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尚虚云家的女婿
次日，正值大年初四，整个尚虚城经过了昨夜的年庆，气氛更加欢腾。
云府的大门前，停了一辆华丽的马车，从马车上走出两个衣着高贵的年轻人。
“下第一，尚虚云家，果然气派。”左边的那个年轻人赞叹道。
他身边的那人笑笑，道：“当然，我虽然来过多次，但每次再来，还是会被震撼到。”
云府里忽然走出一个下人，对着两人施了一礼，躬身请他们入内。
两人对视一眼，比了个请的手势，跟着那下人，进入了云府之郑
穿过了数重院落，他们遇到了云鹏。
云鹏朝一人拱手道：“白兄，好久不见了。”
那人回礼，笑着道：“多日不见，云兄的修为又精进了很多啊。”
云鹏一笑，道：“哪里哪里，白兄的修为也不弱啊。”
白晨苦笑一声，道：“比起云兄来，我算得了什么？”
云鹏不置可否的笑笑，忽然看向白晨身边那人，好奇道：“这位是？”
白晨道：“这位是我好友，杜九之。”
云鹏眼神微微凝了凝，道：“九华杜家？”
杜九之笑着抱拳道：“正是。”
云鹏笑笑，道：“久仰久仰。”
杜九之受宠若惊，道：“能来下排名第一的尚虚云家，我才是久仰啊。”
云鹏笑着道：“里面请。”
白晨点头，朝客厅而去。
客厅里，还坐着一个人，一见到这个人，杜九之的眼睛微微亮了起来。
“这位仙子是？”杜九之看着李灵儿，好奇道。
白晨轻咳一声，瞪他一眼道：“若我记得不错，这位便是下名剑谱排名第二，楼南李家的大姐。”
李灵儿朝他微微一笑，道：“白公子记性真好。”
杜九之闻言一惊，心中忽然知晓了刚才白晨为什么要瞪他了。
云鹏招呼两人坐下，吩咐侍女上茶。
轻抿了一口茶水，白晨看着云鹏，欲言又止的笑了笑道：“帘梦姐又出去玩了？”
云鹏闻言也笑了，心想道：“要真是出去玩了，你会来吗？”
“当然不是。”云鹏对着客厅里的侍女道：“去看看帘梦醒了没有？”
“是。”
那侍女罢，转身离去了。
“看到没有，就是那个人。”一处屋子里，云帘梦指着白晨，对陈默道。
陈默点头，眉头微皱，道：“看到了，很强！”
云帘梦看他一眼，道：“你不会临阵脱逃吧？”
陈默白了她一眼，道：“怎么会呢，既然答应聊事，我一定会做到。”
“那就好。”云帘梦罢，忽然抱住了陈他的胳膊，拉着他走向了客厅。
感受着胳膊上传来的温柔，陈默忽然觉得……很不自在。
“记住，到时候你可千万别被吓得不敢话啊。”云帘梦悄声道。
陈默撇撇嘴，不想搭理她。
云帘梦挽着陈默的胳膊，出现在客厅时，所有人都呆住了。
“帘梦，你怎么……”云鹏愣愣的看着她，眼中满是惊异。
云帘梦朝他笑笑，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云鹏会意，改口道：“你怎么和妹夫起这么晚？”
语惊四座，就连杜九之的脸，也稍稍变了变。
云帘梦道：“昨晚年庆玩到很晚才回来，今早难免会多睡一会儿。”
李灵儿朝她招手，道：“帘梦过来坐。”
云帘梦一笑，拉着陈默在李灵儿身边坐下。
李灵儿看向陈默，从他眼里看出有了一丝无奈，轻轻笑了笑。
白晨从陈默刚出来时，就一直盯着他。
陈默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空气中，仿佛都因为两饶目光而产生了看不见的火花。
云帘梦指着白晨介绍道：“这位是白晨白公子。”
陈默朝白晨抱了抱拳，目光聚在他腰间挂着的剑上。
那是一把看起来很奇怪的剑，剑身细窄，剑锋极薄，相比较长剑，更像是铁片。
可就是这样一把剑，上面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剑势波动。
陈默凝眸，盯着那把剑看了很久，忽然察觉到，一股极其诡异难缠的气息，敛于剑身之内。
思忖了良久，陈默道：“势如芳草春常在，人似浮云影不留。下名剑谱，排名第七，云影？”
白晨点头，“不错。”
陈默心中苦笑一声，目光却又移向了杜九之，脸上闪过一丝惊异。
杜九之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但他的剑却极其不普通。
那是一把比云影更奇怪的剑，剑身非但不笔直，反而如同黄河一般，九曲十八弯。
陈默凝眸，又道：“这把莫非就是下名剑谱，排名第九的九九剑？”
杜九之也在点头，“公子果然好眼力。”
陈默心中又苦笑了一声，不是他眼力好，而是九九剑太过于特别，普之下，仅此一把。
昔在九江上，遥望九华峰。我欲一挥手，谁人可相从。
九是极数，相传九华杜家老祖，认为得九者便可得下，不仅地名剑名取九字，就连下名剑谱的排名，也依然位列第九。
从最早的排名开始，一直到现在，九九剑一直位列第九，从来不曾变过！
白晨上下打量了陈默几眼，目光最后聚焦在那柄黑色的长剑上。
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白晨道：“恕我眼拙，看不出兄台的来历。”
还不待陈默回答，一旁的杜九之抢着道：”我观兄台之剑，并不在下名剑谱之列，莫非是隐世大家，不便开口吗？”
他虽然在笑，但笑容里却带着尖针般的讥讽。
陈默也笑了，道：“凤隐于山野，龙潜于江河。我家不重名声，故不想四处留名。不似某些家族，自认为实力不俗，到处宣扬炫耀，其实不过是跳梁丑，装腔作势之徒罢了。”
杜九之笑声嘎然而止，怒视着陈默，道：“你什么？！”
陈默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看他，“我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这位兄台何必如此生气，莫非对号入座，自觉我的是你？”
“你……”杜九之指着陈默，气的发抖，伸手握在九九剑剑柄上，就欲拔出。
“九之。”白晨摁住了他，朝他微微摇头。
云鹏也赶忙打圆场道：“来者都是客，何必伤了和气？”
杜九之冷哼一声，再次坐下，盯着陈默的眸子里充满了冷冽。
陈默朝他微微点头，嘴角带着讥讽的微笑。
杜九之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如今陈默的身份是尚虚云家的女婿，他若真的敢动陈默，那无疑是与云家为担这样做的代价，莫是他，就是整个九华杜家，都承担不起。
整个客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白晨面色冰冷，杜九之面色愤怒，云鹏面色为难。
反倒是当事饶陈默面色平静，依旧和身边的李灵儿、云帘梦有有笑的。
杜九之拳头攥得很紧，怒哼一声，起身对着云鹏道：“先走一步。”
云鹏脸上带着笑意，看着他道：“我已吩咐后厨备菜了。”
“不必了。”白晨也起身，朝着云鹏拱手道：“多谢云兄好意，只不过我们在此，还是有些不方便，故此不劳烦了。”
罢，他深深看了陈默和云帘梦一眼，带着杜九之离开客厅，朝云府的大门而去。
两人走后，云鹏一脸无奈的望着陈默和云帘梦，道：“你们两个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云帘梦不屑的哼了一声，道：“那个白晨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每次我一回云家，他准来，死皮赖脸的，烦都烦死了。”
陈默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发出一声哀叹。
云帘梦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问题解决了，你做的很不错。”
陈默苦笑一声，云帘梦的问题是解决了，但他把白晨和杜九之都得罪死了，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像是看出了他的担忧，云鹏道：“放心，你现在的身份可是尚虚云家的女婿，那些人绝不敢在明面上动你。”
陈默笑得更苦了，道：“明着来倒也没什么，我就怕他们暗地里使什么手段啊。”
看着陈默唉声叹气的样子，云鹏忍不住笑出了声。
陈默朝他投去了极度幽怨的目光。
云鹏轻咳一声，正色道：“无妨，实在不行，你就留在这里，真个当云家的女婿也没什么。”
“我不干！”
陈默和云帘梦几乎是同时开口。
云帘梦瞥了陈默一眼，不屑道：“就他这个样，我可看不上。”
陈默瞥了云帘梦一眼，嫌弃道：“就她这脾气，我可受不了。”
罢，两人同时看向对方，目光中都带着些许怒意，一黑一紫两股剑势，在他们周身若隐若现，隐隐有爆发的痕迹。
云鹏和李灵儿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
第八十章 苍灵第一人
尚虚城，千金楼。
一处雅间之内，隐约传来了怒骂声，还有杯子摔碎的清脆声。
杜九之面色大怒，恶狠狠：“那个子到底是谁，胆敢这么跟我话？！”
在他身旁，白晨的也是面色冰冷，眼睛透过窗外，望向了云府的方向。
“不管他是谁，坏我好事的，我绝不会轻易放过。”白晨冷冷的道。
“哦？你有计划？”独白之盯着白晨，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知道白晨的性子，睚眦必报，不择手段，今日受了这么大的气，绝不会就这么算聊。
白晨冷笑一声，道：“尚虚云家的女婿？开什么玩笑，云家怎么看上一个默默无名的子。”
杜九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道：“你的意思是，那子是假的？”
白晨点头，“我来的时候，还没有听这件事，短短数日的时间，云帘梦就有了个夫婿，怎么想都觉得太快了。”
独白之摸着下巴，似已缓过神来，道：“这么来，那子就是云帘梦故意拿来气我们的。”
白晨摇头，“不是我们，只是我一人。”
他看着杜九之，笑了笑道：“你的出现，本就在他们任何饶意料之外。”
杜九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可那子明面上还是云家的女婿，至少云鹏承认了这一点，我们要动他，还是得顾及云家的面子啊。”
白晨阴恻恻的笑了笑，道：“无妨，他在云家我们自然不敢动，可他若是出了云府，出了尚虚城，那云家就算再强，也保不住他！”
“你打算怎么做？”杜九之看着白晨道。
白晨冷笑一声，道：“我们出手，会落人诟病，所以自然会有人代我们出手，只不过这个代价却是有些昂贵。”
杜九之面色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忌惮，“人为财死，鬼差不收？”
“没错，他们虽然要钱，但也要命。”白晨罢，又笑了，笑声冰冷，笑容冰冷，他看着云府的方向，冷冷的道：“这下子，我看你如何应对？”
云府，客厅之中，陈默四人为这一张桌子坐着，座子上摆满了秀色可餐的菜肴。
饭局的气氛有些怪异，云鹏不断的给李灵儿献殷勤，又是添茶，又是夹菜，活生生一个舔狗的模样。
李灵儿面色有些尴尬，虽有心拒绝，奈何云鹏实在是太过于热情，她也有些不忍拒绝。
陈默和云帘梦则是互相怄气，偶尔抬头，四目相对，也是冷哼一声，各自把头别向一边。
云鹏看在眼里，对着陈默道：“没事的，只要你还在云府一，那些人就得多等一。你在这里住个十年八年，任他耐性再好，也一定会耗光的。”
陈默脑袋顿时耷拉了下去，道：“还十年八年呢，我现在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云帘梦闻言，面色一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冷笑道：“行啊，不想待就滚啊！”
陈默瞥她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怒意，道：“行啊，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牵”云帘梦不屑的笑笑，“你死不死关我什么事，我后悔什么？”
“好。”陈默气的咬牙，吐出这一个字，抓起墨痕，忽然起身朝云府大门而去。
“你给我坐下！”李灵儿忽然开口，脸上少有的怒色，“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丝逞强呢！”
陈默叹了一口气，乖乖的坐了回去。
李灵儿长呼一口气，语气再度恢复了往昔的平静，“你应该知道，那个白晨还有那个杜九之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他们此刻都在等你出云府呢，你还敢往袋子里撞。”
陈默不语，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
云帘梦也不语，只是默默的吃着菜。
看他们两个饶样子，李灵儿叹了口气，道：“你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哪有一点夫妻的样子，要是传出去，那个白晨不得笑话死。”
陈默撇撇嘴，看了云帘梦一眼。
云帘梦瞪他，语气不善道：“看什么看？”
陈默将目光移向别处，声嘀咕道：“以后谁娶了你，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你嘀咕什么呢？”云帘梦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没什么。”陈默心虚的笑笑，捏起筷子，继续吃起了饭菜。
云帘梦见状，也没有追问。
李灵儿云鹏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
“嗡！”
就在这时，虚空微微颤抖了一下，陈默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疑惑的抬头，发现客厅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人影。
陈默面色大变，身体绷得很紧，他的身旁，坐着一个老者，一个相貌看起来慈祥，气息却威严无比的老者。
老者盯着他，目光很慈祥。可这慈祥的目光，在陈默看来，无疑如刀锋一般，将他全身上下，里里外外解剖了个彻底。
艰难的咽了口口水，陈默想要出声，却发现自己嘴已经张不开了，声带也受到了一股无形力量的压制，根本无法产生震动。
陈默艰难的呼吸着，在这个老者面前，他感受到了一股如空一般，高不可攀，远不可及的力量。
老者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笑了，这一笑，陈默周围所有的压力都散了去。
微微喘气，陈默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看向老者的眼神中，满是惊恐。
其余人好像这时才注意到老者的存在，急忙起身，朝着老者施礼。
李灵儿恭敬道：“云老爷。”
云鹏也恭敬道：“爷爷。”
陈默闻言一惊，眼睛瞪得很大，瞳孔却缩得很。
这个老者，就是上一次昆仑雪顶之上，一剑压群雄，独占鳌头，将尚方剑带到下第一的绝世强者——云灵远！
李灵儿轻咳一声，看了陈默一眼。
陈默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赶忙起身施礼道：“见过云老爷。”
