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无间
说客的最高水平,便是完完全全站在对方的角度着想,让对方完全兴不起半点拒绝自己的念头。
显然,此刻的赵康便达到了此种水平。
首先,他不让薛向背信弃义,而是说若是张无忌竞争不上,则改为支持他。
其次,他还为薛向因何要支持他找出了充分的理由。
理由便是孙赢家、曹阳俱是谢辉煌腹心,这二人上位,必定对薛向的威胁最大,而若他赵某人上位,则必定对薛向马首是瞻。
在无人可选的情况下,无疑,赵康给出的是最佳选择。
薛向笑道,“赵处长快人快语,聪明睿智,相信咱们将来的共事一定会愉快!”说着,冲赵康伸出手去。
赵康伸手接了,笑得欢喜无比。
宴散后,赵康直把薛向送到了办公室,这才握手回归。
方关上办公室大门,薛老三的笑脸便立时转为了木讷。
他完全没想到,这中枢部位大院的水,浩荡得几乎难以见底。
从他进来的第一天,便感觉被浩荡浑水包裹着,抬眼四望,茫茫荡荡。
在这池水里,扑腾了这几个月,原想至少弄清了这池水又多深。
待得宏观司副司长之争一起,薛向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这池水浑得根本就超出了想象。
他薛向自以为在宏观司还处出了朋友,抑或是至少得人追捧相交。现在看来,根本就是自己想的简单了。
关键时刻,为了这宏观司副司长,所有人都摘下了面具,露出了本来面目。
张无忌,一直以来,薛向皆以为此人好名利,重关系,但总算是对自己曲意结交,再者。此君和自己又无利益纷争。即便是酒肉交情,相信也能维持他薛某人调离。
可前日一早,薛老三瞅见谢辉煌自行车后,想去谢辉煌处探探根底。方走到大门不远处。便定住脚。转而回行。
起因便是,薛老三恰巧听见了张无忌的声音。
霎时,便生出啼笑皆非之感。在他的记忆里,这位张处长该是和谢辉煌近乎不共戴天的。
至少,每在他薛某人面前,这位张处长就没说过谢辉煌半句好话,明里暗里,几乎将谢辉煌彻底妖魔化。
这就在他薛向的脑海里制造出了潜意识,一种张无忌和谢辉煌又很深过节的潜意识,恰好他薛某人和谢辉煌也不对付,敌人的敌人自然有成为朋友的可能。
若是他薛某人不是恰好送弟妹早去,赶了个大早,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张无忌和谢辉煌是可以密室共谋的老交情。
一入改委,姓张的就给他上了第一课。
紧接着,姓张的又给他上了第二课——他身边那位极得用通讯员马天宇,被证明是无间道。
张无忌出了问题,薛向很自然地会想到马天宇,因为此君,便是他初入改委第一天,主动替他介绍的马天宇,用了个“很得用”的年轻人。
事实证明,马天宇的确得用,专业素质远超他此前的几位秘书。
经过这几个月,薛老三越来越欣赏这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了,心中的防范正在一点一滴松懈。
直到察觉到张无忌跟自己玩无间道,薛向整个人的警惕完全提了起来,脑海之中,展开有关马天宇的联想。
很快,便察觉到了两处漏洞。
一次,是他薛某人视察海天肉联厂方一回来,张无忌便赶了过来,劝导他不用跟曹阳这种人计较。
当时,薛向就很奇怪张无忌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彼时,此念头一起,他又想没准是张无忌在海天那边有朋友,人家通告的,希望张无忌来做他薛某人的工作。现在看来,八成是马天宇告知的。
第二次,便是前次薛老三去只招待处级以上干部的小招食堂,吃早餐,竟在食堂门口撞见了马天宇,随后,张无忌出现在了食堂门外。
彼时,马天宇立时迎上前来,告知他,上午九点宏观司召开会议,讨论西城区税费改革试点工作一事。
薛老三原想,定是马天宇在食堂门口等候自己。
现在看来,马天宇等的恐怕是张无忌,至于那通知开会,不过是此君权变之计。
毕竟,马天宇没有未卜先知之能,如何会想到他薛某人这个时间段会来小招就餐,平素他可是多去公共大食堂的。
起了对马天宇的怀疑,很轻易地这两件事,便被薛向从脑海深处拎了出来。
但怀疑终究只是怀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种猜想,毕竟他薛向也不能排除“张无忌确实从海天那边得知情况”和“马天宇恰好在小招食堂门口等候他薛某人”的可能。
为此,薛向做了个实验。
今日一早,薛向故意拿出自己的笔记本,让马天宇帮着复印文件,还特别提出这是他私人笔记本,要求马天宇注意保密。
马天宇答应得极好,工作也一如既往地麻利,很快就送回了笔记本和复印件。
薛向含笑送走马天宇后,拿起笔记本翻到中间那页,脸上的笑容便凝固了。
原来,薛向为试探马天宇,故意在这笔记本的中间几页上,用牙签点上了胶水,轻轻粘黏了几页,若不细心,根本难以察觉到那几页的粘黏情况。
若是马天宇如薛向所言,注意保密,不去打开笔记本,那几处粘黏便会始终存在。
若是轻轻翻动,粘黏必然挣脱。
而薛向以半合拢状态,轻轻打开笔记本时,看见的正是脱黏状态的几页纸。
事实证明,马天宇翻看过他的笔记本。
那会不会是中间出了意外,马天宇不小心开合了笔记本,造成此种状况。
薛向却知道以马天宇的谨慎小心和办事能力,再加上他特意提点注意保密,出现这种可能的情况,无异于天降陨石。
唯一的答案,只能是马天宇翻过笔记本。
张无忌和马天宇的无间道,已然让薛向心中万分膈应,哪知道这位赵处长也不是省油的灯,又来寻他薛某人开涮。
按道理说,赵康和薛向的这顿午宴一切都很正常,薛向原本极是满意,可就是从赵康身上发出的两声轻响,让薛向的心情又恶劣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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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为名利忙
被揭穿底牌,赵康却丝毫不显慌乱,沉声道,“薛司长虽然不凡,但整个宏观司还是在老首长您的掌握之中。《≠,w▼ww..co≮m老首长放心,谁轻谁重,谁主谁次,我心里分得清楚。我去找薛司长,其实就是为了方便找您。换句话说,薛司长就是我拜您这座真佛的蒲团。”
这下,谢辉煌却被赵康的**阵绕糊涂了,端起茶杯慢悠悠咪了一口,却还是没悟出赵康话里的意思。
赵康却没打算将关子一直卖下去,接着道,“方才来的时候,我看见曹处长急匆匆地出去,好不小心踢翻了花池边上的盆栽,想必曹处长也是为这副司长的事
在跟老首长您闹情绪吧。实事求是地说,论和老首长您的亲疏远近,我和曹、孙两位处长没法儿比。但如今,首长手中就一颗糖果,给谁不给谁,都难免让曹、孙两位处长对首长生出间隙。”
谢辉煌摆摆手,打断赵康话道,“头一次发现赵处长的干净利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颗糖果不管给曹阳、孙赢家两位中的哪一位,我都得得罪人。你今天过来,一定是告诉我,这颗糖果应该给你,才最是合适。我需要理由!”
谢辉煌相信赵康是有备而来,他很想知道赵康到底准备了什么说辞。
赵康道,“理由有三。其一,首长若肯把这颗果子送给我,应该是最方便的,换句话说,首长要将这果子给曹、孙二人中的任何一位,阻力不小,因为薛司长会反对,他身后有彦波涛主任。张无忌处长也和他交好,若是曹、孙二位处长肯合力也就罢了,届时,首长手握三票,再大风浪,也能闲庭信步。而实际情况却是。曹、孙二位处长已经为这个副司长的职位,闹得势若水火,恐怕难以和衷共济。”
“到时候,首长想要运作这二位中的任何一位,都会很吃力。反之,若是运作我,则最是省力。因为我已经争得了薛司长的首肯。上会之时,首长只需轻松在薛司长表决后补刀,我必顺利当选。”
“其二。也是最重要一点,我若担任了副司长,必然唯首长马首是瞻。其三,我也替首长想好了避免曹、孙两位处长怨怼的法子。待上会时,首长只需将表决权推给薛司长即可,薛司长若是选我,曹、孙二位处长的怨怼必然全奔着薛司长去了。”
眼见着谢辉煌仰天打个哈哈,便要询问出声。赵康快速接道,“我知道首长必然怀疑。薛司长是否为我说动,更知道首长在想,我怎么知道你赵某人是否言行如一,很简单,首长请听这个。”
说着,赵康从兜里掏出个印满了洋码子的收录机。轻轻一按按键,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弹起声,录音机播出了小声的一段对话。
对话播完,赵康将收录机往谢辉煌桌上一推,“这个东西。由首长保管!”
一句话罢,谢辉煌心中的两点疑虑完全消失。
有这段录音,证明了赵康说动了薛向。有了这个录音机,谢辉煌也没办法不相信事成之后,赵康会否兑现忠诚的承诺,这个收录机,就等于赵康自己将命门递给了谢辉煌。
“高,实在是高!”
谢辉煌在心中狂呼!
他自问城府深沉,智计非凡,今次却在心里对赵康生出了甘拜下风之感。
什么样的人,能把人心算到这个份上,简直如神迹。
谢辉煌自问自己处在赵康的位置上,绝对想不到此种破局之法,他简直不敢想象赵康是怎么想到此招的。
在赵康开口之前,他打定主意是看一场滑稽戏,因为无论赵康怎么言说,都不可能动摇他的意志,可现在他的意志有些动摇了。
想到录音里的某段对话,谢辉煌道,“赵处长,我想知道你为何那么肯定张处长无法升任,想必不单是因为判断方委员不会赞同一位非宏观司的同志夺得此位吧,必有其他原因,能否见告。”
他和张无忌早有约定,今次的副司长一职便是为张无忌量身打造的。
张无忌靠着多日和薛向结下的交情,阴着薛向在会上先支持他,再由他谢辉煌随后补刀,张无忌想要升任,几率极大。
而赵康却敢信誓旦旦说张无忌无法得中,谢辉煌很是不解。
赵康道,“光有薛司长支持,有什么用,方委员不满意,老首长您不同意,张处长便是有通天本事,也过不了这关。”
谢辉煌心中哑然,“忘了,这人也不知晓我和张无忌的关系,老张这步暗棋,埋得太深,”
嘴上却道,“赵处长的意思我明白了,算是替我解决了天大麻烦,你放心吧,若是情况真像你预测那般,我的这票一定投给薛向。”
这句话,谢辉煌留着暗门“情况如赵处长预测那般”,便是指张无忌绝对升任不得,可实际上,张无忌已经争得了薛向的同意,再由他谢辉煌推波助澜,又怎会升任不了?
赵康聪明是聪明,却是消息不堆成,到底百忙一场。
………………
“方才赵康处长捧着公文进了谢司长办公室!”
