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3刀了刀刀,一把杀猪刀
“嘭,嘭,嘭……”
刺耳的撞击声一声紧跟着一声,一个暴徒正举着灭火器疯狂砸门。
他一边砸门还一边面目扭曲地大吼着:
“开门,快给我开门!你们没听见嘛——”
而布满大小白坑的铁门后传来的,是一声声嘶哑无助的哭泣和哀求:
“放过我们吧!求您放过我们吧!里面除我们孤儿寡母,真什么都没了啊!”
以及,孩子稚嫩的哇哇哭喊:
“妈妈,妈妈,妈妈……”
然而,回应这对可怜母子苦苦哀求的,却是更疯狂的撞击与更凶暴的吼叫:
“开门,你们听不见嘛,我叫你们开门——”
暴徒全力催动龙气,没几下就把厚重的防盗门砸得面目全非,整个深深凹陷进去。
连他手上的灭火器都被砸扁开裂,正不断喷出白色的干粉。
暴徒狂躁地咳嗽几声,后就干脆把严重变形的灭火器扔到一边,直接用赤红拳头不停砸门,疯狂无比。
“臭女人,你竟敢害本大爷浪费那么多力气,我一定要把你和你的孩子一起吃掉,我要你们死都死得痛不欲生!啊,啊,啊啊啊……”
他真被饿得有点疯。
他话里的凶戾令人毛骨悚然。
他嘴里说的,也真全是全心全意的真心话。
而门后的女人即使听出他话里毫不掩饰的残忍和恶毒,除紧紧抱住自己的孩子外,亦别无他法。
生活早已将她的身心折磨得伤痕累累、筋疲力尽。
她只能浑身颤抖地抱紧一样浑身颤抖的孩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门被砸开,只能流着泪,静静等着母子二人痛苦至极的悲惨结局。
她和孩子都骨瘦如柴,连把桌椅推到门后的力气都没,又如何对付得了外面那体壮如熊的暴徒。
可就是这样两具跟枯骨无异的残破躯体,最后也会被这里的秃鹫们啃食殆尽。
在最后关头,那饱受饥饿、压迫和绝望折磨的母亲,混乱下唯一想到可保护孩子的方法,竟是:
恐怕真只有亲手掐死孩子,才能减少孩子临死前的痛苦啦!神啊,原谅我吧!
她痛苦至极地想着,她的身体,包括她的双手,都颤抖得愈发厉害,并不由自主地就把颤抖的双手合在孩子细细的脖颈上。
而小男孩也从母亲异常颤抖、既绝望又恍惚的眼神中看出了恐怖的端倪,拼命摇头挣扎,却已经连哭出声都做不到,脸迅速变得通红,一下就翻起白眼。
但小男孩的母亲,却反更加用力地合上双掌,并断断续续地哭泣道:
“孩,孩子,妈,妈……”
她本想说句“妈对不起你”,可这第一个字才说出口,才说到一个“妈”字,她就感到内心撕心裂肺地疼,再说不下去,刹那泣不成声,偏又下意识地继续用力,偏执地想要尽到她作为母亲的“最后责任”。
而那好不容易破门进来的、一脸饥渴的恶徒见了,反瞬间安定下来。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幕由他亲手酿造出的母子相残之悲剧,眼里不仅没一丝一毫的后悔或不忍,反透出一股扭曲的兴奋。
在这扭曲的世界里,有些外表没扭曲的人,内心或有着更无可救药的深重扭曲。
“住手!”
一声心急如焚的少女之呼喊,突然从正要踏入房内的暴徒身侧传来,传进屋内。
那母亲手一颤,终于慢慢松开孩子那已被掐出淤青环痕的脖子,灰败的眼睛里徒然就亮起越来越亮的光芒。
门外的声音尽管听起来彬彬有礼,但却透出一股凛然威势,一听就知出声者身份不俗。
再不济……
看到满眼血腥的暴徒一转头就流露出禽兽般的危险渴望,那母亲逃避似地深深埋起头,只紧紧抱住自己的孩子,眼里有无奈的晦暗光芒一闪而过。
而在那暴徒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也有越来越多的血液流进眼白,流露出更多的兽欲和暴虐。
那突然出现在走廊尽头的白裙少女,真是一个姿容相当不俗的萨族少女。
少女大概十八九岁,身材高挑姣好,满头黑发扎成乖巧的丸子头,仅余两缕自玲珑白嫩的耳旁垂下,末端微微打着卷,分外俏丽。
更难得的是,少女不仅气质非常淑女,双眸亦如湖水般温柔,仿佛能包容一切,极易令人心生好感,令人既忍不住想保护,又忍不住想去倾诉或依靠。
是故,这姿容不算最顶尖的萨族少女直让那暴徒惊为天人,就像看到误入无人荒野的名门闺秀般,让他兽血沸腾。
但同时,从那暴徒眼里生出的,相比越来越多的兽欲,增长更快地,却是压抑不住的骇人暴虐。
暴徒双目闪着红光,脸上挂着淫笑,嘴角还淌着口水,张开双臂就朝那想见义勇为却手无寸铁的少女步步逼近。
此刻,暴徒的内心真扭曲至极,竟计划着要一边在光天化日下侵犯她一边活活啃食她洁白的玉手。
而少女虽面容看似依旧平静,可在那如湖水般温柔的蓝色眸光里,亦有按耐不住的异样波光闪耀。
只见少女轻轻抬起纤纤玉指,摇指暴徒胸口,精准异常地指着其心脏的正中心,淡淡命令道:
“马儿,刺穿他!”
直到此刻,那暴徒才骇然发觉,少女眼中温柔平静的湖光竟还能转变成撕天裂地的惊涛骇浪。
暴徒转眼就发现自己被一道从天而降的耀眼白光完全吞噬,不一秒就在一阵骨骼尽碎、心脏破裂的剧烈痛苦中彻底失去意识。
那门里的母子俩只听见一阵狂风呼啸之声骤响,一抬头就看见那才走出门口范围没多久的暴徒又不知被何物顶起,飞回门内,再瞬间被撞到门的另一边去。
在那白驹过隙的短短时间内,母子俩只能看出,那好像就是一匹白色的机械马,并头生尖角,已凶狠准确地贯穿暴徒心脏,有大量鲜血从暴徒前胸后背喷出。
之后,那温柔可人的少女,才带着闪亮和煦的光芒,优雅地走进门框里,微笑着看向她:
“你没事吧?莉莉!”
那瘦骨嶙峋、脸色蜡黄的呆滞母亲不禁再次深深埋下头,蜡黄的脸色中又隐隐透出微微的红色来,好像在为刚刚的自私念头而愧疚自责。
可马上,她就又忍不住抬起头,疑惑不解地问道:
“您,您认识我?您,您是……”
……
面对顾雷的霸刀那霸道无匹的超音速挥砍,暴徒们的临时工事一道接着一道崩溃,再次被一路杀穿。
于是,暴徒们干脆就放弃重新建立工事,又回到最开始那种最乱哄哄却说不定是最适合他们的战法。
他们再一次像滚滚岩浆般龇牙咧嘴地涌向顾雷,顾雷则毫无畏惧向他们发起了反冲锋。
乌合之众,何足惧哉!
一两个小时过去,整条主干道都被鲜血染红,连下水道口都被血和污物堵住。
顾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已杀进杀出多少回,到底已杀了多少个来回。
反正,只要看见冥神教会的守卫,他就会豁然转身,反身继续朝洪流般的暴徒杀过去,根本分不清是从9区杀进去的、还是从1区杀进去的。
此刻他全身装甲也都在“滴答”往下淌血。
若不是手掌和刀柄间有专门的卡扣,还本是用来传输能量的,他说不定都握不住已被鲜血完全润滑的狼皇霸刀。
那闪亮的银刀早化作一把通体赤红的血刀。
杀到现在,不只暴徒们杀疯了,依旧不顾死活地踏着同伴们尸体前赴后继涌来,他也快疯了。
刀上的血雷就像饱饮的鲜血后要复活的魔龙般激烈挣扎扭动。
而最艰险的考验其实才正要到来。
忽地,顾雷不由一下扬起下巴,发出一声控制不住的痛呼。
一枚阻击穿甲弹终于洞穿他装甲,势道大减后仍成功陷进他胸部的血肉里,应该还打碎了一点肋骨。
顾雷瞬间从杀红眼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显然,这是一个极凶险的信号,一个暴徒中的高手们终于要开始大规模行动的信号。
现在那像血蝗一样密密麻麻的残暴凶徒不过是他们用来消耗顾雷体力、装备的炮灰。
真正能威胁到顾雷性命的黑道高手们,还几乎没出过手呢!
果然,下一秒,就又有一把能在短时间内超频爆发的爆裂消磁匕首成功割开他腿甲,在他大腿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淋淋伤口。
但当他忍痛挥刀、转身要砍向那偷袭者时,那偷袭者已耗子般敏捷地缩回到人群中,转眼不见踪影。
黑暗世界的高手,其攻击模式大多类似古代刺客,在这种混战中分外棘手。
在如此密集混乱的战场上,魂眼亦会被紊乱的龙气严重干扰。
并且,类似地事情紧跟着还在接二连三地发生,在顾雷身上留下一道道或深或浅的伤口。
其中又以狙击穿甲弹最为频繁恶毒。
在布满顾雷装甲全身的淋漓鲜血中,终于混进了属于顾雷的血液,越来越多。
如此下去,说不定顾雷连偷袭者的相貌都没认清,就会因过度失血而亡。
可是,顾雷依旧没飞起逃离,连挥刀的动作都没怎么减慢。
这不止是顾雷受过千锤百炼的钢铁般意志在撑着。
贪狼的生命维持系统在昨晚就按顾雷的建议进行过不小的临时改造。
顾雷估计大战前的夜晚反会异常平静,便干脆大胆地下去休息休整了三个小时。
当时,知道顾雷的改造要求后,马塞尔侯爵久久说不出话来。
因为顾雷的要求主要是大幅降低生命维持系统里食品的填充量,同时大幅增加药品的填充量。
侯爵貌似淡然地提醒道:
“是药三分毒,这么多药若都用光,你必暴死!”
顾雷则亦淡淡地回了一句:
“好!”
然今早,就是在那般明知后果的情况下,顾雷依旧把装甲内的药品用到剩不足十分之一,却依旧不肯飞起逃离,哪怕是做暂时性的战略撤退。
既已决心做这件事,那结果出来前,他就绝不能轻易退缩。
这里的人们,已难以承受更多的失望了。
而无论成败,他也绝不后悔。
商业本就有严重的赌博性质,十赌九输,只稍比赌博好一点,即一次成功就可能全盘扭亏为盈。
然任何一次失败,都和赌博一样可能带来万劫不复的下场。
下场者必须提前做好最坏打算!
窗户后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市民们,都不由安静下来,默默凝视着顾雷宁死不退的浴血身姿。
他们嘴里本分外恶毒的诅咒,皆再吐不出,目光也皆愈来愈复杂。
连某栋楼顶上那白裙飘飘的少女见了,内心都是五味杂陈,十分复杂。
老城区虽仅仅是她童年曾待过一两年的地方,却留下了她童年里最快乐的一段回忆。
不,那段回忆到她成年后的今日看来,依旧是她过往人生中最美好、最难忘的回忆。
甚至,悲哀的是,少女现在愈发觉得,那可能也会是她往后余生中的最好回忆。
是故一听闻故宅被毁,她便不顾风险地悄悄潜回故宅,回到这让她魂牵梦绕的地方。
后就见这座曾守护了一个小女孩天真快乐的城市,今却沦落到这番百业凋敝、暴徒横行的凄惨模样。
连她童年最好的玩伴都被折磨到精神混乱,怎也忆不起她名字。
少女内心当然十分痛苦,却又实在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又十分迷惘,并越来越对自己无法控制的人生感到绝望。
但是,在楼上站吹了这么久的冷风,以一个医者才有的专业目光看楼下骑士为本该由她那般人来守护的城市战到粉身碎骨犹不悔的地步,她内心又怎能没有几分触动。
又沉默良久,少女不由自嘲道:
“是啊,岂止是今天,你一直在逃避!”
说完,她自己就下意识地楞了楞,眼角忽地就微微有点湿润。
紧跟着,少女那本是用来看清皮下血管的锐利眼神,就徒然注意到了对面楼宇里微弱的反光。
她马上就分辨出那是一个拿着穿甲狙击枪的暴徒,心一动,擦了下眼角就转身下楼。
“今天,也该由我来保护这座城市了。”
而得亏不知为何攻击频率不断下降的敌狙击枪,顾雷又整整撑过一个小时。
直到药真快见底,直到暴徒们的数量仅余三分之一,且剩下的还个个都在双腿打战,顾雷才一飞冲天,发动最后制裁。
这一秒,所有市民,所有暴徒,都不禁齐齐抬头仰望天空,仰望着再度悬挂在天空中的,那个既熟悉又不熟悉的,血色的巨大光环。
看着血环旋转的速度明显越来越快,市民们的眼睛都越来越闪烁,好像既在期待什么又不敢期待。
而暴徒们的目光也越来越闪烁,自是恐惧到连瞳孔都缩小过半。
之后,只听顾雷一声晴天霹雳般的暴喝:
“该我啦——”
血色的天空骑士骤然俯冲、加速,在轰然音爆中破音速,携云雾状激波直直撞向下方已变得稀松许多的暴徒。
暴徒们终于开始崩溃了。
“啊,啊——”
“救命啊——”
“啊啊啊,死神来啦!”
“死神来啦!”
“饶命啊——”
……
在这成千上万人之共同意志和区区一人之意志的对撞中,在这求生的本能和传承之心的碰撞中,区区一人的守护意志最后竟压过了成千上万人的求生之心。
里面当然有很大成分得益于顾雷在装备上所具有的压倒性优势。
创世引擎,未完成就已展露出它确能改变世界的颠覆性力量。
可未尝没顾雷个人那百死不屈的强大意志之功。
那可是在无数苦难、生死和血泪中历练出的超凡意志,可非区区百千个贪生怕死、自甘堕落之徒能轻易撼动的。
当然,总难免有些自视甚高且身手确非常不俗的暴徒不信。
他们马上就毫不客气地对着逃跑的同伴大开杀戒,还想用手中武器逼其他暴徒和自己冲回去。
顾雷在他们眼里仍算不得特别可怕的,至少绝不是不能杀死的。
要知道,顾雷那一身厚厚激波都遮不住的可恐伤口,正大多拜他们所赐,且顾雷恐怕到现在还认不出他们模样。
他们大都不屑地啐了一口。
但顾雷马上就让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们知道什么叫“夜路走多了,不仅会撞鬼,还会撞到鬼王”。
只见顾雷首先就朝一身材矮小、混人堆里按理难以识别的侏儒直直撞去,任那侏儒如何左躲右闪就是摆脱不掉,脸被吓得跟猪肝似的。
顾雷恶声大吼道:
“敢偷袭我!你找死——”
那侏儒正是之前在他腿上深深划下一刀的人。
后只听“砰”一声巨响,那人就在钻进巷子前,在熟悉者们惊疑、恐惧和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直接四分五裂、死无全尸。
偏偏看着那把熟悉的、连在他们的噩梦里都常常出现的高功率爆裂消磁匕首翻转飞起,他们又不得不信那被撞死的,正是中环最心狠手辣也最神出鬼没的王牌杀手——无影毒鼠。
并且如果只这一个道上好手被精准击杀,他们还能安慰自己这只是偶然,他们还有翻盘的机会。
但接下来,他们这些曾接二连三给顾雷留下道道伤口的黑道高手们,就都被顾雷接二连三地用“超音速冲撞”一一撞死。
这令自视出手老道隐蔽的黑道高手们又是恐惧万分又是惊疑不信,实在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们都是射心境的高手,自然都知道魂眼在这种复杂环境里的局限性。
然而,他们若清楚顾雷现在状态的话,只会更加恐惧到无法呼吸。
实际上,顾雷现在根本就没主动去控制装甲,速度、方向与目标等一切都交由贪狼的人工智能在处理。
他刚刚之所以一直忍着随时可能发展成致命伤的伤痛拼命战斗,除想等敌数量减少到一定地步外还有搜集敌好手全面资料的意图。
尽管那些暴徒中的好手往往一击即退,还有强烈紊乱的龙气干扰顾雷魂眼,行踪诡异莫测,但就在他们一次次自以为是的全力攻击中,就在那一个个看似一闪即逝的瞬间,贪狼就至少能给他们拍下一张照片。
然后,只要等他们攻击的次数多了,贪狼拍下的照片自然也就跟着多起来。
而当照片的数量多到一定地步,贪狼就能把那些照片合起来,给他们分别建立出一个相似度不低的立体图像。
费用全免,以血代偿!
现在已被采集到足够数据的他们,在贪狼摄像头的人脸识别功能前无所遁形。
顾雷再不用任何动作,只需把那些暴徒中的高手定为贪狼自动攻击的重点打击对象,就终于能休息一会,并很快就彻底结束了这场血腥暴动。
只不过,在暴动结束的同时,贪狼生命维持系统里的药剂,也终于是控制不住地见了底。
0174骑白马的是医生
等最后一个重点打击目标被清除,且其它非重点打击目标亦跑得无影无踪,贪狼便再次起飞。
贪狼一边沿圆形轨道持续盘旋在中环上空,一边向顾雷汇报战况。
但是,贪狼一连问了顾雷好几声,却没得到任何指示。
这时顾雷生命维持装置里药剂早已见底,而过量的药物不仅不会止血,反会加速血液流失。
顾雷已因过度失血而陷入深度昏迷,随时可能有性命之危。
偏偏贪狼到此也差不多到极限。
马塞尔侯爵只能眼睁睁看着贪狼失速下坠,无巧不巧地落进绝不允许顾雷踏入的10街区。
教会全副武装的几个黑甲守卫者们,马上就在一个人高马大、满头黑色短卷的黑衣青年带领下,气势汹汹地跑了过去,包围顾雷。
这分钟,顾雷的性命真可以说是危在旦夕。
不说他自己昏迷不醒,贪狼亦随时可能彻底关闭引擎,以避免发生大爆炸,能包裹着失去意识的顾雷这般静静站好便是极限。
而包围者们则都体力充沛、装备完好,且实力全射心往上,更全修炼过可怕的禁法。
不过,真到伸手就能轻易取下顾雷首级的时候,他们却大多畏手畏脚,敢举着手甲、手炮围上来,又不敢围太近,气氛颇为怪异。
守卫者们看着中间满身血红并遍布骇人伤口的顾雷,皆心情复杂至极。
在刚才持续近半天的血战中,尽管他们起初一看顾雷杀进红色狂潮就会戏虐嘲讽,笑着打赌那蓝色的家伙还能不能再次冲出。
他们都是冥神教会的信徒,自然小时候也更爱看知名教友——石泰所著的特摄剧,也有更深的感情,以及信仰,却更不容外人拿《装甲骑士》来炒作。
那在他们看来就是对他们信仰的玷污,是极其罪无可赦的罪行。
其实,顾雷前几天的连续行动在冥神教会所掌管的10、11、12街区,所引发的反响和争议,都远比其它街区要激烈得多。
有不少教众都认为顾雷之行径名为行善、实为谋财,是在赤裸裸地亵渎他们的神明。
要联合讨伐蓝骑士的愤怒之声早传播甚广,可能已传进教会高层的耳朵。
因此,此地的守卫者们开始都想着,哪怕今天顾雷被暴徒们当场杀死都算是便宜了顾雷。
甚至有人还提议,到时要一起去把顾雷的尸体拉过来,非得再鞭打几天才甘心。
但渐渐地,看着蓝骑士一次次从暴虐的恶徒之潮中浴血杀出、又毫不犹豫地转身再次浴血杀入,守卫者们慢慢再笑不出。
他们都从蓝骑士浑身缠绕的血雷中看出,蓝骑士也修炼了他们教会的禁忌呼吸法。
那么,那蓝色装甲下面的人到底是谁呢?若是外地教友的话,为何不来教区报道?再若仅仅是窃取教会秘术的无耻毛贼的话,又为何会如此大义凛然?钱再多也不可能比命更重要的吧!
