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人要在什么时候才会大彻大悟
游乐场最高处,摩天轮的顶点,按下快门,随着“咔嚓”一声,以李泽、摘楪希被定格的照片,通过专属网络,跃过大半个地球,传送至美国。
“如果能出日本,我会在圣巴塞洛缪教堂为他们举行盛大的婚礼。”座椅上的黑影转过身,满脸微笑,“玻利维亚的天空之境也不错。”
“日本的水之教堂怎么样?冬天去还可以泡泡温泉。”菲利普笑得搓手。
“然后让他们在温暖而暧昧的氛围中,例行人体工程学和生物学?菲利普先生,你对自己的学生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没办法,说到日本文化,就离不开这方面。”菲利普问,“不过我的主,不能离开日本这是什么局限?”
“《西游记》看过吗?你可以理解为《西游记》里孙行者给唐长老画的圈,唐长老在圈里,就是无人可进的状态,但离开这个圈,唐长老就是妖怪的囊中之物。不过理解的时候往反的方向,摘楪希在这个圈里是被豢养的小香猪,没有哪个屠夫愿意自家的小香猪逃出去,被别的猪给拱了。”
“情商上应该称呼摘楪希为白菜,李泽才是那个拱白菜的猪。”
“但猪没有拱白菜的感觉,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嗯......心理上是同情和可怜,生理上......话说菲利普先生,你们体检的时候有没有检测一下他的生育能力?”
“他没反应是他的事情。”菲利普怒其不争,“有个美少女和自己睡一个被子,即使她不/孕/不/育,都该吃/干/抹/尽了,做一个禽兽很难吗?”
“血性里就是众生,你不能期待那么长时间,血性会发生改变。”艾玛轻声说,“毕竟你就没有特意地修改过,你喜欢的还是原本的她。”
沉默了很久,黑影举起酒杯,将里面鲜榨的果汁一饮而尽:“如果我厌恶她,我怎么会欺骗你们逃脱天堂。”
“说不定你是厌恶的。”
“只有一点点。”
“你讨厌她眼里只有世界,而不是你。”
“这句话说得好像你不一样一样。”
“我就是一个跟屁虫......”艾玛扭头,“菲利普先生,你会理解的,对吗?”
“理解如何将您复活吗?”菲利普微笑,“按照现在的情况,复活形式可能需要觉醒,一旦觉醒,天使因子就会唤醒您体内的力量,从而挣脱封印的枷锁。”
“所以当年,她为什么会忍心把我封印了?”艾玛的光影坐在桌面,身后是游乐园与日本地图的投屏,她仿佛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自始至终,我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
“说不定是想报当年你亲吻她尸身的仇。”黑影大笑。
“那不是你吗?”艾玛轻轻地叹了口气。
黑影没有说话。
自己不是麻木到淡漠,而是在压抑,然而压抑到极限,剩下的只有懊悔。
当年的夏娅,坐在床上化了很久的妆,失血太多,她的脸色一直很苍白,就像水墨画里用到的宣纸,仿佛轻轻一弹就破了。而现在,为了见她,她拼命想往这张单薄到惨淡的纸上添些热闹的颜色,她不想令人觉得自己的模样可怜。
取回几世的记忆的人,总会疯狂而不受控制,好在能力并不完全,一旦消耗过多,就会立马死去。
那次,夏娅的疯狂,直接让七原罪中的三大罪遭到了重创与封印,顺便将惹事的两位大天使给打得牺牲力量而沉睡。这就是天使之王、上帝之子的实力,可疯狂之后,她第一次像个孩子般倾吐出自己的感情。
夏娅看到她,喜悦溢于言表:“妹妹,希望下一次,别再复活我了,你想让我对这个世界失去希望,但你知道的,我的心里,只有世界。”
艾玛把半透明的手覆盖在黑影的脑袋上,像在安抚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艾玛凝视着黑影的眼泪掉落,庆幸而无措......只有黑影自认为坚强,实际上她就是一只渴望被爱的小狗,可能说成舔狗也不错。
“Raphael,你说人要在什么时候才会大彻大悟?”黑影喃喃地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纸,塞进菲利普的手中。
“对整个世界失望。”
“可她就是这个‘世界",而我们,只是追随她的‘恋人"。”
艾玛沉默了一会儿:“阿尔卡那......其实我觉得我们是愚者。”
“你不觉得姐姐她才是愚者吗?明明有爱着她的我们就够了,她为什么要去爱并不爱她的人?”
“你后悔吗?”
“......我还是爱着她。”黑影深深吸了口气,“菲利普先生,几个小时后我就会飞往日本,这边有两件事情交给你和艾玛处理。”
菲利普沉默了一会儿:“我的主,你让我调查学生颜忻和校长高尔?”
“知道为什么吗?”黑影说,“你们给颜忻、玛丽、皇甫晴月三人的任务地点,在墨西哥湾,但在北纬65°42",西经22°19"的位置发现了她们的踪影。”
菲利普大惊:“北纬65°42",西经22°19"......那里是冰岛,她们的确处在失踪情况下,学院也派出了搜查队,但她们身上的GPS显示地理位置依然在墨西哥。”
“下雨了。”艾玛通过听筒聆听外面的雨声,“你在怀疑颜忻。”
“高阶血统但没有启示只能说明两种情况,艾玛,这你很清楚。”
艾玛看着黑影的眼睛。她当然知道,高阶血统意味高阶启示,即使低阶血统也能衍化出高阶启示,但那只是个例,正常的对等关系才是混血种世界的秩序。而出现高阶血统没有启示的情况只有两种,一种是隐藏,另一种就是身份。
隐藏可能是为了安全,也有可能是为了某种目的。
而身份.....超级龙种或者光天使,再往大的说,七原罪或是七美德。
颜忻必定是这两种之一,若是前者还好,但若是后者,她们就要好好考究考究这其中掩藏着什么阴谋。
黑影看出了艾玛的心思:“我猜测的是后者,目前有两大原罪不知所踪,‘懒惰"和‘嫉妒"。”
“等等,我的主,‘懒惰"不是已经被消灭了吗?”菲利普扑到键盘前,调出当年的档案资料,“在高尔的带领下,以近乎惨败的方式的杀死了‘懒惰",这些都有资料记载的,我们还率队特意去了事发地,那里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们是不是见过
灯火通明,好像是游乐园的周年庆,作为今日到场的第900对情侣,李泽被戴上了大尾巴狼套装,摘楪希戴上了兔子耳朵。
太多不对劲的事情发生在他和摘楪希的身上。
他知道学院派遣了一堆保镖在旁边保护,甚至出租车司机都从六七十岁的老大爷换成了像刚从蒙特卡洛拉力赛赢得冠军回来的赛车手,在红灯到来之前,以180k/h的速度飘逸超过前方已经亮起刹车灯的货车,悻悻冲过街区。
车上放着拉上保险的改装14EBR。
要不是外观是京都的黑色出租车,绝对会有人认为这是哪家黑帮的少爷小姐出门巡游。
这样的生活很自在,包括他一时冲动答应带摘楪希去游乐园,没有任何攻略计划,但世界却井井有条为他们的下一步作出让步。进了医院,医生直接上场说进行了预约,医院这边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大小检查甚至已经超期的尿检都来了一遍,伤口的包扎更是精细化到擦上伤口专用的遮瑕贴。
出医院门,就有两个女孩拖着他们进入美容店。说是美容店,却不止美容、补水、光子亮肤,还能理发、租衣服、拍照和丰胸,活脱的一个垄断门店......这可让旁边店家怎么活啊。
于是说好的美容变成了全方面保养。
要说日本的美容服务还真不错,作为陪客,他也被拉着去做了个美容拉皮,抹上啫喱水,洒脱得像准备进夜店的帅小伙。摘楪希则像一个打开新世界大门的好奇宝宝,抓着染发剂问这是什么,指着粉饼问那是什么......在全方位的护理下,黑色微卷秀发、轻淡却仍显诱人妆容的新生代公主,就此而生。
李泽知道摘楪希是一个美人,不过那种与世俗相隔十万八千里的土妹子和现在如刚从巴黎沙龙聚会下来的瞩目少女一比,他忽然理解了夏弥尔说的那些赞叹。
如醺而幻的公主!
“李泽,请不要一直盯着我。”
柔弱的语气,让李泽遭到了单方面的狂轰滥炸,尽管他也预想到会有这样的发展,但还是有点儿麻烦......他的视线的确一直盯着摘楪希,或者说,自从摘楪希挽着他的手走出美容店的时候,不仅是他,周围的目光,就开始无法离开摘楪希了。
露背装的束胸裙,即使在晚会中,也无法让人移开视线的衣服,但穿到游乐园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了避免露出春/光,李泽将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摘楪希的肩上。可娇小体型与格格不入的外套所显现的反差,加上外套里面是诱人的裙子......这完全变得邪恶了起来。
嗯!婀娜的腰身、标致的脸蛋、不矮的身高在男人面前仍旧娇小,但曲线绝妙起伏,以及可爱、美貌并存的少女。周围的视线开始集中过来,正是最好的证据。加之衣服的问题,那些穿得更加轻薄的少女们,完全无法与摘楪希相提并论。
李泽还不至于蠢到带这样装扮的摘楪希去游乐园转悠,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种级别的美少女,只要上街,就是轰动的存在。可美少女有美少女的想法,仿佛第一次穿上礼服的灰姑娘,第一次拥有双脚的美人鱼,摘楪希似乎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直到美少女要吃甜筒,他让美少女在休息区坐着,自己去买的时候,他看到了白惜文。
“我们是不是见过?”
“怎么可能,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这是搭讪方式吗?有点儿老土耶。”
“从法国飞到日本卖冰淇淋?”李泽挑着眉看着她。
可乐摸了摸贴在鼻下的白胡子,颇有肯德基大爷的范儿:“小伙子,你认错人了吧!”
“白惜文小姐。”
“请叫我肯德基小姐。”
李泽像被灌了一口屎样儿疯狂抽嘴。
分辨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脸,如果脸涂抹了什么或者整容,那就看身材。母子之间有血缘之情,爱人之间有荷尔蒙的吸引,但不熟的人只能靠这两种方式。白惜文的脸很有特色,身材更有特色,那双大长腿还和上次一样穿着勾人的黑色***......
说谎的时候,能不能不穿超短裙而是长裤之类的东西。李泽在心里使劲吐槽。
“买不买?不买后面还有人等着。”可乐使劲打着哈欠,仿佛这项工作有多累一样。
“买买买。”李泽递过日圆,接着甜筒看了眼可乐,“你确定我们没见过?”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不过像我这种大美女,你会一见钟情、一叶障目、过目不忘、流连忘返。”可乐对李泽竖起大拇指。
“真没见过?”
“兄弟,谁都这么搭讪我还怎么做生意?我知道我很美,在床//上会让你们很兴奋,但我可是良好公民,不做那套事儿,我的钱赚的清清白白。”可乐自信地拍着自己丰满的胸。
李泽翻着白眼转身,贱兮兮地说了声:“建议下次遇到我该用日语或者法语,别用汉语。”
“卧//槽!”
没理会可乐的大叫,边走李泽边摸出手机,当场给夏弥尔打电话说:“白惜文是你的人?”
“白惜文?嗯,是,怎么了哥哥?或说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名字?”
“所以今天我所遇到的事情都是你安排的?”
“什么事情?”
听筒里疑惑的声音更让李泽气不打一处来:“美容院,给风音家主染发、化妆、换衣服,你们是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风音家主的存在是吧?”
“哥哥,首先我是老板,老板有一票否决权,但并不关乎合同或者立案协议包括战略计划的东西我都不用管,就像我让你进一批料,你找了贵的或者便宜的,我都只会看一下价格了解一下合作前景然后就签个字,你怎么找的、过程喝了多少酒,老实说我完全不会理。我吩咐下去的是撮合,所以她们做了什么,我这个当老板的,还真不知道。”
“撮合?大姐,撮合谁?撮合我和风音家主?她是可怜人,她快死了啊!”