马天宇疾步匆匆行了进来,沉声说道。
显然,薛向交付的任务,这位一如既往的上心。
正埋头书下的薛向抬起头,道,“捧着公文?难不成是去汇报工作?”
马天宇浓黑的眉毛一挑,摇头道,“我判断不是,据我观察,自从司里要提拔副司长的消息爆出后,此是赵处长第一次拜访谢司长,且时间大大超过了往常,现在的赵处长恐怕没那么多精力放在工作上。”
薛向心中暗赞一声“能干”,交付此人的任务,从来都是干净麻利地完成,让他盯着些赵康,他竟把功课做到如此细致的地步。
“哎!”
薛向暗暗叹息一声,生出可惜来,面上却颜色不改,说道,“我明白了,赵处长这是争取完我,又去争取谢司长了啊。”
他的确是明白了,明白了赵康弄那个录音到底为什么,他甚至猜到了赵康在谢辉煌那里的说辞会是怎样。
更猜到了谢辉煌会如何答复赵康,心里又是如何笑话赵康。(未完待续。。)--62288+d4z5w+15732647-->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万众瞩目
时至此刻,薛向却不敢再小看赵康,此人雕镂人心的本领惊人,谢辉煌自以为和张无忌关系隐蔽,无人查知,焉知赵康真将张无忌不得升任的重宝,压在方慕侠身上。-∝,..
细细想来,若非赵康此番暗用录音暗算他薛某人,薛向对赵康上位挤掉张无忌,曹阳,孙赢家,自是乐见其成。
偏偏赵康拿他薛向当傻子,说不得他薛某人也得狠狠涮他赵康一回。
他这句话,明着是对马天宇说,实则是借马天宇之口,让张无忌清醒清醒。
只有这两条狗皆明确地知晓了对方在朝自己龇牙咧嘴,才会撕咬得更凶狠。
果然,马天宇神情凝重起来,沉声道,“难道首长打算支持赵处长了?”
薛向道,“本来,按关系远近和个人能力,我是瞩意张处长的。可赵处长的理由很充分,他说张处长必定无法升任,言之凿凿,倘使张处长真就无法升任,小马,你觉得我除了支持赵处长外,还有的选择么?”
马天宇道,“的确,赵处长是个极好的选择,首长的想法不错。只是,赵处长既然央了首长,怎生又去了谢司长办公室,虽然捧着文件,打着汇报工作的幌子,背后焉知不是首鼠两端。首长不得不防啊!”
薛向道,“防了又如何,小马啊,你觉得相比曹阳,孙赢家,我怎能不选他赵康,他赵处长这是明知我可选择,而肆无忌惮呀!”
马天宇点点头,“首长的选择的确不多,赵处长好算计!”
………………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
宽敞的客厅内。老式歌碟旋转,一改往日中山装打扮的张无忌西装革履,手持红酒杯,踩踏着优雅的舞步,跟随着这靡靡之音,摇曳着身姿。
他这番面目。若放在外间,保管惊碎一地眼镜。
“叮”的一声,门铃声打乱了悠扬的旋律,张无忌定住舞步,将留声机停止,透过门镜看清了外面那人面目,皱了皱眉,将门打开。
“不是跟你说过么,有什么事。电话里说,我不找你,你不要找我!”
门方打开,张无忌便劈头盖脸斥责道。
深沉的夜幕下,马天宇安静地站着,沉稳地道,“小心赵康,这人在背后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至少,薛司长和谢司长都曾承诺于他。若您不得升任,将转而支持他。您想,一个人把后续工作都做到此种程度了,他还会眼见着您上去么?”
张无忌开门放到进来,沉声道,“谁跟你说的这些。是薛向?莫非你暴露了,薛向故布疑阵?赵康有什么本事,敢打我的主意?”
马天宇撇了撇眉毛,道,“您给谢司长去个电话。一切自明。”
张无忌看了马天宇一步走到电话机边,拨出了谢辉煌家中的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了,张无忌沉声道,“老谢,怎么回事儿,赵康找你去了?”
“是小马告诉你的吧,你这步暗棋真是埋对了。”谢辉煌漫不经心道,“放心,赵康不知道咱们的关系,自以为说动薛向,再联合我,就能搅黄你老兄的好事,殊不知这是做梦。
张无忌确准了赵康去寻谢辉煌的消息后,心思一下沉了下来,问道,“老谢,赵康是不是也对你说,倘使我上不去,你须得支持他的话?”
对薛向如是说,对谢辉煌又说,赵康某非是确准了他张某人就上不去。
谢辉煌道,“要我说几遍?这就是小赵的痴人之梦,何须较真。”
“知道了,的确是跳梁小丑,老谢你早些休息。”
说着,张无忌便挂了电话,转脸冲马天宇道,“麻痹的,看来赵康这孙子是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了,就老谢还瞎单纯,老天真,不,这货是只扫自家门前雪,不管老子瓦上霜,看来,这件麻烦,得自己解决,赵康,你屁股后面当真很干净么?小马,给我盯死赵康!”
马天宇点点头,忽的,抬眼望了望苍茫的暮色,心中生出巨大的疑惑来。
这对他这个聪明人而言,是罕见的,眼前的这局迷棋,是越来越复杂了,各方人物都在其中扮演着多面角色。
不到谜底揭开刹那,只怕没有人知道最后的答案。
募地,马天宇想起了薛向,那个始终平静微笑的年轻首长,也是最让他看不透的人。
在这次的副司长之争中,他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呢,马天宇陷入了深度的迷惑。
……………………
“方委员召开宏观司全体副厅级以上干部会议了!”
三天后的一个下午,吃完午饭,不少人正趴在办公桌上,摊着身体,享受着秋乏。
一个惊人的消息旋风一般,震动着整个宏观司。
各个办公室立时人头攒动,各式小道消息漫天飞舞。
因着宏观司四大处,只有督察处处长不是副厅级,没有搀和到此次的副司长之争,且慕处长这几日请了公假,去某学校进修去了,督察处最是超然,自由。
讨论的也最是激烈,各个办公室,三个一群,五个一伙,俨然召开政局常务会议。
“你们说这次谁会上去,我看还是张处长机会最大,毕竟人家眼巴巴要来的机会,岂能落空。”
“不可能不可能,张处长上了,谢司长能高兴?这次的副司长本就是谢司长起的由头,摆明了是奔咱们的顶头上司薛司长去的,我看还是孙处长机会最大。”
“为什么不是曹处长,他跟谢司长多少年了?”
“怎么可能是曹处长,虽然谢司长张罗这个副司长,是为了制衡咱们的年轻大老板,可曹处长上次在海天场的事儿上,被咱们大老板涮了够,至今还是宏观司的笑柄,如此大的污点,他怎么上得去!而赵处长和薛司长,谢司长都走得较远,他的机会也不大,到了,还得是孙处长上!”
“这话说得过早了吧,方委员的态度,你们都不考虑了?宏观司到底归他老人家领导,他若是发话,当一言九鼎,定海神针。”
“正因为方委员站的太高,谁上副司长都得老老实实蹲在他老人家面前,且他老人家已经将名额要到了宏观司,若是再插手,未免吃相难看,引物议纷纷了。”
“那咱们的大老板呢,他总得有个态度吧,倘使孙处长上位,今后,他这个副司长可就难当了。”
“这倒是实话,咱们的大老板两次出手,已见不凡,可到底根基尚浅,谢司长今次的招数堂堂正正,真是避无可避,举目望去,宏观司副厅级以上,有咱们大老板的人么?根本没有,所以,不管怎么选,终是咱们大老板吃亏。”
“我看未必,咱们大老板不是好啃的桃子,这次谢司长算计他,没准儿又得崩缺牙齿。”
“癔症!人家都算死了,你能如何反抗!”
“你不行,未必薛司长不行,要不你老孙三十多了,才正科呢。”
“老李,说事儿归说事儿,搞什么人身攻击,你快四十了,不也在女人手下讨生活。”
“你#¥¥¥!”
“你*&……%%!”
事实证明,低层次的争辩最后往往沦为争吵,谩骂。
而真正高层次的对话,永远是充满理性和智慧的,即便是尔虞我诈,刀光剑影,也都在面具下完成。
十五分钟后,宏观司会议室内,就要上演这么一出看似古井不波,却惊心动魄的对话,引得万众瞩目。
薛向是头一个到达会议室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恶果自尝
和改委的老旧建筑一般,这间会议室也没有翻新,倒是长宽的会议桌、宽大的靠背椅,像是初翻新的,红漆鲜亮,除了中堂那幅国光同志的手书“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再无甚可观之处。
薛向入得屋来,也不寻了早放好自己铭牌的位置坐下,而是直立中庭,怔怔地望着这幅字出神。
“薛司,够早啊!”
身后传来张无忌的声音,“哦,看这幅字啊,不得不说,你们宏观司,不对,咱们宏观司在改委几大司就是特殊,独独咱们宏观司得了国光同志的手书,足见这宏观司的不凡。薛司,我是迫不及待要与你共事啊!”
薛向心道,“这么发人深省的一幅为官者格言,见之不思家国,不亚于独出师表不下泣者,实为不忠,就冲这个,我也必叫你白忙!”
嘴上却道,“我也很期待和你无忌处长成为同僚,希望今次的会议能开得顺利。”
张无忌笑道,“放心,一切我都安排好了,只要你老兄挺我,我必定功成,你放心,我张某人是个知恩图报的。”
薛向点点头,笑着道,“我心中有数!”
就在这时,密集的脚步声传来,谢辉煌,曹阳,孙赢家齐齐到场,张无忌冷哼一声,拉着薛向朝办公桌坐去。
薛向心中好笑,这孙子是演戏上瘾了,演吧演吧,最后不演出一场大戏,定不叫收场。
谢辉煌等人到场后,场面迅速分成了左右两派,张无忌只顾着和薛向闲聊;曹阳、孙赢家则在谢辉煌面前做着最后的努力。
两拨人泾渭分明,谁也不理谁!
对峙倒也没持续多久。方慕俠便在秘书张俊,副主任彦波涛的陪同下到来了。
瞧见彦波涛,谢辉煌的微眯的眼睛猛地张开了,嘴巴阖了阖,终究没吐出话来。
方慕俠在主位坐定后,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有三分钟。
他是老派干部,时间观念极强,不到时间,不会发言,因他知晓一旦自己发言,即便是闲扯,也会引起下属注意力的集中,这样会减少众人在会议时间的精力。
吩咐秘书张俊为在座的同志泡上茶水后。安坐在最末席的彦波涛,扫了一眼手表,起身将门封闭了。
按照彦波涛的级别,此间就他和谢辉煌是正厅,以官场的论资排辈序列,他该和谢辉煌对首而坐。
往日宏观司开会,也正是这般坐的。
今次,宏观司开会。彦波涛却坐到了最末席,难道是负责会场布置的综合处出了差漏?
自然不是!
