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9最强感知
人类短暂的生命或短浅的目光，常常让人类忘了非常重要的一点，那就是：
生命是动态的！
小的来说，每个人都会生老病死，在人生的不同时间里表现出不同的状态，比如身形的笔挺或佝偻，比如皮肤的水嫩或粗糙，比如头发的亮丽或苍白……
大的来说，如果把时间拉得更长，拉到几万年、几亿年的尺度，你就会发现，包括人类在内，所有物种都会在更长的不同时间段里表现出差别更大的不同状态。
数万年前，我们人类的身体表面还是浓毛密布的。
数百万年前，我们人类还是四肢着地，就跟现存的一些大猩猩一样。
……
十几亿年前，我们的祖先还是海里的一条鱼。
从鱼到多毛爬树的猿猴、到智人，再到真正的人，为什么不同时间里的人会有如此巨大的差别呢？
因为，包括脑细胞在内，人的细胞每天都在大量死亡，又在大量出生。
就拿大脑来说，人的大脑每天都大概会有8万5千多个神经细胞死亡。
不过不用担心，那也只占大脑400多亿个神经细胞的万分之二左右，且一般能得到及时补充。
脑细胞当然也会通过分裂、复制来补充，且有研究表明，人20岁时的脑细胞数量和70岁时是差不多的。
人体内的其它细胞自亦类似。
这是“生命是动态”的基础，也是生命会随着时间不断变化的基础。
细胞的分裂、复制就跟盖新房似的，需要图纸来依样画葫芦，且不可能不出错。
细胞内的基因其实就是盖房子的蓝图，不仅负责指导细胞顺利、准确地分裂、复制，建成新的细胞，还会在细胞分裂、复制时跟着分裂、复制，同时变成两套，再分别放入两个新的细胞，以继续作为蓝图，指导这两个新生的细胞以后继续准确地分裂、复制。
可首先，基因的分裂、复制次数是有限的。
基因的端粒会在分裂、复制过程中出现磨损，那就是衰老的原因。
接着，基因不仅由上千亿个原子组成，空间结构也非常复杂。
即是说，基因这份蓝图实在太复杂、太精密，一步小心就会画错。
加上每天全部有300多万个细胞要死去、要补充，意味着同样有300多万套复杂至极、精密至极、却又关键至极的蓝图需要抄画，时间紧、工作量大，怎么可能不出错。
因此，基因不仅分裂、复制的次数有限，还会在有限的次数内不可避免地出现复制错误，即基因突变，即生物变异。
蓝图都错了，照着蓝图盖的房子当然也得错，基因突变会导致细胞的分裂、复制也出现错误。
且时间过得越久、细胞分裂的次数越多，基因突变、蓝图出错的概率也就越大。
加上自然中存在的一些化学毒素、辐射等也会导致基因突变、蓝图出错，还同样会随时间增长而不断累积。
渐渐地，不仅有越来越多细胞基因出错，那基因蓝图上错误也越来越多，因此分裂出的错误新细胞，也当然越来越多、越错越大。
生物就必然慢慢出现明显的异化，比如皮肤硬化、多根尾巴什么的外在变化，又比如是感染疾病什么的内在变化。
于是，从大的时间尺度来看，所有生命才都会表现得和最初越来越不同，乃至是量变引起质变，出现鱼和人这样的截然不同。
生命其实一直在不断变化，而变化显然不一定是坏事。
原始之海里的鱼之所以会爬上陆地，生活在树林里的猩猩之所以会下地行走，直立行走的猩猩之所以会脱毛，也都是基因突变的结果。
我们人类就是靠基因不断突变，才一路从鱼变成人，且那时没突变的很多都死了。
原始之海里的鱼上岸可不是自愿，而是由于大海面积缩小，生存竞争加剧。
其它情况亦是。
这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也是进化的真相，且人类至今仍在不断进化。
只是，仍在不断进化的地方，已集中在我们的身体内，即集中在我们的大脑，我们许多人才察觉不到。
毕竟，其它地方再进化的话，还有什么意义呢？
世界上有什么事是大脑无法完成的嘛？
有的话也仅限于现在吧！
除非人类先一步灭亡。
可是，要让普通人也进化出能预测未来的大脑，简直和猩猩进化成无毛、且直立行走的智人一般困难。
不，或许更困难，堪比鱼进化成人。
哪怕有证据表面进化正越来越快，可有意识地、人为地朝特定方向加速，比如用基因编辑技术，按理仍不可能在数年那样的短短时间内完成完成那样巨大的进化。
而吕西安参加改造、由普通人变成能预测未来的半超人的时间，不过就短短一两年。
那戴猫脸面具的化焰境军官想及此处，下意识地就倒吸一口冷气。
事有反常必有妖，另越大的反常背后就很可能潜伏着越惊悚的妖邪！
但是，他才想继续深问下去，就又赶紧闭上嘴，不由想到：
帕夫诺维奇会那样用长篇大论来模糊、掩盖问题，不会就是不想多说的原因吧？
况且，赛场上也突然出现了震惊所有人的意外变化，让他不得不把内心疑问用力压下。
此刻，比赛已经进入最后阶段。
参赛的100多名改造人只剩下27人，却全是改造人里的精英，都是能在底区几十万改造人里排进前100的可怕人物。
更可怕的是，这27人现全集中在赛场中心半径数百米的小小范围内。
可以预见，接下来的大决战大概率将以极激烈残酷的形式展开。
现在，大多数参赛者都小心地隐藏起来，只寥寥几个改造人在空旷处面无表情地慢慢行走，就包括那黄脸的蛤蟆嘴改造人。
前所未有的浓郁杀气已扩散到赛场外，让所有暴躁的改造人观众都不由屏住呼吸，心跳加速，紧张地等待着大决战爆发。
连不死鸟号上包括顾雷在内的众人都不由沉默下来。
然而，和漫无目的的改造人们观众不同，顾雷等人和各研究所的所长一样，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两个改造人身上。
其中一个，正是那大头的生化改造人。
另一个，则就是那双腿反关节、双掌化利刃的机械改造人。
已被杀死的109名改造人中，过一半都是被两人直接或间接杀死的。
相比其他参赛者，两人的强大无疑是压倒性的，如今皆浑身浴血、恍若修罗。
且大多数看过他们战斗的人，都认为，那大头改造人胜率更高，纵使他从未直接杀死过任何改造人。
因为剩下的大多数改造人都将成为他的棋子，情况或会演变成1对26。
没多久，三个电子眼一起转了转，大头娃娃动了。
他突然就从旁边的废楼里跳出，并闪电般用匕首的侧面拍向那恰好路过的黄脸改造人后脑。
那蛤蟆嘴的黄脸改造人一直没戴头盔，故哪怕手中匕首攻击力不强，哪怕那黄脸改造人的颅骨一定是太阳合金打造，吕西安也不敢用刀刃去砍。
他现在需要的是混乱，愈来愈多的混乱。
且在他看到的多种未来中，那黄脸的蛤蟆嘴改造人既攻击范围很大、最适合制造出大范围的混乱，还较容易搞疯，是最好用的棋子。
谁叫黄脸改造人不戴头盔呢？
因此，当吕西安的匕首即将拍中黄脸改造人的后脑时，不仅很多观战者，就连吕西安自己都觉得胜券在握。
可是，接下来坍缩出的未来，却是小概率的。
在吕西安眼中，混乱多变的多种预测图景正迅速收束，逐渐汇聚成唯一的、指向胜利的确定图景。
前一秒，所有看着这一切的人都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认为胜负已分。
然下一秒，不仅所有人都又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吕西安眼中的刚要清晰显出的胜利图景也徒然“轰”地炸开。
吕西安不由浑身汗毛直竖，当即一脚重重踢在黄脸改造人后背，又闪电般飞回。
这让刚把头似炮塔一般瞬间转到后背的黄脸改造人不由微微一愣。
他既敢一直不戴头盔，就必有所持，怎可能由于转身太慢而被人从后偷袭。
他还以为吕西安是提前发现自己隐藏的杀招，随即目光一狠，就继续蛤蟆般鼓起嘴，准备继续执行原计划，用声波“煮”了那大头改造人，打响决赛的第一枪。
然而，吕西安哪是被黄脸改造人吓跑的，他看到未来里就有黄脸改造人头部单独快速转到身后的画面。
蛤蟆改造人并不知道，吕西安怕的，其实是一把将他的胜利图景轰然砍碎的妖刀。
果然，一根柔软的剑刃就如毒蛇般悄无声息地从黄脸改造人脑后的墙壁里钻出，瞬间穿透黄脸改造人的合金头骨。
决赛的第一枪，早已打响，无声处现惊雷。
黄脸改造人眉头一皱，张口却再发不出任何威力强大的异常声波，唯有痛苦的风和一把薄如蝉翼的剑刃破风而出。
且那剑刃还在以超音速无声地不断伸长，继续如毒蛇般准确射向刚落地的吕西安，几乎转瞬极致地抵在吕西安的眉心，
吕西安慌忙疯狂后退。
仅仅须臾间，他就在炸开的多种图景里看到了自己的多种未来。
或者说，是多种死状！
这是比赛开始后他第一次看到那么多战败死亡的未来。
好在吕西安只退了两步，剑刃就一下停住，好像是被伸长到极点，已难以再伸长。
剑端和刺剑者本人足足相隔300多米。
然吕西安头盔下的脸色还是瞬间就阴沉如墨，知道持剑者不是无法再伸长，而是不愿浪费时间。
由于长剑已大尺度缩回，他也看不清长剑接下来的可怕动作。
但他眼里混乱复杂的上百种未来，又开始迅速收束。
最恐怖的是，在那全部的上百种不同未来里，他遇见的改造人都在随未来收束而迅速减少。
那两把长长的妖刀不断划过他所有的预测图景，让每一幅图景都染上了淋漓的鲜血。
没几秒，没有任何一声惨叫传来，吕西安眼里的图景就又已收束成唯一，却只剩一浑身浴血的改造人屹立其中。
那正是一个双腿反关节、双掌化寒剑、护目镜黑暗冰冷至极的机械改造人，正散发着凶戾、冷漠的气息。
0340谁是最强大脑
屠戮，这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戮！
眼看着薄如蝉翼的软绵绵长剑一次又一次轻易穿透墙壁、地板、天花板等。
能清晰看到现场的人，包括顾雷在内，都只能越来越目瞪口呆、浑身发毛。
只见不管是厚厚的钢筋混凝土，还是厚厚的钢板，又抑或是看起来更薄、实际上却更坚固的改造人专用合金头骨，全无法阻止该双剑片刻。
一改造人才听到异样转过身，就看见远处改造人的头盔冒出一朵刺眼血花。
而紧跟着，他自己就同样被轻易地穿透头盔，同样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软绵绵倒下。
且一开始大家还能理解，都知道越薄的长剑就越锋锐，顾雷贪狼上的绝命毒爪就是类似原理的产物。
可问题是，绝命毒爪是把高维合金压缩到薄如蝉翼，既薄又凝实，才能兼顾锋利无比和坚硬无比两种强大特性。
而那样肆意把武器伸长到数百米，按理虽能让武器锋利无比，却也必让武器脆弱无比，一个角度不对就会马上被装甲崩断。
另外，从那双剑划过大面积墙壁时既疾如电、又扭曲如电的轨迹，就能证明那对双剑确是脆弱无比。
哪怕墙后没一个敌人，那双长剑划过的痕迹也是既高速、又多少有点扭曲，分明是既必须抓紧时间、又必须小心划动，必须顺着墙壁的内在纹理划过。
毋庸置疑，那正是最高级、最强大亦最精密、最费力的剑技——原子斩，正是为避免崩断剑刃。
而不管是墙壁、柱子和楼板等静止的物体，还是移动的改造人，那双臂如剑的改造人竟都能瞬间找对其纹理，委实可恐。
还有更可恐的是，即使被刺穿头盔的改造人死后一定会会随机向某个方向倒下，极易卡断那薄到极点、利到极点、也脆弱到极点的长剑，长剑还可能一边跟着倒下的尸体持续扭转、弯曲，一边继续伸长杀死第二个、乃至是第三个改造人。
那展现出的超凡脱俗的感知、算力和控制力，让他能“准确找到所有隐藏者”一事都丝毫不足为奇。
除大头改造人外的数十名超级改造人，在短短数分钟内就都带着不信、不甘和痛苦倒下。
谁也没想到，情况确发展成1对26，却竟是1人屠杀26人。
所有观看者的脑海里都不由战栗地闪过同一个不祥之语：
剑魔！
接着，所有观看者在不寒而栗的同时，都下意识地以为：
他该不会也能预测未来吧？
帕夫诺维奇身旁的那猫脸面具军官更是直接朝帕夫诺维奇问出声：
“他也会预测未来？”
而不待脸色凝重至极的帕夫诺维奇缓过气，两人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不，我恰好知道，他的能力就是真正的‘感知与灵活’。”
军官回过身，难以置信地说道：
“感知与灵活？不可能！就算我能凭化焰境的算力和感知，也不能像他那样一直使用‘原子斩’啊！您不会又在开玩笑吧，斯维托奇教授？”
回话的正是斯维托奇。
他已从帕夫诺维奇的话和刚刚的战斗中得到不少启示，并认为帕夫诺维奇的答案也不能说完全正确，已恢复所有自信、智慧和眼力。
斯维托奇玩味地看了也回过头来的帕夫诺维奇一眼，才有点戏谑地对军官说道：
“不是我在开玩笑，而是你太小瞧人脑的潜力了！”
军官依旧无法相信，偏又不敢置疑斯维托奇的权威，痛苦到抓耳挠腮，只能断断续续地说道：
“这，这，这……”
斯维托奇则徐徐走过来，推开军官和帕夫诺维奇，趴在屏幕前的桌子上，一边仔细观战、一边继续解释道：
“生物的大脑真超乎大部分人的想象，充满星空般深邃的潜力。大学时，我曾出于好奇，试着训练老鼠走迷宫，想要测试一下老鼠的智力极限在哪？结果，我多次提升迷宫难度也没能困住那群聪明的小家伙。不过，这还不是最神奇的。最神奇的你知道是什么嘛？”
斯维托奇转头用愈发戏谑地目光看着军官，让军官的头皮直发麻。
那种恶劣至极的微笑，他实在太熟悉，正是斯维托奇隐藏的恶魔人格即将现世的前兆。
果然，斯维托奇马上就有点扭曲地接着说道：
“最神奇的是，当我揭开试验小鼠的头盖骨，一边一小块一小块地切下其大脑、一边观察其行为变化和智力缺失等情况，我发现，一直到我切下试验小鼠超70%的大脑，试验小鼠都还能顺利找到迷宫出口！”
说完，斯维托奇就似怀念、似惊叹、似沉醉，露出迷离的表情，而军官却只觉得他脸上的笑容扭曲至极、渗人至极，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就连帕夫诺维奇都感到头皮发麻，并内心一颤，注意到斯维托奇内心已重新恢复满满的自信。
帕夫诺维奇又不由微微皱起眉头，斯维托奇则在冷静下后又说道：
“后来，我就对人脑的智力极限、人脑的开发率等也产生兴趣，哦……”
说着，斯维托奇就指着下意识大骇失色的军官，特意解释了一句。
“你不用害怕，我绝没在人类身上做过和老鼠一样的试验。”
可军官哪会信，面具下的脸依旧因惊恐而渐渐扭曲，还布满冷汗，内心直呼：
你这个疯子，你这个恶魔，我信你个鬼！
而斯维托奇也不知有没有察觉，回头看着屏幕说道：
“我真没在人体上做过那样的试验，因为我直接找到了一些现成的案例。我在一些医院里找到过一批非常特殊的病人，他们的大脑和普通人的大脑有着迥然不同的巨大区别。”
“……”
“普通人的大脑是漂浮在颅骨内液体里的团状组织，而他们的大脑就不一样，竟就像是抹在颅骨的内表面一样，是一层厚度只有几毫米的片状组织。”
“……”
“且更关键的是，普通人的大脑大概重1500贾克左右，而他们所有大脑组织合起来，亦只有一两百克，仅是普通人的十分之一左右！”
“……”
“还有，最关键的是，他们有些人天生就有智力缺陷，或天生就有各种病痛缠身，可不少不仅完全没智力缺陷或其他疾病，正常得很，还智力过人，智商超140！”
“……”
“谁能想到，那样明明都可以被称之为‘脑积水’的人，却是不折不扣的天才！”
听到这，军官面具下的表情才渐渐回复正常，却依旧在内心笃定地大喊到：
如果没有现成病例，你一定会像切下老鼠大脑一样切下人的大脑！对，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一定……
而恰好，斯维托奇又回过头，用戏谑至极的表情看向军官，也玩味且笃定地说道：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再说，若没现成病例，我就会像切下老鼠的大脑一样切下人大脑。对吧？”
军官当即感到浑身冰冷、通体僵硬，唯有头还能疯狂摇头。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一个化焰境的超级强者为何会被一个才射心境的文弱研究员吓成这样。
而斯维托奇微笑着看了一眼军官从面具下甩出的汗水，就把依旧戏谑至极的脸转向帕夫诺维奇，意味深长地说道：
“总而言之，人脑的潜力超乎我们所有人想象，只要开发得好，就能发挥出超凡力量，比如像屏幕中的那改造人一样，获得最强的感知能力，又或者像我的改造人伊万诺夫一样，获得‘改变未来’的力量！”
如此，听到斯维托奇故意在“改变未来”一词上加重语气，帕夫诺维奇内心又是一颤，已感到不小的打击。
但斯维托奇还有点不依不饶，还说道：
“帕夫诺维奇，你急功近利、违背自然规律地强迫索烈文进化，可是在玩火呀！”
帕夫诺维奇的内心当即愈发激烈地颤抖起来，被斯维托奇既玩味、又锋锐的表情深深刺痛，感到深深的恐慌，回忆起那种被斯维托奇支配般寝食难安的恐惧。
