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4雷霆穿云
“全体射击——”
随着吴雪莲一声令下,废楼内的十几万警民齐齐开火,震动全城。
伴随着震天动地的开炮声,每波十几万发的小型穿甲弹,一波又一波,源源不断,毁天灭地般地扑向迎面而来的五色虫群。
不过,下一秒,五色虫群中就有五色雷光暴闪,映照天地一片五彩斑斓。
金色的金属风暴距离五色虫群尚有三分之一路程,就被五色雷暴统统拦下。
无数弹头在五色雷暴中爆炸或熔化,而五色虫群仅仅速度缓了一些,就继续呼啸前进,发出暴虐的阵阵虫鸣,并频频用五色雷电引发细碎却密集的核反应。
狗牙手下的两名重炮组组员随即提前加入战斗,两部武器教授的主体和副机甲一起喷火飞上两栋大楼的顶部,“嘭”地重重落下,让两座大楼都抖了一抖。
接着,两部机甲的主体伏低身躯,副机甲则摊开露出内藏的大量武器。
小型电磁炮、导弹、激光等自动和半自动武器一起开火,对想从金属风暴两边绕过来的生化虫进行拦截。
可五色虫群仅仅前进速度又放慢了些,仍在步步逼近,金属风暴与五色雷暴间碰撞得愈发激烈了。
研究所一方余下的三个化焰境见此,皆感到相当满意。
其中一人点头说道:
“这样的速度最好,不算快,却既能保证事态不过度发展,又能给希瓦制造出尽可能大的压力,逼其尽快现身。”
另一人亦点头,说道:
“是的,就算他们有十几万人、十几万杆手炮又怎样?那些生化虫足有上百亿只,他们怎杀得完,迟早会被突破防线!”
最后一人附和道:
“嗯,到时以希瓦的性格,绝不会坐视不理。不,从情报上看,希瓦这人其实非常重情义,也非常热爱他的家乡,可能不到防线被突破就会现身!”
第一人又笑着点头道:
“的确很有可能,且那对我们来说也是最好。事态的影响将最大程度被压制,不必担心召来国会的猛烈报复!”
第二人则先笑着点点头、后又摇摇头,嗤笑道:
“希瓦那个家伙还真是够蠢的,居然为那些那么卑微的人那么拼命,现在更是都要把命拼出去。”
第一人同样不解地说道:
“是啊!说实话,我都没想到,这样简单的计策居然还能在这样一个狡诈的时代奏效。两位,我想你们也能和我一样感受到,希瓦那暴躁难耐的精神波动吧!”
而实际上,他和另外两人一样,不仅能感受到希瓦即将落下的决意,还能感受到老城区数百万市民的恐慌和不安。
但这不仅未让他心生同情,反让他对普通民众愈发不屑,觉得那就是一只只仅仅配缩在下水道里瑟瑟发抖的肮脏老鼠,并对执意守护那些老鼠的希瓦愈发不解和不屑。
倒是最后一人突然闭嘴,一言不发。
他正是总统派的那位化焰境军官,而老城区的所有市民,怎么说也都是卡缪拉的国民,按理是他该守护的对象。
且他也知道:
自己能有今天成就,的确离不开国家的栽培,离不开人民的供养。
作为一个不事生产的军人,若无国民纳税供养,他怎可能获得那么多资源,更根本不可能修炼到化焰境,哪怕他的龙气修炼天赋超过大部分国人。
修炼是需要大量资源的,即使天赋超凡如他般,若无国家大力支持,也不可能专心修炼。
而反过来说,若无他们这样的军人勇敢无畏、不惧危险地履行守护生产者的职责,生产者又怎能专心生产,以产出更多产品、创造更多价值。
合作之所以能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应,就是因为每个人都尽可能地专心做自己最擅长的事,不必分心去做那些不擅长的事,都能尽可能地发挥出100%的能力,而不是七成,乃至是五成不到。
何况,他更深知,其中的基础,正是各得其利、各司其责。
只可惜,他总归是既没说话、不反驳,任由事态继续往可能威胁到他本该守护的卡缪拉民众。
作为一个化焰境,他亦总归是难以免俗,无法把如今如此强大的自己,和那些普通人混为一谈,哪怕他曾受过他们的供养。
他虽不至于把普通人看成是肮脏的老鼠,但有时亦会觉得普通人就是一团团电气,实在太过卑微和弱小。
到化焰境后,人不仅能像射心境一样徒手把普通人大卸八块,比砍菜切瓜还顺畅,真光吹一口具有强消磁属性的气体,就能把普通人化为一团四散的原子灰,灰飞烟灭。
犹有甚者,一个化焰境如果真想毁灭一座现代化城市的话,若无其他化焰境或大量射心境的部队阻止,他将像传说中的古龙一样用龙焰把整座城市都化为灰烬。
突然,研究所的三名化焰境军官皆眉头不由一皱。
原来,吴雪莲和吴雪镜姐妹这时也亲自加入战场。
白蛇装甲和巨龟装甲已组合成一部双肩各挂半面龟甲巨盾、背负十门等离子榴弹炮、更手持阳电子破城炮的重火力机甲,快速飞到半空。
随着阳电子炮以扩散模式从上方斜着罩向五色虫群,生化虫们势不可挡的攻势终于得到明显遏制,正爆发出暴虐不已的阵阵虫鸣。
而不得不让那三名化焰境军官越来越皱紧眉头的是,狗牙也紧跟着加入战场。
只见暴爪巨熊背后,那圆筒状的核熔炉,这回竟从中间断开成两个小圆筒,其实已被改造成两个并在一起的核熔炉。
从杨威装甲上,一分团共缴获两个完好的核熔炉,一个就被批准用于暴爪巨熊的改造。
此刻,两个核熔炉分别被一个炮管连着,化为两把比狗牙身下大楼还高的巨锤,且还在越变越大。
不过,狗牙此次不是单纯地把两把巨锤挥下,而是狂叫着把两把长数十米的巨锤互相碰撞,爆发出“哐当,哐当”的震天巨响,一下震住全场所有爆炸声。
而就像是在呼应他的疯狂一样,天空也骤然一黯,乌云密布、雷光大作。
没错,杨威的天气控制系统,也被批准加装到狗牙的暴爪巨熊里。
狗牙和杨威的机械战兽皆是重装甲,共通的模块最多。
但更关键的其实是,狗牙的暴爪巨熊还和小石头的穿林狐一样,也已得到马塞尔侯爵的暗中改造,拥有创世引擎,功率蜕变般地大增。
随着狗牙越来越疯狂的呼喊和双锤越来越剧烈的碰撞,不单天空雷霆更怒,还有一股越来越粗壮的黑色龙卷在五色虫群中央形成。
一时间,老城区众警民皆信心、决心更坚,皆咬牙拼命攻击虫群。
龙卷的风力、吸力亦皆迅速大增,还降温让空气飘起了片片雪花。
加上温度降低会降低生物活性,五色虫群整体都不得不出现收缩,体积渐渐缩小,幅度越来越大。
那本嚣张无比的五色雷暴更是在金属风暴、阳电子扩散光束和道道蓝白雷霆的联手打击下节节败退。
敌三个暗藏的化焰境军官见此,终于再坐不住。
一人马上蓄势待发,有些恼怒地说道:
“该死!这怎么行?这次计划再被搅黄的话,咱们的面子往哪搁!”
另一人亦杀意凛然地附和道:
“对,我看我们还是即刻出手吧!”
这两个化焰境军官分别来自阶级差距极大的紫枫,平日里真被普通人像神明一样供奉,倨傲异常,怎可能容忍一再被一群射心不到的预备役士兵搞得灰头土脸。
总统派的军官则迟疑道:
“可这么早出手,我们根本没把握留下并杀死希瓦,还是再等一等吧?我看那些五色虫还有进化余地。”
另外两人当即又看了一眼虫群,发现虫群确实有再度膨胀的趋势,连五色雷光的射程都出现了延长。
若非生化虫群和机械虫群一样需要聚小雷成大雷,且控制力不佳,准头不行,十几万警民中早将出现重大伤亡。
可一转念,两人就懒得管那么多,只想尽快挽回颜面。
一人急道:
“还是赶紧把去追不死鸟号的那货叫回来吧!”
另一人亦不屑道:
“是啊,凭我们四个化焰境,哪还需要那么多弯弯绕绕。就算拦不下希瓦,也怎么都至少能把那只大铁鸟拆了熬汤,只要注意别伤了那两个贵族小妞就行。”
前一人同样不屑地附议道:
“没错,即使驾驶的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战舰,老鼠不还是老鼠,我一巴掌就能把一分团的臭老鼠全拍死。”
不同于太空,在大气圈内,太空飞船的速度对比化焰境的速度,往往有极大劣势,顶多只有3倍音速,很容易被击落。
大气圈内的战斗中少见有反重力飞船参与,就是最大的证明。
且两人完全不把一分团放在眼里。
不,两人是根本不把所有普通人放在眼里,包括射心境的所谓超人类。
而总统派的那军官尽管更希望能杀掉希瓦。
他当然认为希瓦更有价值,却依旧无奈地向其余两人的愤怒和偏执妥协,说道:
“好吧!”
接着,他就联络那去追不死鸟号的临时战友,却发现对方的位置竟离得不远,可环顾附近一遍,又偏偏就是找不着。
三人疑惑地面面相觑一眼,后齐齐心一凉,都大感不妙,并齐齐抬起头来。
凭三人的眼力,三人都能穿透厚厚云层看到,在老城区上空数千米高的地方,他们那化焰境的同伴正在和不死鸟号高速周旋。
且旁观者清,尽管他们的同伴貌似占上风,用电磁炮打得不死鸟号毫无还手之力,可他们仍都下意识地心生不安之感,更愈来愈浓,即使他们都不知道不死鸟号有电磁护罩未开启。
二者实在都飞得太高了!
而若不死鸟号想摆脱追击,显然低飞才是正确答案。
他们轻视顾雷的武力,却不会轻视顾雷的智力和指挥能力。
人一旦到了化焰境,哪怕不是龙人,大都会变得越来越理性,或者说,越来越冷漠。
他们知道,若顾雷真心是想摆脱追击,就一定会尽可能低空飞行。
由于希瓦也和他们一样隐匿了自己的行踪,一望无垠的天空显然比厚实的大地更安全。
所以他们负责追击的化焰境同伴肯定也怕被不死鸟号和希瓦反伏击,不可能飞得太低。
唯有黑甲军官不察,放心大意地越飞越高。
那总统派的化焰境军官当机立断,就要马上把同伴叫回来。
然顾雷见时机已到,也徐徐睁开赤红双眼,冰冷至极地下达了行动指令:
“开路者模块,启动!”
顿时,不死鸟号不仅通体发出耀眼的金色辐射,更有道道雷光炸裂开来。
最重要的是,不死鸟号周围和预设的前进方向上的空气,特别是预设方向上的,正急速被滔滔电光电离、排开,形成一种特殊的环境,一种空气稀薄到近乎太空的真空环境。
只听一声惊雷突然从老城区上方传来,整座城市都被吓了一大跳。
不死鸟号突然整个化为一道巨大的迅雷,恍若一条穿云破空、纵横天地的巨大雷蟒。
那离得最近的黑甲化焰境军官最是,第一时间就感到惊惧不已,并第一时间开始急速下降。
他只见眼前一阵雷光大作,不死鸟号居然就在他眼前眨眼失去踪迹,只留下一道怪异的赤红尾迹。
而下面研究所一方的人则都更感到震惊和不信,更清楚地发现不死鸟号的速度居然大大超过3倍音速。
“不可能,那艘飞船怎么可能那么快?”
“对,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那么大的飞船在大气内飞那么快,空气完全来不及从四周排开,按理将变成比太阳合金更坚硬的空气墙!”
“是啊,按理那飞船早该被直接撞扁、撞毁灭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
他们都清楚看见,不死鸟号完全违反常识,竟徒然就由两倍音速飙升到近八倍音速。
而没多久,那道爆裂的、包裹着不死鸟号的雷光,已绕到了那黑甲的化焰境军官身后。
且研究人员们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那总统派的化焰境军官已大惊失色地狂叫道:
“不好,他们在电离空气、制造真空通道,速度根本不受空气阻力限制啊,快跑——”
那正是化焰境才能用的古龙级高速龙技——真空弹弓的原理。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随着怦然的一连串爆响,不死鸟号终于对那化焰境的黑甲军官发动猛烈反击。
巨大的雷蟒竟转眼就在黑甲军官周围环绕数周。
且由于不死鸟号的移动速度和攻击速度都太快,雷蟒就像通体都在射出金光一样,电磁炮弹几乎从四面八方同时射向中间的黑甲军官。
尖锐的呼啸声瞬间连成一片,恍若一条远古巨蟒在仰天长啸。
而起初,那黑甲的化焰境军官还在不甘心地拼命闪躲,且下面三人亦以最快速度冲天而起,装甲都顾不上穿就前往接应。
他们都相信,就算不会真空弹射,凭借更小巧的身形和更灵活的动作,他们的战友至少还可以撑上一两分钟。
黑甲军官本人亦只汗有点多,不算特别慌。
然而,包括不死鸟号的第一道攻击在内,不死鸟号接下来的所有攻击很快就连成一片。
超高温的赤红冲击波一股叠着一股,交织连成一大片足以熔化太阳合金的高温空间。
最可怕的是,所有电磁炮基本准确无误交织在黑甲军官下落的路径上,有几发更是都差点就直接命中了他。
黑甲军官简直就像是自己故意撞上弹道的一样,根本躲不开,只能在接连扩散开来柱状高温气流中渐渐熔化,终于忍不住发出心胆俱裂的惨叫声。
“啊啊啊,救命啊——”
且在那总统派的化焰境军官看出不对、焦急地大喊“小心读心术”前,那黑甲军官就已惨叫着被层层碳化、完全烧成了灰。
而那三个曾不可一世的化焰境军官,也只能浑身冰凉地怔怔漂浮在半空中,呆呆看着他们曾不屑一顾的不死鸟号携电光和热风呼啸飞过头顶,浑身僵硬。
0355“龙”之陨
突然间,整个老城区都沉默了下来。
尽管老城区已有巴蒂斯特和莫依谢两个化焰境死去,可人们还是难以接受第三个化焰境的死亡。
还留在地表的人,绝大多数都抬头愣愣看着天空,连那刚刚还在阻击虫潮的十几万警民都是,竟只留狗牙一人苦苦用龙卷风拉扯着整个虫潮。
没办法,就算在全世界阶级差距最小的卡缪拉共和国,就算普通人嘴上不说,内心也大都是把化焰境当成古龙一类的存在的。
众所周知,化焰境不仅身体的恢复力极强,即使被剁成肉酱亦可完整重生,破坏力更是耸人听闻。
在局势最混乱的海瑟联邦,是真曾有城市被一个化焰境夷为平地的。
那满地黑漆漆的断壁残垣和到处遍布的漆黑苦痛人形,让全世界的普通民众都为之心惊胆战。
且人到化焰境后本就会智力大增,加上普通人无法掩饰的脑电波,多少容易被窥探到内心,普通人根本没可能欺骗一个化焰境的超级强者,在化焰境前几乎毫无秘密、只能任其揉捏。
因此,如果不是在上下关系相对和谐的卡缪拉,普通人一遇到化焰境的超级强者,许多会直接被吓到跪地不起。
就算是在卡缪拉,就算是在老城区,在巴蒂斯特作威作福之时,其所过之处何尝不是人人皆俯首行礼,战栗着不敢乱动、亦不敢乱想。
之前就有人由于过度害怕脑中思想被窥探到,竟在巴蒂斯特偶然对其吹了一口气后,一下被吓成疯子,至今还被关在疯人院。
可就在今天,就在朗朗乾坤之下,一个实力不差巴蒂斯特多少的化焰境超级强者,竟就那样被不死鸟号雷霆万钧地烧成灰烬,连一个能用来复生的脑细胞都没留下。
这令老城区众人都迟迟无法回神,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一来,此地又不是太空环境。
二来,今天也没化焰境的卡提亚陪着顾雷他们登台。
基于只有化焰境可以杀死化焰境的顽固常识,他们实在无法接受一个化焰境被一群射心不到的年轻人在大气环境内杀死的现实。
直到不死鸟号大摇大摆、煞气凌人地减速飞到那三个仍滞留在半空中的敌化焰境身前,完全停住。
这时,很显然,即使不死鸟号距离他们那般近、那般触手就能攻击到,那三个化焰境亦不敢妄动。
有些眼神非常锐利的,还震惊至极地发现:
那三个化焰境的身体好像都在微微颤抖!
而这,其实并不难理解。
未真正接近死亡前,谁也无法真正理解死亡所能带来的恐惧和压迫。
且恰巧那三个化焰境军官,就是学院派的化焰境,从未经历过真正的生死搏杀,亦从未近距离地接触过死亡,偏又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一个同为化焰境的同伴被杀死,一下就被彻底打碎“化焰境下无人可杀我”的绝对自信。
看着静静漂浮在眼前的白色铁鸟,他们内心持续回荡着同伴临死前的凄厉惨叫,内心充斥着前所未有的不安和恐慌,根本不敢动手。
他们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离死亡是如此之近,也第一次如此害怕,知道生命是如此宝贵。
再想及自己若不死就还有大把的美好时光可享受,另两个紫枫的化焰境更不敢乱动,身体越抖越厉害。
寿命越长、生活质量越好的人,当然也会越珍惜性命。
且紫枫极度奢靡的生活早深深地腐蚀了他们的意志,若非最后一点脸面拉不下,他们已经溃逃。
唯有总统派的那化焰境军官,能艰难地压住内心翻涌的恐惧,颤抖着要抬起手来攻击。
卡缪拉军队的军魂,即使在总统派的部队里,亦有一定传承。
然而,下一秒,一股庞大冰冷的精神力就强势地罩住三人,让三人通体凉透。
不死鸟号上,顾雷第二次徐徐睁开了双眼。
且这次他露出的双眸不再漆黑或血红,却竟是一双紫色的眼眸,冰冷至极、无情至极,亦通透至极,超然万物。
刹那间,三人皆感觉被人看个通透,皆浑身越抖越厉害,特别是为首的总统派军官。
他清晰地感觉到:
这回即使掩盖住脑波,如果自己真敢动手,那迎接他的,就必然只有毁灭一途!