“但你不是背着她去医院?没有人在她受伤的时候去理解她、帮助她、宽慰她,你是第一个,哥哥。哦,还有,叫什么风音家主,天天和风音家主睡在一起,晚上做梦还把手放在风音家主胸口,还一起在浴室做过羞羞事情,装什么纯情。”
李泽被她说得有点儿傻眼了,这种感觉就像她一直在公寓里安了一架摄像机,而他是被锁定好的雄性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歌单下的怯懦(一)
“我想吃你手里的甜筒。”摘楪希可怜巴巴地望着雪白上擎着的璀红。
“我记得你不能吃草莓吧!”李泽鄙夷地盯着,“你不是对草莓过敏?”
“但我想尝一下草莓是什么味道。”摘楪希舔着嘴唇,遗落在唇边的冰淇淋,扣上口红,一如他手里的甜筒。
“等等,一般知道自己过敏源是什么的,肯定是经历过的,就比如说我对芒果过敏,那是四岁时被为了一口芒果丁直接送去医院的结果。”
“的确吃过,不过是两世之前。”
李泽心里有点儿丧气,一个漂亮可亲像只猫系女友的大BOSS,还是‘***"主宰,怎么看都像那种不骚的时候祸国殃民,骚起来天下无男的人,为什么这么纯情?她真的是‘***"?她要是‘***",那他岂不是色魔了?
但说起来,一个原罪对草莓过敏什么的,还真是好笑。
好像她真的不是原罪,只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趁他分心的时候,摘楪希伸脖子一口咬下甜筒顶端所有的草莓果酱,原本没有擦去的嘴唇再次沾上没有入口的奶渍,雪下透着红,随着女孩的笑声......天真的浪漫,原来这般美好。
“好吃吗?”李泽的声音很温柔,像在哄一个小孩子。
摘楪希乖乖地点点头:“嗯。”
也许风将她的眼睛吹得很痛,但她仍极力睁大双眼,似乎想看清眼前的一切。
又或是,只想凝望眼前的这个人。
一分一秒都舍不得错过。
她的表情很欢呼雀跃,那是第一次尝试的高兴,但她的表情也很担心,像是害怕被责罚的小孩。是啊,他忽然才意识她就像个小孩,18年一次的生命,世纪一直在变,她也一直在接受的新事物,从江户时代到了现在的21世纪。
可他只活了二十年,现在的感觉就像彼此都是孩子,只是彼此都不那么听话,他们总是在惹对方的气,又生对方的气,却不妨碍,她永远是他最爱的那个孩子......为什么?
他们很早很早以前,就见过吗?
摘楪希享受地抬头,手中接过牵着年年的绳子:“甜甜的,但大部分酸酸的,感觉很奇特,可惜我不能再多吃一口。”
只有到了这会儿,糊涂蛋李泽才猛地缩回手,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他竟然无意识地揉着摘楪希的脑袋,动作熟练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哪里瘙痒?”
这是过敏的症状。
李泽想伸手抓她的衣袖,手臂往往是最先起反应的地儿,但摘楪希却置若罔闻,将李泽的手再放到自己的头顶:“你在害怕什么?”
“我......”
是啊,他在害怕什么?他是谁?混血种,她呢?原罪!一个足以让世间毁灭的怪物,他为什么会去害怕一个怪物不舒服不自在?
一直安静的年年,似是意识到氛围的不对,叫了几声,就拽着牵引绳跑到塞满娃娃机的店铺。他不知道狗是不是喜欢这些毛茸茸的东西,但女孩们还真喜欢这些东西,它真懂事!
摘楪希的视线被夹娃娃机所吸引。
“那个叫夹娃娃机,是一种投钱夹物品的游戏。”
“也就是把钱投进去,这里面的东西就都是我的吗?”摘楪希憧憬地贴着玻璃箱。
她到底在看什么?李泽心里好奇,走近一看,只见玻璃箱中摆满名为【猫又】的布偶。
他忽然想起了玛丽,他也带过玛丽去过游乐园,在游乐园抓到一只猫又。
理想中的的猫又二头身,赋予了招财猫的模样,又软又蓬松,有着弧度极大的笑容,好像能带来很多乐趣,就像玛丽的那只,不过,玛丽的那只猫又玩偶特别大,但这里的却很小,似乎只用于挂在手机或钥匙扣上的装饰品。
“需要你操作抓杆,只有你将里面东西通过抓到,保证移动过程中不掉落的情况下,从出口出来才算你的。”李泽演示操作过程,“需要点儿运气。”
摘楪希微笑:“这东西应该让伊莱扎动手。”
“伊莱扎是谁?”
“‘贪婪"。”摘楪希看着他,语调平静,“她的在我们之中,也叫‘幸运"。”
李泽沉默了会儿:“你会恨我吗?”
“恨你什么?”摘楪希抚摸着年年。它真是只听话的狗,又审时度势,也许是饲养又被抛弃流浪的生活,让它无比珍惜现在,摇晃的尾巴抽打着箱子,直立时候却把爪子收起,害怕抓伤摘楪希的。
夏弥尔说的一个愿望是养一只宠物,年年,可能是对她悲惨的最好馈赠。
也对他。
“苏珊......抱歉,伊莱扎死在了我的手中。”见她没有表情,李泽忍不住揶揄她,“你的同伴死在了我的手中,你,应该会想把我碎尸万段。当然,我会反抗,虽然我知道反抗没用,但我希望你下手能快准狠一些。”
“原来你在想这个。”摘楪希渐渐笑了,“她会再回来,虽然会以新的身份,甚至不记得我,但她会再回来,我们两位虽然是七人中最要好的朋友,但关系其实就是可有可无。况且,我可杀不了你,就像我杀不了自己一样,这条命,都不属于我们。”
李泽一怔,旋即微笑:“你也会再回来的,对吗?”
“嗯,”她点点头,忽然有些鼻酸,“但不会是我了。”
李泽看着身旁的女孩,她的眼睛,盯着里面的猫又,充满希望,可她的声音又那么失态,如此无助却又无法发脾气,他甚至听见她声音里的哽咽。
他的腿忽然有些软,甚至有些失控。如果只是路人多好?看着她那么漂亮,吹个口哨然后盯着那双搭配***的美腿一路撞在电线杆上多好?可他偏偏不是。他进到了这个***礼服娇俏美人的生活中,原本只想充当按动开关就亮闭的白炽灯,却被谁塞了一堆五颜六色的亮片,变成了霓虹。
灯丝,正在发亮,却慢慢被碾碎,在卖火柴的小女孩怀里,只能带给她梦里的东西。
李泽挪动脚步走到店长身边,抑制着即将迸发出的情绪,麻木掏钱,多数了好几张,也浑然不知。
店长以诧异的眼神打量他:“先生,你怎么哭了?没事吧?”
他哭了?他竟然没有发觉。
“没......抱歉,请兑换给我游戏币,谢谢。”忽略掉店
第一百一十五章 歌单下的怯懦(二)
“他怎么哭了?”
远程无线电设备发出沙沙的响声,可乐藏在咖啡厅里,翘着二郎腿吃着手里的汉堡。白风理咲任务是保护,所以在游乐园某处视野极好的地方,她不知道事情的缘由,就只能看到一个大男孩半抽不抽的流泪又擦眼泪。
“老板说他是个废物,连床都不敢上,是她早就把风音家主给吃了。”
“换我我也不敢上,试问一只公蜥蜴或者雄狮躺在你旁边,你会动手?”
“等等,你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可乐嘴里的饮料喷了出来,“最起码给我来个英国皇家王子或者西班牙王子,1990年的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1991年的爱德华·弗朗,或者2003年的约翰尼·德普,哦,我爱死他的杰克船长了。这些不给,最最起码你给我安排个人,你给我安排个蜥蜴狮子干嘛?”
“安排条公龙?”白风理咲传来冰寒的声音,她独自一人风中驰骋,幸是夏天,不然就要医院相见,“据说公龙时间挺久的,量也挺大的。”
“我是你老板。”
“几天前还是,现在不是了。”
“你什么意思?”
“是你把我推出去的,明明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当伊布扮演者,但你让我担当打手而不是保姆后,你就不是我老板了。”白风理咲强调,“在日本事件结束前。”
可乐扭头看了眼堆在地上的玩偶服,没错,等会儿她要在玩偶中担任爱情指导,从至高无上唯恐天下不乱然后好伸手一网打尽的金钱老板娘,变成恋爱乐场的导游。
妈/的!
这哪是保姆,分明就是亲妈,现在就是赶鸭子上架,让一个没霸总气质的儿子去追真的爱儿子的千金大小姐......这不脑子有病么!
“所以他为什么哭了?”
“你老板在电话里和他谈心。”可乐询问店员是否可以抽烟后才悠悠点起,她已经很久没有在沾染香烟,“他是个善良的人,以你们日语的说法是温柔,可能他无法接受进入自己生命中的人就这么遗憾离去,即便才几天的陌生人,也可能,他已经开始慢慢崩溃。”
李泽摸了摸紧扣的安全锁,这东西相当厚实,相当靠得住,他究竟是怎么答应坐上过山车的?摘楪希坐在他身边,一手抓紧肩侧的握手,另一手则十指相扣。他们俩坐在第一排,而每一排都有四个座位,其余两个位置分别坐着哈特和袁金龙。
哈特正兴奋地跟袁金龙低语什么,一只手直接攀上摘楪希握手上的手......他就是个混蛋。袁金龙却抓紧两肩的握手,脸色苍白平视前方,双腿并坐,哪像阳刚而浑身地痞气的土匪,完全是剪了短发却害怕的姑娘......靠,为什么紧抿着嘴,还微微闭眼?
这什么该死的超级电灯泡?
他们有说过要来吗?
“嘿,老板,没想到这都能在游乐园碰到你和老板娘,挺有缘的。”哈特爽朗的笑声仿佛他才是老板娘最爱的那个人。
“是——啊!挺有缘的。”有缘到不顾老板的颜面一直牵着老板娘的手。
“老大,安排。”袁金龙无奈的解释。
“你说什么?听不清楚。”
“我说——领头的安排。”袁金龙掏出手机。
李泽没了音,因为简讯上写着:怕你有些话没说全。
李泽心说你他/妈//的我都把能说的全说了,难道一定要把‘***"的事情说出去才算全吗?
摘楪希微微一笑,手指上用了力气,原本的十指相扣现在腻合得像灌入水泥永分不开的展览品,似在给予勇气。
工作人员叮嘱安全后迅速撤入黑暗中,车辆发动的提示音响彻两边耳道。高度在上升,靠背如同吸盘死死地把他吸住,迎面而来的光亮逐渐消散,化成漆黑和天空的几颗星辰。
李泽心里开始打鼓,平时根本听不到心跳声,现在就像哪个给他来了一刀,亲手把心脏放在耳边。他扭头看了袁金龙一眼,很想伸出手击个掌,这种被充军抓上战场的亲切感,总有即使是敌军都要放下枪上去来个拥抱说句我们同病相怜天下欺你我却不欺他的悲戚。
“冲冲冲,再高点儿,冲下去才爽。”袁金龙兴奋大吼。
“冲你/妹啊,120叫好了吗?师兄,我有心脏病。”李泽绝望大叫,他最怕过山车、跳楼机这些刺激杀伤性武器,这要弄不好,他小命都要交代在这......他当时是怎么鬼迷心窍答应摘楪希玩过山车的?
“老大,要不打75-751-1111算了。”袁金龙闭上眼睛,准备慷慨赴死。
“那是哪的电话?”