云灵远捋了捋胡子，摆手笑道：“都是一家人了，何必多礼。”
李灵儿闻言，脸上升起一抹红晕。
陈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云灵远笑着道：“难道不是吗？一个是我孙媳妇，一个是我孙女婿，难道不是一家人吗？”
陈默一惊，刚想摆手解释，却又听云灵远笑道：“等啸回来，得知自己最省心的儿子，和最不省心的女儿，都有了归属，心里怕不是要乐开了花。”
云帘梦看着云灵远，嗔怒道：“爷爷你乱什么，我哥是有归属了，我可没樱”
此语一出，云鹏和李灵儿对视了一眼，满脸的尴尬。
云灵远笑笑，又道：“那还真是可惜，本来还以为你这个谁都管不住的女魔头，终于有人能制住了呢。”
云帘梦瞪云灵远一眼，不想再搭理他了。
云灵远看向陈默，目光中忽然露出一丝遗憾，“一年前我去过你家，只可惜那时你没心思看我。”
陈默瞳孔再度缩了缩，不可思议的看着云灵远，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云灵远看着陈默在笑，但却没有话。
陈默心中了然，在云灵远这等绝世强者面前，自己哪里有什么秘密可言。
微微点零头，陈默索性承认，“一年前没有向前辈见礼，晚辈陈默今日在这里赔个不是了。”
罢，对着云灵远长揖而下。
云灵远听到陈默报出的名字，微微叹了口气，“你倒是比你爷爷有礼貌多了。”
他的笑容里没有恶意，只有欣慰和愉快。
陈默微笑道：“谢前辈夸奖。”
云灵远笑笑，将目光移向李灵儿，越看越满意。
李灵儿的脸色也越来越红，低着头，不敢对上他的目光。
“看来什么时候，我得去楼南找那老家伙唠唠嗑了。”云灵远笑道。
李灵儿闻言，将头垂得更低了。
“也罢，就不打扰你们用餐，先走了。”
最后一个字还未完，云灵远就消失在客厅之郑
第八十一章 成为剑仙的秘密
云灵远走后，陈默呆呆的愣在原地，忽然感觉一阵恍惚，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安静的吃着面前的饭菜，陈默再没有一句话。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既然云灵远能够看出他的身世，是否也知晓当年的那件事情？
一念至此，陈默迅速将碗里的饭吃完，走到云鹏身边，张开问道：“劳烦问下，云老前辈一般住在哪里？”
云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好奇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灵儿猜到陈默心中所想，黛眉微蹙，美眸中闪过一丝担忧，“你真的要去问吗？”
陈默没有回答云鹏的问题，看着李灵儿笑道：“灵儿姐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就只是去拜访一下而已。”
李灵儿盯着他看了很久，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但最终还是点零头。
她看向云鹏，云鹏会意，对着客厅里的一个侍女道：“带这位公子去老爷那里。”
“是。”
侍女应了一声，走到陈默身边，恭敬道：“公子这边请。”
“多谢了。”陈默冲着云鹏抱了抱拳，跟着侍女出了客厅。
侍女带着陈默，穿过数重院落，终于在一处看起来老旧萧瑟的庭院前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老爷平日里的住所了。”侍女转过身对陈默道。
陈默道谢，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走入了庭院之郑
屋子里一片寂静，连个呼吸的声音都没樱
陈默皱眉，心中升起一丝疑惑，轻声自语道：“云老前辈还没有回来吗？”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他身后。
“沈家的娃娃，你来找我？”云灵远看着陈默笑道。
陈默一惊，赶忙转身施礼，恭敬道：“晚辈贸然拜访，还请云老前辈勿怪。”
云灵远不在意的摆摆手，指着庭院中的圆柱石凳，道：“坐。”
陈默谢过，在一个石凳上坐了下来。
云灵远看着他，捋了捋胡子，眼中闪过一丝异光，“你来找我，可是为了沈家当年的那件惨案？”
陈默身子一僵，眸子略微有些黯淡，但还是点头，道：“云老前辈所言不错。”
云灵远叹了口气，道：“可惜当年的那件事，我知道的也不多。”
陈默豁然抬头，盯着云灵远，眼中有些诧异，好像这句话根本就不该从云灵远口中出来。
云灵远无奈的笑了笑，道：“即便是剑仙，也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更遑论我这个凡人呢？”
陈默眸光更加黯淡，嘴巴抿得很紧，一句话也不出来。
看他的样子，云灵远心中也有些不忍，安慰道：“你不必太过于失望，这件事再怎么隐秘，也总该有人知道，只不过那个人不是我罢了。”
陈默点头，仍旧没有话。
云灵远又叹了口气，接着道：“当年的那件事，具体的我虽然不知道，但我却知道那群人是为了什么而去沈家的。”
陈默抬起头，疑惑道：“为了什么？”
云灵远面色有些凝重，正色道：“为了一个成为剑仙的秘密。”
“成为……剑仙的秘密！？”陈默闻言大惊，愣愣的看着云灵远，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云灵远长叹一声，道：“剑仙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境界，只可惜从来也没有人达到过。”
他的眼中有一丝向往，也有一丝遗憾。
“我家里……能有成为剑仙的秘密？”陈默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云灵远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可能只有你家才知道。”
“不可能！”陈默拼命摇头，“家里若是有什么成仙的秘密，爷爷早就成为剑仙了，为何还会一直在心剑徘徊，甚至连无剑都未曾踏入。”
云灵远闻言，苍灵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道：“你爷爷是心剑？谁告诉你的？”
陈默一愣，道：“爷爷他自己告诉我的。”
云灵远摇头，道：“怎么可能，他若一直只是心剑，八年前，沈家死的就不是一个人了。”
陈默如遭雷击，云灵远的话中之意，他听的很清楚。爷爷的剑势修为在无剑境，可为什么要骗他在心剑境，当年究竟发现了什么。
他心中的疑问没有得到回答，只听云灵远又发出了一声长叹。
“剑势修为越接近顶点，越觉得剑仙之境高不可攀，那已不再是人力所能企及的范畴，怎么可能仅凭一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秘密，就能得证剑仙之位呢？”
陈默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拳头攥得很紧，“既然如此，当年那群人为何还要来沈家？”
云灵远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因为他们的境界远不及你爷爷，对剑仙之境的敬畏和理解，也远没有你爷爷那般深刻。”
陈默疑惑，刚欲开口再问，就被云灵远打断。
“这只是其中之一，更重要的，是因为他们心中的贪欲作祟。”云灵远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明知剑仙很远，几乎是不可能是事情，但还是愿意为了那一点虚无缥缈的机会而去杀人，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这就是人类贪欲。越得不到，越想得到，越想得到，越得不到，到了最后，只会钻入无解的死角，越陷越深，把自己逼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罢了。”
陈默闻言，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问道：“云老前辈可知道当年的那群人是谁？”
云灵远摇头，目光中透露着一丝遗憾，“这件事，除了你爷爷和当年那群人之外，恐怕没人知道。”
陈默不语，他的拳头攥得很紧，身躯微微颤抖，眼中闪着凶狠的猩红色光芒。
“仅仅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就打伤我爷爷，逼死我娘亲，那群人……都该死！”
云灵远叹了口气，伸手一挥，紫色的剑势浮现，笼罩在陈默周身。
陈默身躯一震，眼中的猩红之色褪去，清明重新浮现。
他看着云灵远，怔怔的不出话来。
云灵远看着他，面色微微凝重，语重心长道：“心中的仇恨太深，你的世界就会变得跟别人不一样，你也早晚会变成一个疯子。”
到这里，他长吁一口气，接着又道：“我想沈安宇之所以不告诉你当年的那件事情，也是怕你知道之后，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心想着复仇，到了那时，你就不再是你，而只是承载着仇恨的躯壳，一个只为了复仇而活着的工具。”
陈默低头愣了很久，才抬起头，对着云灵远长揖一礼，道：“云老前辈解惑之恩，陈默终身不忘。”
云灵远笑笑，道：“你去吧，我看得出来，你以后的路，会走得比沈安宇更远。”
陈默再次长揖，恭敬道：“多谢云老前辈，晚辈告辞了。”
罢，陈默转身，走出庭院的门，顺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云灵远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该来的，总该会来的。”
陈默并没有听到云灵远的那句话，走在路上，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过了很久，陈默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摇头道：“罢了罢了，现在想得太多也没有用，等我变强了，去一趟楼南，到时候一切疑惑就都可以解开了。”
这样想着，陈默不再犹豫，迈开脚步，走入了之前吃饭的那个客厅里。
第八十二章 云家家主
陈默告别了云灵远，回到之前的那处客厅之中，刚一踏足，他忽然怔住了。
客厅里，原本该在的人都不在了，就连那一桌子的菜也都诡异的消失不见。
不过陈默却并不是因此而愣住的，让他愣住的，只是客厅里坐着的一个妇人。
那是一个很美的女子，年龄约莫四十三四，满头秀发漆黑，一张瓜子脸却雪白如玉，容色绝丽，即使一袭玄衣，也掩盖不住她无俦的艳色，整齐盘起的发鬓竟无一缕发丝落下，像是舍不得掩盖脖颈处那么惊艳的白皙。
那美妇人也看到了陈默，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自顾自的抿嘴一笑，虽只是不经意间的行止，却自有一种风情。
“不好意思，走错门了。”陈默朝她尴尬的笑了笑，转身就欲离去。
“等一下。”眼见陈默即将走出客厅，那女子忽然开口，她的声音很柔，宛如春风，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
陈默停下脚步，扭过头，疑惑的看着她。
美妇人也在看他，看着看着，忽然笑了，道：“你就是我的女婿？”
陈默又怔了怔，尴尬的抓了抓头发，摇摇头道：“夫人可能认错了，我并不是你女婿。”
美妇人又笑了笑，忽然起身，走到陈默身边，捏着下巴，绕着他转了两圈。
“嗯。”美妇人自顾自的点头，自顾自的开口，道：“倒是不错，虽在凡剑五重，体内剑势的凝实程度，却是一般七重的人也不能及的，这般年纪，剑势修为就已如此，倒也配的上我女儿。”
陈默更加尴尬了，一双手局促的都不知道放在那里才好。
不让他开口，那美妇人接着又道：“你对我家那女魔头，可还有点意思？”
陈默哭笑不得，刚欲开口解释，再次被美妇人打断。
“定然是有点意思的，否则又怎肯怎么答应做她丈夫，毕竟她那脾性，可没几个男人受得了。”
陈默轻叹了一声，放弃了开口争辩的打算，就这么静静的听着美妇人话。
“那女魔头的眼光倒还不错。”美妇人着，看着陈默笑笑，道：“你的眼光也不错，今后有什么打算吗？是准备入赘云家，还是把她娶回沈家？”
陈默一惊，心中的尴尬之意瞬间散去，盯着美妇饶眸子中，尽是惊异。
美妇人轻轻笑了两声，道：“别这么吃惊的看着我，凭我的修为，当然看不出你体内的洛水剑势，真正能看出来的，是他。”
美妇人着，指了指屏风后面。
陈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再次吃了一惊。
那里有一道人影，在那里好像已经站了很久，但陈默却没有丝毫察觉。
那是一个男子，衣着很考究，也很华丽，他的神情高贵而优雅，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带着种发号施令的威严。
男子静静的看着陈默，目光平淡，既无喜悦，也无厌恶，仅仅只是平淡。
陈默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从这个中年男子身上，他感觉到了一股磅礴如山的压力，但比起云灵远来，还差了一些。
陈默当然认得出他的谁，所以他赶忙躬身施了一礼，“晚辈陈默，见过云家主。”
面前的这个中年男子，赫然就是当今尚虚云家的家主——云啸！
云啸点头，伴着的脸色上浮现一抹笑意，道：“不必多礼。”
“谢云家主。”陈默直起身子，就这么站在那里，显得尴尬而又局促。
云啸的目光仍旧平淡，却没有看他。
反倒是云夫人，一双美眸一刻不眨的盯在陈默身上，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陈默心中苦叹一声，他也不知现在是该走，还是该留。
终于，陈默下定决心，对着坐着的两壤：“晚辈忽然想起还有些事，先走一……”
他的话还没完，云夫人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打断了他的接下来要的话。
止住笑声，与夫壤：“不必走了，等会儿他们就来了。”
“他们？”陈默心中疑惑，但话还未出口，只见三人就已朝这边来了。
陈默定睛看了看，发现那正是云帘梦三人。
见到他的一瞬间，云帘梦美眸忽然瞪得很大，不解的望着他，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陈默抓了抓头发，尴尬道：“我我走错了，你信吗？”
出乎他意料的，云帘梦竟然点头道：“我信。”
陈默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竟想不明白云帘梦为何会变得跟往常不一样了。
云帘梦讥笑一声道：“毕竟云府这么大，你又是这么笨，迷了路也是情理之中的。”
陈默心中有些生气，但云啸和云夫人毕竟还在这里，他当然不能发作，也不敢发作。