军官当即内心恐惧至极、又不甘至极,深感屈辱和挣扎。
而另两人的内心则已差不多完全崩溃,只有那总统派的军官在前面顶着才没好意思逃。
不过,没几秒,就在那总统派的化焰境军官挣扎至极地微微抬起激烈颤抖的右手时,那两个紫枫的化焰境军官终于彻底崩溃。
其中一人只留下一句“我,我们没穿装甲”,就神色慌乱地第一个转身全速逃跑。
另则一人脸色通红地紧紧跟随之。
至于那总统派的化焰境军官,亦下意识地手一松,就再抬不起来,只能失魂落魄地转身飞走。
登时,整个老城区好像又变得更安静了点。
所有人都再听不见任何声音,包括龙卷风的呼啸声,包括已暴虐至极的虫鸣,包括五色雷暴的轰隆隆的爆炸声。
再直到顾雷通过心网提醒,那十几万警民才在心网连接者们的呼喊中全回过神来,低头发现五色虫群已把狗牙的龙卷风用更汹涌的雷暴击碎,正饥渴至极、凶戾至极地朝他们迎面扑来。
可人们不仅再未有丝毫恐惧,反更加斗志昂扬地发出震天狂呼:
“杀呀——”
“杀啊!”……
“杀——”……
……
十几万警民再度拼命射击,毫无恐惧,即使凶猛夺命的五色雷暴逼近到身前仅仅一两米亦全无任何退缩。
人们从来没有如此感到内心充满了斗志和希望。
研究所一方的那几个化焰境,还有很多其他高高在上的人,都把他们当成下水道里的老鼠不说,他们自己,又何尝瞧得起自己。
而如今,亲眼见证了一分团众人越级击杀一个化焰境、吓走三个化焰境、跨越不可能的壮举后,至少在这一秒,他们都坚信一件事,那就是:
世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他们当即更拼命、更忘我地投入到阻击虫群的战斗中,即使狗牙、吴雪莲、吴雪镜等弹绝的人无法再帮助他们,都丝毫不惧,只愈发疯狂。
人民皆坚守一个信念:
我们的家乡,就该我们自己来守护,我们也一定能守护住!
这绝然无畏的一幕,看得斯维托奇都大生感慨:
“即使是老鼠,若用足够先进的武器武装,也能杀死神明。科学真是化不可能为可能的东西啊!不,或许真正的神明,就是科学之神!”
后他又转头瞥了一眼那依旧垂着头的化焰境军官,又在内心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而螃蟹这种东西啊,只要打破那坚硬的甲壳,那哪怕仅仅是一只小虫子,就都能轻易杀死他们!
同时,另一边,希瓦也终于不再有任何顾忌,飞身加入战局,凌空吐出滔滔龙焰。
明黄色的龙焰铺天盖地地笼罩整个虫群。
加上不死鸟号用饱和的电磁炮打击支援,已因饥渴彻底失控的五色虫群再没进化的机会,迅速被完全消灭。
震天动地的欢呼声瞬间席卷全城。
且这一次,人们眼里闪动的喜悦或已不再像之前几次那样强烈,迷惘亦仍有之,却全都变得更平和、更勇敢、更坚定,也更充满对未来的美好期待,以及,一种平静的开悟。
今天,在老城区这片遍布疮痍、百废待兴的土地上,既有巨龙陨落,亦有无数未来的英雄,沐恶龙之血觉醒。
0356惊喜不惊喜
3212年10月21日,晚11点26分。
今晚对老城区来说,显然又是一个比较不同的夜晚。
现在和前面十几天完全颠倒过来,老城区的内环和中环欢歌热舞、觥筹交错,外环却有点死气沉沉,只有沉闷的碰杯声不断响起,乃至常常发生激烈的、无端的争吵。
今早,研究所一方的四个化焰境已死去一个,把双方在超级强者上的实力对比转眼降到一个非常微秒的比例——3:2。
别说剩下的三个还好像被吓破了胆。
研究所一方今日不光脸面大失,士气亦是异常低迷。
而对广大普通改造人来说,更让他们感到压抑的是,不光改造人大赛的决赛时间随即被推迟,各研究所将大规模撤走的倾向,亦愈来愈明显。
当然,最让他们感到压抑的是,他们绝大多数人,都没得到可以一起撤走的消息。
因此,各研究所上下,自然都呈现出和老城区民众截然相反的局面,一片愁云密布。
连他们的许多高层人士都不例外,比如总统派的那位化焰境军官。
此刻,他正低着头、情绪极其低迷地跟在斯维托奇身后,浑身再无一点气势或傲气,行尸走肉似地行走在外环的某片废墟中。
但是,斯维托奇又表现得很不一样,正负手挺胸,依旧轻松自在地走在军官前面,好似一点被逼走的颓然都没。
那鸟窝一般的银发,正因其欢快的心情和周围的过度黑暗,略显熠熠生辉。
走着走着,斯维托奇突然破天荒地说道:
“巴顿,何必如此难过,你早上的撤退并没有错!”
而他身后有气无力的巴顿听完,先是抬起头,呆滞的双眼中总算有了些光。
斯维托奇的话不能全算是安慰,今早巴顿的应对真是正确的。
当时,他们三个化焰境由于着急去救同伴,不仅装甲没穿,面具也没戴,所以其余两人还好,属于总统派的巴顿确实是绝对不能出手的。
否则,总统派就有可能要背负率先挑起内战的责任,说不定会将以达克-格列波维奇公爵为首的一大批中立派推向国会派。
那对巴顿来说,才可能召来灭顶之灾。
实际上,连斯维托奇、巴顿等人都不知道的是,早上巴顿等化焰境才被顾雷吓走,顾雷就支撑不住地晕倒过去,一直沉睡。
只不过,斯维托奇的话,既是事实,亦终究是有一点安慰之意,又让巴顿不免微微一愣。
这大异其往常只会捉弄人的形象。
后巴顿就没怎么在意,也没感动、感激或猜疑,完全没听进去。
他现在的心情极其低落。
作为一个还算比较实诚的军人,他只知道:
他退缩了!他在一分团那样全员射心不到一群预备役士兵面前临阵退缩了!
且更致命的是,他还把内心的退缩之意表现了出来。
他那时的战栗,即使再微小,亦被所有高清摄像头清晰录下,将成为他一生都难以抹去的巨大耻辱和巨大苦痛。
相比国会派,总统派内部各部门,皆竞争异常激烈和残酷,格外崇尚强者,也格外藐视弱者,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
巴顿已又惊又怒又是无奈地痛苦发现:
一日不到,不止同级和上级对他露出明晃晃的不屑,连一些下级都开始对他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视。
这让他所有的自信和骄傲,都在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内,被对未来的恐惧和绝望所磨灭,内心感受到极度的痛苦、迷惘和不安,几乎被那沉甸甸的压力压得无法呼吸,迅速变得麻木至极。
而这样的他,又怎能听得进斯维托奇那不咸不淡的一点宽慰。
对此,斯维托奇当然不感意外。
长久观察下来,斯维托奇已对自己的护卫巴顿看得通透,知道他和莱奥纳多一样,其实就是书呆子,不同的仅仅是一个文理科、一个武科,相同的是内心都比较脆弱。
且看似体魄更强的巴顿必然更脆弱。
因为,一直按部就班地升学、工作、晋阶、升职的巴顿,一直过得还算顺风顺水,之前从未像莱奥纳多那样感受过真正的绝望。
直到今时今日,不光巴顿终于感受到真正的绝望,他斯维托奇,亦等到了朝思暮想的机遇。
各种机遇!
接着,两人很快就来到斯维托奇想去的地方。
巴顿负着手默默站在一边,而斯维托奇则一边弯腰在乱石里翻找什么,一边对巴顿说道:
“巴顿,你知道嘛,人其实很难真正看清自己的,这点从物理上就被决定了!”
巴顿看似表情木然,内心却下意识地微微一颤,低声说道:
“哦!”
斯维托奇手上不停,又说道:
“你也该知道,我们要感觉、认识任何物体,都得靠触碰、嗅、舔、倾听、看或精神力扫描这六种有限的方法。而这六种有限的方法,本质上都一样,都是通过人与外物的相互作用,来获取外物的信息。那么问题就来了……”
斯维托奇暂时停下手上动作,站起来对已下意识低下头的大声说道:
“那么,理论上来说,我们如果要感觉、认识自己的话,我们就该和我们自己相互作用。可自己又如何能与自己相互作用、获取自己的信息呢?那又如何来感觉和认识自己呢?”
巴顿这才稍稍低下头,不答。
斯维托奇也不等他,继续说道:
“我们可以通过抚摸自己,可以通过镜子,可以通过别人的目光,可以通过精神力自我扫描等等类似的方法,好像不计其数,却统统都是间接的。”
“……”
“如此,获得的信息就必然出现损耗,特别是看似最清晰细致的方法——精神力自我扫描,因为精神力是什么都可以扫描,却偏就无法扫描我们作为生命最关键、亦最本质的地方——灵魂。”
“……”
“于是,我们就必然无法对自己产生足够的认知,乃至是产生错误的认知,且越沉迷于观察就错得越厉害。更可怕的是,人们常常笃信那样错得厉害的观察结果,并对未来做出一连串看似可行的美好规划,为之沾沾自喜!”
说着,斯维托奇停顿了一下,而巴顿已深深弯下头,感到背上异常沉重,乃至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他心底里一直对斯维托奇充满一种本能的害怕,就更怕斯维托奇会在这时落井下石。
不过,大异他所想,斯维托奇接下来竟异常温和地说道:
“巴顿,你千万不要误会,我非是想嘲笑你懦弱、自大、没有自知之明之类的,我是想恭喜你呀!”
巴顿这才抬起头,可身体却颤抖得愈发厉害,隐隐带着些许哀求地苦笑道:
“教,教授,求您不要拿我开玩笑啊!”
而斯维托奇则愈发温和地说道:
“巴顿,我怎么会拿这样痛苦的你开玩笑呢?你难道觉得我是那种‘不懂人心、只会拿别人的痛苦取乐’的人嘛!”
巴顿当即就想回一句“你不就是嘛”,却被斯维托奇赶紧堵了回去。
斯维托奇温和得近乎温柔地说道:
“巴顿,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难过、很绝望,觉得再没有一点翻身的希望,未来已毫无乐趣和价值,简直痛苦到了极点。是不是!”
登时,巴顿不仅张嘴说不出话,表情亦迅速无意识地扭曲,真是句句都被说到心坎,内心控制不住地感到愈发难过、也愈发期待,甚至有点想哭又哭不出来的难受。
斯维托奇则微微一笑,后大喝道:
“巴顿,我告诉你,如果你真是那样想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啦!”
巴顿双眼一瞪,不明所以。
斯维托奇解释道:
“巴顿,就像我刚才说得那样,愈观察、愈计划,结果有时候只会错得越厉害。那么要如何阻止错误扩大呢?答案是适时执行计划、开展行动。唯有用行动,唯有用实践,唯有用宇宙无情却真实的考验,才是修正认识、找出真理!”
“……”
“而你,刚刚就经历了一次宇宙给你的艰巨考验,并成功获得了最准确的、关于你自己的、关于宇宙的、关于人与宇宙的宝贵信息,即将开启一次反脆弱性的进化过程,或将走向人生的下一个高峰!”
而斯维托奇还没说完,巴顿的双眼和嘴就跟着越张越大,且目光里痛苦愈少、迷惘却愈多,后又越来越亮。
斯维托奇的话还是不难理解,无非就是失败既是痛苦的、又是充满启示的,隐藏着通往成功的进一步信息。
毕竟,两个不同生物,孰强孰弱,二者自己以为的,乃至旁者以为的,都不算数,要比过,还得殊死搏斗过,能生存下来才算。
在这样极端残酷的自然法则面前,显然,唯有死亡才是最可怕的结果!
失败相比起来真不算什么值得纠结的。
失败者反可从中看出自己和敌人的差距、想法和现实的差距等,只要适当调整策略、积极进步成长,就能增加下次获胜的概率。
失败会放大错误,胜利却会掩盖失误!
然而,巴顿的目光在亮到极点时就徒然一黯,又不由低下头来,异常沮丧地说道:
“谢谢教授,谢谢你怎么安慰我,可,可我……”
斯维托奇趁热打铁,继续鼓气道:
“没什么可是的。巴顿,你一定要相信你自己,相信你至少不比其他一样到化焰境的人差。这次失败绝不代表你不如他们!”
“……”
“因为,他们其实和你一样,在到化焰境后,就在自己和其他大部人间建立起一道密不透风的城墙。那既会阻止其他人的骚扰和挑战,获得长久的安稳和高质量的生活,却也会阻碍信息通过实战进行流通和升级,让他们越来越不了解墙外混沌世界的变化,在悄无声息中堕落,被超越!”
“……”
“也因此,有幸走出城墙、却没有被击垮的你,实际上比他们更幸运,更早就知道了墙外正在发生的剧变,知道科技正在更进一步、更剧烈地改变世界。亦将更有动力去拼命提升自我,迟早超越他们!”
一时间,巴顿的目光时明时灭,一会振奋、一会恐惧、一会痛苦、一会怀疑,徘徊难定,表情异常扭曲地摇头说道:
“可,可,我,我,我真得能做到嘛?”
作为一个年近半百的化焰境超级强者,却被一群二十不到、射心不到的预备役士兵吓退,这自然给他的内心造成极大伤害,几乎摧毁了他大半的人格。
而斯维托奇则温柔又坚定地回道:
“能,你一定能!”
于是,巴顿这个大老粗、傻大个,眼眶一下就湿润了。
他是恐惧于顾雷联结十多万人的精神力产生的恐怖精神威压,却或更恐惧于斯维托奇背地里的可怕本质。
只不想,在这一秒,那种更可怕的恐惧,却反给带来莫大的力量与温暖。
巴顿不一秒就恢复了许多自信和斗志,双目大亮地挺直腰杆,内心对斯维托奇充满感激,乃至微微心生依赖。
而斯维托奇也不再说话,满意地继续弯下腰,也不知到底要在满地的沙土里摸索什么。
再过几秒,就在巴顿刚要开口询问是否需要帮助时,斯维托奇就恰好找到目标。
随着一抹五色彩光在黑暗中亮起,一颗五色宝珠赫然从斯维托奇翻开的石头下露出。
斯维托奇顿时惊喜难耐。
但同时,纵使该宝珠五色流转、美丽非凡,巴顿亦本能地感到有些心悸。
巴顿这才心一动,环视一圈四周,终于发现:
周围果然是早上半决赛进行的地方!
且从周围坑坑洼洼、大幅下陷、一片焦黑的景象就能看出,这里还是希瓦、一分团和老城区十几万警民联手毁灭五色虫群的地方。
那么,那五色宝珠又到底是什么呢?
巴顿立刻双目一瞪,大惊失色,忙回神专心观察那五色宝珠,并立刻感到愈发心悸。
那流转的五色光华,果然其实是由一个个流转的五色光点组成,正是五色虫们的结晶,只是好像正在休眠。
而斯维托奇竟还大大咧咧地把那危险至极的五色宝珠捧在手心。
巴顿登时惊恐不已,就要提醒,真怕五色虫们突然活化钻入斯维托奇体内。
那样,就算有他这个化焰境在,斯维托奇最少也要丢掉半条性命。
然而,不待巴顿大声提醒,令巴顿恐惧至极的事情才真正发生。
斯维托奇居然把五色宝珠直接吞入腹中。
下一秒,看着斯维托奇转头朝自己露出既贪婪又满足的邪然微笑,巴顿再忍不住,发出一声震动全城的惊恐叫声:
“啊啊啊……”
0357原则
隐隐约约间,顾雷感觉自己被一阵异常凄厉的惊恐叫声吵醒,不禁起身大骂道:
“卧槽!谁呀?叫得跟杀猪似的!”
而坐起来的他一转头,就看见坐在病床旁边的伊曼长舒一口气,后非常不满地说道:
“你终于醒过来了呀!”
顾雷挠挠头,状似不好意思地笑道:
“呵呵,居然累得晕了过去!”
可伊曼突然一句话也不说,只挺直腰杆、面无表情地定定看着顾雷,目光突然变得严肃至极。
顾雷的笑容不由越来越僵硬,一边放下挠头的手一边侧过头,有点不敢直视伊曼,心虚地问道:
“小曼,你,你干嘛这么看我啊?虽然我很帅,但你也不呢……”
伊曼再忍受不住,相当生气的喝问道:
“顾雷,不要想转移焦点,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顾雷一开始施展读心术的时候还好,那时正值战况最激烈、最紧张的时候,伊曼亦在全身心地关注敌化焰境强者的动向,没注意到顾雷睁开的血红双眸。
但后来,当顾雷进行全算力降临的时候,那样庞大的威压,就不可能不召来伊曼注意。
伊曼一转头就看到顾雷露出的双眸正由红变紫,震撼无比,差点惊呼出声。
她既震撼于顾雷超凡的强大,也震撼于顾雷居然敢修炼禁忌的绝命龙系呼吸法,还修炼到如此深入的地步。
就算不熟悉冥神教会的禁法,她也多少知道紫眸代表着什么。
实际上,在封建时代,在冥神教会内部,紫眸也极其稀有,最少也代表着是冥神教会某位神祇的大祭司,乃至是教皇,是教会的最高层。
可同时,紫眸又代表着,那很可能还是个疯子中的疯子。
想到连冥神教会自己都恐惧于不动冥王眼的力量与疯狂,到今天越来越没人敢把冥王之眼修炼到最终的紫眸形态,伊曼又气又急地连连喝问道:
“顾雷,你知道修炼禁法会有什么后果嘛?你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已经有多严重了嘛?实话告诉你,现在就算在冥神教会内部,就算他们的精神领袖冥途圣女,都不敢练到那么深入的地步!”
“……”
“人家那漂亮的紫眸是天生的呀!且你知道你的行为被发现会怎样吗?你一定会被逐出骑士团并关进监狱的。到时别说是你的前途,你的人生都会被毁掉的呀!”
而面对气急到直喘气的伊曼,顾雷只睁开眼,用明亮且平静的双眸,转头再次看着她,说道:
“我知道!”
此刻,顾雷内心并不怎么担心自己。
他能暂时地用出不动冥王眼的紫眸形态,纯粹是靠十多万人的算力加持,而不是把禁法修炼到多深。
他心里只有那么一个简单的想法,那就是:
终于可以这样光明正大地好好看看她了!她果然那么美!
而伊曼确认他双眼早已无碍,依旧不免一惊,接着不免愈发愤怒。
到再见顾雷眼中微微露出痴迷,她的内心一下就愈发复杂起来,既愈发生气和着急、又有点委屈,眸光闪烁不定地说道:
“你果然还隐瞒了我很多东西!”
顾雷笑了笑,不答,只说道:
“我知道后果多严重,但我不会后悔的!”
后不等伊曼斥责,顾雷就又认真说道:
“我是一路看着老城区民众走到今天的。他们到底有多不容易?他们今天看到的微弱光明又有多难得?我一清二楚!所以,我实在不忍心看他们再次绝望、再次沉沦!”
“……”
“何况,保护普通民众的平安,本不就是我们这些军人的职责嘛!而既我能力不够,那寻求禁法的帮助,就是既不得已、又必须的选择!我绝不会因此后悔的!”