如是想着,守卫者们后来看向顾雷的目光就不免越来越复杂,乃至不由自主地渐渐颤抖起来。
到如今,看着血像要随时带走里面人生命一样地“滴答”流淌,看着浴血的骑士依旧一动不动的笔直身躯,看着还在如魔龙般咆哮不休的血雷,守卫者们更是浑身战栗,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激动还是恐惧。
要知道,在冥神教会的神话中,雷神乃冥神之子,是下届神王,最重要的是,他掌管的是神界最至高无上的神王之权——赏罚两道,是有权鞭挞其余众神的高位神。
在神话中,雷神是一个性格暴躁却心地善良的神明,亦是一个惩恶扬善的希望之神。
于是,守卫们越看顾雷那满身的骇人伤口就越觉得那其实是满身的无上荣光,并越看他浑身浴血却屹立不倒的整个高大身躯,就越觉得:
他不会真是雷神的分身吧!
后守卫者们竟都相继地浑身剧烈颤抖起来,下意识地又相继往外退了一步。
一人的后背马上就撞到身后黑衣青年的身体,原目光纠结的黑衣青年马上就眉头一皱,大为不喜。
而见顶撞者正回头凝视自己,目光中既有慌张的道歉、又有更慌张的请示,青年当即强压怒火,加速沉思起来:
这可是个一举铲除后患的好机会呀,错过就再难重来了啊!
实际上,这名叫基莫的男青年恐怕是现场唯一真心想杀掉装甲着装者的人,且意图非常强烈。
出于一些个人原因,他绝不能放任光正影视的股票继续暴涨。
否则他的罪过就太大了。
何况若过往情况他还需考虑蓝骑士背后有黑骑士,现则不用有那么多顾忌。
反正,到时和黑骑士一样是化焰境的大祭司一定得挡在他身前。
他可清楚记得,正是大祭司自己说要对今日擅闯教区的任何外人都格杀勿论的!
基莫再次目光阴冷地扫视一圈四周,确认黑骑士该还没来后,就准备招呼手下动手。
不想他才举起手,贪狼也恰巧在这时不堪重负,“砰”地一声就带着顾雷倒在地上。
周围的守卫者们顿时都被吓得脸无人色,都以为是自己等人冒犯到“神的使者”,骇地齐齐跪地。
“神使饶命!”
“神使恕罪!”
“神使请原谅愚昧的我等吧!”
“神使,请饶恕我们吧!”
“神使,都是我们错,您如此为人间的光明征战,我等却居然还敢怀疑您的身份,我等真是十恶不赦啊!”
“神使恕罪!”
……
一眨眼功夫,守卫者们就都被吓得五体投地,对着中间的顾雷三叩九拜,卑微虔诚地祈求着顾雷宽恕。
甚至,有几个人已泪流满面地开始完整忏悔自己的全部过往,小时候偷进女生宿舍之类的事都没落下。
这一幕看得唯一还站着的基莫又气又急。
他马上抢过一人的手炮就顶着他后脑勺来了一发,“砰”的一声,血一下溅满他半边脸。
他能成为雷神的第一副祭祀可不单是通晓教典之功。
他还是个不得了的狠人呐!
这般一声巨响过后,其他守卫者才齐齐愣住,都六神无主地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基莫则大声呵斥道:
“什么神使?你们说是就是啊?我才是雷神的第一副祭祀,我还什么话都没说,莫依谢大祭祀也什么都没说,你们敢在这胡说什么八道!你们就不怕神罚吗!”
末了基莫恶狠狠地威胁道:
“你们再敢乱说话,我就把你们都当成和他一样的渎神者当场处决。”
完后基莫就跨过那守卫者的尸体,一脸毒辣地要上前也给顾雷来一炮。
可是,四周徒然就狂风大作,压得基莫也寸步难行。
就在基莫也不禁变得震惊和不信的目光中,一独角的机械白马扑打着洁白大翼,一边鼓荡着既狂暴又独独绕过顾雷的温柔之风,从天空中徐徐降下。
“女,女武神!看,是女武神——”
“我的神啊,真是女武神!”
“她是来接他回去?”
“是的,他果然就是雷神殿下的分身!”
……
这匹机械独角兽上坐着的,正是那身着白裙的黑发萨族少女。
而在冥神教会的神话中,真正的女武神的确是骑着独角兽的。
此刻,少女那双最让人难忘的蓝色眼睛中,此时不光有如湖水般的温柔,亦有随时可卷起惊涛骇浪的惊人威势。
看着这样圣洁不可侵犯的她从容乘独角兽降下,不仅其他守卫者们只能不停磕头谢罪,连基莫也一时怕极,没胆拦着她救下顾雷。
他们还是蛮与时俱进的,都没怎么在意,那独角兽其实是机械的。
另一边,身着冥王黑甲的马塞尔侯爵见了,犹豫一阵,悄然离去。
只是马塞尔侯爵却没注意到,基莫镇定下来后,看着其他依旧跪地叩拜的守卫者们,目光越来越阴暗。
不一会,侯爵已走远,那空旷无人的地方接连传出数声沉闷的手炮声和两三声惊恐、不信但短促的惨叫声。
0175里里外外
也没过多久,顾雷就徒然回复意识。
但完全清醒过来的他,却一动也不敢乱动,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因为,正有一双冰凉柔滑的手在抚摸他的下颔骨。
对,顾雷感觉的没错,不是下巴,直接就是下颔骨。
顾雷确定自己脸部的皮肉未有任何开刀痕迹,滴血都没有留出,且那种皮肉被从骨头上剥离的清晰感觉实令人惊悚。
顾雷刹那明白过来,对方必是一个射心境的高手无误。
对方这是把双手所触位置皮肉分子间的电磁作用力弱化,变成一种稠黏的液体拨开,才能把双手淹没在他的皮肉里,细细抚摸他的下颔骨还有牙齿。
那对方到底是什么意图呢?顾雷一时摸不透,就不敢随意睁开眼。
在这种情况下,若对方有歹心,只要把双手用力搅一搅,那他头部的皮、肉、血、骨等就会被分离搅合在一起,变成一团血肉模糊的恶心聚合体,死得那叫一个凄惨。
过一会,还没完,那双手继续往下,好似在水里摸鹅卵石一样,顺着顾雷的喉管划过。
接着,那双手先是分别握了握顾雷的两个肺,后又一起握住他的心脏。
那好像要直接握碎心脏的压迫感,让顾雷就差点乱了呼吸。
最后,那双手分别握住顾雷的两个肾,并就那么一紧一松、不紧不慢地把玩着,吓得顾雷心跳终于止不住地开始微微加速
那两个地方被捏爆,在某种意义上可比心脏被捏爆,乃至是头都揉成浆糊,都可怕得多。
而就像在回应顾雷内心压制不住的惊恐一般,一个戏虐的女声徒然在顾雷耳畔响起:
“呀,这两个如果坏了,那弟弟你以后可怎么办啊?还能当一个完整的男人嘛?”
顾雷总算明白,原来对方早看出他已醒。这明明就是在耍他呀!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顾雷尽管微微有些恼怒,却也不揭破,继续假装没醒,任那姑娘松手转身。
然后,顾雷才豁然起身,一手闪电般绕前掐住她脖子,另一手死死按住她小腹,把她强搂到自己怀里,让她整个人都坐在自己腿上。
感受着温香满怀的柔软触感,原只是想轻轻“回报”一下少女之戏弄的顾雷更不愿放手,凑到少女珠圆玉润的耳边,就故意恶狠狠地喝问道:
“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少女完全不慌,也不挣扎,只双手分别轻轻盖住顾雷双手的手背,淡淡道:
“顾团长难道看不出是我救了你?”
少女说完就发力要把顾雷的确没怎么用力的手拿开。
但顾雷本就因过量用药而激素紊乱,再被这柔若无骨的娇躯和玉手一刺激,就更加热血沸腾。
顾雷现在可不管这个,只想好好捉弄捉弄这个胆大包天、竟敢捏着他两肾、威胁要捏爆他两个“大宝贝”的小姐姐,好好欣赏下她花容失色的可爱表情。
顾雷当即抓着她两手,翻身一把她按在身下,摆出饶有兴致的虎狼之姿。
这时,顾雷才完全扫描清楚少女容貌,并即使见过那么多绝世佳人亦深感惊艳。
少女容貌虽不能算最顶尖,但难得眼如湖水,气质异常温柔贤淑,柔软地让他不禁想护着。
偏偏又比伊曼、吴雪镜等都多出两分成熟的魅力,又让他不禁想陷进去。
再配上那身款式简洁、做工考究的白裙,真是泉水做的一般纯净柔软,大异他之前猜想。
他之前还以为她是个无法无天的野丫头呢!
少女出乎意料的迷人气质,令顾雷体内的激素不禁更加凶猛,真有点控制不住,就大胆地把头凑到少女耳边,甚至故意用发尖去扎少女吹弹可破的嫩脸:
“我只知道,你把我全身里里外外都摸了个通透!”
感受到耳边充满侵略性的热气和声音,少女脸上终于泛起异样的红晕,却只是微微挣扎了几下,仍相当沉着镇定。
而顾雷则继续把少女双手拉过头顶并在一起,好单用左手压住,以便空出右手。
看着少女愈发迷人的红润俏脸,顾雷愈发满足,也愈发不满足,遂做出一副丧心病狂的饥渴表情,作势要按住她胸前相当有料的隆起。
一边下手,顾雷还一边自欺欺人地在心底自语道:
快求我吧!只要你求我,我就马上停下来!真的!
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鬼知道哦~
不想,少女本春水微澜的眼中一下就翻起野性难驯的浪花,竟是主动挺起胸膛,凑到顾雷下压的魔爪前,吓得顾雷一个机灵就停了下来。
少女见状,目光愈发挑衅,竟反问道:
“怎么,顾团长你,难道是要恩将仇报,也把我这可怜的小护士里里外外摸个通透?”
她看起来野性妩媚,却当然是欲擒故纵,只是想反客为主罢了,仅仅胸前衣物有触碰到顾雷一下就停住的大手。
少女觉得,顾雷怎么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应该怎么也不会唐突她这个恩人的吧?
然而,问题是,顾雷现在不正常啊,过量用药的后遗症之一就是他体内激素依旧过量分泌。
只见顾雷“邪魅”一笑,竟就真把手摁了下去。
少女这才愣住,后被惊得花容失色,而顾雷也这才露出戏虐的真实笑容。
少女反应过来,登时气极,却自己也不知是因为被骗还是因为被吃了豆腐。前所未有的刺激体验就像恶魔的诱惑般,带给她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放纵。
少女满脸羞恼地捶打顾雷胸口,要把顾雷这登徒子推到床下去,可又下意识地不敢太用力,怕伤到重伤未愈的他。
而感受着那不轻不重的力道,顾雷只感觉她是欲拒还迎,异常充满诱惑力,干脆就松手,整个压在了少女馨香绵软的身体上。
少女这才真用上力,却仍没怎么发力就又有些不忍,发现顾雷竟真是没几下就这么睡了过去。
看着顾雷刚毅中透着疲惫的柔和面孔,她不由想到:
他大概真是太累了吧!
再想到治疗顾雷时看到的可恐景象,想到那不算特别高大健壮的躯体下,大量断裂、破碎的,肌肉、血管、骨骼,乃至是内脏,少女目光不禁愈发柔软,并隐隐有些痴迷,最后自我欺骗似地轻轻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我也累了,就这么休息会吧!
完后,她便也脸色微红地闭上了眼。
连魂眼也闭上的少女自然没注意到顾雷嘴角又翘起的得逞笑意,更想不明白,这“疲惫到指头都动弹不得”的家伙怎睡熟后就有了牛一样的力气,死死抱紧她,就是不让她离开。
少女就这样“那就没办法了”似地,脸色红润地依偎在了顾雷怀中,一起睡到了第二天早晨。
睡梦中,男人的坚硬,女人的柔软,再混上淡淡的血腥味,竟反让两人都睡得格外安心放松。
只苦了某个年迈体弱的老者,既要佩戴重甲守护城市,还得抽空过来给他们盖上被子。
“诶,这两个孩子也真是的,这么大还不知睡觉要盖被子!着凉了咋办?”
0176马仗人势
早上,顾雷豁然醒了过来。
他轻轻抽出被少女压在身下的一只手,支起上半身,恋恋不舍地凝视着少女安静美好的侧颜。
艰难忍住在上面亲上一口的冲动,顾雷起身要去穿好衣服,赶紧继续巡逻。
下床把被子给少女盖好,他才发现床边正并排趴着两只机械战兽,都抬起头机械呆愣地看着他。
一只是少女的白色天马,另一只自然是他的灰色贪狼,且竟已完全修复完毕。
顾雷比了个“嘘”地手势,后一边穿衣服一边不无得意地低声自语道:
“你俩也挺般配的嘛!”
穿好衣服后,他就想招呼贪狼从窗户一起以最快速度飞走,转身却发现少女也已醒过来,正像坐在礁石上的美人鱼一样坐床上,面无表情地静静看着他。
那眼里的湖光分外温柔也分外平静,看不出有任何感情起伏。
这让顾雷突然感觉有点不是滋味:
嘛意思,怎么也和我在一张床上躺了一晚上,就这表情!是看不起我吗?
他忍不住猛扑了过去,又把少女压在身下,龇牙咧嘴,恶狠狠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依旧温和平静,想了想才回道:
“蕾娜。”
顾雷感觉她不是在说真话,却也没多说,只凶恶地继续要求道:
“加我通讯录!”
但这下,少女眼里终于又露出不驯的目光,挑衅道:
“不加!”
顾雷于是目露淫光,威胁道:
“不加我就整个吞掉你!”
那自称蕾娜的少女,目光却愈发野性难驯,并透出像猫儿一样既似不屑又似挑逗的意味,仿佛在说:
“你不怕我挠你就来呀!”
顾雷龇牙咧嘴、双眼通红,就像咬掉她说话不经大脑的饱满红唇般把狰狞恶脸慢慢贴近蕾娜那张淡定白皙的俏脸,最终还是稍稍抬了抬,吻了下她洁白光滑的额头。
然后,顾雷又猛地起身,来到窗边想了想,还是带着贪狼走正门。
关门前,顾雷不依不饶地侧过身,凶神恶煞似地回过头,威胁道:
“这几天,你不许离开老城区!我会天天在天上盯着你的,敢走就打断你的腿!”
蕾娜稍稍楞了楞,后就徒然温柔如水地微笑起来,并给他比了个云梦人都非常熟悉的礼仪,正是一个纤纤中指。
她玉指笔挺、余指收紧,手势标准且得体大方,尽显学识渊博。
顾雷则若无其事地昂首出门,还冷哼一声关上门,紧跟着就有点丢盔弃甲地仓皇跑路,并深感后悔:
这么劲道?早知道昨晚就一鼓作气地办了她得了!
很快,那些根本没心情听课、时不时地就会抬头看向窗外的学生们,就徒然发现,美丽的蓝色巨环已再次悬浮在中环的天空中。
他们紧张担忧的清澈眼睛先是一瞪,后就一亮,发出控制不住的连连惊叫。
“看,骑士回来了,他还活着!”
然后,整个中环就在孩子们山呼海啸般的纯真呼喊中沸腾起来。
而看着孩子们一个个欢呼雀跃地奔向窗户,都要努力挤出头去,不光老师们温柔地笑着,没阻止,哪怕再看重升学率的校长也都通情达理地命令教学机器人不要阻拦。
这一天,连很多成年人看向那巨大蓝环时的目光,都悄然少了很多戒备和抗拒。
尽管大多数成年人口头上依旧没任何支持的表态,但临中午时光正影视股票的一个涨停就够让顾雷心满意足了。
股价一下由1.8涨到2.4,顾雷原被蕾娜那销魂一指刺得微微有些受挫的自尊,终于完全回复,就更激情澎湃地巡逻起来,一直到深夜。
不过,从下午到晚上收盘,光正影视的股票就又开始放慢,渐渐趋于稳定,最终以2.7收盘。
这让顾雷不得不感慨:
要赢得老城区民众的彻底信任实在是太难!
并且,雪上加霜的是,顾雷一直没注意到:
早上还趴在窗台仰望他的蕾娜,她眼里那最开始越来越痴迷的温柔湖光,已因他头也不低一下的过度专注而渐渐降温,慢慢变成不耐的寒波,晚上更是冻结成比夜还冷的冰面。
要说认真的男人最美丽的话,木头人岂不是最认真?
等顾雷总算知道低头看一眼佳人位置,想从蕾娜那里获得一点慰籍时,蕾娜早“哼”地一声转身离开窗台,再没回来。
丝毫不知佳人已很有小情绪的顾雷还犹自不知地感到有点巨大失落。
但是,也仅止于此。
顾雷马上就又继续认真地巡逻起来,毕竟一天挣超250万已经够让他满足。
他也得更努力地回报支持者和投资们。
何况昨天他是杀掉不少暴徒没错,可剩下的也不少。
另外,他还注意到,这些暴徒的行动是得到内环各势力支持的。
看来即使出于顾忌“黑骑士”的原因没亲自出手,他们内心其实是对他这个“蓝骑士”也非常不满的,恐都欲除之而后快。
冥神教会对他的排斥在他看来就是个重要的信息。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他的行动会给他们造成很大的利益损害吗?
顾雷一时有点理不清头绪,就更无法确定:
他们会不会趁他刚受伤的机会,怂恿暴徒们尽快发动第二次大暴动?
若他们提供大量高级武器装备的话,暴徒们指不定就真会再次气焰嚣张地卷土重来。
那可就麻烦了!