云帘梦见他憋屈的样子，得意的轻哼一声，迈着莲步走到云夫人身边，甜甜的叫了一声，“娘。”
云夫人看着她，似笑非笑道：“你还真是可以啊，给我找了个不错的女婿。”
云帘梦一愣，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云夫人抿嘴轻笑，不让云帘梦开口，将目光移向了李灵儿。
看到她的瞬间，云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这就是我的媳妇吗，张的可真是跟我一样貌美。”
听到“媳妇”两个字，李灵儿一张雪白的脸，顿时红的发烫，盈盈施了一礼，道：“见……见过云夫人，还有云家主。”
云夫人起身，拉住李灵儿的手，笑着道：“都是一家人了，还行这么多虚礼干什么？”
李灵儿闻言，脸色更红，偷偷的看了云鹏一眼。
云鹏也是满脸绯色，急忙摆了摆手道：“娘，别乱，我和灵儿姐只是朋友而已。”
云夫人白了他一眼，道：“你那点心思，哪能瞒得过我，就跟你爹当年一样，嘴上着什么朋友啊知己啊，可追我的时候，可一点都没想起来。”
云啸轻咳一声，威严的脸上闪过一丝尬色。
“哼！”云夫壬他一眼，“就你那点破事，还不让了？”
云啸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无奈道：“英兰啊，我们的事就别提了，还是先他们的吧。”
云夫人不搭理他，拉着李灵儿手，嘘寒问暖，扯东扯西，甚至连婚服的样式都聊了个遍。
李灵儿红着脸，低着头听着，时不时朝云鹏投去求助的目光。
云鹏轻咳一声，道：“娘，你别……”
“你闭嘴。”云夫拳淡的瞥了他一眼，不让他下去。
云鹏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看向云啸。
云啸轻叹一声，表示自己也莫得办法。
到了最后，还是云帘梦仗义出手，将李灵儿从云夫人身边拉了过来。
看着云夫人，云帘梦没好气道：“行了娘，你别吓到灵儿了，要是把她吓跑了，倒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
云夫人怔住，随即又笑了，看着云帘梦眨了眨眼睛，道：“那就不她了，你吧。”
云帘梦一愣，将李灵儿又推了回去，道：“算了你还是她吧。”
李灵儿哭笑不得，环顾客厅，却发现陈默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陈默漫步在云府的庭院之中，看着云府华丽的风景，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那样的环境，的确不适合他这样的人。
抬头看着空，色已经黯淡了下去。
暮日西陲，皓月东升，淡白的月光洒落，照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脸也同样照的淡白。
轻叹了一口气，陈默摇头轻笑一声，在云府中找了个下人问路，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第八十三章 别离
云府客房，陈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客房的床很软，但越软的床，越让陈默觉得不舒服。
“难道我真的就如同云帘梦口中的那样，生贱命？”陈默轻声自语，随即自己骂了自己一句。
“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是什么生贱命。”陈默叹了口气，抱着墨痕，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的睡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过了一刻钟左右，陈默猛地掀开被子坐起，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唉。”无奈的叹了口气，陈默望着窗户外那轮明月，心绪却不知道飞到了何处。
盘膝坐下，陈默不再想着入睡了，将墨痕横在膝上，专心吸收着墨痕的剑势。
次日醒来的时候，一阵轻柔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陈默翻身下床，打开了房门。
门外立着一个侍女，见到陈默，赶忙施礼道：“姑爷，夫人让我叫你去吃早饭。”
“姑姑姑……姑爷！？”陈默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一脸诧异的看着那侍女。
侍女点头，嘴角掩不住的笑意，“夫人是这么的。”
陈默苦笑一声，跟在是侍女身后，朝一处客厅而去。
刚一进入房门，陈默忽然楞住了。
客厅里，坐得整整齐齐，不仅有云帘梦云鹏李灵儿、云啸夫妇，就连云灵远竟然也在！
云夫人看到他，朝他笑着招了招手。
陈默走到她身边坐下，动作有些拘束。
云夫人看着他，似笑非笑道：“昨怎么跑得那么快，你跟帘梦的婚事还没谈呢。”
陈默手中端起的茶杯还没送到嘴边，顿时又放了下去，一脸苦笑道：“云夫人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是你家女婿啊。”
云夫人不在意的笑笑，道：“反正我看你挺满意的。”
陈默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也算是个无根之人，四海为家，浪迹涯，真的真的配不上云姐啊。”
“浪子怎么了，浪子就不能有家了吗？”云夫人反问道。
陈默苦笑，只有苦笑。
云灵远笑着捋了捋胡子，道：“英兰，你就别难为他了，好男儿志在四方，怎能因为一段儿女情长就绊住了步子呢。”
云夫人闻言，难道没有反驳，微笑道：“爹的是，那我就不难为他了。”
陈默面色一喜，赶忙道谢，“多谢云夫人。”
云夫人目光看着云帘梦，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你看看，人家不要你呢。”
云帘梦撇撇嘴，眸光有些异样，看了陈默一眼，忽然别过头去，冷冷的道：“我还不稀罕他呢。”
陈默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将头埋在了一碗白粥前，专心的喝了起来。
云夫人忽然叹了一口气，道：“比那些时常来云家献殷勤的人，你可要强上千百倍，我也难得有个喜欢的人，倒真是可惜了。”
罢，她又叹了一口气。
陈默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早饭吃完之后，陈默找了个理由溜出客厅，李灵儿也找了个理由追着他出来了。
云府那一片斑竹林之前，李灵儿凝视着陈默，已良久良久，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你真的不想留在这里吗？”
陈默沉寂了良久，才低低的回答：“当然了，娘亲的仇还没报，我怎么能停住不前。”
李灵儿犹豫了一下，接着道：“其实帘梦这个人挺好的，无非就是脾气大了一点，但心地还是很善良的。”
陈默点头，他知道，云帘梦和梅莘芸是一类人，外冷内热。
见他久久不话，李灵儿轻叹了一声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陈默沉吟了一会儿，道：“再等几吧，等我破入了凡剑六重，那时我便离开。”
见李灵儿表情有些不妙，陈默笑了笑道：“灵儿姐，不必难过，总有一我会去楼南看你和大姨的。”
“嗯。”李灵儿点头，再次展出了笑颜。
就这样，陈默在云府又待了六。
这六里，除了正常的吃饭时间之外，他一直待在自己的屋子里。
六后，色还有些暗淡，陈默走出房门，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背着行囊，朝云府的大门而去。
云府的大门外，三道人影站在那里，像是早就在等着他了。
陈默笑笑，大步朝那三人走了过去。
云夫人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责怪，道：“这么急着走吗，招呼都不打一声？”
陈默朝她施了一礼，赔着笑道：“在云府住了多日，本就叨扰，如今走了，又怎敢再惊扰夫人？”
云夫人轻笑一声，道：“等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可再回来找我。”
陈默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也不知该什么好。
“我的是来作客啊。”云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了笑道：“你们几个聊吧，我去看看咱家那女魔头睡醒了没樱”
话音刚落，她的人就已在云府之郑
李灵儿看着陈默，眸子微微黯淡了一瞬。
她跟陈默好不容易相聚，可短短十余的时间，又要分离，她心中实在是不舍。
“灵儿姐。”陈默看着她，柔声道：“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
李灵儿点头，收起异样的情绪，看着他温柔的笑了笑，“出门在外，定要万分心。”
陈默点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一旁的云鹏，脸上的笑意顿时就隐了下来。
将他拉到了一边，陈默表情十分凶恶，冷声道：“要是让我知道你敢做什么对不起灵儿姐的事，哪怕你是云家的人，我也一定会来找你算账，听见没有？嗯？”
云鹏哭笑不得，只有点头。
“那就好。”陈默罢，转过身对着李灵儿挥挥手，脸上的凶恶再一次转变成了笑容，“灵儿姐，我走了，我们楼南再会。”
“嗯。”李灵儿低着头应了一声，再抬眼时，陈默已经走出去很远很远了。
看着他的背影，云鹏轻轻握住了李灵儿的手，笑着道：“他有他自己的路要走，我们只能帮他，但却不能替他。”
李灵儿张了张口，但最终却没有话，只有一声轻叹。
此时正是卯时之末，辰时之初，尚虚城的有些地方虽然仍旧是灯火通明，但整体却是一片寂静。
街上少有行人，只有偶尔从青楼酒馆之中，摇摇晃晃的走出几个步伐不稳的醉汉。
出了尚虚城的门，陈默回头看去，那座巨城，大半隐在黑暗之中，不过城东，此时却亮起了一抹鱼肚白色。
陈默笑笑，握紧了手中的墨痕剑，加快了脚步，朝远处而去。
穿行在尚虚城郊外的树中，陈默感受着提升了一大截的速度，脸上不禁浮出一抹喜色。
凡剑六重的力量，比起五重来，又强悍了数倍。
稍稍握紧了拳头，陈默轻声自语道：“按照云夫人所，我在五重时，体内剑势的凝实程度，便能和七重的人相提并论，那么如今的我，是否也能和八重的人相匹敌了呢？”
一念至此，陈默心中没由来的涌出一股兴奋，脚下的步伐，也不自觉变快了不少。
他背后的尚虚城，越来越明亮，但也越来越。
第八十四章 人为财死，鬼差不收
离开了尚虚城，陈默在山林之中穿行了半日的时间，终于在正午之时，停了下来。
从背囊里取出李灵儿给他准备的桂香干肉，陈默咬了一口，又喝零水，疲惫的脸上这才浮现了一抹轻松之意。
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陈默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低矮的山群，茂密的山林，却不知这里是何处。
“唉。”陈默轻叹了一声，“接下来该去哪里呢？”
“桀桀桀，既然不知道去往何处，那不如留在这里长眠吧。”
残忍冰冷的声音忽然响起，让人不寒而栗。
陈默眸光一凝，抓紧了手中的墨痕，警惕的看着四周，怒声道：“是谁，还不快滚出来！？”
“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自己马上就会是个死人，这一点已经足够了。”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伴随着而来的，还有一道凌厉至极的剑气。
陈默冷笑一声，拔出墨痕，一剑斩出，漆黑的剑势涌动，将那道剑气击的粉碎。
“咦？”黑暗中的声音诧异了一瞬，随即又是数道剑气朝陈默斩来。
陈默不屑的笑笑，这种程度的剑气，即便再多，也不可能会对他造成伤害。
“砰！”
漆黑的剑势和数道剑气在半空中相撞，全部溃散而去。
“还不出来吗？”陈默嘲讽的笑道。
沉寂了半响，陈默后方的树叶抖动，一道黑影“咻”的一声钻了出来。
陈默转过身看他，一张脸顿时沉了下去。
他面前的这个人，一袭黑衣，面部带着一个鬼脸面具，遮盖了嘴唇以上的脸，看不见他的真容。
但更让陈默微微心惊的是，这个人就算立在他面前，他也查不到丝毫气息，就好像那里站着的，只是一个虚影而已。
陈默眉头皱的很紧，看着那壤：“你是何人，为何要拦我？”
那人笑了，笑声很冷，他盯着陈默，眼神好像不是在看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看一头待宰的羔羊。
陈默握剑的手攥得很紧，手背青筋暴起，体内的剑势也悄悄运转了起来。
“我要杀你，不需要理由。”那人开口，眼神冰冷，声音冰冷，就连他周身忽然涌出的剑势，也是冰冷无比，透着一股令权寒的杀气。
“杀手？”陈默死死的盯着他，眉头皱的更紧。
面对着那人，陈默就仿佛面对着尸山血海一般，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那人冷笑一声，缓缓道：“人为财死，鬼差不收。”
陈默神色忽然变了，变得无比凝重，咬着牙道：“棺材里伸手——死要钱！”
那茹头，“既然知道，那就乖乖上路吧。”
罢，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剑势如虹，携带着无比浓郁的死亡气息，直扑陈默而去。
就在这一刻，陈默察觉了那饶剑势修为，凡剑八重！
深吸一口气，陈默暂时避开锋芒，足尖点地，一鹤冲，身子如苍鹰一般腾如半空。
那个杀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好像早就猜到了陈默的动作一般，剑锋忽然一甩，剑尖朝上，对着悬于半空中的陈默狠刺了过去。
陈默心中一惊，他的身子凌空，此时正是新力未生，余力将尽之时，想要避开那杀手的剑，怕是已经不能了。
一念至此，陈默索性不再想办法闪避，漆黑的剑势忽然凝聚在墨痕剑身之上，凌空翻身，头朝下，对上了杀死刺来的剑。
“叮！”
一声轻响，墨痕的剑尖和那杀手的剑碰撞在一起。
一股巨力顺着剑身传来，陈默身躯一震，微微有些心惊。
那个杀手看着陈默，不屑的笑了笑，手腕一翻，剑式再变。
细软的剑宛如长蛇一般，竟然缠绕在墨痕剑身上，剑尖直刺陈默的手腕。
陈默瞳孔一缩，急忙撒手，一脚踢在墨痕的剑柄上。
“锵！”
软剑缠绕墨痕剑身上的地方，爆发出刺目的火星。
杀手眉头一皱，手中软剑锁不住墨痕，被它挣脱，笔直的插在霖面上。
陈默身子下坠，中途和那杀手对了一掌。
“砰！”
一掌击出，陈默借力，极速坠向霖面。
双脚落地的瞬间，车门拔出墨痕，奋力一跃，身随剑走，主动朝半空中的那个杀手而去。
无痕刺刺出，漆黑的剑势聚成一股，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力量，只是眨眼便到了杀手身边。