但帕夫诺维奇也无言反驳，只勉力冷哼一声，就挤开斯维托奇，也站到屏幕前，强撑着回道：
“最强感知、预测未来，还有改造未来，到底三颗具有不同功能的大脑里那颗才是最强大脑，还得比过才知道！”
帕夫诺维奇一脸不服气地看向旁边的斯维托奇，而斯维托奇只笑着说了声“是嘛”，就专心看着屏幕。
他们身后的军官也总算缓过来，又忍不住凑过来，从两人背后探出头来，以便更清楚地看清这场意义非凡、价值非凡的战斗。
最强感知和预测未来，两颗超凡大脑，将先一步爆发惊天大碰撞。
而有着预测未来能力的索烈文，其实还没等其他改造人全被杀光，就第一时间做出反应，那就是：
逃！马上逃！
还是往市区方向亡命地逃！
0341卑鄙残忍的智慧
看到赛场中心转眼就只剩下两个改造人，形势徒然逆转，每个人都感到非常震惊。
结合对手水平、作战环境等因素，大家开始真都认为：
能“预测未来”的能力，加上能“制造混乱”的匕首，从战术上看才是最完美的配合。
然而，包括吕西安在内，所有人都预料不到，赛场中竟还有一组或更完美的配合，那就是“最强感知”与“最利之剑”。
看着魔剑士一边高速奔跑、一边轮流射出手中两把锋利至极的长长软剑，每个人都知道，吕西安立即逃跑的策略无疑是正确的。
只见两把长剑真就像有邪异的生命一样，即使隔着数百米也能准确锁定吕西安。
且不管两剑运动是快是慢，哪怕只剑刃轻轻一荡，大楼就像豆腐一样被轻易切开，连里面的钢筋都断面平整如镜。
实际上，如果从侧面看过去，那长达数百米的两把长剑就跟两根长达数百米的“纳米死线”一样，细到极处、也锋利到极处。
加上魔剑士强到能看透天地万物内部结构的感知，魔剑士就获得了庖丁解牛一般的恐怖剑技，竟持续不断地施展出那连化焰境也觉得吃力的至高剑技——原子切。
他手中双剑总能顺着物体的纹理轻松切进去、切出来，不管是土石还是钢铁、还是太阳合金，无物不斩，亦无物不断。
吕西安所过之处，建筑物或上下一错、或左右一错、或徒然四分五裂，一栋栋废楼接连顺滑地缓缓错位或坍塌，直到相撞或落地后才会发突然爆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安静压抑的赛场中心直到楼房大面积倒塌才爆发出惊天声势，卷起漫天烟尘。
而改造人观众们起初还以为是剩下的几十名选手终于开始大决战，混不知那竟只是区区两人引起，都声嘶力竭地大声狂呼。
直到几秒后，他们才纷纷发现不对，相继停止呼喊，疑惑地探头望向战斗之地。
尽管战斗区域中倒下的废楼越来越多，不仅冒出的烟尘越来越汹涌，建筑物互相碰撞或撞击地面发出的轰然巨响也越来越震耳欲聋，可战斗区居然在高速移动。
观众再仔细观察一会，还发现，战斗区高速移动的方向，正是直直往市区方向。
此刻，魔剑士已知晓吕西安意图，正竭尽全力地发动疯狂进攻。
吕西安身后、身侧的建筑物都在接连倒塌，身前的建筑物也都在接连倒塌。
魔剑士显然是要阻拦吕西安向市区、向人多的地方逃窜，尽快埋葬他。
一片片巨大的断壁残垣，既像山峰上洒落的滚石雨、又像从天而降的陨石雨，黑压压地朝吕西安当头罩下。
可吕西安不单没有减速，反加速迎头冲去。
他不怕混乱，他喜欢混乱。
“预测未来”是唯一可能控制混乱的能力。
只见他高高跳起，从一片落石跳到另一片落石，几下就消失在漫天的落石雨中。
无论是遮天蔽日的烟尘、天崩地裂的震动，还是密集无情的落石雨，皆不能阻挡他分毫。
然不仅他身前、身侧、身后的落石雨片刻不停。
随着如彩带般飘舞的寒光，大量落石还在进一步无声爆炸，化作漫天的细密石块，进一步压榨吕西安的逃亡路线。
魔剑士不明吕西安能力真相，依旧想以极致的混乱来终结吕西安。
而到这时候，除吕西安还能凭“预测未来”勉强继续逃窜外，所有追来观战的无人机尽皆粉碎。
不死鸟号和各研究所的监控屏幕都相继失去图像，渐渐全部一片漆黑，搞得顾雷等人都有点焦头烂额、不安至极。
吕西安逃窜的方向上，不仅有大量改造人观众，更远处还有数万警察，后面更有数百万普通市民。
但没让顾雷焦急多久，战况就再次变得明朗起来。
吕西安已冲出废弃楼区，来到废弃楼区与改造人观众间一片较为空旷的地带。
如此，包括顾雷在内，所有对情况知道得比较完整的人，又都转而认定：
那“大头娃娃”必死无疑！
甚至，若不是大头改造人早早就开始逃跑，他应该早被那剑魔刺穿头颅。
那剑魔不仅感知超凡、武器锋利，还速度极快，真是迅若疾风。。
其双腿都已被改造成机械腿，还是反关节结构，不仅速度快，跳跃力也强，鸵鸟、马、豹子等动物界知名的运动健将就是这种结构。
那魔剑士正以比跑车还快、两百公里每小时的速度高速狂奔，且一跃就能跳到30多米高，从楼底直接跳到楼顶。
吕西安才跳出轰隆隆落地的废墟雨，魔剑士就从两栋扑到一起、一起倒塌粉碎的废楼后高高跳起，凌空就相继甩出手中长剑。
吕西安先是跳了一下，后又翻滚前冲，才狼狈躲过。
然而，所有人却都依旧认定他死定了，特别是知晓两人能力的那些人。
斯维托奇就转头朝帕夫诺维奇嘲讽道：
“看吧，若无法‘改变未来’，能‘预测未来’又如何？在这样空旷无人、井井有序的环境里，你的改造人完全就是废物！”
帕夫诺维奇有点恼怒地回道：
“好好看，别说话！比赛还没结束呢！”
二人身后的军官不禁在面具后翻了个白眼。
而或正如斯维托奇所说，吕西安已穷途末路。
此刻，尽管吕西安已距离改造人观众们仅剩区区十几米，只需一个冲刺就能逃出升天。
可吕西安是身材矮小，且灵活至极，速度却天然不快，没几秒就被有着反关节机械腿的魔剑士追到只剩几十米之距。
且魔剑士的双剑已一圈又一圈地将他环绕在内，转眼交织成杀机凛冽的天罗地网，将他完全困在其内。
在这种情况下，吕西安若转身与魔剑士贴身肉搏，反可能凭借灵活抓住一线生机、反败为胜。
但吕西安偏偏就选择继续往前冲，要一头扎进观战的改造人里面。
在他预测的几十种未来里，前冲是九死一生，返身更是十死无生。
显而易见：
那魔剑士在没改造、没获得超凡感知前，很可能就是个剑技已臻化境的剑术大师！
即使他能侥幸砍断魔剑士双剑，魔剑士也能用残剑取他首级。
而连本在犹豫着要不要后退的改造人观众们，都转眼安定下来，并齐齐对吕西安竖起小指。
他们当然不可能对不仅一味逃跑、还要把祸水往他们身上引的大头改造人有什么好感，且都认为：
只要那张寒光闪闪的天罗地网一手紧，吕西安就必会被碎尸万段！
连顾雷都不由地松了口气，有点放松地把注意力转移到改造人观众们后面的警察防线。
在那里，警察们都正有点苦恼，却不是为防线前面的变动，而是为防线后面赶来送饭的老头老太们。
老头老太们今早会买那么多菜，可不是为了用丰盛异常的断头饭把自己撑死。
只是，警察们即使内心感动，却绝不能收。
卡缪拉的法律规定所有公职人员都绝不能接受任何形式的礼物。
这点在老城区现在的警察队伍中被遵守得非常好。
毕竟，老城区曾经的黑暗大家都历历在目，其中就包括政府的腐败。
所有珍惜老城区今日、爱着家乡的人，都绝不愿老城区那么快就重蹈覆辙。
不过，顾雷还是命令他们收下。
一是事情还没完全平息，不能再和老头老太们拉拉扯扯下去。
那样不管对防线，还是对好心的老头老太们，都存在潜在威胁。
二是可以把所有盒饭转头交给临时的警察们，他们与其说是临时工，还不如说是志愿者，没报酬、也没有公职在身，就不用遵守用来管束公职人员的法令。
而看着还在和警察拉扯的老头老太们，顾雷内心一暖，知道哈列索斯有些话的确所言非虚。
经过一连串的灾难，浴火重生的老城区民众们，的确都变得更强大、也更团结。
顾雷一边在内心暗暗叹到：
如果能度过此次劫难，我们的国家，一定会走得更快、更远！
一边面容坚毅地注意力转移回即将分出胜负的赛场边缘。
然而，就在这一两秒的短短时间内，情况就又发生惊人变化。
顾雷才切回视角，就不由双目一瞪，震惊地看着吕西安脱下头盔砸出，硬生生地在寒光组成的天罗地网上砸出一个不大的空隙来。
并且，若只是这样，顾雷或还不会多么担心。
那个空隙还不够大，只够大头改造人的身体钻出去，却不够大头改造人比身体更大、更异常、也更重要的大头钻出去。
下一秒，让所有人都不禁惊呼出声的是，吕西安竟在电光四火间把匕首扔进嘴里含住，同时伸出空出的双手，把空隙继续扯大。
不出意外，吕西安的双手齐齐被舞动的寒光割断。
但大出意外的则是，他的头和剩下的身体都顺利从扩大的空隙内钻了出去，并借着魔剑士和其他观众愣神的瞬间，带着断臂处喷出的鲜血顺利钻入人群。
所有人皆为其决绝感到震惊，却不知，吕西安有其不得不如此决绝的原因。
那对来他来说，是超越个人生死的重要原因。
“芙兰，我一定要活到为你报仇的那天的！”
面容扭曲地吕西安含糊地吼了一句，就叼着匕首、忍着剧痛，在人群中凭仅剩下的双腿高速穿梭。
而魔剑士的双剑仅仅微微一犹豫，也跟着冲入人群，卷起一场无法避免的腥风血雨。
那位浑身染血的魔剑士，亦有其不得不赢得胜利的原因，且同样超越他个人生死。
（缨，哥哥一定获得胜利，为你挣够医药费的！）
两股决绝的强大意志无声碰撞，继续纠缠、交锋，却转眼就把附近化作一片血海。
改造人观众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惨叫着四散逃离，却连血泊扩大的速度都比不过。
要不是他们的四肢、乃至内脏都经过改造，附近早已死伤无数。
幸好吕西安又快速逃离此地，此地才没真正化作人间炼狱。
而顾雷的眉头，却也一下就皱到极处。
吕西安继续逃跑的方向，正是那后面趴着数万警察的简易防线。
这让顾雷当即勃然大怒。
他一眼就看出吕西安到底在打什么卑鄙、残忍的算盘。
大头改造人如今双臂俱断，只能用口叼着高频震荡剑，已难再弄疯任何改造人，更别提是制造大范围的混乱，获得胜利。
但是，面对境界低、装备差、还没合金头骨保护的警察们，情况就大大不一样。
大头改造人或能成片成片地把警察们变成一个个疯子、变成他帮制造混乱的大量棋子。
毫无疑问，吕西安就是要用数万警察的尸体来为他铺筑通往胜利的血腥道路。
而顾雷又岂能让他如此肆无忌惮、丧心病狂把一个个家庭搞得支离破碎。
顾雷又当即对着通讯器狂吼着命令道：
“射击，我命令全体警员马上一起射击，给我把那大头侏儒打成筛子、打成碎片！”
防线后的七万警察亦齐声轰然应道：
“是！”……
0342不可避免的对抗
不用等顾雷命令，看着直冲而来的大头改造人，每个警员的内心，就都是战栗的。
那既是因为恐惧，却也是因为激动。
老城区的市民们，已经有多久没见过警察在街上巡逻了呢？更何况是作为警察来亲自维护家乡的治安！
这一刻，每一个警察内心都能感到满满的荣誉感和使命感，明白今日一战对老城区的重要历史意义。
可以说，不用包括顾雷在内的任何人鼓舞，警员们就都想到了那句话：
我们的家乡，必须由我们自己来守护，我们死也不能后退！
接着，没有警告、没有威慑，随着顾雷一声令下，包括底区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分支部长迪普雷和瑞森等人在内，数万警察齐齐开炮。
伴着成片成片的爆炸声和呼啸声，治安防线上瞬间烟雾弥漫，数万发小型穿甲弹化作数万道咆哮的金光，集中射向双臂俱断的吕西安。
对手是身心都已大幅扭曲、危害无法预测的超级改造人，每一丝犹豫都可能带来无法挽回的灾难性后果。
这点不管顾雷、还是迪普雷，都一清二楚，每个人都咬紧牙关，全力以赴地无情射击。
甚至，由于攒射的小型穿甲弹太过密集，下一秒就有大量金光互相碰撞，凌空爆发出“乒乒乓乓”的激烈声响，使得装甲弹群的弹道愈发混乱。
有炮弹恰好就弹到魔剑士身前，被直接切成了两半。
而吕西安周围更是被数万枚混乱至极地穿甲弹完全覆盖，片刻就不见踪影。
在那半径几十米的区域内，烟尘、土石，还有最致命的金色光雨，已经把吕西安完全吞噬。
在怒吼般的爆炸声中，地面接连不断地大面积粉碎，连石头都被打成了粉末。
然迪普雷依旧不敢大意，又让众警察继续齐射两轮，才让大家停止射击。
之后，看着半径数百米的黑漆漆烟雾，警员们才不由交头接耳，激动难耐地议论起来：
“他死了没？”
“应该死了吧！”
“是啊，那么密集的弹网！”
“对，他肯定死了。”
“是啊，没人能从那样密集的攻击里活下来，他一定被打得千疮百孔，不说不定都被打成肉沫，尸体都找不动！”
“哼，谁想伤害老城区，都得先过我们这一关！”
……
但不等烟雾烧烧散去，就在烟雾后的魔剑士把双剑探出的同时，顾雷焦急难耐的命令就再次从通讯器里传出：
“快，射击，快继续射击！”
众警察都多少有点迟疑，面面相觑。
还好迪普雷毫不迟疑，接着就紧张催促起来：
“快，你们没听见顾团长命令吗？快射击，快，快一起朝烟雾射击——”
迪普雷带头开了一炮，警察们才陆陆续续又举起手炮，并陆陆续续朝烟雾里射击。
且下一秒，所有警察便又惊又骇，全力继续射击，拼了命地继续射击。
哪怕有新的烟雾和密集金光干扰，所有警察都能看见，一个顶着大头的矮小身影正要高速冲出烟雾，身影正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
后待大头改造人彻底冲出烟雾，他流血的断臂、他叼着匕首的狰狞诡异笑容，还有那四个眼睛里都透出的、把所有人都当成玩物的可怕眼神，才清晰映入每个人的眼帘，让每个人都不由心生寒意。
所有人皆惊骇不已地想到：
不会吧，这都不死！
而现实就是，不管警员们如何压榨精神地瞄准射击，那由数万小型穿甲弹组成的密集弹网，就是无法伤害吕西安分毫。
所谓混乱，本就不全都是好，也不全都是坏，是不一致，是好坏掺杂，是越混乱就坏越多、好越少、越难以把握，却正可能被“预测未来”把握。
只见吕西安灵活地穿梭在密集的金色光网中，总能在看似密不透风的弹网中找到足以容身或通行缺口，并以异常弯折的折线高速逼近。
连那飞溅起来的、比炮弹更密集的土石，都碰不到他身体。
威力强大的密集弹网最终反成为他阻拦魔剑士靠近的强大助力，让每个警员都又惊又怒，更深感屈辱。
此刻，那魔剑士的速度降得非常厉害。
面对那样的弹网，即使魔剑士感知远超普通人，也不敢深入，只能把双剑长长探出，用高速挥舞的双剑继续追杀吕西安。
且他双剑再不能肆意伸长扭曲，无法化作能绞杀吕西安的致命刃网，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和吕西安擦身而过。
而吕西安的速度则越来越快，四目也愈发狰狞和兴奋。
很快，吕西安和魔剑士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而吕西安和治安防线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吕西安脸上的微笑，更越来越诡异、越来越狰狞。
他和莱奥纳多一样，都生来就是侏儒，从小就饱受世人嘲笑欺负，既一样曾对世界充满憎恶，却又没莱奥纳多那样的天赋，无法翻身，本只能卑微、艰难地活着，直到哪天默默无闻地死在街头，哪敢对任何人心怀歹意。
而何其幸也，曾经，他还遇到过一个和他一样天生残疾的女侏儒，更居然愿意和他相濡以沫。
这让他灰暗的人生曾一度充满光明。
无论两人在别人眼里是多么怪异、丑陋，在彼此眼里，两人却都是对方最美丽的天使。
矮小卑微的她，让一样矮小卑微的他，和她自己，都明白了什么叫幸福。
甚至，他比其他很多身体健全的人都觉得人生充满动力、幸福和意义。
真的，即使是当初那样既卑微又弱小，他也每天都过得快乐、充实，由衷祈求那样残酷的世界和那样简单的幸福，都能一直持续下去。
可又何其不幸的是，有人不顾他反抗、乃至是哀求地、残酷无情地从他身边夺走了那份在外人看来或微不足道、对他却弥足珍贵的幸福。
以至于，纵使他现在强大如斯，内心却充满无法宣泄的痛苦、疯狂和黑暗，以及对世界的极度绝望和极度憎恨。
看着警察们露出越来越惊恐、也越来越挣扎的不屈表情，吕西安内心反变得越来越充满暴虐和憎恶，乃至迫不及待地就把舌头抵在匕首的开关上，内心狂热地默念到：
还在抵抗什么呢？你们这些垃圾！快给我恐惧、战栗起来吧！快拼尽全力地攻击我吧！哈哈，过一会，你们的大脑就会痛到疯狂、疯狂到只能互相残杀！一点反抗和复仇的机会都没啦！呵呵，遇到我这样既卑贱又强大的人，你们真是太可怜啦！比我还可怜呢！
……
哈哈，哭吧，喊吧，你们就大声地哭喊起来吧！同时也让你们的父母、妻子和孩子，一起跟在大声地哭喊起来吧！
……
嘿嘿，可不能只有我一人这么痛苦呀！
然而，让他不由愣住的是，让他愣住的脸又渐渐扭曲的是，有淡淡的温和光芒突然就从天空中泼洒而下，片刻就驱散了众警察脸上的恐惧。
吕西安一抬头就看见，一艘大鸟状的白色太空战舰，正遥遥漂浮在治安防线后的天空中。