他现在的状态仍远没恢复到巅峰。
蕾娜治好的只是他身体上的伤,因过量用药导致的精神损害是一时无法完全回复的。
再一天巡逻下来,还好,顾雷看到,中环如今的治安情况和他行动前简直是天壤之别。
如今不只出人命的恶性案件几乎销声匿迹,连小偷小摸的小案子都大幅降低。
现在小毛贼们若是行窃被抓了现行,就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趾高气扬,反过来暴打被害者了。
甚至,纵使遭一些老头老太胖揍,他们都只能咬牙忍着,就怕老头老太们往地下一躺,大喊一声“出人命啦”,进而把天上那颗煞星给引下来。
有几个心理脆弱的小毛贼已被那些动不动就“熟练”躺下、不给钱就不起来的老头老太们折磨得神经衰弱,不到两天就不堪重负,一边哭喊着“太欺负人了,他碰瓷”一边愤而转职,去当乞丐了。
当然,最让顾雷开心的是,光正影视的股票今天又突然一路高歌猛进,昨天一个涨停加今天两个涨停,直接由2.7贾比涨到了这晚的4.6贾比。
即是说,如今光正影视的市值,把总股数500万股乘以每股的股价,足有2300万,而他个人就持有其中1200多万的股票。
他的资产四五天就翻了近三倍,破千万,才一周不到就实现了初来老城区时定的小小目标。
想到这,顾雷登时觉得,那天流得的那么多血实在是太值了。
甚至,若多流血就能多挣钱的话,他觉得还该再多流一点才好。
并且,面对膨胀得这么快速的巨额财富,尽管一再提醒自己那不是只属于他一人的,他仍难免过度膨胀。
顾雷马上就飞下去,来到蕾娜房前,敲门。
“小娘皮,开门,老子要办了你。”
不意外地,开始,顾雷吃了一个闭门羹。
但没关系,他不耐烦地把如玉红掌插入门框边的钢筋混凝土里,竟在一阵“咯吱咯吱”的巨响中直接把门给拆了。
自觉不仅勇武过人、还智慧过人的某人如是想着:
没事,不就修个门嘛?咱有钱!
然后,他马上就对上蕾娜恼怒萧杀的双眼,以及机械天马冰冷无情的一双电子眼。
下一秒,机械天马不废话,下唇一歪就冲过来,长长的尖锐独角干脆利落地闪电般比划几下,就在他肚皮上。
顾雷马上就不得不提着裤子狼狈逃走。
那机械天马不仅在他腰上两肾的位置分别划了血淋淋的一个圈和一个叉,还准确地割断了他的腰带。
而那生猛至极的机械天马则在他身后歪嘴斜眼地赠上一个不屑至极的眼神,仿佛在说:
“滚,你个癞蛤蟆,离我家小姐远点!”
顾雷只能满心郁闷地又飞回天上,速度相当快,从飞下去到再飞上来总共没三分钟。
在天上,顾雷一边飞还一边愤愤不平地破口大骂,骂蕾娜,的机械天马。
“就不能让人把话说完吗?它不知道我有上千万的身家吗?竟敢用那种眼神看我!耽误它主人的终生大事怎么办!”
0177别念了
“诶,真是世风日下、马仗人势呀!”
顾雷一边咒骂某只机械天马,一边红着眼、咬着牙,进行反思和总结,誓要再尽快把资产翻一翻。
不,要立即突破5000万。
他说什么也要让那只瞎了眼的机械天马好好看看,什么叫“莫欺少年穷”。
实在不行,莫欺中年穷也可以!
而复盘的过程中,顾雷很快就感到有点疑惑,觉得股价的走势很不对劲。
首先,股价大涨这点并不出顾雷所料。
毕竟,就算人们依旧笃定他是在炒作,只要他们相信他够强大,能继续炒作下去,他们也愿意跟投。
而他前天以一敌百战千的战绩,无疑就证明了他的强大,带给市场很大的信心,能让更多人愿意买光正影视的股票,那股票自然就更稀有、也更值钱。
只是,按理说,他活下来的消息一传出,他展现出的强大的对市场促进作用就该马上达到巅峰。
现在是网络时代,信息的传播速度是光速,眨眼就能传遍整个老城区,发挥其全部作用。
大战后第一天早上的突然涨停、以及下午的增长速度大幅下落,趋于稳定,都正说明了他的推测应该是正确的。
问题是,这样看来,第二天的那连续两个迅猛涨停就显得非常怪异。
因为同样按他推测,他的实力能带给市场的信息也该到第一天收盘价,也就是2.7贾比为止了。
毕竟,他的综合实力超射心境巅峰却不够化焰境,而黑骑士这个公认化焰境连续奋战一个月,光正影视的股价也差不多才涨到2.9贾比。
然到今天为止的短短七天时间内,光正影视的股价已从1.5贾比涨到4.5贾比,光涨幅就整整3贾比,代表足足1500万的市值增量。
这涨幅真太大,大到顾雷反而有点恐慌:
难道国际游资提前介入进来啦?他们可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啊!与他们合作简直是与虎谋皮!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推论和现象严重不符?是什么条件的错误假设使得结果偏离预期的?真是国际游资已悄然伸出虎爪吗?里面有没有隐藏着比可喜的战果更值得关注的、可恐的危机呢?修正条件后,又该如何修正自己的计划?
关于以上无法完全罗列下来的诸多问题,顾雷眉头深锁、思考了好久才大概理出一点线索:
带给市场信心,或者说带着老城区民众信心的,不光是他能压住中环整个黑道的强大,其实是能持久压住中环黑道的强大。
而这第一问题的答案就让他看到了非常关键的机遇和挑战。
首先,应该不是国际游资干预,他们目前炒的依旧是另一个娱乐公司——明星工厂的股票,而是他持久的强大,且重点在持久而非强大。
中环的民众们实在是从中环的黑势力身上,感受到过太多的绝望、受到过太多的伤害,内心早伤痕累累、濒临破碎,不是简单下猛药就行,还得持续用药,才能让他们的心伤有所起色。
因此,在恢复老城区民众对市场、对治安和对未来等的希望上,发挥最大作用的,恐怕不是那么多暴徒的血,而是蓝色巨环这五六天的,持续的存在。
要知道,哪怕是在底区最繁荣安定的时候,政府用来安抚民众、震慑宵小的,也通常不过是“正义会迟到却一定不会缺席”的恐吓,没谁真正见过“正义”的实体,大多将信将疑,连能代表正义的警察都不会日夜在天空中持续多天地不停巡逻。
如此,罪恶才能即使在和平年代也获得大量生长的黑暗空间生长。
有些罪恶的苗头虽一剪就断,并不强大,就像中环那些其实不入流的暴徒一样,但一遇到黑暗就会悄然复苏,格外顽强,如今在这般整个底区都陷入黑暗的情况下更是此般。
不想今天,得益于人工智能的发展,顾雷终于借此画出一个特殊的蓝色巨环,不仅在实质上有维护治安的强大效用,且虽不明亮,但至少能在黑夜中也提供足够的光亮,就制造出一种比较另类的光明空间。
由于顾雷自己都没提前预想到,这种看似微弱却异常持续的照耀,竟把在中环存在已久、根深蒂固却其实不算特别强韧、更猝不及防的黑暗蔓藤几乎连根拔除,没几天就大大减轻了老城区民众所受的痛苦,还带给他们远超他们预期的强大安全感,就像一片温和、持久且特别有效的膏药一样,一直贴在他们的心上,为他们持续疗伤。
加上民众同样猝不及防,就像人对新药没抗药性一样。
于是,才几天过去,随着新膏药特别有效的药效持续渗透,量变引起质变,才徒然使市民们虚弱、恐慌、猜疑的心理状态大幅缓解,光正影视的股价也才由一天一个涨停的战绩徒然飙升到一天连续两个涨停。
这真完全是一种全新的有效治安模式!
君不见,不仅孩子们的目光相比几天前变得格外清澈,一些老奸巨猾的老头老太们也又蹦跶了起来。
连肩上负担最重的成年人们,如今都悄然挺直腰杆。
多年来,第一次地,不得不走夜路回家或上夜班的人们,走得是那么步履轻快。
他们是孩子的母亲或父亲,是老人的女儿或儿子,他们脸上皆带着一种他们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需神经久久紧绷在随时可能崩溃的边缘再徒然放松下来才有的,淡淡的,由衷笑容。
这晚,当他们再遇到什么令人惊疑的变故骤然发生时,他们的第一反应就不再是尖叫或逃跑,而都是下意识地仰望天空,看向那一圈巨大的蓝环。
只要一看到蓝环还在,他们就都能马上镇定下来。
那一圈不眠的巨大蓝环所带给他们的,已不只是他们曾经不敢奢望的安全感,还有一种无声的慰籍。
顾雷见此,也不由开心地笑了起来,并内心燃起越来越旺盛的火苗:
“信心的背后是勇气,而勇气,则是斗争的开始!都把拳头握紧吧!”
但没几秒,顾雷的脸色就又不由沉下来。
既谜题解开,那他自然清楚,这种维护治安的新方式实际上还有更大的提升空间。
只不过,那给他和老城区的市民们带来的,除更加出人意料的巨大收益外,也有更可能被提前引爆的巨大隐患。
毕竟,真正顽固强大的黑蔓藤,或不在外环,而在内环,乃至在老城区之外!
权衡一阵,顾雷一时也下不了决心,便暂且不管,干脆挺直身躯,在飞行中翻过身、仰面朝天,把双手叠着放在腹部。
不管怎么说,值得开心的是,他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一边飞行在这自由静谧的夜空中一边闭目安心睡上一会了。
“只可惜不能搂着蕾娜睡啊,她的身子好香、好软、好舒服呀!诶,这小姐姐,额不,那机械天马真该死!”
但过一会,顾雷就又自语道:
“好吧,我的确也做得不太对的地方。”
他还是有点反思的,也觉得,连续两天连低头看人家女孩子一眼都没、却一来就要张口办了人家,那行为好像真很渣男。
而还想着该怎么哄女孩子开心的顾雷却没看见,他刚刚才一翻过身,目光冰冷的蕾娜就恰好再次来到窗台前,其实是想再给顾雷一个机会的意思。
结果,她看到的只有他冷邦邦的背部。
蕾娜气得马上脸一鼓,就甩手转身,已经要收拾东西离开了。
然而,顾雷伤没好多少就紧接着连续奋战两天,难免过分疲惫,根本注意不到,闭上魂眼就睡过去,睡得和某少女边收拾东西边咒骂的“死猪头”一样沉。
唯一不知该不该庆幸的是,顾雷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在普通市民眼中不太值得注意的一个小姿态,就又给他带来出人意料的巨大影响。
由于修复得太仓促,马塞尔侯爵就没帮顾雷把贪狼外表的大量血迹清洗干净,顾雷也没在意。
结果,在外人看来,蓝骑士今天的造型本就很血腥可恐,身上涂满暗红的真正人血。
加上顾雷这种仰面朝天、双手叠在腹部、他自以为很舒服、其实和安详地躺在棺材里的尸体一样直挺挺的诡异睡姿,他现在就跟躺着木乃伊的铁棺材没两样,既血腥又诡异,非常可恐。
最可怕的是,这布满血迹、好像躺着木乃伊的阴森铁棺材,还在黑暗的夜空中高速旋转。
这都不是简单的诡异可恐一词可形容的了,简直像看到邪神漂浮在冥河一样,令人头皮发麻、浑身战栗。
得亏冥神教会在老城区影响巨大且名声不错,走夜路的人们抬头时才没转而被吓得魂飞魄散。
就是苦了那些贼心不死、不愿转行乞讨者的的暴徒们,他们一抬头就被吓得脸无人色,真有一两个被吓得心脏骤停,惨叫都发不出地凄惨离世。
谁叫他们这些道上的人很多都比普通人迷信不少呢?
再联想到雷神正是冥神的儿子,是死亡与黑暗之子,暴徒者们更是都被吓得浑身剧烈颤抖,连内环许多匪胆包天的大枭都不例外,额冒冷汗。
他们都止不住地想:
该死,额不,该活,也不,诶呀,那蓝色的家伙该不会真是一个邪神的分身吧!
顾雷绝不想到,他不过简单睡个觉,就把内环本决定尽快动手的各个大黑恶势力吓得畏手畏脚,越看那黑夜中发着诡异光芒的巨大蓝环就越觉得渗人。
做贼者往往心虚,他们在越对普通人残忍嚣张的同时,就越对未知充满恐惧。
倒是外环一些非主流对顾雷诡异的飞行姿态表示很赞,认为那很非主流,反对顾雷心生好感,觉得他说不定也是个很有想法的非主流。
不过,对顾雷来说意义最重大的或许是,已经有越来越多的雷神信徒爬上一栋栋房子的楼顶。
只见他们就像古代在遍布毒虫的密林里修筑金字塔的劳工一样,不辞辛劳地摆上蜡烛、招魂旗、蛇和蜈蚣等风干的尸体、骷髅头等道具,布置出一个个邪气森森的祭坛。
一切就绪后,他们便或跳起邪异的祭舞,或对着天空中的他倒头就拜,异常虔诚。
这一晚,在一声声虔诚的祷告中,顾雷开始做起了噩梦,渐渐浑身发抖、手舞足蹈。
而看他也跳起诡异的“舞”来,在下面祈祷的信众们,则祈祷得愈发虔诚与疯狂了。
狂热的祭祀声音渐渐响彻整个黑暗静谧的城市,中环突然群魔乱舞,笼罩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包括一些黑道大佬,道上的人都快被吓尿了。
0178一闪一闪亮晶晶
当顾雷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再次出现在马塞尔侯爵面前的时候,马塞尔侯爵真心被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了,精神看起来那么差,就好像随时会死掉一样!”
顾雷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
“没什么,就是没睡好。你知道吗?我昨晚做了一个晚上的噩梦,一个完又跟着一个,没完没了!”
侯爵以为他又睡觉不盖被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孩子,不仅打起战来没节制,这重伤才愈呢,睡觉居然还不肯盖被子,真是太不行了!
想了想,侯爵更加无奈地说道:
“算了,我帮你准备一份特制的营养早餐吧?你吃了马上就会精神起来。”
顾雷没拒绝:
“谢谢,我现在脑袋瓜还‘嗡嗡’的,就像有几十只恼人的‘苍蝇’在耳边乱叫一样。真是的,有完没完啊!”
可真等侯爵把特制的营养早餐端上来,顾雷却一下就紧紧地闭上了嘴。
马塞尔老爷子落座后看出来,貌似淡然地问道:
“怎么,不合你口味?”
顾雷张了张嘴,没说话。
别说,侯爵的厨艺看起来还不错,上好的龙麦被他制成面皮,煎得色泽焦黄,却没一丝烧过头的焦黑,还夹着生菜、火腿等,看来做的是云梦手抓饼,色香味俱全。
只不过,那手抓饼里不停蠕动着的什么,那不是蛆吗?这到底什么品味啊!
再联系到侯爵那令他不敢苟同的穿衣品味,顾雷感到吐槽无力,而马塞尔侯爵则略有不甘地谆谆解说到:
“上好的龙麦配上蔬菜、火腿、肉虫等高营养食材,不仅富含精神能量,还有富含蛋白质、维生素等……”
但看着顾雷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和越来越显黑的黑眼圈,侯爵还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算了,如果你没胃口的话,我就一人全……”
“没,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察觉到老头子眼底深藏的落寂后,顾雷终究不忍心,虽用手指用力抠着额头,只想把没实体的魂眼给抠出来,但还是张开大嘴一口咬下半个手抓饼,并突然觉得味道其实还好。
“咦,这肉虫真好吃,鸡肉味的,嘎嘣脆!”
“是嘛,你喜欢就好!”
“对,侯爵,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
“什么事?”
“我发现,这几天,我们最担心的威胁——混沌教会,他们反而是最没有威胁的,活动非常异常。”
“怎么异常?”
“他们好像在内乱的样子,自己斗得特别狠,不要命的那种,您看是怎么回事?有什么相关信息吗?”
沉默一会,侯爵淡淡回道:
“不知道!混沌本就是最混乱、也最难以预料的东西!”
同时,看着今早开盘后增长又渐渐放缓的股价,顾雷终于下定决心,要继续深挖“蓝环”在治安和安抚人心方面的奇效。
他觉得,时间不等人,时间越久、人们越熟悉蓝环的存在,对蓝环的“抗性”也就越好。
能一鼓作气地驱散人们内心的全部阴暗才是最好的!
是故,为加强巨大蓝环治愈人心的功能,顺便增强宣传效果、推波助澜地炒高股价,顾雷干脆请求马塞尔侯爵增加特殊镀层的反光率,要给神威模式加上一重在马塞尔侯爵看来花里胡哨的发光特效。
“就是这样的,侯爵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嗯,明白是明白,可你要这种中看不中用的效果有什么用?引导敌人的激光和导弹更准确地命中你?”
“小孩子们就喜欢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
“好吧!那我干脆给你设计个七彩发光的特效吧!你将会像彩虹一样美丽。”
“请您务必不要这样!”
“好,好吧!”
如此,在顾雷强烈要求和强烈抵制下,巨大蓝环当即愈发蓝光闪耀、愈发酷炫,变成一圈即使在黑夜也十分显眼的蓝色大光环。
小孩们当即疯狂起来,一窝蜂地冲进玩具店,把《装甲骑士》的模型周边直接买到脱销。
加上各研究所总算开始心疼实验体的非必要损失、又不想得罪“黑骑士”,就开始强令各自的实验体不准进出底区,否则就扣光当月工资和所有津贴,看起来就像连凶恶的半超人们都开始向更凶恶的“蓝恶势力”低头的样子。
底区的治安状况和安全氛围都直线好转,光正影视的股价亦果断一个涨停,涨到了6贾比每股。
这晚上下去洗澡的时候,想到6.7贾比的收盘价,淋浴喷头下的顾董事长,不禁轻轻哼唱起那首著名的励志歌曲:
“我的未来不是梦,我要认真战斗每一分钟!我的未来……”
但自古以来,有人欢喜便有人愁,并愁能生恨、恨能化毒。
……
“那黑色的家伙,还有那蓝色的家伙,到底是谁啊?在这节骨眼出现,真让人火大!”
“会不会是那些国际游资的人?他们仗着有钱,拽得很呐!”
“诶,还有混沌教会为什么这次就不管了呢?且居然反倒把埃尔文将军的故宅给毁了!”
“是啊,这事都惊动了小姐,她前几天特地联系我确认情况。虽然小姐很温柔,什么都没说,但还是让我觉得非常尴尬、也非常愧疚。”
“诶,可恶至极的邪教分子,还有那蓝色的邪神分身,我与他们势不两立!”
“哦,好啊,那你上啊!替大家解决了他们呗!”
“我,我最近胃不好。”
“呵呵,还胃不好,我看是肾不好吧!”
“你什么意思?想打架吗?”
“打架?来呀,谁怕谁呀?”
“诶,别,别,你们……”
“都给我住手——”
“是,老大!”
“是!”
“是!”……
“老大,我看我们还是先把事情况报告给少爷吧!对方可能有化焰境的高手在,您自己亲自动手的话,容易让冥神教会和战歌会的那一病一残钻了空子。”
“好,就依你!”
……
“大祭司!大祭司!”
“基莫,你有什么事?”
“大祭司,您再不出手真不行啦!”
“怎么了?”
“那蓝色的恶魔不仅之前杀了咱们七个教众,现在又不知施了什么邪法,有越来越多的教众被他蛊惑,居然相信他就是雷神殿下的分身。情况真是太可笑也太糟糕啦!”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大祭司?”
“我说了,你先下去。”
“大……”
“你一定要我再说第三遍?”
“你……,莫依谢,你个老东西到底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情况已是十万火急了嘛?难道你是见我神光辉略有黯淡,就起了大逆不道的反叛之心?”
“基莫,说话一定要慎重!”
“哼,我告诉你个老东西,若你真敢背弃神恩,到时不仅是我,我们整个护教军,我们所有雷神教众都绝不……”
“住口——”
“……”
“我倒问问你什么意思?你怎敢未经我允许,就把教会的重要财产之一——光正影视的股票全数卖出?你知道你已经给教会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嘛!”
“我,我,那,那,那本来就是教会的不良资产嘛!我看前几天早上难得有个小涨幅,自然就悉数卖出喽!后来,后来也真没多久就又跌回去了。就是,就是现在……”
“呵呵,那现在呢?继续说下去啊?你告诉我今晚光正影视股票的收盘价到底是多少啊!”