伊曼嘴里的呵斥,这才再说不出口,只能徐徐合上小嘴,渐渐蹙起秀眉。
房间内突然就没了声音。
顾雷依旧平静,而伊曼却慢慢低下头,眉头越皱越紧,目光也越来越纠结、越来越痛苦。
伊曼的正直并不逊于其父多少,都有点食古不化的僵硬,按理早就该把顾雷修炼禁法一事上报其父。
且她第一时间也确是那么想、乃至那么做的。
只不过,她之前才要联络父亲,顾雷过往的一幕幕身姿,那一次次浴血的身影和一次次并肩作战的经历,就控制不住地快速在她眼前一一晃过,最终凝成一个充满包容、守护和温暖的微笑。
如此,顾雷所带给她的一次次震撼、温暖和感动,还有委屈,乃至是隐隐的甜蜜,也全都一一浮现心头。
她的纤纤玉指一下就定在通讯器上方一两毫米处,持续颤抖着,再按不下去。
现在,再听顾雷道出修炼禁法的初衷,她内心愈发感动,也愈发不忍,又愈发不知该如何是好,已经浑身都开始抖动起来,只能不知所措地问道:
“你,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呀?”
顾雷淡淡回道:
“在铁卫1号的时候!”
伊曼内心一颤,连声音都愈发颤抖起来。
“又,又是,又是为了保护你的那些朋友和同学们吗?”
顾雷心一痛,轻轻叹息一声,故作淡然地回道:
“没办法!我既不够坏,放不下自己的责任,又不够好,终究是没能完全尽到我的责任!”
伊曼再说不出话来,身体抖得厉害,内心挣扎得更加厉害。
即使她是个女孩子,她的父亲也不免一直用有些铁腕的手段教育她:
一定要做一个遵纪守法、善良正直的人,否则他就不认她这个女儿!
而顾雷则很快平静下来,后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绵软的双肩,貌似平静地问道:
“那么,小曼,你愿意为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伊曼深深埋下头,没回答,身体和心灵都又抖得更厉害了。
顾雷的要求已和她的原则产生严重的抵触。
而顾雷等了一会,干脆就用双手捧着伊曼柔嫩的俏脸,强迫她抬起头来,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小曼,你会为我保守秘密的吧!”
伊曼纠结痛苦的目光中当即就浮现出了深深的委屈和晶莹的泪光,有点“呜咽”、又有点不满和倔强地回道:
“我,我要是不呢?”
顾雷微微一笑,松开了双手。
但接下来,顾雷却突然又把伊曼强行拉到床上,并压在身下,充满侵略性地狠狠说道:
“那我就吃了你!”
顿时,伊曼眼眶一红,目光愈发委屈和倔强,紧紧抿着嘴,就是不答应。
顾雷见此,笑得愈发灿烂和强势,徐徐把头低下,看着好像要用双唇强行敲开伊曼的小嘴一样。
这下,伊曼真慌了,偏偏不知为何就是依旧无力挣扎。
到顾雷的脸快贴上来时,伊曼真急到留下了眼泪。
可最终,顾雷也只把头凑到她耳边,有点戏谑地说道:
“小曼,一定要为我保密哦!我相信你!”
完后,顾雷就豁然起身,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满脸满足和得意的微笑。
他相信,伊曼一定会替他保守秘密。
因为,在心界,又一颗主星忽明忽暗地升上了星空。
另外,让他控制不住地拇指大动的是:
原则这东西,一旦放开了一次,一般就都会有第二次!
0358晃动
顾雷刚回到宿舍,刚要躺下,门铃就响了起来。
看了下来访者是谁,顾雷微微皱了下眉头,还是开了门,恭敬地请她们进来。
吴雪莲和吴雪镜姐妹,一前一后、目不斜视,表情颇为冰冷地走了进来。
接着,顾雷又赶紧请她们落座,还给她们泡了国会特地给她们准备的上好绿茶,才静候在一边,看这两位吴家的大小姐到底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尽管吴家姐妹皆可说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美人,加上室内狭窄、芳香异常宜人,但不久前才对吴雪莲说过那么过分的话,顾雷内心只忐忑不已,毫无倚念。
而姐妹俩则张开樱唇,毫不客气地分别小抿了口茶,才用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道明了来意。
只听吴雪莲表情淡漠地说道:
“我听闻顾团长今早在战斗中因过劳晕倒,且迟迟不醒,我等闻之,内心甚是忧虑,故今夜特来探望。我们吴家一直记着顾团长对我们的恩情呢!”
吴雪镜亦略为淡漠地点点头,附和道:
“嗯,就是这样的!”
顾雷听得只想翻白眼,在内心疯狂吐槽到:
你们说是来探望我的,却还如此心安理得地接受我这个病人劳心劳力的伺候,都不请我坐下,还有没有天理了?诶,女人啊!
后吴雪莲和吴雪镜也没多说什么,貌似都懒得多寒暄几句,留下一管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草药,便起身离开,态度依旧冷漠。
紧接着,自然就是纳斯塔西娅过来探望了。
由于两人关系特殊,所以顾雷和纳斯塔西娅之间又自然不可能如刚才那般客套,尽管刚才那般的客套下面隐隐有点怪异。
不过,正因为不能太客套,纳斯塔西娅今晚的表现堪称笨拙。
她父亲对她的关心方式简直扭曲,而其他人又少有真正关心她的,没被正确关心过的她,实在也不太知道该如何真心关心别人。
可看着纳斯塔西娅第一次露出笨手笨脚、害羞紧张的可爱表情,顾雷的心都快化了,只想好好把她抱入怀中。
只是现在毕竟是在执行军事任务,他们也没过多地进行亲密接触。
接着,纳斯塔西娅也很快就离开了。
而顾雷拿起吴雪莲和吴雪镜留下的那管草药,想了想还是一口气喝下去。
他也没想到,如今虽然心网连接者破十万,翻了一倍还多,但自己居然无法承受那暴涨的算力,只用十几秒就晕了过去。
体壮如牛的他到此刻依旧感到有些乏力。
否则,伊曼真说不定就无法完整地走出那间病房。
顾雷用拇指抹了下嘴角微苦的药液,不由既有些激动、又有些后怕地感慨道:
“没想到,现在的全算力降临会变得那么可怕!”
这里,顾雷说得可怕显然是指两个方面的。
一方面,是指全算力降临的威力可怕,竟能让他短暂地把“不动冥王眼”变成“全知全能不动冥王眼”,真有一定预测未来之能。
不然,知道防备读心术的巴顿肯定不像他那被坑杀的同伴,会生出被彻底看穿的恐惧。
另一方面,则是指全算力降临的负荷可怕,竟让他感觉自己若再硬撑下去,头一定会爆开。
顾雷心有余悸地喃喃自语道:
“如果不想落得和那控制纳米分解虫的改造人一样的下场,我就一定得谨慎使用全算力降临。看来,以后平时最好只用五万人左右的部分算力降临,该把十万人份的全算力降临当成杀手锏,还一定得算好使用时间!”
然后,顾雷才感到浑身越来越暖,并很快就回复了大部分体力。
他惊讶之余,内心不免愈发纠结,感受了那管草药里蕴含着的心意。
顾雷久久打量手中还残留着几滴药剂的药管,回忆着铁卫1号上的一幕幕,半个小时后方能入睡。
第二天,天光还没亮,老城区的民众们就纷纷精神饱满地出了门。
连往的不幸遭遇,最近起伏不定的连连剧变,都让他们深刻地明白什么叫命运的无情和莫测,都不太敢完全相信幸福已经来敲门,却能坚毅勇敢地继续为自己和家人、为幸福的那一天的彻底到来,而全力奋斗。
盘旋在这样一个散发着厚重却蓬勃的活力的城市上空,不死鸟号上的众人亦倍感喜悦、自豪和轻松。
每个人都能清晰感觉到,整个国家好似都因他们、以及其他无数战友的拼命战斗而欣欣向荣,成为课本中曾给他们描绘出的、他们过去不怎么信的理想之国。
现在,不仅改造人大赛的决赛很可能流产、各研究所都将提前撤走,在赞巴鲁克之外,在卡缪拉国会派辖区内所有移民卫星的外面的星海中,一场由一分团挑起、全后区民兵团参与、惠全国近半数百姓的剿匪运动,也正轰轰烈烈地进行着。
近几日来,在国会派的辖区内,每天都有数十艘海盗船被击毁,捷报频传,而民兵团一方则只很少伤亡。
尽管海盗船的数量加起来比民兵的数量要多得多,却大都是单独行动,加上速度再不占什么优势,哪是民兵团配合默契的各战舰的对手。
许多电视台和视频网站都在滚动播放海盗船被击毁的画面,整个国家都不由渐渐沸腾起来。
要知道,在第二小行星带总共也只有173个大小移民卫星,可据不完全统计却有5000多个海盗团、六七千艘星际海盗船。
平均每个移民卫星要受到近30个海盗团的威胁!
在那些小移民卫星,哪怕不进行星际航行,不少人亦惶惶不可终日,每天活在星际海盗的阴影下。
许多人因此常年失眠、乃至是得了抑郁症。
但军队往日的剿匪效率偏又极其低下,完全跟不上新海盗团出现的速度。
总统派那边之前一天剿灭7、8艘海盗船就够让大家感到振奋的了。
不想,近几天,在国会派的辖区内,每天竟都有数十艘海盗船被剿灭,轰然的爆炸像烟花一样在各地亮起。
看着那一艘艘狰狞怪异、遍布血迹、梦魇般的飞船被不断毁灭,人们又怎么能不渐渐为之疯狂。
人们不仅在网上疯狂给相关视频点赞和转发、对民兵们嘘寒问暖,在线下,各民兵团的驻地亦相继被鲜花和礼物淹没。
民兵在“最佳配偶排行榜”上的名次,第一次超过了待遇远好于民兵的正规军士兵。
这让民兵们第一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拥戴,以及职业的责任和价值,都愈发英勇地作战,打得国会派辖区内的星际海盗惨叫连连,纷纷往总统派那边逃。
而人们自然也愈发为之疯狂。
人们被内战威胁、外国压迫、生活负担等压抑的情绪,一下全跟着释放出来。
激动的欢呼声渐渐响彻整个国会派辖区,到处都洋溢着过节一般的喜庆。
当然,吃水不忘挖井人,人们也没忘了作为剿匪行动契机的一分团,没忘他们首先给战舰换上轻质装甲的勇敢和担当。
在每条有关剿匪行动的视频里,在感谢民兵团众民兵之奋战的同时,人们亦不忘感谢一分团。
“你们都是我们的英雄”、“请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们等你们回来”之类的评论络绎不绝,且都高居点赞榜榜首。
而见时机成熟,人民内务委员会也按哈列索斯公爵的指示,在舆论上开始对财阀势力和军阀势力发动真正致命的攻击。
很快,一篇名为《是谁在英雄的背后捅刀子?》的报道,压都压不住地迅速登上国会派辖区内的热点榜榜首。
0359激荡
和底区不一样,顶区的晨光就相当明媚,像真正的阳光一样明亮却温和。
这样既温暖又不刺眼的天光,照在早早起床出门的行人身上,让他们本还有点冰冷的身体很快就变得温暖且充满活力。
伴随着一声声略显刺耳的喇叭声,才7点多一些,顶区忙碌的清晨就开始了。
即使比底区好很多,顶区普通市民们的工作强度亦在持续升高,都起得越来越早、却睡得越来越晚。
不过,顶区仍是有不少市民,至少可以到咖啡馆或云梦茶餐厅里好好吃顿丰盛、营养、仍有些许悠闲的早餐,再精神焕发地去上班。
今早亦是如此,一个个咖啡馆和云梦茶餐厅里,基本座无虚席,坐满了来吃早餐的萨族人或云梦人。
值得一提的是,本主要是面向云梦人的茶餐厅里,倒也来了不少萨族人。
花样更加繁多的云梦餐点,美味迷人,着实俘获了不少萨族人的胃,让起初数量不多的云梦茶餐厅在顶区越开越多,并都开始为萨族人提供他们更习惯的咖啡。
肤色和外貌特点皆有很大不同的萨族人和云梦人齐聚一堂,共享美食和美好的清晨,其乐融融。
不同于底区,顶区的云梦人就相对比较开放,对混血儿的态度也非常包容。
层次越高的人往往要看得越广一些,故这些云梦人中的精英就看得非常明白,知道云梦人的数量在各国都是少数,必须和其他民族的人打好关系,越排外只会越容易招来其他民族的排挤。
何况,卡缪拉的萨族人本就最好相处,不像帝国的萨族人那样古板,也不像紫枫的萨族人那样看似热情、实则自私,更不像海瑟的联邦的萨族人那样简直天生是冷漠无情。
卡缪拉的萨族人相对来说更粗犷,却也更实诚。
因此,包括赞巴鲁克顶区的云梦人在内,各地云梦精英都一直既低调又热情地和当地其他民族进行多方位的全面交流。
加上在一战中因并肩作战、不离不弃结下的情谊,云梦人中的精英们通常都和其他各民族的人相处非常融洽,和底区的云梦人们表现得非常不一样。
当然,争端亦难免有,却远在不可接受的范围以外。
就比如,在眼下顶区的这家茶餐厅里,由于性格相对粗犷的萨族人的愈多涌入,就愈发变得喧闹一些,难免引起一些喜静的云梦人不喜。
云梦人的性格大都偏内敛,喜静不喜动。
但大多数云梦人并未感到不适,都已经习惯,乃至是被感染,也提高一点声音和萨族朋友们谈笑风生。
突然,“砰”地一声刺耳响动一下就打破了整个茶餐厅的安宁喜乐。
一个萨族不知为何猛地把手中通讯器摔向桌面,把蒸笼里的小笼包都砸扁了好几个。
流溢出来的汁水一下就把桌子弄脏了。
这下子,不仅邻桌那个喜静的云梦人相当不喜,目露厌恶,其他来吃早餐的萨族人亦脸色都微微有点不好。
投桃报李,云梦精英们既真诚待人,那萨族人们自是更加热情以对。
且卡缪拉的萨族人说是粗犷,又不是完全不懂顾及别人的感受,特别顶区的萨族精英们,该绅士的时候都还是挺绅士的。
以往在顶区,不仅是在云梦茶餐厅这种地方,只要是云梦人比较多的地方,许多萨族人也都会稍稍压低一点音量,除非是玩嗨了。
毕竟到那时,别说是萨族人,就是云梦人也要跟着疯起来。
而今早,那萨族人不管是为何才被怒气胀成脸色通红、失去控制,但包括萨族人在内,大家都觉得他很失礼。
幸好,他也一下意识到,就又捡起通讯器,转身要给邻桌那已面露不喜厌恶的云梦人解释。
只他又真是没注意到,随着他把通讯器递过去,那云梦人表情当即愈发难看,明显是对他通讯器上沾到的汤汁非常嫌弃。
不过,随着那萨族人快速说明原委,那云梦人又迅速变脸,也不由跟着义愤填膺,跟着脸色通红地怒喝道:
“你说的对,他们真是太过分了!顾团长用流血牺牲换来的功劳,岂容他们这些躲在后方的无耻小人用几句话就轻易抹杀的?”
没错,此次被用来作为攻击矛头的,又是一分团。
顶区的云梦人本就对混血儿接纳度高,加上吴家对顾雷的亲近和感激,更是早完全接纳顾雷为自己人,有一些荣辱与共的自然感觉。
故当事情传开后,整个茶餐厅,不管萨族人还是云梦人,皆感到愤愤不平,大部分都忍不住骂娘。
犹有甚者,在一个个萨族人更多的咖啡馆,在那样本就热闹的地方,早全炸开了锅。
至于原因,则是因为一分团众人由预备役军人提前转为正式军人的提案受阻。
本来,按照国会批准的《女武神骑士团预备役士兵转正式士兵流程》,顾雷等人要在三年的训练期满后才能转为正式的士兵。
但是,由于顾雷等人在训练期未结束前就屡立集体一级功勋,哪怕集体一级功勋更多是一种荣誉,拿多了亦有资格提前转为正式士兵。
因此,在顾雷等人剿灭克烈博一行后,日耳曼侯爵就已正式向国会提出过议案,请求将顾雷等人提前转为正规军士兵,并授予他们唯有杀死化焰境的敌人才能获得的“屠龙者勋章”。
那不仅将大大提高他们的待遇,更是他们应得的肯定和荣誉。
然而,在财阀势力的阻挠下,这两个要求自然全被否决了。
由财阀派议员格拉西姆带头,财阀派的议员们以一分团主要是靠新型的太空战舰才能跨级杀死化焰境的克烈博、取得那么大的战果为由,以他们个人的贡献占比太低为由,强硬地反驳了日耳曼侯爵。
且如果是这样也就算了,民众们知道后可能还不会像今天这样激愤。
让民众们感到激愤难耐的是,在今天,当一分团再次成功诛杀一个威胁到老城区安全的化焰境暴徒后,还是议员格拉西姆,居然还用相同的理由,加上军阀派议员们助力,居然又驳回了日耳曼侯爵相同的两个请求,连个勋章都吝于授予。
于是,在内幕曝光后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内,在国会派的辖区里,不止赞巴鲁克,也不止利多奇卡军省,许多移民卫星,特别是那些饱受星际海盗困扰、对一分团和民兵团都深感感激的小移民卫星,都沸腾了起来。
……
“真不要脸!”
“对,说什么仰赖武器之利,他行他上呀!他为什么不驾驶飞船去剿匪啊?”
“哼,我看那格拉西姆就是个孬种,一到战场就得被吓得尿裤子!”
……
“可恶啊!将士们在前线流血,小人却在后方搬弄是非。这是想让将士们既流血又流泪嘛?真是可恶至极!真是该死至极!”
“是呀,顾团长他们多不容易呀!那群贪官真是太该死啦!”
“对,就算有最新型的太空战舰,一群20不到的年轻人,要接连面对两个化焰境,那要顶着多大的压力?又要拥有多大的勇气和责任感?这些,上面的那些大人物们到底明白不明白!”
……
“绝不能让一分团的英雄们流血又流泪!”
“对,他们和民兵团的将士们一样,都是保护了我们的英雄!”
“对,他们保护了我们,现在也该我们来支持他们、为他们呼喊了!”
“对,大家团结起来,保护我们的英雄!”
……
线上线下,人们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与愤慨。
很快,各地国会的民众联络信箱就全塞满了抗议信和要求“还英雄于荣誉”的信件。
甚至,有很多人亲自跑到当地国会的民众联络办公室,当面责问当地的国会官员或议员。
网上更是民怨滔滔,有无数人发视频支持一分团并指责那些尸位素餐的国会议员,平均每十条视频都能刷到三四条相关视频,还是在财阀势力出手大量删除相关视频评论的情况下。
可那滔天的民怨,他们怎么压都压不住。
长久缺乏安全感的卡缪拉民众都知道,今天,如果他们放任愿意拼命来守护他们的士兵受屈、受辱、受伤,那明天,就再不会有人来守护他们了。
任何一个集体若想长久、若想发展、若想繁荣,那不仅守护者们要不惧牺牲地守护放下武器的生产者们,生产者们亦要不遗余力地从物质和精神两方面支持守护者们。
而看着为他们大声疾呼、群情激愤的人们,顾雷就算不怎么在意转为正式士兵的事情,内心亦不得不越来越感动,知道自己等人的全心付出绝不是没意义的。
但是,他表情却又不得不越来越沉重,已经感受到背后那只大手的无穷威力,并能愈发清晰地感受到:
这片星海,即将更激烈地荡漾起来啦!