当即，吕西安又突然忍不住失控，痛苦至极地在内心嘶吼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样的光明当时当初没有降临在我们头上？为什么？哪怕只救下芙兰也好啊！为什么——
同时，不死鸟号上，伊曼也正举棋不定地看向顾雷。
形势已经非常明朗，哪怕下面的治安防线上趴着7万多警力，且军心异常坚定，也是绝不可能拦住那区区一个的大头改造人。
下面的警员虽有7万之巨，但境界都不高，只有小部分是射心境，还装备简陋，手上大多只一杆沉甸甸的手炮。
且敌人能力特殊，不是射心却着超越射心境极限的实力。
最恐怖的是，对方的武器还很特殊，说不定能发射高频震荡波，大范围地让警员们发疯发狂。
如此，警察们越是意志坚定，后果或就将越严重。
加上不依不饶追杀过来、绝不会对警员们心慈手软的魔剑士，不死鸟号若不赶紧开炮拦截，下面7万警员恐怕会被那两个冷血至极的超级改造人屠杀殆尽、血流成河。
但不等顾雷回话，天空就徒然一暗，一股冰冷沉重的气息骤然笼罩不死鸟号上，让每个人都不由心一紧。
紧跟着，天空又徒然一亮，一声爆炸般的雷鸣又骤然响彻整个天空，让每个人都不由心一颤。
众人循声音和光亮望去，便见远方天空中，正有四个既渺小又伟岸的身躯，正乘着煌煌雷光，徐徐升空。
他们明明都只身穿简单的特战服，却浑身雷光萦绕，散发着凛然不可直视的强大气息，正是研究所一方的四个化焰境。
他们沛然的杀气转瞬连成一片，正如铺天盖地的风暴般席卷而来，竟让整座城市数百万人都人心惶惶。
刹那间，风云突变、风起云涌，整个老城区都被迅速厚厚乌云盖住，天昏地暗中又有滚滚雷霆不断咆哮闪烁，异常可怕。
更可怕的是，身为职业军人，不死鸟号上的众人都比下方战栗不止的普通市民们更明白：
这天地亦为之色变的恐怖一幕，不过由化焰境强者们无意中泄露出的一丝丝精神力引发的。
听着那越来越震耳欲聋的阵阵雷声，看着那越来越明亮刺目的片片雷光，谁都不怀疑，若不死鸟号敢开炮阻拦，头顶那大片乌云中的大量雷光，将会如道道巨大的雷矛般瞬间刺穿不死鸟号。
在大气圈内，在普通人眼中，化焰境的超级强者们已和天神无异，能完全控制电磁力，呼风唤雨、乃至是引发地震或海啸，挥手间就能引动万丈惊雷。
一时间，所有市民，包括警员们，都下意识地抬起头，都目光忐忑地望向天空中的不死鸟号，既期待、又不安。
连不死鸟号上众人的脸色，都多少有点苍白。
但一感受到背上那些目光中的深深恐惧和殷切期盼，顾雷就再不迟疑，开口大喝道：
“诸位，在所有国家，普通国民之所以放下武器、专事生产、在背后支持我们，就是因为信任我们这些拿着武器的人绝对会守护他们。他们把我们当成守护神，我们也绝不可让他们失望！”
余人内心齐齐一振，自是齐声应道：
“是！”……
为国尽忠之刻已至，顾雷果断命令道：
“全体炮手，给我锁定那个大头侏儒，全力开炮！”
于是，在包括那四个化焰境在内的所有外人既震惊、又不信的目光中，不死鸟号的主炮和四门副炮齐齐露出，转眼就把炮口全对准还在加速冲刺的吕西安。
瞬间，不止全城市民，包括下方铁骨铮铮的数万警员在内，很多人都控制地双眼一红，闪动着压制不住的泪光。
而吕西安亦控制不住地四目一红，却在心底压制不住、戾气冲天地疯狂怒吼到：
神啊，连你也给我去死吧！难道我们这样的人就天生不配被爱、不配拥有幸福嘛？
可诸神听不见他的诅咒，顾雷更听不见他的诅咒，只有“砰”的一声由五声连成一声的惊天巨响作为回应。
不死鸟号悍然开炮，五道金光呼啸着齐齐朝四眼通红、面目狰狞的吕西安射去。
且前声未歇、后声又起，不死鸟号的五门电磁炮接连不断地连续开火，一颗颗小小弹丸连续撞击气墙，却因高速而爆发出地动山摇的绵绵开炮之声。
紧跟着，不仅大地随之爆炸不止、摇晃不休，还有成千上万吨的土石被持续抛飞到成千上万米高的高空中，并很快就化作洒满全城的土石大雨。
更有炙热的冲击波登时如旋风般扩散开来。
在人类足以开天辟地的智慧和意志前，空气亦战栗不止、燃烧不休。
“快，大家快趴下！”
迪普雷慌忙命令所有警员在沙包后趴好，可赤红的灼热风暴没几秒就扑面而来。
一些闪避不及的警员直接就被烫掉整张脸皮。
不过，就算是那几个被烫伤脸皮、正倒地哀嚎的警员也明白和理解：
若不这样制造出面积大、温度高、全覆盖的炙热领域，恐怕要塞级电磁炮都没法杀死那个比诅咒人偶还可怕的大头娃娃。
炮击持续近半分钟，整片大地都在不死鸟号惊天动地的电磁炮集火中震动不休，热风亦不可避免地席卷全城。
可那能烧灼皮肤的热风，却不仅没让市民们怪罪、痛苦和害怕，反让所有人的心都进一步融化，更加紧密浇筑地在一起。
而不死鸟号上方那片笼罩全城、气势汹汹的雷云，则终于不得不渐渐沉默下来。
0343不动冥王眼
炮击仅仅持续了半分钟。
因为，持续时间再多的话，治安防线后的数万警员亦将受到波及。
受强烈的热风影响，不仅很多警察被烧伤，沙包亦被吹飞大半。
整条治安防线早就断成数截，本外凸的防线现大幅向内弯折。
不过，此时所有人皆认为，哪怕就这半分钟，那大头改造人也必尸骨无存。
毕竟，就算那四个化焰境的超级强者也不认为自己能够从那样致命的电磁炮饱和打击中生存下来。
这一秒，在断裂的防线前7百多米处，已徒然就出现一个半径数百米的深坑。
且深坑不仅黑漆漆的，还笼罩着热腾腾的冲天黑烟，更有大量炙热的岩浆流淌，硬生生地从又黑又厚的烟幕里透出红彤彤的耀眼光芒。
感受着那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警员们大都露出喜悦难耐的表情，包括那些伤员。
一来，若不是自己实力不够，又何须不死鸟号火力支援。
二来，若把那样既可怕、又残酷的超级改造人放进防线里面，乃至是放进城里，那后果大家想想就后怕不已。
而那四个化焰境的超级强者也只能若无其事地徐徐降下。
从那不甘不愿地散去的漫天雷云中，顾雷和伊曼等人都已看出，暂时来说，那四个化焰境的超级强者总归是不敢放任数万卡缪拉在编警员被屠杀的。
唯有那魔剑士依然笔挺地屹立在大坑外十几米处，似仍心存什么疑虑。
而让所有人，包括那四个化焰境的超级强者，都大吃一惊的是，吕西安居然真还没死。
只听一声控制不住的惊呼徒然响起：
“嗤——，大家快看！”
所有人，包括那四个化焰境，都下意识地感到头皮发麻。
不用循着第一个发现者的手指，所有人就都把目光集中到巨坑的中心，并跟着倒吸一口冷气。
尽管此刻烟雾依旧又黑又厚，但所有人都几乎在须臾内就成功找到吕西安异常矮小的身影。
此刻，他四只眼睛里的猩红目光，比周围尚未冷却的岩浆还要刺眼。
且那既疯狂至极、又扭曲至极的气场，也正携滔滔戾气冲天而起。
即使是不死鸟号的饱和火力打击，也不可能是绝对秩序、没有任何混乱的攻击。
绝对的秩序，毫无一点混乱的情况，或只存在于宇宙才开始大爆炸、依旧是一个体积无穷小、温度无穷大的小点的一瞬间。
而只要仍有混乱，哪怕一点点，理论上吕西安就仍有生还之可能。
只是……
众人都不禁看得愣住：
这到底是何等可怕的能力啊？居然能让他抓住那么一点点混乱和那么一点点可能，在恍若火山爆发般的绝境中也生存下来！
不，或者该说，这到底是何等扭曲的执念啊？
一阵若有若无的低语，既清晰、又霸道、还充满恶意地强行钻进每个人耳朵，仿佛恶魔的呓语般顷刻唤醒众人。
每个人都本能地打了个寒噤，只听见：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而不用仔细看，所有人就都知道，那必是吕西安的声音。
只不过，也不知他到底是在质问自己、还是在质问世界？又抑或者说，他到底是在憎恨自己、还是在憎恨包括自己、世界在内的一切！
后或是终于察觉到大家都在盯着他，吕西安终于慢慢闭上嘴，却又开始微笑，且笑得越来越诡异。
他的眉目越来越狰狞，眼中也透出了越来越浓的疯狂、憎恶和诅咒。
顾雷一惊，下意识地开口，就要命令不死鸟号再次齐射。
他在吕西安的身上感受到空前庞大的混沌气息。
可研究所一方却主动发来通讯：
比赛已经结束！
这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就让顾雷感受了其中深刻的威胁之意，和深入灵魂的恐惧。
没错的，顾雷自认绝没感觉错，那四个化焰境的超级强者虽已服软，但深刻的杀机依旧没散去，并集中缠绕在他身周。
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奈退去，让四个化焰境的超级强者都感到很丢脸、很恼怒，并全把屈辱和怒火归咎于顾雷一人身上。
他们可不敢去怪罪伊曼和纳斯塔西娅这两个贵族，又不屑去怪罪其他普通团员。
可在下一秒，这又只让顾雷内心更加愤怒和杀机翻涌。
且顾雷真主要是出于公心。
那四个化焰境的态度让顾雷感觉到，下一次如果他们一分团再敢干涉比赛，那四个化焰境恐怕真就要无情出手。
谁叫很多大人物都把自己的脸面看得比小人物们的生死更重要呢？
如此，错过今天机会，他们恐怕更难手刃大头改造人，大头改造人将成为一个超级治安隐患。
最让顾雷杀机难耐的是，那大头改造人竟不知死活，正抬头对不死鸟号露出一个极度不屑的表情。
顾雷当即眉眼狰狞至极，而不死鸟号上的余人亦恼怒异常。
不过，那大头改造人既敢那样侮辱和挑衅不死鸟号的众人，大概也就意味着，结果已经注定。
顾雷看了看转身返回的魔剑士，又眉眼凶狠地死死盯着吕西安好久，为大局和众人的安危着想，终究是强行压下自己的愤怒和其他人的开炮请求，极为勉强地收回已冲到嘴边的开火指令。
“不死鸟号准备撤离。另外，马上联络迪普雷部长。”
“是！”
“迪普雷部长，地面的救助、救治等工作，就拜托迪普您了。”
“好，刚刚辛苦顾团长和其他各位团员了，剩下的就请尽管交给我吧！”
接着，即使说是把地面的救难工作全交给迪普雷，后面好些相关事情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又转回到顾雷等人手上。
没办法，即使今次灾害处理及时、手段迅速，老城区的受难面积和受难人数，依旧大大超过预期。
根据统计，不仅有上百警员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主要是烧伤，普通市民亦受热冲击波影响，竟有476人受伤，更有大量门窗变形。
晚上，不死鸟号的舰桥内，顾雷有点郁闷地说道：
“卧槽，怎么还是有这么多居民受伤或财产受损啊？”
伊曼亦轻轻地叹了口气。
“是啊，没想到那些改造人那么厉害！”
接着，顾雷就开始凝神沉思，没有说话。伊曼则又说道：
“总之，受伤的居民就请医院那边先给免费治疗，费用等事后统计完再由我们女武神骑士团承担！至于财产受损就真没办法，只能先欠着，等骑士团以后缓过来再补偿大家。”
顾雷点点头，后才将内心真正担忧地事说出来：
“这暂时看是可行的，可往后呢？这才一场半决赛就造成这么大的损害，且后面还有好几场啊！我怕到时就不是只暂时补偿不了民众们的财产损失那么简单，说不定都没钱给受伤的民众治病！而对受战斗波及、生命岌岌可危的重伤员，我们可不能说什么以后再补偿的话！”
舰桥内，包括吴雪镜和吴雪莲在内，所有人都不由紧紧皱着眉头。
可以预见，那必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无论在什么年代，人的生命都是最宝贵的，各国的医疗成本都一样没因科技进步而降下多少，反都是年年增高。
众人都久久无语，最后还是由提问题的顾雷先提出一个半生不熟的解决方案。
“算了，我看可以由我们牵头去找一些保险公司，看看能不能让他们看在政府的面子上，给全市居民都提供一份低价的医疗险或意外险。那样，我相信，就是居民们，也绝大多数都会乐意买那样既便宜又必要的保障！”
纳斯塔西娅不得不摇摇头，说道：
“商人都不会做亏本买卖，而现在谁都知道老城区是个动乱之地。所有保险公司现在肯定都知道，人在老城区出大意外的几率已经大幅提高，恐怕愿意给市民们上保险也不会便宜多少！毕竟，如今医疗成本那么高，特别是救命药的成本和救命设备的使用成本，说不定几个重伤员就得要保险公司掏出数千万的赔偿金。”
不想，吴雪莲却貌似公事公办地马上跟着说道：
“那就由我们来发放专门的补贴，帮助减轻老城区民众们购买相关保障的负担。我们吴家也愿意给予一定的资金支持！”
纳斯塔西娅登时剑眉一竖，锋锐地置疑道：
“资金支持？你说得倒简单？你自己能给多少？你到底什么身份，你的话能算吴家的话吗？我从来没听说过吴留行先生还有第二个女儿！”
吴雪镜连忙力挺姐姐，说道：
“算！她说的算！虽然具体原因不便明说，但她真是我姐姐！”
伊曼这才开心地对吴雪莲说道：
“好，事关民众生死，我们也就不推辞了！就麻烦你们吴家了！”
吴雪莲点头应下。
而尽管吴雪莲自始至终都没正眼看顾雷一眼，顾雷也感到很开心，并内心愈发感到愧疚，只能暗暗叹息到：
算了，既然我不能再耽误你，连一点感激都不好直接对你表达，以后我就多照顾照顾你妹妹吧！
纳斯塔西娅则暗暗感到不妙，忙把话题移开，说道：
“好吧，那这事就这样定了，我们继续来商量一下别的事。根据此次半决赛的具体情况分析，我认为，老城区居民的大范围转移，也该提前开始了！”
众人皆表示赞同。
一来，改造人们的实力远超预期。
二来，警察们的表现也远远低于预期。
他们不仅大多境界低，装备也差，光靠热血和不惧牺牲，一时亦真难以帮一分团众人正面抵御那些超级改造人的威胁。
这让顾雷不由想到：
在境界较低的时候，装备对个人实力的影响真是够大的呀！嗯，我要不要投资建个兵工厂呢？
因此，不仅居民们得提前往后撤，警察们也得尽量往后撤。
之后，再对后撤的计划和其他问题进行讨论后，大家就留顾雷和白兰度、大杯三人作为第一班驻守舰桥的人员，余人则各自散去，先去休息。
顾雷趁机把一个记忆卡插进自己的控制台里，打开翻看里面的一个特殊龙技：
不动冥王眼！
从其中的“冥王”一词就能看出，这正又是一个来自冥神教会的禁忌龙技。
而吕西安的能力绝料不到更长远的未来，绝不知道，他已彻底激怒顾雷。
0344读心
即使忙活了大半天，即使累得犯困，大头改造人那四只充满憎恨、扭曲和混沌的眼睛，依旧深深烙印在顾雷心头，让顾雷只感到手脚发凉。
顾雷不知道到底何种黑暗能催生出那样恐怖的混沌，却知道，自己必须要进一步提升自己实力了。
从吕西安的挑衅中，顾雷已看出他犹如誓要屠戮众生般的、欲报复世界的决心。
而就算顾雷现在已突破到射心境二阶，就算有装备创世引擎的贪狼，就算那大头改造人射心不到，说实话，他也认为自己很可能打不过那大头改造人。
他相信，以那大头改造人能预测未来的可怕能力，那大头改造人绝不会有落单的时候，一和他决战就必是一场无法控制的乱战，还可能要和无辜的市民或警察拔刀相向。
然他又不可能像那魔剑士一样毫不留情地杀掉所有干扰者。
他绝不能再让日耳曼侯爵失望，玷污军人的荣耀。
那么，若真必须要和大头改造人分出生死，目前来看，死的那个只会是他顾雷。
混乱，或者说熵，无处不在，却唯有“预测未来”能压制、控制混乱。
于是，顾雷自知，必须尽快提升实力，才能更有把握地去应对接下来的、随时可能混乱到极点的超严峻局面。
可是，射心境和强骨境相比，不仅每一阶都要花费更多时间晋级，也没那么多捷径可以走。
世界上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到不了强骨境九阶，更遑论突破到化焰境。
现在，哪怕他喝木纹龙酒喝到酒精中毒，都无法保证突破到射心境三阶。
如此，思来想去，他能想到的，就只有再次求助于冥神教会。
在他强骨境时，闪电引力加速拳和奔雷引力加速拳对他的助益和增幅之大，让他至今记忆犹新。
可以说，多亏了那两个禁忌龙技，他才能带着百多名同学幸存下来。
而现在，或许又要借助禁忌龙技的力量，他才能守护老城区上千万、乃至是整个底区数千万民众的安全。
何况绝命龙系龙技的副作用，他又至今都没感受到。
加上听铁木踏踏说过，那些副作用的大小其实因人而异，会受龙技使用者的意志强弱影响，顾雷就直接去找拉奥，要借那盛名在外的“迅雷电磁加速拳”和“怒雷电磁加速拳”一观。
二者正是“闪电引力加速拳”和“奔雷引力加速拳”的进阶龙技，即使在冥神教会内部的保密等级也极高。
不只是铁木踏踏，连曾经莫依谢最信任的雷神第一副祭祀——契尔年科都没见过，如今唯有雷神第一大祭司——拉奥知道。
那两种禁忌龙技不仅威力奇大，听说还有让使用者在射心境就提前模拟电磁力的可能，珍贵至极，顾雷一开始都没抱太大希望，坦诚地直言：
“若拉奥大祭祀感到为难，那就算了。我是公职人员，您不愿借，我也不会向您强攻要的！
不想，拉奥仅仅沉默一阵后，就异常慷慨，不仅给了他迅雷电磁加速拳、怒雷电磁加速拳的龙技，还给他脆皮龙呼吸法的后续——雷吼龙呼吸法，以及，堪称是冥神教会最高机密的超禁忌龙技——不动冥王眼。