彦波涛负责着综合处。便是再出现查漏,综合处的人只会把彦波涛排到谢辉煌前面去,而决不至将彦波涛整到了最末席。
道理很简单,彦波涛不是宏观司的人,他的官称是改委办公厅副主任,之所以往常开会。能参与到宏观司来,不过是因为方慕俠安排他负责联系综合处。
换句话说,彦波涛有在宏观司的事权,却无名义权。
而今次,方慕俠召开的是宏观司副厅级以上干部会议。讨论的是副司长人选表决,彦波涛既然不是宏观司的干部,就没有表决权。
换句话说,他跟这件事无关,自然须隐藏存在感。
今次的座位,正是他自己嘱咐综合处的同志调配的。
按说,彦波涛已经足够收敛存在感了,但还是有人对他极不满意。
在谢辉煌看来,彦波涛今天就不该来,宏观司的大事,和他彦某人毫无关系,这个关头,他跑来凑什么热闹。方才瞧见彦波涛进门,他就倍觉扎眼。
可再是扎眼,彦波涛到底是来了,方慕俠在座,有火气他也只能在腹中藏了。
却说,彦波涛将门关上,落回座中,方慕俠便开腔了,“今天召集大家,为的是什么,相信大家也都心中有谱儿。这段时间,宏观司尤为热闹,简直出乎我的意料。很多人就像那秋后的蚂蚱,听不得冬雷,雷声一响,便上蹿下跳,四处喧腾,只吵得四方不宁。实事求是地说,身为党的干部,追求上进,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一个人若是连公私都分不清楚,连都无法克制,注定是当不得什么大任的!在座许多人近期内的表现,让我十分失望!”
“在开会之前,我先宣布一件事,赵康同志此次不作为备选干部!免除投票权!”
赵康恍若挨了当头一棒,只觉天旋地转,血流倒涌,霍地冲起身来,失语喊道,“为什么,为什么……”
张无忌金丝眼镜中闪过一抹寒光,嘴角轻轻上拽,随即笑意敛去。
这一切,却没逃过薛向的目光,在他招来马天宇,向马天宇透露了赵康言之凿凿张无忌上不去的消息时,他便算定了马天宇会将此消息汇报给张无忌。
张无忌只要稍有敏感性,就该想到赵康要对他张某人下手了。
既然被人盯上了,以张无忌的阴狠,焉能看赵康成事?
果然,在关键时刻,张无忌发动了最后一击,让赵康的一番惊天机谋还未发动,便胎死腹中。
话说回来,全因赵康算计了最不该算计的薛向,倘使他不弄那录音,激起薛向的反感,薛向也就不会使这暗手,对他赵某人下次死手。
方慕俠以目视彦波涛,后者点头,打开一份文件,念道,“近期,纪委驻改委纪检组收到有关赵康同志接受外省干部宴请、馈赠的举报信,经核实,部分属实,有待继续调查认证,故纪检组建议改委近期对此同志不宜提拔重用!”
赵康简直要哭了,这分明是他为张无忌准备的大礼,怎么事到临头,这不可承受之重的大礼就落到了他头上。
他完全凌乱了,所有的所有,他都算计得极好,从没有机会的路中硬生生寻到了机会,说服了薛向,借助说服薛向的录音说服了谢辉煌,准备了详实材料递交纪检组阻击张无忌,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培育着一切,只待今日开花结果,孰料竟是这般恶果自尝。(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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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选谁
“赵康同志,这几天,你先不用工作了,安心在家休息,等候组织调查,波涛同志,把人送出去,与会的同志们注意保密,赵康同志的问题,组织尚未有结论,不要弄得曼城风雨。”
方慕俠平静地宣布了赵康的命运,眼眸却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张无忌。
身在高层,他很清楚下属们为这个副司长,可谓是大打出手,打出了真火。
赵康今次遭厄,便是张无忌的手笔,而他更清楚,早在张无忌之前,赵康先就对这位张处长下了手,不过是因为张无忌有个好领导,帮着说了一句“鸡毛蒜皮,不用查了,我都清楚”,才保他张某人渡过难关。
方慕俠不耐烦管下属的这些鸡零狗碎,副司长的位子拖得太久了,很多时候,他都后悔听从谢辉煌的建议,张罗出这个副司长,来磋磨锋芒太露的薛向。
如今,副司长引得宏观司鸡飞狗跳,都快难以维持正常运转了。
今天的这个会议,他不管谁上去,只要快快将人选定下来,平息风波,就是胜利。
赵康被请出门后,方慕俠打开烟盒,点燃一支烟,吸一口道,“好了,争抢了这些时候,这锅馍馍快糊了,该是揭锅的时候了。都别藏着掖着了,选谁你们拿个主张吧。”
张无忌道,“慕俠委员,按说呢,我不是宏观司的干部,在这样的会上,我不该发言。可既蒙组织上信任,慕俠委员体贴,能做到这间会议室,和诸位同志共议,我认为我该说点什么。当然。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装在心里就好,说出来,也是浪费同志们的时间。那我就挑重点说了。其实,在座的。也就我,赢家同志,曹阳同志备选,我们三个既然是备选,我看就不要表决权了,就由谢司长和薛司长共议,上报慕俠委员钧裁就好。赢家同志,曹阳同志,你们说呢。”
孙赢家。曹阳相视一眼,俱是满满的内伤,原本这二位还想着争夺一番,张无忌此话一出,等于变相将他二人的表决权也剥离了。
可他二人还拒绝不得,总不能说是由谢辉煌,薛向共决不妥,那岂非连谢辉煌的面子也扫了。失去了谢辉煌的支持,他二人即便是扑腾。也定然翻不出浪花。
二人俱是满心的失落,未曾想,这争夺从一开始,自己就先输了。
孙赢家,曹阳恹恹同意后,表决权几乎尽入薛向和谢辉煌之手。因为方慕俠是不可能为了这么个副司长的人选,去和两位下属争什么的。
彦波涛安静地喝茶,静静等待着一出好戏。
在他看来,薛向是死挺张无忌,而谢辉煌必然在孙赢家和曹阳之中。择优而选,两人的人选不一,注定了将有一场唇枪舌剑。
对薛向和谢辉煌之间的缠斗,彦波涛是乐见其成的,巴不得这两人斗得水火不容,地列山崩才好,这也是他今次刻意现身此间的根本原因。
然,彦波涛失望了,接下来上演的一幕,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
谢辉煌笑着道,“还讨论什么呀,薛司长聪明睿智,见识深远,又因才入宏观司,和同志们交情不深,不会带着强烈的主观色彩看待同志,反倒能客观公正。而我在宏观司太久了,和很多同志都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就拿孙赢家同志和曹阳同志来说吧,私下里,都是我极好的朋友。单是他二人之中,要我选谁,我都有些咂摸不透,所以,还是由薛司长来选吧,我无条件同意。”
谢辉煌忽然发现那日赵康交付他的招数很好用,将表决权扔给薛向,竟是绝妙好计。
一者,场间就张无忌,孙赢家,曹阳三人待选;不管选谁,对他谢某人都是大大有利。
二者,交出了表决权,反倒方便他平衡孙赢家和曹阳,免得这两条早就咬红了眼的疯狗,将怨恨归于他处。
薛向道,“还是谢司长来吧,我初来乍到的,说句心里话,连场间有些同志们的名字都才弄清楚,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没有了解,同样也不便发言,谢司长是宏观司的老领导了,也是宏观司的老大哥,你的评价肯定中肯,哪位同志能够胜任,你肯定是心中有数,何苦把这难题推给我解。”
谢辉煌心中冷笑,“若非把你小子逼上绝路,你有这么乖巧,看来张无忌笼络人心的本事不怎么样嘛,到了现在,你还不愿出手推他一把,不过,时下,却由不得你做主,乖乖进套吧。”
他笑着道,“要你选你就选,实话跟你说吧,我这是避嫌,近来,宏观司可是传出风声,说我张罗这个副司长,是为了为难你薛向同志。现在你再让我推举,岂非坐实了这谣传。人言可畏,你薛司长总不是想将我嫁到火炉上去烤吧。”
谢辉煌当真是要将“得了便宜还卖乖”演绎到极致。
薛向微笑道,“这是谁传的闲话,这不是公然破坏同志之间的团结么,我和谢司长是良师益友,任何时候,当着任何人,我都敢这么说,谢司长,你完全没必要对那些谣言挂心。不过,谢司长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能让谢司长为难。我就一个条件,不过,我就一个条件,那就是若我提名的人选最后不中谢司长的意,您谢司长可别私下里生我的气!”
谢辉煌心中乐开了花,“任你奸似鬼,今番还不是喝了老子的洗脚水,你道张无忌跟你近乎,殊不知,这家伙跟老子渊源深着呐。”
他算定薛向所说之人必是张无忌,笑道,“哪里的话,你尽管放胆直言,外面都说咱们之间因为一些工作上的分歧,而存在大矛盾,今天,我非得破破这种不负责任的传言不可。我把话放在这里,今天无论你提名谁,我都举双手赞成,我就不信了这谣言还断不了根。”
薛向满脸感动地说道,“说实话,此前,我和谢司长因为工作上的一些摩擦,以至于我心中真对谢司长生出了看法,现在看来,纯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今天我才认识到谢司长的高尚品格和容人度量。好吧,有谢司长支持,我还担心什么呢,即便是所荐之人今后在工作中,遇到了困难,相信谢司长也是不吝相帮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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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反转
“好吧,说完了闲篇,我就道正言吧。我推荐的这位同志,严格算来,不是咱们宏观司的,但此君品行高洁,能力出众,和宏观司大有渊源,对宏观司的事业极是上心,彼此早有牵连,我相信此君一定能够胜任副司长一职……”
薛向每说一句,张无忌脸上的笑容便灿烂一分,毫无疑义,薛向的这番说辞,完全是在为他张某人助声涨势,一字一句,皆能在他身上找他最完美的贴靠。
“薛向这货虽然蠢了点儿,却是够意思,嘿嘿,以后还真得专坑这种老实人!”
张无忌心中乐开了花。
就在他心花怒放的当口,薛老三舌灿莲花的口中,毫无征兆地吐出了霹雳,“……我推荐彦波涛同志出任副司长!”
哗!
张无忌一个没坐稳,连人带椅仰头摔倒在地。
谢辉煌亦惊得打翻了茶盖,满脸铁青,死死盯着薛向。
便连彦波涛也吃惊的咬断了烟蒂,嘴唇上粘黏着不少烟丝。
无怪众人吃惊,薛向这惊天反转,上演得实在是太离谱了。
一直以来,没有任何人想到彦波涛会搀和进来,但因彦波涛本身就是正厅级改委办公厅副主任,论名望,其实比一个非常务的副司长高了不少。
兼之,彦波涛有方慕俠力挺,在宏观司无行政之名,却有行政之权。
在众人看来,彦波涛没必要纡尊降贵,去争这个副司长。
是以,从来没有任何人考虑过彦波涛会插手宏观司的副司长之争。
便是彦波涛自己,也没这个念头,始终以看薛向和谢辉煌撕咬大戏的心态。来参与此次会议的。
可偏偏,薛向提名了彦波涛。
满场瞬间炸锅!