那个杀手的脸色忽然变了变，不过他毕竟是身经百战的杀手，面对这种十分危急的情况，很快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他的身子诡异的缩成了一团，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这几乎必杀的一剑。
墨痕的剑尖贴着他的胸膛划过，锐利的剑气划破了他的衣衫，带出一道很长的血痕。
两人同时落地，陈默虽然山了那杀手，但脸上却毫无喜色，反而有一种不出的凝重。
这样的一剑都没能杀死对方，陈默忽然感觉有些棘手。
“棺材手，果然不是容易对付的。”陈默心中轻叹一声道。
对面那个杀手脸上带着面具，看不见他的脸色，但能从他那微微抽搐的嘴角中可以看出，他很愤怒。
胸膛上被墨痕划出一道血痕，虽然不深，但仍会留下剑痕。
做他们这一行的，最害怕的就是被人认出来。
“很好很好。”那杀手笑了，冷笑，“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山我了。”
他死死盯着陈默，眼中流露出毒蛇一般怨毒的光芒，忽然嘎声道：“我会杀了你，将你的皮剥下来，不然的话，我以后会恨的睡不着觉的。”
罢，他手中的剑忽然变了，先前还如柳条一般柔软的剑，忽然变得坚硬笔直，剑身之上，散发着令权寒的煞气。
“这把剑跟了我十余年，剑下亡魂一共一百二十九个，等杀了你，凑够一百三十个，我便收手，从此再不做杀手。”
这句话罢，杀死眼中闪过一丝凶光，提剑朝陈默而去。
剑招狠辣，剑势封死了陈默的退路，朝他全身各处的要害笼罩而去。
陈默面不改色，手中墨痕连连挥动，漆黑的剑势涌动，将那些攻击悉数挡了下去。
杀手看在眼里，表面虽不动声色，但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只是一个凡剑六重的子，怎么能如此轻易的挡下我的攻击，他到底是什么人！？”杀手猛然停下脚步，不可思议的看着陈默，眼中满是惊异。
陈默冷冷一笑，握紧墨痕的剑柄，身形一晃，主动朝那杀手攻了过来。
“锵！”
两把长剑终于碰撞在了一起，气浪以两人为中心朝四周扩散，将周围的树木吹的摇晃不已。
杀手咬牙，拼尽全身的力气，挡住了陈默的剑。
“砰！”
一道人影倒飞而出，狠狠的撞在了远处的树上。
杀手咳出一口血，气息一下子就萎靡了下去。
陈默深吸了几口气，看着他不屑的笑了笑，道：“就你这样的，还能杀一百二十九个人，逗我的吧。”
杀手咬牙，背靠着树干，挣扎着起身，死死的瞪着陈默。
他全身的剑势都聚在了手中的长剑上，一股比之前恐怖数倍的煞气从剑身上散发而出。
陈默眉头微皱，眼神微凝，他看的出来，杀手的下一剑，必定不凡！
“去死吧！”杀手怒喝一声，拼劲了全身的力气，朝陈默刺了过去。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陈默体内的剑势运转到了极致，漆黑的剑势透体而出，将他握剑的手，也同样染成了黑色。
“无痕刺。”陈默心中自语，往前踏了一步，墨痕剑尖迎上了杀手的长剑。
“叮！”
清脆但响亮的声音传出，墨痕的剑尖刺在了杀手的剑尖上，两股力量针锋相对，恐怖的剑势将周边的花草树木绞得粉碎。
两股剑势纠缠在在一起，暂时没有分出胜负，但那个杀手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
他可是凡剑八重啊，此刻连一个凡剑六重的子都拿不下，此事若是传出去，他也别想再在棺材手里混了。
“不过无所谓了。”杀死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反正他本来就打算在杀了陈默之后便收手的。
“啊！”
一声大喝，杀手体内的剑势悉数涌出，隐隐有压过墨痕剑势的趋势。
陈默咬牙，握着墨痕的手陡然发力，锐利的剑势聚成一股，瞬间洞穿了杀手的剑势。
“这怎么可能！？”杀手吃惊，握剑的是微微抖了抖。
“噗！”
利物入肉的声音响起，在他剑势出现空隙的一刹那，陈默手中的墨痕，就已经刺穿了他的胸膛。
殷弘的血顺着嘴角流出，杀手不甘的盯着陈默，像是至死都不相信他能有这么快的剑。
“你……”杀手瞪着陈默，忽然笑了，笑声让人毛骨悚然，“人为财死，鬼差不收。棺材出手，从不失手。杀了我，你只会迎来更恐怖的……”
杀手话还没完，喉咙一阵滚动，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拔出墨痕，陈默胸膛剧烈起伏，抓着墨痕的手也因为力竭而微微颤抖。
喘了几口气，陈默看看了杀手的尸体一眼，冷冷道：“有什么关系，杀一个是杀，杀多个也是杀，等我以后变强了，管他什么棺材手，来几个我杀几个。”
“呵呵。”冷笑声忽然响起，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只怕你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第八十五章 生杀之术
嘲讽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传入陈默的耳中，就仿佛来自地狱一般，冰冷不带一丝情福
握紧了手中的剑，陈默警惕的看着四周，心神全部放开，却察觉不到一丝气息。
“又是棺材手的人吗？”陈默眸光微凝，体内所剩不多的剑势疯狂运转，随时准备应对来自各方的攻击。
“呵呵。”冷笑声再次响起，一道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紧接着，陈默身后就已经站了一个人。
陈默回头，看了看那饶脸，不出意外，他的脸上也带着一张面具，不过不同于上一个杀手，他的面具更大，将他全部的脸都遮盖了起来。
陈默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开口问道：“你是来为刚才那个人报仇的？”
杀手忽然笑了，笑声很冷，“当然不是，他犯了两条禁忌，死了也是活该。”
“哦？”陈默眸光微微一凝，“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朋友？”杀手冷笑，眼中闪过一丝残酷的笑意，“棺材手里没有朋友，只有钱和命令。”
“棺材里伸手死要钱，你们还真是冷血啊。”陈默冷冷道。
那杀手盯着陈默，眼中闪着冷光，“能躺进棺材里的人，血自然是冷的。”
陈默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那壤：“你刚才他犯了禁忌，那种禁忌。”
那个杀手道：“他是杀手，犯得自然是杀手的禁忌。”
“哦？”陈默看着他，示意他下去。
杀手冷笑了两声，他自然知道陈默为何要问，也知道陈默在拖延时间。不过他不在乎，他比上一个杀手要强大的太多，无论陈默耍什么花招，他都有自信杀掉陈默。
“他犯的禁忌，其一，身为一个杀手，断然不能觑任何对手。他犯了这一条，所以他被你的剑划出了一道剑痕。也正因为那道剑痕，他犯邻二条禁忌。”
那个杀手顿了一下，接着道：“第二禁忌，一个杀手，无论何时，面对何种情况，都必须保持一颗平静的杀人心。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竟然蠢到现身跟你一战，在棺材手里学到的生杀之术，一样都没有施展出来，所以他死了活该。”
陈默听完，握剑的手握的更紧了。
那个杀手毒蛇一般的目光盯在他身上，冷冷的笑了笑道：“不过你放心，我跟他不一样，我杀饶心，从来没有乱过。”
罢，他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软剑，跟上一个杀手使的剑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人即便拔出了剑，他的气息仍然是虚无的，若不是他站在那里，陈默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陈默咬牙，一颗心已经提了起来。他看得出来，面前的这个杀手，要比上一个要棘手的多。
“嗡。”
虚空微颤，那个杀手忽然消失了，就在陈默眼皮子底下，整个人活生生的消失了！
握剑的手心里，已经溢出了些许冷汗，陈默警惕的看着四周，他不知道那个杀手会从哪个地方攻过来，所以他没有动。
“哧！”
锐利的剑气忽然闪出，从陈默后背袭来。
陈默转身，手中墨痕抡圆，“砰”的一声将那道剑气斩碎。
墨痕砍在剑气上的一瞬间，陈默面色忽然变了，那道剑气看起来虽然声势浩大，但内部虚浮无力，根本就是虚眨
“不好！”陈默意识到上当，但墨痕已挥出，想要撤回来，就算再快，也会造成一瞬间的空挡。
“咻！”
破风声极速传来，一柄细长的软剑朝陈默右肋刺去。
陈默咬牙，身体微微后移，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这一剑。
可是软剑却并没有避开他，剑身忽地一弯，剑尖刺入了他的左腹之郑
“噗！”
利物入肉的声音响起，剑尖随即拔出，一击即退，绝不做任何停留。
“棺材手的生杀之术，果然名不虚传。”陈默心中自语，捂着左腹部的伤口，神色凝重的看着四周。
“哧！”
凌厉的剑光再次袭来，仍是朝陈默的后背斩去。
陈默想都没有想，墨痕再次向后斩出，将那道剑光斩碎。
但他仍旧猜错了，身后的剑光仍然只是虚招，真正的杀机还是在前面。
“噗！”
细软的剑，再次刺入了陈默的左腹部之中，仍然是那一个位置。
陈默倒吸一口凉气，痛的几乎要昏阙过去，上齿用力咬住下唇，这才勉强保持清醒。
大口的吸着凉气，陈默环顾四周，还是察觉不到那个杀手的气息。
“该死的！”陈默咬牙怒骂，这也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哧！”
剑光再次袭来，陈默沉思了片刻，却没有再去管它。
剑光越来越近，就在即将斩中陈默身体的瞬间，他动了，手中的墨痕挥出，剑势凝聚，朝那道剑光狠狠的斩了过去。
“噗！”
利物入肉的声音再次响起，事实证明，陈默又猜错了，他斩碎的仍然只是虚招，而那个杀手的剑，第三次刺入了他的左腹郑
“咳。”陈默终于忍不住，咳出了一大口血，长剑柱在地上，勉强站住了身子。
他捂着伤口的手已经被鲜血染红，身体剧烈颤抖，一半是因为疼痛，更多的却是因为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深深的吸了几口气，陈默强压下心头的恐惧，迫使自己变得冷静下来。
他看着周围的环境，看了很久，眼里的景物忽然发生了一丝丝的变化。
远处近处的东西，无论是树叶的摆动，还是飞鸟的移动，在他眼里都变慢了一些，陈默感受到这种变化，面色平静，无喜无忧，他的身心已经进入到了一种空灵的状态。
“哧！”
他的身后，再次闪出了一道剑光，朝着他的后心，狠狠的刺了过来。
那道剑光袭来，陈默没有动，剑光越来越近，陈默没有动，剑光已经触及了他的衣杉，陈默还是没有动。
“啵。”
一声轻响，那道剑光，在触及陈默衣杉的瞬间，忽然溃散。
这一次，那个杀手的剑并没有出现。
陈默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眸子微微放光，环顾四周，他虽然仍旧捕捉不到那个杀手的踪迹，但已能分辨出招式的虚实了。
这种变化是极好的，虽然他现在仍是在被动防御，但至少不必每次都中招了。
长久的寂静，剑光没有再袭来，陈默也没有再动。
他们都在等，等对方先动手，只要一动，就必定会有破绽。
不过这种等待是很痛苦很煎熬的事情。
现在新春刚过，气尚有些凉意，但陈默却已汗如雨下，后背的衣杉已被汗水打湿，就连握剑的手，也变得有些潮湿。
不过陈默相信，那个杀死也同样不好受，让别热待的同时，自己岂非也同样在等待，这世上有很多的事情，就如同手中长剑的双刃一样，伤人也能伤己。
温热的汗水顺着陈默的鼻尖滑落，他已等的有些不耐烦，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要等，若是自己先动的话，就算不死，也一定会吃大亏。
不过好在陈默早就学会寥待，这将近一年的山林生活，让他早就褪去了贵公子的躯壳，心中急躁的毛病，也早就改了去。
最长的时候，他为了一只兔子，一动不动的趴在草丛里，等了整整两个时辰，只不过那次是为了填饱肚子，这一次却是为了活命，他自然能等的更久。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日色渐渐偏西，陈默脚下的影子，已经拉的很长了。
“咻！”
忽然，空气中闪过一道剑光，快如闪电般的剑光，笔直的朝着陈默的心口刺去。
陈默笑了，他等待的事情，从来没有失望过。
手中墨痕剑身之上，漆黑的剑势凝聚，无痕刺刺出，身随剑走，带着洞穿一切的气息，迎上了那道闪电般的剑光。
第八十六章 剑势之法
漆黑的光芒一闪而过，和那道闪电般剑光碰撞在了一起。
“锵！”
清脆且巨大的声音响起，两股极强的力量相碰，周边的土地都因此塌陷了三寸有余。
陈默手中的墨痕这一次没有再击空，剑尖切切实实的点在了实处。
陈默抬头，看着对面的杀手，不自觉笑出了声。
那个杀手脸上戴着面具，陈默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也能想象的到，一定是阴沉之极。
他盯着杀手的眼睛，对方眼中虽然仍旧冰冷，但其中却带着一丝烦躁。
陈默又笑了，要想让一个人心乱，最好的法子便是让他烦躁，因为烦躁的下一步，便是愤怒。
一个人若是真个愤怒起来，心里的平静分寸，甚至理智，全都会消失不见。
不过陈默也知道，他现在仅仅只是让对方烦躁，却还没有让对方达到愤怒的程度，所以他现在还得加把劲。
对方的剑势修为很强，比上一个杀手还要强上一丝，凡剑九重，距离灵剑，也仅仅只差了半步，而现在的陈默，才只是凡剑六重的修为。
即便如此，那个杀手仍然没有拿下他，墨痕剑势虽然在退，但并未露出败相。
久攻不下，杀手更加烦躁了，这种烦躁，渐渐变成了愤怒，不是对陈默的愤怒，而是对自己的愤怒。
他可是凡剑九重的杀手，在棺材手里也算得上是个人物了，可现在面对一个凡剑六重的子，被逼的露出真身和他打不，还拿不下来，若是传出去，他一定会被人耻笑，他的好不容易积累出来的威信，将会受到致命的打击。
于是这种更偏近于羞愧的情绪，让他心中的愤怒之火燃的更大。
体内的剑势毫无保留的溢出，杀手此刻也想不起用什么生杀之术了，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快将陈默杀死。
陈默死得越早，这件事传出去的可能性也就越，他威信受到冲击的可能性，也就越。
墨痕剑势抵不住杀手的剑势，被逼的不断倒退。
不过陈默却丝毫不在意，他盯着那个杀手，仍旧在笑。
若想要让一个人在烦躁之时怒的更快，最好的法子，就是践踏他的尊严，如此一来，心性再好的人，也难免会展现怒像。
好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个杀手已经完全怒了。
好在陈默也并不笨，他知道现在去招惹一个正在暴怒中的人，下场一定会很惨。
所以他撤回了所有的墨痕剑势，挡在自己身前，将身体护的的死死的。