只听拉奥淡淡说道：
“顾团长既敢顶着漫天雷霆为我老城区上千万民众开炮，我又何不敢顶着一些微不足道的腐朽和压力，把区区几个龙技借给您！”
顾雷震惊、感激之余照单全收，刚刚看完迅雷电磁加速拳和怒雷电磁加速拳，且没花多少时间。
迅雷电磁加速拳和怒雷电磁加速拳都是电磁加速拳的变种，故和电磁加速拳一样，按理都该是要到化焰境完全掌控电磁力后才能使用。
又故要在射心境提前使出，也和电磁加速拳一样，需要借助外在设备进行磁化肉体、制造电磁力场等辅助。
这对拥有高维变形功能的“贪狼”来说尚算容易，没什么就变什么出来。
且顾雷目前算力不缺，就更不需要在装甲内特别加装辅助设备。
至于两种禁忌龙技剩下的、用来压缩电磁力的技巧，和压缩引力时的类似。
综上，顾雷没多久就完全掌握了迅雷电磁加速拳和怒雷电磁加速拳的所有技巧。
可惜，终究是取巧用出的电磁加速拳变种，顾雷估计，哪怕是以威力大见长的怒雷电磁加速拳，威力可能也就化焰境用的、真正的电磁加速拳的五六分，仍不能说万无一失。
于是，顾雷就只能寄希望于剩下的那个禁忌龙技。
顾雷马上跳过雷吼龙呼吸法，直接打开存放超禁忌龙技——不动冥王眼的文件夹。
强大的意志能压制绝命龙系龙技的副作用，而绝命龙系的呼吸法虽能使同系龙技威力大增，却也能放大副作用，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所以，他接过雷吼龙呼吸法更多是顺手。
而不动冥王眼的威力也不止没辜负顾雷的期待，反可以说是远远超出顾雷的期待。
顾名思义，不动冥王眼这龙技是一种瞳术，能扫描敌人体表的辐射、电磁力场等，自动分析敌人外表可能的弱点所在，并在眼睛所见的影像上把结果用点、线、块等图案刻印下来，指引使用者对敌人的虚弱处发动攻击。
纵使现代装甲使用的都是均质合金，也终究不可能做到装甲上的每个点都防御力一样强，总有高低之别，可以趁虚而入。
合金、合金，就是混合起来的多种金属，内部总难免有杂质或瑕疵。
而不动冥王眼就能找到那些隐藏在装甲内部的杂质或瑕疵所在。
再配合集中力量的暴烈攻击，使用者往往一击能发挥出往常攻击四五倍的威力。
还有，这不过是不动冥王眼没辜负顾雷期待的其中之一。
不动冥王眼这个超禁忌龙技，其更远远超出顾雷期待的地方，其实在于：
若算力足够，使用者甚至能令在射心境就获得一项连化焰境都梦寐以求的能力，正是：
预测未来！
顾雷一下就忍不住睁开双眼，双目越来越亮，也越看就越沉浸其中，许久才又徐徐闭上充满惊叹的双眼。
仔细看一遍，顾雷就明白，该龙技的描述有点夸张，不动冥王眼严格来说并没完整的“预测未来”能力。
严格来说，不动冥王眼具有的能力，是“读心术”。
这不是什么特别惊世骇俗的能力。
既然人与人的交流方式中本就掺杂着类似“心电感应”的成分，那根据人的脑波变化来预判人的行动，也本就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只人的脑波变化极快、且波形复杂，有成千上万种难以区分的相似脑波，故纵使到化焰境，要学会这项能力也非常困难，难度仅在“预测未来”之下，且亦非常惊人。
“读心术”这项能力是“预测未来”的前置和重要组成部分！
不过，射心境的精神力强度和感知范围都远不如化焰境，能探测到的脑波就更是模糊，要真正读心亦是难上加难，所需算力最少也要达到化焰境的最低标准。
总之，不动冥王眼原只在理论上有让射心境拥有“读心术”的能力，实际从没有人做到过。
拉奥就算不知顾雷已是射心，亦特地在读心术的相关描述后备注：
未到化焰境前不需细看，只需大概了解即可，应专注于该龙技“看破弱点”的能力！
毕竟，千百年来，哪怕他们教会最天赋异禀的人，只要不是从化焰境开始学习该龙技的，就都得老老实实从专攻“看破能力”开始。
可偏偏，顾雷就是把注意力更多集中在不动冥王眼的读心能力上。
那显然是他战胜那大头改造人的最好依仗。
何况，他不是普通的射心境，而是感知、算力直逼化焰境的特殊射心境。
渐渐地，顾雷嘴角的笑意愈来愈浓，只忽地还是忍不住一僵。
他又突然发现：
若单单使用不动冥王眼的看破能力，那没什么，但若想使用不动冥王眼的读心能力，那就非得学习雷吼龙呼吸法不可。
顾雷脸色凝重地沉思一会，终究是不得不返回上一页面，打开存有雷吼龙呼吸法的文件夹。
这次，他真可以说是不止被严峻的形势所迫，是的确被那强大的力量所诱惑，才选择在绝命龙呼吸法的禁忌道路上踏出更深入的一步。
因为，不动冥王眼的进阶龙技，正拥有真正的“预测未来”能力，是号称能看破过去、现在、未来一切因果的祖龙级龙技——全知全能不动冥王之眼。
而对此，顾雷过去当然的将信将疑，认为传说有大量水分。
直到看到不动冥王眼对读心之术的详实可靠描述，顾雷才不得不相信，不动冥王眼进阶后恐真能通晓过去未来，并决定冒险学习超禁忌龙技“不动冥王眼”和堪称更禁忌的绝命龙系呼吸法“雷吼龙呼吸法”。
顾雷不禁有点火热、憧憬地低声自语道：
“听说，如果真学会了那禁忌中的禁忌——‘全知全能不动冥王之眼’，那人的眼睛，就会变成美丽至极的一对紫眸！也不知我以后什么时候能有那一天啊？”
同时，在遥远的紫枫，一双美丽蓝眼珠的主人，眼里就正冒出越来越亮的瑰丽紫芒，并给一个智能机器人打开头盖。
后男人就在机器人露出的智脑上，套上了一个精密复杂、且冰冷无比的合金环状物。
男人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
“醒过来，我的合金魔术师！”
当即，仿生的头盖、头皮缓缓合上，机器人挣扎似地张开仿生眼帘，双目如以往般闪烁着象征启动的混乱光芒。
只这次，机器人仅仅是模仿人类的脸部，表情却异常逼真，竟露出一种令人感同身受般、浑身战栗的痛苦表情。
直到过一会启动完毕，机器人愈演愈烈的痛苦表情才渐渐回复那种机械该有的冷漠。
而男人则淡淡问道：
“那么，‘好朋友’，首先就请你来猜猜，我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紧跟着，机器人就又露出另一种逼真的痛苦表情，更令人胆寒，正是迷惘、疑惑的痛苦表情。
但没多久，机器人脸上痛苦就再次回复成冷漠，机械地冷冷回道：
“复仇！”
如此，男人嘴角的笑容，愈发地意味深长，也愈发地冰冷起来了。
“学长，学弟很快就要去找你了。”
0345“知心好友”
第二天一大早，海因里希罕有地早早就来到了公司。
因为，有许多人比他还迫不及待，想要尽早看到他们公司出品的新型智能机器人——“好朋友”，电子门都被直接挤开、挤坏了。
接着，海因里希也几乎是靠挤，才挤进了人头攒动的人群，来到他们的新产品——名为“好朋友”的机器人身边。
而哪怕是血红的天光，也终究是比黑夜的灯光更明亮一点。
借着这样明亮的天光就可以看出，“好朋友”的外形的确仅仅是仿照人类。
它不仅没有四肢，只有套着衣服的躯干顶着一个和人很像的头，皮肤的颜色和表情的丰富度等都和真正的人类有一定距离，眼神更是完全没有感情、冰冷异常。
但围观者们却都对它兴致勃勃，连海因里希到来也没注意，继续不停对他提问。
一人故意装出苦恼的表情，提问道：
“我现在是什么心情？”
而“好朋友”毫无迟钝地回道：
“不信、好奇、怀疑！”
观众们闻言，都屏住呼吸盯着提问者，提问者则依旧坚定地说道：
“不对，我内心明明很痛苦，出门前刚和我的老婆吵了一架，还不小心伤到我的儿子。我内心非常愧疚和痛苦！”
然“好朋友”依旧没任何迟钝，又回道：
“您现在内心还对我有点怀疑，并越来越好奇！”
瞬间，提问者的伪装就绷不住，一下露出震惊的神色，而观众们亦忍不住纷纷发出惊呼之声。
能准确识别人表情的人工智能就已经很高端了，而能看破人伪装的人工智能，他们这些小地方的人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海因里希见此愈发得意，就要去和观众中一个不停在平板计算机上写写画画、好像在记录的年轻人攀谈。
那年轻人才是他今天最重要的贵客。
但马上就又有人大声问道：
“海因里希先生，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光人脸识别的话，是不可能看穿人内心的真实情况吧！”
而见那年轻人也马上停止记录，抬头露出询问的眼神，海因里希才停下来，准备给大家好好说一说。
可马上就有人言之凿凿地抢答道：
“一定是使用了核磁共振技术！”
观众们闻言，有迷惑、有恍然，也有不信。
所谓核磁共振技术，从名字上开始解析，就是利用强大的、强度是行星磁场数万倍的电磁力场，使得物体内部一些有磁性或带电的原子产生共振，辐射出能量，进而就能了解物体内部一些看不见的、物质和能量的流动情况。
而有些人之所以认为核磁共振技术能用来读心，是由于人大脑的神经细胞在进行思维活动时，要消耗大量氧气，且氧气由血液运输。
最重要的是，人的血液中含铁，铁有磁性，很容易对磁场做出反应。
不过，紧跟着就有断然反驳道：
“不可能，核磁共振只能用来看人脑内的血液流动情况，进而大概看出大脑哪些区域活跃、哪些区域平静，和大脑到底具体在做什么样的思考有很大距离。”
“……”
“比如说，若负责运动的区域活跃起来，我们就只能知道那人可能要动起来，却无法知道他具体要怎么动。再比如说，若负责语言的区域活跃起来，我们就只能知道那人可能要说话，却无法知道他具体要说什么话。”
众人这才相继明白过来，纷纷点头认同，唯有那最开始回答是“核磁共振”的男人面露不服和不爽。
那刚刚负责评测记录的年轻人，正是“紫枫人工智能新成果世界大展”的评测员，一言就能直接决定一款产品是否可以参展。
因此，希望下次能去参展的男人，就迫切地想要给他们下好印象，绝不容任何人干扰。
可海因里希还跟着断然否决道：
“不可能，我们怎么可能用核磁共振那样落后的技术，我用来判断人内在思维的，是更本质的东西！”
众人又纷纷被勾起好奇心，包括那评测员。
唯有最开始认定是“核磁共振”的那个男人眼神愈发恼怒和怨毒，却只能强忍下来。
而海因里希见此，内心也唯有窃喜。
今日来观摩评测的，除了当地的许多投资人，当然还有同行，就比如那急着出风头、现面露不愤的男人。
那么，对同行，他当然就要不客气地重重打压。
现在开公司是更容易，竞争对手却也更多，竞争非常残酷，基本一发生经济冲突就是“你死我活”，能活下来的公司反更罕有，由不得任何人有任何仁慈。
紧跟着，海因里希就得意洋洋地解释道：
“我们使用的装置，是名为‘超导量子干涉仪’的先进设备！”
众人纷纷皱着眉头苦思。
而海因里希没发现的是，那评测员已兴趣大失。海因里希还在有点张狂地继续解释道：
“人脑的活动，即脑电波活动，说到底是神经细胞的电位变化，也就是磁场变化。因此，我们不是像核磁共振技术那样，去用磁场引发大脑内铁原子的震动，而可以说是反过来，用一种特殊的超导体排列形式，来感应大脑的细微磁场变化，是利用被共振来扫描出脑电波。”
“……”
“这样，不用在颅骨上打洞，我们就能知道绝大多数正常的普通人的思维变化。即赋予我们的人工智能、我们的‘好朋友’，读心术，让它成为我们名副其实的、最贴心的好朋友！”
话毕，众人大多忍不住再次惊呼出声，乃至是说些拍马屁用的溢美之词。
海因里希被他们夸得有些飘飘然，丝毫没有注意到，少部分人，特别是那个评测员，已经对他兴趣全无。
评测员徒然就生气地大声吼道：
“我还以为你是用什么新技术呢？这有什么稀奇，只要有太阳合金谁做不到！我给你三秒钟，你要是说不出别的技术亮点，那我们再没别的可谈，你以后也永远别想参加人工智能博览会。哼，居然敢用这样微末的小技巧来浪费我的时间，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而听着那年轻人堪称霸道无礼的声音，其他人也全冷静下来，倒没什么不适，只都有些不解，后又都有些恍然。
紧跟着，评测员开始倒数“3”，众人也都开始用温度骤降的冰冷眼神看着张大嘴巴、呼吸不畅的海因里希。
这里的其他人尽管基本都不知道用来探测脑电波的超导体排列形式如何（那种排列形式在紫枫的首都近乎人尽皆知），他们却至少知道，目前已知的超导体唯有高能氢，且很贵，他们这些小地方的人用不起。
又紧跟着，年轻的评测员又愤然地倒数道：
“2！”
众人当即目光愈发冷漠，还透出一种残酷的笑意，特别是那被海因里希大大损了面子的同行，他的目光最是戏谑、残忍和刺眼，乃至是想好过后要怎么羞辱、报复，绝对要让海因里希再站不起来。
而感受到众人刺人的恶意，海因里希冷汗涔涔，已经无法呼吸，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幸好，在评测员不准备再喊“1”、就要一脸冷漠地绝然离去前，约瑟夫貌似忍不住地、满脸通红地挤了出来，有点结结巴巴地着急喊道：
“我，我们，我们没用太阳合金呀！”
评测员这才表情稍稍温和一些，转身又问了一遍：
“你们真没用太阳合金？那可是目前已知的、唯一的天然超导体！”
约瑟夫给评测员的感觉可比海因里希好多了。
海因里希给评测员的感觉是油滑，有点不像一个程序员，而约瑟夫给评测员的感觉则是老实，很像一个程序员。
连约瑟夫名字是“约瑟夫”这点都让评测员感觉是亮点，觉得他从小就立志要成为一个程序员。
甚至，为了平复约瑟夫一看就紧张不能自己的情绪，评测员还走过去，非常温和贴心地拍了拍约瑟夫的背，示意他“不要着急，慢慢说”。
约瑟夫也终于慢慢平静一些，终于能把话说明白，更终于让评测员对他们的技术有了一些兴趣。
众所周知，电就是带电粒子的运动。
金属等物质之所以能导电，是电的良好导体，就是由于金属内的电子和原子核结合得比较松，一有电场就会感应到电场产生的电压，再微弱也会被推动，就会流动起来，产生电流。
而木石等非金属就相反，电子和原子核结合得比较紧，需要强度很大的电场、或者说高压电场，去推动，才可能产生电流。
一般金属都有可延伸、可弯曲的性质，而许多非金属都没，会直接破碎却没有韧性，其实也是这个原因。
然而，就算是在金属等导体内部，电子的流动也不是说绝对自由的。
在导体内，电子可以说是在原子核的间隙内流动的，那就不可避免地会受到原子核震动带来的影响和阻碍。
那就是电阻的由来。
再然而，电阻这东西，温度高就大、温度低就小。
谁叫温度代表的就是原子的平均动能，就包括原子核震动产生的动能，即温度越高原子核就会越激烈地震动，对电子的流动产生越大的阻碍，产生越大的电阻。
反之亦然。
那么，不言自明，约瑟夫做的，就是用超低温冷却金属，制造超导体，再排列成那种特殊的形式。
这样一来，只要人脑一有风吹般细微的磁场变化，超导体里的电子就会感应到，像被风吹皱的水面一样运动起来，把人脑的脑电波记录下来，传给计算机，以供计算机分析出人脑到底在想什么。
而这次听完，众人全恍然大悟，又全变脸一样地挂上更加谄媚的讨好笑容。
不用他们自己去核算成本，从那评测员深感满意的表情，他们就能看出，海因里希的技术，非常有价值。
待评测员走后，海因里希和约瑟夫登时就被众人热情地簇拥在中心。
唯有那最开始丢了面子的同行，既不屑又不敢地转过身去，就要离开，却又停下。
他敏锐地发现了人群外受冷落的老乔治，并跟敏锐地注意到老乔治看向约瑟夫时眼里的怨毒。
他眼珠子玩味地一转，就带着温和中透着阴毒笑容地缓缓走了过去。
而海因里希还在趾高气扬地接收众人的连连恭维，脑子迷迷糊糊的，完全没发现。
至于约瑟夫，他好像只依旧有点不适和缅甸，脸色微微发红，目光更亦带笑。
在这里所有人，不，是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没能力发现他眼里更玩味、也隐藏更深的、深海般的蓝色冷光。
0346大人，时代变了
天生记忆力强，加上算力庞大远超射心境，顾雷只花一天便完全掌握了不动冥王眼的看破的能力。
接着，第二天，他又迫不及待地找来小石头和狗牙，让他们联手攻来，试验读心能力。
结果，让小石头和狗牙都震惊不已的是，无论他们如何努力，乃至是动真格，却依旧连一招都打不中顾雷。
只要顾雷睁开血红的不动冥王眼，小石头和狗牙才一想好要怎么出手，还没真正出手，不动冥王眼就会根据他们的脑波变化自动在顾雷视网膜上描出接下来的轨迹。
通常，不动冥王眼会显示出有多条可能的轨迹，却少有遗漏，让顾雷最少也能完美避开他们的攻击。
接着，熟悉一些后，顾雷就已常常能找出其中最可能的途径，屡屡把拳头提前放在小石头或狗牙最可能经过的轨迹上，越来越能好整以暇地应对两人的联手进攻。