“不行不行,彦主任是改委办公厅副主任,今次又不再提名范围之内,怎么能提名波涛同志,这不是瞎胡闹么。薛向同志,请你严肃对待此次会议!”
谢辉煌义正词严地警告薛向,哪里还有半分先前“敦厚长者”、“贴心大哥”的模样。
张无忌亦是咬牙切齿道,“波涛主任是正厅级干部,当一个宏观司非常务副司长,这不是乱了规矩么,薛司长还请自重!”说话之间,一双通红的眼睛恨不得将薛向瞪死当场。
他是万万没想到,薛向会在这关键时刻。给他张某人抽冷子来这么一下。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薛向这么做的动机何在,至于他在薛向面前露出破绽的事,自诩聪明的张处长自然不会认为蠢货一般的薛司长能窥察得出。
薛向笑着道,“谢司长方才还说鼎力支持我呢,现在我一发言,您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是不是不太严肃。波涛主任在不在此次提名的人选范围之内,我认为得辩证着看。根据慕俠委员的要求,今次的会议。是宏观司副厅级干部以上会议,参与表决副司长人选,副厅级以上干部皆适合提名。张无忌处长是特殊情况,就不赘述了。而波涛同志既然能坐到此间会议室来,就证明大家是认可波涛同志是宏观司一份子的,且这些年波涛同志负责宏观司和慕俠委员的对接工作。对宏观司的情况了如指掌,如今又负责着综合处。实际上是咱们宏观司的大管家,我不信还有谁比波涛主任更了解宏观司的具体情况。”
“至于张无忌同志提的级别问题,这很好解决,波涛主任兼任宏观司副司长就行。又不用调职。而波涛主任实际上也在履行着宏观司副司长的职责,这个兼任不过是方便波涛同志名正言顺参与宏观司事物罢了。又哪里有乱规矩,不合道理之说呢!”
巧舌如簧,真正的巧舌如簧!
直到此刻,众人才彻底认识到这位平素不苟言笑,不好闲谈的薛司长,在正经关头,这张利嘴是如何的凶猛犀利。
谢辉煌更是听得毛骨悚然,在薛向提名彦波涛刹那,他虽然暴怒,心中却未惊慌,因为在他看来,薛向纯属发泄脾气,这提名完全四六不靠,他不信彦波涛会接受这个副司长,除非彦波涛失心疯了。
可待薛向这“兼任”的说辞一出,谢辉煌便知大势已去。
果然,方慕俠呵呵一声,说话了,“这个提名有些意思,惊诧世人啊,不过,薛向同志有一点说得好,不管波涛同志同不同意,但坐进了这间会议室,就是咱们宏观司的自己人,哪里有不够资格一说!”
对薛向的这个提议,方慕俠舒爽至极,他不在乎这个副司长归谁,是因为他不方便从外调配自己的腹心插入,而遍观宏观司,够资格列入待选资格的,皆未有他方某人的自己人。
是以,他才对今次的副司长之争,并不如何上心。无论谁上位,也翻不出多大浪花,由是,这次会议,他都开得有些漫不经心,无滋无味。
直到薛向提名彦波涛,提出“兼任”之说,方慕俠才猛的转醒,心绪大动,彦波涛可是自己的贴心人呐,虽然一直在宏观司插着手脚,总归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若是能坐实了副司长,既在宏观司安插了自己人,增强了控制力,有防止了谢辉煌坐大,可谓一举两得。
却说,方慕俠话音方落,所有人都知道方委员意动了。
谢辉煌就是有再大的意见,也绝不敢当面反驳谢辉煌,再说彦波涛不够资格提名的旧话了。
剩下的便剩下彦波涛表态了。
若是往常,说不得彦波涛还真对这个副司长没什么兴趣,可今次,说什么他也得上了。
其中原因,无关落实方慕俠意图,纯粹为让谢辉煌不爽。
一想到先前谢辉煌瞧见他彦某人进门时的表情,彦波涛就恨不得生吃了谢辉煌。
现在好了,你谢某人不是见不得我插手宏观司么,现在老子就名正言顺插手给你看。
“我谢谢薛向同志的提名,我本人也十分希望能以宏观司干部的身份,参与到宏观司日常工作中来,请慕俠委员给我机会!”
彦波涛毫不犹豫地表态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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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小晚的职场生涯
按理说,在这个人才匮乏的年代,区区一个编辑部何以敢如此大牌。
这《远望》编辑部,又不是央视,编辑部的编辑又不是主播,要求什么颜值?
原来,这《远望》却非一般的编辑部,它是新中社下的扛鼎周刊,也是国内鼎鼎有名的官方期刊,从“南海记事”,只报道高层动态,可谓是全国期刊的旗帜。
从这个角度解读,《远望》编辑部的众记者、编辑,面对的采访对象几乎都是共和国的高官。
清秀可人的记者同志,自然能够获人好感,引发倾诉欲。
小晚进门之际,刘茵和夏冰正围坐在小晚办公桌上吃着早点,黏糊糊的包子,油腻腻的油条,摆了小半桌子。
瞧见小晚进门,刘、夏二人丝毫不觉有异,刘茵撕着一寸包子皮塞进嘴来,笑道,“薛晚,挺早的啊,正巧办公室的暖水瓶里没水了,劳烦您去水房捎两瓶过来。”
小晚扫了二人一眼,道,“不好意思,我还没吃早饭,得去食堂打餐了,你们谁先吃完谁去好了,前些日子,都是我打的,就算轮班,也该轮到你们了。”说罢,便行出门去。
留下刘茵、夏冰,面面相觑,错愕不已。
原来,小晚来这《远望》编辑部已经快一个月了。
初入职场,和所有才毕业的大学生一般,对新鲜的地方既感兴趣,又存着林黛玉初入贾府般的谨慎小心。
兼之小晚本身就温婉、恬静、谦和善良,入得职场,早存以诚待人之心。
每每,办公室有什么脏活累活,她皆抢着干了。助人为乐的事更是没少做。
小晚原以为这般与人为善,当能广结善缘,多交朋友。
殊不知,职场不再是象牙塔,利益之争贯穿始终。
她的到来本身,对有些人而言。便是极大的威胁。
想要化解这种利益纠葛,哪里是勤快手脚,便能达到的。
这刘茵,夏冰在《远望》干了小两年,也不过一为副主任科员,一位主任科员,其间更是耗费千辛万苦。
偏生小晚一来,因着她那京大中文系硕士研究生的招牌,编辑部立时就解决了正科级待遇。
只为此。编辑部里不少女青年皆对清荷一般的小晚生出了异样心思。
若是小晚特立高标,遗世也就罢了,这帮人忌惮她身份,说不得还得收敛一二。
可小晚却显出一副绵软面目,这帮对它早有成见同僚打惯了顺风仗,自不会对小晚有好面目。
由是,小晚入《远望》编辑部这些时日,日日辛劳。却从不曾博得过别人的好脸色。
工作中也是屡遭刁难,好几次重要任务。都被同僚抢夺了,她也只暗自忍耐。
可今遭,小晚一改平素绵软面目,令刘茵、夏冰大是惊诧,根本原因,还在于前次她归家。被大哥耳提面命了一番。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八个字,她记得清楚、牢固,并迅速活学活用之,才有了今次的直言硬对。
刘茵拿起一根油条。狠狠掼在小晚办公桌上,冷哼道,“这大高材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涨行市了,夏冰,咱姐妹儿看来得露一手,不然,以后这采风组,岂不是要上演一出翻身农奴把歌唱?”
夏冰绾了绾飘逸的长发,将半个包子在桌上隔了,倾斜出来的腌菜馅,散了一大摊,寒声道,“早料到她是狐狸精扮可怜,没想到这么快就漏出了狐狸尾巴,还以为她能撑些时日呢,露出来也好,正好方便咱姐妹抓妖,且看她要折腾出什么幺蛾子吧,不信能翻了天去,整个编辑部,看她舒坦得就没几个。整日里一副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偏生好演苦情戏,真不知扮给谁看。稳住了,看她薛晚能闹哪样?”
两人正说着风凉话,小晚端着饭盒进来了,也不冲二人打招呼,径直行到刘茵办公桌前,拿一杯豆浆放上去,甜甜一笑道,“刘茵,给你带的豆浆,对你脸上的痘痘有好处,消炎去淤,以后可别挤了,更不能在痘痘上铺厚粉,会影响愈合的。”
说着,顺手一带,将那豆浆扫倒,霎时,乳黄的液体流了半桌,渐渐有朝后半边文件堆蔓延的架势。
小晚“啊”的叫一声,赶忙跳开,“对不住,对不住,明天,明天我再给你带一杯。”说完,又朝夏冰桌子走去。
异变陡生,刘茵、夏冰简直要瞪瞎美眸,方才小晚已漏出不驯服迹象,可二人并未看在眼里,不曾想,薛晚就用了一天,便从乖乖女瞬间转变成了大恶魔。
刘茵尖叫一声,飞扑过去,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的桌面,桌上的文件有很多都是重要的底稿,若是损毁,那就惹大麻烦了,她甚至顾不得喝骂薛晚。
小晚却不管她,稳稳在夏冰桌边站定,照例拿出一杯豆浆,凌空举了,微笑道,“夏冰同志,用了我的办公桌吃早餐,现在,是不是该收拾一下了,要不,保管我也送你一杯香浓可口的豆浆哦。”
说话之际,手中的豆浆已开始缓缓倾斜。
夏冰惊叫一声,颤声道,“我收拾,我收拾,我马上收拾,薛晚,你冷静点。”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很快,小晚的办公桌便恢复了清洁。
夏冰同志付出的代价,却是一条雪白的丝绢变作花脸,一双白嫩的小手油乎乎,菜汪汪,见之引人食欲。
费了老大功夫,刘茵终于将桌面整顿干净,满腔火气立时冲小晚来了,重重一拍桌子,指着小晚叱道,“姓薛的,你到底想干什么,造反呐!”
小晚看也不看她,翻着一份报纸,慢条斯理道,“词不达意,刘茵同志的专业素养亟需提高啊,送你杯豆浆,怎么就跟造反扯上关系了,对了,我包里还有两杯,你方才没喝到,要不我现在再送回你桌上。”
“你!”
刘茵气得发昏,却是不敢再啰吒。
到底是文化人,虽然泼辣,却也干不出撒泼骂街的那套。
小晚平素让着她们,一旦真正运用起了聪明才智,以硬对硬,刘茵,夏冰哪里是她的对手,立时被吃得死死的。
至于找上级领导打小晚的小报告,传出去,非被笑掉大牙不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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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很不顺,单就码字而言。
小妹结婚,武汉老家荆州三地往返循环跑,就去了一周,稍后电脑又烧了,手机码了两天,近期久静思动,晚上去跑步,长久不锻炼,双足运动过剧,患上了足底筋膜炎,彻底麻烦了。
哎,说多了都是泪。
这病贼难治,几乎半残废了。
不扯这些不痛快的了,承诺的下旬爆发,总算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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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数数,这个月更新好少,好惭愧!