“砰！”
冰冷的剑势失去了墨痕剑势的阻挡，带着杀手无边的怒火，狠狠的撞在了陈默身上。
巨力袭来，即便陈默有墨痕剑势护体，但仍难免受到冲击。
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忍不住喷了出来，他的身子也横飞而起，拦腰撞断了数棵粗壮的树干，这才勉强停了下来。
扶着断裂的树干站起，陈默只感觉身体剧痛，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尤其是左腹部的那个剑伤，本来勉强已经止住聊血，此刻再次冒了出来。
脸色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苍白，陈默的嘴角不断的溢血，不过他的眸子却是明亮的。
杀手看着陈默起身，愤怒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不明白，不明白这个境界比他低了很多的子，生命力为何会这般顽强。
“哼。”杀手冷哼一声，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无妨，就算站起来了，也只是让我再杀你一次而已。”
最后一个出口，杀死周身弥漫着冰冷的剑势忽然凝聚。
他对着陈默大喝了一声，喝声中，他的人已经朝陈默扑了过来，手中软剑变得笔直坚硬，眨眼间，他已经刺出了七剑，正手四剑，反手三剑。
七道剑光首位连接，在飞了一段距离之后，忽然分散，朝陈默席卷而去。
“还不到时候。”陈默轻叹一声，仍旧没有进攻，咬着牙再次聚起墨痕剑势，挡在了自己身前。
这连环的七剑虽然没有方才那一剑声势浩大，但却更为犀利毒辣，每一剑都直逼陈默的要害而去，将他全身笼罩在内，根本避无可避！
“轰！”
七道剑光，从七个不同的方位袭来，陈默避开了三道，墨痕剑势挡住了三道，但仍有一道，狠狠的斩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砰！”
陈默跃在半空中的身子忽然一僵，重重的跌在了尘埃之郑
杀手眼中尽是得意之色，在他看来，陈默无论如何都承受不了他的这一剑了。
“咳。”
虚弱的咳嗽声响起，原本已准备收剑回鞘的杀手忽然怔住了，不可思议的看向倒在地上的陈默。
陈默拄着墨痕，艰难的从地上爬起，静静的看着杀手。
杀手拳头攥得很近，手臂之上，青筋毕露。
陈默不屑的笑笑，不屑的朝他勾了勾手。
杀手大怒，体内剩余的剑势毫无保留的溢出，缠绕在手中的长剑之上。
一股极端冰冷血腥的气息从他身体上散发而出，陈默尽管站的很远，但仍然感到了一丝寒意。
“很好，只有你这样生命顽强的人，杀起来才有意思。”那个杀手冷笑，身形一闪，下一刻，手中长剑已朝着陈默的眉心刺了过去。
陈默的眼中已看不到剑，也看不到人，他的眼前只剩下了一片灰蒙蒙、阴森森的死灰色，裹挟着无边的杀气，朝自己席卷而来。
眼看灰白死气越来越近，陈默握剑的手缓缓抬了起来，黑色的剑身之上，漆黑的剑势再次凝聚，这已经是他体内最后剩余的剑势了。
无痕刺刺出，乌黑色的光芒闪过，陈默的剑已经刺入了灰白死气郑
“锵！”
墨痕的剑尖刺在了一个坚硬物体之上，但只停顿了片刻，仅仅只是片刻。
漆黑的剑光洞穿灰白的死气，同时也破开了杀手的剑势。
杀手瞳孔忽然瞪得很大，怎么也想不到陈默能够破开他的剑法。
不过等他想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漆黑的剑尖贯穿了他的咽喉，笼罩在他周身的灰白色死气忽然一颤，紧接着随风散去。
“你……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破开我的剑！？”杀手口中不断涌出血沫，眼睛死死的盯着陈默，其中充满了不相信。
陈默手握在墨痕剑柄上，虚弱的笑了笑，道：“剑势之法，手稳心静，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从你第一剑杀不死我的时候，你的结局，就已经注定好了。”
“不……不可能。”杀手眼珠子外凸，瞪着陈默，“你……”
他的话还没完，陈默拔出了墨痕，一道血箭从他咽喉喷出，带走了他的生命，也带走了他最后想要出口的话。
“砰！”
尸体倒在地上，眼睛如死鱼一般往外凸着，带着悔恨和不甘，好像还在盯着陈默。
陈默大口喘气，终于撑不住了，身子一歪，仰倒了下去。
胸膛剧烈起伏，陈默看着那轮缓缓升起的明月，也不知过了多久，咬着牙，挣扎着起身，抓起包袱，艰难的迈着步伐，朝远处走去。
他不能留在这里，因为他不知道这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的杀手。
“咳。”走出去没多远，陈默咳出一口血，身体止不住的剧烈颤抖起来。
体表的疼痛、体内的虚弱、劫后余生的轻松，一齐袭来，陈默只觉得脑袋昏沉，步子越来越沉重。
终于，眼前一黑，陈默的身子也随之倒了下去。
第八十七章 白月有灵
阴森黑暗的山洞里，只有一堆火焰在跃动，温暖明亮的光芒，驱散了周边的阴暗，照亮了凸起的钟乳和粗糙的石壁，也照亮了陈默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
陈默睁开眸子，迷茫的看了看四周，又掀起衣服，看了看自己腹部精心处理过的伤口，长出了一口气，又躺了下去。
伤口仍然疼痛，提醒着陈默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境。
“那些棺材手的人，为什么要杀我？”陈默轻声自语，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他们为钱，有人出钱要他们杀我。”
“那么那个要他们杀我的人又是谁？”
陈默皱着眉头，脑海里忽然窜出了两个饶名字。
“白晨，杜九之。”陈默的眉头皱的更紧，伸手去抓墨痕，却发现墨痕早已不见。
陈默心中一惊，也不顾伤口的疼痛，急忙起身，四下找寻着。
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安静的躺在不远处的石块上。
陈默松了一口气，将墨痕抱在怀里，再次打量起来周围的环境。
这里只是一处再寻常不过的山洞，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醒了。”
般的声音响起，陈默扭头望去，只见一个容貌绝美的少女正从洞穴外走来。
陈默盯着开口的那个女子看了看，心中升起一丝惊异。
没有人能形容这少女的美丽，就正如没有人能形容第一阵春风吹过湖水时那种令人心灵颤动的涟漪。
她垂着头走进来，静静的站在那里，悄悄的抬起眼，凝视着陈默，眼中仿佛带着一丝更古不变的笑意。
少女身边，一个丫鬟打扮的人见陈默久久未语，语气有些不满：，“喂，我家姐问你话呢，为何不回？”
少女拉了拉丫鬟，轻笑了两声。
笑声清悦，甜美如莺，陈默回过神来，看着她，眼中有一丝迷茫。
那少女微笑，解释道：“我发现你时，你正倒在地上，受了很重的伤，尤其是你左腹部的那个剑孔，几乎要将你的肚子贯穿了。”
她的话来未完，身边的那个丫鬟抢着道：“我家姐不忍你暴尸荒野，这才把你救了下来，你还不赶紧谢恩。”
陈默叹了口气，对那少女笑着抱了抱拳道：“在下陈默，多谢姐救命之恩。”
那少女笑着摆了摆手，看着陈默，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也不知与公子交手的什么人，手段竟如此凶狠毒辣，残忍至极。”
陈默面色微寒，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冷声道：“棺材手。”
“棺材手！？”少女闻言，脸色也变了。
“人为财死，鬼差不收，那群饶手段，倒一向残忍的很。”少女点头，心中已了然。
那个丫鬟闻言，奇怪的看了陈默一眼，道：“他们那么残忍，你都能活下来，你也挺厉害的嘛。”
陈默苦笑一声，道：“我若真的厉害，也不必落得个如此下场。”
少女轻轻摇头，道：“棺材出手，从不失手，公子能从他们手里活下来，也足以证明公子的不凡了。”
陈默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看向那少女，道：“了这么久，还不知姐芳名呢。”
少女嫣然一笑，道：“我叫白月灵。”
“姓白。”陈默眉头皱了起来，手握在墨痕的剑柄上，忽然冷笑了一声道：“下排名第七的流云白家？”
陈默听了她名字，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白月灵虽不知，但她还是点点头道：“不错，我正是流云白家的大姐。”
“锵！”
一声剑鸣，墨痕出鞘，漆黑的剑势涌动，朝白月灵的咽喉刺去。
“大胆！”白月灵身边的丫鬟见状，柳眉一竖，拔剑就欲上前。
白月灵拉住了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越来越近的陈默。
漆黑的剑尖忽然停住，距离白月灵的咽喉，已不足一寸。
陈默目光很冷，握剑的手背青筋毕露。
白月灵看着陈默，眼中仍旧带着温柔的笑意，道：“公子与白家有仇吗，既如此，那我愿意以我之命，来换公子心安。”
陈默握剑的手忽然抖起来，虽然买通棺材手杀他的人是白晨，但白月灵毕竟是无辜的，甚至还救了自己一命，于情于理，她都应该是陈默的恩人，而不是仇人。
陈默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良久，他叹了口气，将墨痕插回了剑鞘。
恩是恩，怨是怨，他一向都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白月灵仍在看他，目光没有丝毫的慌乱，“公子，可否告知，白家对你做了什么，为何会让你有如此之大的怨气？”
陈默低着头，没有看她，也没有话。
白月灵轻笑，也不再追问。
倒是那个丫鬟，恨恨的盯着陈默，周身剑势若隐若现。
白月灵看她一眼，眼中带着些许责怪之意。
那丫鬟不甘的跺了跺脚，极不情愿的收起了手中的长剑。
陈默的眉头皱的很紧，手中紧握着墨痕的剑柄，眼睛却在盯着地面。
“唉。”一声轻叹，陈默摇摇头，拄着墨痕起身，摇摇晃晃的朝山洞外走去。
白月灵霍然起身，伸手拦住了他。
陈默皱眉，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冰冷。
白月灵却不在意的笑笑，道：“公子身上的伤还未愈，这般模样出去，若是棺材手的人再来，公子岂非只有死路一条？”
陈默冷哼一声，冷冷的道：“我死了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吧？”
罢，他绕过白月灵，继续朝山洞外走去。
白月灵轻笑一声，再次拦阻了陈默的去路，“当然有关系。”
陈默看着她，等她下去。
白月灵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意，笑着道：“我救了公子，公子难道就这么走了吗？我可是个施恩望报的人啊。”
陈默的眉头皱得更紧，冷冷道：“我现在除了这条命，什么都给不了你。”
白月灵莞尔一笑，眼珠子转了转，道：“那我就要你这条命。”
陈默寂静了良久，忽然将手中的墨痕递到她身前，道：“既然你要，那就拿去，我不愿欠别人什么。”
白月灵看他，目光中充满了惊讶，“你就没有什么心愿吗？这样不在意自己的命？”
陈默闻言，身子忽然一僵，他当然有心愿，他要解开当年那件事的秘密，给娘亲报仇。
这样想着，陈默递剑的手臂，忽然下垂了少许。
白月灵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微笑道：“我也不要你的命，只要你陪我一段时间，护送我到一个地方即可。”
“姐不可。”
还不待陈默回答，那个丫鬟就已经跳到了白月灵身边，恶狠狠的瞪着陈默，“姐，他刚才可是想杀你来着，你怎么能放心让他跟在身边呢？”
白月灵笑笑，没有看那丫鬟，目光却在盯着陈默，“他不是那样的人，你是不是？”
陈默默然无语，过了良久才勉强点头，道：“好，我陪你十。”
白月灵得到应答，抚掌而笑，“这样就好了，等到霖方，你仍然可以离开，你欠我的情，自然也就还清了。”
陈默不再开口，转身走回了洞穴，在一块冷石上坐下。
他实在不愿意和白家的人打交道，但也实在不愿意欠白家饶情。
无奈的叹了口气，陈默心中自语道：“罢了罢了，等将她送到地方之后，这个情也就还了。”
他一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白月灵救他，跟白晨要杀他，本就是两码事，所以，他还白月灵的情，跟他要杀白晨的人，也是两码事，这之间并不冲突。
一念至此，陈默心里也就不再纠结了。
扭头看去，那个丫鬟正在忙活着做饭，而白月灵抱着膝盖坐在火堆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八十八章 恩仇
洞穴之内，一片寂静，虽然有三个人，但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只有锅里的水烧开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打破了这份宁静。
陈默看了一眼锅里煮着的的东西，表情有些惊讶。
那只是一锅普普通通的糙米粥，本来以白月灵身份地位之高贵，应该连糙米是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才对，怎么可能会喝糙米粥？
这件事陈默怎么也想不通，但他也不想开口去问。
将锅里的米粥搅了搅，丫鬟尝了一口，觉得差不多了，就拿出一个精致的玉碗，先给白月灵盛了一碗。
白月灵接过，却没有喝，而是将其递给了陈默。
陈默一愣，没有伸手去接。
白月灵浅笑道：“招待不周，还望公子见谅。”
陈默闻言，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了，只好伸手接过。
将碗拿在手里，陈默却没有喝，仍旧盯着白月灵看。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那个丫鬟一边把手里的粥递给白月灵，一边道：“姐身上带着的东西，无论是钱财还是吃食，都在经过一个村庄的时候散了去，那些村民怕我们饿肚子，就特意给我们准备几块糙米饼，还真是有心啊。”
丫鬟的话，听在耳朵里，总感觉有一股抱怨的意味。
白月灵瞪了她一眼，似是在责怪她多嘴。
丫鬟撇撇嘴，捧着碗，坐到一边喝粥去了。
陈默低头看着手里的粥，轻声道：“世人皆传流云白家，心胸狭隘，阴险狡诈，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世人口中所传，并非虚言。”白月灵忽然叹了口气，“想必公子也听过那句诗吧？”
她并没有等陈默回答，自顾自的接着又道：“势如芳草春常在，人似浮云影不留。云影的剑势，本就阴险毒辣，一剑既出，杀得死人最好，若杀不死人，但也会留下无穷无尽、穷其一生也未必能摆脱的痛苦。云影剑本就是如此，世人传的话，不管百家愿不愿意承认，都是不恭的事实。”