0360恶来
面对滔天的民怨,和之前的军阀势力一样,财阀势力也选择了当缩头乌龟。
在他们心里,普通民众就是一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奇异生物:
只有七秒记忆的鱼!
所以他们认为:
民众闹就闹吧!
闹完了,累了,还不是得回去继续乖乖给他们干活?
他们这个月的借款还了没?他们孩子的奶粉钱或学费呢?他们父母的药费呢?他们自己的生活费呢?
一个人生活压力只要够大,哪还有多少精力去关心一些非亲非故之人的转职之事。
可以说,正是压榨力度够大,才让财阀势力对控制民众有了足够的信心。
且上次民众对军阀势力的群起抗议无疾而终一事,又给了财阀势力靠“躲”熬过去的一些信心,就真甘当缩头乌龟。
没办法,卡缪拉怎么说名义上也是个物权公有制国家!
然而,上层对下层压榨力度过大、持续不知悔改的话,往往只有以下两种下场:
一是下层将积累越来越大的叛逆和仇恨,终有一天将推翻整个上层,重建新的秩序。
身体上的屈服从不代表心灵上的屈服,乃至身体上越服从,内心就有可能越反叛。
二则是下层身心俱服,却亦不意味着就能万事大吉。
迟早有一天,当下层承受不住,彻底裂开、坍塌,上层也只能跟着共赴黄泉。
任何一个集体,基础从来不在上,而在下!
何况,有一位刚毅勇猛、手眼通天之人,还决定要提前勾出下层民众心中积压已久的叛逆和仇恨,提前割掉如跗骨之蛆一样黏连在国家身上的那一块块烂肉,防止它们病变成一个个恶性肿瘤。
很快,事态就进一步发酵。
第二天一大早,当女武神骑士团经费被卡的消息接着被曝光,有奸人在国会内兴风作浪、给前线战士后背捅刀子一事,就基本被坐实,又火上浇油般地进一步激起了民众的愤怒,让他们愈发无法平静下来。
人作为一种社会动物,对公平是很敏感的。
有人做过实验,如果给一只猩猩一个香蕉,而给另一个猩猩两个香蕉,那前者就会产生不满,会思考后者为什么能拿得比它多,更别说是聪明远胜猩猩的人类。
并且,之前那篇报道,相比现在的、后面的一篇篇报道来说已经算是温和的了,至少没指名道姓。
下午,《财阀七宗罪》、《某些大企业如何逃税?》、《星际通行费为何一年比一年高?》、《警惕我军内部严重的军阀化趋势!》、《凭什么正规军的蛀虫们骄奢淫逸、而民兵团的英雄们却老无所依,连养老保险都没?》等一篇篇犀利的报道接连发出。
哈列索斯已把讨逆之剑,直接地、同时地,对准了国会派内部的两股大势力,财阀势力和军阀势力,对准了他们的喉咙。
而哪怕早多少有所预料,整个世界亦不免为之一震,卡缪拉上下更是。
在国会派的辖区内,在每一条大街小巷的街头巷尾,在每个有人聚集的房间里,人们几乎都在议论相关事情,且大多怒意难平、咬牙切齿。
第三天,民众压抑已久的滔天怒火终于更猛烈地一下爆发出来。
在国会派辖区内,只经过简单的组织,各地就皆爆发了大规模的游行示威活动,连住在夜谷星的居民们都参与了这场因剿灭星际海盗而挑起的、继发性的大运动。
人们高喊着“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民兵团万岁”、“议长万岁”、“打倒财阀”、“打倒军阀”、“物权公有制精神永垂不朽”等口号,潮水般地涌上街头。
一时间,全世界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第三日晚,不死鸟号上,看到几十亿民众团结一心、共同反抗财阀和军阀的压迫,琪琪不禁感动得泪流满面。
另一边的大杯不禁好奇地问道:
“琪琪,你哭啥?是失恋了嘛?”
琪琪没好气地回道:
“你才失恋了呢?我又没男朋友。我这是开心!”
大杯愈发不解,问道:
“什么事能让你开心成这样啊!”
琪琪感慨地说道:
“我相信,看到数亿居民走上街头,万众一心、不屈不挠,不管各大财阀还是大小军阀,以后一定都会有所收敛的!那样,不仅大家以后都能过上更好的生活,我们的国家也一定能更健康、更有力!”
大杯听得依旧有些疑惑,白兰度则点头表示同意。
“是的,有那么多人参与游行,国家的生产一定会受到重大影响。加上内战在即,生产受滞的影响就会被进一步放大,由不得各财阀、军阀不重视!”
大杯这才听得一知半解。
他本就不算特别聪明的人,过去的文理科成绩很一般,且因身为平民,见识也有限,能成为一个对文理科知识要求非常高的太空战舰观察员,已经可以说是拼了半条命才换来的结果。
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刚来一中时害顾雷被罚两万贾比的事,一直认为自己对此负有很大责任,深感愧疚,也一直在努力弥补自己的过错。
即使顾雷都快记不清曾花出去那点冤枉钱。
突然,吴雪莲也附和道:
“应该吧!虽然我对你们国内的情况也不太了解,可财阀势力还好,军阀势力却组分复杂,大小军阀难以计数、关系杂乱,肯定很难在短时间内团结起来。因此,我认为,在如此势不可挡的民意面前,财阀势力和军阀势力大概率是得屈服的。”
而纳斯塔西娅果然很快就反唇相讥道:
“既然你不了解就最好不要轻易下结论!要知道,唯有充分的信息才能推导出正确的结论。另外,在我看来,军阀势力虽难以团结,但在财阀势力的穿针引线下,也未尝不能迅速团结起来、并和财阀势力组成临时同盟。对大集体来说,利益大于天!如今,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希望我们的上层千万不要大意啊!”
再而,吴雪镜当然是向着姐姐的,马上就绵里藏针地反驳道:
“西娅小姐说的很有道理,可我认为西娅小姐了解的信息也不够充分。据我了解,各军阀一直很警惕财阀势力对他们的拉拢、分化、渗透,与财阀势力的隔阂极深。故我还是觉得,我姐姐的推测会更加符合局势的走向。”
纳斯塔西娅当然不服。
于是,三个贵族大小姐就渐渐唇枪舌剑地斗在一起,听得琪琪和白兰度大开眼界,却只听得大杯头大如斗。
伊曼则看得双目越来越圆,大感不解:
这节奏好像不对啊?这点问题至于吵得这么激烈吗?西娅是和雪莲小姐有前怨吗?不,她们之前根本不认识呀!
后仔细观察一会,伊曼就有种奇妙的感受,好像一下就懂了点什么的感觉。
她不禁有点不信、又有点幽怨地瞥了顾雷一眼,却发现顾雷双手抱胸地仰躺在座位上,面无表情,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模样。
她又不禁嘴一鼓,生气地再不看顾雷。
而她那真是误会了顾雷。
顾雷真不是事不关己,却是根本没心思关心纳斯塔西娅和吴家姐妹在吵什么。
实际上,在顾雷心中,财阀势力和军阀势力都不是最值得担心的。
在顾雷看来,目前他们议长势力最该担心的东西,在外不在内,且不是总统势力,却是远在国境之外。
良久,顾雷才心情异常沉重地长长出了口气,低声自语道:
“希望我当时的冲动,不会给国家带来太大损害吧!”
而没过几分钟,远在雪京的某处,就有位权势滔天的大人物,正在联络外国的另一位大人物。
……
“哟,是卡缪拉的副总统阁下啊,深夜来电,不知有何贵干?”
“哈哈,阁下近来如何?”
“承蒙您关心,近来还好。还有,星际通讯信号不好,就请您直奔主题吧!”
“好,那我就长话短说了。不知远在紫枫的您近几日是否有关注我们卡缪拉国内的动态,并是否有介入的意愿!”
“不,那是你们国家的破事,我们可没一点兴趣掺和!”
“哈哈,让您见笑了。还有,前些天,我卡缪拉人——顾雷,桀骜不驯、不懂礼数,严重冒犯并深深伤害了贵国几家特意来我卡缪拉投资、帮助我卡缪拉发展的公司,恩将仇报、十恶不赦,我在此深表歉意。”
“……”
“可惜,顾雷现已蛊惑亿万愚民,让他们跟着一起犯傻、并充当他的保护伞,才让我暂时无法将其绳之以法。不过,若贵国国会能给我卡缪拉国会一些压力,我就能尽早让那个恬不知耻的罪犯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呵呵,我还是那句话,那是你们的国家的事,我们没一点兴趣介入。”
“……您何必非要我说得那么清楚呢?那真是我们国家自己的事吗?财阀和军阀,又不是我国独有,贵国的情况才比我国更严重吧?那么,请您好好想一想,如果贵国的那些贱民们看到只那样罢工、游行就能轻易让上层屈服,他们会怎么想呢?你们位置,也还能那么安稳吗?”
“……”
“……”
“行,我知道了!”
……
第四天,惊雷乍响,有雷霆自卡缪拉境外袭来,震得无数卡缪拉人脸色惨白。
紫枫国会通过紧急议案,决定:
因卡缪拉预备役军人——顾雷,忘恩负义,对紫枫特意前往支援卡缪拉建设、发展的某些紫枫公司的名誉和利益造成极大损害,即日起,紫枫共和国将报复性地对从卡缪拉共和国进口的钢材、铜材、铝材、蔬菜、合成肉等总计价值7000亿的商品,加征25%的额外关税!
0361风头浪尖
随着紫枫共和国开始介入卡缪拉国内国会派的内斗,国会派辖区内的舆论风向登时出现割裂和对立。
尽管受紫枫制裁的7000亿商品只涉及数千万相关行业的从业者,可那数千万从业者的利益一旦受损,其消费力亦肯定会受损,就是买不起别人的商品,影响肯定又会扩大到其它行业,实际受波及者最少上亿人。
且别看这上亿人对比被人民内务委员会鼓动起来的十几亿人来说算少数,由于受损利益更切身,他们对顾雷的仇恨也更深。
从第四天晚上开始,网上就突然涌现出很多仇视、谩骂、乃至是诅咒顾雷的言论,说顾雷就是个年少无知的愣头青、大傻子、歹毒的阴险小人……等等,无所不有。
并且,在财阀势力和军阀势力默契地推波助澜下,相关言论喧嚣直上,一下就在全民反压迫的团结氛围中撕开一道大口。
毕竟,这场声势浩大的反压迫行动,是以为一分团讨回荣耀和公道为起始的。
而顾雷,又是一分团的重要领袖。
但是,如今,曾被那么多人拥护、视做行动意义的旗帜性人物,突然又被那么多人反口斥责为国贼,这种来自内部的攻击无疑对整个反压迫行动都造成了巨大冲击。
且第五天,围绕着是否该重重惩罚顾雷、以平息紫枫共和国的怒火,原团结一心的民众,不仅分割成两个大小不一的阵营,还激烈地对抗起来。
不死鸟号上,每个人的表情都在一夜之间变得非常沉重,眼神亦非常复杂,乃至是愤愤不平。
其他团员看到很多人前天还在对他们感激涕零,隔天却就转而对他们非常重要的团长、大哥恶语相向,他们内心又怎能不感到难过和不解,真有点寒心,觉得大众是否有点薄情寡义。
而顾雷的表情虽最是沉重,眼神倒最是平静。
伊曼也不再和顾雷闹小脾气,干脆叫顾雷回去休息。吴雪莲也表示会接替他的位置,请他不用担心。
可顾雷都摇头拒绝。
于是,纳斯塔西娅便有点着急地开解道:
“顾雷,你不用太在意他们的话,他们,他们只是因目光短浅才一时被迷惑。以后他们一定会明白的!”
吴雪镜亦冷静地分析道:
“是的,这并不是你的错。很显然,紫枫国会现在的过分激烈,和之前过分平静,已形成强烈对比,预示着里面很可能有其他势力在背后唆使,且一定是我们自己人,只不知是财阀势力还是军阀势力罢了。”
“……”
“那样突破下限的他们,即使不从你这打开突破口,也一定会从别的地方打开突破口!政治斗争从来都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勾结外寇打压自己国家的民众,不足为奇!”
不过,顾雷还是摇摇头,叹息一声后说道:
“不,这就是我的错!至少,现在那些骂我、恨我、诅咒我的人,他们之所以会被选中成为攻击对象,我多少都有一部分不可推卸的责任!”
吴雪莲和其他人都要再劝,顾雷却又说道:
“我看过不少攻击我的言论,其中虽有很多是杜撰的、只是用来恶意抹黑和攻击我、攻击我们的,但真也有很多是真有仇恨我的现实基础。”
“……”
“他们有的是残疾人,有的是带着好几个孩子的单亲妈妈,有的是好不容易复业的失业人员,都是生活非常艰难、可以说濒临极限的人。”
“……”
“他们本就都活得非常不容易了,现在又都可能因我一时的孟浪而倾家荡产、乃至家破人亡。他们的恐惧、痛苦和仇恨,真都是应该的!”
想到那一条条虽恶毒至极、却又声泪俱下的诅咒,顾雷眼中不禁流露出深切的自责和痛苦。
而众人也一时无话可说。
舰桥上的气氛登时变得格外沉闷。
接着,过了良久,伊曼才率先开口说道:
“人无完人,是人就都会犯错。甚至,可以说,做得越多,错得也一定越多,哪怕是出于好心去做好事。那么,如果人们不对别人的错误适当包容一些,以后还有谁敢去做好事呢?”
“……”
“因此,我认为,评判一个人的好坏,要看他犯错的概率和严重程度,而不能揪着他的一次错误就死缠烂打。顾雷,我说这话并非是想替你开脱什么,我只是想说,你真不用那么过度自责的!你之前已经做得非常好了!”
顾雷内心不由大为感动,而吴雪镜还略为犀利地补充道:
“是啊!而且,即使紫枫共和国对我国的那么多产品加征那么多的关税,其实也不会影响我们相关产品在紫枫的竞争力。其他任何国家到紫枫的路程,都是我国到紫枫的数倍,商品的运输成本亦是。故在紫枫,即使加了那么高的关税,我国相关产品的价格仍低于他国的同类产品。说到底,紫枫为因关税提高而提价的商品买单的,最终还只能是他们紫枫的人民!”
如此,加上更多人从心网传来的温暖和关怀,顾雷才点头微笑道:
“谢谢!”
不过,最让顾雷感到内心温暖的,或许还是那许许多多来自非心网连接者的老城区市民的,以及一中同学们的,无条件的支持。
哪怕是可能因紫枫的经济制裁而利益大幅受损的老城区市民,都有在网上发言到:
顾团长,虽然我们的公司也在制裁范围之内,但如果没有您的拼命战斗,大家可能都早饿死街头、家破人亡。所以,这次我们大家也一定会努力地熬过去的,且请您也一定要熬过去啊!
同时,顶区,日耳曼侯爵也正因源自紫枫的一连串连锁反应而深感无奈、压抑和震怒。
既然敌人是从他的手下顾雷那打开突破口,那不管怎么说,他都难辞其咎。
连在议长派内部,都有些人对他颇有微词。
不过,最令他感到震怒不已的,还是财阀派的年轻议员格拉西姆对他持续发动的人身攻击。
之前当民众为格拉西姆两次否决他提案而感到愤慨时,格拉西姆就多次指责他没政治素养,德不配位,居然不主动站出来替他们这些投反对票的议员解释,维护大局的稳定。
甚至,格拉西姆还直接骂他老而弥奸、自私自利,只知道维护自己部门的利益和自己的权威。
到现在,格拉西姆更是毫无一个年轻人对老年人、对政坛前辈的尊重,借顾雷是他手下这点,不断对他冷嘲热讽,说他不仅老而为贼,还连身为将军该有的指挥能力和对部下的控制能力都没,早一无是处,就是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糟老头子。
日耳曼侯爵被气得差点直接对其发动最暴烈的超时空打击。
但是,日耳曼侯爵终究还是忍住了。
政治,本就有着如此毫无下限的肮脏一面。
若无法忍受,或若会变得一样肮脏,那最好还是一开始就不要进来。
且他心里清楚,格拉西姆虽年轻气盛,却不是个傻子,说那些话肯定就是在故意挑衅他,想让他失控犯错,以快速打压议长势力挑起的反压迫运动。
这么看来,依旧是财阀势力和军阀势力对现状更慌一点,更怕国会派内的对抗持续下去会让总统派趁虚而入。
他们手上拥有的财富更多、权势更大,却也更害怕会失去。
如此,日耳曼侯爵自然知道,他该作的,或者说他们议长势力所有人该作的,就都是继续兢兢业业、不惧挑战地干好各自的本职工作,继续坚定勇敢地和他们作斗争,才能给财阀势力和军阀势力带来更大压力,也才有可能提前拥抱胜利,把对抗的损失降到最低。
今晚一直到凌晨3点,他都还一边顶着沉重的压力、一边默默地伏案办公。
就算顾雷发来一条道歉的短信,他也只回了一句:
不要分心,更不要用无关紧要的事来打搅我!
再到凌晨3点16分,一阵敲门声忽地响起。
“请进!”
“司令,请看我们刚刚侦查到的重要情报,我们发现前区民兵团的重大秘密啦!”
“哦,快,快给我看看!”
来者正是卡提亚,他一脸兴奋的地关上门,快步上前,快速把手中的几张大照片递了过去。
日耳曼侯爵亦迫不及待地站起,接过就弯腰仔细地一张张细查起来。
尽管相片都有点模糊,但还是能看出,前几张是拍的一个漂浮在太空中的金属多面体,浑身都伸出长短不一的大量金属天线。
且日耳曼侯爵还能用他见微境的、远超化焰境的感知,把照片上糊成一团的纹路一一补上,乃至是看透该机械造物内部的大概构造、估算出其大概尺寸。
很快,一艘半径达6.3公里的大型球形飞船,就在日耳曼侯爵脑内纤毫毕现地被还原出来,正散发着熠熠的冰冷寒光。
只听日耳曼侯爵指着照片,笃定地说道:
“这是一艘能隐形的太空战舰!”
卡提亚佩服地点点头,说道:
“是的,阁下,这正是一艘太空战舰,亦正是前区地方民兵团之所以能在往期的剿匪行动中无往不利的根本原因!”
由于后区民兵团在剿匪战绩上连连大放异彩,总统派那边也感到沉重压力,不得不加大剿匪力度,也不得不屡屡投入照片上这件能隐身的秘密武器,才终于让女武神骑士团的侦查兵在其显形时抓拍到这么多珍贵的照片。
只是……
卡提亚接着又疑惑地问道:
“不过,能隐身难道就是这艘战舰的全部奥秘了吗?难道它在隐身状态下的速度非常快吗?此次之外我想不出它能成为剿匪利器的任何理由!”
对太空战舰来说,隐身本就不是什么特别了不起的功能。
日耳曼侯爵则直起腰,敲着最后一张照片,异常凝重地说道:
“这才是它能成为剿匪利器的全部理由!”