“……”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想借毁掉那个蓝环把股价再打回去,好掩盖你罪大恶极的严重失误!”
“……”
“基莫,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你是护教军的首领我就不敢动你。人家不敢动我们冥神教会不是因为你们护教军而是因为我。”
“……”
“你们护教军一千个人加起来也没我一个人重要,你最好对我放尊重点,别以为我老了就好欺负!”
“是,是,是的,大祭司阁下!”
“滚——”
“好,好的!”
“还有,你若不能挽回你让教会损失的那数百万,我绝饶不你!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您慢走,小心,小心别绊着……哼,老东西,我迟早要你好看。”
……
“咋样,老大,内务委员会那边有回应了没?那蓝色的和之前那黑色的,到底是不是国会的人啊?这当口,国会也该出手阻止阿毕列在底区扩大势力了。”
“他们说不是。”
“不会吧?那蓝色的身上的装甲,和女武神骑士团的通天狼王那么像。而且那通天狼王的持有者顾雷也正好在那家伙的出现那一天大量买入相关股票,直接成了光正影视的董事长。巧成这样,他们还说顾雷和那蓝色的不是一人?”
“其实我觉得应该也不是!你也知道,装甲会飞的和不会的,价格差距极大,要加很多部件的,光飞行组件和微型广域电磁波雷达都最少要两千万贾比啊!可能快赶上一部通天狼王的价格了。”
“那为什么那么像啊?”
“恰好都是在模仿特摄剧里吧!你看女武神骑士团的其它机械战兽,每只也都和特摄剧里的很像,说设计师不是特摄迷我都不信。”
“哦,这倒也说得过去。不过,我们该怎么办呢?”
“就先静观其变吧!那些内务委员会的人一会说自己是人民内务委员会,一会又说自己是国家内务委员会,本来就信不过。我们战歌会目前还是尽力保持中立吧!”
“是!”
……
“少爷!”
“尼德,怎么这么多天过去了,我们离岛的人口流入量也没出现明显的增长啊?”
“少爷,是这样的,刚刚从铁甲会那传来消息,……”
“……哼,哪里的狗东西,这么不长眼!我好不容易才说动‘老城区’各势力,连和国会关系暧昧的‘战歌会’都不敢忤逆我的意思,也放开对半超人限制,为我制造恐慌,驱赶牲畜。他算什么东西?敢抢夺我的牲口!”
“是啊,少爷,那狗东西真不长眼!我就恨不得现在就去把他剁了喂恐龙。”
“那你怎么还不快去!”
“少,少爷,他真不好对付啊!”
“哼,你还真是没用,不光一个顾雷打不过,连这不知从哪来的野狗也打不过!”
“不,不,少爷您听我解释。他境界比我高也就算了,应该是射心境,关键是他装甲的速度实在太快,最高接近1.5倍音速。那般高级的飞行装甲连很多化焰境的高级贵族军官也不一定有配备啊!在才是最让属下头疼无奈的!否则属下就是拼死也要……”
“行了!”
“……是。”
“嗯,也是,那种高速,就算我都奈何不得。”
“那,那怎么办啊?少爷!”
“哼,他是快,但我们恰好可以更快。”
“您的意思是……”
“对,你去和萨尔罗联系一下,把那些高速装甲的实验体调过来用一下!”
“哦——,高明啊少爷,那些装甲的速度那么快,就算着装者是不到射心的半超人,也够把他弄死。”
“嗯,去吧!还有,把我的装甲也赶紧拿去升级一下,主要是升级一下速度。看来我倒是小瞧了这里。”
“是!”
……
而以上那些暗藏危机的对话,顾雷自然皆无法听见。
在这个信息时代,别说各大国的官方组织部门,就连邪教黑帮,也很重视信息安全。
于是,今晚顾雷看到听到的,总归只有一片暴风雨前的异样平静。
0179超高速决斗
“叮铃铃,叮铃铃,……”
随着学校里的下课铃声响起,不仅学生们欢呼着冲出教室,成年人们也纷纷走出公司,去附近的餐馆吃午饭。
无论是身着正装的精英白领、还是身着工装的普通工人,抑或是身穿校服的学生……等等各色人等,都或独自或三五成群地走进各家大小餐馆,脸上都多少挂着一种由衷的笑容,一种属于干饭人的笑容。
现在可是属于干饭人的美好午饭时间啊!
不过,今天的中环真格外热闹喧嚣,不仅难得多了很多欢声笑语,还一直充斥着一种战机呼啸而过的刺耳轰鸣。
而真有点不可思议的是,连一些神经过敏的人,竟也不觉得那陌生的轰鸣刺耳难耐,这几天竟反都睡得一天比一天安心。
说到底,是什么让他们正常的神经变得日渐敏感、虚弱,让他们日渐恐惧害怕,连睡觉时的眼睛都不自觉地半睁半闭,不正是那些既无法摆脱又无法预测的可憎危机吗?
可这两三天,在那本该异常刺耳难耐的轰鸣中,他们却意外地感受到一种久违的、重回秩序社会一样的安心。
这一刻,不仅小孩子们仰望天空的目光格外明亮澄澈,连一些成年人偶尔抬头露出的目光里,其中阴霾亦都不免淡去几分。
哪怕是依旧笃定头上不过是又一场商业表演的人,也很乐意去占这样一种对他们来说很罕见亦很宝贵的便宜。
到今天为止,从顾雷正式开始行动那天算起,时间已过去八天,老城区无论环境还是人们的心理状态,都已发生巨大变化,总归是没那么绝望。
而顾雷本人亦从中获益颇丰,成了一家市值4500万的上市公司的董事长。
光正影视的股价已经涨到9贾比每股,顾雷也已经可以说是出人头地,再回家乡时必是敲锣打鼓、锦旗横幅、路边两队捧花小学生的最高欢迎规格。
哦,就是估计还得被拉去出点钱修路、修学校什么的!
并且,财富暴涨的新鲜劲一过去,顾雷便只感到压力重重,知道有钱人真不那么好当。
毕竟股票不卖出去不变现,股价再高也不过一串数字,只能给他提供一些心理上的满足。而他亟待解决的,却是切切实实、唯有真金白银才能解决的大麻烦。
刚刚费莎才联络他,说所有玩具的库存都快卖光,急需补充大量原材料并扩大生产线,最少需500万贾比。
否则生产难以为继必将影响股价,听得顾雷分外郁闷。
他这什么实质性的好处都还没捞着呢,自己就反得继续大出血式地贴钱。
一个集体的运转成本和他个人的生活成本相比,真是有天壤之别,开口就是百万级,能把他浓密秀发熬成地中海。
虽然500万贾比他不是拿不出来,卖掉55万股股票就差不多,但在这股票升值空间依旧巨大的节点,他一卖股票,人家就知道他已资金匮乏的窘境,会对他的实力,以及公司的实力,都产生严重怀疑。
那以后,无论他做什么都会变得极其困难。
人们大都更喜欢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都怕不仅好处没捞着,碳也没了,更喜欢挑有实力的人合作。
顾雷不禁有些无奈地喃喃自语道:
“诶,别说雪中送炭,就‘老城区’这垂垂老矣、病入膏肓的经济状况,银行连锦上添花都不愿意!看来,只能找市民们借钱了。可是,就算我许以重利,恐怕……”
说来,顾雷这想法举措不管是对他,还是对老城区的其他市民来说,应都是一个有很大双赢可能的选择。
他可获得大量资金,一解燃眉之急,借他钱的人也能在不久后获得不菲的利息,改善自己的生活条件。
这条路才该是他们脱离苦海的治根之道!
只不过,老城区的市民们一直饱受包括诈骗在内的黑暗腐蚀,现依旧有点比“怕黑”更“怕白”。
加之他到时只能以女武神骑士团第一分团的团长——顾雷,这个他们不太熟悉的身份出现。
要取得他们的信任,估计将难上加难!
顾雷不禁陷入沉思:
那么,该如何是好呢?我的假期可不多了呀!
别看他行动才八天,实际加上准备的两天,假期已过十天,仅剩四天。
而就在这时,突然,贪狼的雷达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6点方向有不明装甲正高速接近,速度大概为五倍音速,请特别注意!”
在外环一些眼尖的人发现异常前,远方来犯之装甲的图像就已被迅速放大、摆到顾雷面前。
他赶紧凝神观察,细致地评估起战况来:
来犯装甲从外表上看,只是一副绿色的普通飞行装甲。其主体和四肢都较为纤细,推测内部应无机械骨架,不支持战兽装甲的变形,武器目前看也仅其手上两门六管旋转机炮,火力不算强。
从以上诸多情况中,顾雷迅速得出结论:
该装甲的防御力和攻击力估计都不会太高。
但棘手的是,作为一副专门的飞行装甲,其飞行能力远比他优越,难以战胜,毋庸置疑!
该装甲背后有一个和贪狼形状大小类似的圆筒状核熔炉,以及足足四片叉开的机翼。
且每片机翼上都还有一个比贪狼更大的圆筒状飞行喷射引擎。
此刻,该装甲正浑身裹着突破音速后才有的云雾激波,以五倍音速,也就是6000多公里每小时的惊人高速,杀气腾腾的奔向顾雷所在。
由于来敌速度为超音速,除贪狼的警报外,顾雷也没听到其它任何异响,底下的人们则大都还没察觉到。
且顾雷当前所能达到的最高速不过1200多公里每小时,对方基本利于不败之地。
但是,看清来敌模样并确认其基本状况和那异常的高速后,顾雷起初并未有多紧张。
他也不是好欺负的,至少皮够厚。他只是觉得有些疑惑:
看那引擎的形状,看敌人能飞那么快,敌人的飞行引擎肯定是冲压式喷气引擎,可敌人最开始是怎么突破音速的呢?
冲压式喷气引擎是一种飞行速度远超涡轮风扇引擎的飞机发动机,速度最高可达6倍音速,远超涡轮风扇引擎的1.5倍音速,关键结构还更简单,却至今未有广泛应用,连他的可变引擎也没第一时间变出。
因为,该发动机一直有一个难以克服的难题,那就是未突破音速前无法使用。
该发动机没风扇,吸收压缩空气全赖高速,原理就像是顶着一个水桶高速前推、以强行把前方空气挤进桶里,借此压缩空气。
是故速度未提高到足够地步前,空气无法得到有效压缩,单纯使用喷气式冲压引擎是不行的。
再若回到涡轮风扇引擎这可能的话,即使有加力燃烧室,也通常难以突破1.5倍音速。
而仅仅过一两秒,顾雷就大概猜出敌装甲的奥秘。
他发现该装甲仅有上面两个引擎在工作,有喷出耀眼的火光和长长的强气流,可下面两个却没,那必就是该装甲之所以能突破1.5倍音速的奥妙所在。
果然,等该装甲接近顾雷后,为和顾雷速度同步,上面的两引擎便渐渐熄火,代之是下面两个引擎开始点火加速,并传出风扇工作的“呜呜”声,周身激波烟消云散,露出简洁中透着煞气的凶兵之全貌。
显而易见,该装甲的四个引擎中,下面两个是涡轮风扇引擎,用于起飞和把装甲加速到超音速,接着才轮到上面两冲压式喷气引擎把装甲进一步加速到更高的、最高能到六倍音速的超级超音速。
这装甲一看就是专为克制顾雷而派来的特种作战人员,顾雷贪狼的神威模式确无法超越其速度。
在神威模式下,贪狼计算机自身的算力已被挖掘到极限,要再分别增加一个加力燃烧室还靠得是顾雷本身的算力,要再变化出冲压式喷气引擎还力有未逮。
是故,感受着对方周身比激波更狂暴的呼啸杀气,顾雷登时脸色愈发凝重:
这么棘手,到底是谁派来的?
对方的技术实力颇令顾雷感到惊讶,感觉不像是一个小势力。
顾雷又不由预感到更多的隐藏危机,内心也不由更加沉重。
在各方势力相继反应过来并做好准备后,真正的考验,终于要接二连三地到来了。
而对方从顾雷右侧靠过来后,仅仅是把左手机炮折起、露出戴铁甲手套的五个手指,最重要的好像是给顾雷比个小指,接着就骤然减速拉开距离,并把两门六管旋转机炮对准顾雷。
“哒哒哒,哒哒哒,……”
两道炙热火线当即咆哮射向顾雷。
顾雷赶紧在自己的引擎内增加加力燃烧室,加速摆脱来敌追击。
贪狼的飞行引擎内也骤然喷出耀眼火光和更汹涌的长长热气流。
二人间的距离“唰”地被大幅拉开。
转眼顾雷就加速到超音速,周身云雾激波环绕,进一步拉开距离。
他起先确是准备凭着皮厚和敌人先耗一耗的。
敌人亦没多想,先是用涡轮风扇引擎加速突破超音速,也产生云雾激波,后就紧跟着转换为冲压式喷气引擎,紧跟着追了上去。
两人一逃一追间就划出一篮一绿两道半径皆十几公里左右、互相纠缠的巨大光环。
至此,底下的中环民众们才相继发现异常,抬头仰望,议论纷纷。
而看到这几天一直战无不胜、默默守护他们的蓝色装甲骑士明显处于不利地位,被越追越近,终于,不只是那些年纪较小的小孩或学生握紧拳头、一脸紧张急迫,连越来越多的成年人,都下意识地露出担忧和焦急的目光。
很快,敌人就追上顾雷,接着才又开始减速。
在这战乱之地待久了,所有大人小孩都能猜到,来敌是想保持安全距离,再利用速度优势和火力持续攻击来耗死给他们重新带来自由和和平的天空骑士。
这下,连很多成年人都忍不住握紧拳头,紧张地抬头注视着天空中这场超高速的决斗。
大家都不知到底是皮厚的耗得过飞得快的,还是飞得快的耗得过皮厚的。
来敌飞行技术过硬,一看就非常不好对付。
幸好,顾雷沉稳起来够沉稳,跳脱起来也够跳脱。
没让底下内心忐忑的大人小孩们等太久,顾雷就猛地关闭引擎,强行转身、翻滚中解刀,反身杀来。
顾雷可没时间等待一个更合适的时机。
这是市区上空且敌实力装备皆不弱,久战必伤及无辜,非速战速决不可。
而正因他这种敌人根本无法理解的果断觉悟,敌人也被吓得惊慌失措:
怎么可能?
当兵的都知道,越是高速就越难在大气环境下控制动作,音障和激波还正是空气阻力大增的重要标志。
在突破音障形成的激波中,很多人连握紧刀把都难,更别说是耍出一套精湛准确的刀法。
但顾雷尽管动作看起来确就像是失速失控的飞机一样,在胡乱翻滚,可令敌惊骇不能自制的是,哪怕是这种姿态,顾雷依旧在准确地接近他。
敌又骇又惊地想到:
不可能,他是怎么做到的!他眼睛不会花吗!
敌人一边射出密集却杂乱无章的弹雨,一边惊骇欲绝、歇斯底里地狂吼着:
“啊啊啊,去死,去死——”
之后,还是那句话,运动是相对的。
这时,由于相向而行且敌以超音速接近顾雷,那反过也可以说是顾雷以超音速接近敌人。
加上双方间隔不过三四百米,顾雷既没能力也没时间把狼皇霸刀伸长。
才一秒左右,两人就短兵相接。
而紧跟着,大概再一两秒后,下面本鸦雀无声的人群中才徒然爆发出阵阵冲破压抑后的如雷欢呼。
顾雷一刀就顺利将来敌一刀两断,血染碧空。
小孩子和学生们都看得欢呼雀跃,高兴得又叫又跳,连成年人们也大都多少舒了口气。
天空骑士天蓝色的身影进一步深入人心,赢得了更多人的信任。
可是,敌人会就这样就被轻易击退吗?
无论小孩还是大人,他们皆看不到的是,蓝骑士的头盔下,顾雷的表情依旧凝重如墨。
果然,下面的人们差不多才吃完午饭,远方就又有三部一模一样的高速装甲,正以五倍音速高速袭来。
敌人们排成尖锐的三角编队,杀气震云霄。
0180回不到的过去
屏幕中,一个身穿蓝色装甲、背负双翼的身影正貌似胡乱旋转地急速靠近,却刹那就占满了整个屏幕。
而屏幕先是一蓝,后就被一道包裹血雷的银光徒然劈断,再就一片漆黑,完全失去信号。
同时,从音响中传来的,是装甲和血肉被一起砍碎才能发出的渗人声响。
列昂尼德不由脸一白。
看这架势,他知道,派出去的那个装甲兵是断无幸理了。
最重要的是,那具造价不菲的超高速特化装甲,恐怕也是收不回的。
他们在老城区的内应绝不敢公然去回收这样一具装甲,甚至去回收引起众怒才会更得不偿失。
可以说,列昂尼德一下就给阿毕列造成了高达数千万的巨额损失。
想到这,列昂尼德不由脸色更加苍白,徒然就想到阿毕列临行前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尼德,不要再让我失望了呀!”
并且,最糟糕的是,阿毕列那句话还不是单独对他一个人说的。
感受到周围人故意投来的道道刺人目光,冷汗瞬间颗颗泌出列昂尼德的额头,让他呼吸都越来越压抑:
可恶啊,可恶的蓝骑士!还有那个被砍死的垃圾半超人,也太傻、太可恶了,居然让我这么难堪!
但列昂尼德既能被阿毕列从千万同龄人中选出,重点培养,自亦非等闲之辈,抗压能力很强,很快就镇定下来,并成功将压力转化为动力。
他脸色冰冷、目光更是冰冷地想到:
还没完呢?以我对少爷的了解,这点损失应该还在少爷的承受范围之内。重点是接下来一定不能再让损失扩大,并绝对要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列昂尼德悄然深呼吸一口,头也不回,故作淡定地命令道:
“传令兵,快把剩下的三个超高速装甲兵统统派出去。”
而令他再次感到空气沉重、难以呼吸的是,他身后并未立即传来回应。
想必,又是那个可恶云梦女人,也就是他的副团长——何扇,在从中作祟。
果然,没几秒,他身后就传来一声听起来好像充满担忧的悦耳女声:
“可是,如果剩下的那三具超高速特化装甲也尽数被敌人击落,那我们今次行动的损失将超过一亿贾比,这么重大的责任,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承受不起呀!小德子你……”
“够了——”
尽管不知道那该死的“小德子”称号到底是什么鬼,尽管对方声音非常温柔好听,尽管那声音里充满了一种处处在为他设身处地着想、真假难辨的真诚,可列昂尼德没回头就能在脑海里清晰描绘出那张他初看为之倾倒、今看却只想彻底撕碎的如画俏脸。
以及,她眼中常常会故意露出的,让他初看往往摸不清由来、明白后却只能无能狂怒的戏虐。
那个叫何扇的云梦女人最近在他心里越来越等同于魔鬼,连幻想有朝一日压在她婉约纤细的娇柔身体上策马奔腾都再也不敢。
列昂尼德猛地侧过头,睁着杀气逼人的大眼怒吼道:
“我不管‘晓的之’到底什么意思,总之不许再叫这样我!还有,我话放在这,一切后果由我承担,用你们云梦人的话叫‘雨女无瓜’!”
“哦!”
身后立马传来一声好像放心了一样恶劣的声音,并紧跟着传来一句更恶劣的、差点让列昂尼德吐血三升的话:
“早说嘛,小德子!”
