李晓荣依旧坐在了小圆桌上等着自己，于是径直走了过去。
“他怎么说？”李晓荣看到方琳在问老杜的话，才明白了闺蜜的意思，见她问完后过来，连忙问道。
方琳从自己包里拿出纸巾边擦拭了小马扎上的水渍，边回答道：“他告诉了我那个送快递的电话，回头我会问问。”
听到这话的回答，李晓荣有些泄气道：“那就是没发现啊。”
方琳看着门外轻声道：“这老杜有点问题。”
李晓荣吃惊道：“什么问题？”
方琳道：“他看到你的时候有吃惊，而且他的朋友看上去也不像什么正经人，看我们的眼神有些不对。”
李晓荣不解道：“什么意思？我怎么没看出来？”
方琳淡淡道：“有些细节你是不会注意的，更不会明白，我们是职业习惯。”
李晓荣白了闺蜜一眼，没好气道：“你说明白不就成了，买什么关子啊？”
这时候服务员拿着菜单点菜，李晓荣递给方琳，方琳摇头道：“这里我不熟，你看着点。”
李晓荣于是点了一斤羊肉，老汤底，配菜点了一份羊血，粉丝，生菜，菠菜和土豆。
突然想起闺蜜喜欢吃冬瓜，又加了一份冬瓜。
方琳笑眯眯地看着李晓荣点完之后才轻声道：“你看我们点菜多简单，这才好朋友吃饭的样子，不客套，不浪费。你应该没注意那老杜他们刚才浪费了好多配菜，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有可能是刚认识的朋友，还有可能是第一次吃饭。一个想要表现得客气，一个想要看到热情，从老杜买单看，是老杜想结识他们。”
李晓荣呆了呆，她还真的没在意这些，现在听方琳讲出这里面的道道，顿时有种涨了见识的感觉，于是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男一女，轻声问道：“你能看出这两人什么？”
方琳扫了一眼后轻声道：“应该不是夫妻。但应该是相识多年的朋友，有可能是同学也说不定。从两人都喝酒来看，他们有故事。”
“那我就去问问。”李晓荣看了他们后，有些不服气的接着道：“你凭什么说人家不是夫妻俩？”
方琳笑笑，道：“我又没肯定说不是。但夫妻俩这般在外面对酌的不符合常理。看他们的年纪，孩子应该都上初中了，要是夫妻的话，两个人哪有功夫不管不顾在外面吃喝？”
对这样的解释，李晓荣顿时没了话说。
方琳却问道：“刚才买单多少钱？”
李晓荣道：“五百多。”
方琳道：“你们单位离这里有多远？”
李晓荣一怔，回答道：“大概有十几公里外了。”
方琳道：“地方远点不会遇到熟人，可还是遇到了熟人。”
李晓荣听出来一点意思了，问道：“你怀疑老杜什么？”
方琳摇头道：“从他刚才接受你买单来看，老杜是一个爱占便宜的人。假设收买的价格动心，要他做点什么也容易。他一个传达室的临时工月工资才多少，吃一餐饭要花费五百多，这老婆孩子还要不要顾？”
李晓荣眼一亮，明白了过来后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方琳道：“你想办法调出传达室的监控，就是收到匿名信那天的，我去找那个专职快递问问情况。你调监控的事情不能让老杜知道。”
李晓荣一听，马山想到了管理微机房的曹军满，自己和他也还打过几次牌。这人好像还很好说话，不抽烟，但是嚼槟榔。
于是点了点头道：“好，我试试。”
这时候服务员上菜，三个人有条不紊的上炭火炉子，端上汤锅和羊肉，送上配菜。
李晓荣尝了一块羊肉后，问道：“你喝酒吗？”
方琳道：“你要是有兴致，我可以陪你喝点。不过我晚上约了姜武阳，最好是不喝酒。”
李晓荣其实是想喝酒的，她想到了和芙蓉在时尚美味喝酒的那种痛快和发泄劲，她也想和方琳说点傻话。
可是听到方琳的坦承后，她连忙笑道：“我也就是客套地一问，你不想喝就算了。”
方琳看了闺蜜一眼，拿出手机再次拨打了高芙蓉的手机，还是提示关机。
于是亮出手机给闺蜜看了看道：“想看芙蓉有没有空，她要有空可以过来喝酒，可惜还是关机。王顶鑫要是有问题，芙蓉和他离了也好。省得到时候她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李晓荣暗想，芙蓉没有什为难的，她一心向着自己呢。
但这话也就在心里一想，她朝方琳一笑，低头开始吃起来，好像肚子很饿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