“京都大学医学部的。”摘楪希眼中噙着笑,望向他。
李泽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攀爬到最高点,扑面的冷风、穿越的车灯、交替的人影、甚至强有力的心跳,好像此一刻的时间中,停下,如一只万花筒,最后转回身侧的人脸。
“怎么一直看着我?”摘楪希问。
他能听到身后的骚动,不怕的人已经高举双手开始欢呼,怕的人控制不住地大喊,他也是后面那个,但他却稳住了情绪,有股安心的力量:“陪一个第一次来游乐园的女生,我都想好是坐旋转木马还是看玩偶表演了,没想到你会选过山车。”
摘楪希将手从哈特那抽出,食指放在嘴前:“毕竟,我可不像你一样胆小。玩就要玩得尽兴,如果时间充足,我还想全部玩上一遍。”过山车停住,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你没有托盘而出?”
“夏弥尔我也没说。”李泽悄声说。
“你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摘楪希的话很有言外之意,“我......是不是进了你的心里?”
一路,尖叫、咆哮、各种哭爹喊娘。哈特颇有曹魏之风,癫狂中不停上下打量摘楪希,礼服固然好看,如今加上安全锁,该凸的地方更显得凸出诱人,而李泽和袁金龙就像待宰的鹌鹑,紧闭的双眼,全程咒骂着发明出过山车的死玩意儿。
挥之不去的晕眩感,加上恶心的作呕感,强烈的火烧,蔓延在肺部与喉咙。
相较于因病而产生的虚脱感受,这种肾上腺素剧增而导致的肌肉亢奋衍变成的身体虚脱,让人无力。随之肌肉的抽搐,看起来就像是轻微癫痫的患者,在死与生之间反复横跳。
李泽横躺在长椅上,袁金龙就没这么好运,面色惨白得跑到垃圾桶前不
第一百一十六章 歌单下的怯懦(三)
“哦!这么说即使摘楪希是原罪,我要和她结婚,你们也是大力支持的?”李泽顺着说了下去。
“这个不支持。”哈特赶紧辩白,“仙魔殊途,何况人魔,你这样是会遭到天道惩罚的师弟,师兄劝你枉不可走上这条路。”
“他是不是最近在看修仙小说?”李泽指着哈特朝袁金龙询问。
“他最近在看《夏目友人帐》。”袁金龙说。
“这和仙魔殊途有什么关系?”
“《夏目友人帐》里有好几个女妖怪爱上人类的故事,但人类看不到她们,或者说以前能看到后面看不到,再或者说,妖怪的寿命是无限的,但人类的寿命是有限的,人类的一百年,在妖怪看来只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哈特气哼哼地说,“混血种爱上天使或者恶魔之类的故事,在混血种世界并不被接受。”
“说得好像混血种刚开始不是天使恶魔与人类结合出来的一样。”李泽忽然想到什么,“你们认为......她是天使或者恶魔?”
“没,只是我两个的猜测。”袁金龙说。
“游轮上的事情,我们可没说过‘***"这个猜测,如果风音家主真是‘***",其实会越让这个问题变得扑朔迷离。”哈特拿出手机,“‘***"是原罪,但她却死了九次,每一次都是鸟羽院的大家主,她是原罪,就有原罪的力量,为什么还会被人追杀死了九次?这是一点。第二点,追杀会是什么?能追杀原罪的只能是七美德或者七原罪之一,美德还好说,原罪是为什么?难道原罪之间的力量还能融合不成?”
“第三点......”袁金龙起身坐在李泽一侧,“学院里有原罪的影子。”
“等等等等,我捋一捋,前两点儿你们说得我可以暂且不谈,这第三点是什么?”李泽问。
哈特停下调出本次作战任务的行动方案,改为打开个血色的漩涡图标APP,软件开屏与图标一致,中间却像多了一只窥探的眼睛,不经意就会让人深迷其中。
“啥玩意儿?为什么我没有?”李泽拿出手机翻找着,除了一堆什么恋爱指南、姿势十八套之类的粉色APP,就没有类似的。苹果的安全他还挺相信的,但现在冒出的这些东西,他猜测是那个小魔鬼搞的鬼。
“搞什么?你的Pixiv为什么是粉色的?”哈特兜头过去。
“妈/的,我连Pixiv的账号都没有,这哪是Pixiv?”
“可以,我的师弟终于长大了。”哈特露出一副自己都懂的表情,“男人嘛,手机里、电脑里、硬盘里都有隐藏的文件夹,除了小电影、美女套图、小作文啥的都很正常,像这种改了名的APP,嗯,我也做过,当年我可是E站死忠粉。”
“死忠你妹啊!说了不是我弄的。”李泽打算删掉,却不小心点开,里面并不是什么污秽不堪的内容,而是档案库,没错,几乎全球人的档案库,排列第一的就是风音摘楪希。李泽忽然意识到问题,连忙将手机锁屏收起,朝哈特点头露出你说得对的羞涩表情。
哈特竖起拇指:“喜欢什么类型?要说我的启蒙老师是小泽妈妈,你是哪位?”
“能不能说正事?”李泽摆出哀求的脸来。
“行。”哈特骤然严肃,“这是艾玛远程控制安装的东西,里面的资料需要进行虹膜验证才能解锁,一般手机不存在这种功能,但我和袁金龙的手机是艾玛秘密寄送的。艾玛将虹膜识别技术添加在了手机里,全球只有这两部手机,而解锁方式就是我和袁金龙。”
“说重点。”李泽皱眉,“我对你们俩搞特殊没兴趣。”
“这是一项被赋予龙级灾害的机密,但艾玛说这项机密是龙级灾害上面,龙种上面就是原罪,只是在混血种世界,最高等级的灾害战争只有龙级评价。该项机密目前仅有三人执行,我和袁金龙已经被拉了进去。”
“可以,你们才是老大......第三个是谁?”
“你。”袁金龙手指戳了戳。
“靠!”李泽义愤填膺。
“不然这么机密的东西我和你说了干嘛?”哈特说。
“里面是什么?”李泽好奇询问。
“一张世界地图。”
“世界地图?”
哈特得意洋洋地划点着手机屏幕:“对,世界地图,这张世界地图拥有着类似于艾玛的虚拟影像能力,就像《钢铁侠》里的贾维斯一样,这个软件能将世界地图以三维立体的方式投射进屏幕中。”
“那还不是平面图形......你该不会是在酒吧看小姑娘看得脑子进酒了吧,艾玛最起码是个活生生的立体影像,你这在屏幕里,那不还是图片么?你说的技术不就是立体地图么?”李泽没好气地吐槽。
“学院里有原罪。”
“都说师兄你......等等,你说什么?”李泽怔住。
“学院里有原罪。”袁金龙面无表情,“艾玛给的结论。”
李泽懂了,无论是哈特还是袁金龙,都清楚这句话代表着什么,他们在学院学习生活泡妞的每一天,都在原罪的监视下。对明/骚的哈特和闷/骚的袁金龙来说,这种监视就像大晚上自己蒙在被窝里看小/黄//片结果还被全程录像直播一样恶心。但对他而言,就仿佛赤/身//裸/体般,自己隐藏的那些小心思全部公之于众。
小魔鬼的能力能不能躲过原罪?
还是说,艾玛所说的原罪,指的就是夏弥尔?
一只唐老鸭走了过来,手里撺着气球,引起无数小朋友的关注。
估计她不怕迪士尼的律师函,也不把钱当作回事儿,手里的气球带着糖全扔给了吵闹的小朋友,一点儿也没身为玩偶的掩饰。
凉风悠悠吹扬,玩偶服里的人提着笨重的衣服活像是穿着礼服裙即将上台的名媛......动作出卖了她,底子里的淑女修养,即便蒙着面都能瞧得出里面是某位从大家族中出逃的小姐。她走到三人面前,每人手中丢下一把格洛克28,然后在袁金龙面前仔细嗅了嗅味道,随之离开。
来无影,去无踪,说的就是这幅画面。
哈特和李泽连忙揣进裤子里。日本的普通民众很难合法持有枪支,更不用说他们这种一掏护照明确显示外籍的家伙。
袁金龙则呆住,觉得自己就像一具石膏像在缓缓地开裂,心中几十万只羊驼在吐口水。玩偶服里的确是个女人,可能还很
第一百一十七章 歌单下的怯懦(四)
思及此,李泽不禁蹙眉,小声询问:“艾玛不是校长他们创造出来的吗?为什么艾玛连校长都不信任?”
“独立意识久了,自己也独立了。”哈特捂着嘴巴,“其实艾玛的控制权一直不是校长,也不是副校长以及董事会任何一个人,很奇怪对不对?这件事他们也不知道,是有一次教授想要一份超级机密文件,让我盗取校长权限,结果校长权限也无用,艾玛直接跃过防火墙和我解释......那完全不像AI,而是活生生的人。”
“大天使?”李泽看着哈特诧异表情,连忙摆手,“艾玛的外形是源自学院保存的那位大天使。”
“谁跟你说的?”
“他们没跟你说过吗?”
“行,我没那个资格。我确实知道学院有大天使,但这个还真是我第一次听说。”哈特把手机递到李泽手中,“外界一直在猜测学院的那个大天使是死是活,没人清楚,但‘黎明"的出现,让混血种世界知道了方斯汀能控制大天使,至于艾玛......我其实一直在质疑人工智能的可靠性,《I,Robot》看过吗?”
李泽望向袁金龙,袁金龙点了点头。
“我觉得艾玛并不是人工智能,特别是这次,我觉得她似乎真实存在。她用的似乎不是大型计算器的算力,而是真正的脑子,《Lucy》里人类大脑开发至100%就能控制世界,如果艾玛用的不是计算器,而是大天使呢?”哈特摩挲手指,“大天使的大脑......你觉得能不能开发至100%?”
袁金龙收起格洛克的手忽然颤抖了一下。
“这个猜测是因为我说了大天使吗?”李泽问。
“没错,之前不知道所以没这些猜测,我一直在怀疑方斯汀学院的存在是为了什么。”哈特说,“保护混血种,这是明面上的工作,但私底下我查到学院一直在秘密搜寻蕾西。”
“蕾西?”
“方斯汀的创造者之一,也是DL会的缔造者,一只纯种吸血鬼,我盗用副校长权限在资料库里找到的。”
“我们竟然和吸血鬼有合作?”
“更深层次的消息,那只吸血鬼是追随路西法的,所以,我有理由怀疑暗地方斯汀的工作是搜寻路西法。不过蕾西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消失了很多年,资料上很多东西都被抹除,能看到的只有蕾西这个名字以及部分成立方斯汀学院的条款。”哈特淡淡地说,“很神奇是不是?我们一直在与吸血鬼这些怪物进行战斗,结果我们本身就是吸血鬼。”
“有没有可能,这些纯种恶魔也曾是大天使?”
哈特扭头盯着袁金龙,他没想到平时一点儿不正经的小师弟,会说出这种一本正经却莫名其妙的话。纯种恶魔不都是地狱里的生物么?那么丑陋,怎么可能会是天使?
袁金龙深吸一口气:“有些事情并不是明面上的这么简单。”
哈特愣了好一会儿,不可思议地盯着袁金龙全是孤独与仇恨的脸。
像是立于广场上令人驻足欣赏的雕像,即便受人喜悦却孤苦伶仃百年千年,可眯起的眼睛,又如草原上的猎豹,看见鬣狗,如临大敌,却要撺掇起心底的那份恨。
他不恨恶魔?
他在恨天使!
李泽研究了下手机里的软件。整张立体的世界地图上,现标记着一个红点,北海道,还有一个黄点,也在北海道,红点标识着“危险”,黄点则标识着“未知”。
将手机还给哈特,李泽又掏出自己的手机。
因震动提醒的简讯,来自夏弥尔:哥哥,那个软件我也帮你装了一个,记得查收。
李泽抬头谨小慎微地盯着哈特和袁金龙,结果两人不知道互相调侃着什么目光全部在这,心里缓了一阵才打开界面上多出的软件。也是一个漩涡,但更像是一个正在吞噬光明的黑洞,绯红色的光,像一只混血种的眼睛,死死注视。
里面也是世界地图,但与哈特手机中的完全不同。
红点的标识是“原罪”,黄点的标识是“原罪存疑”,还有绿色的标识,上面显示的是“美德”。
北海道上有一个红点和一个黄点,这与原本看到的一样,但现在那里不是危险了,是原罪,有原罪正在那里,校长他们也要去北海道......