列昂尼德几乎要把一口牙齿彻底咬碎才忍住要回身和何扇大吵一架的冲动。
何扇却犹不满足,继续阴阳怪气地说道:
“小德子,那可说定了,到时失败了,全部事情可和我这可爱无知的天真少女一点关系都没哦!”
列昂尼德控制不住地用力吸气,都不敢开口说话,只重重地点了点头。
凭他过往的经验来看,和她吵架除让他吐更多的血、乃至是伤到内脏外,毫无益处。
列昂尼德只能不停地在心底告诫自己:
冷静,冷静,你必须冷静!现在可是关乎生死的关键时刻啊!冷静,列昂尼德,你可是猿人中的天选之子,是这部《乱世猿豪》舞台剧的主角!你一定能行的!
足足过快一分钟,列昂尼德剧烈起伏的胸口才渐渐平复下来,且总算想起真正生死攸关的关键。
列昂尼德赶紧通过通讯设备联系快接近目的地三个半超人,厉声命令道:
“各作战单位注意,这次务必随时和敌人保持五百米以上的安全距离,决不可和刚刚出去的那傻子一样重蹈覆辙!”
“是!”x3
然后,列昂尼德就把刚刚行动失败的郁闷恐惧、从何扇处受到的挫折,乃至是当初在顾雷那受到的巨大打击,统统化作愈发冰冷恶毒的目光,刺入恢复信号的大屏幕。
在那里,一圈闪亮的蓝色光圈,正越来越大。
而他身后的何扇见他比以往更快地回复冷静,显然是在控制情绪一块得到不小进步,也没多么失望。
她忽地以一把木扇遮面,木扇上的雕刻巧夺天工,却仅她露出的半张俏脸就让那价值不菲的画扇完全失去颜色。
只是,她那双看似温婉的幽黑美眸底部,却隐隐露出一种愈发玩味,也愈发扭曲狠毒的仇恨目光。
……
“类赛候!”
早上的课一完,费多尔就迫不及待地冲出校门,可却不是出去吃饭,而是冲到市第一人民医院,来看望依旧卧床的李师傅夫妻。
幸亏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们技术超群,并电磁手术刀效力远超旧时代大多医疗器械,李师傅夫妻总算捡回一条命,只仍需静养几日。
不想,一见到费多尔,李师傅的妻子就一拉被子,把自己全身裹得严严实实,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样。
连李师傅也一下撇过头,看向窗外,貌似也被他这样的人被伤透了心。
费多尔一愣,心里不由极其难过,却也极其自责。
尽管他知道,李师傅的妻子之所以不愿见他,其实并非是怪罪他“求救太晚”,更多是自觉无脸见人。
猜都能猜出,李师傅的妻子一定无法接受自己现在凹凸不平、丑陋如鬼的难看面容。
无论什么年纪的女人,总归还是女人!
而不正是他的怯弱和犹豫,才导致事情恶化到如此不可挽回的地步吗?
想到老板娘曾那么和气温柔的眼睛变得如今这般黯淡阴郁,好像心都死去一样,想到老板夫妻那只剩一两万的、差点连他们自己的命都救不回的存款,费多尔更是自责到无以复加。
凭老板的手艺和那天天爆满的客流量,按理说他们不该才那点存款的。
他一个摆小地摊的同学,家里还至少有三万存款呢!那么,老板的那么多钱又到底都去了哪?
忆起许多和他一样受过李师傅恩惠的同学的面容,忆起大家当初发现面里埋着的鸡蛋时一样的兴奋,再忆起昨天大家旁观时一样的冷漠,费多尔不禁满脸通红地低下头,握紧拳头、再迈不动步,只觉得自己完全没资格和脸面踏入这间病房。
倒是李师傅察觉身后异常的沉默后,疑惑地回过头,后眼里依旧有点怀念和湿润的他还主动安抚道:
“是费多尔呀,快进来吧!”
可李师傅又叫了好几遍,费多尔才勉强敢进来,且依旧不敢抬头,只呆呆站在李师傅床边,既不说话也不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光埋头站着。
李师傅有点无奈,便闲聊似地开口道:
“今天下面好热闹啊!”
费多尔仍不说话,李师傅只得继续说道:
“这都多亏了那蓝色的骑士啊!要不是他,大家肯定都点外卖了。才不敢出来晒晒天光,顺便活动活动筋骨。”
但费多尔依旧不说话,李师傅无奈地又说道:
“这样热闹的声音,真是好让人怀念啊!”
“……”
接着,也不管费多尔回答不回答,李师傅一句跟着一句,控制不住地开始倾吐起自己内心满满的怀念和感伤。
“费多尔,你知道嘛,我祖上世世代代都是做面条的。我爸即使被征召入伍,也是炊事班的班长,还给瓦连京元帅做过面条。我爸的手艺连元帅都交口称赞,还一定要他战后去雪京开店,并保证会常常去吃。”
费多尔这才又是惊叹又是好奇,徐徐抬起头,犹豫几下,在李师傅的目光鼓励下,开口问道:
“那,那您家干嘛还来这开店啊!雪京多好啊!而且元帅不会生气嘛?”
李师傅的表情则不由又变得怀念和感伤。
“因为这里埋了父亲的好多战友,他实在是没脸独自一人去雪京享福啊!他舍不得离开他们,更舍不得离开这座他们一起拼死守护过的城市!”
后不等费多尔想好怎么回答,李师傅就又徒然转过头,似乎有晶莹的东西从他脸上甩出,继续说道:
“所以,我爸就带着当时比你还小的我,在这里开了家很气派的面馆。从那时起,一直到前几年,本来我每天都能听到这样嘈杂却幸福的热闹声音的。可那时的我,那时所有老城人,都完全不知道珍惜!”
而说着说着,李师傅终究是忍不住越来越怀念、也越来越痛苦,控制不住地热泪盈眶。
有些东西,平时难以注意到它的珍贵,但就像阳光、空气和雨水一样,一旦失去,可能就会带来致命的后果,就比如说和平和安定。
然而,现在才意识到会不会太晚了呢?
不单李师傅对此感到疑惑和纠结,外面的很多成年人又何尝不是。
0181漩涡之底
眼见李师傅突然就泣不成声,费多尔着实有些慌乱,实在不知该从何安慰。
他又怎知,李师傅说是在怀念老城区过去的繁荣、安定和幸福,并斥责大家的不知珍惜,实则是在怀念自己的父亲,更是在痛斥自己的不孝。
他小时候家里是在老城区开店不假,店里非常热闹也不假,可其实那时的他根本不喜欢那种吵吵嚷嚷的环境,那大大影响到他的学习。
他最开始是想成为一个律师或大老板的,而非一个满身油污、上不了台面的面馆老板。
为此,他和执着于想让他继承祖传手艺和家业的其父吵了很多次。
特别是在发现其父居然把他学费也拿去接济战友遗孤后,他和其父更是大吵特吵,好一阵势同水火。
也正因此,后来他才不顾重病在床的其父苦苦劝阻,执意要收下杨威的黑钱,还喝骂父亲:
“这是你欠我的!”
不想,他此举竟直接把他年老体弱、旧病缠身却依旧铁骨铮铮的父亲给活活气死。
他到这才后悔莫及,可明面上仍不愿承认,怕自己都承受不住。
再到后来连生育能力也无故失去,他才痛定思痛、幡然悔悟、洗心革面。
因此,他一直坚持低价卖面,何尝不是想用另一种方式努力守护这座父辈们曾拼命守护过的城市,以告慰父亲和他的战友们,也告慰所有为赞巴鲁克、为卡缪拉共和国牺牲的英烈。
因此,听到楼下再次传来的、越来越热闹的、和过去越来越相似的幸福声音,李师傅不由悲从中来、潸然泪下,恍惚间就错以为:
那个和平安宁、充满荣耀的赞巴鲁克,终于要复活了!父亲和叔叔们的牺牲,总算是没被他们这些无能的不孝后辈所断送!
但没等费多尔想好该怎么安慰,李师傅就徒然自己止住了眼泪。
李师傅马上就有些惊恐地发现,外面天空中的呼啸声不仅突然多出一股,还一下就把楼下的热闹完全压住。
刹那间,他又感觉仿佛是回到了战火纷飞的童稚之年,回到了一战时。
李师傅慌忙转头看向窗外,一眼就看到天空中已多出一圈绿色光环,正和蓝色光环激烈纠缠。
费多尔跟着察觉异常,亦担忧不已地绕过李师傅的病床,紧张地趴到窗台边。
还好,顾雷很快就解决了第一个敌人,费多尔跟着楼下的其他学生高声一起欢呼起来,比自己考试得年级第一还兴奋。
唯有李师傅仍是脸色难看。
他艰难起床,脚步沉重地走到费多尔身边,也双手架在窗台上,满脸忧愁地望向天空。
经历过一战的他,单从来敌线条简洁却做工精细的装备上就敏锐地预感到:
对方绝对不是什么小势力,且行动处心积虑,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果然,才十几分钟过去,敌人倍加凶猛的第二波攻势就不依不饶地呼啸杀来。
费多尔登时两眼瞪圆,不由自主地就屏住呼吸,也从敌人是之前三倍的数量上感受到敌人的强大和凶狠。
而李师傅则控制不住地睁大怒眼,愈发攥紧拳头,枯瘦的拳头上浮现出骇人的青筋。
天空中的战况转眼陷入到让大家焦灼的紧张状态。
只见中环的天空中,此刻已拉出一篮三绿四圈半径十几公里的巨大光环,正扭动着激烈缠斗在一起。
三个身穿一样四翼高速装甲的半超人,正牢记教训,保持着近五百米的距离,紧紧缀在两翼的蓝骑士身后,用六条狠辣火线死死咬住其尾巴,任其如何机动都摆脱不得。
幸好,他们射出的子弹尽管极密,每分钟有近两万发,然速度不快,才三倍音速左右,顾雷方可从容躲闪,总能从看似密不透风的弹网中杀出一条意想不到的出路。
三倍音速也就上千米每秒,每毫秒只能走1米多,以顾雷五毫秒的反应速度只需五米上下的反应距离即可,远低于顾雷十米的感知极限。
更幸好的则是,这次看到蓝骑士束手无策,下面许多观战的成年人首先想到却非怀疑蓝骑士实力,而总算产生了一种同仇敌忾的感觉。
只不过,顾雷也奈何那三个敌人不得罢了。
此次只需见他有疑似要回身的征兆,他后面三人就会毫不犹豫地加速散开,完全不给他一点可乘之机。
一时间,天空中雷鸣阵阵,而在那扭曲纠缠的四道光环下面,也就像下起金属做的雨一样,有成千上万的弹头和弹壳如雨点般簌簌而落。
直到这时,被打疼的看客们才纷纷意识到危险。
但这次,不只初生之犊不畏虎、热血犹在的学生们没第一时间逃走,连一大部分成年人也静静立在原地,不禁陷入沉思。
……
到底要不要逃呢?
……
或许,还是逃吧?
……
只是,这种战斗的感觉,还有这种想要逃跑的感觉,怎么就那么似曾相识呢?
……
然后,他们就满心羞愧地忆起,曾经其他人在为大家的共同利益而抗争时,他们也是这样冷眼旁观、乃至避之唯恐不及的。
甚至,有一些人,还为一点蝇头小利,就在背后射出过无情且致命的冷箭。
他们今天的悲惨结局实际上很大程度是作茧自束,他们其实也一直对此深感后悔,只被劳碌的生活折磨得连后悔的时间精力都没。
顾雷自己都不知道他画出的蓝环效果到底有多好。
他带给老城区市民带来的,不仅是慰籍、信心和勇气,还有更重要的,就是反思的能力。
蕾娜亦由此看到了外面那一幕看起来异常怪异、她却觉得异常欣喜的一幕:
天空中有一篮三绿四圈扭曲的光环在咆哮互斗,并像下雨一样洒下成千上万颗金属弹头,而下面却有很多小孩大人就像感觉不到危险一样久久仰头伫立。
其中大人眼中的疑惑格外让她感到欣喜!
她深知:
深陷黑暗的漩涡中时,人可以放弃挣扎也绝不可放弃分析思考,否则越挣扎可能只会浪费或被夺取更多力量,越陷越深,最后万劫不复!
然后,想到自己最近也正渐渐放弃思考,下意识地随波逐流,她又不由自嘲地笑了起来,并决定:
还是再待几天吧!
蕾娜确原是被某猪头气得昨天就想走。
不巧前天晚上不知刮起什么邪风,冥神教会的教徒们突然大兴祭祀,还搞得很隆重,吵得她一整晚没睡好。
“哦,我的神,他们又开始了!”
眼见对面楼顶又有邪教徒开始摆起祭坛,蕾娜极度不爽地拉上窗帘。
“这是要信仰不要命的节奏吗?邪教徒真是太疯狂了!能不能消停一点!”
但没几秒,她就忍不住又拉开窗帘,并目光愈发温柔,也愈发湿润。
因为她听到了一阵越来越热烈、越来越勇敢的呼喊。
首先发出呼喊的,自是那些既纯真又勇敢的孩子们。
只见他们一边顶着书包、椅子或木板等,乃至只是用一双双瘦成皮包骨的小手遮掩,任弹壳把手脸砸得一片青一片紫,依旧倔强地仰着头。
他们一边焦急观看,还一边发出阵阵稚嫩却用尽全力的助威之声:
“骑士,加油!”
“骑士,加油!”
“骑士,加油!”
……
接着,便是大人们。
他们抬头看看在天空中战斗的骑士,又低头看看在旁边战斗的孩子们,看着孩子们因过分用力而涨得通红的、鼻青脸肿的、既让人生怜又让人生敬的一张张枯瘦小脸,都相继如是想到:
曾经,其他人在战斗时,我们旁观、我们逃避,最终我一起受难。如今,不仅那蓝色的家伙还在拼命战斗,连这么小的孩子们也在拼命战斗,他们都在为城市而战斗。而我,难道还要继续看着吗?
要不了多久,随着最初的几个大人握紧拳头、振臂高呼,整个外环一下就沸腾了起来:
“蓝色的家伙,加油!”
“骑士,加油!”
“兄弟,弄死他们!”
“骑士,加油!”
“蓝色的,加油,弄死他们!”
……
很快,不仅有越来越多的雷神信徒加入祭祀和祈祷的行列,还有越来越多不信教的成年人开始自发地为天空骑士加油助威。
那前所未有的热情声援汇成阵阵嘈杂却温暖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渐渐让整座城市都激动难耐地震动了起来。
群众一般情况下确因心思复杂、利害不同等主要原因而难以团结起来,更是极容易被分化,却不包括这种大家即将一起走向灭亡的极限状况。
到今天这地步,大家的需求、利害等,都是一致的,都不过想活下去罢了。
现在的他们终于都愿意主动握住顾雷伸出来的手。
而就像在回应这股难得团结起来的心意一样,顾雷也更加灵活地拼命机动起来。
现场的气氛马上就变得更加热烈,所有人都感觉血液更加灼热、眼前也更加光明。
只不过,极限状况一般也意味着:
人们不仅深陷在黑暗漩涡的最深处,半个身体都被拉近了深渊,也几乎被黑暗漩涡腐蚀得不剩什么底牌了。
就比如现在,看到那三部敌高速装甲徒然减速、重新排成三角编队,最关键的是,转而把六挺合计36管的旋转机炮对准下面,对准正在给蓝骑士加油助威他们自己,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一下愣住。
这一瞬间,他们不仅马上停止呼喊、停止呼吸,还停止了最重要的思考。
连蕾娜眼中的光都骤然黯淡下来,情不自禁地就又感到痛苦难耐,内心一片灰暗:
在黑暗漩涡的最底部,越挣扎,或许只会越绝望,这是这黑暗时代所有人都逃不脱的共同宿命!
0182不畏于难
听到底下传来的助威声在许多成年人加入后徒然高涨,顾雷既愈发感动,也愈发焦躁。
他愈发拿捏不准到底该不该在中环的天空中继续战斗下去。
原先,见老城区市民们的心态好转远超预期,加上自信来敌一时无法奈何自己,他就突然想用一场畅快淋漓的战斗来鼓舞老城区的市民们,让他们自己热血沸腾地去反抗、去生活、去生产、去重建家园。
近一两天,顾雷感觉,单靠自己和侯爵有限几人的话,能做的事情好像已经不多了。
何况,他所剩时间的确不多,就让他更迫切地想要老城区的民众们赶紧自己动起来。
接着,战至一半,顾雷又突然警惕到,敌人是奈何不了自己,却可以轻易拿捏死下面观战的群众。
可顾雷依旧在纠结到底该不该转移战场。
他不是没考虑过敌人掉转枪口攻击普通民众的最坏情况,只是,他认为普通民众或亦须在一场血色洗礼中明白自己的现状,明白反抗必定要流血,并在恐惧中蜕变觉醒。
一次次深处黑暗漩涡之底的经历,让他比很多人都清楚,真到那种时候,人基本上就仅剩一张底牌,即是自己的生命,且所有打出该底牌的机会都会伴随着高风险。偏偏若不打出,那最后的底牌也只会被搅碎在凶恶的黑暗漩涡之底。
而问题是,他顾雷,有这个资格要求他们打出这张最后亦是最重要的底牌吗?
这是顾雷一时无法厘清的。
他真没想到进展会这么快,他一直是个比较悲观的人。
且对心存善念的人来说,拿自己的命去拼真比拿别人的命去拼要简单。
下面的人们也一时无法理解,只不愿再次后悔地用尽全力支持他。
而没纠结多久,顾雷就不用再纠结,因为他已隐隐预感到:
最糟糕的情况,恐怕很快就要发生!
这时就算要群众们马上撤离也来不及,他急忙联系马塞尔侯爵,请求支援。
可惜……
“不行,‘创世引擎’的试验出现大问题了!我必须留在这里控制好它,否则整个城市都会被炸没。”
“卧槽,老爷子你不要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啊!而且那么危险的试验怎么可以在城市里做!”
“对不起,我也没想到。顾雷,外面只能拜托你了!”
顾无奈地挂断了通讯,不由越来越焦虑,近乎抓狂。
而另一边,在敌人的大后方,列昂尼德的心情其实也和他差不多。
列昂尼德已经从顾雷那灵活到不可思议的闪避中推算出:
那篮骑士的反应时间绝对低于10毫秒,比很多射心境的兵王都低。
这令列昂尼德瞬间压力倍增:
那不就意味着装甲速度再快也没用吗?
他不用看也知道,机炮根本就打不中顾雷。
再想到小口径机炮对高维装甲的伤害本身就非常有限,他不禁又急又怒,表情愈发狰狞:
可恶,果然是国外游资雇佣的高级佣兵吗?可恶啊,连你们也要挡我的路嘛?我有那么好欺负吗?啊啊啊,去死!去死!都给我去死!