江南加油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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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花伤
办公室争锋,有时候和小孩子过家家,并无实质性的区别。£頂£点£小£说,w◆ww..c●om倘使有小孩在过家家中干输了,回去找大人哭诉,此小孩必定在孩子群中沦为笑柄。
办公室斗争也一样,明枪暗箭,打落牙齿和血吞,谁若是落了下风,就找上级打小报告,传出去就是笑话。
此刻,刘茵、夏冰被小晚用区区一杯豆浆治住,两人心中恨到切齿,却不曾生出要找上级哭诉的心思,皆暗暗发狠,要想个点子,好好让小晚栽个大跟头。
一时间,三人无话,小晚安静地翻阅报纸,刘茵、夏冰相视一眼,一道出门,又几分钟,折回办公室,各自返回座位坐了,安静地收拾着文牍,案台,倒生出几分恬静模样。78-======
就在这时,又有一位女人走了进来,这女人三十来岁,黑色套裙,身材丰腴,面容姣好,戴一副金丝眼镜,正是对男人极有吸引力的办公室shu女。
这女人甫一进门,刘茵和夏冰便赶紧起身,一个端茶,一个挪椅,嘴上亲热地唤着“苏姐”,好似驯服的宠物迎来了主人。
苏姐冲两人点点头,便在椅子上坐了,摆摆手,打发掉刘茵,夏冰,从紫色挎包里掏出巴掌大的梳妆镜,和化妆盒,开始往本就无比嫩白的脸上,涂脂抹粉,描线画眉。
收拾一通,又对着镜子臭美地转了转脸蛋,这才将一堆杂件收进小包里,转脸冲薛晚笑道,“薛晚同志,今天下午四点半,京城市财政厅召开物价会议。邀请了不少新闻单位,咱们《远望》也在获邀之列,你就代表采风组去采访吧,听说有改委的大领导出席,抓着改委的人,就不怕没有猛料。好好干,我看好你哟!”
小晚怔了怔,这才点头笑道,“谢谢苏主任,我会努力的!”心中却暗暗想,“这苏主任莫非是吃错药了。”
原来,小晚在《远望》编辑部的不顺,正是从这位苏主任处开始的,一开始便是这位采风组的苏主任率先发难。才导致小晚再采风组处处受针对。
可今次,苏主任竟然将一个大好机会送到小晚面前,如何不叫小晚惊诧。
惊诧的不只是小晚,刘茵,夏冰亦惊呆了,齐齐怔怔望着苏主任,似在要求她解释。
苏主任瞟了二人一眼道,“小刘。小夏,你们两个以后也勤快些。不要什么事儿,都等着薛晚做,都是一个班子的同志,要搞好关系,要团结!”
刘茵、夏冰完全摸不着头脑,只剩了怔怔点头。好容易挨到小晚出门打水。
刘茵、夏冰迫不及待地围拢到苏主任身边,争抢道,“苏姐,到底怎么了,小蹄子今早就够嚣张了。您这再一捧她,这薛晚岂非要飘上天,看她这花枝招展的模样,就刺眼,咱们科室,谁不知道就数您撑着满脸。”
苏主任满意地笑了笑,又掏出镜子来照了照,小声道,“看你们两个得力,我就告诉你们,这薛晚不是一般人,听说在宣部有关系,你们呀,甭门缝里看人,把人瞧扁了。”
说话之际,却想起昨天傍晚,和魏副主编共进晚餐之际,魏副主编交代的话,“你们科的薛晚,颇有来头,宣部有人打招呼了,希望关照关照,你留点心。”
正是为此,苏主任才特意安排了从来接不到任务的小晚,去走这一遭。
细细掰扯,魏副主编会有这个招呼,还和薛向有相当关系。
原来,那日和小晚交谈过后,想到大妹的处境,薛向担心她初入职场,处理不过来,便给宣部那边的关系打了电话。
薛家太子传下的话,人家哪能不上心,这才有了魏副主编的招呼,和苏主任的改观。
刘茵,夏冰面面相觑,心中怨恨至极。
刘茵冷道,“早知道她不是什么正经大学生,感情是托关系,走后门混进来的,哼,装什么孤高冷傲!”
夏冰小心地替苏主任续一杯水,道,“苏姐,既然这个薛晚背后有人,那您更得防着她呀。您是正科,她也是正科,保不齐那狐媚子那天相中了您的位子,回去一吹风,指不定以后谁是主任呢,您可不能不上心,要是没您照应着,我们姐妹俩的日子可该怎么过呀。”
苏主任本是个没主见的,靠着裙带关系和某方面的本领,才走到今天,平生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脸蛋和屁股下面的这把椅子。
夏冰这句挑拨,可算是戳进她心里来了。
刘茵瞧得分明,跟进道,“苏姐,夏冰这句话说得对,您即便是要关照她,也没必要派她这么好的任务,市财政会议,肯定有京城领导出席,再有改委领导出席,做好了,就是篇大好文章,弄不好,就成了那狐媚子的晋身之阶,不可不防啊!”
苏主任沉吟片刻,慵懒地挥挥手道,“都别说了,这事儿,我得仔细想想。”
她不是蠢人,自也知晓夏冰和刘茵与薛晚不和,这些话里的挑拨成分极重,可偏偏却句句刺在她心坎上,倘使薛晚真威胁到自己的地位,那谁打招呼也没用了。
就在这时,呀的一声,屋外传来小晚的惊疑,屋内的三人相继赶出门去,很快,所有人的视线都凝结在,门前台阶上的一株盆栽上。
那是一株剑兰,青郁的叶子,挺拔的身姿,十分俊逸,底下的花盆是乳白色的细瓷,极是漂亮,一眼可辨,不是凡品,足见其主人对其的珍爱。
此刻,剑兰的上半身依旧青郁,但和泥土接口处的根茎部已经开始泛黑。
苏主任“啊呀”一声,便冲上前去,抱着剑兰,痛惜地快要下泪。
刘茵、夏冰赶忙围上前来,刘茵道,“这是怎的回事儿,莫非是遭虫了。”说着伸手朝根茎处抹去,忽的“呀”的惊呼道,“是热的,有人用开水浇过!”
苏主任和夏冰纷纷伸手去摸,触手间,湿润的泥土尚有余温,再摸相邻的盆栽,却是常温。
苏主任大怒,“到底是谁干的,立刻给我站出来。”(未完待续。。)--62288+d4z5w+15748465-->
第一百四十五章 婚宴
刘茵道,“是啊,苏主任这么好的人,谁狠心下这种毒手,不知道这是苏主任最喜爱的盆栽么,用开水浇花,亏她想的出来。○頂○点○小○说,”
夏冰道,“水是热的,证明是才发生的事儿,方才咱们办公室,就薛晚出去过,薛晚,难道你不该说点什么吗?”
薛晚知晓,自己又被小人算计了,这盆剑兰是苏主任的心爱之物,毁它摆明了是为嫁祸自己,让苏主任对自己心生怨怼。
她甚至能猜到,准是苏主任来前,刘茵、夏冰出门那段时间,做的手脚。
只不过此刻,恰巧被她叫破,这两人很自然地就攀诬上了自己。
无凭无据,以人心亲疏判是非,小晚知晓自己定然辩不过刘、夏二人,论亲疏,苏主任自然信得着刘茵、夏冰。
可该说的自然要说,信不信,那便是苏主任的事儿了。
当下,小晚道,“这不是我做的,我没那么无聊,若说我怨怼苏主任,早些时候,就该那开水浇花了,怎生今日苏主任安排了我个重要任务,我反对要以怨报德,去拿开水浇花,逻辑上能说通么?”
刘茵、夏冰愕然,无言以对。
苏主任却哀伤过度,根本没听进小晚的话,加之,先前刘茵、夏冰在她心中种的疑惑太深,一腔怒火全奔小晚来了,“说什么说,你这个同志惯是心思重,初来乍到地,不见你干出成绩,只见你翘尾巴……”
苏主任还待大发雌威,小晚却调转头来,自回办公室去了。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苏主任既然听不进去,她自也没心情留在此处,听她苏某人吆五喝六。
小晚这一掉头,苏主任被气得失声,刘茵、夏冰又迅速跟进。
很快,小晚便听见苏主任在外面喊道。“刘茵,夏冰,这次的采访,你们负责,薛晚负责管理机器!就这么定了!”
办公桌边的小晚笑着摇摇头,丝毫不以为意。
因着剑兰之殇,办公室的气氛很压抑,苏主任也没心思上班了,抱着电话。打个没完,逢人就说她那盘剑兰如何美丽,如何可惜,某些小人如何可恶。
刘茵、夏冰眉目传笑,时不时拿眼斜睨薛晚,好不得意。
小晚却是坐得稳稳当当,翻阅着早期的著名通讯稿,兀自临摹、默诵。却也心无旁骛。
办公室整沉浸在别样的静默中,忽地。闯进个年轻的白胖子来,手里捏着一塌大红的喜帖,乐呵呵道,“苏姐,您几位都在呢,那免了我跑二趟腿了。中午十二点,刘主任家大公子在艳阳天大饭店办婚宴,都去捧捧场呗。”说着,便将喜帖四散开来。
刘茵蹭地便蹿过去,将喜帖抢入手来。笑道,“刘主任的喜酒,可不能不喝,对了,大张,你说咱随多少份子合适,听说艳阳天可是温州来的商人新开的,场面挺大,十块,二十的份子,怕是拿不出手吧。”
夏冰捏着喜帖,玉臂勾在白胖子肩膀上,嬉笑道,“张哥,多会儿没来咱采风组了,跟着刘主任,你可算享着大福了,瞧瞧这身膘肉,比以前可是厚实了不少。说到这儿,张哥,这可是你的不对喽,咋有啥好处,就想着独吞,也不关照下咱们姐妹啊。给说说呗,今天刘主任办喜酒,都哪些人去啊,咱姐妹不也好有个准备?若是今儿,你不说清楚,咱姐妹可就不放你走喽。”说着,丰腴的身体还故意往白胖子身上挤了挤,半球如脂流动。
白胖子浑身一颤,身体都热了,哪里受得起这般温柔阵仗,臊着脸道,“听说编辑部常主任会去,新中社办公厅谢主任会到场,宣部也有人会去,剩下的就是央视等兄弟单位来人,开了八十多席,都是宣传战线的,刘主任说了,去的都不许随礼,都是自己同志,不兴这个。”
刘主任是编辑部办公室主任,因着《远望》编辑部是新中社扛鼎周刊编辑部,编辑部主任是新中社党组班子成员,名副其实的副部级干部,编辑部办公室的配备也就稍高,乃是副厅级架构。
有因着刘主任根脚颇深,先后在几任主流宣传战线都履职过,交情颇广。
此次刘家大公子新婚大喜,刘主任摆出了场面,自然捧场者如云。
听得有这些大人物都要到场,霎时间,夏冰鲜花怒放,松了白胖子,冲苏主任道,“苏姐,才想起来,家里的窗子还没关,我请个假,先把窗子关了,再过来。”说罢,也不待苏主任应声,迈开性感的大长腿,蹭蹭,疾步出门去了。
夏冰方去,刘茵猛地醒悟过来,也不跟苏主任打招呼,转身就追了出去。
白胖子怔了怔,和苏主任交代一声,便自告辞。
苏主任道,“你个大张也是,这会儿来送请柬,不是成心让咱们采风组没办法运转嘛,得了这消息,俩妮子哪能坐得住,我猜这俩妖精一定赶回去打扮去了,没定性的丫头,都生得水灵灵,还怕自己嫁不出去?”