卡提亚愈发疑惑地弯腰凑过去。
只见那张照片照得是该太空战舰唯一的一根炮管,炮口正闪着光,好像在开炮。
可由于后面没激光和电磁炮射出,所有看过照片的人都认为,那应该是太空辐射偶然打在镜头上造成的。
然当侯爵认真地把手指钉在亮点上后,卡提亚终于更认真地对待,并渐渐看出门道,徒然就感到惊恐不已。
他不禁瞪大眼睛、猛然抬头、浑身战栗地看向日耳曼侯爵。
而日耳曼侯爵的眉头已罕见地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语气极其沉重地点头说道:
“没错,那就是一个微型黑洞!”
0362混沌狂浪
在现代科学领域,“黑”和“暗”往往是指看不见,而不是黑色的意思,与常人的直觉有点大相径庭。
因此,所有看过该照片的人,都难免以为那个炮口前的光斑是个意外,没人往微型黑洞那个可怕的方面想。
然而,黑洞的确是能发光的。
首先,黑洞就是一个质量非常大、密度也非常大的物体,且因其质量非常大,引力也非常大,将使接近它到一定距离的光子再无法逃脱,直到被连同周围时空一起粉碎。
故最开始人们的确都认为,黑洞是看不见的。
毕竟,只要接近它到一定距离,光子就再无法逃脱,又何况是它内部或表面的光子呢!
理论上,黑洞本身不发光,也不反射光,又如何能看到?
但实际上,即使它本身不发光,也不反射光,它就是能被看到。
其中最根本的原因在于,真空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样,是绝对的空无一物,将被黑洞的出现严重扰动,翻涌起异样的能量涟漪。
就像在宇宙中、在我们的身边体内都充盈着大量暗物质而我们却丝毫无法感受到一样,宇宙中还存在着大量普通人类无法感受到的东西。
就比如中微子。
这种微小且不带电的粒子,由恒星内部有弱力参与的核反应产生,每秒都有数以亿计的中微子从恒星中以接近光速射出,射向整个星系。
其中,光每秒穿过一个人的中微子,就最少有一千万亿个。
可又有谁曾察觉到呢?
又比如时空。
时空并不是虚无的、而是实在的!
坐过船的人都知道,在船的前方,海水会被挤压出褶皱,往两边排开。
看过战斗机表演的人也都知道,战斗机突破音速后会产生音爆和激波,那激波就是稀薄透明的空气被高速挤压成浓密云气并向两边排开形成的。
而飞船在太空中高速飞行时,由于速度大增、能量大增,周围的时空也会被进一步挤压,就有点类似船周围的水波,是时空可能是超流体的一个有力证明。
另外,战斗机突破音速会产生激波,而物质突破光速其实也会产生光激波。
当核反应堆射出的超高速电子穿过冷却水时,就有可能产生锥形的蓝色光波(切伦科夫辐射)。
那正是因为电子的速度超过了光在水中的速度。
光在真空中的速度是30万公里每秒,在水中却稍低,这才给了电子超越的可能。
不管是不是在真空中,不管有没有质量,理论上没有任何东西的速度能超越光速。
速度越快的物体能量也就越高,将产生越大的引力,使得附近时空压缩得越厉害,造成附近时空的时间流逝速度减慢,看起来就是速度的减慢,就是著名的“钟慢尺缩”效应。
因此,连光也不可能超越光速。
曾有人认为,只要从高速飞行的飞船上向飞船前方射出一道光,那根据速度的叠加原理,那道光的速度就会超越正常的光速。
但后来测出来的光速还是30万公里每秒。
因为,要给光子加速只会增加光子的能量,让它更能扭曲时空,放慢时间的流逝,光速依旧不变。
总之,时空是实在的,时空量子充盈整个宇宙,并在不断膨胀。
宇宙的膨胀本质上是时空的膨胀。
可同样的,又有谁曾察觉到身周时空量子每时每刻的持续膨胀呢?
而又是同样的,真空亦是不空,会发生潮起潮落般的量子张落,人却难知。
真空中每时每刻都会有一对对粒子产生。
只是这些粒子对都是正负粒子对,比如一对电子和反电子,会极快地湮灭,过程短得仿佛从未出现,就被称为虚粒子对,难以观测到。
但当某对虚粒子对中的一个恰好足够接近黑洞,无法逃脱,被黑洞吸入,另一个粒子就成为了实粒子,将从黑洞视界的表面射出逃逸。
那就是黑洞的辐射(霍金辐射),将像黑洞在发光一样地明晃晃地昭示黑洞的可怕存在。
“这,这怎么可能?”
卡提亚不仅声音颤抖,撑在桌面上的整个身体也都全抖了起来,实在无法相信:
一向在技术方面落后于国会派的总统派,居然有某项技术能大大超越国会派,制造出比较稳定的微型黑洞!
众所周知,一个稳定的微型黑洞往后发展,很可能就是包括曲率引擎在内的众多超高端技术,极其恐怖。
而要知道,国会派的众人,对内战最大的信心就是国会派在技术方面占据比较大的优势。
但是,日耳曼侯爵紧皱的眉头已经松开,只目光依旧极其凝重地用手指又点了点那最后一张照片。
刹那间,不仅那个光斑亮了起来,并被补完成一个发光的类圆盘物体,还有一道细到极处的光丝,从总统派飞船的炮口射出,正是射向那发光的圆盘中心。
日耳曼侯爵用自己的感知和力量完善了那照片的一些重要细节。
卡提亚这才身体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不得不接受了这个沉重的现实。
显然,那诡异的无光炮其实就是一门用黑洞来增幅激光的超高能激光炮。
任何东西在落入黑洞的过程中,速度都会越来越快,能量也会越来越快。
离黑洞越近、引力就越大,引力和距离的平方成反比。
而光的速度在真空中永恒不变,那随着光落入黑洞,会急速激增的,就只有它的能量。
那道看得见的激光在穿过黑洞后就消失不见,并非是被黑洞吸收,却是能量被增幅到一个恐怖的地步。
如此,激光的波长自然变短、频率自然变高,这才再看不见。
看来,总统派制造出的微型黑洞终究是不够稳定,才需要那般曲折地发挥黑洞的恐怖威力。
可从那一艘艘被超高能激光切断的海盗船就能看出,其激光武器的威力,又总归是被大大增加的。
海盗船防御力再低也都会有防激光涂层,还都是最顶级的防激光涂层。
后没几秒,日耳曼侯爵就迅速平静下来,负着手淡淡说道:
“如今看来,这艘总统派的太空战舰,之所以会成为剿匪利器,不是因其船速快,而是因其武器的射速快,是一门激光炮,还是一门超高能的激光炮,威力至少足够击毁防御力差的星际海盗船。”
卡提压努力站好,却依旧有些无法接受,声音已经有些颤抖地说道:
“这,这么可能?那不是别的什么东西,那可是一个微型黑洞呀!”
而日耳曼侯爵已经坐回到椅子上,依旧淡淡地,带着些许感慨和自豪地说道:
“没什么不可能的!即使他们是总统派,也怎么都是我们卡缪拉共和国的一份子,在很多技术上领先世界。那即使他们偶有技术超越我们也不稀奇,更不值得太过恐惧!何况我们已经提前知道了。”
卡提亚终于平静下来,立正敬礼道:
“是,我知道了。”
“好,你下去吧!”
“是!”
卡提亚说完告辞离去,而日耳曼侯爵则赶紧联络哈列索斯公爵,将消息紧急上报于他。
既不出意外又出乎意外的是,哈列索斯比他更淡然。
接着,日耳曼侯爵才深感忧虑地问道:
“阁下,我们真不用对军阀势力放缓舆论攻势、施展怀柔手段,以分化他们来减轻我们的压力吗?毕竟紫枫共和国如此强势的介入,并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啊!”
哈列索斯淡定一笑,胸有成竹地回道:
“放心!他们很快就不仅不会再给我们施加压力,还会成为我们的重要助力!”
同一个晚上,在第二小行星带国会派和总统派交界处的某片密集陨石带里,一艘隶属于人民内务委员会的特战飞船,也正在夜以继日地执行它的任务。
尽管它隐了身,可由于光线的折射,依旧能看出一个透明的轮廓。
其亦是多节的机械结构,外形好像有点像海蛇,长度比不死鸟号略小一些,也纤细得多。
现在,它没点燃主喷口,全靠惯性高速穿梭在这片略为密集的乱石带里。
时不时的,从其活动关节间中的某处或几处,会有大量的低温推进剂喷出,帮助其更加灵活地闪避迎面而来的大小陨石,真恍若一条自在遨游在大海里的阴险海蛇。
周围环境如此混乱,要用肉眼发现它真是难如登天。
何况,它还关闭了温度高的主喷口,即使被量子雷达的光子打中,也只能被认为是一颗低温的普通陨石。
而飞船内,除操纵飞船的人员外,还有几个人正在用各种仪器密切地监视着周围的一切。
“找到那艘海盗船了没?”
“没!”
“诶,它果然不是胡乱闯进来的!”
“嗯,我也觉得,他们手里一定有这片乱石带的地图!”
“是啊,可他们到底要去哪里,又要去干什么呢?”
“对,真是太诡异了!他们不接着往总统派那跑,突然全开始往这里跑干嘛?”
“算了,你继续好好监视。”
“是。”
前几日,面对后区地方民兵团势如破竹的剿匪攻势,海盗们本都在往总统派的辖区内亡命逃窜。
而后区地方民兵团也故意在国会派和总统派的交界处开了个口子,并不打算把辖区内的星际海盗全数歼灭。
这亦是前区地方民兵团不得不频频动用秘密飞船拦截的原因之一。
可就从昨日开始,人民内务委员会却监测到,就像受到某种神秘的同时感召一样,海盗船们的航行轨迹竟全同时开始出现微小中透着浓浓危机的改变。
一艘艘海盗船依旧在往国会派和总统派的交界处赶,却全收束往某片特定星域,不再继续往总统派辖区走,连本在总统派辖区内的一些海盗船都是如此。
所以这艘特战飞船赶忙过来一探究竟。
而足足过了两个多小时,他们尽管没能找到那艘最初跟踪的海盗船,却找到了一艘貌似是赶往同一个目的地的海盗船。
“快,快跟上,别再跟丢了!”
“是!”
特战飞船马上加速,浑身关节都喷出大量低温推进剂,连船内的温度都跟着降低数度,化身一条浑身喷出滚滚冷气的透明机械大海蛇,全力追上。
直到前方那艘海盗船开始减速,他们才跟着减速。
又过一会,
“他们的目的地应该就在前方了。”
“嗯,不能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过去,我们先朝着那块大陨石飞过去,在上面着陆,先借那块大陨石的掩护仔细观察一下再说!”
“是!”
很快,飞船就“轰隆隆”地撞上一块半径数公里的巨大陨石,并射出一根根钩锁固定,坚固的巨石被磨出浪花一样的碎石和火花。
由于太空不能传导声音,巨大的噪声除船内之人外无人能听见。
不过,陨石表面大范围碎裂飞溅出乱石仍有微小可能被人看见。
“快,赶紧观察一下情况!”
“是!”
飞船还没停稳,就又松开钩锁,绕着巨大陨石“轰隆隆”地继续爬行,悄悄探出飞船的头部。
这次行动的领头人非常老练,知道越是接近目标越不可大意。
然而,从陨石后探出头来飞船还没转动几下头部,他就知道,自己可能还是大意了。
一瞬间,光学雷达应接不暇般地一下子锁定了大量目标,自动响起的“滴滴滴滴……”锁定声响个不停,就像生命检测仪的警报一样让船内每个人的心都迅速被提到顶点。
众人皆不由一下瞪大眼睛,满脸惊恐地看见满屏都是密密麻麻的狰狞海盗船,粗一估计就有数百艘。
待计算机统计出具体数值,众人更是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在前方数千公里外的空旷处,不仅有一个所属不明的大型太空要塞,体积巨大、火力充沛,竟还有足足1264艘海盗船聚集于此。
军官的手下当即大惊失色道:
“他,他们,他们这是要干嘛?是要聚在一起发动造反吗?”
而军官不答,却是急道:
“快,快把那里放大!”
手下慌忙答应,放大后发现在大量海盗船中央,居然有一艘明显非常怪异的大型海盗船,体积足有其它海盗船的四五倍。
可不等他细看,军官就又急道:
“别停,接着放大!”
且等放大到足够倍数后,手下再次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在那古怪战舰外面的太空中,正有一梳着大背头、留着两撇小胡子、目光邪异的黑发中年男子,仅身着布制的灰色军装就淡然地负手飘在太空中,飘在那无所不在、足够把普通人直接胀爆的强大负压中。
手下当即感到头皮发麻,有点胆寒地说道:
“这一定是一个化焰境的海盗头子吧!”
那人的气质让他感到非常诡异,好像能看到其周围正散发着一阵阵恶心的黑气。
而他化焰境的长官在凝神观察数秒后,却竟是更加恐惧,立马大骇失色、近乎惨叫地吼道:
“快——,快跑,他是混沌教会的序列使徒,是明理境——”
瞬间,整艘船的人都被吓成了猪肝脸,都在疯狂要让飞船赶紧逃离。
但是,又哪来得及呢!
只见屏幕上的人邪然一笑,早已察觉,正徐徐抬手,精装地摇摇伸向他们。
且紧跟着,特战飞船上就有人惊恐不已地汇报道:
“不,不好,长官,核熔炉无法启动!他,他强行压制了飞船的核反应——”
只随手一指,隔着整整3000多公里,一艘现代太空战舰就被轻易瘫痪,只能像被神明的无形大手紧紧握住的大玩具一样徒劳地挣扎扭动。
这就是明理境的星系顶级强者!
而那艘特战飞船当然眨眼就被笼罩在无边的恐惧中。
“不,不要啊,我不要死啊!”
“啊啊啊,我孩子还小,我不能死啊!”
“妈妈,妈妈——”
“救命啊,救命啊——”
“大人饶命呀!大人饶命呀!”
……
看着上千艘海盗船皆在徐徐转动炮塔,看着数千根冰冷的炮管相继对准他们,每个人内心的恐惧都在持续攀升,每个人的行动都在渐渐失控,乃至于是涕泗横流。
而直到他们的恐惧达到顶峰,屏幕上的邪异男子才冰冷地命令道:
“开炮!”
下一秒,连续数波,每波数千道的金色电磁炮弹,就像狂风暴雨般地打在特战飞船所在的陨石,把只能挣扎的特战飞船和里面船员们转眼彻底撕成碎片。
最后一刻,连那心智最坚毅的化焰境军官都因身体的不断破碎到再无法修复的地步,而恐惧至极、绝望至极,亦痛苦至极地高声呼喊道:
“老婆,对不起——”
那邪气凛然的男子则细细品味着那最极致的恐惧、不甘、绝望和痛苦,满脸陶醉。
后看着那他故意放跑的通讯用无人机继续把恐惧播撒向远方,想象着世界即将的颤抖、呻吟和惨叫,以及混沌意志的愉悦和奖励,他终于控制不住地发出能量震动方圆数万公里的癫狂笑声:
“哈哈,世界,恐惧吧,战栗吧,绝望吧!在吾战争使徒古斯塔夫的混沌下,毁灭吧!”
0363星海巨震
3212年10月27日,这一天,注定将被载入史册。
雪京,呼啸的寒风中,总统派的士兵们突然都瞳孔一缩、下意识地扣紧扳机,如临大敌。
才凌晨4点22分,远方高99层的国会大厦就突然点亮了全部灯火。
随着一扇扇窗户由下到上地全部亮起,一股异常紧张的气氛当即随着暴风雪席卷全城。
连国会派的士兵们都不由内心一紧,心中又是忐忑又是迷惘。
国会276名常务议员,竟都接到紧急召唤,正从城市各处火速赶往国会大厦。
国会大厦边长300多米的正五边形底层外,停满了一辆辆磁悬浮轿车,且下车的议员皆面容异常严肃,行色匆匆。
看到周围全是熟人,却没一个议员能感到一丝丝火热,反全觉得这天,好像更冷得彻骨了。
而在国会二层的常务议事大厅内,在高高的议长席上,议长哈列索斯早已和其他八位副议长排成一排,正襟危坐,表情亦异常庄严肃穆,都凝重如墨。
数分钟后,当所有常务议员全部就位,哈列索斯“砰”地敲响木锤,沉声说道:
“安静。我宣布,国会第217次紧急会议,正式开始。首先,请人民内务委员会部长——叶明倩侯爵,上台就紧急会议的缘由做详细陈述!”
接着,议长席下方呈半圆形的席位前排,一留着黑色长发、身穿卡缪拉黑色军装的云梦女子,就款款站起。
“感谢各位议长的允许!”
长发如墨泄地地从肩头滑落,叶明倩朝几位议长鞠躬致谢。
她乌黑长发两边的红色肩章上,除各三枚金色的正五角形扣子外,还各有两枚雕刻着交叉手炮的圆底扣子,在靠衣领的那端。
那意味着,她的军衔竟是中将。
可即使在那耀眼的荣光映照下,她的脸依旧显得有点苍白。
等叶明倩抬起头来就能看见,那是一张极其俏丽的瓜子脸,眉如远山、眸如秋水,淡漠、古典。
只是她不仅脸色有点苍白和瘦弱,身形更是异常纤细,看起来简直如杨柳般弱不禁风。
然从叶明倩迈出第一步开始,那看似柔弱的柳枝就立马展现出坚韧有力的一面,仿佛再大的狂风也无法扭曲或阻挡她似淡漠实坚定的意志。
世界皆知,她不仅政治手腕超凡,龙气亦是全星系同龄人里最顶尖的存在。
叶明倩脚步带风地走到议长席下的发言台,严肃地开始陈述卡缪拉即将遭遇的超严峻事态。
“诸位请看,这是我人民内务委员会搜集到的最新紧急情报!”
而当密密麻麻的海盗船被投影到大厅的半空中,就算早有所知的议员,亦微微地倒吸一口冷气。
在座皆是卡缪拉整个国家的高层,定力非凡,却个个脸现阴云,一看就知事情的确非同小可。
再到那梳着大背头、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冷峻邪异男子被投影出来,众人终于有点控制不住,眼睛或眯或瞪。
叶明倩脸罩寒霜,语气沉重地开口说道:
“没错,此人正是混沌教会第七使徒,号称残酷之恶的戴恩-古斯塔夫,又被称为战争使徒!”
刹那间,所有议员都脸色沉重如铅。
众人皆明白,此事岂止非同小可,恐怕会对整个国会派、整个卡缪拉,乃至整个世界,都造成极大的恶劣影响。
这就是世界第一大黑暗组织混沌教会的影响力。
而叶明倩带给众议员的震撼却还远未结束。
只听这个貌似柔弱的绝色佳人仿佛背上顶着千钧压力一样,语气沉重到近乎艰难地开口说道:
“至于其出现在那里的、将我卡缪拉全国残余的大部分星际海盗都聚集到那里的原因,根据我贵族内务委员会的众参谋分析,其目的正是驱使心怀仇恨的海盗们围攻、血洗赞巴鲁克,用赞巴鲁克上千万民众的鲜血打开其教会传说中的‘混沌之门’,举行有史以来最残酷、最邪恶的宗教仪式!”