列昂尼德咬牙切齿地努力镇定心神。
又绞尽脑汁思考一番后,他决定改变战术,立即命令己方的三机爬升高度,加速越过顾雷。
接下来,他手下的三部高速装甲就一直加速到五倍音速,并保持这种顾雷无法企及的高速、以顾雷为中心、来回以“8”字形穿梭,也就是不停地冲向、越过顾雷,又转弯返回,继续一样的动作。
这样,由于三高速装甲本身的速度就有近五倍音速,从他们手中射出的子弹速度自然也会增加四五倍音速,从而达到六七倍音速。
那他们的子弹每毫秒就能走2米多,即以顾雷5毫秒的超凡反应速度来说亦需10米多反应距离,终是稍稍超过顾雷感知极限。
同时,子弹的威力亦主要来自其速度,速度大增威力当然大增。
另外威力还是和速度的平方成正比的。
速度翻两倍多,子弹的威力就足足翻了四倍多。
因此,列昂尼德的计策马上奏效,没几下就有不少子弹命中顾雷,还打出一个又一个的显眼弹坑。
但渐渐地,列昂尼德的脸反越来越没有血色,慢慢变得比死人还要惨白。
他这才感到绝望,发现了顾雷装甲的奥秘:
怎么会这样?这副装甲的自我修复速度也太快了吧!
他很快就更绝望地算出,非得三人全部半数弹药命中,才能粉碎那副防御力极强的蓝色装甲,比预计多一倍。
最无奈的是,那三半超人现在的命中率还没三分之一呀!
到这种山穷水尽的绝望境地,列昂尼德才开始想该怎么和阿毕列辩解。
但才思考一会,他就不禁痛苦地捂住了嘴巴,绝望地想到:
就算借口再合理也没用,超常的投入代表着超常的预期!阿毕列要的人才,是能突破极限、超越常理之所不能的最顶级人才!
想象着自己和阿毕列解释时只可能看到的,冰冷,乃至是残忍,他捂住嘴的左手一下就在右脸划出四道血痕。
阿毕列对胜利者有多宽容,就对失败者有多苛刻,其手段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而他身后的何扇却还在用饱含恶意的眼神持续压迫他痛苦衰弱的神经。
渐渐地,列昂尼德明明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却偏偏就连放下捂住口鼻的手都记不起,眼前的画面也越来越恍惚,只能不停在心底绝望嘶吼道:
完啦,没希望了,完蛋了,没希望了,我会被少爷折磨得生不如死的——
但同时,从屏幕中传出的声音却也不免越来越刺耳,特别是那正在为那蓝骑士,也就是为他可憎的敌人加油助威的声音。
列昂尼德的眼睛忽地就是一亮,再次回复清明,徒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关键:
少爷下达的任务尽管是尽快铲除按那蓝色的捣乱分子没错,但背后的目的,其实是要播撒恐惧啊!那么……
可立马,列昂尼德的目光就又微微闪烁起来。
谁都能听出来,那勇敢热情的加油声中,有很多都是稚嫩的童声呀!
且谁又会天生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呢?
除非,他生在地狱或长居地狱!
就在列昂尼德在自己的命运和那么多大人小孩的命运间纠结摇摆时,一颗至关重要的砝码顺理成章地重重落在该天平的某一端。
“怎么还没完?”
列昂尼德的身后突然就传来一声他平时最熟悉、这秒却最恐惧的漠然声音,正是阿毕列的讯问。
后不等列昂尼德着急辩解,他转身就看到那他最厌恶的女人已先一步凑上去,正添油加醋地数落着自己刚刚的巨大失误和现在的徒劳无功。
看着何扇不时瞥过来的、隐隐透着戏虐的恶毒眼神,看着阿毕列眼里越来越冰冷无情的冷光,列昂尼德一咬牙关就面如狂魔地下定决心,走上了一条再无法回头的不归路。
列昂尼德当即猛地一个立正敬礼,异常强势地打断了何扇的谗言:
“少爷,请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我很快就将圆满完成任务!”
如此,看着列昂尼德异常无礼却也异常血腥、异常有力的双眼,阿毕列越来越冰冷地眼神才有所缓和。
他不管列昂尼德到底会用什么方法完成任务,乃至不会管会死多少人,或是死掉什么样的人。
反正底区的所有猿人对他来说都和蝼蚁无异。
阿毕列豁然转身,大步离去:
“好,我等你好消息!”
接下来,列昂尼德懒得去管何扇眼里的疑惑、玩味和挑衅等,马上转身回到指挥台前坐好,冷冷命令道:
“各作战单位注意,先不要管那蓝色的,注意保持距离跟在他身后就行!”
“是!”
“是,大人!”
“是,但我们光吊着他就行吗?”
而这次列昂尼德不仅不再犹豫,反残酷地微笑起来:
“听我命令,给我把机炮对准底下的街道。”
那三个半超人听完皆是一愣,一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数秒后才有一人下意识地问道:
“就这样?然后呢?”
列昂尼德的眼神顿时更加幽深淡漠,只淡淡说道:
“区区牲畜,居然也敢在我们面前大喊大叫,真是不知死活!”
话毕,列昂尼德的周围一下就完全安静下来,连温度都好像徒然降低好几度,让旁人都感到冰凉刺骨。
而列昂尼德反开始沉浸在这种能压得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的强大压制力中,隐隐顿悟到:
果然,就像那本云梦禁书里说的一样,人要活得好其实很简单,只要或不畏于难,或……不困于善!
顿了顿,心里感叹着“云梦文化真是既深刻又可怕”,越偏越远的他面无表情地冷冷命令道:
“只要还站在街上的,就都给我统统杀光!”
最后,在何扇都终于有点震惊的眼神与微微张开的樱唇中,音响里传来一声异口同声、好像总算不用在压抑自己似的、兴奋且嗜血的声音:
“是,全听您的,大人!”
0183信我者
这一天中午才过,还是白天,老城区外环本连绵不断的爆炸声就相继停下。
因为就在刚刚,有阵阵前所未见的、有节奏的的整齐声浪,正自老城区中环骤然响起,并越来越大,渐渐淹没整座城市。
“骑士,加油!”
“骑士,加油!”
“骑士,加油!”
……
就像手球队在自己的城市主场作战般,那排山倒海般的声援里面蕴含着异常狂热的团结和支持,让整个城市都在微微颤抖。
呼喊的市民们都能从中感受到久违的光明,以及唯有把脆弱的个体融入集体才能产生的强大感。
这让内环那些一直视中环民众为牲畜的“上流”人士们都下意识地感到震惊和战栗。
从古至今,王座的下面一直都是沉眠的火山。
连外环那些其实连内环黑恶势力都看不上的所有武器研究所,都不约而同地相继停止试验,怕刺激到今天群情异常汹涌的中环民众们。
可是,没多久,内环的黑恶势力,以及外环的研究所势力,就都再次露出不屑的笑容,仿佛在说:
哼,牲口就是牲口!
当那三个身穿四翼装甲的半超人停止做“8”形高速机动、转而把手中两挺六管机炮都对准底下的人群时,底下的人们就瞬间都徒然哑住一般,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到一分钟,敌人就以超音速绕着周长十几公里的中环飞了一圈,也把黑洞洞的冰冷枪口在中环所有民众的头上都晃过一遍。
凛冽的杀意混合着冰冷的死亡气息,如狂风般瞬间席卷中环,死亡的恐惧瞬间播撒全城,冻住了所有大人小孩好不容易才稍稍火热起来的血液和心情。
这时那三个半超人才接到列昂尼德把枪口对准下方的命令而没收到开枪的命令。
民众们亦一时反应不过来,都还呆愣地站着。
若没人来阻止的话,过几秒金属之雨就将落在地面并汇成一条奔涌的血河。
但当那三个半超人听清命令并一脸疯狂地准备释放暴虐、大开杀戒时,他们却再次不由愣住。
因为,顾雷已展开双臂,飞到他们斜下方,张成一个“大”字拦在他们的枪口前。
顾雷一发觉周围密集乱飞的子弹徒然尽数消失,就当即猜到:
最糟糕地情况估计就要发生了!
而果然,顾雷一回头就看见那些半超人把枪口压低,对准了下面成千上万依旧在为自己高声呐喊的无辜群众。
于是,顾雷没犹豫几下,就毅然决然地减速拦在了六挺机炮的射线前,高声喝骂道:
“住手,有种冲我来!”
这一来是顾雷装甲够厚,不太怕,二来是觉得事情发展成这样怎么也有自己心存侥幸、当断不断的一些责任,三来则是真没法放任那么多民众惨遭屠杀。
特别是里面还有那么多学生啊!
这一秒,顾雷真没想太多,只是对敌人惨无人道的暴行感到怒发冲冠,目眦欲裂。
他开始也只是想用流弹刺激一下底下的群众罢了,真没想到敌人会这么丧心病狂。
而旁人见他这般无畏,不仅下面支持他的民众更愣,不仅那三个半超人愣住,不仅心系他安危的蕾娜和雷神信徒们愣住,战场大后方的列昂尼德也不由愣住。
然而,列昂尼德可没任何感动或羞愧的情绪。
如今的列昂尼德不仅自持智勇过人,更冷漠偏执过人,当即大喜过望地狰狞命令道:
“还楞啥?赶紧集火攻击!”
那三个半超人这才反应过来,也一脸兴奋地一下射出六道火线,全准确甩在顾雷的装甲。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成百上千颗的穿甲弹瞬间如疾风骤雨般淹没顾雷的装甲,源源不断,火花和碎屑遍布顾雷全身。
直到这时,顾雷下面的人们才纷纷反应过来,相继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声,总算知道仓皇逃命。
“啊啊啊……”
“快跑啊,真杀人啦!”
“救命,快跑啊!”
“救命啊,杀人啦,救命——”
……
民众们的内心刹那就被无奈、悲哀和绝望填满
顾雷则除转身用防御力和修复能力最强的核熔炉、机翼、引擎等部位应对敌人的持续攻击外就暂时别无它法。
甚至,敌人的机枪依旧偶尔会离开他装甲射向他周边的房屋,只为提醒他,即使民众们逃到屋里也挡不住他们小口径穿甲弹的蓄意射击,要他乖乖不要乱动。
那从内部打碎玻璃的家具碎片,和溅到残余玻璃上的鲜血,都让顾雷倍感愤怒和揪心:
够了,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在铁卫1号的时候还遮遮掩掩的,现在他们就已经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在光天化日下挥舞屠刀啦!
连在内环的黑恶势力们看到,都感到脊背发凉。连他们都还以为那三人最初只是威胁呢!
到这时,他们才回忆起,军队本就是最强大也最冷酷的暴力机关,既是守护神,亦是破坏神。
而蕾娜亦目光冰寒,并亦毫无办法,她的机械天马更快不到哪去。
她只能默默转身,去以一个医者的身份来努力帮助顾雷,默默地与他并肩作战。
雷神信徒们则都泪流满面。
在他们的神话中,雷神本就因以兽身降世而难容于由人形旧神组成的旧神庭,有许多受旧神刁难的受厄记载,即使雷神是旧神之王——冥神的孩子。
并且,他们的雷神也是这般饱受折磨却初心不改,知苦怜众,到处播撒光明和希望。
这恍若神话降临般的景象让这些最虔诚的信徒既感动,又痛苦无助,刹那泣不成声,愈发相信天空中那背负双翼的蓝甲骑士就是他们信仰的雷神之分身。
之后,他们就继续在楼顶跳起邪异、愤怒却虔诚、勇敢的祭舞,并正有越来越多的信徒加入进来。
他们更激动、更虔诚、更疯狂,也更愤怒,都在或疯狂祈祷“神明”平安、或疯狂诅咒顾雷的敌人们。
对此,顾雷又是无奈、又不免有些感动,还相当纠结,眉心的绿色纹章一明一暗,分外异常。
只听他举棋不定地低声自语道:
“到底要不吸纳他们的力量呢?”
他这时其实已找到一个很有希望成功的破敌之策,那就是尽快学会贪狼飞行引擎的另外两种模式,只或需要借助邪教徒们的力量。
实际上,那两个圆筒状的飞机发动机被马塞尔侯爵称之为“三相引擎”,而不是涡轮风扇引擎,能进行包括冲压式喷气引擎在内的三种形态切换。
并且,这种改变可不是在普通涡轮风扇引擎、增加燃烧室和冲压式喷气引擎三种形态间的简单切换,而是在增加燃烧室、冲压式喷气引擎,和最顶级的引擎——超音速燃烧冲压式喷气引擎,简称超燃冲压喷气引擎,在这三种状态间自由切换。
三相引擎理论上的最高速可不是冲压式喷气引擎的6倍音速,乃至不是10倍音速,而是25倍音速,足足比冲压式喷气引擎多出19倍。
只不过侯爵告诉他要全部演化出这三种引擎所需算力很大,恐怕要等他达射心境,他才一直误以为很难。
加上近几天很忙,他就看都没去看。
直到现在快弹尽粮绝、穷途末路,顾雷才翻开三相引擎的三维结构设计图看了看,结果发现还好。
至少冲压式喷气引擎还是很有希望推演构筑出来的。
冲压式喷气引擎的结构比较简单,主要取下涡轮风扇引擎的风扇吸气压缩装置。接着再做一些比较简单结构变更即可。
而之所以说可能需要用到邪教徒们的力量,则是因为,由于信仰坚定且把顾雷错认为“雷神分身”,那些雷神信徒竟在根本不认识顾雷的情况下,就完全信任了他,获得了与心界连接的资格。
那晚顾雷之所以连续一整夜做噩梦,就是他们的祷告被心界认为是请求连接的信号,一直发给顾雷,仿佛梦游的邻居一直在心界外敲门一样,才让顾雷不堪其扰。
而只要顾雷同意,那些虔诚的雷神信徒马上就会成为心网的正式连接者,为他提供包括精神力量在内的各方面支持,让他与心界相关的各项能力都齐齐大增,特别是现在最要紧的算力降临。
顾雷能预见到,他一旦吸纳那些信徒成为心界连接者,获得的算力加持将当即大增。
这样他就能迅速掌握冲压式喷气引擎的构造并一举逆转这般被动的局面。
然而,顾雷对此真非常犹豫,乃至是抗拒。
由于杜克给他的糟糕印象,他对冥神教会一直没什么好印象,而同意连接就等同于让这些他既没好印象、又不熟悉、还可能疯狂扭曲的人知道心界的存在,属实后果难料,总感觉危险重重。
因此,见蕾娜也在帮忙,正尽力救死扶伤,顾雷就愈发不愿,就安慰自己道:
“有蕾娜在,伤亡应该不会太大。加油,赶紧地!”
他连忙就冲压式喷气引擎的构造认真学习起来,浑然不管背后随时可能打爆引擎的密集冲击。
可突然,就在他航线前方,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一扇窗户里猛探出了一个身穿病服的人影。
那病人一探上半身就疯狂地朝天空大喊大叫道:
“你们这三个魔鬼,给我滚出去,给我滚出我们的城市!这是我们的家园——”
此人正是李师傅。
看到敌人把枪口对准地下的无辜民众,看到蓝色的骑士毅然决然地挡在了枪口前,他不由自主地就想到自己的父亲,和父亲的战友们,想到了他们为国捐躯时的英勇模样,当即心痛不能自制,一下就失控地拉开窗户。
他仿佛再次看到父亲的死亡和父亲战友们的死亡,也仿佛再次看见了艰难复苏的、他所热爱的家园的死亡,或者说是幻象的破灭。
并且,这幻象也正如其它幻象一样,把他引导向毁灭。
顾雷慌道一声“不好”,近乎本能的伸手拦向一颗射向李师傅的子弹。
可惜,子弹和顾雷的手指装甲剧烈摩擦后,只微微改变了一点方向。
等费多尔和李师傅的妻子发现异常、要齐心把他拉回去时,那颗变形的流弹已蹦进李师傅左眼的眼窝。
李师傅当即捂住流血的左眼惨叫倒地,生死难料。
顾雷瞬间怒到极处,不得不做出一个有违本心、后果难料的决议,一下就同意了全部两三百名的雷神信徒的连接心网请求:
“给我放开你们的身心,全部……”
说着,顾雷就不由顿住。
这决定真令他十分痛苦,感觉自己好像背叛了大家,竟为获得力量而让邪教徒们玷污了做为大家情谊证明的心网。
然也是真没办法了。接着,顾雷就杀意难平地通过心网继续冷冷言道:
“把你们的灵魂,全奉献给我吧!”
而所有雷神信徒,先都是不免楞了楞。
他们倒不是被顾雷混合着杀意、怒意和暴虐的邪神般声音吓到,只是根本没想到会收到回音。
下一秒,他们就尽数大喜过望,喜极而泣,痛哭流涕。
得到允许的信徒们当即五体投地,山呼海啸般地疯狂呼喊道:
“吾神慈爱!”……
0184燃烧的激波
“吾神圣明!”
“吾神慈爱!”
“吾神伟大!”
……
一声声狂热的呼喊瞬间如潮水般涌进顾雷脑海,让顾雷的大脑一片轰鸣,并头痛欲裂,完全感觉不到高兴。
一下要接纳这么多人的连接,看来也给他,或者说给心界,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实际上,心界的天空徒然就是一黑,并爆发出阵阵雷鸣,电光四射、群星震动。
而心魔山脉也异常沉默,似纵容般地散发出更晦暗、更不祥的气息。
一直抱膝坐在神殿前广场上的小白,那不知已呆愣了几天的苍白俏脸,终于是回复了一些颜色,只一时亦不知该喜该忧。
渐渐地,随着慢慢适应过来,顾雷马上就感觉大脑一片空灵明亮,且思维就如闪电般敏捷。
刹那间他只觉整个世界好像都变得要更加明亮温暖,并连时光的流逝都好像慢去一拍。
他直接转身,正对着在朝他疯狂射击的三部敌超高速装甲,突然觉得那密如骤雨的子弹真都运动得相当缓慢,好像自己随手就能轻易握住一样。
不想,顾雷的这随心的动作却瞬间激怒敌人,激怒了在敌人大后方指挥的列昂尼德。
列昂尼德“砰”地一拳重重砸在指挥台上,恨恨说道:
“哼,我就知道,一个佣兵能有什么高尚品德,怎可能为一群牲口似的贱民牺牲自己?”
能不用大开杀戒他自然也不会执着,可既那“佣兵”坚持不住、看起来想逃跑,又自然就另当别论。
列昂尼德感觉:
光把那“蓝色的骑士”吓得落荒而逃、揭破其不值得信任的真相并不足以制造太大恐慌,给他带来太大战果,弥补自己给阿毕列造成的数千万损失。
列昂尼德的目光马上就变得越来越冰冷狠毒,马上就决定回归刚才命令的初衷:
哼,还想炒作股票,看我用血锤把你的股票直接砸到跌停、砸到退市、砸到一文不值!
列昂尼德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不归的绝路上越走越远,而其他人亦全未有阻止的念头。
他们每个人其实都一样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只不过进程不同。
接着,几乎没任何犹豫,列昂尼德就面目狰狞地大声命令道:
“各机散开,枪口朝下,自由射击!”
他手下的三个半超人听了,则都仅仅对他“话太多”感到微微不耐烦,都没反驳什么,不再和其实没逃跑意图的顾雷纠缠、各自散开。
三高速装甲都先是把速度加速到六倍音速的最告诉,确保顾雷无法追上后,就毫不犹豫地转而把枪口对准了下面的市区,开始肆意扫射。
一时间,在超级超音速的推动下,机炮的嘶吼之声刹那散布全城,区区六挺小口径机炮却爆发出漫天雷鸣般凶暴的可恐声势,下起夺命的重金属暴雨。
一栋栋房屋瞬间千疮百孔,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紧跟着遍及全城,看得顾雷眉宇狰狞地扭曲在一起。
特别是通过信徒的视觉共享注意到某间房内的情况后,他更是直接睁开如血的“冥王之眼”,暴怒无比。
若不是蕾娜的机械天马会自动用双翼庇护住正在进行救护工作的蕾娜,可能连蕾娜都会受伤。
顾雷的血眼里当即就冒出了熊熊燃烧的血色怒焰:
“真是无可救药、罪无可赦!”