大多数时候，都是小石头和狗牙把脸、脖子、胸膛等要害部位主动凑到顾雷的拳头上。
最后，顾雷越赢越轻松，内心也越来越膨胀。
因此，天一黑，顾雷就披上斗篷，骑着贪狼飞回老城区，后更只身穿斗篷和特战服，贪狼都不带，独自一人出去寻找猎物，即落单的改造人们。
小石头和狗牙再拼命也总难免有所顾忌，他们的陪练让顾雷觉得很不过瘾。
且他自己也有所顾忌，总觉得雷吼龙呼吸法的禁忌程度好像远超他自己、乃至是拉奥的看法，不敢放手施为，亦无法试出不动冥王眼的全部威力。
而没多久，顾雷就在外环找到一个落单的改造人，低声自语道：
“这是喝了酒吗？”
只见那改造人正有点胡乱地走在外环的废墟中，背影隐隐显得摇摇晃晃。
说来，这几天，受改造人大赛的影响和震撼，所有改造人都表现得兴奋异常。
特别是在看到那大头改造人竟能从不死鸟号的饱和电磁炮攻击下幸存后。
改造人们都感到震撼不已、兴奋至极，更都天真地以为：
这样，那些研究所应该就不会撤离和抛弃他们了吧！
文化程度有限的他们，根本不理解：
时代，已经彻底变了！
他们浑然不知地纵情狂欢，报复式、发泄式地更加挥金如土，比以往更疯狂地、通宵达旦地饮酒派对，进行着一场又一场真实意义上的“最后狂欢”。
而走在顾雷前面的那个改造人，正是出来放水的。
他在灯红酒绿中突然清醒过来，有点迷惘和烦躁，就出来放水，顺便散散心，待会还要回去继续喝，不想没多久就发现被人跟踪。
顾雷则故意放出具有威胁性的气息，低声自语道：
“呵呵，气息不强，还喝了酒，看我一分钟就狠狠地收拾掉你！”
看着那改造人迷惘中透着悠哉的背影，顾雷内心着实非常不爽。
仔细倾听就能注意到，此刻传来的狂欢之声，基本是从外环传来的。
且不仅中环，就是往日比较繁华的内环，此刻亦是异常沉默。
而不用亲身视察，顾雷就能猜到，正不知有多少老城人又要无法入眠，被改造人们的吵闹和张狂吓得脸色苍白。
故一个目标还没解决，顾雷就已经计划着要去找下一个目标，乃至决心今晚一定要找够100个改造人，好好验证一下不动冥王眼的读心极限，也好好发泄一下内心的不爽。
那改造人也感应到身后传来的浓郁杀机，不由心一慌，停下来，目露凶光地徐徐转身，狠狠说道：
“喂，你干嘛跟踪我吧？想找死啊！”
而顾雷感应到他的虚张声势，嘴角当即挂上若有若无、邪意盎然的微笑。
加上顾雷上半张脸完全就隐藏在兜帽下的黑暗中，几乎连目光都看不见，一副电影里反派常有的诡异打扮，那改造人心更慌，并有点纳闷地在内心直呼到：
不对呀！正常来说，我才该是反派啊！
可他嘴上倒干净不少，更不敢贸然动手。
而顾雷下半张脸上的微笑，则愈发诡异，似笑非笑、异常阴森，异常恶劣地桀桀笑道：
“当然是来调教你的呀！”
那改造人瞬间内心大寒，暗暗在心里吼了一句“哪来的变态”，却是恐惧到不得不出手。
同时，玩心大起的顾雷万万想不到，对他来说真正值得恐怖的两个人影，也正在悄无声息地暗暗靠近，已离他仅有数百米的短短距离。
黑暗中，只隐隐能看见，这新来的两人身形平平无奇，非改造人，却全身都有微弱电光闪烁，正是研究所一方的四个化焰境之其二。
他们恰好路过，还一眼就发现了顾雷那对他们来说已异常熟悉、异常深刻的背影。
后两人对视一眼，当即齐齐过来一窥究竟，异常快速。
顾雷感应得没错，那四个化焰境的超级强者真都好久没丢过那么大的脸，也真都快恨透了他。
只听二人一边悄悄靠近，一边用精神力默默交流道：
“这人的背影我越看越像那个顾雷？”
“我也是这么觉得！”
“哼，真是既自大又愚蠢，居然敢独自在咱们的眼皮底下晃悠！”
“嗯，那咱们也不能客气！”
说完，二人脚步不停，更对视一眼，皆面露一丝既冰冷又残忍的笑意。
他们看似对顾雷不是很在意，又绝不会容忍顾雷对他们的冒犯。
而不远处，改造人正要攻击。
顾雷深处凶险包围尚不自知，双目一红，还非常装得继续阴森笑道：
“我猜，你接下来一定是要想用右拳打烂我的左脸。嘿嘿，对不对啊，小朋……”
然下一秒，那改造人先是下意识地一愣，后就让顾雷再笑不出来，转而惊呼道：
“卧槽！”
那改造人一边不明所以地看着顾雷，一边继续攻击，且没如顾雷所预测一般出右拳，却是把背后的粗壮蝎尾从身体右侧刺出，闪电般刺向顾雷左脸。
顾雷瞬间大惊失色地明白：
不好，改造人身体大异常人，脑波对应的动作也大异常人！
而另一边，看着前一秒还强大自信、法力无边、目中无人的顾雷，下一秒就开始狼狈躲闪，乃至是满地找牙，顾雷身后的两个化焰境才一下停住脚步，表情古怪地又对视了一眼。
随即，两人豁然转身，毫不留恋地齐齐快步离开。
又只听两人一边离开，还一边愤愤不平、毫不掩饰地吐槽道：
“哪来的二货啊？真是浪费我们时间！”
“是啊，居然能毫无羞耻地说出那么二的话，听得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我也是。而且能不能要点脸啊？这才一下就被打得抱头鼠窜！”
“诶！果然，那个实力凑合、城府很深的顾雷怎么会犯那样初级的错误。这明明就是一个仅仅背影很像的大傻子罢了！”
“嗯，绝对是那样的！他要真是顾雷的话，我就把自己头拧下来，给他当球踢！”
“我也是。”
……
两个化焰境的超级强者连精神力都懒得探出确认，就骂骂咧咧、信誓旦旦地渐渐远去。
而听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二货”、“大傻子”和“顾雷”等词语，顾雷内心越来越抓狂，却只能欲哭无泪地满地翻滚、东躲XZ，都没工夫反嘴。
很明显，对于不动冥王眼来说，时代也变了。
诞生于一两千年前的不动冥王眼，根本考虑不到会有身体、脑波皆大异常人的改造人出现，也就根本没录下改造人们的脑波。
现在，顾雷猩红狠辣、睿智无比的双眼中看到的多种预测，全和实际完全不同，不仅不能帮他躲避或反击，反给他造成严重干扰，屡屡害他差点被那长着刚毛、滴着毒液的蝎尾刺中。
连那改造人都看得无语至极，晃悠着放缓攻势，后直接停下，近乎本能地竖起两根小指，嘲讽道：
“你哪里的小垃圾呀？没实力居然还不知道要偷袭？哼，非要装，真是够傻的！嘿，别说，刚刚倒还是装得挺像的。小爷我差点就被你吓到了！”
趁机爬起来的顾雷听得满脸羞红，紧跟着就面目狰狞地闭眼朝改造人狂冲而去。
那改造人则自是丝毫不惧，很勇地说道：
“怎么，还不服气啊？看我……，诶呀！”
就在那改造人刻意收起毒液、要好好地慢慢收拾顾雷一阵时，顾雷就一掌“消磁手刀”把他刺过来的蝎尾砍断，还一拳将他重重打倒在地。
那改造人一见顾雷闭上眼，还以为顾雷是因羞耻和愤怒失了智，浑不知只要消除不动冥王眼的错误预测干扰，他就完全不是顾雷的对手，一拳就被打得头晕目眩，软软跌到在地。
接着，顾雷又对着无法反抗的改造人拳打脚踢好一阵，打得他连连求饶，才忍住冲动，没去找那两个路过的化焰境大吼：
“快，快把你们的头自己拧下来给我当球踢！”
最终，顾雷连两个目标都没达成，就郁闷不已地转身离去。
毫无疑问，改造人们这种把身心一起扭曲的手段，的确是对付读心术最好的手段。
且顾雷接下来要对付的，偏偏又主要是身心扭曲、难以读心改造人。
顾雷内心不由颇受打击，就去找马塞尔侯爵，并问出了一个让马塞尔侯爵内心忍不住直呼“卧槽”的问题：
“如何预测未来？”
0347如何预测未来
马塞尔侯爵没好气地瞪了顾雷一眼，不由想到：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像好奇宝宝一样，还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等顾雷把斯维托奇等人的对话和那大头改造人的诡异、强大详细告诉马塞尔侯爵，马塞尔侯爵才点了根烟，认真仔细地思考起来。
不一会，马塞尔侯爵就有点感慨地说道：
“其实，从数千年前的原始时代开始，人类就已经开始尝试预测未来！”
顾雷点头附和道：
“是的，不过，那时人类靠的是占星术什么的，压根不靠谱。那些貌似成功的预言不是凑巧，就是足够模棱两可！”
马塞尔侯爵也点点头。
“古时候成功的占星师，的确基本就是成功的大忽悠。但是，那时也不是没靠谱一些的方法，就是先将世界分割、细化、概念化，再尝试在不同概念间建立连接、探究概念间的关联、因果、发展，以推演一定的未来。”
“……”
“具体来说，就是多读书、多思考、多试验，通过搜集已有信息来认识世界、探究世界，进而推演世界的未来发展，由古观今知未来。而那就是现代‘预测未来’之方法的雏形。”
顾雷既有点惊讶、又有点着急的问道：
“还真有？那么有关‘预测未来’的方法，其原理到底有怎样的升级和进步？”
马塞尔侯爵又沉思一会后回道：
“你也应该知道，人是由细胞组成，而细胞又是由原子组成，原子还可以说是由电子、质子、中微子等更小的粒子组成。”
顾雷有些不明所以地点头应是，马塞尔侯爵则继续说道：
“但你是否注意到，细胞的种类和规律远比原子复杂，而原子的种类和规律又远比电子、质子、中微子等复杂，且细胞的种类和规律可以由原子的推出，原子的又可以由电子、质子、中微子等的推出。”
“……”
“即是说，世界不仅可以像洋葱一样一层又一层地展开，规律也将随着展开而越来越简洁、越来越浓缩，也像洋葱一样随着层层剥开而越来越小，最终直达最简洁的本质。”
马塞尔侯爵说完又吸了口烟，不再说话，让顾雷好好消化一下。
而顾雷想了几分钟，才完全理解，说道：
“你是说，宏观世界的看似千变万化，却都可以从更微观的领域去寻找答案。而同样地，要推导宏观世界的发展，也可用反过来在更微观的领域里去寻求答案，还更容易。”
马塞尔侯爵点点头。
“是的，从越微观的领域去推导宏观世界的发展，就会越简单。你们云梦人有说‘大道至简’，我们萨族也有人说‘世界的本质应该简单到连小孩子都能理解’。越微观的规律不仅越简洁，也越容易掌握，还越不容易出错！”
顾雷闻言，已有些恍然，下意识地猜测道：
“那现代的‘预言未来’之术，是不是就是从电子、质子和中微子等量子的领域来展开的？目前没比这层更微观的领域了吧！”
不想，马塞尔侯爵摇摇头。
“首先，有更微观的领域。其次，早在人们还误以为原子就是世界的最小组成单位时，人们就开始建立能预测未来的模型了。”
顾雷不免吃了一惊。
“原子层面？”
马塞尔侯爵点点头。
“百年前，尽管人们对世界的认识还止步于原子层面，却已够让人类误以为，他们已掌握了的世界的全部真理。在上百年前的旧人类看来，河流变道不过是水分子改变流向，风暴不过是空气分子快速流动，石头风化也不过是石头分子被风里运动的空气分子撞击、脱离主体，生亦不过原子之聚、死亦不过原子之散……”
“……”
“在旧人类眼里，世间森罗万象皆可看做是各种原子的运动，就连人千变万化、变化莫测的生命活动，都和神经递质在大脑无数神经细胞间的复杂流动有关。”
“……”
“因此……”
顾雷忍不住着急地问道：
“因此什么？”
马塞尔侯爵悠悠回道：
“因此，终于有人提出，如果能知道全宇宙当前所有原子的位置和速度，那我们人类就有可能计算出整个宇宙未来的全部发展方向。”
顾雷立马下意识地惊呼道：
“不可能！”
马塞尔侯爵亦立马反问道：
“为什么不可能？”
顾雷缓一缓，后快速说道：
“宇宙到底是多么复杂的一个系统，由我们蓝日星系区区一个星系的复杂程度就可见一斑，怎么可能那么轻易预测出整个宇宙的全部未来发展。”
马塞尔侯爵则又好整以暇地反问道：
“你知道桌球吧？”
顾雷点头。
马塞尔侯爵还问道：
“那你也应该见过有人一杆清场吧！”
顾雷嘴里当即“嗤”轻轻吸了口气，心中已有所领悟，倍感震惊。
而马塞尔侯爵这才详细解释道：
“在球桌上，真正的高手是真能通过计算好所有球的受力和轨迹，一杆就把所有球赶进不同的洞里。而那个预测宇宙的方法本质上也差不多，就是把宇宙大爆炸的动力当成球杆，而把所有原子当成无数个桌球。就算其计算量不知比桌球大了多少倍，理论上仍好像是可行的。”
顾雷愈发震惊，皱着眉头凝神沉思起来，后却又突然抬头喊道：
“不对！如果那原理真可行，那应该早有预测未来的机器问世。桌球那种程度的计算对计算机来说很简单，也早有能一杆清场的智能机器人出现。何况计算机还能通过不断串联来不断加大算力。计算机的算力之桎梏所在，不是计算量，而是计算的复杂程度。至少，应该已有可预测局部地区未来的机器出现！”
马塞尔侯爵终于微笑起来，点点头，后却又摇摇头，并对着疑惑的顾雷淡淡笑道：
“那种机器是已经出现了呀！只是能力比你想的还低，只能预测局部地区的部分未来。”
顾雷疑惑至极、不信至极地问道：
“已经有了？不可能！我从没听过。”
马塞尔侯爵笑意愈浓着回道：
“就是天气预报系统啊！”
“啊——”
顾雷一愣，后不得不苦笑着连连点头。
“呵呵，还真是！”
然紧跟着，顾雷就敏锐地发现关键，问道：
“那是什么让预测未来的系统仅能止步于预测局部地区的部分未来，比如天气，而不能让系统继续预测局部地区的全部未来？再多加几台超级计算机、再尽可能地提升系统的算力不就行了吗？难道有什么关键因素制约了系统的进一步升级？”
马塞尔侯爵则叹道：
“就是人啊！”
顾雷又不得不感到疑惑。
“人？”
马塞尔侯爵接着颇为感慨地说道：
“因为，局部地区更关键、更复杂的另一大部分，其实就是人！人是目前宇宙中已知最复杂的物体，且能力已强到能大面积干涉、扭曲自然。最关键的是，人的意识并非如旧人类以为的，是原子层面的活动，而是更微观的量子层面活动。”
“……”
“人的意识很可能直接来自量子的不确定性。这就决定了，人的意识状态，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绝对无法被完全窥探，也就无法被预测！”
顾雷没说话，表情有点痛苦，眉头也渐渐紧皱到极处，显然已不止是疑惑，是思维都开始被庞大、深奥的信息流扰乱。
可马塞尔侯爵见此，想了一会，仍说道：
“首先，你知道什么是量子吧？”
顾雷这才稍稍松开眉头，回道：
“就是电子、质子、中子、光子、中微子等不可再分割的粒子！”
马塞尔侯爵面露嘉许地说道：
“是这样的，只是不够准确。”
后马塞尔侯爵顿了顿，想了想，才说道：
“这么说吧，你划一条线，接着你用放大镜放大。那样，随着放大的倍数不断增加，线就会变得断断续续。显然那条长线是由那一条条微小、且不连续的小线段组成。而那些小线段其实还不是那条线的基本组成单位。你还要从那断断续续的所有小线段中再随意选一段，重复刚刚步骤，就又会看到刚刚那样的情况，即一整条线段又变得大量断断续续的更小线段。”
“……”
“再然后，仍不够。要寻找那条长线真正的基本组成单位，你肯定得再来一遍，再从断断续续的线段中选一段，再不断放大，就再次看到线段由完整到断断续续的情况，可或许依旧不够你看到那条线的基本组成单位。”
“……”
“你可能需要把以上步骤一直重复下去，直到不管怎么样都无法把一段小线条变成断断续续，即不可再分割下去，那样，那一小小段、小到肉眼无法直接看见的小线条，才是最初那一整条长线的量子。”
顾雷惊讶地说道：
“这也能算是量子？”
马塞尔侯爵不容置疑地回道：
“当然，量子泛指所有物理量不可再分割的最小组成单位。比如光的量子是光子，电的量子是电子，质子的量子是夸克，时空的量子是时空量子……等等。最重要的是，所有量子，皆有量子的不确定性，运动方式诡异莫测，无法同时测量速度和位置。这就从根本上否决了人类用旧有的方法完全预测未来的可能！”
0348生老病死
“由于历史原因，目前很多人都容易把量子的不确定搞错，连很多大学教授都常把测不准定理错当成真正的不确定性定理。”
“量子的测不准定理，还有，量子真正的不确定定理？”
“是的，顾雷，为了让你以后不像那些虚有其表、沽名钓誉的砖家叫兽一样搞错，我不得不把两种都给你好好讲一下。首先，你说人眼该怎么观测黑暗中的物体？”
“嗯，拿通讯器的小手电照一照！”
“对，就是这样的。而观测量子的手段其实本质上也差不多。就比如，我们如果要观测一个小到看不见的电子的位置和速度，我们就要用光去照电子，即用很多光子照射电子，再等光子被电子弹开，出现散射，我们就能知道电子的位置、轨迹和速度等信息。”
“哦，那这样不就能把量子的速度和位置一起测出来了吗？好像没什么问题呀！”
“问题是，光子有很强的波粒二象性，可以说就是一种电磁波。而如果光子的波长太长，那它打在电子上，就会直接绕开，产生衍射，而不是被弹开，无法告诉我们电子的位置，也画不出轨迹，更测不出速度。”
“这个我明白，就像水波碰到水面的石头或芦苇一样，小的石头和细细的芦苇都无法阻拦水波的前进，看不见回波。”
“因此，我们不得不选用波长短的光子来作为观察电子的‘指示灯’，可麻烦的问题又来了。”