顷刻间,众议员再难以控制,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可哈列索斯都不给他们消化的时间,“砰”地一挥木锤,直接问道:
“好了,情况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快说出你的具体解决方案吧!”
叶明倩回身点点头,后朗声说道:
“诸位皆知,近来,混沌教会认为时机已至,早愈发猖狂。古斯塔夫十几年来已在海瑟联邦毁灭了数座城市或移民卫星,且赞巴鲁克底区的老城区一直被认为是混沌教会用来打开‘混沌之门’的最佳祭品之一。”
“……”
“只因第十二使徒——肯伯力-休的突然叛变才受阻挠。故我认为,毋庸置疑,赞巴鲁克当前的情况十万火急,随时有倾覆之危。我们必须即刻动员全国所有力量,立即驰援赞巴鲁克,才能拯救赞巴鲁克数千民众于混沌狂灾之下!”
众议员一时哗然,议论纷纷。
而哈列索斯又是一锤子下去,亦沉重地朗声说道:
“诸位,情况已非常明显。以混沌教会邪恶至极、毫无下限的作风,到时赞巴鲁克的数千万民众必将尽数惨死,将对我整个卡缪拉,对我们国会,都造成致命打击。时间不容我们再拖沓下去了!请大家直接表决,为挽救赞巴鲁克、挽救我们的国民、履行我们神圣的职责,投下至关重要的一票!”
众议员当即齐齐内心一振,就要去按投票器上的赞成键。
不过,就在这紧要关头,一个人狐疑地眼珠子一转,后不禁一瞪,赶紧举手大声抗议道:
“不,我反对!”
……
紧急会议结束后,哈列索斯静静坐在国会大厦顶楼的办公室内,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过一会,有通讯请求打了进来。
哈列索斯看了一眼内容,古井不波地同意了。
很快,一个身着蓝色正装、面容英俊、身材魁梧的红发萨族青年就大步走了进来,笑着坐到哈列索斯对面,毫无拘束。
他正是卡缪拉共和国的副总统安德留沙-赛兰特,出生八大财阀之一的安德留沙家族,是卡缪拉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总统,还和叶明倩一样,是全星系最年轻的见微境之一。
他就像浑身充满无穷力量一样,随时都散发着一种让人心生倾慕的自信光芒。
最重要的是,他就是财阀势力在哈列索斯失控后推举出的新代言人,亦有超凡政治手腕,长袖善舞、交游广阔,连总统府都能自由出入。
这样的他,一直被财阀势力寄予重建和平纽带、阻止内战爆发的厚望。
哈列索斯静静看着赛兰特,而赛兰特在客套一番后终于意味深长地说道:
“议长阁下,值此多事之秋,我卡缪拉内忧外患重重,全国上下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因此,大家一定要团结啊!”
哈列索斯亦颇有意味地笑了笑,不答。
最终,叶明倩提出的那个对赞巴鲁克数千万民众生死攸关的提案,竟是没被通过。
随着格拉西姆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随着格拉西姆和叶明倩激烈争论,赞巴鲁克数千万民众的生死,终究是不幸沦为一个举足轻重的政治筹码,成为财阀势力和军阀势力欲用来逼迫哈列索斯屈服的一个重要工具。
尽管格拉西姆提出的“混沌教会不一定是以赞巴鲁克为目标”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被外表柔弱、言语犀利的叶明倩驳得体无完肤,可财阀派和军阀派的各位议员,依旧渐渐明白了格拉西姆的真实意图,并跟着渐渐地改变心意。
如此事关重大、争分夺秒的议案,最后居然以107票赞成、158票反对和11票弃权的投票被否决。
而赛兰特此来,正是来谈判,或者说是来提条件的。
哈列索斯知道,只要他愿意谈判,即使不同意对方的条件,一切也至少还有回旋余地。
可哈列索斯久久一言不发,乃至有点索然无味,看起来连谈判拉扯的意愿都无。
赛兰特无奈地摇摇头,却依旧笑容满面,内心依旧自信满满,丝毫不感到泄气或恼怒。
他留下一句“您想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便潇洒从容地起身离开。
他有充足理由认为,面对如此紧迫的局势,以上千万民众的生死来压迫,哈列索斯很快就会屈服。
毕竟,哈列索斯,至少是非常需要一个好议长的身份的。
他却是不知,这时,哈列索斯内心不单没有任何屈服的念头,反更坚定了和各财阀、军阀斗争到底的决心。
“呵呵,愚蠢自大的黄口小儿,你岂敢把数千万民众的生死如此视同儿戏!”
哈列索斯双目大寒,并拨通了一个联系号码。
“马尔菲斯先生,您想好了吗?”
而通讯器那头当即似有沉重的喘息声若隐若现传来,沉默良久才回道:
“我想好了!”
另外,没多久,混沌教会就干脆利落地、嚣张无比地直接向整个世界宣布:
世界啊!恐惧吧!痛苦吧!喜悦吧!我们将毁灭赞巴鲁克,打开混沌之门,恭迎混沌之父降临,带领你们这些渣渣一起超脱生死、直达永恒!
不一秒,整个星系都剧烈地沸腾了起来。
0364首当其冲
似乎是不满意卡缪拉国会过于平静的反应,混沌教会竟把卡缪拉特战飞船被炮雨粉碎的影像公之于世界,并猖狂地附言:
誓要屠尽赞巴鲁克数千万人,打开混沌之门!
这令全世界,特别是各国高层,皆深感震惊。
各国从来都不敢对混沌教会掉以轻心,也因此一直都默契地极力打压混沌教会的影响。
就比如,他们都把海瑟联邦的、那几个被古斯塔夫毁灭的城市或移民卫星,归咎于局部的战乱或某个发狂的化焰境强者。
反正真有城市是被化焰境毁灭的。
各国皆有自知之明:
各自国内皆有大量对国家心怀不满之人,那若让混沌教会表现得太过强大,那么那些人就会源源不断地聚集过去,只能让混沌教会更强大到难以节制。
于是,这次,一样地,各国一开始都极力否认此事的真实性,都宣称那不过是混沌教会在用假的影像吹牛皮,其实力不过尔尔。
然这次,不一样地,各国人民都表现得又惊又疑,并不那么特别相信各国官方的说辞。
一个敢向卡缪拉那样的大国公然挑衅的邪教组织,光其疯狂,就够让各国民众另眼相看了。
一夜之间,几乎再没人关注卡缪拉的反压迫运动、紫枫和卡缪拉的经济争端、海瑟联邦的日常动乱等。
在全世界的所有地方,不管大人小孩,讨论的主题都唯有一个,那就是混沌教会。
且随着人们愈讨论,又有愈多的细节愈发引起人们关注。
首先就是,混沌教会提供的那段影像不单是立体的,还是极其高清。
人们没多久就震惊不已地发现,只要把那视频放大到足够地步,就连被杀害的军人溅出的微小肉末都能看得见,极其血腥和逼真。
如此高清细致的影像,显然不可能是假的。
接着则是,第二小行星带的卡缪拉人,正越来越多通过望远镜的发现,的确有大量星际海盗船正往总统派和国会派的交界处赶,甚至连擦身而过的、毫无防御力的星际货船都没空搭理,极其反常。
何况,海盗们的疯狂亦是可以理解的。
星际海盗本就有很多是混沌教会的信徒,这次再受到总统派和国会派两方齐齐发力围剿,走投无路之下,自然绝望无比、疯狂无比,成批成批地开始信仰混沌教会,要和卡缪拉共和国拼个鱼死网破。
最后还有,也不知是助威,抑或者是仪式的一部分,整个星系的混沌信徒都疯狂地嚎叫了起来,在世界各地发起频繁的暴动。
全世界的恐怖袭击率都在徒然飙升,让世界人民都感到心惊肉跳。
加上对社会不满的人亦受鼓动,跟着屡屡犯罪,人们还没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迅速齐齐跌入恐惧的深渊。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无边的混沌下战栗着。
对此,绝大多数国家都感到力不从心,也更加明白:
决不能放任赞巴鲁克被混沌教会毁灭,否则混沌教会的影响力就真要大到没边,将大大动摇各国的统治基础。
紫枫国会第二天就宣布: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即刻收回对卡缪拉共和国刚刚实施的经济制裁。
登时,原分裂的卡缪拉民众就一下重新弥合,全都在关心赞巴鲁克的生死存亡。
且或是由于愧疚,那些之前因紫枫制裁而倒戈的民众最是热心。
其他各国亦接连发来慰问。
连总统派都不再放任星际海盗船逃往国会派辖区,而在国会派和总统派的交界处筑起一道横贯第二小行星带的铁壁防线。
但是,貌似最不重视这次劫难的,反倒是国会派的官方本身。
在财阀势力和军阀势力的联手阻碍下,即使混沌教会明晃晃地告诉世界,他们罪恶之手的目标就是赞巴鲁克,叶明倩的提案亦被以“那可能是混沌教会的障眼法”为由,第二次遭到否决。
哪怕面对国内国外的重重压力,在权力和责任间,各财阀、军阀终究是优先选择捍卫自己的权力,而不是履行自己的责任。
唯有阿加塔家族和索兰托家族放声疾呼:
国难当头,请诸位搁置争议,以守护民众为先!
可惜,双拳难敌四手,他们的声音被除沉默的马尔菲斯家族外的其余五大财阀联合压制。
甚至,各军阀还阳奉阴违,不顾国会全力拦截各军区内过路的星际海盗船的命令,竟放任更多星际海盗船前往混沌教会指定的集合地点,让此次灾难的压迫和威胁愈演愈烈。
瞬间,不止卡缪拉共和国再一次沸腾了起来,连其他国家的民众,很多都深感震惊、不信和愤怒,特别是赞巴鲁克的数千万民众。
在混沌教会的阴影下,愤怒、绝望和悲哀的气息,迅速从赞巴鲁克扩散开来,笼罩整个星系。
……
“可恶,那群畜生到底还有没有良心,连总统派都知道人命关天啊!”
看到附近空域的星际海盗船越来越多,已超过1500艘,大杯不禁龇牙咧嘴地一锤控制台,眼里布满血丝。
琪琪满脸惊慌地看了大杯一眼,就心存侥幸地回过头看向顾雷,后又看向伊曼。
“他,他们,那些国会的大老爷们,不会真不管咱们了吧?”
即使把整个后区名兵团的太空战舰加起来,数量也不到一千艘啊!
而伊曼满脸忧郁,乃至都不敢直视琪琪,有点勉强地回道:
“应该不会的吧!他们只是想逼迫议长屈服而已。真到混沌教会兵临城下的最后关头,肯定还是不能放任赞巴鲁克的数千万人不管的。”
可吴雪镜却立即摇摇头,一针见血地、不客气地说道:
“不,真不一定!若议长一直不屈服,那些人真可能会放任混沌教会屠城的。那样,事后追究起来,到底是谁的责任更大呢?要知道,一切的源起,的确可以说是起于议长发动的剿匪行动。且不管动机是什么,结果总归更重要!”
“……”
“议长到时肯定得为赞巴鲁克数千万民众惨死的结果负主要责任,而他们不过是一个拦截不利的次要责任。毕竟他们到底有没有尽力拦截,旁人很难说得清!”
“……”
“这般就算损失极大,他们也至少能扳倒议长,守护自己的利益。腐朽的当权者们为维护自己的既得利益,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干得出的!”
话落,整艘不死鸟都笼罩着浓浓的愁云,连顾雷都无法为自己刚刚洗去污名一事高兴。
可坏消息,却还在接踵而至。
一来,人民内务委员会传来消息,改造人大赛原被无限延期的决赛,又即将在近日重启了。
那些利欲熏心的各研究所,无疑是在趁火打劫。
二来,更劲爆的是,赞巴鲁克总督兼利多奇卡军区副总司令——迈特罗凡公爵,不顾女武神骑士团总司令兼利多奇卡军区总司令日耳曼侯爵的坚决反对,带领军区所有正规军一大早出航,说是要去提前拦截海盗部队。
这话说来好听,可至少赞巴鲁克的很多人,特别是全体上流人士,都知道,身为一个亲财阀的军阀,迈特罗凡接下来的行动一定只会和其他军阀一样,阳奉阴违,好继续给哈列索斯施加压力,乃至是干脆放任混沌教会统领的星际海盗们蹂躏整个赞巴鲁克。
如此一来,还能守卫赞巴鲁克的,就只剩下女武神骑士团教导团的区区数十艘太空战舰。
面对数十艘战舰对上千艘、乃至是数千艘海盗船的绝对劣势,原就人心惶惶的赞巴鲁克,一下子就被彻底点燃,陷入前所未有的大规模混乱之中。
0365乱世与佳人
这一天,阿尼西娅娇艳的脸颊和窈窕的身影,出现在了整个赞巴鲁克的所有大小屏幕上。
她正代表地方国会,用铿锵有力地声音对所有市民宣誓:
“所有贵族和政府工作人员,都将陪各位市民坚守到最后一刻,战至最后一人!”
然而,市民们实在很难信任她。
那又不是几万个海盗、几百艘海盗船,而是几十万海盗和上千艘、乃至是数千艘海盗船,数轮齐射就能把整个赞巴鲁克化为废墟,鸡犬不留。
傻子才会留下来送死!
此刻,在赞巴鲁克顶区的全部空港外,都是人山人海。
所有人都急着想要尽快逃离赞巴鲁克,网络订票系统直接被过大的访问量挤爆,这才使得人们不得不亲自来到线下售票点。
但线下的售票点也无票可售,纷纷关门谢客。
唯有一些黄牛还在各空港外大声叫卖一些不知是真是假的高价船票。
要在短短数天时间内把数千万人转移出去,即使对被誉为“世界科技第一高峰”的赞巴鲁克,亦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最重要的是,人们差不多都猜得出来,去往其它移民卫星的船票之所以稀缺,很可能是因为大多已被贵族和其家臣、家仆们锁定,不是没有,而是不卖给他们。
没有人相信,那些贵族和他们的家臣、家仆们真会跟赞巴鲁克同生共死。
大家皆认为他们绝对会在危机关头抛弃他们,乘坐飞船独自逃命。
哪怕在顶区声誉极佳的阿尼西娅都难以取得大家信任。
否则,去往其他移民卫星的船票再稀缺,也不可能如此一票难求。
这进一步加剧了人们的恐慌,让黄牛手中船票的价格直线飙升。
……
“最后一张票了,4万贾比一张,有没人要啊!”
“我,我,我要啦!”
“好……”
“不,不,我出5万!”
“好……”
“不,我出6万!”
“我出10万!”
“我出11万!”
“你,你们怎么这样,你们这不是恶意哄抬物价嘛?”
“我就是恶意哄抬物价又怎样!”
“对,你能怎么样!”
“你们,你们……”
……
“老公,不要抛弃我呀!”
“松手,快松手!”
“老公,你走了我该怎么办呀?”
“滚,快给我滚,别逼我动手!”
“啊啊啊,你这个渣男,你这个白眼狼,你拿我的钱去买票,却还要抛弃我独自逃生,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贱人,松手——”
“我不!”
“你,你找打!”
“啊,你,啊——,啊啊啊……”
……
“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求您给我一张票吧!”
“诶,你松手,没钱我怎么给你票啊?你快松手,我手上也没票了,我也是要花钱去找上家买的呀!”
“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我无所谓,至少请您救救我的孩子吧!他今年才两岁,他本来应该还有很长、很美好的人生要走的!”
“诶,我说了,没钱什么都免谈!”
“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我警告你啊,松手,快松手!”
“我不,我不!”
“我,我动手了啊!”
“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诶,算了,算了,要不你把孩子给我吧,到时我带他一起走!”
“真,真的吗?那……那谢谢您啊!孩子,你一定要好好听叔叔的话啊!孩子,孩子,对不起!孩子,你一定要……”
“好了,够了,我也要逃命去了!”
“好,好,好,……,啊啊啊,我的孩子啊——”
……
而听着那位母亲对着那良心犹存的黄牛背影哭号,撕心裂肺地哭号,不仅那黄牛脚步一颤,差点走不动路,伊曼亦忍不住眼眶一红,瞬间流出泪来。
顾雷则轻轻叹息一声,后就拉着不停抹眼泪的伊曼快步离开。
如此骨肉分离的景象的确令人心碎,可他们又能如何呢?
在这种情况下,连他们都无法保证自己一定能挺过这次惊天大劫难,故说不定那样和母亲分离,真是对那孩子来说最好的选择。
顾雷一边拉着伊曼挤出人群,一边仰望着天空中虚拟屏幕上阿尼西娅坚定不移的俏脸,内心亦坚决地说到:
不管你们是否真心要坚持到最后一刻,但我们,一定会战斗到最后一刻的!
接着,两人又乘赤凰飞往市内,不想这里竟比卫星边缘的空港更加混乱,特别是在林立的钢铁丛林下层。
一栋栋高高的大楼下,人们正发疯一般地涌入各个超市,尽其所能地疯狂抢购各种生活必需品,以及不受管控的低端武器。
既不同于已经给自己留好后路的顶区上层的淡定,也不同于觉得自己还有希望、聚集在各空港外抢夺高价船票的顶区中层,顶区的下层们只能如此来宣泄内心的不安、恐惧和绝望。
没多久,所有超市里的商品就几乎全被抢购一空,连卫生纸都没剩下。
而到这有钱都买不到东西的时候,负面情绪无法宣泄,暴乱就开始发生,并呈现出不受控制的扩大趋势。
低端武器的低端只是相对军队来说,对普通民众仍有不小的杀伤力。
随着一声声枪炮声响起,整个顶区徒然硝烟四起。
警车、消防车和救护车的尖锐鸣叫,亦徒然就响彻全城。
暴雨未至,包括上下两区在内,这座曾被誉为“世界科技与文明的象征”的繁华城市,就迅速被血与火的味道笼罩,弥漫着浓浓的疯狂、绝望和悲哀。
有警用自动机器人在全城各处和暴徒交火。
伊曼看着被警察押解上囚车的罪犯、起火的商店和顺着伤者手指淌下的刺目血滴,又抬头看看天空中依旧穿行于高楼间的、一辆辆井然有序的磁悬浮轿车,内心真是痛到了极处。
都这种时候了呀!
她又抹了把眼睛,梨花带雨、双眼通红、却坚定无悔地看向顾雷,说道:
“顾雷,至少,至少让我们一起战斗到最后一刻吧!”
这自然大合顾雷心意,就不禁微笑了起来,点头回道:
“当然,那是在我们穿上那身军装那天,就早已注定的!”
但紧跟着,看着她如花俏颜,顾雷却又从心底控制不住地用出一股异样的冲动,脱口而出道:
“不过,在此之前,可以满足我一个小小心愿吗?”
而看着顾雷睁开似笑非笑、充满期望的明亮眼睛,伊曼内心一震,瞬间明白过来。
后她就不由露出又是幽怨又是羞涩的表情,脸色微红地微微低下头来。
顾雷再不迟疑,伸手揽住她的腰。
在恐慌的人群和弥散的硝烟间,两人的身影,越靠越近。
另一边,相比的顾雷和伊曼的开悟和洒脱,阿尼西娅就显得相当焦头烂额。
……
“什么,居然有人敢在这种时候囤积龙食、哄抬粮价,给我从快、从重地处理他们!”