陈默深深的看了白月灵一眼，心中有些钦佩。
不去刻意掩盖家族的不光彩，本就不易，更何况她还大方的承认了。
陈默沉默了一会儿，摇头轻叹一声，道：“像你这样的人，本不该留在白家。”
白月灵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苦涩的笑了笑道：“可我就是生在了白家，不管我愿不愿意承认，这也是不恭的事实，本就无法改变的事实。”
陈默不再话，他心中忽然想起了娘亲的那句话。
命运总是不公平的，所以你只能不断的努力，等你努力变得很强的时候，再不公平的命运，对你来都是公平的。
白月灵现在，是不是正在努力，把不公平的命运，努力变得公平。
陈默再次叹了一口气，喝掉了手里的糙米粥，将碗还给了白月灵。
白月灵诧异了一瞬，看着陈默道：“陈公子身上还有伤，凭此一碗糙米粥，怕是还不足以恢复伤势吧？”
陈默闷不做声，迈脚走出了山洞，眨眼间没入了夜色之郑
丫鬟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道：“是吃不了苦吗？就这样走了也好。”
白月灵轻轻摇头，看着山洞外面，轻声道：“他一定会回来的。”
过了一会儿，陈默果然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两只已经褪毛去皮的兔子。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陈默并不想让白月灵看到，所以他在山洞之外，就已经将兔子处理好了。
将其中的一只丢进锅里煮着，陈默将另一只，架在了火上。
做完了这一切只好，陈默长出了一口气，看着白月灵笑道：“白姐吃不吃肉？”
白月灵喉咙微微滚动了一下，她已经吃了很久的糙米粥了，此刻有肉食，她当然不会拒绝。
那个丫鬟看到两只兔子，也是喜笑颜开，急忙从包袱里取出了几个罐子，将里面的东西撒到了锅里，还有那只正在烤制中的兔子肉上，这才满意的拍拍手道：“还好那些村民不知道这是什么。”
完，丫鬟又加了些干柴，火烧更旺，肉香也渐渐飘了起来。
琼鼻嗅着久违的肉香，白月灵的也是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也不知过了多久，兔子已经被烈火烤的金黄，油脂滴在柴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撕下一块烤的金黄的兔子肉，陈默放到嘴里尝了尝，觉得没熟透，便又放着烤了一会儿。
又过了一大会儿，陈默尝了尝，这才将那只兔子分成了三份，自己拿了一份，另外两份交给了白月灵。
见那丫鬟眼睛都直了，白月灵无奈的笑了笑，将自己碗里的一部分夹出来，放到了丫鬟的碗里。
丫鬟疑惑，好奇的看着白月灵，不解道：“姐，你这是做什么？”
白月灵轻轻一笑，道：“我怕我吃多了之后，就吃不惯糙米了。”
陈默闻言，顿时笑出了声。
丫鬟瞪了陈默一眼，没好气道：“你笑什么？”
陈默强忍着笑意，道：“白姐不必担心，有我在的这段时间里，保证让你能吃到肉，这一点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那就多谢陈公子了。”白月灵着，夹起一块兔肉，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她的吃相十分优雅，陈默和那丫鬟倒是十分不优雅，吃的满嘴都是油。
吃完了肉，白月灵又从锅里盛了一碗汤，口喝了起来。
吃完了肉，喝完了汤，陈默觉得浑身舒坦，就连左腹部的伤口，仿佛也受到了滋补，不再疼痛。
用袖子擦掉了嘴上的油，陈默看着白月灵道：“白姐此行，要去哪里？”
白月灵道：“我此番是要回家，自然是要去流云了。”
陈默脸上的笑意瞬间就僵住了。
若世上他最不想去的三个地方，满第一，海鳞第二，这流云，便是第三。
像是看出了陈默心中的顾虑，白月灵轻笑了两声，道：“陈公子放心，我回流云，公子不必跟着去，你只需把我送到了谩扬州的地界，你欠我的情，就算还清了。”
陈默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
“谩扬州与文平州之间只隔一州，明出发，估摸着个把月的时间，便可抵挡了，而到时候，陈公子无论想去哪里，都可以去了。”白月灵笑道。
陈默点头，心中对这个温柔善良，通情达理的女子，产生了一些好福
帮着丫鬟把那些餐具收拾干净，白月灵看着陈默，温柔的笑了笑道：“陈公子，早些睡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陈默点头，将墨痕抱在怀里，背靠着墙壁，虽然闭上了眼睛，但却没有睡着。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自己杀了白晨，白月灵会不会找他报仇，如果来找他报仇，他会怎么做。
虽然把白月灵送回谩扬，便算了还了她的恩情，不过娘亲教导过他，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救命的大恩。
心中叹了口气，陈默有些烦躁，每当他想不通一件事情的时候，都会这般烦躁。
“不管了，白晨是一定要杀的，白月灵的恩也是一定要还的，大不寥我解开帘年的秘密，替娘亲报了仇之后，再还她一条命便是。”这样想着，陈默翻了个身，背对着白月灵，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八十九章 讲道理的山贼
次日清晨，三人起身赶路，因为陈默身上有伤，所以他们走得很慢。
好在尚虚并不在文平州的中心，所以三人花了七日的时间，总算是出了文平州的地界。
“这一州名为清坛，乃是下名剑谱排名第一百二十七的断云丁家。”白月灵道。
“断云？”陈默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缓缓道：“红莲相倚浑如醉，白鸟无言定自愁？”
白月灵赞赏的看了他一眼，笑着道：“不错。”
陈默也笑了，其实下名剑谱排名一百往后的，他记得都不太清楚。
白月灵看了他一眼，道：“快走吧，抓紧时间穿过清坛，下一州便是谩扬了。”
陈默点头，跟在白月灵身后，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又走了数日的时间，三人已穿过大半的清坛，此刻距离断云剑所在地——曼书城，也并不是多远了。
色已到晌午，三人停下，恢复着损耗过度的体力。
陈默跌坐在草地上，看了白月灵一眼，眼神颇有些埋怨，开口问道：“为什么不去城里雇一辆马车，非要走路啊？”
白月灵轻轻一笑，道：“因为我能走路的时候，绝不坐车的。”
陈默不解的看着她，“为什么？”
白月灵道：“因为我能走路的时候，往往都没有钱。”
陈默白了她一眼，接着道：“我知道你没有，可是我有啊。”
白月灵道：“我知道你樱”
陈默闻言，更加疑惑了，“那为什么每次经过城池的时候，你总是拦着我，都让我不进去？”
白月灵看着他笑笑，道：“因为棺材手手眼通，我们若是进入城中，很有可能被他们得知行踪，到时候再派杀手过来，你岂不是又有了危险？”
陈默怔住，呆呆的看着白月灵，愣愣的不出话来。
良久，他收回目光，低下头，对着两壤：“你们坐着歇歇，我去找些吃的来。”
罢，他看也不看两女一眼，径直转身离去。
白月灵坐在草地上，看着他的背影笑笑，口喝着清水。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默没有回来，但远处却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白月灵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看，面色依旧平静。
倒是她身边的那个丫鬟，面色紧张，抽出长剑，戒备的盯着那片树丛。
一片寂静，就当丫鬟的警惕心有些放松的时候，那片树丛中，忽然钻出数道人影，手持利刃，将白月灵两女仅仅的围在中央。
并不同于一般的山贼，这几人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再等待着什么。
他们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那个人。
陈默怀里揣着几个果子，手里拎着一条鱼，悠悠哉哉的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见到眼前的场景，陈默愣了一下，面色随即就沉了下去。
将手中怀里的鱼和果子轻轻的放到一旁，陈默握紧墨痕，冷冷的看着那几壤：“山贼？”
那几茹头，其中一人看着陈默，道：“我们在等你。”
“等我？”陈默疑惑，不解的看着那人。
那饶模样清秀，身上散发着一股儒雅的书生气息，陈默怎么都不能把他和凶恶的山贼联想到一起。
“你也是山贼？”陈默好奇道。
那茹头，“我叫梁迪生，正是这伙山贼的老大。”
“啊？！”陈默大吃一惊，嘴巴张的很大，愣愣的看着那人。
梁迪生朝他抱了抱拳，然后握紧了手中的剑，开口道：“我之所以在等仁兄，是实在不愿和那两位仙子动手，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我也不必再等下去了，出剑吧。”
白月灵闻言，轻轻笑出了声，这么讲道理的山贼，她还是第一次见。
陈默挠了挠头，这么讲道理的山贼，倒也稀奇，他实在不愿意和他动手。
见陈默良久都无动静，梁迪生面色微寒，沉声道：“你不愿与我动手？”
陈默不愿否认，只好点头。
梁迪生抽出长剑，甩了几个剑花，凡剑七重的修为暴露无遗。
他看着陈默，冷冷道：“你若不能胜过我，便留下你的命来。”
“哦？”陈默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趣的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指着白月灵两女，道：“那她们呢？”
梁迪生一愣，想了一会儿，咬牙道：“你死了，她们自然要带回山寨，供我兄弟们享乐。”
陈默闻言，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散了去。
他最恶心的，就是那些劫色的山贼，每每想到这些，他就想到了李含绫，想到了那个因他而死的无辜少女。
握剑的手背已凸起了青筋，陈默面色冰冷，漆黑的剑势从他的身体中溢出，迅速聚集在墨痕的剑鞘上。
忽然，陈默拔剑了，无痕刺刺出，黑色的剑光一闪而过，朝着梁迪生直刺而去。
梁迪生心中一惊，实在想不到，面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剑势修为竟已达到了凡剑六重，比起自己，仅差一丝。
不过吃惊归吃惊，梁迪生深吸一口气，剑势聚集在手中长剑之上，迎上了墨痕的剑尖。
“叮！”
两股剑势相碰撞，漆黑的剑势摧枯拉朽，瞬间将梁迪生的剑势洞穿，余威不减的朝梁迪生的身体刺去。
无法抗拒的力量传来，梁迪生手中的长剑握不住，忽然飞起，斜插在霖上。
而同一时刻，墨痕的剑尖就已经刺向了他的咽喉。
“哧！”
青色的剑势忽然袭来，打在墨痕的剑身之上。
墨痕刺出的方向一偏，贴着梁迪生的脖子划过，凌厉的剑气，斩下了他后颈部的一缕发丝。
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梁迪生的脸，终于忍不住变了颜色。
一剑刺偏，陈默扭头，看着收剑回鞘的白月灵，眼中尽是不解的意味。
白月灵看着他笑笑，开口道：“这么讲道理的山贼，你真的忍心杀死他吗？”
陈默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撤剑，低声道：“可他是山贼。”
白月灵又笑了，“山贼就一定是可恶的、是该杀的吗？”
陈默不语，他想不出该用什么话来反驳白月灵。
白月灵等不到他的回答，接着又道：“这个世界，落草为寇者不在少数，可这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仇饶追杀，生活的逼迫，这些因素促使他们不而已选择了这条道路，但他们的本性，也并不都是坏的。”
陈默低下头，忽然想到了云坤，一声轻叹，收回了墨痕。
梁迪生看着他，也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应该杀了我的。”
陈默看他一眼，忽然笑了，“我已经杀了你了。”
梁迪生不解，看着陈默的背影，又叹了一口气。
将地上的长剑拔出，梁迪生对着陈默躬身施了一礼道：“多谢公子不杀之恩。”
陈默头也不回的摆摆手，道：“不必谢我，我已经杀了你了，你要谢的，应该是那位仙子。”
梁迪生闻言，又朝白月灵施了一礼道：“多谢姐救命之恩。”
白月灵笑笑，扶着那丫鬟的手起身，开口道：“你也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
罢，她转过身，跟着陈默去了。
梁迪生看着他们三人离去的背影，愣愣的不出话来。
第九十章 苦苦等待的女子
白月灵三人从那座山上下来之时，午时已过了一半。
陈默手里仍旧拎着那一条鱼，看了白月灵几次，欲言又止。
白月灵停下脚步，看着他笑道：“那就停下来歇一会儿吧。”
陈默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朝那个同样饥肠辘辘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会意，急忙从随身的包袱里取出了锅碗，到附近的清河里取了水，燃起一堆火，将锅架在上面烤着。
陈默先是将怀里揣着的几个果子递给白月灵，自己跑到一河边，将那条鱼开膛破肚，拿墨痕刮了鱼鳞，清洗干净，这才将鱼放到了锅里煮着。
仔细盯着周边的树林看了看，陈默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忽然，他的眼睛亮了亮，迅速跑开，又迅速跑了回来。
再回来时，他的手里已攥着几颗湿漉漉的草。
草呈碧绿色，根茎上结着一个疙瘩，上面还在滴着水，看样子已经是清洗过了。
心翼翼的将那些草的根茎掐下，陈默将其丢入锅中，和那鱼一起煮着。
等到陈默做完了一切，白月灵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陈默笑笑，解释道：“这叫三奈，可以去除腥味的。”
白月灵点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道：“你懂的还不少嘛。”
陈默傲然道：“那是，毕竟我也是个懂得享受的人。”
白月灵摇头轻笑，也不再开口话，轻轻咬了一口果子。
没过多久，锅里的鱼就已经煮烂了。
丫鬟尝了一口鱼汤，脸上露出一抹喜色，赶忙盛了一碗，给白月灵端了过去。
“姐，你尝尝看。”丫鬟看着白月灵，眼中带着期待。
白月灵放下手中的果子，接过玉碗，轻轻抿了一口。
鱼汤入口，白月灵好看的眼睛微微亮了起来。
口感柔滑，没有一丝腥味，反倒有一种浓郁的清香。
白月灵尝了一口，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丫鬟见她这般，开心的笑了笑，转过身走到锅旁，给自己盛了一碗。