待得白胖子身影远去,苏主任猛地住嘴,拿起桌上的电话便拨了过去,“老魏,听说刘主任的大公子结婚,要去不少大领导?”
电话那头道,“那可不,刘主任曾经为宣部的左部长服务过?单看左部长的面子,大家也得去捧这个场啊!”
挂了电话,苏主任再也按捺不住,掏出镜子,东抹西描了半晌,总觉不得意,站起身来,左右旋了旋丰腴的身子,透过窗子玻璃上浅浅的影子,终于瞧出端倪,原来,这身衣服太过素性,显不出身段和风情来。
当下,苏主任冷道,“薛晚,你留在办公室值班,不到下班不许离开!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去魏主编那儿汇报工作去了。”说完,便匆匆去了。
转瞬,办公室就剩了小晚一人。她不生寂寥,反觉自在,默写了一篇名稿,起身行到门外,站在青色的石阶上,扩了扩胸,伸个长长的懒腰,金色的阳光从琉璃瓦上溜了下来,斜斜打在她瘦削的肩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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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春guang
忽的,她的视线落在阶上的盆栽上,青郁的叶子,有些枯萎的迹象。顶好的一盆剑兰,若是就这样枯死,那真可惜了。
小晚左右瞅瞅,发现了左前方的花坛一角,摆着昨天护工用过的一把短锄,奔下去,取了过来,小心地将剑兰整株地从盆里挖了出来,仔细查看根系,只一小段枯萎,焦黑。
她折回办公室,取来一把裁纸的小刀,将剑兰根茎上腐烂,焦黑的地方,小心地剔除了,又小心地培植到盆里,重新浇了些昨天垄沟新接的雨水,清洗罢瓷盆,又将剑兰转入阴凉处,小晚双手合十,默默祝祷一番,似在求花神保佑剑兰能栉风沐雨,转危为安。
返回办公室,恰巧接收一篇《百姓日报》转来的稿件,便开始校对起文字,一篇文章才校对完,办公室大门被敲响了,抬眼看去,梳着羊角辫的徐莉站在门边,冲她比着手势。
《远望》编辑部自也不全是搜罗的奇葩,来《远望》编辑部个把月,小晚确也接触了不少文艺青年,最合得来的还得数这徐莉。
来自农村的徐莉,是真正靠自己本事,杀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不说别的,单是她那过目成诵的能力,便叫小晚惊叹不已。
天性活泼的徐莉,和性子温良的小晚,方一接触,便成了极好的朋友。
“咦,才这会儿,你们科室的三朵狗尾巴花都没影儿啦!小晚,要我说,你真没必要太委屈自己,跟这些人真没必要客气,他们都是属狗脸的,不能给一点好脸色。你呀,就是性子太绵软了……”
圆脸的徐莉像个小辣椒,说起话来,语速又急又快,脑袋也不自觉地摆动着,两条粗黑的羊角辫在金色的阳光里荡着秋千。
薛晚站起身。道,“放心吧,我可不是好欺负的,我大哥都说了,以德报怨,无以报德,我可不会再顺着她们。得了,不说这些了,走吧。这个点儿,食堂的白菜肉圆肯定刚出锅,咱们抢热的。”说着,挽起徐莉臂膀,便朝外扯去。
徐莉揽住她肩头,瞪大眼道,“我的姑奶奶,您是真不知道。还是跟我装傻呢,今天中午。刘主任大公子大婚,咱们编辑部,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去,今儿中午,食堂都歇业了。你别告诉我,那仨妖精,连这点消息,也要对你封锁?”
小晚道,“我知道刘主任家做喜事。可我跟刘主任都没说过一句话,贸贸然登门不好吧,人家又不收礼钱,我去白吃白喝总是不好,再说,刘主任都不认得我,我去不去的,人家都一样,何必给人家添麻烦呢。”
“哈哈……”
徐莉忽然笑得花枝乱颤,几要直不起腰来,指着小晚道,“薛晚,你肯定是逗我的,肯定是,死丫头,没想到你还有这股冷幽默……”正笑得要岔了气,忽见小晚满脸茫然,惊觉道,“傻妮子,你不会真听大张吆喝两句,都不许随礼,就可免了这茬儿,你呀,真是在象牙塔里待傻了,我告诉你,这餐饭每个二三十块,别想下台,你当还是前几年呢。老领导都说了,党员干部也是人,不是圣人,人情往来难免的。这礼禁一开,可苦着我们这些小喽啰了。还有,你可别说,你是小人物,去不去没谁注意。我教你个乖,这领导啊生着青白眼,去了的,他未必见到,不去的,他一定知晓,不信,你试试。”
小晚哑然,她是头一次听说这些门道,正愣神间,徐莉拉着她便往外走,嘴上嚷道,“行了行了,钟点儿差不多了,去晚了,可就失礼了,有什么要问的,路上说。你呀,真是在象牙塔里待傻了,好好接受生活这个老师的回炉再教育吧,我就勉为其难,做你的教母吧……啊哈哈……别呵,痒痒……“
艳阳天就在南城中心,距离《远望》编辑部不远,横穿过两条热闹的街口,也就到了。
小晚和徐莉玩玩闹闹,说说笑笑,不经意间,便来到了艳阳天酒店门前。
时下已是十一点半了,距离开宴,不过半个钟头,六层的乳白色酒店大楼前的宽阔停车场,已经成了自行车的海洋,零星有几辆挂着央视和宣部拍照的小车。
放在后世,这种车况,估计便是小小的村主任摆酒席都不会出现,可在时下,却算得上鼎鼎的热闹了。
小晚,徐莉没没驾车,到得地头,瞅见大门,便持了请柬,迈阶而行。
西装革履的新郎和一身红衣的新娘,赶忙上前迎接,知客先生高声喊道,“有客道,上茶。”
那新郎二十多岁,极像尊父刘主任,面如冠玉,十分英俊,新娘却面目平平,待瞧见来客是俩青春女郎,猜到是公公单位的黄毛丫头,脚下便自慢了下来。
倒是刘公子一眼扫在小晚那秀若秋荷的玉颜上,心头一震,不顾新娘冷冷哼声,远远伸出手来。
徐莉抢先接过,露出一对可爱的虎牙,笑道,“恭喜恭喜,新郎官,恭喜啊,娶个这么如花似玉的新娘子,待会儿可要多给我两包喜糖啊!”说话儿,便扯着小晚从刘公子身边抹了过去。
她赞词得体,尤其是对颜值颇低的新娘子而言,不啻于一剂心灵鸡汤,听得心花怒放,笑着道,“记着呢,记着呢,待会儿,我给你封十包。”
刘公子回眸,正想朝小晚清丽的背影追来,身上一紧,又听知客先生喊,“有客道,新人上茶!”只好怏怏别过头去。
进得大厅,徐莉本想和小晚八卦几句刘公子的风流史,陡见这华丽客厅,立时被震得失了声。
上千平的大厅宽广得快能踢足球了,鎏金雕龙的穹顶在华丽的水晶灯饰下,鳞爪飞扬,打着厚蜡的大理石地砖,干净地能映出人的影子,徐莉更是别过头,悄声对小晚道,“小骚蹄子,注意哦,你穿的裙子,可别让人从地上偷去了春guang。”(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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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同坐
戏谑之言,却唬了小晚一跳,慌忙闭拢双腿,低头朝地板上看去,油量的大理石,虽能朦胧地照出人影,去哪里真能如镜般清透,根本不可能以此窥视裙底。※頂※点※小※说,
念头再转,心想,艳阳天的老板又不是傻子,倘使地上装着透视镜一般的大理石,这不是赶绝女客么?
小晚心下大定,狠狠瞪了徐莉一眼,后者嬉笑一声,拉着她便朝大厅的空位上寻去。
二人方选了一处空桌坐定,立时便有服务生赶来,礼貌地向二人问好后,说道,“不少意思,两位小姐,这桌有客人了,请二位出示请柬,我带二位就坐。”
徐莉道,“真有排场,连位子都安排好了。不用麻烦你了,我们大概知道该坐哪儿了。”说着,冲西北方一指,“努,那儿不是咱们《远望》编辑部小喽啰集中营么?”