“是!”
……
“什么,暴乱控制不住?算了,放开警用自动机器人的全部限制,再有人敢犯罪就就地处决。现在是紧急状态,绝不能再心慈手软了!”
“是!”
……
“啊!问我什么时候能走?是我还没说明白还是他们根本没有身为贵族的荣誉感?告诉他们,飞船都是给老弱病残在迫不得已时准备的,没他们的位置!”
“……”
……
而看着头发都已经被揪下好几把、怒气冲冲的阿尼西娅,卡捷琳娜却面露不屑,直接讥讽道:
“阿尼西娅,你还是那么天真啊!”
阿尼西娅当即有点炸毛,回身朝坐在沙发上卡捷琳娜怒喝道: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嘛?当领土受到敌人袭击时,连封建时代的贵族,都知道该带头第一个冲向敌人!”
卡捷琳娜抱着枕头,屈膝把那双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脚也收到沙发上,愈发不屑地说道:
“很不幸,随着时代和科技的不断发展,人只变得越来越自私和残忍,特别是,我们这些虚伪的贵族!”
阿尼西娅一下被卡捷琳娜目光中的意有所指刺伤,就要上前训斥。
可卡捷琳娜的目光转瞬就变得不屑至极,竟更锋锐地嘲讽道:
“怎么,说不过就又要像过去那样凌虐我嘛?呵呵,没关系的,反正都这样了。反正我都被你欺负出抑郁症了,再受点苦也无所谓!”
阿尼西娅不由身体一颤,停下脚步,赶紧回过身去,不敢让卡捷琳娜看到她痛苦、扭曲和后悔的面容。
房间内安静了一会。
之后,阿尼西娅就脚步有点沉重地慢慢离去,却还是边走还边说道:
“我不管你是否愿意,总之你也一样不许逃跑,哪怕只是留在这。那样,等事情过了,我才好在日耳曼侯爵面前为你说情!现在既是动乱之时,又简直是上天给你的最好恩赐,是你戴罪立功的最好机会!这次,你可说什么也要万分珍惜!”
可惜,看着阿尼西娅加速离去的背影,卡捷琳娜那双本就带着血丝的剔透蓝眸,却涌现出了更加浓郁的血色,有点狠辣地低声自语道:
“呵呵,有功也得有命才能享啊!姐姐,倒不如你……”
说完,卡捷琳娜的双眼中不禁有厉光一闪而过。
突然,她的家臣厄拉修斯传来通讯,是之前那蒙她解围才没自杀谢罪的化焰境军官前来探望。
看到屏幕上的那军官还在门外小心翼翼地整理仪容,卡捷琳娜的眼里,当即涌现出了更狡诈的光芒。
同时,为履行对顾雷的承诺,米勒也捏着鼻子、强忍恶心,艰难地踏出电梯。
可当他一只脚真正踏入底区肮脏泥泞的大地时,他的身体当即就是一僵。
而迎接他这个高贵无比的大财阀继承人的,又只有一双双发绿的、充满饥渴和憎恶的眼睛。
还有,在更远的地方,约瑟夫正跟着雄心满满的海因里希,貌似有点无所适从地来到号称“世界科技第二高峰”的空中城市——佩莱特。
0366按部就班
帮日耳曼侯爵视察完,顾雷和伊曼一起回到了底区的不死鸟号上。
二人间关系的微秒变化就让纳斯塔西娅、吴雪莲和吴雪镜三个少女第一时间察觉到,齐齐在内心大呼:
卧槽!
幸好琪琪突如其来地抛出一个大难题,事态才没往微秒的方向继续发展下去。
“各位团长,不好了,那些保险公司突然彻底终止了和老城区政府的谈判,加再多钱都不愿给老城区市民们上保险!”
对此,尽管顾雷等人早有所料,却仍皆深感苦恼。
现在,不仅是老城区,整个赞巴鲁克的民众都将大量受伤、乃至死亡的未来,或已不可避免。
那不用想也知道,绝对没任何一家保险公司愿意做这大概率要亏大钱的买卖。
而顶区或上区的居民若能幸存下来,即使残疾也大都不至于因病破产,可下区和老城区的居民却可能直接因病死亡。
不过,大家还是都在绞尽脑汁地思考办法,不愿放弃,都想尽力为老城区的市民们提供一些医疗保障。
老城区民众们面对灾难的态度,让大家又是敬佩又是复杂。
此刻,不同于顶区的混乱频发,底区的老城区却表现得格外平静。
且那不是一种绝望至极后的听天由命。
人们在政府各部门的带领下,正积极有序地参与防御工事的修建,干得火热朝天。
全城不管男女老少,脸上竟是都没多少灰暗的情绪。
连孩子们都还在正常地上学、放学,满脸习惯性的坚毅。
当然,其中必有他们一分团的守护之功,亦有那圈再度升上天空的蓝环的慰籍之功。
心网的连接者还在一天赛过一天地不断增多!
可到底要经历过多少贫穷和苦难的折磨、绝望与希望的反复,才能使那么多人,不管男女老幼,都变得如此坚韧,一分团的众人都有些不敢想象,乃至是心生愧疚。
特别是伊曼等贵族。
奈何,大家绞尽脑汁地苦思良久,却都难以想到什么好办法。
顾雷只能无奈地提出了一个权宜之计。
“算了,保险和银行一样,都喜欢在晴天送伞、雨天抽伞,上了保险也常常在事后以各种胡搅蛮缠的理由或合同里预设的陷阱推脱,倒不如靠大家自己。现在,只能让大家自己共同出钱,尽力筹得专门用于灾后医疗救助工作的、足够的应急资金。”
“……”
“那样集涓流为汪洋、集小钱为大额资金池,就能为有出钱的市民在灾后提供必须的医疗帮助,且优先为有生命危险的市民提供,怎么也能把不少人拉出鬼门关吧!”
众人听罢,皆无奈地点头同意。
这个方法看似可行。
老城区怎么也有近千万人,每人出10贾比就是1个亿,出100贾比就是10个亿。
可1个亿或10亿对一个伤者来说是天文数字,对几万个伤者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应急医疗资金能否涵盖所有伤者的医疗费,必须看出钱者里的伤者数量及各伤者的严重程度。
而面对当前这般前所未有的恐怖灾难,又是在人造天穹布满裂痕、防御力大幅下降的底区,老城区到底要伤亡多少人,一成?两成?又或者是……
一分团的众人想都不敢去想,第一次把曾经在课本里看到的那些战争的惨像,由文字变成一幅幅栩栩如生的、血淋淋的逼真画面,真正感受到“战争”一词的可怕与沉重!
战争之恶,即为最残酷无情之恶!
然时至今日,也唯有如此,才聊胜于无。
下面把建议交给老城区政府后,顾雷就有感而发地突然大声说道:
“诸位,我们的卡缪拉共和国一开始就是在动乱和战争中建立起来。是不知多少先烈流尽了鲜血,才换来我们近来长久的和平、安逸与发展。”
“……”
“不幸的是,才时隔30年,战乱又至。赞巴鲁克的市民们,特别是老城区的市民们,不知经历多少磨难才换来的宝贵安康,又即将毁于一旦!”
“……”
“而我们作为有守土庇民之责的军人,哪怕是个预备役军人,能置之不理、能玷污先烈们传承下来的荣耀吗?”
话罢,包括伊曼在内,众人皆忍不住高声应道:
“不能!”……
“好,出发,去履行我们的职责吧——”
“是!”……
不死鸟号当即拖着四道粗壮的长长尾焰,呼啸离开老城区。
他们不仅是老城区或是赞巴鲁克的军人,更是卡缪拉的军人。
面对危及到整个赞巴鲁克的大灾难,即使能力有限,既是职责所在,他们就得尽力地、拼命地,守护好他们目前的整个辖区——底区。
……
当天中午,一辆浑身挂满装甲、布满伤痕的地狱巴士,正拖着滚滚烟尘疾驰在底区的荒野上。
车顶,一个只身穿背心、包着头巾的黑壮大汉,正躲在炮台后机警地观察着四周。
而实际上,他这不过是习惯使然。
曾经,就算是他们,也的确需要担心黑吃黑的情况。
底区黑恶势力众多,光他们地狱巴士承包商都足有5个不同帮派,虽各首领皆各自号“狂车王”,手段却一个比一个没下限,黑白全吃,吃相极其贪婪无度。
但是,现在,他们的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在的阿毕列串联下,他们5个狂车派已合并为1个大帮派——五王党,人多势众,还被总统派暗中收编,派发下大量先进武器,实力一下连番数倍不止。
加上老城区的铁甲会等势力和雪怀城的杨威势力全被一分团消灭,他们更是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黑暗之星,吸引了无数恐惧于一分团的黑道分子来投奔,实力依旧一天比一天膨胀。
今时今日,他们一跃便居于底区黑恶势力榜首,底区再没黑恶势力敢轻易招惹他们,自不用担心被黑吃黑。
不过,也因此,因为膨胀的需求、野心和狂妄,他们的行事,最近也愈发肆无忌惮、更没下限了。
看着周围千篇一律的荒芜景色,没有足够危机感的黑状大汉很快就感到无聊,只能把目光往下投,并渐渐露出兴奋和饥渴难耐的表情。
他舔着嘴唇,目光就像恨不得要把车顶掀翻、马上去享受里面猎物们的尖叫一样急迫和嗜血。
车里,感受到那大汉控制不住的恶意,除了负责驾驶的另一个黑状大汉残忍地会心一笑,所有乘客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但即使都开始浑身发抖,所有乘客依旧都一动不动。
一来,他们都知道,既然现在都上了地狱巴士,那能不能下车,就不再是他们说了算。
二来,他们都还心怀侥幸,寄希望于自己这车人不会那么不幸地被选中屠戮。
毕竟,按理说,现在地狱巴士肆意屠杀乘客的概率应该是大幅下降的。
地狱巴士可能会不分老幼地杀害所有乘客,这点大家都知道。
可即使这样,地狱巴士还是有很多人乘坐,除了地狱巴士足够便宜外,最重要的就是地狱巴士并不会对每一车都进行血洗式的掠夺。
狂车党们还是知道做生意要细水长流的。
而明知或有大概率的生命危险,却依旧有很多人冒险乘坐,只为混一口饭吃,正是底区之悲哀的集中体现。
不过,现在不太一样,他们已全都彻底变得一贫如洗,根本没剩什么东西可供他们掠夺。
他们乘坐的这趟地狱巴士不是通往任何离岛,而是通往底区边缘,要乘坐本用来装货的货运飞船离开赞巴鲁克。
且他们所有人的船票,正都是从地狱巴士承包商们手中买来,几乎掏光他们每个人的全部家当。
想到那些地狱巴士承包商知道他们已一贫如洗的情况,乘客们就又都渐渐镇定下来。
看着底区越来越近的边缘,他们每个人原恐惧、痛苦和黯淡的眼睛,都控制不住地越来越亮,慢慢罕有地充满了对未来期待。
底区的生活实在是太苦了!
这里的各个离岛皆工资低廉,生活成本又不低。
加上各种难以预测的危险,生活在底区的人们,不管身心,往往都没日没夜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只是,赞巴鲁克毕竟是国际性的大都市,异常繁华,充满了耀眼却或是致命的吸引力,既让很多人痛苦不堪、选择离去,就比如小石头和他的父亲,又让很多人如痴如狂,常年咬牙忍耐,只盼望有一天能得幸运之神眷顾,出人头地、尽享繁华。
到今天,当整个赞巴鲁克都面临毁灭性的灾难,之前选择咬牙忍耐的很多人,其中一大部分才终于看到妄想的破灭,决定还是到周边生活成本更低的中小移民卫星,去重新开始一段平凡或幸福的生活。
别看他们个个都在这里混得相当不如意,穷得响叮当,他们个个却又都对未来充满自信。
他们都还年轻,否则也不敢想去谋求抛弃一切、重新开始。
且他们不仅年富力强,还都拥有着小城市没掌握或普及的先进技术,到哪都该有一席之地。
他们都相信,自己绝对能凭自己的年轻、踏实和智慧,在新的家园开阔一小片属于各自的、没有大富大贵、却安逸的全新天地。
他们现大多只痛惜:
为什么自己不能早日放下执着,那样就不用像今天一样花原可坐头等舱的价格去挤货舱。
他们有所不知的是:
那花了他们每人数千买来的一张张货运船船票,在顶区,早被叫卖到数万不止,却依旧遭到哄抢!
直到巴士来到一片布满斑驳血迹的荒原,他们才不得不渐渐从憧憬中被再次被现实踹醒,并很快就都浑身剧烈颤抖地被赶了下车。
一个乘客强忍恐惧,挣扎似地回身说道:
“不,不,不要这样,我们,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
另一个乘客亦哭泣着苦苦哀求道:
“我们,我们都已经没钱给你们抢……”
然只听“砰”的一声,他就被司机用手枪直接爆头,满脸鲜血、愕然地直直倒下。
两个巴士承包商早按捺不住内心兽性,而乘客们亦按捺不住内心恐惧,完全控住不住地尖叫逃离。
接着,等乘客们跑远了一些,两个巴士承包商才兽性大发,打猎一样地将乘客用手枪一一点杀。
如此,看到前面的乘客被相继精准爆头、只保留下完好身躯,剩下的乘客终于绝望不已、悲哀至极地明白:
那些恶棍,在把他们的钱榨干之后,竟还要连他们最后的一点微薄却宝贵的财产——器官,一起掠夺走,干干净净地榨干他们包括生命在内的全部价值,供恶棍们挥金如土!
众所周知,在整个星系的黑暗世界,罪恶的人体器官交易,都正变得愈发猖狂,仅次于毒品交易。
一人当即转身,发疯地朝两个恶棍大声喝骂道:
“你们简直是恶魔!你们简直就是禽兽不如的、最恶劣的、最下贱的恶魔!”
而回应他的,当然只有足够穿透他头骨的一枚子弹。
两个恶徒一边嗜血杀戮,一边猖狂无比地大吼道:
“对,我们就是恶魔!”
“哈哈,我们是恶魔,我们是吃人的恶魔,我们就是要把你们连骨头带皮地整个吞掉!”
“对,我们是恶魔,我们吃人,而你们只能被我们活活吃掉!”
剩下的乘客们登时既悲哀至极、又绝望至极。
有人甚至直接跪下,或哭泣者、或仰天狂叫着,彻底放弃抵抗,后惨遭无情杀害。
不过,没让那两个恶魔猖狂再猖狂几秒,其中一恶魔扭曲的面容就突然裂开。
且别说剩下的乘客,就连恶魔的同伴都没反应过来。
因为,另一个恶魔的脸也紧跟着裂开。
直到枪声歇下来好一阵,剩下的十几名乘客才慢慢反应过来,回身愣愣地盯着两个恶魔相继直直“嘭”倒在地上的无头尸体。
而过一会,一个骑着四轮的绿色军用摩托的装甲兵,才“呜呜”地开了过来。
从那摩托后座上那具新款的折叠狙击炮就看出,他正是女武神骑士团一分团的团员。
他是狙击组的5名组员之一,名叫达瓦科夫。
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两个无头暴徒,又看了看惨死的十几个乘客,他不由轻轻叹息一声,心中微微有些愧疚和痛苦。
可后面,他还是对幸存者们说道:
“先生们,你们已经安全了。只请原谅我无法为你们保驾护航,因为还有很多和你们一样的人,急需我去救援。所以就请你们自己开着那辆巴士回去吧!那辆巴士的防御力还是相当不错,且我相信你们也该会使用上面的武器!”
而让他不免感到疑惑的是,所有人都一副或呆呆或垂头丧气的模样,毫无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
一人直接就“嘭”地一声跪了下来,两眼无神、半死不活地说道:
“呵呵,呵呵,回去?呵呵,我们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回去嘛!”
一下子,周围就死一般地安静了下来,所有幸存者的目光竟都愈发黯淡,黯淡到呆滞,黯淡到麻木。
哀大莫过于心死!
一次又一次在希望中绝望,终于彻底击溃了这些年轻人内心最后的憧憬、坚持和力量。
达瓦科夫见此,足足楞了几分钟。
然后,他很快就明白过来,又沉默良久,才淡淡说道:
“我只能保证,若这次我们不死的话,整个赞巴鲁克,包括底区,都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说完,达瓦科夫就驾着摩托转向离开。
而望着他那坚定到坚决的坚挺背影,那一双双麻木至极的眼睛里,终于多少燃起了一点点希望。
0367围剿
大乱已至,群魔乱舞。
因体态徒然膨胀,掌管整个底区地狱巴士运营的“五王党”,行事愈发丧心病狂。
他们不仅以“能带人乘货船离开赞巴鲁克”为由,诱骗许多民众购买他们的高价船票,还将乘客带到底区边缘尽数屠戮,进一步掠夺乘客的剩余财产或身体器官。
在他们看来,反正不同往次,此次即使没乘客再次在底区出现,也不会引起其他人的多少怀疑。
被他们杀光的乘客全被他们说成是顺利逃出赞巴鲁克的榜样,引得愈多的底区市民蜂拥而来,哭着、抢着要买实际上已百分百是通往地狱的船票。
而本就恶贯满盈的五王党,亦愈发罪恶难恕,欠下滔滔血债。
此事迅速引起人民内务委员会的注意,急电一分团。
一分团亦以最快速度做出反应,分成20个小组,每组一到数人不等,在底区全境围剿那些罪恶滔天的地狱巴士。
荒原上,不止达瓦科夫,狙击组的每个普通组员都和几个实力强大的组长一样,是单独行动的。
他们的攻击力和生存能力都很强,对付通常是两人一组的地狱巴士承包商,绰绰有余。
小石头当然更不例外。
他就正骑着棕色穿林狐变成的两轮摩托车,紧紧地追在一辆狂奔的地狱巴士身后。
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那辆地狱巴士急了。车顶一身穿装甲的大汉马上开始用机炮扫射小石头。
然其机炮射速不快,很容易就被穿林狐内置的人工智能完全捕捉、预测到弹道。
但见穿林狐忽左忽右,时而伏低或跃起,还会在两轮摩托和四足战兽间自在切换,时而用两轮高速形态直线或曲线逼近,时而用四足灵活地折线奔跑或跳跃。
那装甲大汉足足打出上万发小型穿甲弹,亦一点都奈何小石头上不得。
而小石头已举起手枪,护目镜下的目光异常冰冷。
只是,凑近发现车船上印着很多身材偏矮、疑似少年的身影后,他犹豫一下,还是大声警告道:
“前方车辆,给我立即停下,乖乖接受检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可即使机炮的弹药已经打光,巴士亦不止不减速,反一脚油门下去,“轰”地再次加速。
看着巴士越跑越远,背影被烟尘渐渐吞噬,小石头护目镜下厉光一闪,不再犹豫。
“算了,受伤总比丧命好,你们忍一忍!”
