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昂夸夸其谈地讲述着年轻时候的故事,那时候他经常深入一些陌生的环境,见识过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那些看起来像是吃素的,但又长有尖牙的,基本都喜欢荤腥。
像金蝶这种,把眼睛、触角都退化了,脑袋上只剩下一口獠牙的,肯定是吃荤的。
而且像它们这种微不足道的生物,一般捕食都是群体性的,单个小群体只能吃些别人的“残羹剩菜”。
所以,它们对腥臭臭的腐物非常的敏感,加上被素养了那么久,对这种食物就更是垂涎欲滴。
刘昂嘚瑟道,他一听彰王说了这玩意儿,就断定它们会好这一口。
果不其然,一只死鸡就给倩茹报了仇。
倩茹感动的泪眼模糊。
两个打成共识,严守秘密。
其后,刘昂喜滋滋地拿出一封家书拆阅。
信是曾孙刘堂写的。
里面只有一幅画,画的是一个扛着刀的大个子和一个拿着枪的小个子,旁边附了一行字:我要回来了!
倩茹扫了一眼,忍俊不禁。
正笑着,就看见刘堂咧笑着嘴巴飞也似的跑到了刘昂面前,顽皮道:“哟,正在想我呀?嘻嘻!”
刘昂见他身后一个人也没跟着,抬起巴掌啪啪地就打了他一顿屁股。
刘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撒腿就往外逃。
“站住!再跑打断你的狗腿。”
刘昂瞅见屋檐底下有一把扫把,抓起来就追着他打。
“你这想人的方式实在太特别了,我承受不住啊!”
刘堂才没那么傻,杵在原处随便刘昂打,一来二去地兜圈子,很快就把太爷爷折腾累了。
刘昂实在跑不动了,扫把一丢便扯着嗓子开骂。
刘堂这才知道,原来太爷爷是怪自己把刘家军给打没了。
而事实上,他只是先回来而已。
认识到自己误会了,刘昂也不肯道歉,还要曾孙子主动把耳朵送到自己手里才肯熄战。
看着人家爷孙团聚,其乐融融,倩茹也迫不及待地跑去庄外望啊望。
上官渊也是归心似箭,但他从军多年,第一回当一军主帅,肩上的担子重,万事都要以大局为重。
所以,等到所有的事务安排稳妥,在得到皇帝的准允后,才敢还家。
彼时,已经是两日后的下半夜。
事先他也没派人回来报信,没人知道他要回来。
庄子里的人都回房睡了。
他敲了几声门,没人答应,只好把马栓在路边翻墙进去。
这么多房间,自家夫人会住哪一间呢?
他随便敲了一间,问清过去的路。
没想到自家夫人睡觉习惯良好,把门窗都插上了。
琢磨了片刻,他决定给她个惊喜,遂把靴子里的匕首拔出来撬门。
倩茹正睡的沉,忽然听见咔咔的异响。
她以为是风在吹门,抖动了门栓。
没有多想,翻了个身又继续睡。
上官渊撬门的手法也十分利索,片刻就搞定。
他轻手轻脚地进去,反手又把门给插上了,半点也没有惊扰到倩茹。
本想把她吓醒,见她酣睡的实在香甜,自己的瞌睡也被勾了出来。
于是,随便往榻下一躺,就对付了一晚上。
倩茹清早醒来,发现榻下侧躺着一个男子,受惊过度,抓起枕头就是一阵狂砸。
上官渊以为她是怨恨自己没有早点回来,也不解释也不反抗任由她砸。
外面的人不明就里,以为进了歹徒,慌忙撞门而入。
刘昂认出是上官渊,忙把众人遣散,把门给小两口儿关上。
倩茹纳罕他们怎么进来又出去了,定睛一看,被砸的竟然是自己的夫君。
“哇!”
她惊了一声,枕头滑落,涨红了脸。
“我,我不是故意的。”
“故意的也没事,怪我,都怪我!”
一刹那,思念、苦水全都化成了眼泪,倩茹终于幸福地扎进了夫君的怀里。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半年不见,恍如隔世。
这回讨逆,上官渊一伙子人都立了大功,人人都连升数级。
今儿这家办酒席,明儿那家又是宴会。
上官渊带着倩茹招摇而去,挨个儿捧场。
一连吃了小半个月,众人的乐呵劲儿也过了,忽然发现上官渊竟然没有办酒席。
这一仗,他不仅官复原职,皇上还把原来剥夺了的爵位、府邸全都还给了他。
他才最该办席,请大家吃酒才对。
上官渊不想倩茹太操劳,可是众人这么一撺掇,他寻思着似乎也该回请一顿。
只是酒席办在别人的家终归不妥。
于是,他决定搬走。
哪知收拾行李时,却发现长物全无,只有几箱子衣物。
“夫人,咱们的家当都哪里去了?”
倩茹趔趔趄趄地捧来一个小匣子交给上官渊,“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城里还有两间铺子可以分红。”
“那么多钱财,够寻常人家花十几辈子.你是怎么花掉的?”
倩茹低着头,拽着上官渊在刘家庄里外走了一遭,最后带他上深涧边上的凉亭小坐了一阵。
上官渊几乎傻眼了。
“我早该想到你不食人间烟火,又怎会守得住家财?”
“我会赚回来的。”倩茹信誓旦旦道:“最近送礼的各项开销,都是我赚的。现在,你立功归来,没准儿我还能赚的更多。”
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哪里肯愿意让天仙似的媳妇儿抛头露面到处赚钱?
只好认了这个哑巴亏。
“只要人是平安的就好。那些就送便送了,千金散尽还复来,反正我的俸禄可以养家。”
这时,刘堂冒了出来,嬉笑道:“你俩不用躲起来发愁,我太爷爷说了,庄子里养的鸡鸭猪随便宰,咱们一起办!”
“好啊!”倩茹脱口道。
上官渊却不这么想,坚持要自己办,而且要先搬家。
刘堂这个钱串子,人家打仗是餐风饮露,他打仗赚了个腰缠万贯。
虽说是凭本事吃饭,但到头来全军一多半的赏银都进了他的钱袋子。
本来上官渊得了千金的赏赐,但看大家浴血拼杀半年多却囊中羞涩,于心不忍,只好把自己的赏金给大家分了。
家什他也懒得向刘昂爷孙讨要了,反正府邸里都不缺。
办酒席的银钱可以先赊账,等收了礼再拿去还便是。
可是如果在刘家庄办,不仅礼金要流进刘堂的口袋,自己还要欠下一屁股的债。
这番计量可谓是“高瞻远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