连本沉浸在与“神明”意识相连的无上喜悦中的信徒们,也当即感受到顾雷的焚天怒焰,并注意到顾雷已睁开血眼,睁开了他们认为的“神之眼”。
这就像是在进一步回应、嘉奖他们一样的幻觉,让他们更加疯狂,都像是要把头磕碎般更用力地猛磕起头来,也更毫无保留地把自己所有灵魂力量都贡献给顾雷。
而这次再感受到他们更疯狂的奉献之心,顾雷不再抗拒,只淡淡命令道:
“站起来,看着天空!”
信徒们马上就像狂热却百依百顺的听话人偶一样,“唰”地齐齐依言站起。
顾雷则将防御降临替换为视界降临,后就专心致志地再次翻看起冲压式喷气引擎的三维构造来。
几乎翻三倍不止算力让他即使在极怒的情况下也能保持接近绝对的冷静,做出最理性的决断。
当然,算力降临此刻最大的作用是帮他极速掌握“三相引擎”的后两种变化。
如今,没翻几下,顾雷就彻底掌握了冲压式喷气引擎的结构,这才开始加速。
而首先被变化出的,自然是加力燃烧室。
“轰”地一声,激波乍现,蓝色的装甲狼骑士一下就拖着两道长长尾焰消失在老城区的天空中。
对此,列昂尼德仅仅不屑地撇了撇嘴,而他手下的三个半超人亦没多在意,皆全身心地沉入到扭曲的杀戮之乐中,唯有何扇目光狐疑。
接着,才数秒过去,随着手下一部超高速装甲骤然解体、喷血破碎、葬身顾雷长长的刀下,列昂尼德顿时目光呆滞,受到心脏都快骤停的巨大冲击。
他不由呆呆楞楞地想到:
这,这,这损失得破五千万了吧!
而他手下仅剩的两个半超人亦是脸色大变,连何扇都樱唇微张、目光闪烁。
到此,列昂尼德才反应过来,脸一白,紧跟着一红,疯狂地捶打着指挥台:
“杀,给我杀——”
一反应过来,列昂尼德就发出歇斯底里的连连恶吼,悲凉至极、愤怒至极,也恶毒至极。
“杀——,给我把老城区杀得血流成河!快,给我大杀特杀!”
这下就算他完成阿毕列的主要目标也绝对要受到生不如死的可怕惩罚!
列昂尼德一边疯狗般愤怒绝望地嘶吼着,一边还在心底疯狂的诅咒着所有他自以为对不起他的人:
该死!该死!该死的顾雷!该死的何扇!该死的狡猾佣兵!你们都该死!还有你们这些懦弱的牲口,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活!你们统统都给我去死——
在列昂尼德那双突出地大眼里刻满着的,是对所有人、对全世界的憎恨和不满,万分骇人。
而何扇则和其他人一样,都嘲弄地看着他失态颤抖背影,只何扇眼里还隐隐闪现着相当怨恨快意的期待目光。
她隐隐感觉,列昂尼德的噩梦,恐怕才即将开始。
而没错,另一边的顾雷实际上到这时才开始大规模改变引擎内构,真正开始构建冲压式喷气引擎。
他刚刚不过是借助敌人的大意、信徒们的视觉和超凡的计算能力,看似偶然、实则精准地把刀伸长到一个敌人的前进路线上而已。
这时的顾雷才动了真格,目光更加冰冷无情:
你们既如此不乐意当人,那我自然乐于成人之美!
只听“呜呜”的风扇旋转之声一下消失,包括风扇在内,引擎里的整个吸气压缩装置都迅速消失不见,进气管等构造亦迅速出现重大改变。
转眼,伴随着咆哮般的爆炸声,贪狼引擎后方的火焰直接被拉长两倍,突破音速的顾雷终于又进一步加速。
甚至,仔细看就会发现,顾雷激波下的蓝色装甲亦越来越红,出现类似装甲或战舰突入大气层时的炙热表征。
运动是相对的,物体在空气中超音速运动,其实也意味着空气以超音速撞上物体。
这在低倍的超音速时或许没什么,但随着速度不断加快,这种冲击就会不断增强,进而产生越来越可怕的效果。
众所周知,只要速度够快,水流也可切断钢铁。空气亦是,速度够快当然差不多,能在短时间内靠冲击摩擦产生数千度的高温,够熔化大部分的普通金属,很容易把风扇等构件、乃至是整个发动机气化蒸发。
这正是涡轮风扇引擎变成冲压式喷气引擎主要做“减法”的原因。
幸得益于算力降临威力翻倍,顾雷才成功地降伏了迎面而来的超音速强劲气流,将它们化为己用,终于推动他渐渐接近6倍音速,即以7400多公里每小时的超级高速。
而那还在他前方一边乱枪扫射一边全速飞行的半超人这才突然发现不对,爆发出撕心裂肺的绝望吼叫:
“怎,怎么回事?啊啊啊,他配备的不是涡轮风扇引擎嘛?救命啊——”
此时,任他如何变向,就是甩不跳顾雷的追击。
顾雷则表情一变不变,目光冰冷至极,顶着他惊慌失措、匆忙掉转回来的枪口就一下冲到他身前。
“猪狗不如的东西,去死——”
在这种高速下,顾雷其实已经连刀都很难解下,却仍用尽全力,用披着热光的金爪从他后背到后脑一字划过,一爪就结果了他。
紧跟着,顾雷就又转身冲向最后的一部超高速装甲。
这下,列昂尼德已经吼到嘶哑的狂吠一下就被扼住,再说不出任何污言秽语。
他浑身头发衣物都突然被冷汗浸湿,按住指挥台的身体也突然一动不能再动。
他连思维都快要因过度恐惧而陷入停滞:
完,完,完蛋啦……
何扇亦是脸色一白,赶紧接过指挥权,急迫地嘶吼道:
“快回来!你个蠢货,还不快回来?我们不能连最后一部超高速装甲也折了!快给我回来!”
她以为顾雷有隐藏实力,料到顾雷会更凶猛,却没料到顾雷会如此凶猛,甚至,顾雷的接下来表现只会继续突破她的预期。
眨眼间,何扇就又感到难以置信,脸色也愈发苍白。
只见那本都维持着六倍音速、保持距离不变、一追一逃地飞离老城区的一绿一篮两部装甲,徒然就又开始慢慢拉近,正是顾雷的装甲又进一步变化加速。
只见蓝色装甲的引擎越变越细、越变越长,尾焰也越来越长,装甲外表则越来越红,甚至已经连内部都能感觉到明显变化,那就是温度正越来越热。
顾雷的身体局部位置已感到明显的灼痛感,要保持姿势不出错亦更加更加困难。
装甲毕竟不是战斗机,无法完全设计成流线型以减低和空气的剧烈摩擦,另外马塞尔侯爵也根本就没想到顾雷能那么快掌握超燃冲压喷气引擎,根本就没告诉他装甲涂层该怎么做相应的耐热特化。
此刻,贪狼的状态相当危险,装甲上某些地方的温度可能会突然窜升到数千度。
顾雷一不小心或一个动作不对就会被与空气摩擦产生高热烧得机毁人亡。
可前所未有的冷静自信的灵魂却告诉顾雷:
没事,他还远没到极限!
威力大增的算力降临还让顾雷的皮肤都敏感到一个极点,能精准区分出全身各处周围极细微的温度差异,加上信息处理能力大增,他竟能模糊地大概了解装甲外面的状态,就更没理由放过前方那该死的畜生,那让李师傅生死难料畜生。
那剩下的半超人只能和他的同伴一样,发出越来越恐慌的胡乱吼叫:
“救命啊!蓝骑士大人,饶了我吧!何扇大人,救救我啊!快派人来救救我啊!”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雷死神般闪着猩红目光的灼热身影携同样开始发红的激波步步逼近,心胆欲裂,几乎完全丧失抵抗能力。
何扇又气又急地大吼道:
“傻瓜,还不快进行机动规避啊!”
“可,可他那么快,我怎么……”
“快——,立刻按我说的做!”
“是,是——”
那半超人这才垂死挣扎般地拼命闪躲起来,直到后面看顾雷周身激波越来越红,才多少明白何扇的狠辣用意。
何扇已看出顾雷的装甲耐热性差,欲通过逼迫顾雷不断变向使顾雷装甲和空气更剧烈摩擦,要让顾雷在被高温烧死与放弃间做出选择。
而顾雷只是更加冷酷狰狞地笑道:
“好你个小畜生,那咱就比比看!”
顾雷的选择唯有,加速,加速,再加速。
他原越来越冷的眼神终于再度燃起越来越热的狂暴战意,倾尽全力。
可以说,到现在,顾雷那庞大到化焰境也自愧不如的算力才渐渐被用到极致。
现在他不仅要一丝不苟地感知全身皮肤传来的全部细微变化,还得不断改变引擎的内部构造。
超燃冲压喷气引擎着实复杂,结构会一个阶段跟着一个阶段地不停改变,需要时时注意,不断微调。
他速度每提升一个阶段,不仅气流对引擎的冲击更大,要点燃压缩气体和燃料的难度也更大。
想象在飓风中点燃一根火柴的难度就可想而知。
所幸顾雷和他的“三相引擎”都成功地连续跨过那道道不断增加难度的凶险难关。
随着装甲上的红光愈来愈耀眼,8倍音速、9倍音速、11倍音速,顾雷的速度不断提升,连激波都燃烧似地闪着暴热的红光。
只一分钟左右,顾雷就跨过两百公里,追上那最后一个禽兽不如的半超人,举起了一双披热光、闪金光的绝命毒爪。
“给去死吧——”
“啊啊啊……”
0185刑
“快关掉发动机——”
就在顾雷的一双金爪将要砍下时,何扇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咆哮。
她现学想卖,想让手下学顾雷的方法躲过一劫,尽力撑到支援到来。
且更绝妙的是,她突然传出的声音也正如她所料,让顾雷不由微微愣住,一时手软犹豫。
她怎么也得救下这最后一部超高速装甲。
可惜她的手下已完全被吓破胆,只“啊啊”大叫着,既不敢照做,也没空去慢慢领会她的真意,连顾雷“里面会不会是女人”的疑惑都被他尖叫打破。
顾雷转眼想通,隔空就是一句恶虎出山般的血腥咆哮:
“女人,我记住你的声音啦!到时我一定一寸一寸地打碎你浸透毒液的骨头!”
那声音里满满都是胸有成竹的自信和不死不休的残忍,令何扇当即浑身一凉,不由感到害怕:
他真记住我的声音啦!不会吧?通讯干扰这么严重!
同一时间,顾雷的金色双爪已彻底粉碎屏幕。列昂尼德也跟着一下就软倒在宽大的指挥椅上,浑身彻底湿透,脸一下就瘦了一大圈,充满了惨白、无力和绝望。
而不明白顾雷的听力到底被算力降临增幅到何等敏锐的地步,何扇终究是觉得顾雷只是放狠话,也终于忍不住有些失态,朝屏幕竖起一个中指:
“你个烂泥不上墙的大傻帽!”
接着,何扇就犹不解气地用玉手一掌拍碎屏幕。
后又喘息几口,她才侧头俯视着目光呆滞、已完全瘫软在椅子上的列昂尼德,眼里满是不屑和扭曲的快意。
她毫不客气地低声嘲讽道:
“真是条没用的走狗!”
仔细想想,她反正不是主要责任人,何况她觉得阿毕列依旧会对她格外包容。
毕竟,她可是他名义上的“情妇”呀!
不过紧跟着,何扇心底又不由一痛,却也不知到底在为什么而感到心痛。
是为自己悲哀无奈的命运吗?还是为渐渐疯魔的父亲?抑或是为她那些对她们父女忠心耿耿、却有家难回的可怜族人们呢?
很快,何扇又不得不回过神来,惊讶地发现顾雷竟还没杀掉那个嚣张却懦弱的半超人。
失去影像信号的屏幕里,那半超人的惨叫依旧凄厉至极、也不堪至极。
顾雷其实刚刚只用两爪砍断了那半超人的两条胳膊,摄像头是被辐射破坏掉的。
想起眼前这半超人正是让李师傅重伤倒地那个,顾雷就没法让他轻易死去。
奈何顾雷刚刚那两爪下去,虽砍掉他两条胳膊,但一滴血都看到,只有漆黑的机油飘出。
看来他是个手臂经过改造的机械半超人。
只是,听着他既痛苦又恐惧地哇哇大叫,看来痛觉依旧在,顾雷心里才稍稍快意一些,可仍不够解气。
顾雷接着又两爪在他腹下交错而过,砍掉他的下半身,却依旧不见滴血、只见源源不断冒出的机油。
这半超人全身的改造面积看来颇大,令顾雷颇为郁闷。
且那半超人依旧痛苦、恐惧的叫声,此次就不能再令顾雷如方才那般快意。
顾雷跟着用双爪砍断那半超人背后四翼,紧接着就双手掐紧那半超人的脖子,猛然发力,非把他活活掐死难消心头之恨。
那半超人脖子上的装甲一下就深深陷进去,碰到那半超人脖子上的肉,并要继续掐紧,勒断他的脖颈和气管。
这些半超人的超高速装甲本就为减轻重量而做得较薄,加上顾雷攻击降临也和算力降临一样威力倍增
那半超人终于彻底崩溃,痛哭流涕地哀求起来:
“大爷饶命啊!好人饶命啊!求您放过我吧!对不起,我真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啊啊啊,饶命啊!”
而顾雷听到只觉得愈发怒火中烧,不禁怒吼道:
“道歉?你现在知道道歉啦!被你们杀死的人已经连话都说不出了!你道歉有什么用!给我去地狱忏悔去吧!”
说完,顾雷就怒不可遏地骤然加大力道,让那半超人死命张大嘴巴却吸不进一点空气,两眼翻白,马上就要痛苦至极地气绝身亡。
但是,顾雷转念就又停下双手,还贴心地帮那半超人把脖子上的装甲展平,防止他被装甲夹得窒息而死。
顾雷徒然觉得,相比自己,或许其他人更有资格、也更有必要对那半超人实施复仇性的制裁。
过四五分钟左右,顾雷就拖着那半超人只剩头和躯干的残躯回到老城区。
顾雷先在中环的天空中盘旋数圈,后才降落到中环的一个小广场上,并通过网站请有空的市民们过来看看。
渐渐地,广场四周已围满成百上千的群众。
让顾雷感到格外痛心的是,不少人身上都缠着的染血绷带,乃至不是好些人身体上的新残缺。
最棘手的是,大家眼里又出现了,一种一致的,麻木绝望的晦暗。
果然,血淋淋的现实比任何东西都能让人明白自己的无力、恐惧,以及无奈。
血色的洗礼终究是落在了老城区每一个普通市民的头上,让他们更深刻地明白了死亡的痛苦,却也不知到底能否明白,他们不得不主动拥抱这种痛苦。
顾雷则根本就没时间为自己的犹豫去愧疚或为已逝的市民去悲伤。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地步,他要做的唯有带领生者完成觉醒,一起去挑战死亡,一起去超越死亡。
因此,顾雷才决定通过这种让大家亲手来处决罪犯的行动,来更清晰的感受到困难非不可战胜,再次回复大家的精神、信心和勇气,把他们的灵魂提升到一个全新的高度,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高度。
尽管这极其血腥,但在这种法治完全崩坏的地方,也实在是无奈中的无奈。
然而,顾雷鼓励许久,却依旧没一个人敢上前。
“来呀,让你们受伤、甚至是失去亲人的凶手就在这里,你们难道就不想亲自复仇吗?想的话就过来给他一刀吧!他已完全失去反抗能力了。来呀,想的话就拿起这把刀吧!来呀……”
顾雷指着身旁已完全不能动弹、目光惊骇欲绝的半超人,用变声后的声音不停劝说着,想要激发出卡缪拉人曾让世界为之瞩目的韧性和血性。
那可是曾带领所有新经济圈人民挣脱那暴君统治的荣耀和力量啊!
他相信那样的荣耀和力量一定还沉睡在大家的血脉里,毕竟在铁卫1号上他就曾亲眼见证过它的觉醒和闪耀。
可民众们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就会下意识地低头或撇过头,对地上四肢不全的那半超人敢怒不敢言。
现场除顾雷越来越无力的声音外就只有一片压抑的死寂。
而那半超人的目光则却愈来愈镇定,愈来愈有恃无恐,乃至是愈来愈嚣张,忽地就恶声叫唤起来:
“你们敢杀我吗?来呀!来呀!我可是阿毕列少爷的人!你们要是敢杀我,少爷一定会让你们死无全尸的。少爷一定会把你们的家人也统统杀光!你们不怕就来呀!”
如此,现场的民众们才纷纷感到伤口撒盐、火上浇油,眼里终于冒出了灼人的怒火。
敌作战指挥室里的阿毕列听了,更是当即暴怒,一拳将指挥台完全粉碎,紧跟着飞起转身,一脚“嘭”地重重踢在列昂尼德的脖子上。
只一脚,列昂尼德就远远飞出,像烂泥一样糊在墙上,又像流体一样地流淌下来,偏偏就是未死透,看得余人心胆俱寒。
众人皆知,阿毕列方才一脚中应该还同时把大量消磁之雷注入列昂尼德体内,让他脖颈下的全身骨骼软化到合适地步,既会在撞击中粉碎,偏又不会伤及性命,展现惊人的精确控制力和可怕残忍。
从阿毕列愤怒、血腥、怨恨的骇人目光中就能看出,这可绝不是什么手下留情。
下一秒,待全身碎骨再次开始硬化,列昂尼德马上感受了被万兽撕咬般的可怕痛苦。
不,比被万兽撕咬还痛苦。
万兽撕咬之痛不会持续很久,野兽再冷血也不过是为生存进食,少有故意要把猎物折磨得生不如死的。
若真有那种野兽的话,那也是名为“人”的野兽!
列昂尼德张开的嘴里很快就发不出任何声音,浸湿全身的汗水和血液已把他惨叫的力气都一起抽光。
唯有从那一张扭曲到极致的苍白脸颊上才能体会到他那真是撕心裂肺、万箭穿心的恐怖痛苦。
列昂尼德只能用最后的力量勉强转动脑袋,哀求其他人,哀求他们帮忙给他一个痛快。
可他们的眼神都反而越来越冰冷,毫无怜悯。
不过就在这时,一张如画俏脸带着盈盈笑意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正是他平日里最水火不容的死对头——何扇。
并且,就在列昂尼德忍不住愣神的短短片刻,何扇樱唇微张,魅惑地言道:
“想要我救你吗?”
列昂尼德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而何扇紧跟着就表情戏虐玩味地用越来越低的声音说道:
“也不是不行,只不过……”
待列昂尼德听清,他那因极度痛苦而缩成一个小点的瞳孔当即微微一扩。
尽管痛苦至极,但他却依旧不得不为何扇的恶毒而感到震惊和愤怒。
可最终,他还是不得不屈辱地点点头,用虚弱到难以听清的嘶哑声音回道:
“我……答应!”