李泽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哈特大声质问:“哈特,校长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任务说明里有啊,都发给你了。”哈特被吓得脸上的讪笑都收了起来,“北海道的人鱼进化,他们要去消灭那里的‘新人类"。”
“是不是鸟羽院提议的?”
袁金龙点头:“老大,你怎么慌里慌张的?”
“什么时候?”
“已经在北海道了......乘坐最早的飞机去的,只是装备还没有运抵,怎么说也要遵守日本的运输法律条例,行动要在三天后。”袁金龙不以为意,“怎么了?”
李泽盯着远处慢步过来的身影,呆滞了很久。
其实他不是遇见什么人都冷静,只不过寥寥几人。
他再扫了眼手机,然后锁屏揣进裤兜。京都位置的标记最多,三个红点,两个绿点......一个红点正在朝自己靠近,那是摘楪希,其他的红点都不动,但按照标记情况,日本已经存在了五个原罪,而且还有两个美德......
“走,鬼屋鬼屋!”哈特收起特工模样,回归主打曹操喜性和战略军师。
李泽一脸狐疑地望着哈特,哈特则一脸翘楚地盯着摘楪希,他在为他这种女孩必定害怕男孩必定呵护的电视剧情节感到无比欣慰。
可惜了,上了贼船的不是摘楪希,而是李泽。
进了鬼屋,气温骤降,这是为了营造恐怖气氛,摘楪希的手握的得有些紧。他看着她惊喜的模样,完全没有被吓到,反而自己心理承认不住,总是躲在她的后面。结束后,虽然是一阵惊心动魄翻江倒海,但枕在她的腿上时,安慰地轻柔加上仍然不放的手,才明白手的紧握,是给予他足够的信心。
进了海洋馆,气温没之前那么低,而这次反而是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让摘楪希有些痛,可是她不愿喊出声来,而是更加笑脸灿烂。蓝蓝暗暗的过道,上面游过多少的鱼已经记不清楚,因为他的眼睛全部注视在了她仿佛第一次见证世界的欢喜上,就像这幽闭令人畏惧的空间里突然出现一个鳐鱼的笑脸样儿,让人全
第一百一十八章 歌单下的怯懦(五)
最后一站,约会圣地摩天轮。
四人站在等待闪着五彩光芒的大转盘下,抬头去望。
要不哪说摩天轮是情侣的约会圣地,这么高,失重感加上暧昧情愫,不是荷尔蒙闹出的心跳都能被带进荷尔蒙搞的鬼,加上之间的距离,在里面接吻或者搞些羞羞的事情,别人根本不知道。
摘楪希仰望着这座华美的摩天轮,眼睛里透出几分无奈。
“哎呦,我肚子疼,师弟,你们上去吧,我去卫生间方便方便。”哈特捂着肚子。
“我恐高,我就不去了,你们玩的开心。”袁金龙脸色苍白。
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像演的,可问题之前鬼屋跳楼机一个一个像打了鸡血的赛亚人生物,现在怎么像蔫了的烂黄瓜一样,拍一下全是水,每一处好的......真该给他们颁发个奥斯卡。
“风音家主,我这个师弟就靠你照顾了,他其实也有点儿恐高。”末了哈特还不忘补充一句,虽然是女孩,却像男友照顾女友般照顾他师弟,谁让师弟怕这怕那的,一点儿英雄气概都没有。
摘楪希听着他恭维,总算安心,脸上渐渐露出真挚的微笑:“其实我一直在防备你们。”
哈特望向袁金龙,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心安得舒了一口气:“我们也在防备你。”
“防备我什么?”
“第一,防备你会不会伤害我的师弟,谍中谍这种东西我见得多了,人心,不是那么干净的东西。不去北海道,就是以防我们走后,你私下对师弟动手。他是我师弟,除了我,没人能动他。”
“你们不去北海道,不是因为艾玛给你们的软件与邮件提醒吗?你们学院有个叛徒,就在此次前往北海道的队列中。”
“你怎么知道?”哈特难以置信。
“我能入侵艾玛。”
“有什么证明?”他都没能攻破艾玛的一层防火墙,就这一个小姑娘,不敢相信。
“你有一个处分,因为学期绩点排名前五,所以被教授压住销毁,但艾玛保留了证据,因为她是方斯汀的管理员......你在大一的时候和一个女生谈恋爱让人家流产,虽然是对方诬蔑你,但名声烂了后,好像很久没有女生愿意搭话,所以就一直埋头于股票基金和钢铁建模......”
“等等,姐姐、大小姐......不,妈,这话不兴说。”
哈特脸色巨变,爆料的阵势真把他给吓着了。这已经不是入侵艾玛了,这分明是把方斯汀所有的档案看了一遍,还全是黑历史,这要再说下去,他在李泽面前那丁点儿师兄的跋扈脸面还往哪洒啊?
摘楪希微笑,她换了发色,原本的高冷,现在充盈着妩媚。
可越是这样,越让哈特觉得摘楪希这人并不简单。上位的掌权者,越是权利滔天,就越是喜怒无常。人心是善睹的,却也错裂分明,玩弄人心的手段,恰恰是这些掌权者的基本功。
哈特沉默良久:“第二,如你所说,北海道并不安全,而且软件这有我们三个......”
“师兄没有。”袁金龙提醒。
“他要是原罪,我就是原罪他爹,谈恋爱都要我帮忙的。”哈特接受过怨毒的眼神,耸耸肩,“目前只有我们三个排除嫌疑,我并不是害怕,而是想私下调查,有些东西,跟着大部队得不到任何好处,正好有理由脱离大部队......我需要你的协助,风音家主。”
“我是一个将死之人,你们得不到我任何帮助。”摘楪希掏出手机,发送封邮件至哈特的私人邮箱,“你们的目的,还有监视,你们觉得李泽在感情用事,有所隐瞒,但我想告诉一句话,如果连自己最相信的人都怀疑,其实就不该让他留在身边,除非他曾舍命相救。”
“我没有怀疑。”
“嘴里说出来的,不一定是心里想的。”摘楪希说,“西欧北美的心理学学术很强,但大多时候,心理学学术最值得运用的地方反而是东亚和东南亚,这里一派体系,文化的传承与变更,让亚洲没有欧洲与北美那么自由,自由发泄、自由宣泄。”
“你说的是枪支案和谋杀案么?”袁金龙打趣,“我还挺喜欢小丑的。”
“至少‘口是心非"这个词来自亚洲。”摘楪希微笑。
“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是真的。”袁金龙说。
“原罪会来找我,如果哪天我失踪了,或者死了,你们就知道谁是原罪。”
李泽看着摘楪希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映着亮光。李泽歪头,摘楪希也歪头,一缕银白长发,垂落耳边,那般显眼。
原来是这样么?即使给她做了造型,染了头发,只要接近午夜,一切都会变回原状,活脱脱的灰姑娘,只是她没有失掉高跟鞋,没有失掉礼服裙、妆容、南瓜车,她的璀璨只是总一侧跨到了另一侧。她终究还是会被‘愤怒"找到,然后失去血液,死在那个午夜。
“我当然知道原罪回来找你......”哈特不耐烦地说,“我想找出隐藏在学院的叛徒。”
“公司总裁在职场的目的并不同,有的是为了公司繁荣,有的是为了公司崛起,有的是为了合作,有的是为了政治或商业结果,因为这些目的,手段可能相同,所以不能以手段相同就去判断目的一致。他的目的,并不是我。”摘楪希说。
“你知道名字?”袁金龙问。
“侵入艾玛系统可能是我最大的本事,我只是一个血液供给库,没有人权的那种。”摘楪希揉了揉手腕,“怯懦,是一件好事,至少知道自己力不从心,不知,是一件好事,至少因果不会降临自己身上。你们不是临阵脱逃,不是无知,不像我,因果报应,想逃也逃不出去这座鸟笼,我,只是一只被豢养的金丝雀,而豢养者,并不喜欢我。”
哈特陷入沉思,呆愣地看着摘楪希牵着李泽的手,走入摩天轮。
毫无征兆地飘起了雨。日本的夏天下雨,除了台风就是异常天气,入夜的雨,在霓虹中染上五彩,拙劣的渲染,不知是谁操控探照灯,照在两人的身后,完全跟不上步伐,却像凋零在希望下的玫瑰,蒙上不见太阳的影霾。
是意乱情迷,又或是,出于可笑的同情。
他们如挽手进入婚礼殿堂的伴侣,当摩天轮升到最高处时,彼此会交换戒指,亲手戴上无名指,女方欢欣雀跃而优雅感叹,男方疑不自知而步步将就。
这几日,哈特总是会安慰自
第一百一十九章 歌单下的怯懦(六)
小型观光飞艇在空中盘旋,上面坐着高举摄影机的男人。
在奈良时代末期,桓武天皇为了摆脱奈良佛教寺院势力的影响,于公元784年将首都从奈良市迁移到长冈京市。而后10年,又于公元794年将首都又迁到位于京都市,自此开启了平安时代,也开始了京都作为日本首都的历史。
大量的宫殿遗址散落在京都各地,作为旅游宣传,京都是日本旅游必不可少的地方,大晚上的夜景也别有风趣。
只是摄影机并没有对准灯火通明的城市,而是对着摩天轮,随着转动而移动镜头。
“真不敢相信!女主的头发变成了银白色,月之姬!”
“好好拍摄,别大呼小叫,给你10万日圆每天的工资,不是让你磕狗粮。”可乐怒道。
“但狗粮挺美味的,月下歌姬的抚媚与众星之上王子的爱恋......要不我们拍一部《京都爱情故事》好了。”男人兴奋地聚焦。
这找的什么摄影师。
她想不明白了,专业素养在哪?职业操守在哪?CP可以磕,但问题先把手头工作做好啊,扛着一大坨摄影机,要是弄掉她可不赔。
“理咲,听得见吗?喂,理咲?”
白风理咲抓起对讲机:“听得见,我在随时准备开枪,目前没有发现任何敌人。”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问你摄影师是哪找的?”可乐扶额,要不是现在在空中,她真想使劲踹他一脚,还有旁边嘴角都裂到天际一脸姨母笑的女助理。
“小林骏,小有名气的电视剧导演和纪录片、宣传片摄影家,你在旅游攻略上看到的很多视频都是他拍的。”白风理咲淡淡回答。
“但问题他现在像发/情的公鸡,明明不是他的爱情,他总想插上一脚,不当小三,要当幕僚。”可乐皱眉,“等等,我记得你是不是跟我说过你找的人以前还在婚介所工作过?”
“对,就是他。”
可乐一愣,扭头看向小林骏,长得的确帅气,却不在她喜欢的点上,一双桃花眼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不停放电:“你是情感专家?”
“听雇主说您是*国人,在你们的话语里,我应该叫媒婆。”小林骏一心一意投入工作。
“你觉得要怎样让男女主感情升温?”
“他们的背景是什么?”
“这还玩背景?”可乐撇嘴,“女主是万人追捧高高在上却从未入过红尘的公主,男主是可能有点儿感情可能有点儿同情但大多数时候都纠结的苦情王子,哦,王子是真王子,他的侍女就是我,我说出侍女你应该懂什么意思了吧?”
小林骏点头:“财阀嘛,不过男主长得还行,虽没那么出众,但也不是平平无奇。”
“重点是他有两段失败的爱情,懂吗?所以他对现在的爱情,有点儿......”
“但从我的角度看,不像是害怕,而是不确定自己对女主的心意是什么,同情中加着些许的愤怒。”
“愤怒。”
“有点儿像不能将女主拯救出来的情绪。”小林骏问,“这是想要将公主从迂腐的旧时代拉到新时代的故事情节?”