小晚笑道,“就你怪话多,熟人坐一块儿,有什么不好。”说着,便拉扯徐莉朝那处行去。
国人重礼节,官场有尊卑,如小晚之流的编辑部小人物们,自然不会在此种场面,获得极好的座次,西北角,紧靠着中间过道,摆了十来桌,皆是正科级以下干部,和处干以下家属。
小晚和徐莉来得较晚,那十来桌靠中间位置的,已被坐满,就剩了挨着过道,行人走马,端茶上菜的位置,还零散剩了几个空位。
小晚也不挑这个,就近寻了个座位,便拉着徐莉坐了上去,满桌无有熟面孔,倒少了交际之苦。
瞅见桌上的瓜子,糖果。恰逢腹中饥火燎烧,小晚随手抓过一块芝麻脆饼,撕开封皮,便要朝嘴中送来,忽地大腿传来触痛,移目看去。却是徐莉再冲她挤眼,朝四周瞅了瞅,但见众人皆凝望着她,再看邻桌,瓜子,糖果,饼干之类的点心,俱无一人触碰。
小晚心中好笑,这帮人来参加婚宴。都这个钟点儿了,不可能不饿,明明腹中饥饿,却偏生要显摆风度,宁可要面子,也得委屈肚子。
不过,她薛晚家学传于大哥,她大哥薛向却是最不好这种无用虚礼之辈。便是在大会堂参加国宴,这家伙也照样敢大吃二喝。
薛向如此。薛晚自是有样学样,在她看来,大哥的随性,分明就是潇洒从容。
当下,她冲徐莉莞尔一笑,便将芝麻脆饼放进口来。嘎嘣一声,咬掉小块儿,抿着饱满的红唇,优雅地咬动起来。
一块脆饼很快吃完,她又伸手去拿第二块。徐莉瞪大眼睛瞧了许久,却是越看越饿,又想小晚这呆萌小白兔都放得开,自己有什么放不开的,她都吃了一块饼干,也不见天塌地陷,我怎么就不行。
当下,徐莉也伸手抓过一袋,扯开封皮,一口咬下大半,甜饼入口,味蕾和胃口同时激活,转瞬,一块喷香脆饼便被她食尽。
有两位俏丽女郎带头,同桌众人哪里还忍得住,便有那先前鄙薄小晚缺少家教的,这会儿也顾不得自己的家教是否存在了,更有那先前不住冲小晚撇嘴的健硕妇人,甚至站起身来,一把抓来三五块,如争抢一般,哪里还顾形象。
小晚这桌的动静儿,立时便如瘟疫一般,在大厅蔓延开来,社会学上讲,群体往往陷入集体无意识,此之谓也。
吃了两块饼干,小晚便住了嘴,倒是徐莉吃得口滑,面前扔了三个封皮,却还要伸手,被小晚悄悄拦下,小声道,“垫个肚子就行了,咱们可是来吃席面的,瞧瞧这艳阳天的架势,你要是现在吃饱喽,待会儿,保管有你后悔的时候。”
徐莉白她一眼,嗔道,“还以为您多行云流水,潇洒自如,不曾想,也只是个斤斤计较的货,生怕少吃了好吃的,亏你想得出来,哎,大失朕望。”嘴上如是说,伸出去的手却是缩了回来。
饶是小晚早知道她是什么德性,这下,也气得够呛,隐在桌子底下的玉手,狠狠在她腿上挠了几把,方才罢休。
正嬉闹间,背后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呵,薛晚,你可真有意思,来这儿吃零食,还敢和人打闹,未免太没教养了吧,没见过世面的家伙,要我说,你若是有自知之明,就该马上出去,省得丢我们采风组的脸。”
小晚不用回过头,便知晓说话的是谁,无他,惯因这惹人讨厌的声音,每天都要听上许多遍,想不记下也难。扭头看去,果然,刘茵正站在身后,出乎预料的是,这人换了装束,早上的牛仔裤、白衬衣,换成了紫色长裙,踩着水晶色的高跟鞋,头发高高盘起,本就十分出众的容貌,配上这等装扮,简直要夺去新娘子的风采。
她身边的夏冰亦是一身华丽装扮,冷艳傲人,显然,这两位皆将今次的喜宴,作了最重要的交际场合。
小晚没来得及接茬,徐莉先说话了,“你要是觉得我们不配来,可以去跟刘主任讲,收回我们的请柬,若是做不到,就闭上你们的乌鸦嘴,少到处丢人现眼,给《远望》丢人。”
刘茵还待回嘴,夏冰轻轻扯了她一下,轻轻努了努嘴,示意她,很多人在朝这边看呢。
的确,美女本就引人眼目,美女吵架自然更是吸睛。
想到今次到来的主要目的,刘茵只好偃旗息鼓,有道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区区薛晚,什么时候都能收拾,为她坏了自己形象,却是大大不值。
忽的,夏冰凑到她耳边,低语几句,刘茵眼睛一亮,扫了小晚一眼,行到小晚邻座,冲两位中年妇女言语几句,又指了指中间的座位,原是要跟着两人换位。
两位中年妇女见是靠中间的位子,哪里还有不乐意的,身在此间,处处都显着地位,此桌可谓满场最差的几桌之一,在此就坐者,罕有不如坐针毡。
有人肯拿中间的座位相换,两名中年妇女哪有不应承的道理。
转瞬,刘茵、夏冰便在小晚身边坐了下来,四位高段位美女毕集,吸睛能力简直成几何级数叠加,邻座男士罕有不朝这边看来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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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随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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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莉偏过头,小声道,“夜猫子进宅,事不来,你可得提高警惕。”
小晚微笑道,“小徐同学,天塌不下来。”
徐莉白她一眼,余光东斜,笑道,“终于要上菜了,可饿死姑奶奶了。”
果然,徐莉话音方落,便有服务生上前收拾果盆,皮屑,重整治好台面不久,便陆续有成队的服务员上前送菜,眨眼,便摆了满满一桌,八凉八热,一锅一汤,虽未有山珍海味,但多是大油大荤,且烹饪得法,雕龙画凤,卖相极佳,在这个时代,疑算得上等席面。
目不转睛地盯着满桌大餐,徐莉悄悄碰下小晚道,“刘主任这是下血本啊,估计连棺材本都动了,也不见账房先生,看来是真不要人随礼,好大的气魄。”
刘茵,夏冰听在耳里,相视一笑,几要捂嘴。
菜方上好,每人身前多了个大红木碗,碗里搁着一块红绸,松松散散摊开,红绸里放了一块酒盏大小的喜饼,外加两颗喜糖。
好端端地眼见着要开吃了,忽然多了这么个物什,不知是拿吃饭,还是拿来盛汤,碗里的喜饼和糖果,不知道是让客人吃了,还是揣兜里。
满座正纳罕之际,刘茵忽地从荷包里掏出个金晃晃的瓜子来,抓起红绸包裹着的喜饼和喜糖,将金瓜子放进了木碗里,朗声笑道,“刘主任是江汉荆口人,据我所知,他们那里的习俗,是逢着喜宴,贺客得接红送喜,这红绸里的喜饼和喜糖,就是贺客接走的红,预示着好运,这送喜嘛,就是凭自己心意,为郎娘添财添福。夏冰,我可是早早备下了这粒小瓜子,你若是没准备,送上喜金也可哦。”
她这番话似是早有准备,吐出口来,声音洪亮,嗓音清晰,分明是播音员的架势,满座俱闻。
夏冰是乖觉,嬉笑一声,便掏出五张大团结,往红碗内搁了,说道,“早准备好了,祝郎娘大吉大利,早生贵子。”
有了她两人这番带动,满座众人再是迟钝,也知道该如何表示了,不少人心中是暗赞刘主任精明,摆明了不收随礼,却通过老家的名俗正大光明地将礼金收了,实在是高妙。
好在来人皆知这顿饭轻易不好吃,皆有准备,你二十,我三十,皆朝碗里放去。
恰巧刘主任迎客进门,正听见刘茵这通说道,心花怒放,步而来,待瞧见刘茵碗里的那颗金灿灿的小瓜子,脸上的笑容几乎盛不下了,“小刘也来啦,欢迎欢迎!”说着,便冲刘茵伸出手来。
刘茵此番做作,为的可不就是此时此刻,想刘主任何等身份,平素在编辑部,想和他说上句话,也是万万不能。
可今次刘主任竟然在百忙之中,亲自过来寒暄问好,因为什么,还不是显而易见么。
刘茵赶忙起身,搭住刘主任的大手,微笑道,“谢谢主任,能获邀而来,万分荣幸。对了,主任,这位是我们采风组的同事薛晚,她也是来参加婚礼的。”说着,玉手纤纤,斜斜朝小晚一指。
刘主任含笑看过去,恍惚间,只觉平地升起一朵水莲花,忽地,目光在水莲花面前的红碗落定,霎时间,笑容尽敛,碗里躺着一张皱巴巴的五元人民币,刹那间,刘主任脸上火辣辣地烧得慌,丢下一句,“同志们,吃好喝好。”铁青着脸,扭头就走。
徐莉险些没把头埋进桌子底下,当小晚拿出五块钱时,她恨不能替小晚放上几块。
偏生她也就带了三十几块,整数全放进红碗里了,总不好再从碗里拿出十块,放回小晚碗里。
这下可好,满桌子竟是三十块起,就小晚落着五块钱,恰巧这绝顶的丑相,让主人家瞧了个正着,多臊得慌啊。
喜钱很被知客先生收走了,满桌子皆拿眼看小晚,嘀咕个不停,有邻桌朝这边指点,显是听说了这桌的鲜事。
徐莉都被戳指得不敢抬头了,小晚却泰然自若,稳稳当当坐了,目光坦然,似乎人家戳指的不是她一般。
说来,小晚放上五元钱,并非故作特立独行,而是量力而行,竭尽所能呢。
自打上大学后,她便不再要薛向给的零用钱,都是靠勤工俭学,以及偶尔得来的稿费,应付着日常花销。
她参加工作的时间又短,还不曾领过薪水,近又租了房,手头实在收紧,这五元钱便是她兜里最大的面值,饶是如此,拢在一起也不过二十多元。
投下这五元钱时,她甚至在心里算了笔小账,要撑到发薪水,说不得以后每餐都得吃食堂,周末还得回家蹭伙食。
五元钱是不多,却是她竭尽所能,主家喜不喜欢,旁人满不满意,她皆不以为意,心灵安处是故乡。
一边的刘茵,夏冰却是笑得合不拢嘴,二人方才低语,要求换位,便正是为看小晚出丑。
如今,小晚的“丑态”如期上映,瞧得二人得意不已,若非顾忌着场合,只怕早就嘲讽出声。
收走了喜钱,郎娘举行了个简短的证婚仪式,宴席终于姗姗开启。
小晚原想着刘茵,夏冰一准又要烦人,哪曾想宴席开始没两分钟,两人便端着酒杯离了桌,送目瞧去,许多座位已不团圆了,原来不少人已经开始端着酒杯,四处敬酒了。
对场间的绝大多数人而言,到此,不为吃席面、喝喜酒,最根本的还是为了交际应酬。
小晚却不管这些,她肚子早就饿得咕咕了,对着这满桌菜,早就吞了不知多少次唾沫了。
眼见满桌人散去大半,却正方便她筷插四方,当下,秀手四处出击,小嘴儿吧嗒,流油溢光,一旁的徐莉看得直瞪眼,就差扯着她耳朵骂“没心没肺”了。
大半个钟头过去了,小晚终于将肚皮填饱,筷子出得也没那么急速了,偶尔扒拉几根薯条,边慢慢咬了,边静静喝着茉莉茶。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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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整臭
便连徐莉都出去敬了两轮酒,瘫在椅子上面红心热眼发‘花’,独独她稳如泰山,动也不曾动过一下。,最新章节访问:. 。
淡淡的一杯茶喝完,大大方方提过水壶,又自兑了一杯,正待举杯,一大群人朝这边行来,转头一看,十多个人围着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众星捧月一般,朝这边行来,细细看去,这堆人的熟面孔不少。
有刘茵,夏冰,苏主任,魏副主编,以及刘主任父子,还有几位面目威严的中年,一看气势,便知是官场中人。
忽的,人群中的夏冰猛地一个加速,快步向小晚行来,呵呵一笑,道,“薛晚,怎么感谢我吧,你运气来了,左副总要和你喝一杯,全靠我引荐哦。”
一句话罢,人群已经到了小晚左近,刘茵斜斜冲小晚比了个手势,笑道,“左总,这位便是我说的薛晚同志,我们科室的酒‘花’,别看她弱质纤纤,似不胜酒力,实则千杯不醉,海量惊人,您一试便知。”
原来,这刘茵,夏冰欺负小晚惯了,今个一早,小晚一杯豆浆,就治得二人束手束脚,二人几引为奇耻大辱,是时时不忘作‘弄’小晚。
方才往红碗里下喜钱,刘茵,夏冰便故意换到小晚身边,要拿金瓜子,大钞票比对比对小晚,恰巧刘主任赶来,这通眼‘药’算是给小晚上得猛了。
随后,她二人赶着去‘交’际,却也没忘了小晚。
却说这刘茵,夏冰当真生得好胚子,特意打扮一方,更兼生了副八面玲珑的‘性’子,两人合璧,简直珠联璧合。宝器生光,俨然成了全场的焦点,便连央视的某位小主播,今番都被比下了风头。
而这‘交’际场中,有个不成文的定律,那便是最漂亮的‘女’人。到后来,一定是陪在最尊贵的男人身边。
此间,要论尊贵便数这位左副总,他乃是代父道贺,左副总的官位未必最高,但凭左部长的名头,毫无疑问地,左副总便成了今天场子里最尊贵的客人。
刘茵,夏冰陪在他身边。可是敬了不少酒。
名‘花’倾国两相欢,左副总自也喜欢美‘女’相陪,四处敬酒,走到哪里便倍觉光鲜。
酒宴欢歌,推杯换盏之际,刘茵、夏冰还是没忘了薛晚,便对左副总假言道,有一同办公室同事。姿容绝世,酒量惊人。但‘性’格孤高冷傲,不知道左副总有无兴趣与之对饮。
刘茵、夏冰传达给左副总的意象,就是有一位绝‘色’美‘女’,冷似冰霜,宛若姑‘射’,再问左副总有无接触的意象。最后的结果,自不待言。
甫一照面,左副总心中一震,便生出名副其实之感,眼前的美‘女’的确和生平所见大有不同。清纯高洁,望之如沐清风,姿容更远胜身边的刘、夏二‘女’。
“久闻薛晚同志大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我敬你一杯。”说着,左副总将手中足有二两的一杯茅台,一饮而尽。
按说,左副总卖相颇佳,面如冠‘玉’,黑发油量,瘦削的身子被长长的风衣笼罩,整个人更显长身‘玉’立,碧树临风,风度极佳。
小晚却对此君半点好感也欠奉,起身道,“抱歉,我不会饮酒,扫您兴了。”
众人脸‘色’剧变,苏主任俏脸含煞,冷喝道,“大胆,薛晚,你太过分了,左副总敬酒,是给你尊荣,怎就那么不识轻重,没大没小。
刘茵娇笑一声,道,“薛晚,你端起酒杯,意思一下,也是好的吧?”