在唯有列昂尼德能看清的角度,何扇脸上当即绽放出一种明艳至极却也恶毒至极的笑容,恍若一朵盛放在冥土中的毒花般夺人心魄。
这一秒,列昂尼德内心由衷地生出了一种宁愿就此死去的冲动和心悸。
奈何,他总归还是选择了痛苦至极的苟且偷生。
0186军礼
听到那半超人不知悔改、嚣张跋扈、罪恶滔天的宣言后,一年轻女士当即站出来。
她指着那没丝毫罪人自觉的半超人,红着眼睛,仇恨地大骂道:
“就算阿毕列又怎样?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随意杀人啦!我马上就杀了你为我爸爸报仇!”
说完,她便要冲过去拿顾雷的刀,要为她不幸被穿甲弹打死的父亲报仇。
不想,另一中年女子却也慌忙大步冲出,一把抱住她,死命地要将她拦下。
“放开我!妈妈,你放开我!我要为爸爸报仇!”
“算了吧,算了吧!孩子,算了吧!妈求你了!”
“妈妈,你……”
“孩子,妈已经失去你爸了,妈不能在失去你呀!”
“妈妈!妈——”
“孩子,你总不能留妈妈一个人在这世上无依无靠吧!”
那女士最后终究是没能挣脱母亲的阻拦,两人慢慢控制不住地、无力地跪倒在地,相拥而泣。
那凄厉的哭声,那满腹冤屈却无法伸张的无助和悲哀,就像一场倾盆大雨一样,很快就浇熄了大家心头好不容易腾起的怒焰和血气。
连顾雷都忍不住感到心底微微发凉,忙把一些信徒请求出头的祈祷按下。
若这背后真是阿毕列指使,那麻烦真就太大了。
内环所有势力和外环所有研究所加起来,也抵不过他阿毕列一个总统家的少爷有分量!
尽管阿毕列现在身边没几个高手,可哪怕国会派也不敢轻易对他出手,唯恐担上最先挑起内战的责任,把一些依旧坚持反对战争的中立派推到本就势力更强的总统派。
且从他敢孤身来到底区、兵行险招的行为就能看出,阿毕列本身就是一个智勇双全、锋芒毕露的危险人物。
不过,那半超人会不会是在为活命而乱说呢?
顾雷想了想,马上就有点无奈地明白,他说得应该是真的。
光魂眼就看得出他表情没做假。
何况,最近在应对半超人屡屡越界的事情上,内环各势力的确都行为反常。
按理说,他们的反应是不该那么消极。
住在中环的人都得给他们缴纳高昂的保护费,简直是在为他们这些吸血鬼而没日没夜的工作,饱受他们奴役、压迫和剥削。
因此,至少从必要性上看,他们是有维持治安相对稳定的需要的。
他们也需要保证人口,或者说是血奴,或者说牲口,不降低或别流失得太快。
某黑道大佬就曾肆无忌惮地对小弟们轻蔑言道:
中环的人可是我们重要的羊羔啊,你们拔毛的时候可别连皮都给我扒下来喽!
他们最初会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外环的各研究所,就是为防止中环的居民被过分混乱的环境大量逼走。
那现在,在明知阿毕列正扩建离岛“所罗门”、用多种福利吸引民众定居的当口,他们为何还敢放任半超人们冲进内环捣乱?他们就不怕人都被吓到“所罗门”去吗?到时他们收谁的保护费、靠谁吃饭?
显而易见,阿毕列肯定在这件事上是给他们打过招呼的。而以阿毕列的身份背景,就算不给他们任何补偿,他们也不敢有丝毫忤逆。
谁叫整个赞巴鲁克都位于国会派和总统派斗争的前沿呢?
别说总统派总体实力还大幅领先!
大概想清各关节后,顾雷暗地里轻轻叹了口气,也感到有点无力:
诶,看来那个女人应该是狮心骑士团的副团长——何扇了,阿毕列果然是个衣冠禽兽!
至于其他人更是一脸阴沉,都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感到心头压着更加令人绝望的沉重。
连顾雷都无可奈何的人,即使要夺去他们的手、脚、眼睛……乃至是要夺去他们的性命,他们又能怎样!
现场一时更加死寂,也更加压抑难熬,哪怕那对刚刚丧失丈夫父亲的母女,也不得不强行压住内心撕心裂肺的痛苦,连压抑哭泣声都越来越低沉压抑。
那半超人则再次安下心,又是一脸嚣张和无所谓,只是也鸡贼地不敢再有任何胡言乱语。
到头来,顾雷希望能帮助人们战胜对死亡恐惧的审判处刑,最后好像反而更让人们看到死亡的可怕,感到了更深的绝望。
不过,就在顾雷以为这场处刑大会或许就要如此难过地落幕时,一位白发苍苍、身材矮小、身穿白色军服的老者,却按住费多尔冲动的肩膀,用力挤开人群走出来。
他拄着拐杖一站好,便对着那张狂的半超人正气凛然地大声喝问道:
“就算你背后是阿毕列又怎样!”
老者一看就是萨族人,身材本不该这么矮小,应是年老后肌肉萎缩才这样的。
可是,他说起话来却是一身正气,仍是和年轻的时候一样掷地有声。
“亚德里恩大帝曾说过,国王犯法也和铁匠同罪,何况是你个小杂种!”
说完,老者挺直腰杆,拐杖猛一拄地,发出铮铮脆响。
而对上那双虽不免浑浊、但虎威犹在的老兵之眼,那半超人当即难再嚣张,有些慌乱地威胁道:
“你,你个老东西,你敢动我吗?你不怕阿毕列少爷杀光全家嘛?你活腻了是吧!”
老者用力一拍胸口,半个胸口的勋章都在清脆作响,反射出荣耀至极的粼粼光芒。
老兵中气十足的大吼道:
“阿毕列又怎么样?别说他阿毕列,就是今天阿穆里站在我面前,就算是阿穆里犯了该死的大罪,我也敢杀了他!我这勋章里有一枚就是当年给他挡炮弹得来的!他也该还我啦!”
老兵一把拽下胸口一枚三角形勋章,毫不吝惜地甩在那半超人脸上,双目骤然就迸发出逼人杀机。
此刻,他那浑浊的眼睛格外明亮,里面熊熊燃烧着的是,不屈、不灭、不死的老兵之魂。
那半超人一下就被吓得目瞪口呆,再不敢说出任何说话来。
而老兵则暂不管他,转身面对围观众人,虎目含威地环视一圈,再看一眼脚边双目含泪地仰望他的可怜母女,语气沉重地开口说道:
“两个女人我就不说了,但你们呢?你们这些成年男人到底在干什么?一个四肢都被砍断的小杂种,就把你们这些四肢健全的堂堂七尺男儿吓成这样啦?你们到底还是不是我卡缪拉男儿?啊,是不是啊?回答我——”
老兵气到微微发抖地再次环视一圈,而围观者们则都不由相继低下头来,脸色都是微红、都感到有点羞愧,不敢直视老兵带着斥责的痛心目光。
过一会,见还是无人敢应,老兵痛其不幸,更怒其不争,可仍是语重心长地说道:
“同志们,我们的家园,本就该由我们自己来守护啊!”
马上,人们的头就大都埋得更低,似乎大都有在反省。奈何仍有一些人开始心生反感。
一人反一下仰起下巴,充满鄙视地大声说道:
“还‘同志’?你哪里的老古董啊?而且别光说我们呀!你自己呢?你自己不也就敢站在那、光动动嘴的吗?还好意思说我们,老不要脸!”
而虽然没人附和他,但从大家都下意识地稍稍抬起的脖子上看,他的话还是引起了很多人共鸣的。
顾雷见此,恼怒那人嘴碎的同时,也不得不暗暗叹息一声:
诶,人就是喜欢从众,还大都喜欢跟着往更容易走的方向!
老兵更是怒气勃发,当即怒目而视,看得那抬杠的男人心惊胆战,又低下头去。
然后,老兵就一言不发地猛然砸断手中拐杖,那“砰”地一记重响恍若一记重锤重重砸在众人心头。
就在众人心神颤动的目光中,老兵豁然转身,朝顾雷伸出手来,杀气十足地大喝道:
“小伙,刀来!”
那气势浑厚的声音,那与虎豹赤膊厮杀亦不惧的老当益壮,震得围观众人皆愈发羞愧,却也终于是愈发火热。
至于那满手鲜血、早该下地狱的半超人,则终于再次恐惧到面目扭曲、目光晶莹,竟是被那百战老兵才有的凛冽杀气吓得留出泪来。
但到这地步,顾雷反不能把刀递给老兵。
一来,是出于对老兵的尊敬,不愿他冒被阿毕列报复的风险,只想这样可敬的老兵能安心颐养天年。
二来,他临时想出了一个更好的处置方案。
顾雷赶紧说道:
“老先生,感谢您的忠义和勇气,我想大家都已经从您的言行里感受到了卡缪拉人应有的骄傲和荣耀,接下来,就请把这个罪犯交给政府吧!刚刚政府有人联系我了。”
接着,不等老兵疑惑地发问,蓝色的天空骑士就一飞冲天,眨眼消失不见。
然后,就在众人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那半超人以为劫后余生的时候,一声彬彬有礼、大家从未听过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各位,请让一让,我是女武神骑士团第一分团的副团长顾雷,现代表国会给大家带来最痛心疾首、也最关怀备至的慰问。”
众人更加莫名其妙地依言让开,后便见一身穿黑色特战服的云梦少年,带着一只金爪银尾、头生三目的灰色机械战兽,微笑着负手踱步而来。
后也不管其他人奇怪到了极点的眼神,顾雷径直来到老兵身前,“啪”地立正行礼,庄重地说道:
“同志,请把他交给我吧!”
老兵亦用刻进他骨子、灵魂、生命里的标准军姿,笔挺地回礼道:
“同志,那交给你了!”
0187阻碍重重
就在老兵义正言辞地喝问众人时,顾雷就灵机一动,想到若把事情汇报给日耳曼侯爵会有什么发展。
既然敌人供出阿毕列的名字,那无论真假,显然都是一个打击总统派声望、提升国会派形象的好机会。
对情报部门来说,无风都能刮起邪浪来,又何况是有了这么精美的素材。
另外,阿毕列在底区大张旗鼓的打脸行为也让国会一直感到很恼火,早有针对之心。
果然,日耳曼侯爵听完,当机立断,马上就假模假样地召开了一场耗时总共还没三分钟的军事审判。
在被告人,也就是那半超人,缺席,甚至是都不知道他姓名的情况下,以屠杀罪、战争罪和反人类罪判处被告人死刑,并交由女武神骑士团第一分团副团长——顾雷执行,立即执行。
判决呈递给地方国会后更是被秒批,并指示人民内务委员会全力配合,务必要把阿毕列的那张小白脸抹成黑炭脸,最好黑到他爸阿穆里都认不出来。
于是,顾雷就和蔼可亲地走到那半超人面前,愈发温和地笑着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半超人和其他人一样,都听不出他就是刚刚的那个蓝色骑士,何况天上的蓝环真还在,也没多想,就回道:
“矛尖!”
那卑微的名字让顾雷内心不得不感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表面却依旧笑着,点点头:
“不错,有个性的名字!”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拿出通讯器,在电子判决书上“犯人”后面的下划线上输入“矛尖”两字。
矛尖犹自不知,有些骄傲地仰起头:
“那当然,我可是高贵的半超人!”
但接下来,那半超人仰起的头马上就变得越来越佝偻,眼和嘴也不由越张越大。
顾雷虽心中微微有些不忍,但想到其罪行严重、罪证确凿,仍是拉下脸转过身,沉重严肃对围观的众人朗声宣读起军事法庭的最后审判:
“经我女武神骑士团利多奇卡军区军事法庭调查,被告人矛尖与同伙总共三人,确有无故屠杀我卡缪拉公民的严重犯罪事实……”
而听着顾雷抑扬顿挫、庄严神圣的宣读,感受到国家坚定有力的支持,围观者们冰冷的眼睛里,终于又冒出越来越多的光亮。
渐渐地,他们的眼里尽管依旧不能说是充满了希望和勇气,却也总归是没那么绝望和麻木。
而矛尖的眼和嘴,则都控制不住地张到比鸡蛋还大,颤抖的眼神里满是无法承受的恐惧、痛苦和绝望。
“……,鉴于其已造成多人伤残死亡,给人民的财产和生命造成了巨大损害,故本庭以屠杀罪、战争罪、反人类罪判处其死刑,即刻执行!”
说完,顾雷用最快速度解下腰间的大口径手炮,转身抵在矛尖的脑门上,冷冷喝道:
“去地狱里好好忏悔吧!”
“你,你,这,这……”
最后,只听“砰”的一声沉闷巨响,穿甲弹就穿透了矛尖的合金额头,把他的脸定格在因惊骇而扭曲至极的最后一瞬,巨大的反向冲击直接就把顾雷的手炮给报废了。
周围的人群中马上就有失控的哭声此起彼伏地响起,男人们亦眉眼狰狞、大感解气。
紧跟着,顾雷就配合受人民内务委员会控制的媒体拍了一些照,同时宣布国会将很快发给伤者和死难者家属一笔救济金,引得众人又是期待又是害怕。
然后,顾雷就请老兵和一些可信赖的虔诚信徒帮忙统计伤亡情况,自己则快步前往基建委在内环的办公楼,帮大家领取伤亡救济金。
那笔救济金是日耳曼侯爵帮忙申请到的,并得亏侯爵手腕老练、威望深重,否则根本不可能有200万那么多。
那才是最能安抚人心的东西,若侯爵没主动出手帮忙的话,顾雷本都准备自己出血的。
对了,还必需得以国会的名义冒发才行!
这倒不是顾雷做好事不留名,只是觉得,若把政府的审判和政府的拨款结合在一起,就能释放出一种非常具有迷惑性的信息,让很多人产生一种国会即将再次接管老城区的错觉。
那才能带给这些弃民最大的安慰、信心和勇气,帮助他们彻底觉醒,也能让大家更信任他“女武神骑士团第一分团副团长”这个和国会紧密相连的身份,进而更配合他后面的计划,一起推翻底区存在的黑暗。
到时即使谎言被戳破也无妨,反正老城区民众们已大幅改善生存环境,并获得了可以自己对抗黑暗的力量。
简言之就是花钱买虎皮当大旗。
不过,当顾雷来到基层事务委员会赞巴鲁克底区分支部的部长办公室时,他那小小的欣喜迅速就演化成大大的不信和有些失控的愤怒。
“奥列格部长,这金额不对吧!”
看着手上银行卡区区2万的金额,顾雷其实已心有所悟,知道底区的腐败真是到了触目惊心、人神共愤的地步,却仍怎么都有点不敢相信。
而那名为奥列格的中年胖男人只转回宽大的皮质躺椅,由背对改为正对顾雷,依旧头也不抬地专心打磨自己指甲,完全对顾雷及更多正等待这笔救命钱的人漠不关心,冷冷回道:
“有什么不对。”
顾雷更怒,亦冷冷说道:
“我的司令日耳曼侯爵明明告诉我,拨下来的款足有200万!您是不是少按了两个零呀!”
听出顾雷语气不善,奥列格依旧仅仅抬头轻蔑地看了顾雷顾雷一眼,就又埋头修指甲,用非常不爽的说道:
“就两万,爱要不要,再烦我就连这两万也没了!滚吧,年轻人不要太不知天高地……诶,你,你,你干嘛?你放手,你快给老子放手——”
顾雷一把就把奥列格胖得流油的圆滚身体拖到他办公桌上,笔和文件夹等“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接着,顾雷揪着奥列格的衣领就把他的胖脸抓到了眼前,大怒道:
“剩下的198万呢?是不是被你贪污啦!”
奥列格则慌乱地抓着顾雷铁爪一样坚硬的双手,只想把顾雷的双手掰开。
“放手,你快给我放手,你知道我是谁的人嘛?”
顾雷怒不可遏,发出凶神恶煞般地连连怒吼:
“我管理是谁的人!你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吗?你知道这是什么钱吗?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吗?”
不想,奥列格不仅没有丝毫羞愧,反也满脸怒红、愤怒难耐地指着顾雷吼道:
“小子,你不要太狂!我可是卡捷琳娜小姐的人!你再不放开我,我一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顾雷怒到了极处,不禁牙齿激烈摩擦、声音颤抖地沉声嘶吼道:
“有人失去了手,有人失去了腿,有人被打碎了内脏!还有人失去了父亲,还有人失去了母亲,还有人失去了儿子或女儿!还有人孤独痛苦地死去,以后连记得他们的人都没!都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敢贪!你居然连他们的钱都敢贪!”
奥列格扔没丝毫悔悟,亦表情狰狞地对着顾雷恶吼道:
“那些下贱牲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卡鲁的,你快放开我,否则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卡捷琳娜小姐绝不会放过你——”
顾雷怒无可怒,不再多言,“哐哐”就连续给奥列格扇了十几个耳光。
“喜欢贪污是吧?我叫你贪!我叫你什么钱都敢贪!我叫你贪!”
“诶,你,啊,你住,啊,住,啊,啊,啊——”
顾雷直接就扇得奥列格脸肿如猪头,只能痛苦地呻吟着。
然而,他被满脸肿胀挤成芝麻大的一双小眼中,却依旧放射着不知悔改的骇人毒光,坚决不肯把吞下去的救济金吐出。
顾雷大怒之下,举起已说不出话的奥列格就狠狠砸在墙壁上,把上面显示着壁画的大屏幕都给砸成粉碎,又把下面的杯子、木质座椅等压塌。
然后,顾雷就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路上,顾雷先是联系日耳曼侯爵汇报情况,可侯爵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提醒他卡捷琳娜很麻烦,让他找人民内务委员会试试,觉得他们应该有办法。
这让顾雷微微有些惊讶。
他也知道卡姐琳娜,可在他印象里,卡姐琳娜不过是贵族一中的一个学生会副会长啊!
还有,虽然她和阿尼西娅有点血缘关系,但确不是阿加塔家族的直系血脉。
顾雷压下疑惑。依言联系到人民内务委员会的米哈伊尔上校,奈何米哈伊尔意有所指地回道:
“我和你说过,底区我可管不了。”
顾雷琢磨几下,知道对方是恼他不够听话、还是悄悄去了底区。
米哈伊尔分明不是不能帮而是不想帮,明摆着是要给他一个教训。
顾雷貌似毫不介意,好言告辞,等米哈伊尔挂断通讯才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低喝:
“可恶的官僚主义,都到这时候了!”
而顾雷尽管表现得云淡风轻,一如往常地尊敬,但米哈伊尔还是能察觉出顾雷暗暗的怨言,当即对顾雷更是不喜。
米哈伊尔的语气是冷漠,却不是特别排斥,就是要顾雷多哀求讨饶几句的意思,不算彻底的拒绝。
这的确是顾雷一时给气糊涂了。
没办法,顾雷也没好意思找侯爵说米哈伊尔因他不听话而拒绝帮忙,干脆就自己贴钱去发救济金。
反正顾雷一开始也没想过会由国会来出这笔钱。
且马塞尔侯爵已帮他把所有战利品搜集起来,总价值预估有五六千万,先挑一些通用部件卖个几百万还是没什么风险的。
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顾雷一出建设大厦,就收到有多股势力正联合对他发动舆论战、信息战的警讯。
从对方肮脏歹毒的手段和不断扩散的不良影响来看,那才是最麻烦的、也是最致命的攻击。
不管对他,还是对老城区普通市民们而言,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