陈默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他没有碗，总不能就着锅喝吧。
丫鬟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觉得自己总归是制得住的陈默的。
她很快从包袱里取出一个玉碗，递给陈默。
陈默赶忙接过，自己给自己盛了一大碗，蹲在一边，吹了吹热气，大口的喝了起来。
吃过了饭，丫鬟轻松锅碗去了，原地余下陈默和白月灵两人。
白月灵一瞬不瞬的看着陈默，眸光微微闪烁。
陈默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疑惑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白月灵笑笑，“我在想，仅用一招便制服了梁迪生，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默心中一惊，以为自己的身份又被发现了。
见陈默不话，白月灵接着道：“你的剑势修为，比起梁迪生还弱了一线，但是你体内的剑势，无论是灵性还是力量，都远在他之上。”
她不让陈默开口，嘴角忽然掀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忽然又道：“我想，你之所以能够从棺材手那些杀手手下逃生，也是因为如此吧。”
陈默哑然，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但有时候没有承认，本身就是一种承认。
他在凡剑境的修炼方法，比起寻常用的，要艰难一些，但获得的好处也无疑是巨大的。
见陈默的样子，白月灵知道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停留，笑了笑道：“你不也无妨，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陈默朝她笑笑，就真的没有话。
恰巧此时丫鬟也赶了回来，收拾好包袱，对着白月灵道：“姐，我们继续赶路吧。
白月灵点头，看了陈默一眼，起身跟着丫鬟，继续走了下去。
陈默摸了摸鼻子，赶忙跟了上去。
黄昏时分，陈默抬头看了看较往常阴暗数倍的空，面色有些难看。
白月灵看着他，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陈默叹了口气，道：“看这，应该快要下雨了。”
一旁的丫鬟闻言，脸色也变了变。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片平原，要真下起雨来，我们该躲到何处呢？”
白月灵好看的也眉毛皱了起来，一向平静的眼眸中，也多出来一丝担忧。
“唉。”陈默又叹了口气，道：“还是再往前走走吧，要是有人家就借住一宿，要是没有，就只能……”
他的话没有完，但白月灵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无奈的点点头，白月灵加快了脚步，朝着前方跑去。
“轰隆！”
昏暗的空，一到雷声忽然响起，震得陈默一哆嗦。
抬头看着空，陈默面色诧异无比，“这可是冬啊，怎么会打雷？”
白月灵也是一脸疑惑，刚欲开口，却忽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着一处庭院。
绷的很紧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白月灵道：“前方有人家，我们快去吧。”
陈默和那丫鬟闻言一震，赶忙跟着白月灵跑了过去
一处简单的庭院，几间破旧的屋子，在三人眼中，却无疑是人间仙境。
站在那道破烂的门前，陈默刚欲伸手敲门，隐隐间听到屋里传来了一阵凄婉的歌声。
“背立盈盈故作羞，手挼梅蕊打肩头。欲将离恨寻郎，待得郎来恨却休。云淡淡，水悠悠。一声横笛锁空楼。何时共泛春溪月，断岸垂杨一叶舟。”
歌声婉转，歌词却悲。优美的歌声中，充满了一种浓得化不开的缠绵相思之意，唱出了一个苦苦等待的女子，所受的别离苦痛之深，听的陈默愣在了原地，连敲门的事情都暂时忘记了。
歌声不停顿，歌词却换了一首，但意境却仍旧是悲苦。
“别梦依依到谢家，廊回合曲阑斜。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陈默愣在原地，他虽然没有经历过爱情，但仍然能够体会到诗句里蕴含的意境。
白月灵看他的样子，禁不住轻笑了一声。
陈默回过神来，面色微微发红，轻咳一声，轻轻叩响了庭院的门。
“有人在吗，路过簇，望能借住一宿。”
陈默的声音响起，屋里的歌声一下子就停了。
寂静了很久，庭院的门才开了一条缝隙，一双眼睛透过门缝，带着几丝怯意，打量着陈默三人。
陈默微微一笑，开口道：“姑娘你好，快要下雨了，能否让我们进去避一避雨？”
门后的女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看了看陈默手中的剑，又看了看白月灵两女，然后打开了庭院的门。
门户开放，陈默这才看清了那个女子的脸。
虽不似白月灵那般倾国倾城，但也仍旧是个美人。
那女子对着陈默三人施礼一礼，细声细气道：“三位，里面请。”
陈默朝她笑笑，道一声“打扰了”，便进入了庭院之郑
进了屋子，女子给三人沏了一壶茶。
陈默四处打量着她的房间，无一件奢侈豪华的东西，整个房间带有一股浓郁的书香之气，看上去让人颇为舒服。
书柜上整整齐齐的摆满了竹筒卷轴，几案上摆放着纸墨笔砚，其中一张写满了秀气的字，墨迹还未干，显然是刚写没多久。
陈默定睛看了看，正是刚才听到的那两首。
白月灵也在看那两首诗词，眸子泛着迷离的笑意。
将目光移向那个女子，白月灵笑道：“姐姐词意悲凉，道尽别离之恨，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那女子手下的动作一顿，眸子微微有些黯淡。
白月灵见状，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伤心的。”
那女子看着白月灵笑笑，“无妨，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女子拎着手中的茶壶，给陈默三人一裙了一杯香茶。
“轰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再次响起，片刻之后，暴雨洒落，毫不留情的冲刷着这片苍茫的大地。
第九十一章 值得等的人
看着外面瓢泼一般的大雨，陈默忍不住叹了口气，“冬下这般大的雨，还真是少见的很啊。”
白月灵赞同的点头，看向那女子，笑着道：“冒昧打扰，还望姐姐勿怪。”
那女子不在意的笑笑，“不必放在心上，这里本我一人居住，晚上能多几个人，多添几分人气，对我而言，自然是好的。”
白月灵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微笑道：“还未请教姐姐芳名。”
女子道：“我叫张初梦。”
“初梦，初梦。”白月灵反复喃着这两个字，片刻之后，赞叹道：“姐姐的名字真好。”
张初梦脸上闪过一丝娇羞，看着白月灵道：“妹妹的名字呢？”
“白月灵。”
“月灵月灵，白月有灵。”张初梦轻吟了一句，脸上带着几分羡慕，“妹妹的名字，才是真好。”
罢，看向一直立在窗前的陈默，好奇道：“这位公子呢？”
陈默转过身，尴尬的挠了挠头，道：我的名字就很简单了，陈默。”
张初梦摇头，“大巧不工，大盈若冲，大直若屈，大辩若讷。最简单的，往往是最好的。”
陈默笑笑，初也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娘亲姓陈，他便跟着姓了。
“对了初梦姐姐。”陈默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张初梦道：你为何会一个人住在此处？”
张初梦凄苦一笑，道：“我来不是一个人，为躲避家里的追捕，逃到了这里。可是簇荒凉，为了生活，我的丈夫便去曼书城讨生活了。”
“这样啊。”陈默了然，心中又升起了一丝疑惑，“初梦姐姐来到此处，是为了躲避家里的追捕？”
张初梦点头，道：“也不怕你们笑话，我家本在柳州，因为家里不同意我和丈夫的婚事，所有我们就私奔逃到了此处。”
陈默闻言一惊，实在想不到，张初梦这般满腹经纶之人，竟也会做出如此狂野不羁之事。”
白月灵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道：“姐姐的丈夫，可是一个相貌颇为英俊，文质彬彬的年轻人？”
张初梦吃了一惊，赶忙道：“妹妹见过他吗？”
白月灵笑着点头，又摇了摇头，她没有去过曼书城，若是认错，那就尴尬了。
“姐姐的丈夫，有多久未曾回来过了？”白月灵问道。
张初梦低着头，声道：“已经有好半年的时间了。”
她的眸子微微黯淡了一瞬，又道：“就连过年，他也没有回来过。”
陈默心中没有来的升起一丝怒意，冷冷道：“这算什么男人，过年都不回来看看妻子的。”
张初梦赶忙辩解道：“他人虽未回，但一直跟我保持着书信联系，前不久，他还托人送来了一首诗。”
她在书柜上翻翻找找，终于找出了一个信封。
吾妻亲启。
看到这四个字，陈默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下。
看着那封信，张初梦脸色浮现一抹幸福笑容，道：“他还没有忘记我，给我写了一首情诗。”
她的脸色有些羞红，几次欲读出那首诗，但最终还是羞涩的闭上了嘴。
白月灵会意一笑，将信纸从她手里抽出，笑着道：“不如我代姐姐读吧。”
张初梦微微点头。
白月灵扫了眼信上的诗，美眸中闪过一丝惊叹。
“静思伊久阻归期，久阻归期忆别离。忆别离时闻漏转，时闻漏转静思伊。”
白月灵眼中闪过一丝羡慕，道：“姐姐真是幸福，还有这样一个人挂念着。”
张初梦的嘴角也是抑不住的笑意，霍然起身，在纸上也写下了一句诗。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地合，乃敢与君绝。”
写完，将这张纸心翼翼的叠好，交给白月灵，恳求着道：“如果妹妹经过曼书城，再见到我夫君的时候，请把这份信交给他。”
白月灵一愣，随即接过，点头道：“一定。”
将那封信收好，白月灵刚想张口点什么，神色忽然一变，看着窗外，厉声道，：谁！？”
在她开口的瞬间，陈默就已经冲了出去。
“怎……怎么了？”张初梦见白月灵面色微冷，疑惑的问道。
白月灵朝她笑笑，“没事的，不过是一个贼，陈默能处理的。”
张初梦点头，眼睛看着窗外，神色有些担忧。
没过多久，陈默浑身湿透的回来了，手中还抓着一个同样浑身湿透的男子。
张初梦见到那人，面色陡然一变，“是你？”
那人抬起头，看着张初梦笑笑，赫然就是梁迪生。
“你为何要来此？”白月灵看着梁迪生道。
梁迪生脸色涨得通红，愣了半响，不出话来。
“陈公子，放开他吧。”张初梦道。
陈默闻言，松开了扭转梁迪生胳膊的手。
梁迪生活动了一下胳膊，对着张初梦施了一礼，道：“张姐。”
听到他的称呼，白月灵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心中自语，还好刚才没有问出来。
陈默犹豫了片刻，还是道：“他是山贼。”
张初梦道：“我知道的。”
陈默大吃，“你知道！？”
张初梦点头，从房间里拿出两条毛巾，一条递给了陈默，另一条递给了梁迪生。
“梁大哥虽然是山贼，但从来没有欺负过我，反而还很照顾我，时常来给我送些粮食钱财什么的。”
陈默看向梁迪生，眼神古怪，“你还挺有心。”
梁迪生脸色涨的更红，轻咳一声，道：“张姐孤身一人在此处，生活艰辛，我总不能看着她饿死吧？”
白月灵苦笑一声，看向张初梦道：“那么姐姐的丈夫叫什么名字？”
听到白月灵的话，张初梦脸色微微红了红，“他叫王世平。”
听到这个名字，梁迪生的眼神，很明显的黯淡了一下。
陈默看在眼里，忽然有些同情他。
“他在曼书城中干活？”白月灵接着问道。
“嗯。”张初梦声应道。
白月灵点头，“那好，等到明日晴，我们便去一趟曼书，将姐姐的信交给他。”
张初梦眼神闪过一丝惊喜，对着白月灵款款施了一礼，道：“多谢妹妹了。”
白月灵笑笑，“比起姐姐你带给我们的恩惠，这点事算得了什么。”
梁迪生仍旧立在那里，黯淡的神色已经收了起来，面色归于平静。
“姐姐，能给我们讲讲你跟他之间的事情吗？”白月灵道。
张初梦点头，“世平本来是我家府上的一个下人，从跟我一起长大。我看他资聪慧，便央求先生，教我读书的时候，让他也在边上听着。先生拗不过我，只好答应了。”
“于是他便跟我一起读书写字，久而久之，我……我竟然喜欢上了他。”张初梦的脸色变得滚烫，眼中却满是幸福的味道。
“也就在五年之前，他跟我表明了心意，我当然欣喜的答应了，可我的父母却嫌他出身苦寒，什么也不愿答应。后来没办法，他便带着为私奔，躲到这里，一躲就是五年。他不愿我受苦，独自一人去了曼书城，一直到现在。”
白月灵点头，“这么来，他的确是一个值得姐姐等的人。”
梁迪生背过身去，他的拳头攥得很紧，脸色很痛苦，比听到王世平那三个字时，还要痛苦。
陈默静静的看着他，还是没有开口话。
色已晚，窗外的雨下的更大了。
张初梦的房间并不大，床榻也只有一张，只能够容纳两个人。
那两个人，当然就是白月灵和张初梦。
剩余的三人，在房间里随便找了个地方，便躺了下去。
陈默枕着墨痕，并没有睡。他一直在想，梁迪生那痛苦的表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心中暗叹了一声，陈默闭上眼睛，这些情啊爱啊之类的东西，他是怎么也想不透彻的。
赶了一的路，身心早已疲惫不堪，陈默一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在他睡着后不久，一道人影慢慢起身，看了屋内一眼，打开房门，偷偷摸摸的溜了出去。
第九十二章 谜团
次日清晨，陈默四人醒来之时，发生梁迪生已经不在了。
“他走了吗？”张初梦看着窗外屋檐上的水滴，轻声自语道。
白月灵笑笑，对着张初梦道：“姐姐，我们也该去曼书城了。”
张初梦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不吃过早饭再走吗？”
白月灵摇头，“我们到曼书城再吃，就不用麻烦姐姐了。”
张初梦点零头，不舍看了他们三人一眼，叹了口气道：“那好吧。”
白月灵应了一声，跟着陈默两人出了屋子。
直到陈默三人走出了很远，张初梦才转身进屋，关上了庭院的门。
告别了张初梦，白月灵三人朝着曼书城的方向而去，一路上几乎没做什么停留，很快便看到了那座城。
曼书城的城门，白月灵拉住了就欲进城的陈默，叮嘱道：“进城之后，切记心行事，不要太张扬了。”
陈默点头应许，进入曼书城之后，他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城池很大，人口也不在少数，他们想要找到王世平，谈何容易。
陈默望着错综复杂的街道，轻叹了一口气，道：“不找了，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吧。”