小晚道,“抱歉,我不会喝酒,少陪了。”说话儿,便自转身在椅子上坐了。
一群莫名其妙的人,她实在懒得理会,职场生涯却是让她身心俱疲,好似身处一个强大的磁场中,左右也跳不出这个圈,任由四面八方的拉扯。
她也自知这个‘性’子不适合在职场打滚,像这般由着‘性’子,总是不成活,好在她有个天神一般的大哥。
一想到这儿,她便是满心的温暖,只觉什么困难也都不难了,有大哥在,自己就随‘性’了,谁又能拿自己如何?
左副总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这般尴尬,他自小在吴中老家长大,极少归来京城,也就是去年,调任京城某区电力公司副总经理,这才回到了四九城。
左副总官职不大,可家世惊人,所到之处,无不是礼遇有加。
就拿今天来说,本来有人对他坐上席有所不满,小声嘀咕一句“有个副部长的爹”也算不得什么,立时便有人接茬儿报出了他外公的名号,便只余下惊叹声。
今次,众目睽睽,左副总却遭了如此冷脸,心中着实窝了一团火气,白净的面容几番‘色’变,最后铁青一片。
刘主任见状,心头大怒,快步上前,冷道,“这样没规矩的客人,我们不欢迎,唐先生,把这位客人的喜钱退给她,咱们接不起。”
知客先生应承一声,从兜里掏出五块钱,往小晚面前搁了。
倒非知客先生记忆力惊人,记得每位客人随了多少喜钱,而是这位绿裙姑娘实在太奇葩,皱巴巴的五元钱可是让知客先生心中烧了好一会儿。
“五块钱,就随五块钱,真敢拿出手!”
窃窃‘私’语顿起,若非都是体面人,又在个体面地方,保管能发出轰笑声。
既然刘主任瞧不上这五元钱,小晚自己还缺了,伸手将五元钱塞进荷包,冲刘主任道,“那多谢刘主任了,改天我请你吃饭。”又落落大方地道,“徐莉,我吃饱了,你吃好没,要不你接着吃,我先走了。”
徐莉简直要哭了,见过呆萌了,没见过呆萌到这份儿上的,记忆中的小白兔也没这么憨呼啊。
尽管一千一万个不满意,可这个关头,她还真干不出不认朋友的事儿来,当下站起身来,便要随同小晚离开。
“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太没礼貌了,薛晚,左总可是干了一大杯,你湿湿嘴‘唇’总行吧。”刘茵笑着道。
天赐良机,不趁机将薛晚搞翻搞臭,那简直就是在‘浪’费机缘。;--67513+dsuaahhh+26494800-->
第一百五十章 名不虚传
刘茵这般一说,左副总亦觉面上无光,众目睽睽,他左某人干了那么一大杯酒,不说别的,就说方才,那么些人冲他左某人敬酒,他也不过湿湿嘴唇了事,现在倒好,他左某人洒出这么大面子,结果让人一巴掌扇呼到墙了,这口气,他无论如何咽不下去。om
左副总冷道,“薛晚是吧,旁的话,我也不说了,你若是肯湿湿唇,就算全我面子了,若是这点礼,你也不肯讲,那我就不说什么了。”
小晚看着他道,“酒是你要喝的,我没要求你,所以,我喝不喝酒,也不受你要求,你要怎么着,随你!”
“你!”左副总简直要气炸了。
刘茵,夏冰,苏主任却暗自心花怒放,刘主任在一面急得胸膛都要烧燃了。
小晚是《远望》编辑部的人,换句话说,就是她的属下,如今左公子受了这么大委屈,他活出命去,也得替左公子把气出了。
眼见着刘主任就要发飙,就在这时,知客唐先生飞奔而来,附在刘主任耳边,颤着声,说了一句话。
霎时间,刘主任面上的惊容瞬间化作无边欢喜,一双眉毛好似站在风口的卧蚕,不住地颤抖着,两脚迈开,急急朝大门赶去。
刘主任方赶到门口,一个方面大耳的中年人便出现在了门口,灰扑扑的衣衫,本来十分寻常,可穿在这人身上,却好似战神披了金甲,灼灼生光。
刘主任迎着中年人,身子迅速佝偻下去,脸上的笑容好似开烂了的桃花,亲热地寒暄几句。便迎着中年人朝堂中行来,正要高声介绍中年人的身份,彰显门楣。
左副总却先一声喊出,“爸,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我代表的么?”
显然,这中年人正是宣部的左副部长。
霎时。近圈的众人俱变了脸色,所有的视线都投注到左部长身上来,刘茵,夏冰美眸中更是要溢出光华来。
《远望》虽是重量级期刊,能接触到高层政治,可实际上,能和高级官员对接的,只有主编这个层级,她们身为小记者。也就是收集素材时,能采访采访基层干部。
像左部长这种副部级高官,是很难接触上的,更不提左副部长正是宣传口的大拿,可以说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若是真能和左部长沾上一星半点,那可是莫大的机缘。
机会难得,但两人深知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正寻思着待左部长安静坐下后,再施展交际手段。
而这左部长进场后。交代刘主任勿要大肆伸张,敬了新人一杯酒后,便要告辞离开,弄得满场众人毫不失望。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喊道,“左伯伯好!”
“谁!”
“谁敢喊左伯伯!”
众人齐齐朝发声处看去。但见正是先前那不知天高地厚,没谱到那五块钱来随礼的绿裙女郎。
“薛晚,你是失心疯了么,套什么近乎!”刘茵娇叱,左部长不肯留下。她一肚子火气全朝小晚来了,骂得咬牙切齿。
夏冰亦道,“这人莫不是想攀高枝,想得疯了。”
刘主任更是气得黑了脸,老领导突然大驾光临,算是给足了自己脸面,这下倒好,让这敢拿五块钱来随喜的疯女人一搅合,这不是凭空给左部长添不痛快么?
他深恨自己怎么就没先一步,将这不靠谱的女娃给掀出去。
左副总也是啼笑皆非,心道,“这女人莫非就生了个好相貌,却是心智不全,这近乎套的,你敢当着我左某人的面叫我爹伯伯,这岂非乱了套。”
众人正猜着左部长会如何反应,是冷哼一声,甩袖而去,还是很有气度地嗯一声,一语不发,大步前行。
可接下来的一幕,简直要砸碎无数颗眼珠子。
左部长竟转过头来,怔怔望着绿裙女孩,猛地一拍额头,惊喜道,“小晚,是小晚吧!”
绿裙女郎点点头,左部长安静的脸上,竟现出热烈的笑来,快行几步到绿裙女郎近前,亲昵的拍拍她肩膀,笑道,“好几年不见了,都长成大姑娘了,怎么,你也认识小刘?”
“我在《远望》编辑部工作!”小晚微笑道。
左部长错愕道,“这是什么时候的,这个老三,给我弄什么玄虚。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吧?”
小晚道,“还好,只是初来乍到,很多事情需要重新理顺。”说着话,眼神却凝着刘茵,夏冰。
此刻,这两位妖艳女郎哪里还有半点得意张飞,身子缩作一团如经着冬的鹌鹑,恨不得会隐身术才好。
苏主任也惊得直哆嗦,悔不该没听老魏之言,可谁能想到这薛晚在宣部有关系,这关系竟会是宣部部长呢。
左副总亦是惊诧至极,父亲对着绿裙女郎似乎并不熟悉,对之却是亲切至极,这亲切之中甚至夹杂着一些宠溺。
他实在是太好奇了,以自己的家世,父亲有必要对个外姓人如此么?
不对,她姓薛,薛晚,薛向,哎呀,莫不是薛向的妹妹,若是如此,一切可就通透了,就凭薛向在安家的地位,老爷子再怎么宠溺这女郎,可都能说得过去。
可又不对啊,薛家的闺女怎会这般抠搜,随个喜,就掏五元钱,怎么也说不过去呀。
左副总正愣神间,却听得左部长招呼,赶忙上前。
左部长指着左副总,笑着对小晚道,“这是你春水大哥,你认识认识,姊妹之间,以后要多多走动。”
小晚道,“春水大哥,我认识了,方才冲我敬酒,左伯伯,您知道,我不会喝酒,还惹得春水大哥不高兴呢。”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薛向的这八个字,小晚可是记得牢呢。
刷的一下,左副总的脸色立时就变了,他可知道老爷子的脾性,更知道老爷子知道自己的毛病。
果不其然,左部长微笑的面庞瞬间黑了下来,狠狠瞪了左春水一眼,却未说话。
左春水浑身上下,毛骨悚然,他知晓老爷子此刻没发飙,乃是顾忌形象,就冲着黑脸程度,回到家中,准没好事。
“薛家兄妹名不虚传,真是一个也惹不得啊!”
左春水心中哀叹!(未完待续。。)--62288+d4z5w+157520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