“......要怎么做?可以加钱。”
“既然是未入红尘,那就带她体验平民式的爱情,现在就很好,不是包场不是投入大笔大笔的惊喜与金钱,很有日剧的风格。”
“日剧的风格是什么?”可乐问。
“我有个*国朋友,他跟我说国内论坛有句评论:韩剧是你在所有人有眼中都闪闪发亮却唯独看中了我,而日剧是在所有人眼中都平凡渺小的我们,却在彼此的眼中闪闪发光。”小林骏微笑,伸手指向摩天轮,“你看他们不像吗?”
李泽望着飞艇,一阵无语。
夜里的确看不清空中有什么,但如果座舱里的灯格外刺眼,而外面的飞艇一直盘旋在头顶,还能接着灯看清上面的人在做什么......所以夏弥尔是什么意思?
“在想什么?”摘楪希坐在对面,望向玻璃外的欣喜及百无聊赖。
“在想你说的那些话,什么意思?”李泽压低了声音。
“路西法背叛上帝,遭美德和原罪袭击、分尸,她的翅膀被抢夺,她的血液被私藏,她的肉被吞食。初代混血种中,有一部分的出生并非是由天使或龙种与人类交/配后出现的,而是机缘巧合下吞食了路西法的肉。那类的初代拥有最高的血统,拥有最强的启示,他们被命名为血裔。
血裔并不听从任何人,也不追随任何一位美德或原罪,他们只追随路西法,他们没有欲望,只有傲慢,像极了他们的母亲,所以自此只有他们一代,没有任何后裔留存,从此在沉睡与寻找中来回颠簸。”
“蕾西?”李泽端坐起来。
“她可是大天使,只是没有陷入沉睡或者封印,一直在寻找自己侍奉的主。”摘楪希轻声笑笑。
“大天使?他不应该追随上帝吗?”李泽问。
“追随上帝的是美德,其余的大天使和天使,只能根据美德下达的意思行动,所以她们的追随者只有美德。”摘楪希说,“而路西法堕天后,有三分之二的天使追随堕天,因为天使中绝大部分都只听路西法的话。”
李泽愣住:“不是三分之一?”
“如果我是*国古代的皇帝,我会让你写关于我生平功绩还是写我杀了多少人?”摘楪希说,“换个说法,我是一个传教士,我来传教我只会告诉你我的信仰多么好多么好,绝不会说一句坏话,坏话只会说别的教义。三分之一,很多,但没有超过一半,但若是三分之二都跟着反叛,这就不是宣扬,而是在驳斥。”
“天使也应有自己的思想。”李泽强自克制,不流露出太多表情。
“所以,究竟她们的信仰做了什么事情?”摘楪希微微颔首,看了眼李泽。
“你可是‘***"!”
“但时间过得太久了,而且,我也要死了。”
“......总是说死,你是想引起我的关心,还是想做点儿别的事情?”
李泽望了望窗外又圆又大的月亮,很奇怪不是吗?那边万里无云,唯独这里下起了小雨,又回头瞥了正仔细描绘他脸上轮廓的摘楪希,不由心安地笑了。
可笑过,又惊觉哪里不对,嘴角的弧度渐渐松开,最后,化成了一抹苦笑。
他依然清楚地记得那些时
第一百二十章 歌单下的怯懦(七)
“所以你第一次的时候......为什么要做那件事?”李泽不忍说出将自己‘奉献"出去的话,虽然委婉,但听上去还是那么不中听。
“被骗了,作为一个小女人。”
李泽没有说话。
“小女人,因为一见钟情,而后日久生情,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知道吗?在很早很早就存在,有一个小女人,每天都在用各种手段渴望得到喜欢的人偏一眼,想得到所爱人的各种东西,那种算最纯粹的暗恋,暗恋得不自知。当有一天有人拿着喜欢的人身上最重要的东西到你面前和你交易,只是想要你的一次死而复生,而这样的死而复生我能来无数次,我为什么不去选择交易?
可问题我被骗了,他用仅存的力量,在我身上下了诅咒,我无法解开的诅咒,剥夺了我所有的力量,让我成为一个血液供应库,我要从出生成长到十八岁,将身子养好,就像入宫的妃嫔,在那晚被送到皇帝的床榻,只不过不是宠幸,而是撕食。”
摘楪希终于露出了凄凉的目光。
“珍惜生物的饲养,是为了保证珍惜生物不会灭绝,保证世界的物种多样性,实际饲养的目的,是为了满足人类目光的觊觎。就想珍惜血液的保护,是真的害怕拥有这类珍惜血液的人死去吗?不,是为了以后发现相同的人,可以互相补助。”
“利益是相互的......”李泽说,“这是悖论。”
“利益自然是相互的,可我不是。”
“同是原罪,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会原谅叛徒吗?相信我,你不会,因为叛徒不得好死,即使叛徒没有做过什么实质上的伤害,但精神上,他们就会觉得你只要和敌人相处的好,何况是一个把自己封印了几千年的敌人。
当年的堕天,是被算计,也是事实。这样的算计,双方都是狼狈为女干的叛徒,但狼狈为女干中,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有人却不知道,所以有的人在追杀,有的人在惩戒,还有的,就是单纯的恨。
我就是那个被单纯嫉恨的人,被‘愤怒"。因为路西法,以及后来知道的真相,他要杀了我,但无意中被复苏的路西法击溃封印,封印的‘愤怒"为了一石二鸟,就计划了圈套,很高兴,我中了那个圈套,你包里的那把枪,即使不装‘黎明",也能杀了我。”
“没想过自杀吗?”李泽有些后悔问出这个问题,忽然觉得格外厌烦自己,闭上眼,致歉,“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因为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摘楪希坐到李泽身侧。
李泽傻傻地看着她将手伸进自己的裤兜,他有意地想出动作制止,手上却没有任何力气,任凭摘楪希拿出那柄手枪。
她要做什么?
恐惧、惊慌、无措,顿时涌上心头。
“想死,却死不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情绪?”
像是檐上的雨滴终于坠入了池塘,那一瞬,李泽听见尘埃落定的声音。
摘楪希将枪口对着太阳穴,讥讽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薄凉,李泽想起《功夫》里的火云邪神,那是武功极高对世俗的不屑,而摘楪希则是无奈与悲哀。
当尘埃落定的声音化作震耳欲聋,硝烟让李泽鼻子一皱,同时脸上抽疼。
强烈的后坐力并不是摘楪希这种柔弱的女孩能端住,更不用说朝自己开枪这种反手的姿势,子弹射出的刹那,手枪就脱离控制,和小手一同撞在李泽的脸上。他没能管怎么怎么疼,急忙把枪丢到一边,抓着摘楪希的手,企图在手上感受还未失去的脉搏跳动。
“真麻烦啊!”可乐看着攀到最顶端的两人,使劲摇头。
白风理咲有些着急:“我看见枪火了,哪个方向的敌袭?”
“不用管,小情侣之间的小情/趣。”
白风理咲一愣:“调//情用枪?”
“女主在向男主解释东西,老实说,小林骏说的对,让对象愧疚是最好的方法,你看,我们男主不就被拿捏得死死的吗?”
“那不是愧疚,是让男主感同身受。”小林骏赶忙解释。
“差不多。”可乐摆手,“理咲,收拾一下,不用盯梢了,赶紧去处理一下下面,枪声有人听到了,去把整个游乐园的电缆给断了,制造成意外电器事故,正好男女主所坐的座舱因为震动造成灯管损坏。”
“了解,顺便问一声,我可以申请一顿KFC吗?我还没吃饭。”
“同意同意,给你报销,一个大老板要吃什么就吃什么,还用得着向我汇报?”
温热的液体从脸上淌下,混杂着铁锈味道,那是血。
李泽有一瞬的怔愣。
好像是闻惯的问题,血液并没有引起他的恐惧,他在炼狱里呆过,甚至血肉直接被炸得成烘炸过的颗粒也亲眼所见,但此刻想流却不敢流的泪终于流了出来。
他从小到大都不是特别喜新厌旧的人,白有了丰阔的生活条件。他曾经一件T恤从小学穿到初中,因为六年他就真没长过个子,还被别人笑话成小矮子,别人送的生日礼物,放在书架的最高处,即便随着时间的走长,积了灰,也不会丢掉。
这好像不是恋旧,而是因为觉得对自己格外重要,所以额外重视。
他确实有喜欢的人,无论一夜私生还是青梅十年,但他看过利爪剖开、看过炮弹炸飞,眼前的血就像围绕着他的恶鬼,这些恶鬼正在掀开他的天灵盖,肆辱他的大脑似的,等他反应过来时就会有漂亮的女孩死在他面前。
摘楪希坐在身边瑟瑟发抖,子弹以近乎离奇的力量穿过她的脑袋,击碎玻璃,凉风打在她的身上,撩起柔顺的银白头发。
李泽像透过外面的灯光看清,但光线的确暗得过分,此时身在最高处的他,企图有光射进来都是一种奢望。他的额角跳出蛇一样的青筋,周围游客因为摩天轮停止运行而大呼小叫,正逐步挑起他的怒气。
他扫视一圈,发现有人打开手机的闪光灯,才惊觉拿出自己的手机。
光打在摘楪希身上。她的脸全是血浆,子弹的灼烧在太阳穴上留下漆黑的窟窿,高温已经封闭了伤口,但大脑是重要之地,血还是不住地流出。往日里电视剧要有这种片段,不是直接死就是凄惨的滤镜,但摘楪希没有死,就那般安静地坐着,白光打着,像月光撩拨在她的发梢......她没有死,甚至凄凉地勾起笑,有那么一丝唯美与摄人心魄。
第一百二十一章 歌单下的怯懦(八)
“‘懒惰"不是......死了吗?”李泽心里一震,似乎察觉了什么。
但摘楪希没有说话,转头看向窗外的灯火。
李泽捕捉不到摘楪希脸上的表情,毕竟他们同坐在一排座位上,可他感受到了,那种似乎无助的孤独。
那有过的,关于幸福的愿望,犹如一场大梦,梦醒之后,她,全是心碎的声音。
李泽忽然恍惚,恍惚得仿佛也做了那个梦,梦中似乎是在贝加尔湖,摘楪希静静地坐在船上,行至湖泊中央,起身轻俯,与水下的女孩隔着水纹接吻,那吻感像是羽毛,轻轻地挠着他的心芳。
他觉得画面是那么美好,不似观影的毛头小子,也不似单纯喜好这口的人。
眼中全是波光云影,如有杯酒,酒香让整个人都要醉,刺目的阳光,打采在单薄的衣裙上,丝缕的雾霭,不合时地盖住脸庞......他如在看一幅出自高人手中的画,画的是女孩与女孩间最真挚却单方的爱。
然而一瞬间,梦境的画面被打碎,他被独自丢进黑洞洞的夜,头顶没有光,只有疾驰的寒风和冷冽的冰雨砸在他的脸上,他觉得痛,又很慌,忽然拼命的喊出一个人的名字:风音摘楪希......