“哦，我好像明白了。是不是波长越短的光子，频率却也会越高，能量和冲击力越大，会像桌球互相碰撞一样干扰电子原有的速度、位置等信息。毕竟，仅仅是紫外线那样的高频光线，就能量很强，会损害人类的皮肤和视网膜等。”
“没错，不同于石头等体积大、重量沉的宏观物体，用一些激光照都没事、依旧一动不动。电子等量子都非常微小、非常轻，比空气中的灰尘还敏感，一用高能的光线照射，就像风吹乱粉尘一样，会对它们造成严重干扰，就会大大掩盖住它们原来真正的位置和速度。”
“这就是量子的测不准定理啊！那真正的量子的不确定性原理，又是什么？”
“之所以那个定理只能叫测不准定理，是因为，其隐含着一种暗示，即如果我们改进我们的观测方式，别那么‘笨手笨脚’，那我们就有可能同时测得量子的速度和位置、时间和能量等相互关联的一对对信息。而那种暗示根本就是错的，是不可能的，那才是真正的量子的不确定原理。”
“嗯，老爷子，能说得更详细点嘛？我还是有点迷糊啊！”
“我知道，但具体是为什么，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你能想象一个物体被观测前能同时存在多个不同位置，被观测后却又会坍缩一个吗？那就是量子。且量子连运动方式都和桌球等宏观物体完全不同，是同时走无数条不同的路线，抵消后才能坍缩成一条。这听起来连我们这些专业人士都感到玄异，可我们和你一样，又都必须相信。”
“……”
“因为，这样比魔术更奇怪的量子理论，有很多详实的事例作为证据，很多见微境和明理境才能使用的超时空龙技都是借此实现的，比如不确定跳跃。且它还是大部分现代物理、一部分现代化学、所有计算机科学的基础，就比如量子隧穿效应。”
“量子隧穿？”
“普通芯片之所以越小越难做，就是因为尺度越小，量子的不确定性就越大，将因‘时间-能量’的不确定性而出现量子隧穿。也就是，电流可能会像使用穿墙术一样，毫无征兆地穿透绝缘外层，造成短路一样的故障，难以避免。”
“好的，总之，由于人的意识是量子层面的活动，且量子具有不确定性，或者说意识就是诞生于量子的不确定性中，所以人的意识无法完全被窥探，也堵住了人类实现‘预测未来’的最后一步！”
“嗯，那些号称能预测未来的龙技从没有能预测大范围未来的。而关于‘预测未来’，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些，也不知能不能对你有所帮助。”
“能，非常有帮助。至少，要如何对付那‘大头娃娃’，我心里已多少有了点信心！”
……
第二天，就在改造人大赛的第二场半决赛即将开始前，老城区第一人民医院来了一个特别的人。
这人从面容看好像是个俊俏的云梦人。
可从他独特的装扮就能看出，他其实是一个樱族人。
他上半身的装扮或许还不明显，而他下半身看起来像裙子那样异常肥大的裤子，却鲜明地昭示出他的身份，一个樱族剑客。
他俊俏的面容中透出的，正是刀锋一样的刚毅和锐利，连脚步声都带着微微的铿锵之声，让迎面走来的人都下意识地避开。
很快，这个樱族剑客就来到医院二楼的肿瘤科主任办公室，直接推开了门，却是用肩膀。
他的双手一直交互插在两个宽大的袖子里，就像时刻在作揖一样。
进去后，剑客恭恭敬敬地鞠躬问好：
“您好，主任！”
主任点点头，也回了一句“您好，宫先生”，放下手中的电子笔。
剑客依旧没抽出手，坐下就问道：
“冒昧打搅，请问我妹近日病况如何？”
主任温和地回道：
“还好，还是那样，你妹妹体内肿瘤的种植性转移目前仍能得到较好控制，暂时性命无忧。”
所谓肿瘤的种植性转移，就是发源于某种脏器内部的癌细胞突破脏器，在脏器外、身体内的体腔里，像播撒种子一样地四处洒落，大范围侵蚀其它脏器的现象。
在旧时代，这就是癌症晚期，代表病人体内将到处都是肿瘤细胞、杀都杀不完，离死不远、回天乏术。
而现代，多亏消磁手术刀和更高效的促再生药物的发明、普及，就算在老城区这样医疗条件比较落后的地方，剑客的妹妹亦能勉强延续性命。
只不过……
主任接着就忍不住面露忧色，又说道：
“但和你妹妹体内的其它细胞一样，癌细胞也一直在依据反脆弱机制不断进化。现你妹妹体内的癌细胞，扩散得一天比一天凶猛，恐怕很快就不能再光靠消磁手术刀抑制。我认为，你妹妹必须尽快进行能彻底清除癌细胞的免疫细胞改造手术！”
其实，纵使是健康人的体内，也总有健康的细胞会变异成癌细胞，只是会被免疫细胞吞噬消灭。
然而，就像主任刚刚说的那样，在人体内，不止是正常的细胞，就连癌细胞，都有反脆弱性。
不，只要是生命，就都有反脆弱性，会不断进化、成长，只是或快或慢而已。
且若免疫细胞的进化、成长慢于癌细胞的进化、成长，比如让癌细胞成长到能用受体伪装成正常细胞的地步，免疫细胞就再察觉不出癌细胞。
那么，就又轮到“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残酷反脆弱机制开始发挥作用。
在人体体内的那个小小内生态圈中，癌细胞将不受控制得繁殖、壮大，并往其他器官转移，通过掠夺人体内的养分来挤走健康细胞，破坏各器官功能，渐渐杀死病人。
或者说，名为癌细胞的生物将通过无限繁殖、肆意开采来破坏人体内部的生态环境，最后和人体一起毁灭。
其过程的确和人类破坏大自然、招致共同毁灭的过程如出一辙。
只不过，幸运的是，蓝日星系的现代人类已能改造免疫细胞、帮助免疫细胞重新识别并消灭癌细胞，安全高效，能有效治疗大多数癌症。
且该方法还不像旧时代的“化疗”那样既痛苦、又有强烈副作用，会把正常细胞连同癌细胞一起无差别杀死，常常杀敌一百、自损八千。
若使用改造后的免疫细胞治疗癌症，快速无痛。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该方法正出自阿加塔家族的阿加塔生物技术集团。
又只不过，即使该方法相比过去的“化疗”等方法既高效无痛，还便宜到只要五万贾比，但依旧不是大部分老城人能拿得出来的。
说完，主任不由就黯然地低下了头。
实际上，对面剑客每次都得为抑制妹妹体内癌细胞的扩散支付七千贾比，且已连续支付十次，总费用早超过七万贾比。
也就是说，如果剑客能一次性把那些钱全拿出来，他的妹妹早就能够康复出院。
然而，没有那种如果。
在老城区，五万贾比就已经是一笔巨款，少有人能拿出。
这就让老城区的癌症患者们大都陷入到一种既异常无奈、又异常凄惨的悲凉境地。
他们根本没时间去攒钱那么多钱，非把家里仅有的数千贾比赶紧拿出来给病人续命不可。
且真拿出钱来以后，间隔不到一月、每次都得近万的医疗费，将比一次五万的医疗费更可怕。
不付，病人很快就会死亡。
付了，那往往就不是一次的事情，是得一次又一次地接着付，就永远凑不够那看似努努力就攒够的区区五万。
病人，依旧迟早会死。
更可怕的是，若病人死得晚了，那患者的整个家庭都可能被一起拖垮。
因老城区的混乱和贫困，不仅保险公司不愿给老城人投保，银行和金融公司也不愿给老城人借钱。
加上左邻右舍都穷，他们别无选择。
作为一名肿瘤科主任，该医生已看多了那种在放任亲人病情恶化死亡和全家去死间的痛苦抉择，几乎感同身受。
而选择后者的家庭，最让他感到痛苦和揪心。
那一个个被虚无的希望之幻影拖垮的家庭，最是他感到浓浓的负罪感。
偏偏一双双充满泪水、卑微和期望的哀求眼神，又让他不得不一次次地出手救治，并一次次地充当“帮凶”。
在那样一次次的打击下，这个可敬的善良医者，也越来越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和所有坚持都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内心对世界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0349虫！虫！虫！
眼见医生一脸灰暗和迷惘，乃至是徒然就有点疲劳和苍老，好像都能看见明显的皱纹，剑客却依旧平静，也依旧没抽出大袖里的手，由衷地鞠躬致谢道：
“感谢您数月来的费心照顾，我过几天就能把钱凑齐，倒是还得麻烦您再帮忙照看数日。”
主任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他知道，剑客虽比较寡言少语，但言出必行。
这样，他也总算是不用再看到那样目不忍视的惨剧，就也由衷地开心道：
“那就好！诶，说实话，要是世间能没有病痛，我失业都愿意！”
不想，剑客却摇摇头，有点冰冷地说道：
“那怎么可能？无论怎样，无论科技如何发达，无论世界如何发展，生老病死一定会永远纠缠着所有生命！”
主任不由有点无语，却也知道剑客就是这样，和剑一样直，比较不会说话，就没有计较，只从专业角度反驳道：
“怎么没有可能？现在人类的科技已经这么发达了，连以前让人闻之色变的癌症，今天也几乎能百分之百治愈。所以，即使还很多疑难杂症亟需解决，我们离消灭所有疾病也总归是迈进了一大步，终有能完全取得胜利的一天。”
“……”
“且就是从消灭癌症中，我们还看到了永生的希望。癌细胞基因端粒不像正常细胞的，会在分裂时缩短、造成人体衰老和死亡，癌细胞可以无限分裂而不缩短基因端粒，其实既是破坏人体的恶魔细胞，又何尝不是给人类带来希望的永生细胞！”
“……”
“即是说，不管是离彻底消灭疾病，还是离到达永恒，我们人类都正不断前进，迟早一定会消灭所有病痛和死亡的。”
可剑客仍是摇头，直言道：
“您是从医学、生物学等学科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而我从物理学、热力学等更基础的学科来看，且得到的却是与您截然相反的答案。”
主任疑惑道：
“物理学和热力学？”
剑客继续解释道：
“您知道热力学第二定律吗？”
主任点点头。
“知道一些，好像是这么说的，任何一个孤立的、由能量组成的东西或系统，它的熵，即混乱度，一定会随着时间流逝不断增大。”
剑客也点点头。
“对。而不管人还是其他生命，乃至是物质、空间或整个宇宙，本质上都是一个个由能量组成的系统。那么我们自然也必须遵守热力学第二定律，只能不断熵增，也就是不断变得更加混乱。生老病死就是由此而来！”
主任皱着眉头想了想，颇为有点不服气地说道：
“热力学第二定律能管那么宽？不应该吧！”
剑客认真回道：
“目前来看，它就管得那么宽！在大气内，就算最坚固的石头，也必会因风化、腐蚀等渐渐破碎。而大气外，就算寿命最长、达上千亿年的恒星，也总有爆炸的一天。连宇宙都在不断膨胀、走向毁灭。”
“……”
“至于我们人类，就更不用说。即使不断有旧的病症被消灭，但也不断有新的病症出现。比如癌症，据我所知，原始人可不会得癌症。再比如异常微生物综合症，百年前的旧人类也不会得异常微生物综合症。”
“……”
“甚至，就还拿癌细胞来说。您作为医生，应该比我更明白。普通细胞之所以会变异成癌细胞，就是因为基因在细胞复制中不断出错、不断变异、日积月累、越错越多，记载的信息也越来越混乱，才最终无法正确复制、变异成会反噬人体的疯狂癌细胞！”
主任这才不再反驳。
他是个医生，自然比剑客更了解癌细胞，只是以前真没把癌细胞的变异过程和热力学第二定律中熵增联系起来。
而现在一联系起来，他就发现：
好像真是这样的！
后他有些好笑的摇摇头，倒没变得更悲观。
他突然觉得，既然连宇宙都会生老病死，连国家都有兴衰存亡，那人会生老病死不就显得理所应当。
剑客随即告辞离去。
走廊上，有个小孩向他鞠躬问好，他则仅仅点头回礼。
说来，他曾是一家剑道道场的老板，曾有过几个学生，那小孩便是其中之一。
可惜，作为一家以传承古武、传承樱族文化为目的的道场，由于只教授古武而不教授新博术，他的道场一直门可罗雀，也自然负担不起妹妹那昂贵的医药费。
突然，剑客停下脚步，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
而顺着剑客的方向看去，正好可以看见一片狂暴的蓝光，正风卷残云一般地呼啸前进。
再看那蓝色风暴所去之地，正是改造人大赛第二场半决赛举行的地方。
沿路废楼一栋栋地被虫群连续冲塌。
见此，剑客的目光不由越来越凝重，最后目露凶光、面露狰狞地低声吼道：
“谁别想阻止我救我的妹妹！”
同时，另一边，顾雷本还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不管是那魔剑士，还是那大头改造人，这两个麻烦至极的超级改造人总归是没出现。
想来也是，他们既已参加过第一场，那自就不用参加第二场，直接等决赛就行。
不过，等看见那一大片蓝茫茫的狂暴蓝光，等看见其如沙尘暴般铺天盖地直奔赛场而来，等看见一栋栋大楼毫无抵抗地轰然爆炸，顾雷的心，马上就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一眼就看出，那狂暴的蓝雾正是那些令他深感棘手的纳米分解虫，且数量已不知翻了多少倍，来势汹汹。
沿路废楼，不管有多高，一被蓝色光雾吞没，便“咯吱咯吱”地极速炸裂开来。
更可怕的是，不等那些打碎片落地，不管混凝土、钢筋还是钢板，全都会被瞬间分解成了一块块还没拳头大的小碎片，恍若下起一场冰雹雨。
沉重的、奇异的、类似暴雨声的“哗啦啦”巨响，已先一步迎面袭来。
这时，不仅赛场外的改造人观众们禁不住仓皇逃窜，赛场内的所有改造人参赛者，亦都禁不住心里发毛。
接着，蓝色光雾还没正式进入赛场，一阵猖狂无比的大笑之声就从雾中传出：
“哈哈，杂种们，快全给老子投降，否则老子把你们全化成血水，尸骨无存！”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雾中似有一人被绑在十字架上，正由雷光挂在半空中，跟着虫群朝赛场快速飞来。
改造人参赛者们皆不由一愣，面面相觑，不敢相信有人居然敢同时挑衅他们上百个实力超凡的超级改造人。
后随即就有改造人暴怒地发起攻击。
一个外形像恐龙一样、身穿装甲的改造人，也不理比赛是否正式开始，张嘴就吐出炙热汹涌的核子射线。
沿路废楼皆被轻易洞穿出一个个熔化性的大洞，蓝色光雾更紧跟着电光大作，交织出一个能阻断核子射线的厚厚电子墙。
下一秒，只听“轰隆隆”的一声惊天爆响，天空大亮，蓝色光雾中仿佛是升起了一个耀眼的太阳。
电墙终究是被核反应产生的高能光子流击穿。
蓝色光雾中也瞬间出现一道长长的圆柱状空洞。
然控制虫群的改造人未被直接命中，毫发无损且依旧猖狂，狞笑着指挥虫群从四面八方包围所有改造人参赛者。
登时，其他所有改造人都被激怒了。
有人全身都冒出火焰。
有人十指射出数十道红色热风。
也有人收缩成一个巨大的不规则水晶，并越来越亮，后突然射出成千上万道激光。
……
下一秒，无数道细细的青烟冒起，顷刻就不有不计其数的大量纳米分解虫被毁灭。
其他的所有改造人难得地一致对外，或攻击周围虫群，或努力接近那控制虫群的改造人，都跳着、飞着要直接去攻击他本体。
那控制虫群的改造人则丝毫不惧，继续朝其他所有参赛者同时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只听“轰隆隆”、“轰隆隆”的雷霆之声越来越响，迅速连成一片。
没多久，整个赛场就被虫群发出的密集怒雷所笼罩，到处都有爆炸接连不断地发生。
漫天的废墟、烟尘和雷光很快就笼罩了整个赛场。
0350虫海滔滔
越大的东西真不一定就越好，甚至可以说越大就越接近毁灭。
当年，帝国自认为将战无不胜的钢铁洪流——机甲部队，就是被卡缪拉人数量更多、体积也更小的装甲兵部队分割、蚕食，最终全军覆没。
而今天，类似的情形或将再次上演。
面对无孔不入的大量纳米机械虫，许多防具气密性不好的改造人，没多久就开始七窍出血。
更惨的是，还有一边疯狂抓挠自己的装甲、一边全身飚血的。
后他们就一个个惨叫着倒下，无一例外。
有些是下肢突然出现更痛苦的明显残缺，已无法支撑身体。
有些却是因内脏渐渐粉碎，体腔内都是血水和组织液，实在战斗不下去。
对射心不到的人来说，哪怕是改造人，一被纳米分解虫侵入人体也绝无幸理。
机械虫们会毫不犹豫、毫不留情地疯狂啃食他们的内脏，甚至沿着血管向上，侵蚀他们的大脑，让他们痛苦不已、至死方休。
那外表像恐龙一样的改造人，就正倒在地上激烈打滚，嘴里还吐出大量鲜血，并持续发出撕心裂肺、惊心动魄的惨叫声。
且即使被入侵的改造人彻底失去行动能力，他们装甲依旧在破碎、血肉也依旧在破裂。
那一声声耸人听闻的惨叫声，更依旧在继续。
控虫的改造人就像不把所有改造人吞噬殆尽就誓不罢休一般，格外残酷。
他一直被绑在十字架上，一直被虫群用电光挂在半空中，一直发出近乎癫狂的笑声。