紧跟着,随着“砰”地四声连续枪响,小石头的子弹穿过浓浓烟尘,准确地在巴士相继命中巴士的四个轮胎。
而那四个经过强化的防弹纯合金轮胎,不是什么漏气,是直接破碎。
地狱巴士当即翻跟斗一样“嘭嘭”地连滚数圈,才“轰”地翻倒在地,又滑出足足数十米方停下。
而小石头则不紧不慢地骑着摩托持枪靠近,好像丝毫没注意到:
他已快被引到一个死胡同里。
此刻,那车轱辘还在高速旋转的破烂巴士,正冒着浓烟躺在一个山谷中央。
该山谷周围的山虽不高,却也不是凭小石头和穿林狐能轻易跳出的。
以小石头的专业素养和冷静性格,不会看不出来。那个只有一个出口的低矮山谷,就是个十足的险地。
何况,周围的矮山上,还隐隐散发着再蛰伏都难以压抑的凶戾杀气,显不知有多少人正埋伏其中。
因此,小石头现在止步或还能万事大吉,再进几步则或就将成瓮中之鳖,九死一生。
可想到那些透出车窗的低矮身影,小石头带着穿林狐,一步不停,径直走向那倒地的巴士。
不想,他还没走出几步,不单身后传来巴士的轰鸣声。
小石头不用转头就能看见,退路已被两辆载满暴徒的地狱巴士连起来拦住。
而从那倒地的巴士中,亦有一个个暴徒砸碎车窗,迫不及待地跳出。
从他们只穿着装甲、没戴头盔的模样就能知道,那些透出模糊车窗的低矮少年身影,正是他们这些穷凶极恶的暴徒弯腰伪装出来的。
更可怕的是,周围矮山上还都有一个个暴虐的人影冒出,影影绰绰,不知有多少人。
整座山谷的暴徒不再伪装,登时杀气冲天,连龙头秃鹫都不敢靠近,只能既害怕又贪婪地在附近盘旋等待,发出声声兴奋刺耳的鸣叫。
而当没戴头盔的暴徒们也合上头盔,盖住一张张狞笑着的面孔,一全身装甲的暴徒也走了出来,站到那最高的山峰顶端,恶声大喝道:
“小杂种,还不给爷跪下,你死到临头啦!”
众恶徒亦一起恶声大吼道:
“跪下!”……
“跪下!”……
“跪下!”……
……
凶残狂暴的声音响彻山谷,凛冽的杀气直冲云霄,把龙头秃鹫们吓得更加不敢靠近,“呱呱”怪叫。
而小石头见此,虽护目镜下冷光稍霁,浑身紧绷的气势却明显是不由放松了一些。
领头的暴徒当即大怒,止住手下呼喝,指着小石头就大吼道:
“小杂种,你知道你们已经惹到谁了吗?我们可是纵横底区、神挡杀神、鬼挡杀鬼的‘五王党’!信不信我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体验什么叫生不如死——”
小石头依旧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甚至貌似连注意力都没依旧转移到领头之人身上,竟依旧在通过破烂的车窗观察那辆倒地的破烂巴士。
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些乘客是暴徒们伪装的?
曾经生活在底区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底区的少年们活得到底有多苦,怎么可能有那样一个个满脸横肉的大头!
他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就算现在,对小石头来说,完全确认车里没一个人质,还是当务之急。
领头的暴徒更是恼怒,却不再大吼大叫,而是阴恻恻地冷声说道:
“小杂种,你知道我们以前是怎么对付那些不听话的警察嘛?呵呵,我们会给他们注射能让人保持清醒并提高痛觉敏感度的兴奋剂。然后,我们啊,会从他们的四肢开始,一寸一寸地,慢慢地,敲碎他们的身体!”
小石头的气势这才一冷,徒然爆发出扑面的刺骨寒意。
而那领头的暴徒只更加嚣张和得意,充满恶意地说道:
“还有,你知道他们最后往往是怎么死的吗?”
后不等小石头说话,一暴徒就回味无穷、兴奋难耐地大喊道:
“他们大多是疼死的呀!”
众暴徒快意地轰然大笑,发出阵阵残忍的笑声。
但只听“砰”地一声,众暴徒又不由齐齐一惊,都下意识慌忙查看自己的身体,惊慌不已。
刚刚举枪朝天射击的小石头,则不屑地嗤笑一声,紧跟着杀意凛然地冷喝道:
“是嘛,那你们就更死不足惜了!”
众暴徒皆恼羞成怒,领头者最是,疯一般地狂叫道: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杀——,杀,不,给我先打断他是四条狗腿!”
众暴徒亦群起高声大喊:
“杀——”
“是!”
“杀呀,是!”
“杀啊啊啊啊……”
……
足有数百全副武装的装甲暴徒,狂叫着,从山坡上、从倒地的巴士周围、从小石头身后、从四面八方,举着一把把森寒的手炮冲向小石头。
穿林狐二话不说,人立而起,自动化身装甲包裹小石头全身。
且让所有暴徒都不禁脚步一滞的是,接下来,小石头全身装甲竟又忽地一亮,徒然冒出火焰一般的耀眼光辉,更竟有第二条、第三条机械尾,从那燃烧般的熊熊火光中相继冒出。
紧跟着,待“呼”地火光散去,小石头不单浑身装甲化为赤红之色、多长出两条机械尾,连小手枪都化作一把双管长枪,还有一粗一细两根亮晶晶的管线连着枪尾和小石头背后横着的圆筒状核熔炉,威风凛凛。
该形态正是穿林狐的神威模式——火神模式。
瞬间,凛然的杀气又混合进炙热的威势,更凌厉地扩散开来,让大半暴徒都内心一颤,杀气骤减。
领头之人马上恼怒地大吼道:
“怕什么,他就一个人,我们有好几百呢!”
众暴徒轰然应是,声势再状、脚步再猛。
而小石头冷笑一声,背后三条机械尾转眼断开,化作27个电磁加速偏转环,顷刻就呼啸着全飞上了天空。
后就在众暴徒忍不住齐齐仰头的时候,小石头双管长枪尾端连着的细管一亮,抬手就“唰”地射出一道蓝色激光。
刹那间,众暴徒只觉眼见大亮、耳边大躁,仿佛天空下起了蓝色的激光雨,又是齐齐被吓了一跳。
而那领头之人也近乎本能地再次恼怒道:
“怕什么,我们的装甲都有反激光涂层,不用……”
机械战兽都有高功率自动激光武器这点,他们当然知道,并早有充足准备。
可这次,他的话很快就被一连串的爆炸声打断。
经过改装后,为配合加装激光发射器功能的长枪,小石头的电磁加速环也相应地增加了分光、折射等功能,变成多功能合金浮游环。
此刻,小石头枪中激光经分光、反射二重处理后,一道激光不一秒就能变成十几道激光,正一波又一波地从天而降,真恍若一场激光大暴雨。
整个山谷里都弥漫着蓝色光芒和激光电离空气产生的焦味。
且下一秒,浓郁的焦味就再次骤增。
所有激光的目标,都不是众暴徒本身,而是众暴徒手中的武器。
对比众暴徒都微微发亮的装甲就能知道,他们手中的相对黯淡手炮肯定都忘记涂反激光涂层。
不一会,数百把手炮就差不多尽皆被激光雨毁灭,成片成片炸成一团团碎片,看得众暴徒目瞪口呆、手忙脚乱。
机械战兽的力量实在远超他们想象。
不过,在看到误射到他们装甲上的激光总归是被涂层弹开后,领头之人依旧嚣张,恼怒至极地大吼着:
“杀——,杀——,快给我杀了他,快给我把他扎成千疮百孔!快,我们装甲的涂层还有用!”
其余暴徒这才嘶吼着亮出一把把消磁手刀,再度踉跄着、红着眼睛群起杀上。
“小杂种——”
“狗东西,你找死!”
“死,去死——”
……
而小石头却依旧冷笑着。
“我看你们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话罢,小石头猛地一脚就把第一个冲过面前的暴徒踢得弯下腰来,后踩着那人后背起跳。
那被踩之人当即“砰”地重重被埋在土里,估计脊椎都被踩碎了。
小石头则一跃就跳到几十米的高空中,举枪又射。
但是,那把双管长枪今次开火的,竟同样是下面的小口径枪管,又竟同样是激光。
不同的是,今次,所有合金浮游环不再是有层次地扩散开来,增大攻击面积,却是连成一条基本笔直的通道。
它们其实还有凝聚激光、增大激光能量密度的作用。
现场唯有感知惊人的那些暴徒能看见,激光每通过一个合金环,好像就会越来越细,却好像又会越来越亮。
最可怕的是,当激光穿过全部27个合金环最后射出后,就已蜕变成一条又细又亮、能量密度极高的紫色激光。
如此,暴徒们只简单涂抹反激光涂层的低端装甲又怎能承受得住。
随着长长的紫色激光如光剑般满山来回纵横,再到小石头落下后旋转一圈,整个山谷就没剩多少可以站着的暴徒。
数百暴徒洗不净的罪孽,如山洪泄地般将整个山谷完全染红,一直蔓延到了谷底!
0368除暴
受从山谷中传来的浓浓血腥味吸引,龙头秃鹫们终于再忍受不住,纷纷尖叫着朝下方赤红的山谷俯冲下去。
鲜血很快就染红了它们颈部和头部的墨绿鳞片,乃至是颈下灰暗的羽毛。
而仅剩的几十个暴徒全浑身颤抖着,不敢阻止。
他们全被谷底那屹立在血泊之中、却浑身滴血不沾的火红甲士吓坏。
从围攻开始到现在,仅仅数分钟不到,他们数百全副武装的狠人,竟被杀得只剩区区几十。
他们这才感受到他们这些魑魅魍魉和卡缪拉政府的武力力量差距,第一次对“政府”一词生出浓浓畏惧。
毕竟,小石头等守护者的背后,站着的可不单是一个能简单用“政府”一词概括的集体,而是全国数十亿放下武器、专事生产、默默支持他们的生产者们。
小石头那一身赤红如火的装甲,可以说凝聚着成千上万人的心血。
可那剩下的几十个暴徒已没退路。领头的暴徒既恐惧难耐又痛苦挣扎地仰天嘶吼道:
“兄弟们,拼啦!否则大王是不会放过咱们的!”
他一吼完,不止自己的身体冒出大量电光,余人亦有大半浑身冒出电光。
他们之所以现在还能站着,自然是因为装甲比较好。
而装甲比较好,又代表着他们都是帮派里实力比较拔尖的恶徒,大部分都是射心。
这也是他们还敢拼命的底气。
对射心境来说,即使小石头的激光划破装甲,也难以造成太大伤害。
且他们最少还对小石头保持着一定的数量优势。
剩下的精锐恶徒们都踏着血水,恶吼着,闪电般围向中间的小石头,“呱呱”惊起漫天的龙头秃鹫。
可小石头依旧没有迈步,没选择反冲锋或突围,而是第三次举朝天空举起了枪。
只不过,此次咆哮的,终于换成了长枪上面的那个大口径枪管。
当较细的管子渐渐暗淡之时,脚粗的那根管子却又徒然亮起。
又有一颗颗炙热的火弹接连冲天而起,划出道道炙红轨迹,正是等离子穿甲弹。
石头的神威模式既叫火神模式,又怎么能不会用火。
面对温度上百万度、超十倍音速的高温等离子狙击弹,不管是不是射心境,皆只能毫无反抗之力地引颈受死。
射心境区区十米左右的感知距离和区区十几毫秒的反应时间,根本无法让他们提前预测和规避弹道。
加上弹道还扭曲诡异,不到一分钟,剩余的所有暴徒就皆绝望至极、痛苦不已地倒在漫山血泊之中。
他们或很快就一动不动,或翻滚着停不下来,基本毙命。
后等漫天的龙头秃鹫再次兴奋、烦躁、警惕地落下,小石头才迈步而上,朝着半山上那唯一活着的、唯一还在挣扎的暴徒走去。
此人的四肢都已被等离子体融断,受的伤根本不能在短时间内愈合,但头部装甲却完好无损,正是那领头之人。
小石头的阴影很快将其罩住,并把黑洞洞的大口径枪管抵在了他额头的装甲上。
此人倒也硬气,竟是彻底看开,更竟是还能笑得起来,无所谓地笑道:
“哼,快点杀了我吧!我卡鲁的,你个小杂种别看不起我,爷不怕死——”
小石头则冷冷地问道:
“我只问你一遍,你刚才说的、那些折磨用来警察的手段,是不是真的?”
那暴徒愈发猖狂,狞笑道:
“哈哈,哈哈哈,当然是真的啦!而且我还用不止一次用过那种方法,折磨死过好几个警察。哈哈,想想他们临死前生不如死的痛苦,我这样死了也不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石头的护目镜下当即红光大盛,心内第一次翻涌起无法控制的暴虐杀意。
可他却没有扣动扳机,而是冰冷至极地说道:
“哼,既然如此,那你也不要怪我残忍,我也不会让你死得太轻松!”
那暴徒这才一愣,感到有点慌张。
小石头则狰狞至极地接着说道:
“放心,我也不会马上杀掉你,而是会打碎你的装甲,让你无法动弹地、眼睁睁地、痛苦至极地被龙头秃鹫们慢慢分食,也感受一下那些被你虐杀的人临死前的绝望、恐惧和痛苦!”
那暴徒不禁双目一瞪,都不敢转头去看周围那些仿佛皆带着浓浓恶意的龙头秃鹫,终于感到恐惧至极、后悔至极。
不过,就在小石头眼中的阴狠血光达到巅峰时,就在小石头真准备用酷刑折磨死眼前这丧尽天良的暴徒时,他眼中的血光总归是又缓缓降下。
顾雷通过心网察觉到他的异常,劝阻了他。
再注意到从那暴徒身上传来的尿臭味,小石头才长出一口气,把枪口紧紧抵在了那暴徒的额头。
“随着砰”地一声刺耳枪响,一颗合金弹头脱膛而出,又有无数龙头秃鹫受惊飞起。
虽人死罪难消,但正如顾雷所说:
“我们军队是暴力机关没错,却是用来以暴制暴、用来压制暴力、维护和平的,而不该去助长暴力!”
小石头又站在原地为那些被暴徒们残杀的警察和民众们祈祷一会,才骑上穿林狐变形成的摩托,在溅起血浪中高速离去,去继续履行他身为军人的职责,拯救更多的无辜民众。
同时,在其它一些地方,维塔利、雷迪或其他组员,也正在经历类似的埋伏。
仗着人多势众和背后有总统派撑腰和鼓动,加上很多党徒都不爽一分团,五王党在遭一分团连连打击后,不单不收敛,反无法无天,多次主动设计埋伏众团员,公然以暴力和政府对抗。
而一分团的众人又哪会轻易被他们伏击?
女武神骑士团的装备比他们背后的狮心骑士团都好,各种探测设备琳琅满目、能力超凡,远超那些鼠目寸光的地头蛇认识,根本不会被他们欺骗。
面对五王党的恶徒们伏击,各组或直接调头,或请求重火力组的远程火力支援。
很多地狱巴士的驾驶员、护卫或打手,还趴在土里,就被铺天盖地的各种武器打中,莫名其妙地就失去了意识。
维塔利、雷迪和狗牙三个组长更是也和小石头一样,孤身就敢冲进狼窝虎穴,杀得敌人罪血横流。
数量已接近十五万人的心界连接者连成的心网,即使只部分力量,即使只三重唯心法则降临,即使最重要的算力降临连一半威力都发挥不出,亦让维塔利等人统统实力暴涨,全能达到远超普通射心的地步。
加上凝聚着成千上万人心血的一套套高端装甲。
维塔利在敌人的埋伏圈里十进十出,杀出去又杀回去,杀得浑身猩红,杀得天昏地暗,杀得敌人心胆俱裂,还剩一大半就直接崩溃逃跑。
雷迪更是充满诡异、恐怖的压迫感,恍若一个行走白昼的幽暗恶魔。
面对雷迪时,敌人只感到同伴一个接一个地惨叫着倒下,且死状奇惨,却连雷迪的影子都看不见。
他们只能听着痛苦刺耳的惨叫声不断从四面八方传来,又不断有一具具表情扭曲的尸体被抛飞。
他们不得不时时心惊胆战,风声鹤唳,才死不到三成就完全溃败。
狗牙则要暴力得多,也直接得多。
如果懒得杀,他就把锤子变到比数层楼的房子还大,一锤子狠狠砸下去。
那样,随着大地剧烈地一抖,敌人的心也往往会跟着剧烈地一抖,几乎要被震碎。
而接下来,敌人当然往往就默默地齐齐咽下一口唾沫,乖乖地齐齐转身离开。
如果感应到对面的敌人罪孽深重,狗牙才会大开杀戒,用狂风、冰雹、雷电和大锤,将敌人冻成冰雕、或将敌人分解、或将敌人用大锤就地埋葬。
既然维塔利等人已能承受三重降临,那狗牙就水到渠成般地能承受四重降临。
其能承受的算力降临幅度,竟也超过维塔利等人,是最接近顾雷幅度的人。
另外,一分团也不只是完全就在忙剿灭“五王党”的事。
只要路上遇到底区民众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事,一分团皆会武力干预。
就比如……
……
“报告团长,我第7行动组在路上受到求救信号,发现有大量暴徒正在围攻一个小离岛,坐标如上,请求指示。”
“暴徒们的具体战力如何?受围攻的离岛防御情况又如何?”
“暴徒数量已知有736人,都有装甲,也有攻城用的重武器。受围攻的离岛内有上千人,没武器,外则有城墙,城墙上还有204个防御者,也都有装甲,和一些轻机炮,至少半小时内不虞陷落。可久了就难说,故我想请求飞船直接过来支援我们!”
“好,那我们马上改道过去!”
“是……哦,等等……团长,据最新拍摄到的图像显示,离岛内居然还有太空船三艘,且船底都有大型履带样式的移动装置,看样式应该都是走私用的陆太两用飞船。对,没错,那个离岛就是一个走私团伙的巢穴。”
“这样啊……好,我知道了。简而言之,就是有两个黑帮共计两千暴徒,一千有武器,一千没武器,正在为争夺离开赞巴鲁克的太空飞船而进行火拼,随时可能殃及路过的无辜群众或路边的花花草草。”
“啊——,嗯……,团长,你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好了,快离开那,……,全舰所有电磁炮,马上对该坐标用电磁扩散弹进行五轮饱和打击!”
“是!”……
……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这点顾雷和阿尼西娅的意见一致。
何况,底区的走私团伙可都不是普通的走私团伙,不止走私普通货物,还大量拐卖妇女儿童。
有难以计数的妇女儿童在拐卖过程因意外、运输环境恶劣、乃至是受虐等惨死。
特别是在近年人体器官交易愈发猖獗后。
他们和五王党一样罄竹难书,没有任何一人是无辜的。
因此,在自动机器人检查没发现任何无关的普通民众或被拐卖人口后,顾雷果断下令开火,无差别地将两个黑恶势力一起葬送在漫天的炮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