回应她的,却只有远处突显的血色。
尚未被啃食的脑袋和仅存的脊椎,高***山顶,而这座山却是由人的尸体搭建起来的山峦,一侧的小鬼捏着一根还没进嘴的手指,另一侧的人鱼则怀抱着热气腾腾的肝脏。
“怎么样,哥哥,死得很惨吧?”夏弥尔的声音正在回响。她就像电影的解说员,时不时蹦出一句让人陷入理解最后崩溃的话。
李泽站在山下,身边的尸体都被吸干了血液,没有血液润养,尸体除了惨白还有可怖。一点儿不像放血后的尸体,脖颈的血洞与没有血丝的皮肤,简直像把所有的血液全部抽干,而肉就这样弃之不管......除了山顶的女孩。
他托着沉重的步子,踩着尸体一步步走上前去,尸体像故意搭建好的云梯,每一步都格外沉重。身着片缕的女人锁骨上纹着一个花纹,那是鸟羽院的标志,他在衣柜中看见摘楪希也有这样花纹的衣服。
摘楪希没有骗他,不仅是她,整个鸟羽院的人都会殉葬,
“之前好像讲过,不知道哥哥有没有记住,那就再讲一遍。”夏弥尔的影子出现在李泽身边,像恭敬的小厮,陪同身旁,“这是‘愤怒"的诅咒,美德与原罪是这场战争中最大的王,只要王才能灭王,但美德与美德之间或是原罪与原罪之间,也能相互厮杀,只是那样意义并不是很大。
但‘愤怒"要从封印中解脱,所谓的情谊也只是口舌之快,他要给的东西,他根本没有,他正是利用了‘***"的爱慕,套牢了‘***"。
这个诅咒导致脊椎和脑袋全是毒物,包括了鸟羽院的众人,所以,这样的场面,哥哥你以后会更加常见。”
李泽走到山顶,蹲在脑袋面前。他从尸堆中拔出了固定的脊椎,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她根本不存的身体。
有栖葵。
他认出了她,和摘楪希给的那份日记中唯一的照片一模一样。
忽然李泽开始哭泣,不是号啕,而是隔很久才抽噎一下,像是婴儿闭住了气,怎么都缓不过来。
这不是梦,夏弥尔根本没有带他去和周公来一场酣畅淋漓的麻将,而是带他重新看了一遍纪录片,就好像当年,她有意拍摄下来一样。他没来晚,而是早就发生的事情,而这场悲剧,会在一段时间后,再次发生。
“哭什么啊?你跟她又没什么关系?睡在同一张床上,连那种事都不敢近一步。”
“哥哥你还跟我说什么水泥封心,你看,一个好看的温柔的美少女上贴,你还不是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流眼泪,有什么用?你又救不了她。”
“她的死是必定,哥哥可别妄想让我改变这个还未发生的事情,你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感觉和风音家主发生点儿什么。浴室里风音家主的身体很好吧?赶紧趁她的身体还在,好好享受一番。”
没有任何价值的唠叨和抱怨,可她的声音就在背后,听起来就像出谋划策提前上车的损友以及愁眉苦脸的老妈子。
“闭嘴。”李泽轻声说。
夏弥尔耸耸肩,轻轻拍了拍李泽的肩膀:“其实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那把枪,作为防身工具,但别想着能用那把枪解决萨麦尔,能解决萨麦尔的,只有姐姐......当然,还有个小东西,在你的手机相册。”
场景回到摩天轮,摘楪希仍然看着窗外。
李泽打开相册,里面的照片日期显示今日。
他和摘楪希在过山车上高举双手,十指紧握......
他和摘楪希在旋转木马上两人亲昵,一眼万年......
他和摘楪希在摩天轮上彼此靠近,相视而笑......
这是夏弥尔的杰作。李泽当然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和摘楪希作出这些姿态动作,这种像是热恋情侣的动作,他根本没有。可他笑了,居然有人相信了这种滤镜加P图的照片,真心实意地笑了,虽然苦涩,但他伸手摸了摸照片上多出的身影,年年。
“只有美德能杀死原罪。”摘楪希轻描淡写地说。
“我知道。”
摘楪希扭头,疑惑后释然:“‘贪婪"后就是‘***"了,我再和你说说‘懒惰"的事情。他和‘愤怒"一样,被同一个人封印,有着极高的怨念,但相比之下,‘懒惰"的智商显然比‘愤怒"高出不少。
在不少教义中,‘懒惰"也被称为病原灾祸,现今世界有记录的人类因病原死亡的历史事件,都是‘懒惰"的杰作。
智慧,就像一条电脑程序的BUG,虽让程序继续运行,但这条BUG,衍生出了更多的BUG,人类因为这条BUG,在众多生物中脱颖而出。但基因链上,因为这条错误出现很多科学也无法解释的问题,比如人类同食会引发朊病毒,人类的基因上拥有更多病症存疑,人鱼的进化病毒,也是由‘懒惰"对人类基因研究出来的病原,他很喜欢研究这些东西。”
“我想知道......那时候的你,会不会痛。”
摘楪希准备继续,却被李泽的这句话弄得愣住:“什么?”
“如果是我,我想我可能会大叫。”李泽想象着身体被撕裂的感觉,“哀嚎,或者是痛哭,
第一百二十二章 那会是爱吗
【1980年1月1日
新年伊始。我患上脑癌。我才十岁】
【1980年1月2日
去见母亲了,她过得很好,在医院里,只是她根本记不起我叫什么名字。
阿尔茨海默症,她只有三十二岁。她把我忘了,或许她根本不记得我,她在我三岁时,就被诊断出了这种病,渐渐遗忘怎么洗头,渐渐遗忘怎么睡觉,渐渐遗忘回家的路,当然,更多的是渐渐忘记我这个人,她的心,似乎死在了我出生的那天。】
【1980年1月3日
去见了父亲,带着母亲,她的阿尔茨海默症在这里得到了救赎。
她想起了父亲的模样,可能是上面的照片;她想起了父亲的名字,可能是上面的刻字;她想起了父亲爱吃的东西,摆放的贡品,都是父亲生前最爱吃的东西,我不知道,是前晚告诉母亲后,她吩咐人出去买的。
有年糕,有铜锣烧,有甜到掉牙的糖。
原来父亲是那么爱吃甜食的人。】
【1983年6月1日
儿童节。
昨晚睡前,我问阳菜,她说的话还算数吗?她说算,作为我的贴身侍女,永远算数。
要是我没那么多心,就单纯地傻傻地看着她,我就不会没看见她眼神里的闪躲。
“阳菜,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银针”,这次她说谎了。
她死在了桥洞下,身体里的血失得干净。死亡原因就是身体失血,但后来被路过的醉汉强//暴//凌//辱,她身体上,包括身体里全是那些男人的‘***",他们被当成了替罪羊,但我知道罪犯不是他们。
她曾经对我说的话:我会陪你一直活到十八岁生日的那天。】
【1983年8月1日
我的生日,但过的并不好受。
很痛,真的很痛,即使那么多人给我过生日,我的脑袋,就是很痛。】
【1985年12月24日
这是西方的平安夜,是为了庆祝谁呢?庆祝那个傻子,以及追随傻子的傻子们,真正爱他们的人,早就被傻子当作弃子抛弃。
而他们还在信仰着本身抛弃他们的人。
啊,我也吃个平安果吧,至少能在这头痛的夜晚,想起她。】
【1986年8月1日
十六岁生日!真好!我看着镜子前如入秋梧桐的蜡黄容貌,想起我很难死啊。】
【1987年1月1日
他穿着平安时代皇帝的衣服过来,说是要我回味以前的生活。
他说路即将走到终点,但没走到就是没走到,他靠着我的血逐渐能从封印中抽出身,没有能力的如普通人行走在大街上,他很感谢,所以给自己一个姓氏,半。】
【1987年3月12日
脑子里只有一个字:痛!】
【1987年10月9日
我见到了某个家伙,就是她的计划,让我们全部栽了进去。
不过,很可笑,她竟然也爱着她,明明那是她的亲姐姐。】
【1988年5月29日
快解脱了,为什么会有脑癌这种东西。当身体对止疼药产生抗药性,我就只能抓着脑袋巴不得将大脑撕出来。别人的癌症,几个月,我的癌症,好几年,我撕坏了上千的被褥,挠坏了上万的木板,手指鲜血淋漓,靠割腕自杀的疼痛缓解头痛......
幸好,就快解脱了。我好恨你,萨麦尔。】
【1988年8月1日
坐在门口,看着那顶花轿,上一世是日式风格,这次变成了中式。
他是要我嫁给他?
不,这只是为了仪式感,或者是为了羞辱我,羞辱一个我永远不可能得到的梦。
晚安,风音森香。明天,再见。】
哈特锁上屏幕,点了支烟看向摩天轮:“你说,她死的时候,是开心,还是痛苦”
“不知道,没兴趣。”袁金龙摇头,“我只知道她日记里的萨麦尔,可以以普通人的身份在大街上游荡,这种恶鬼,一旦碰上,我们没有还手的能力......她就是个定时炸弹,我们需要尽可能地远离她。”
“我怎么觉得你对风音家主抱有很大的敌意?”
袁金龙一怔。
他知道哈特很敏感,就像个小女人一样,像有着马蜂窝板的八百个心眼子,总能在很小的事情上得出别的结论,正是这种观察入微的体验,说出话总能一语噎住。
“我不想莫名其妙招惹一身骚......你想?”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像一只趴在玻璃上的苍蝇?外面阳光明媚,前途一片光明,可我们就在玻璃的这一边,挣不脱前往另一侧的枷锁。”
“挣脱了然后飞去厕所是吧?”袁金龙拉开衣领,“师兄,你想过没?玻璃大多数时候,是隔绝危险的东西,在玻璃的这一侧,虽然没有阳光,没有空气,但起码活得安逸,那玻璃的另一侧,可能是烈阳可能是暴雨,你所看到的,只是幻想中的舒适,实际上,你出去不是暴晒就是洪水。”
哈特一愣:“你是不是脑子抽了?还是看见你师兄又有新女友自己没有,嫉妒疯了?怎么突然这么哲学?被亚里士多德附体了?还是苏格拉底?”
“实事求是。”袁金龙说,“师兄是个好人,你懂的,不是打趣说的那种,你拉着女朋友去东京涩谷PierreHerParis吃烤肉或者GinzaKitafuku吃螃蟹,都不如带着师兄去随便一个拉面店吃碗一两千日圆的拉面,因为你觉得他值得。正因为觉得他值得,才会觉得这种危险的工作交给他,很不值得。因为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想失去这样一个兄弟。”
哈特笑着叹气:“问题人家小美人看不上我们,要是看上我,我绝对每天在她面前跳钢/管//舞。”
袁金龙一怔,随即摇头讪笑。
“我第一次出任务,和李泽,是接他回校。那晚,我们被一头暴龙追着跑,我说我是文官,他说赛文能一打十,那时候我们都紧张得不行,结果最后我们相安无事。后来,无论是伦敦,还是旧金山都一样。这次,我也相信他能安安全全。”
“你有察觉出不对劲吗?”袁金龙问。
哈特挑了挑眉峰:“什么?”
“不大可能直接出现的龙种,出现在你们身边。
第一百二十三章 苍蝇之王
北海道,十胜。
莱特拿着相机不停拍照。他更像是扛着枪来旅游的游客,而不是扛着枪了打仗的士兵。
唐昊一肘子拐在身前的男人身上:“巴德尔,当年你们是怎么让这个骚包坐上莱斯克斯家族的家主之位的?别告诉我你们选择了投票选举,你们不昧着良心吗?”
“放屁,我当年投的反对票,谁让他是老大,我是老二,那个在坟墓里的老爹就喜欢让老大继承产业,谁也没说老爹有一票否决权,我能有什么办法!”巴德尔急赤白脸地辩驳。
“你老爹还社会封建呢?”
“我俩小声说一句,大姐她/妈是民国人。”
一口浓烟从唐昊鼻子里喷出来,好似正在蒸汽面膜。
克劳迪娅递上纸巾,贴心地拍打背部:“有一个同胞不好吗,副校长先生?”
“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唐昊接过纸巾擦拭因激动呛出的眼泪,“你老爹几岁?民国那年你老爹都53岁了,还大姐,等等,你大姐是不是我见过的那个?”
巴德尔点头。
唐昊无语,半天吐露出:“老当益壮。”
“不过那也是后来。”巴德尔竟然笑了起来,“辅佐我哥其实挺开心的,当然是在那件事之前,如果不是那件事,我哥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所以你也不打算找个媳妇生个孩子?还是说你那方面不行?别介意,找个漂亮的妞,即使不行,还有兄弟我呢。”
“我不想经历一次我哥那样苦不堪言的日子。你不知道,当一个人绝望到只能靠酒精须弥度日却不能自杀,他旁边人看了会是什么心情。”巴德尔拽着克劳迪娅转圈,拍拍她的背示意男人之间要说些悄悄话,“克劳迪娅的母亲死了,他也想跟着去,但他有了克劳迪娅,一个承载着妻子未来的依托,他想死的念头被生生扼杀在摇篮里,他一直想当一个好父亲,但好父亲前他是个好丈夫,看着女儿长大,脑子里妻子的影子就愈发明显......他是疯了点儿,不然那次也不会压住我自己跑到方斯汀跟艾玛要克劳迪娅的所有能查的东西。”
“那时我就该一枪把他崩了,然后我替他养女儿。”
“估计他知道你对他女儿有非分之想,十几米深的墓地也会爬出来找你。”手机响起,巴德尔接通电话。
唐昊重新吸了口烟:“什么东西还没运到?”