更可怕的是，即使所有改造人都在齐心协力地疯狂攻击虫群，强力的大范围攻击层出不穷，有的都能一次性炸毁几栋大楼，但虫群的数量不减反增。
相比强大的分解能力，强大的分裂能力或才是纳米机械虫们的最大依仗。
可复制、可量产，或才是机械体最强大地方，而其基础在于信息的可复制性。
这一刻，机械虫的数量已由十几亿猛增到几十亿，遮天蔽日，且还在持续增加。
此次，观战者们更想不到，这场半决赛竟更快就出现了一面倒的屠戮局面。
一百多精英改造人中的精英，竟被仅仅一个改造人，用几十亿的纳米分解虫团团包围，迅速分割、分解。
大部分观众，包括不死鸟号的众人，包括绝大多数改造人观众，乃至包括一些射心境的人，都心胆俱寒，没把握独自从那漫天虫群里逃生。
那“嗡嗡嗡”的刺耳声音，就像恶魔的低语般萦绕在每一个参赛者或观众的耳边。
而随着虫群数量的增多到上百亿，果然，虫群发出的雷光，又在数量、威力和精度等多方面，同时出现突破。
没几秒，一道前所未有的粗壮雷光就一击把那变成水晶柱、本万虫不侵的改造人融化一半。
剩下的一半水晶亦迅速黯淡下来，再发不出一道激光。
可虫群还是没放过他，或者说是放过他的尸体。
剩下的半截水晶柱又迅速被啃食殆尽，泊泊地流下一滩刺眼的血迹。
那浑身冒火的改造人见此，大骇失色、不再逞强，赶忙窜进旁边一栋废楼的一楼，寻求掩护。
而一道粗大的电光紧跟着就射进楼内，把一层整个炸个稀巴烂。
且控虫的改造人亦知那一道电光一定炸不死敌人，第二道电光又紧跟着射向二层，又把二层炸成稀巴烂。
接下来，
第三道，
第四道，
第五道，
……
一栋17层的废楼由下到上，在眨眼功夫内被层层粉碎，完全炸成碎片。
那浑身冒火的改造人无奈，只能从楼顶跳出逃离，却凌空就被成百上千道雷光集火打中，惨叫着被炸成一片片焦黑的碎片。
如此，剩下的五十多名改造人们再不敢自大，全部肝胆俱裂地一边大喊“我投降”、一边四散逃离。
可那控虫的改造人只笑得愈发癫狂，成千上万道雷霆仿佛疾风骤雨般地大范围连续落下。
剩下的数百栋废楼像陪葬一样“轰隆隆”地被完全粉碎。
看着所有屏幕都整个屏幕地瞬间充斥着密集电光和废墟，不死鸟号上的众人都不由面面相觑、震惊不已，亦不得不心生怯意。
大家马上通过舰内的通讯网络紧急沟通起来。
大杯难以置信地问道：
“怎么才几纳米大的机械虫，就能射出威力那么大的雷电？”
对机械最熟悉的小石头第一个回道：
“它们每一只能射出的雷电，不管是普通雷电还是消磁之雷，功率其实都很小。只不过，当几十万只、几百万只，一起射出，汇成一道，那威力就非常可怕了！且更可怕至极、更值得警惕的是，那些虫子的数量到现在居然还在持续增多！”
顾雷点头表示认同。
“我同意！”
他也发现，虫群射出的所有雷光都是发端粗、末端细，犹如一条直直的电鞭，其实是由大量雷光汇聚而成。
而余人闻言，很多都只感到愈发惊恐，知道那些机械虫的危险等级竟还在随其数量增加不断攀升，对老城区的威胁也越来越大。
亚兰有些苦恼、又有些自我安慰地说道：
“不会吧？再增殖应该也增加不了多少了吧？这都一百多亿了呀，再多他该怎么控制！”
纳斯塔西娅当即摇头说道：
“那就得看他们到底是怎么控制的了！”
亚兰旁边的关寻则推测道：
“应该是预设程序加人工遥控补充，就像雷迪组长他们控制大量无人机一样。”
雷迪却马上否定道：
“不可能！我们的无人机多大，那些虫子又才多大，体积差了何止几千、几万倍。另外，就算我们那么大的无人机，加上程序帮助，也最多只能同时控制16万架。所以，我认为，用普通的方法肯定控制不住那上百亿机械虫，他们的控制方式肯定别有秘密！”
众人皆沉默下来，皆陷入沉思。
今天这附近除改造人观众外，基本没一个市民或警察。
有上次的惊吓后，顾雷就不再把警察们集中到一起组成防线，而是全分散到市内。
连那些本来很顽固的老头老太们，都不再顽固，怕因自己的留恋和不舍害了警察们的性命。
但形势仍远不能说稳妥，反愈发岌岌可危。
现就算既个性又“狠酷”的改造人观众们，都正被吓得连连后退。
今天赛场上的景象，对他们来说比上次魔剑士直接冲进人群大杀四方还恐怖！
魔剑士再怎么凶残，要取人性命时也统统是干净利落，尽可能一刀贯脑。
而今天的控虫改造人，不管敌人是投降还是真失去反抗能力，皆不依不饶，会继续将敌人折磨、虐待至死，残忍异常。
此刻，从那“嗡嗡嗡”的声响中，正有凄厉的求饶声和惨叫不绝传出，刺耳异常。
“啊啊啊，好痛啊！”
“大哥饶命，大哥饶命啊！”
“好痛，好痛，求您直接杀了我吧！”
“啊啊啊，好痛啊，谁来杀了我呀？谁来杀了我呀？求求你们啦！啊啊啊……”
……
听着那些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一声声凄厉惨叫，纵使性情嚣张暴虐如各位改造人，亦内心颤抖不休、全身直冒冷汗。
在那一张张脸上，那被汗水冲出的部分皮肤，竟比改造人们打的厚厚粉底还要苍白。
而更让所有人都恐惧难耐的是，那控虫改造人还在不停发出的癫狂至极、渗人至极的怪异笑声。
唯有吴雪莲从那控虫改造人全身怪异的、透着痛苦的不断扭曲中看出异常，渐渐明白了虫群的控制奥秘，沉吟一会后开口说道：
“那些虫子的控制模式，应该不是编程，也不是遥控，而是把机械虫和那改造人的脑子直接连在一起。”
而反应最快的，当然是纳斯塔西娅。
纳斯塔西娅马上就不客气地质问道：
“直接连在一起？怎么可能！”
吴雪莲笃定道：
“就是那样的！甚至，那些虫子都可以说是那改造人的外脑！”
纳斯塔西娅愈发怀疑和不信，可由于吴雪莲也说得愈发玄乎，她反而愈发找不到话来攻击。
吴雪莲则继续说道：
“人脑别看是那么一大团，其实主要就是由无数个单独的神经元细胞连接在一起组成的，且神经元细胞们又主要通过‘在树突与轴突间不断交换神经递质’来互相传递信息，造成各神经元细胞电位出现不停变化，脑波亦才不停变化，进而产生思维活动。”
“……”
“而那一只只纳米分解虫就可以看成是一个个神经元细胞，且是通过电磁波传递信息。那样即使虫与虫间相隔很远，它们也能连成一体，模拟大脑的活动，恍若一个巨大的电子外闹。”
“……”
“即是说，通过电磁波，那上百亿纳米分解虫，已经和控制他的改造人融合成一个巨大的、由生物脑和机械脑混合成的超级大脑，难分彼此！”
众人听完，连纳斯塔西娅都找不到理由反驳。
大家都已相继发现，那被绑在十字架上的改造人，不仅会不停地痛苦扭动，那上百亿只纳米分解虫也会跟着有节奏地发出一闪一闪的蓝色光波，真浑然一体。
众人这才纷纷多少松了口气，知道那改造人的控制极限差不多该到了。
那改造人目前的情况一看就非常痛苦。
维塔利更是叹息道：
“原来他之所以被绑在十字架上，是他们研究所的人怕他承受不住海量信息，失控暴走，是真地在头痛呀！诶，我开始还以为他是在装呢！”
而若那控虫的改造人能听到维塔利的话，一定回维塔利一句：
“装你妈咪！”
但顾雷等人还没放松多久，场上就再次徒生异变。
只听一声充满怨毒的嘶吼突然从地面爆发出来：
“啊啊啊，一起死吧，你这个狗东西！”
那大家都以为早死去的恐龙状改造人突然冲出掩盖他的废墟，朝空中的控虫改造人用力张开大嘴。
并且，那恐龙状的改造人尽管胸部以下的下半身都几乎被啃得只剩骨头，嘴里的白光却远比之前更亮。
紧跟着，随着“呼”的一声锐响，一道饱含怨念和破坏力的耀眼白光，就“滋滋”地极速射向已经仅能靠本能防御的控虫改造人。
后又是一声轰然巨响，天空又是一亮，虫群中又升起了一个比之前更亮的太阳。
一分团众人皆紧张地注视屏幕。
可惜，尽管这次核子射线威力更大，虫群的数量却也更多，制造出的电墙当然又防御力更强。
那恐龙状改造人拼死发出的一击，这次依旧是没能穿透那道比上次更厚的电子墙防御。
不过，也没让一分团的众人遗憾太久，控虫改造人忽地仰天发出一声惨叫，并头盔电光四射地飚出大量鲜血，把他明亮中透着痛苦和血色的护目镜完全糊成了暗沉之色。
眼见那控虫改造人很快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众人皆能明白，那恐龙状改造人没能贯穿电子墙的临终一击，不想却成了压垮那控虫改造人的最后一根稻草，造成控虫改造人头脑内信息量暴增。
那控虫改造人竟是被庞大的电流撑爆了濒临极限的大脑。
只不一秒，没庆幸多久的一分团众人就又都有些惊恐地发现：
那失去主人的上百亿纳米分解虫不仅没停止机能，还一闪一闪地集体发出蓝色光波，并疯狂地射出道道惊雷，扩大肆虐范围，无差别地攻击所有改造人观众，暴虐无比。
它们就像是继承了主人临死前的痛苦、不甘和疯狂等，翻涌着出现集体失控的迹象。
而让一分团众人有点应接不暇、亦有点麻木的是，又不一秒，又有一大片五颜六色的光雾如铺天盖地的沙尘暴一般赶来，山呼海啸地加入战局。
0351机械虫对生化虫
看着滔天的五色风暴冲向接天连地的蓝色风暴，伊曼有点头疼转头看向顾雷，问道：
“又是虫子吗？”
连吴雪镜都感同身受地蹙起秀眉，也转头用疑惑的目光看向顾雷。
唯有吴雪莲和纳斯塔西娅还在用目光暗暗交锋。
顾雷点点头。
“恐怕是！”
吴雪镜则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那该是什么虫？又是微小到纳米级的机械虫？”
顾雷没回答，只是让大杯把五色虫海的图像尽可能放到最大。
可让顾雷亦不得不皱起眉头的是，那五色虫海依旧色彩斑斓、一片混乱，根本看不清任何细节。
吴雪镜忍不住又问道：
“什么情况？难道那些五颜六色的虫子，会比那蓝色的虫子更微小？那它们得小到什么地步啊！”
吴雪莲和纳斯塔西娅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回大屏幕，并跟着都一下就蹙起眉头。
大家都知道，那样肯定是不可能的。
机械虫能做到纳米级，已经是极限了。
还要保持纳米分解虫那么多功能的话，更是极限中的极限。
至于生化虫，那就更是不可能了。
世界上已知最小的微生物是支原体，又叫“霉形体”，是一类介于细菌和病毒之间的单细胞微生物，也是蓝日星系能独立生活的最小微生物，大小约为100纳米，比纳米分解虫还大。
然而，顾雷看了一会后，仍是比较有把握地说道：
“虽然不知具体是怎么回事，但那应该是生化虫。它们的动作实在太灵活，比刚刚纳米分解虫在有改造人操控时还要灵活，不可能是机械虫！”
众人闻言，出于对顾雷的信任，不用细看，就感觉心里多少有了一点头绪，不再那么全是一头雾水。
接着，包括顾雷在内，众人又都看出，局势目前对五色虫群来说是相当不利的。
蓝色虫群尽管没改造人指挥后有些混乱，但明显还保留着一些基本的、类似本能的、又类似预设程序一样的东西，已张开口袋把五色虫群整个包围在内，进行围剿。
它们看来还是知道要先解决什么的。
而五色虫群不仅数量少，虫海体积不到蓝色虫群的五分之一，攻击模式也比较单一，仅仅是撕咬，没花里花俏地远程攻击手段。
更麻烦的是，在成功包围五色虫海后不久，蓝色虫海就刻意在与五色虫海之间制造了一个球形的隔离带，以对五色虫海用雷电进行远程打击。
看着五色虫群冲不过隔离带就被道道雷光打得漱漱而落，体积急剧缩小、随时可能被蓝虫的团灭，伊曼不禁有点焦急，又转头看向顾雷：
“我们要不要开炮帮助那些五颜六色的虫子，它们毕竟还受控制，赢了对我们最好！”
顾雷想了想，摇摇头。
“先静观其变吧，这次那四个化焰境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伊曼听完觉得也是，就叹息着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回大屏幕上。
一分团的众人都一边操纵飞船快速机动，一边脸色凝重地注意着赛场中的状况。
而令他们喜不自禁的是，即使在那样不利的情况下，五色虫群也不仅渐渐稳住战线，还渐渐开始发动反攻。
看着一股又一股地五色虫潮跨过隔离带、冲进蓝色虫群，一分团的众人都是先喜后疑。
这次，竟是很少有五色虫会被雷光击落，变化极大，却也极异常。
顾雷已控制不住地微微皱起眉头。
五色虫群尽管只剩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但剩下竟就像全部蜕变一样，大多不惧纳米分解虫的雷光。
更让一分团所有人都隐隐不妙的是，同样地，在冲进蓝色虫群的五色虫潮遭到大量损失后，幸存的五色虫竟又好像是再次获得蜕变。
五色虫群在只剩原来的七分之一后，终于转而出现壮大迹象，开始增值并反攻蓝色虫群。
这让包括一分团的许多人在内，绝大多数人都看得越来越胆寒。
这也太快了吧！
再到有蓝色雷光从五色虫群中迸射开来，一分团众人皆浑身汗毛直竖。
众人皆明白：
那五色虫群竟是再不断进化！
这无疑更加坐实了顾雷的推测。
唯有生物才会表现出那样能不断成长、不断进化的反脆弱性。
而那五色虫群的反脆弱性真是强过了头，才半小时不到就持续进化到能操控电磁力的地步，并貌似还在持续进化。
至于五色虫群为什么会有那样强到恐怖的反脆弱性，一分团众人一时都难以想到答案，有个一分团外的人，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总统派的化焰境军官，就亦正一脸震惊地转头看向斯维托奇，喊道：
“那到底什么东西，怎么那么强大？怎么连我也看不清它们的本来面目？”
斯维托奇则双眼一看有点狂热，只仍强按住内心激动，反问道：
“你说，灵魂到底从是我们人类的哪个器官里孕育而出的？”
军官不明所以、有点抓狂地回道：
“当然是大脑啦！我们的灵魂就在大脑里面，这是有大量理论和事实支撑的，绝对不会有错。”
斯维托奇却戏谑地看了军官一眼，说道：
“灵魂是在大脑没错，可要说灵魂是大脑中孕育出来的，那就大错特错了！”
军官一愣，满脸不信、又不敢不信地纠结道：
“那灵魂还能从哪里孕育出来？”
斯维托奇狂热而笃定地回道：
“基因！”
军官内心一震，瞪大眼睛，已在很大程度上被说服。
他也知道，人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是根据基因这张蓝图建造出来的。
也就是说，人的身体某种意义上不过是基因建造出的机器，用以实现基因的目的，大脑亦是。
那样看，基因才和灵魂一样，更接近生命的本质，而不是大脑。
且在繁衍过程中，在父母传承给子女的、能孕育出新生命的生命之种中，也可以说唯有基因才最重要，上面记载着有关如何从无到有地建造一个生命的全部遗传信息。
繁衍可以说是一种生命的传承，而被传承下来的东西中，或就蕴含着生命的本质。
另外，也的确有一种蓝日星系的理论认为，灵魂，就是生命为将基因中的遗传信息更好地传承下去，而进化出的新的、更永恒的量子化储存手段。
生命的本质，或许真是一段特殊的信息。
再根据蓝日星系其它的现代理论，对比没灵魂的旧人类和有灵魂的新人类在繁衍过程上的差异。
蓝日星系的科学家们基本认为：
旧人类的繁衍过程仅仅是基因中遗传信息的传递，而新人类的繁衍过程中，却还要将父母双方记载在灵魂中的遗传信息传递下去，所以才表现出生育过程更加困难、也更加危险的特点。
从新人类需将灵魂和基因中的信息一起传承给子女这点看，相比大脑，的确是基因和灵魂的地位更相近，都同样是用于记载有关生命的信息，也都更接近生命那个可能的本质。
因此，要说灵魂起源于基因，那化焰境军官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军官很快就反应过来，又问道：
“那这和那些虫子有什么关系？”
斯维托奇则又一股脑地问道：
“你知道异常太阳辐射、异常微生物综合症和前二者的症状吗？”
军官愈发抓狂，急急回道：
“诶呀，我知道的。一个是异常太阳辐射造成的，会让人化成五颜六色的血水，连我们化焰境都怕。另一个是微生物变异造成的，特点是身体上会凭空多出一个个伤口，且每个伤口都会冒出五颜六色的血……嗤——”
军官当即控制不住地大大倒吸一口冷气，惊骇到扭曲地看向斯维托奇。
而斯维托奇的目光则已狂热到极点，激动亦到脸部扭曲地看向军官，说道：
“正是如此，那些五颜六色的虫子就是用异常太阳风照射过后发生变异的微生物。且其试验原体还很可能是从人体中提取出的，它们的基因和我们人类的一样有很大的反脆弱性，即有很大潜力，不仅能操纵类似精神力的高维力量，还有通过不断进化完全控制电磁力、乃至是全部四大作用力的深邃潜力！”
0352灵魂之源起
到这时，总统派的那位化焰境军官又可以说打从心眼里不愿相信斯维托奇的话。
可没多久，他就几乎惊骇欲绝地看见，五色虫群中不仅有蓝色的雷光继续迸射而出，还有少量的、却震慑心扉的五色电光射出，不得不信。
从来没有人规定电一定是什么颜色，电的颜色只和它射出的光子的能量有关。