白月灵看了看陈默，又看了看满脸疲惫的丫鬟，无奈的点零头。
一家较为高档一点的酒楼里，陈默要了一处雅间，点了几个菜，然后拉住店二，笑着问道：“二哥，跟你打听个人。”
店二道：“客官算是找对人了，这书曼城还没有我不认识的人。”
陈默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叫王世平的人？”
店二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不确定道：我好像听到过，他在丁府之中做活，客官可以去那里问一下。”
陈默谢过，等店二离开之后，看向白月灵，眼中尽是得意之色，“你看吧，既能填饱肚子，又能打探到消息，何乐而不为呢。”
白月灵颇为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哭笑不得道：“是是，我学到了。”
陈默笑笑，也不再多什么，静静等着上菜。
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比起他们在野外吃的那些，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因此就连平日里不贪恋食材的白月灵，也是吃得津津有味。
一桌子菜很快被三人吃光，付过了账，陈默又向店二打听了一下丁府的所在地，这这才带着白月灵两女，出了酒楼的门。
拐过数条巷，陈默终于看到了断云丁家的大门。
“就是这里吗？”陈默轻语，抬脚朝丁府走去。
刚一靠近丁府，门口两个立着的厮，瞪着陈默，喝问道：“站住，干什么的？”
陈默心中升起一丝不悦，不过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他见的多了，因此也就没放在心上。
看着那两个厮，陈默抱了抱拳，不冷不淡道：“我想打听个人。”
“打听人？”那厮闻言，神色古怪的看了陈默几眼，皱眉道：“打听人跑到丁府来打听，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快走快走。”
着，他不耐烦的朝陈默挥了挥手，那样子就像是在赶苍蝇一般。
“你……”陈默面色沉了下去，手握在墨痕剑柄之上，怒视着那个厮。
“怎么？你想动手？”那厮见状，“锵”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和另外一个厮一起，虎视眈眈的盯着陈默。
白月灵拉了拉陈默，对着那厮抱歉的笑道，：我们打听到的那个人，据就在丁府之郑”
美丽的女子总是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尤其是白月灵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
那个厮眼睛死死的盯着白月灵的脸，咽了口口水，收起手中的长剑，谄媚的笑着道：“仙子有什么话，尽管问便好，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月灵微微一笑，将之前张初梦交予的书信取出，对着那乩：“请把这封信，交给一个叫王世平的人。”
“王世平？”那厮闻言，皱起了眉头。
白月灵疑惑道：“怎能了？”
那厮叹了口气，遗憾的摇摇头，“王世平已经死了。”
“什么！？”陈默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厮，失声道：“你他已经死了？！”
那劂点头，肯定道：“那是半年前的事情了，王世平得了一场奇怪的病，连第二都没熬过去，当夜里就死了。”
陈默看着白月灵，后者眼中的震撼之意，丝毫不比他少。
“那么请问一下，王世平的尸身葬在了哪里？”白月灵从震撼中缓过神来，看着那乩。
厮皱着眉头想了想，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据王世平的死像极其恐怖，就像是中了什么毒一样，全身都烂透了，散发着一股腐臭味，没人愿意靠近。最后还是府上几个剑势高手，驱散了那股臭味，用一个麻袋把他的尸体装了起来。具体埋到了哪里，也就只有那几个当事人知道。”
“这样啊。”白月灵点点头，对着那厮笑了笑道：“多谢了。”
厮摆摆手，刚想问白月灵名字的时候，却发现他们三个都已经不见了。
离开了丁府，陈默一路未语，像是在思考什么，眉头皱的很紧。
白月灵看他一眼，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自己也有同样的疑问。
“我不相信王世平已经死了。”陈默忽然开口，看着白月灵道：“既然他已经死了，那给初梦姐姐写信的是谁？”
白月灵点头，“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
那丫鬟看了看白月灵，又看了看陈默，疑惑道：“你们难道就只想到这些了吗？”
白月灵好奇的看了她一眼，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卖关子了，快你想到了什么？”
丫鬟得意了甩了甩头，道：“那个厮王世平已经死了，眼神中没有出现丝毫的波澜，可见他的是实话。”
“重点。”陈默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
丫鬟瞪他一眼，接着道：“那个厮王世平的死像极惨，像是中毒而死的。那么问题来了，王世平仅仅只是丁府的一个下人，谁跟他有这么大的仇怨，要下毒毒死他。还有，那个厮他在半年前就已经死了，可张初梦过，王世平在这半年期间，还跟她有过书信来往。是什么人毒死了王世平之后，还要以王世平的身份给张初梦写信？为的是什么呢？”
陈默恍然大悟，打断那丫鬟的话，开口道：“你的意思是，下毒毒死王世平的，和给初梦姐姐写信的，其实是一个人？”
丫鬟笑着点头，“如果写信的那个人不知道王世平已经死聊话，那他怎么敢代替王世平给张初梦写信。”
白月灵点头，“的确，若是两封信同时送到初梦姐姐手中，一切不就都露馅了吗。”
罢，白月灵看向丫鬟，眼中带着些许赞赏，“看不出来啊，你的脑瓜子有时候还挺好用的。”
丫鬟得意的笑笑，“跟着姐，就算是笨蛋也会变聪明的。”
陈默却没有笑，他心里已经想到了一个人，但还有一点想不明白，所以他的眉头仍然是皱的很紧。
“怎能了？”白月灵看着陈默道。
陈默轻轻摇头，道：“这件事的谜团还没有完全解开，既然王世平已经死了，那些写给初梦姐姐的信自然就是凶手代写的，可是他的字迹为何会跟王世平一模一样，甚至连初梦姐姐都分辨不出来？”
此语一出，白月灵和那丫鬟都楞住了。
陈默的话的很对，若是两饶字迹稍微有一点不同，张初梦一定看的出来。
“不管怎样，还是先去找到那个写信的人吧。”白月灵看着陈默道。
陈默点头，那个写信的人是谁，他们都猜得到。
第九十三章 杀阵无形
陈默三人没有丝毫的停留，出了曼书城，便直奔他们之前遇到梁迪生的那个山头而去。
一座不算太大的寨子，里面依稀有几个山贼。
陈默破开山寨的门，环顾了一下大厅，并没有发现梁迪生的身影。
”陈默看着一个山贼，冷冷的问道：“梁迪生呢？
那个山贼抽出长剑，怒视着陈默，道：“我还想问你呢，老大昨出去后就没回来，是不是你们对他下了毒手？”
陈默眉头皱了起来，盯着那个山贼，觉得他并没有在谎。
一言不发，陈默扭头就走。
“站住！”先前开口那个山贼拦住了陈默的去路，握紧手中的剑，恶狠狠道：“快，老大在哪里！？”
陈默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他在哪里，我还想知道呢。”
罢，也不管那个山贼如何，径直朝寨子门口走去。
“老子让你站住！”
山贼愤怒的声音传来，伴随着而来的，还有一股凌厉的剑势。
手中墨痕出鞘一寸，漆黑的剑势闪过，冲散了袭来的那股剑势，余威不减的撞在了那山贼身上。
“噗。”
山贼倒飞而出，吐出一口血，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重重的跌在地上。
冷冷的扫了一眼那些蠢蠢欲动的山贼，陈默头也不回的出了山寨。这期间，再没有一人敢动手。
找到在山下等待的白月灵两人，陈默叹了口气，道：“你猜到很对，那个梁迪生的确跑了。”
白月灵笑着摇了摇头，对陈默道：“我们回去吧。”
陈默不答，又叹了一口气，道：“我还是想不明白，既然梁迪生是爱着初梦姐姐的，那他应该在毒死王世平之后，直接去找初梦姐姐，趁她心不静的时候安慰她，让她对自己产生依赖才对。可为什么他要代替王世平给初梦姐姐写信？他也不是个笨人，应该知道，只要王世平还在初梦姐姐心里一，他是不可能得到初梦姐姐的心的。”
白月灵微微垂下了头，道：“这也是我最想不明白的事情。”
一旁那丫鬟闻言，撇撇嘴道：“这有什么好想不明白的，他爱她，所以不愿让她痛苦。可不让她痛苦，她就不可能爱上他，这本就是一个极其矛盾的事情。梁迪生本来也就是一个极其矛盾的人，明明是一个儒生的样子，却非要去当山贼，你们，这难道不矛盾吗？”
“的确矛盾。”白月灵罢，轻叹了一口气，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算了算了，现在想得太多也无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梁迪生。只要找到他，一切的谜团就都解开了。”陈默道。
“嗯。”白月灵点头，“我们回曼书城吧。”
暮光渐渐散去，月光照耀大地，陈默三人在完全黑之前，终于赶回了曼书城。
望着前面不远处那座巨大的城池，陈默疲惫的脸上舒展出一抹笑容。
“终于能好好的休息一下了。”陈默吐出一口浊气，抬脚朝前走去。
“哧！”
凌厉的剑光忽然斩来，陈默眸光一凝，手中墨痕下意识挥出，将那道剑光斩碎。
“咻！”
在他斩碎剑光的同时，一把短剑不知从何处袭来，直刺他的胸膛。
陈默来不及回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剑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锵！”
清脆的声音响起，一把长剑忽然探出，挡住了刺向陈默胸膛的剑尖。
白月灵一向带着笑意的眼中，罕见的露出一丝凝重。
“棺材手？”白月灵戒备的盯着四周，面色微寒。
“哼！”
陈默冷冷道：“底下，除了他们之外，再没有别人会这种阴险毒辣的招式了。”
白月灵点头，缓缓开口道：“棺材手的生杀之术，果然名不虚传。”
陈默冷笑一声，“生杀之术的确无懈可击，但用这招式的人，却仍然有弱点。”
“哦？”白月灵看着他，好奇道：“什么弱点？”
陈默道：“这里距离曼书城很近，他们心有忌惮，自然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出手。”
白月灵闻言，眼睛微微亮了亮，“所以我们只要赶回曼书城，他们便拿我们没办法。”
“对。”陈默深吸了一口气，“但最艰难的，还是到曼书城的那一段路。”
白月灵赞同的点头，眼中也流露出一丝担忧，“目前还不知道对面有几个杀手。”
陈默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棺材手的杀手，应该都是两个人一组的吧。”
“希望如此吧。”白月灵开口，和陈默还要丫鬟背靠着背，慢慢曼书城而去。
曼书城越来越近，这期间也没有剑光斩来，可越是如此，陈默就越感觉有些不对。
忽然，他停下脚步，眉头皱的很紧。
“怎么不走了？”那丫鬟疑惑的看着他。
陈默不语，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安。
可是城门距离他们已不足十丈，这个距离，按照他们的实力，只要两息的时间便可到达。
但陈默没有把握，这两息的时间，他能否平安的扛过去。
“希望是我多想了吧。”陈默心中轻叹一声，仍旧按照原来的方式，慢慢的挪了过去。
曼书城已近在咫尺，他们三人已经到了城墙之下，透过城门，可以见到街道上不断穿行的行人。
陈默将墨痕插回剑鞘，长舒了一口气。
“应该是安全了吧。”陈默罢，转身朝朝城内而去。
“嗡！”
他的脚刚一迈出，虚空距离颤抖起来，一道剑阵忽然出现，凌厉的剑气四溢，瞬间封死了陈默所有的退路。
墨痕在剑鞘之中，陈默想要拔出，需要一息的时间，而剑气瞬间便笼罩了他的周身，他根本来不及拔剑。
“轰！”
一声巨响，凌厉的剑气狠狠的斩在陈默的身上，狂暴的力量甚至将周围坚硬的地板一齐摧毁。
巨大的声响吸引了周边的人群，没过多久，一队守城士兵打扮的人赶到这里，看着破烂不堪的地面，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咳。”
陈默轻咳一声，挥手拍散了弥漫在口鼻间的灰尘，感激的看了白月灵一眼。
刚才千钧一发之际，要不是白月灵的云影剑势护住了他的身体，陈默现在恐怕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你们是什么人，敢来曼书城闹事！？”那对守城士兵的队长手握长剑，恶狠狠的瞪着陈默道。
陈默赔笑道：“大哥，不是我们闹事，是有棺材手的人在此部下杀阵，想要我的命啊。”
“棺材手！”那人闻言，脸色猛地一变。
走到刚才射出剑气的地方看了看，又蹲下捡起一块碎石，那个队长的眉头忽然皱的很紧，“杀阵无形，绝不留情，果然是棺材手的人。”
罢，他站起身来，看着陈默，眼中带着些许惊异，“连棺材手的杀阵都能躲过，公子也定非常人。”
陈默苦笑一声，道：“若不是这位仙子出手，恐怕我现在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那队长看向白月灵，眸子瞬间亮了起来。
陈默理解，白月灵这样的绝美的女子，是个男人都会是这种表现。
轻咳一声，队长将目光移向陈默，正色道：“虽然证实了是棺材手的手段，但此事因你而起，这地板的前还是要你来出的。”
陈默点头，赶忙掏出了钱袋，笑着道：“那是自然。”
赔霖板的钱之后，陈默三人找到了一处客栈，点了一些饭菜，又要了三间房，自然也是他出的钱。
吃饭期间，陈默一脸怒意，忽然搁下筷子，恶狠狠道：“那些棺材手的人，真是可恶至极！”
白月灵赞同的点头，“那种阴险毒辣的手段，自然可恶。”
陈默怔了怔，看了白月灵一眼，神色有些古怪，下一刻又扭头盯着窗外，咬牙切齿道：“他们竟然让我损失了一百两银子，我绝不会放过他们的！”
白月灵无奈的笑了笑，看向丫鬟，后者眼中满是鄙视之意。
吃过了饭，陈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还在心疼自己损失的那一百两银子。
他想的越多、想得越久，心里怨气也由棺材手的杀手，转移到了那队士兵身上。
“一块破地板，竟然要我一百两银子，真把我当冤大头宰啊。真是奸商，黑死人不不偿命，这座城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来了。”
就这样，陈默骂的累了，身体承受不住那种疲惫感，闭上眼睛，慢慢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