“大杀器。”巴德尔缓缓地说。
雨仍在下,狂风扫过作战了望台,声音像是妖怪的哭吼。
“雨,是战场上改变主导的危险因素。”高尔紧皱眉头。
“事实上,还有雪,就像当年进攻苏联的时候。”莱特停下手上的活动,凑到高尔身边,重重拍了肩膀,“我记得当年你组织剿灭‘懒惰"的时候,也是下了场雨。”
高尔眼中流露着巨大的惊恐与遗憾,想起当年,磅礴的风雨中,隐藏着比原罪更可怕的东西:“比雨更糟糕。”
“我看过你的行动记录:‘那场雨不止带着雨水,还有各类生物的骨头,大到一座山的超巨鲸,小到如啮齿动物般的小恶魔,苍蝇幼虫被风席卷在天上飞扬,砸在脸上全是白浆,但多数幼虫并不会这样死去,而是飞到人的脸上,开始吞噬人的身体,它们,应该不是普通的苍蝇。”莱特悻悻吸了口气,“幸亏我没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提苍蝇吗?”高尔一边抽烟一边注视着暗下的天际。
“不是事实?”莱特问。
“是事实。”高尔点头,“更多的,是我给出的注释。知道别西卜吗?”
“第二魔王苍蝇之王?”
“在全世界相传的教义中,苍蝇之王别西卜有两种说法。”高尔冷冷地说,“第一,作为极善的天使堕天成为极恶的魔王,有的教派认为别西卜其实就是路西法,有的教派认为撒旦才是路西法,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说法中别西卜曾经是大天使。”
“你说的是《新约圣经》中《马太福音》以及《路加福音》。‘撒旦不可能赶走撒旦",别西卜在成为极恶魔王后,也被称为鬼王,据说他手下死的人是其他魔王的几倍。”
“看过《失乐园》吗?”
莱特点头。
“里面将别西卜描绘成深思熟虑有外貌威严的贤者,是堕天中仅次于路西法的人物,在地狱中,也只有路西法能够压制别西卜。”高尔说。
莱特思索:“你想说,在天堂的时候,别西卜?第二天使?第二天使不是米迦勒吗?天使之王后的第二王,战争之王。”
“有没有可能,米迦勒是在路西法和别西卜以及一众大天使堕天后,才成为的天使之王。”
“你想说,现在的七美德是创世纪战争结束后,剩下的大天使上任的?”
“猜测,毕竟没有真实证据证明路西法在不在七美德中。”
莱特没有说话。
高尔的话说的是了。没有任何教义中说明路西法在大天使中当任的职位,有的是天使之王,有的是上帝的宠儿,但就是没有说过路西法是否在七美德中,倒是七美德的名字,在许多古籍教义中有明确提出。
那路西法是作为什么?一个管理者?一个吉祥物?还是一个信仰?
“苍蝇之王,有说法是造成中世纪那场2500万人口丧生罪恶之主。”高尔低声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黑死病,全称鼠疫耶尔森菌病症,一种广泛流行于野生啮齿类动物间的一种自然鼠源性疾病,中世纪的欧洲,因为黑死病死了2500万,是全球历史记录上,短时期内因疫病死亡人数最多的病症。”莱特说,“如果埃博拉、艾滋病、癌症、白血病是现代人的噩梦,那黑死病就是中世纪时期人类的梦魇。”
高尔扭头看向他:“那你猜报告上我为什么一直强调苍蝇?”
“你想说你杀的不是‘懒惰",而是‘暴食"?”莱特震惊,“毕竟第二魔王别西卜举名的是‘暴食"的名号。”
“有没有可能,别西卜不是‘暴食",而是‘懒惰"?”
“不可能!”莱特留着冷汗,他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旧金山,那里死了一个原罪是‘贪婪",而伦敦是超巨大龙种,百慕大是‘懒惰"。
“七原罪的‘懒惰"在教义中被形容为一个病菌集合体,并不是如名字那般真正的懒惰,他爱好以病杀人,为什么称为‘懒惰",很多人认为
第一百二十四章 斐伊川
克劳迪娅和巴德尔脸色骤变,唐昊拽住莱特的肩膀向后拉,争先恐后地跑到屋外察看。
十胜,日本北海道表面的雪国实际上是粮仓的土地,拥有着十胜平原与千年之森。平原视野极度宽阔,而且现下正好是十胜旅游的时间节点,怪物的大本营绝不可能出现在这种一目了然的地方,即使在,警察或者自卫队早就会以人口失踪而触动。所以他们本次的目标是后者。
千年之森,并不是一片千年的森林,称之为“千年之森”,是因为创建者和管理者的共同愿望,他们希望用一千年的时间将这里恢复成一片原始森林,作为留给千年后子孙的礼物。
作战了望台恰处一眼能观下整个千年之森的地方,形容为指挥室,但实际里面的人拿着刺刀上战场个个都义不容辞。
只是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得怔住。
雨水并不大,或者说在日本,夏天下雨很正常,但基本基于不良天气气候与台风,日本气象厅并没有任何推送,这场雨来得有些莫名。而原本美妙无比的千年之森,现在却像被洪水冲击后的山川,有如蛇鳞般的鳞状沙洲遍布其上,由于远观的关系,雾霭坐落在沙洲之间,像是河川蜿蜒的模样。
“海市蜃楼?”
莱特的脑袋被高尔扇了一巴掌,莱特先是愣住,然后一股血直冲头顶......错了,不是海市蜃楼,上过学的都知道,海市蜃楼的发生因素需要光,但这大晚上的,哪有光?眼睛会骗人,可人体第一的感官就在眼睛......长时间不改变的景象,让他开始逐渐接受,只是全身颤抖。
“斐伊川!”源苍介从楼梯走上来。
“斐伊川......”莱特舌头抵着上颌,皱眉装作思考,“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说下去。”高尔凝视着源苍介的眼睛。
莱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高尔:“老东西,你这激动搞毛?”
克劳迪娅却接过话:“斐伊川......是不是日本神话中的八岐大蛇?”
“就是八岐大蛇。”南凪咲跟在源苍介身后点头。
克劳迪娅与巴德尔对视,巴德尔连忙掏出卫星电话拨打出去。
他们有备而来,但显然,对方也在有备而来。如果真是八岐大蛇,即使是幻想物,也足够成为压垮他们一切努力的稻草。
源苍介吸了口气:“传说中的八岐大蛇有着八个头及八个尾巴,头首像龙,眼睛如同赤阳般鲜红,背部长满了青苔和树木,腹部则呈现溃烂状不停流着鲜血,有说法它栖身之地所在的斐伊川中河水就是它污染的血液,头顶上常常飘着八色阴云,身躯有如八座山峰、八条山谷般巨大。”
南凪咲补充道:“后面的故事是须佐之男从高天原被放逐到出云国之后,沿着斐伊川行走时,在上游遇到一对老夫妇足名椎命与手名椎命,他们抱着一位年轻女子大声痛哭。须佐之男见此情景,忍不住向这对老夫妇问及原因。老夫妇说他们是山神大山津见神的后裔,原本生有八个女儿,但前七位已经被一个名叫八俣远吕智的巨大妖魔吃掉了,也就是八岐大蛇。八岐大蛇从高志而来,每年出现就要吃一次人,而现在,这对老夫妇正为即将面临同样命运的最后女儿奇稻田姬悲泣着。
须佐之男听后,自告奋勇要收伏即将前来的八岐大蛇,但条件是事成之后要将奇稻田姬许配给他,因为他已被奇稻田姬的美丽所吸引,足名椎命与手名椎命得知他是天照大神的弟弟便答应下来。为了保护奇稻田姬,须佐之男将她变成一只梳子插在自己的头发上,然后叫足名椎命与手名椎命酿造烈酒,在地上凿了八个洞,各自摆了装满烈酒的酒桶。”
“八个洞是为了纪念老夫妇八个女儿?”莱特问。
“父亲,你是不是忘了八岐大蛇为什么叫八岐大蛇?”克劳迪娅一脸嫌弃。
“哦,对!”
南凪咲微微躬身,她清楚眼前男人的身份,鸟羽院,在莱斯克斯家族面前,真不够看:“后来,八岐大蛇从狂海暴浪中现身,八岐大蛇一闻到酒香,八个头便各自钻进八个洞中饮用烈酒,接着便醉倒在地,昏睡不起。须佐之男趁机持着‘十拳剑",欲将八岐大蛇斩杀。在切到尾巴的时候,十拳剑的剑刃却敲出了缺口,将尾巴逐一剖开看才发现,原来其中含有一把坚硬而锋利的剑,而这把剑便是‘天丛云剑",这把剑后来交给天照大神。从此,须佐之男便娶奇稻田姬为妻,定居于出云国。”
“‘天丛云剑"的话,有没有可能这里也有?”莱特有些期待。
高尔看了眼身旁的老家伙,露出和他女儿一样的嫌弃:“说到底,神话故事。”
“神话吗?”莱特皱眉,“你不也见过斯芬克斯?甚至和你谈生意的妖魔鬼怪,对了,当年在印度尼西亚的森林里,我和巴德尔还见过长着毛茸茸耳朵和两只尾巴的狐狸精,那也是神话故事。”
“那是传说。”
“有个屁的不同。”
“让教育家好好给你上上课。”高尔清了清嗓子,“神话的概念是虚幻和虚构的,以神为主的,产生的时间早,表示着人与自然的争斗。传说则是有着历史影子,以人为主,产生的时间较晚,带有阶级的批判性与正都行。”
“也就是说狐狸精在这个世界上是曾有人看过才写下来的?”
“可以这么说。”
“《北欧神话》里的芬里厄也是神话?”
高尔想了很久,尴尬地挠头。
“父亲,什么意思?”克劳迪娅问。
“我们以前碰到过。”莱特掏出手机,把一张照片放在克劳迪娅面前,照片上是一头巨狼,“1977年,在南极深处,科考队遇到巨狼,不算尾巴长在24米,高约6米,《北欧神话》里芬里厄能张口吞食天地,众神之父奥丁就是被芬里厄吞噬的。至于为什么我们给它取名芬里厄,因为那天,它吞掉了南极的极昼。”
克劳迪娅蹙眉。
吞掉极昼是怎样的情景,她完全无法想像,但看自己父亲的神情,又不像在说假话。
唐昊从桌上举起莱特之前拍照的相机,安上伸缩大炮。
如果眼睛会骗人,那相机一定不会。
但相机呈现的照片,如出一辙,而且......
“他们来了!”唐昊吸了一口寒气。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利维坦
“什么来了?”莱特愣住了。
“仔细听。”南凪咲忽然说。
雨越下越大,滚腾的黑云,在夜里却黑得光蛇般的闪电打在天边,照亮大雨下一切的阴骸。全部人都愣住了,在东京的城市森林里,东京塔或是东京天空树是由嶙峋钢铁支架拼接起来的巨人,而这里,除了山,就是蛇。
没错,蛇!