越高能的电就会辐射出越高能的光子，颜色也就越会向“赤橙黄绿青蓝紫”中的紫色一端移动。
只要能量够高，紫色的闪电和看不见的闪电都有可能出现。
特别是无色的高能闪电，真是既危险又阴狠。
反之则也可能是往低能量的、赤色的一端移动。
因此，不同颜色的电光代表的，是能量不同的道道闪电。
不过，令那化焰境的军官真正感到恐惧至极的是，他感知到，那五色的电光很可能不仅代表不同能量的闪电，还代表不同属性的闪电，代表不同属性的电磁力，比强力，又比如弱力。
根据宇宙大爆炸理论，四大作用力在大爆炸之初应该是统一的，且目前已成功地完成统一电磁力、弱力和强力的理论工作。
也就是说，弱力和强力本质上也都是电磁力，可称为“弱电磁力”和“强电磁力”，是电磁力通过自发性对称破缺产生的。
而那五色电光，很可能就代表着：
那些五色虫或已掌握多种属性不同、强度不动的电磁力。
也代表着，那些微不足道的五色微生物，或已具有威胁人类统治地位的能力。
军官的身体控制不住地越抖越厉害，只能强撑着、脸上写满恐惧和抗拒地对斯维托奇说道：
“不，不可能！除了人类，哪怕是最智慧的龙兽，也连普通的电磁力都难以完全掌控。且哪怕是我也无法摸到掌控弱力或强力的门槛。而它们，它们区区一些虫子，怎可能拥有掌控全部四大作用力的能力？哪怕仅仅是潜力也不可能！”
斯维托奇双手抱胸地瞥了军官一眼，眼里有些不屑，后却亦有点感慨地回道：
“因为那些微生物很不一样，其实可以说是人类生命的一部分！”
而听到“人类生命的一部分”，军官才多少镇定一些，或者说可以自我安慰，只依旧疑惑至极，问道：
“那些虫子能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斯维托奇愈发感慨地解释道：
“还是从那些没灵魂的、比较简单的旧人类来说起吧！旧人类由于没有灵魂，生命的本质可以说全在基因。可问题是，旧人类的身体里不仅是有人体细胞，更多的其实是微生物。旧人类身体的细胞大概在五万亿到十万亿个之间，可光人类的肠道里，就生活着100万亿个微生物，足足是体细胞的十几倍。”
“……”
“因此，人体其实是由90%的微生物和10%的人体细胞组成的超级生命体，这些微生物也在旧人类的日常生活中起着超乎大多数人以为的巨大作用。很多时候，看起来旧人类想要吃什么，那是旧人类的、人类的自由，可要从食物里吸收什么，其实却就是旧人类肠道里的微生物说了算。”
“……”
“故旧人类若不合理饮食，就会造成肠道内微生物群混乱、失调，进而有可能引发包括糖尿病、心脏病、乃至是老年痴呆症这种精神疾病等在内的各种疾病。甚至，大批肠道细菌还会产生神经活性化合物，直接影响旧人类的大脑和中枢神经，还每天都在调整旧人类的免疫系统。”
“……”
“也就是说，旧人类其实有两个基因组，一个是遗传自父母的基因组，另一个是出生后从环境中获取的共生微生物的基因组。前者共包含约两万三千多个基因，后者却包括了约300万个基因，又是人体原有基因组的上百倍。”
“……”
“最重要的是，当旧人类进化成新人类后，新人类体内的微生物直接锐减到40多万亿个，减少超一半，却不仅没让新人类患上各种旧人类会因体内相关微生物缺失而引发的所有疾病，还大大提升了新人类包括免疫力在内的各种能力，变得更加健康、长寿和智慧。”
斯维托奇说完就长舒一口气，看向屏幕内五色虫海的目光愈发炙热，透出激动，和压不住的贪婪。
而军官依旧有些难以接受，挣扎似地说道：
“你，你是说，那60亿微生物之所以会徒然消失，是因为其基因和人体基因已混为一体，共同升华成了我们新人类的灵魂？”
“是！”
“不，不可能，那我们不就成了恶心的‘虫人’了嘛？”
斯维托奇闻言，难得失笑，后戏谑地说道：
“我们本来就是恶心的‘虫人’呀！”
军官只能愕然回道：
“啊！？”
斯维托奇则愈发戏谑地说道：
“你不知道我们祖先最初就是一个体内寄居着其它各种微生物的大型微生物嘛？我们细胞内的线粒体等各种细胞器就是由当时那些寄生的微生物演化来的。”
“……”
“而旧人类进化成新人类，即体细胞的基因和体内微生物的基因一起量子化，成为神性因子，或称觅母，写入更永恒的结合体——灵魂，不过是又一次类似的演化而已。”
说完，斯维托奇就不再言语，眼里隐隐有狡诈的异光闪烁，也不知在谋划什么。
那军官则长舒一口气，勉强接受了他的解释，只既心有余悸、又感慨地问道：
“那个培育出五色虫的研究所到底什么背景呀？明明貌不惊人、信息模糊，却有那么强科研实力！”
斯维托奇这次没有回答，只笑着，并在内心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这么强的反脆弱性，当然只能是西海学会了！
而那军官也没空再去纠结。
场上再次生出惊人异变，让所有人都不得不再次正视那些小虫子的强大和恐怖。
此刻，形势已彻底逆转过来。
纳米分解虫已被五色生化虫消灭大半，只剩二三十亿只。
而五色生化虫则数量大增，体积足有蓝色虫群的十倍不止。
生化虫们的单体能力虽起初远不如机械虫们，分裂、复制能力也不如机械虫们简单高效，却能不断进化，终于在单体能力上赶超停滞不前的机械虫们，靠质量成功逆袭，进而在数量上也接着压过机械虫们，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接着，眼见机械虫就要被反包围，随时可能全军覆没，蓝色虫群也毫不犹豫地脱离战场，仓皇地朝自己的研究所逃去。
五色虫群则穷追不舍，一边射出道道以蓝色为主的五色雷电、一边呼啸追去。
而没多久，让众人都愈发感到惊恐的是，那个控制着纳米分解虫，并有高维固化装置和大量电磁炮、激光炮等多种高威武器保护的研究所，居然在五色生化虫的凶猛进攻下迅速土崩瓦解。
在成千上万道五色雷霆的轰炸下，即使是太阳合金打造的掩体也在迅速破碎。
异色雷电虽数量不多，却威力更加惊人，引发威力异常强大的异样爆炸。
那频频的核反应警报让更多人都不得不不寒而栗地接受现实：
那些虫子居然能操纵弱力或强力，引发核反应！
研究所里的地面设施很快就即将被夹杂着核子之火的毁灭之焰破坏殆尽，而所有火炮早先一步哑火。
该研究所不得不主动找斯维托奇寻求帮助。
斯维托奇没想几秒，眼珠子一转，还是同意了他们的请求，去找控制五色虫群的研究所调停。
另一个研究所也没想几秒就答应下来。
只是，另一个研究所直言，他们的生化虫不太听话，之前就是因此迟到的，差点缺席这场半决赛。
结果，等躲在地下防空洞里的研究人员们都死得七七八八，五色虫群才停止轰炸，还好像是因为不甘让剩余的纳米分解虫逃逸。
停下轰炸后，遮天蔽日的五色虫群看似是开始返回研究所，却应该是为追上前方恰好同路的那一小股蓝色虫群，貌似依旧桀骜。
甚至，包括顾雷在内，发现那五色虫群射出的雷光不像胡乱轰炸、更像有意驱赶后，很多人还以为是另一个研究所想趁机侵吞纳米分解虫的相关研究成果。
直到五色虫群的五色雷霆穿透蓝色虫群、对自己的研究所也狂轰滥炸，发起异常无情的凶猛攻势，顾雷等人才幡然醒悟过来：
不好，生化虫群要反噬其主！
果然，连转向逃跑的蓝色虫群也顾不上，五色虫群的五色雷霆转眼就覆盖了控制它们的整个研究所。
夹杂着核子之火的毁灭之焰再次轰然升腾起来，看得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而就算最了解自己虫群的该研究所最早反应过来，该研究所仍是被自己培育出的五色生化虫迅速覆灭，还是以比前一个研究所更快的速度覆灭，没几分钟就被五色雷霆完全吞没，几乎毫无反抗之力。
不一会，大小碎片就如流星般地落了在坑坑洼洼的废墟里，断壁残垣间尽是一具具焦黑残缺的尸体。
紧跟着，不等众人平息内心震动，五色虫群就豁然转向，又高速追向仅剩的那一小股蓝色虫群。
或许正因五色虫群是生化虫，是生物，它们也远比机械虫更记仇。
暴虐的五色雷光再次咆哮起来，怒吼着打向狼狈逃窜的蓝色虫群。
且最让一分团的众人感到无奈的是，那蓝色虫群所逃窜之方向，正是市区方向。
看着一道青色电光远远地直接把一栋完好居民楼打成粉碎，顾雷绝然命令道：
“准备炮击，不管是机械虫还是生化虫，全给我统统烧成渣子！”
“是！”……
五秒后，当不死鸟号飞到蓝色虫群、五色虫群三点一线时，不死鸟号扭头就毫不犹豫地张嘴射出一道细细金光。
炙红的高温冲击波当即沿弹道呼啸扩散开来，一炮就毁灭了不知几千还是几万的机械虫和生化虫。
而研究所一方当然也不再忍耐。
这次，没有什么风起云涌、风云突变，天地却忽地一片萧杀。
一股更凝练、也更坚定的滔天杀意徒然迸发，完全笼罩整艘不死鸟号。
一身披黑甲、手提大型电磁炮的化焰境强者，正扑打着耀眼的雷光之翼，手到擒来般地徐徐飞上天空。
0353阴险算计
在不死鸟号被一化焰境盯上的同时，五色虫群很快就在老城区外环离中环很近的地方追上、并包围蓝色虫群。
五色生化虫们马上就对纳米分解虫们展开了最后的报复。
这让依旧在分心关注那边的顾雷、伊曼等人，在开始都多少松了一口气。
可没几秒，他们的心就差不多是齐刷刷地都跌落到了谷底。
那些外围没参与围剿的五色生化虫似乎正变得越来越暴躁，正有越来越多的五色生化虫对着周围乱放电，打得周围废墟不停“轰隆隆”倒塌。
那异常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他们几乎都秒懂，知道虫子们恐怕是饿了！
越强大的生物通常就需要越多的能量来维持活动，这本就不难懂。
且一分团的众人，还都看到过类似的一群饥渴龙兽，正是铁卫1号上的那群魔龙。
而一群饥渴的龙兽又会做什么？
顾雷等人同样一清二楚。
瞬间，尸横遍野的铁卫一号，就再次出现在他们眼中，让他们的内心都是一痛。
并且，那悲惨的图景还跟好不容易重获新生的老城区之图景，迅速重叠、血染碧空。
他们内心又都齐齐一紧，齐齐把目光投向身后的市区。
而市区内的景象，只让他们愈发感到揪心，连船内的其他人都受感染，跟在紧张不已。
此刻，尽管由于怕过早把虫群吸引过来，防空警报没响，但市区内已乱做一团。
在五色虫群朝市区转向的第一时间，顾雷就要求警察局等各政府部门立即组织全体市民进防空洞避难。
现市区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惊慌逃命的人影，到处都是女人带着老人和小孩去避难。
有的女人不仅背上背着恐慌战栗的老人，怀里还抱着哭泣的小孩，格外让人揪心。
而青壮年男人们呢？
男人们当然不会抛家弃子、独自逃生，很多都聚集到五色虫潮前方不远处的那数百栋大楼里。
无数玻璃噼里啪啦地被打碎，又有无数把手炮从里面伸出，更有无数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还在屠杀蓝色虫群的五色虫群。
顾雷等人的准备依旧有所不足，连让大家及时去避难的时间都不够。
谁都没想到，区区一百多个基本射心不到的改造人乱斗，居然就能造成足够威胁整座城市近千万人的惊天大灾难。
从这就可以看出，蓝日星系的现代科技虽对龙气境界较高的人还威胁不够，却已对普通人产生稍有不慎、就要赤地千里的恐怖破坏力。
而为把时间拖延到其他老弱妇孺全进入防空洞，在数万心网连接者的动员下，有能力的男人们大都堵上性命，连一些孑然一身的单身汉都凑热闹般地跟了过来。
不管是不是警察，哪怕身上穿得只是单薄的布制衣衫，很多男人领了一把手炮就自觉地冲向预定阻击地点。
哪怕瑞森那精明胆小的同事，都咬牙跟着冲了过来。
那一双双血红的眼睛里，可能有愤怒，可能有悲哀，也可能仍有胆怯，还可能有玩味，却大多数都没退缩的意思。
面对这空前恐怖的灾难压迫，人们心中的无奈、悲哀、愤怒、绝然和觉悟等，都通过心网更大范围地溢散开来，感染了老城区的每一个市民。
心网连接者的数量在短短数分钟时间内就翻了一倍还多，超10万人。
纯粹的牺牲意志越扩散反就越纯粹，让许多市民都轻易地就连上心网，既能从心网获取力量、也给予心网更庞大的力量。
量变到一定地步，必会引起质变！
而因此汇聚起的、那空前强大的精神能量，也让处于心网核心的一分团众人，都愈发明白自己背上所担负的沉重使命：
绝不能让铁卫1号上的惨剧再次重演！
但让不死鸟号上的其他人都既有点后怕、又有点惊讶的是，就在他们忍不住愣神的时候，不仅顾雷没有出声提醒，敌化焰境亦没趁机攻击静止在半空中的不死鸟号，还在不疾不徐地扑打电光之翼，慢慢拉近距离。
伊曼马上朝顾雷问道：
“他又是虚张声势嘛？”
顾雷则目光越来越冰冷刺骨地回道：
“他的目标，不，是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希瓦！”
舰桥内的众人登时幡然醒悟过来，齐齐额冒冷汗。
是啊，把上百亿五色虫放进城内的后果，可比数万警员被屠杀要严重得多，说不定会造成数十万市民遇难，引得卡缪拉全国震怒，谅研究所一方也不敢。
因此，看敌人那慢悠悠的样子，真很可能是声东击西，只是想阻拦不死鸟号驱赶虫群，好以此来逼希瓦这唯一有能力阻止灾难的人出手。
那样，他们的其他三个化焰境，就能从容地联手围杀希瓦。
如今，顾雷已经再找不到敌另外三个化焰境的“暗风收束”反应，证明他们就是刻意隐藏起来，正图谋不轨。
然而，即使明知如此，不管是不死鸟号上的众人，还是希瓦，都不可能干等着研究所一方坐不住后主动去拦截虫群。
他们都是国家武装力量，有责任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保护所有国民，要求尽可能不出现一个伤亡。
果然，下一秒，敌化焰境就悠然抬起手中电磁炮，朝不死鸟号射出一炮。
不死鸟号有点慌忙地回避，却仍算轻松地避过。
接下来，为做最后确认，不死鸟号继续加速，并不断试图朝虫群开炮，却被敌化焰境连连打断，又恰到好处地未被伤及分毫。
如此，众人就都完全明白，敌人的真正目标，正是希瓦。
毕竟，希瓦再强大，也不过一化焰境，更不过一猿人，现焦头烂额的国会的确不会因希瓦之死大动干戈。
反观不死鸟号，则有伊曼和纳斯塔西娅两个贵族作为护身符，反更加安全。
可不死鸟号上的众人依旧为此心急如焚。
别说希瓦是他们的战友，绝不能坐看战友被敌人杀害，敌人为逼迫希瓦出手，必会让虫群对市区或市民们进行一定破坏，也必会造成一定死伤。
连希瓦都已有类似的舍身觉悟，终于放开所有戒备，绝然地主动向顾雷请求连接心网。
可这次，顾雷反是请他缓一缓，并命令不死鸟号以更大半径绕虫群运动，努力制造开炮机会。
不过，剩余时间显然非常有限，五色虫群终于消灭了所有纳米机械虫，并不出意外地直直朝市区飞去。
同时，敌化焰境的护目镜下，也似有凶戾狰狞的目光一闪而过，也终于动了真格。
说来，敌化焰境的装备并不出彩，浑身没多大特点，连手持电磁炮都不算大。
但当其全力出手后，真堪称惊天动地。
只听一声怦然巨响，一道金光从不死鸟号的机翼旁呼啸着而过，落地后又发出轰然巨响。
大量巨石冲天而起，大地就仿佛被大陨石打中一般地剧烈颤抖起来。
不死鸟号赶紧全力加速，转眼就身披如涛云气，已突破音速，发出“轰”的一声巨大音爆。
然敌化焰境背后的电光之翼亦雷光大作，同样将敌人加速到超音速，化作一团雷光闪烁、日行千里的疾云。
化焰境的灵魂实在强大，且对能量的利用率极高，远超战舰的核熔炉引擎。
故即使敌化焰境浑身装备功率一般，其手中的那把装甲兵用大型电磁炮，威力亦可匹敌不死鸟号的战舰用大型电磁炮，竟让一艘长宽皆在数百米左右的太空战舰都不敢轻撄其锋，连反击都难。
由于敌人体积小、阻力小，其不仅速度超过不死鸟号在大气圈内的极限两倍音速，达到了2.5倍音速，还更加灵活，根本不可能被打中。
顾雷不得不命令不死鸟号持续升高，同时抛出几个登陆仓。
敌化焰境的头盔下不由双眼一眯，下意识地朝那几个下坠的登陆仓移了移炮口，却总归是没有扣动扳机。
他害怕里面会不会是伊曼或纳斯塔西娅。
且他们也的确需要几个人去稍微拦一拦失控暴走的生化虫群，防止普通市民伤亡过大，不好收场。
因此，见狗牙、吴雪莲等人，还有他们的机械战兽或机甲，走出大型登陆仓、拦在市民、警员和虫群间，敌化焰境更不迟疑，全力加速，瞬间就以三倍音速呼啸升空，直追不死鸟号而去。
看着不死鸟号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的背影，敌化焰境护目镜下凶光愈盛。
他们本就是两手准备，若不能成功杀死希瓦，就要冒险击毁不死鸟号，务求保证试验能最大程度地顺利进行。
而同时，五色虫群也已逼近狗牙、吴雪莲等人所在的临时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