斐伊川的传说不是假的,此时此刻的千年之森,被巨人的血液改变为了斐伊川,猩红的河流,即便如此暴雨,也无法冲刷或者稀释。
但八岐大蛇的头首是龙的说法可能有待考究。
八只尾巴甩动造出了音爆痕迹,尾部尖端的尖刺,让人联想到化石博物馆里剑龙的模样,如果被这尾巴一甩,绝对会被穿刺成两半。背部也不全然是树木与青苔,而是坚硬的针状背脊,类似哥斯拉,头首则完完全全是森蚺的模样。
没有人会在第一时间认为是八岐大蛇,只会认为是形似双头蛇的怪物,但往往情景总是影响判断,之前谈述的东西,全被灌加在这只怪物身上。
唐昊微微凝神,忽然觉得头痛欲裂。婴儿的哭声,呼啸的风声,簌簌的雨声,以及清脆的鼓声......
“人皮鼓?”高尔诧异。
“人皮鼓是什么?”克劳迪娅询问。
巴德尔皱眉站在克劳迪娅身后。这东西是在古老年代的封建思维,现代文明下,已经荡然无存,年轻的人不知道这种东西特别正常,但要展开说说,就像偏执的甲方索要五彩斑斓的黑一样,在宗教与哲学之间,来回穿梭。
他不想教坏年轻的家主,但克劳迪娅扭头投来的眼神,表明她的迫切。
巴德尔只能叹气道:“世界各地都有人皮鼓的传说,但在东亚东南亚这种风气意外严重,因为在这些地方,真真切切地找到了所谓的人皮鼓。以人类16岁少女背部的皮肤制造出的缸鼓,也有手持的铃鼓,目的是为神灵祭祀,但在很多时候,人皮鼓被传成为招魂趋鬼的东西。有祥,譬如孩子天生智障,就被认为三魂七魄少上一些,就会用人皮鼓进行招魂。有不详,人皮鼓上是死去女孩的怨念,这种鼓的存在,对邪物是极好的养料或是召唤媒介,人皮鼓的存在,会导致生灵涂炭。大部分是后者,因为绝大多数人认为,利用非正常死亡的死者所造的东西,是邪物,是阴物。”
“我曾在*藏见过一个只有3年制作历史的鼓。”唐昊切开一根新的雪茄叼上,接着煤油灯点燃,狠狠地活动了一下面部肌肉,这间作战室让他想起当年打战的时候,“那面鼓,发出的不是鼓声,而是婴儿的啼哭声,因为太过邪门,被地主埋藏进地窖,用各种幡布包裹。据说那鼓面的女孩,死前肚子里有个两个月大的胚胎。”
巴德尔向身后抛出了钥匙,助理打开了隐藏在保险柜中的武器,数百枚以上的12.799口径水晶子弹放置在中央,一条像是血虫的絮状物在子弹间有意识地游荡。
这种子弹只能应用于重型狙击枪上,现实战争中被称反器材武器子弹,但是重型狙击枪的威力依然不满足于它使用者的需求,所以装备部对弹药进行了优化。
‘黎明"下增加了大量的磷混物,并改造成拥有高效爆炸能力的弹头。
助理把一枚一枚泛着反着璀璨的子弹,填入特制的狙击枪弹夹内。四周布置着固定的枪械,像是坚不可摧的堡垒,能360度狙击来犯之人。两人抬都特别费劲,每一把武器的侧面都被涂成银红色,这是全球混血种高危武器的标志。
“我真喜欢装备部里那些搞武器的疯子,他们的审美是我的真爱!”巴德尔接过弹夹。
氙灯的亮光把雨中正在前进的军队照得雪亮,雨水击溅在斐伊川上升腾起的水雾藏不住黑夜中嗜血的怪物。
‘新人类"!
它们拥有着四只手,结实的肌肉强力得仿佛能随意一捏就能将一头牛的脖子拧断,粗粒的肌肤,像将什么生物的鳞甲剥了皮披在身上,健硕的双腿估计一脚就能踢死一个成年男性。它们没有眼睛,没有鼻孔,只有血盆大口与硕大的耳朵,如同《Pan"sLabyrinth》中的无眼怪,很好地继承了龙种只有听力的良好基因。
没错,它们是没有启示的龙种。
说是龙种,更像是游戏里充当吸引仇恨与承伤的坦克。
克劳迪娅紧紧地靠在围栏上,苍白的手指死握着因雨水而愈发冰冷的栏杆,整个身体如一把撑在暴风雨中雨伞摇摇欲坠。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混血种战争,真正的混血种战争,旧金山的那次更像是一场游戏,她只不过是参加了游戏的玩家,结束游戏也只是顺带,但此时此刻,她矗立在即将爆发的战争前面,血的铁锈腥气,在尚未开展前,就已经充满了整片空间。
压抑的恐惧......凝重的气氛......面面相觑却不知所做。
空洞的脑海......僵硬的四肢......会死多少人?
“它们在等什么?”克劳迪娅看着停下脚步的军队质问。
巴德尔抬高枪械,在红外夜视瞄准镜里看见了雨夜中那些体温超过97摄氏度的怪物。
不只有‘四肢健全"的‘新人类",还有人鱼,还有人类。不,那些是丧尸,只有因移动摩擦的热量反应,全身上下失去了象征生命标志的体温。
“等将帅,古时候打战前要等将帅喊话。”唐昊答道。
“有没有可能,它们的将帅就是后面那只?”高尔问。
“八岐大蛇?”
“能让‘新人类"都甘担小弟的龙种,只有超级龙种。”
莱特打开桌下的手提箱,漆黑的单兵导弹表面反射着冷光:“你们只告诉了我这里有东西,却没告诉我这里有大东西,如果我死了,请把我的骨灰撒进我妻子的坟墓。”
克劳迪娅满脸纠结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那个玩世不恭的男人,终于在这一天,想起了自己双肩背负的使命。
“很好,小伙子。”唐昊咬着雪茄轻声说。
他准备扣动扳机,卫星电话却响了起来。
“兄弟们,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莱茵哈德在电话那头大吼。
“不怎么样,我马上就要死了。”莱特抓过电话调侃,他和莱茵哈德也算老朋友。
“先别死不死的,我肯定在你们前面死,快拿给校长
第一百二十六章 坠落
“怎么回事?”巴德尔难以置信,先前还在通话一切正常,怎么才过了多长时间,就被一只超级龙种追着跑?
莱茵哈德吞了好几口口水:“原本的飞行高度在4251米,为提供恶劣天气下作战所需,准备继续下降高度,GlobeasterIII有这个能力。”
巴德尔当然知道GlobeasterIII有这个能力,没有这个能力,也就不会被称为环球霸王。
可他没想到利维坦会在天上。
莱茵哈德也没想到,曾经在北冰洋深海中的怪物,现在竟然在天上飞翔,他知道利维坦,也在那个时代没有高清照相机的情况下,得到了较为清晰的照片以供参考,作为指挥官,第一时间认出危险并解决危险,是指挥官的责任。
可现在,他有些绝望。
“这场雨来自利维坦!”高尔一语中的。
“利......利维坦?”莱特的脸色煞白。
“恶魔可能不在意生死,不在意有没有人知道,有人传播对他们的恶名会是极大的好处。但天使不同,它们不愿意将不相干的人拽入战场。”高尔抬头看着目瞪口呆的莱特。
莱特凑过来小心翼翼地说:“利维坦......是天使?”
如惊雷的爆破声在天际响起。
就在它们都瞪着眼睛等待那声音的后续时,莱茵哈德则死死地盯着雷达屏幕,身后的红点仍在步步紧逼,GlobeasterIII放出的导弹没能影响利维坦。驾驶员的脑袋嗡嗡地响,目前正处在平流层,以多年的飞行经验,平流层不存在天气影响,但此时眼前全是黑云与雷电,雨刷都无法刮完迎头的暴雨。
“长官,我们要被追上了。”副手手中的笔,哆嗦地在纸上画出凌乱的线条,“JASS—ER失去了作用。”
莱茵哈德的脸色也煞白:“我知道。”
“现在怎么办?”
“它是非理想情况中的对手,是整个混血种世界不敢对上的假想敌,知道美军军演的假想敌是什么吗?拥有核打击能力且拥有全天候武器供给兵源支持国力不衰的敌人,全世界都知道是哪两个国家,而我们的敌人,有抗核打击的能力。”
他已经听不到听筒里的声音,强力电磁脉冲干扰了一切,但飞机仪器却没有任何问题。
这是故意的。
故意让他们孤立无援,最后活活被吞下去。
莱茵哈德很清楚如此巨大的身形代表着什么。龙种,屹立于顶峰的怪物,似乎只要体型巨大长相不可思议的,都属于龙种,宛如生踩蚂蚁一样,巨大的身形让弱小的混血种也无处遁形。
“继续上升。”莱茵哈德催促。
副手脸上全是惊骇:“极限飞行高度是米,继续上升,会有飞行危险。”
“现在就没有危险吗?”他大声吼,“继续上升!”
他们无法联系地面,也无法联系其他同行的战机,唯一的方式就是自救。
飞机的升力是支撑飞机在空中飞行的关键因素,取决于机翼形状和飞行速度等要素,而生物的飞行原理则在利用翅膀产生升力和推力。鸟类的翅膀形状在运动后造成的气流在上下表面产生不同的压强差,这就是升力,哺乳动物大部分是以肉膜作为飞行的工具,但说飞行,不如说为滑翔,而地球生物史存在着超巨大体型的飞行生物——翼龙。
可再大体型也是生物,他在坚信,坚信利维坦不可能突破生物的极限。
虽然一头鲸能在天上飞行就已经足够离谱,但若机械都无法冲击的极限,肉体凡胎,又怎么可能?
只是,无知让他盲目而张狂。
黑云中腾起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央则涌起大量的气泡,如同水面,可这是天上......一个不可思议的巨大黑影忽然从那里出现,一瞬间莱茵哈德怀疑自己看到的是真实还是幻觉。
黑影正是利维坦,可它之前还在身后,现在则如失控的对头卡车,张大嘴巴朝他们袭来。
时空隧道!
莱茵哈德忽然想到什么。为了干掉他们,利维坦,直接制造了简短而极速的时空隧道,跑到了他们前面。
刺耳的尖叫充斥整个指挥室,即使隔着厚重的墙壁,也能听到另一侧多少作战室的哀嚎。
是了,即便作战经验丰富,具有慷慨赴死之心的战士,在遇到这种一边倒毫无胜算的战争,也会暴露出人类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副手双腿一软直接跪倒,他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无数战争,包括面对导弹擦身而过的危机时刻,可这次,他忽然觉得,自己还是那么渺小。人类之间的小则打击报复动辄灭国统治,在怪物面前,就是牙尖肉,过家家。
“第二次和你合作,很高兴,再见,曼斯。”莱茵哈德对副手苦笑。
巨大的爆炸,在万米高空响彻,黑夜与黑云的遮挡,也无法盖住那闪耀的火光。巴德尔转过身,继续把那些子弹填入弹匣,他清楚这代表着什么,如果他还有命去方斯汀逛一逛,他一定能听到那悠远的钟声。
“直接损失一架C17,美军军方可能会彻查,说不定会上报至国会,由国家安全局出面调查,到时候驻日军事基地以及欧洲军事基地可能会闹翻天。”莱特沉了口气。
“我以为你会悼念他们。”高尔还能强撑着开个玩笑,“毕竟你和莱茵哈德同进过一间房同上/过一张床和一个女人,你们是对方多大都一清二楚的色鬼知己。”
“如果我还能活着回去,我一定会悼念他,说不好,我和他一样,也只能死在这。”
“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亲爱的,我可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高尔沉默,抓过唐昊腰间的手枪,填入一发子弹之后对着克劳迪娅射击,子弹瞬间穿透克劳迪娅的肩膀,克劳迪娅难以置信地盯着高尔:“校长,你......”
克劳迪娅的话音还没落下,具有强力麻醉效果的因子顺着血液跑满全身。克劳迪娅瞪大双瞳,颤颤巍巍地跌在地面。
莱特抱起克劳迪娅,交给身后家族的人,示意带走。
他们俩的配合,天衣无缝。
“要不,也给我一枪?就剩我一个女孩,我挺害怕的,我不怕疼。”南凪咲微笑。
“你走不掉。”唐昊摇头,“是你让我们来这的,你这个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