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9.东瀛开拓
陈闲的陈氏海盗抵达东瀛之后,没有多余的动作,连下数城,而后就地招募士卒。
一把粮食一口米,足够招纳一个穷人作为马前卒。
现在的陈闲因为海上之商贸,口袋饱满,食物自然是管够。
谢敬和玉娘并肩站在一起,看着远处络绎不绝的人手,玉娘仿佛记载着什么,一个小子摆了摆手说道:“玉姐姐,怎么着了,我看着拿着米,去叫人开城门都能成,你瞧瞧,多少的饿死鬼咧。”
玉娘没有抬头,只是不停,而后咬了咬笔头,继续说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粮食不能免费供给,如今只是暂时性的法子,
我们毕竟初来乍到,不将东瀛这地方拿下来,恐怕少东家又有牢骚,拿下不是单纯靠武力和财力便行的,少东家来之前,便说了,叫我要行教化。”
他看了一眼远处正在布道的“拯救会”,不由得觉得有几分头大。
实际上,他们的教化情况远不如那几个神棍,陈闲所给他们的教化任务,实际上倒是那种最寻常的开蒙,但这种东西并不是玉娘他们的强项。
而相对来说,有拯救会经验的神父,在濠镜本也是如鱼得水,到了这里不少东瀛人都成了他们的信徒,一时之间,也算是一股不得了的力量。
陈闲对东瀛的认知很简单。
其实任何人都类似,想要改变一个地方,靠武力并不可取,其实根本上还要对整个地方怀柔。
而怀柔最好的办法,便是更改他们的文明。
就像是数百年后,很多入侵者做的那样。
但这很难。
谢敬说道:“少东家还有一句话,你没有听进去。”
玉娘说道:“我知道,但不到玩不得己,别这么做。”
谢敬停下了言谈,对他来说,陈闲的要求也确实过分到了没边,如果可以,那么尽量还是不要动用这种残忍的法子。
玉娘说道:“少东家指派给我们的学士数目不足,所以我们只能在几座城里教授文化,文化不是一蹴而就的东西,
需要学习的内容很多,等到这一代可以成为老师了,这些东西也就可以推开去。在此之前,我们更需要做的是移风易俗,把一些日常化的东西带进来,每到一城必须如此。”
他总结了一二,早有人记录下来。x
玉娘继续说:“如今,我们掌握的乃是九座大城,负隅顽抗的领主基本杀得七七八八了,投诚过来的,除了少东家提供的名单上的人之外,都已经逐渐淡化了他们的存在,但显然这都需要时间。”
他说着话,远处已是走来了一个少年,少年手中还牵着个童子,见得玉娘笑着说道:“玉娘。”
“苏公子是否有些斩获”
苏佳飞挠了挠头说道:“还成,不过这边也算没什么油水可捞了,我便早早回来了。”
“也是因为此地原本上算富足,但我们来之后,烧杀抢掠,实际上,也没剩下什么东西了,更多的流民被我们赶去另一头了,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玉娘摊了摊手,他原本觉得这些为了土地能有几分骨气,但事实上,除了走不掉的人,人都往往往安全的地方靠拢。
不过也是因为目前的几大军团多少保有几分海盗之天性,以至于,大部分人看到了他们来了都慌不择路。终究是怕出事情的。
不过,总体来说,这也说明了一点,濠镜之军,战斗力强横,已经远超了大部分人的想象。
“我们总不能横穿整个东瀛罢,这代价过大,不过,少东家之前曾说的办法,现在用起来还是不错的。”
“我们组织的人手之中,除却我们的自己的,实际上还有不少来自本土的士卒,我们需要在这里带上一阵子,把这些人训练好了,由他们来负责一些比较低级的作战工作。”
“毕竟不是自己的人,用起来当真有点不安心。”苏佳飞听着一个手下嘟囔,不由得一巴掌拍在他的头:“没什么的,人只要是想吃饭,便不会拒绝我等,看着罢,他们会比很多人都要来得忠诚。”
玉娘和谢敬看了苏佳飞一眼。
没有多说什么。
论了解人心,苏佳飞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甚至就连陈闲都不及他。
玉娘沉默了下来,实际上要在东瀛待上这么久的时间,他本来也没有想到,但如今看来,陈闲早有图谋。
濠镜本岛实际上早已可以通过自我的运行,来实现自给自足不断壮大。
这是一种各司其职,也是一种速度的加快,也标志着陈闲所畅想的世界,实际上都已经初步实现了。
这样的世界里,濠镜就成为了一座塔。
一座收容希望,一座装殓未来的地方。
而他们这些缔造了这座城市的人,则需要把这座城市逐渐复制到世界上的角角落落。
这是他们接下来的任务。
“你们没有想过少东家建立,濠镜究竟付出了多少心血如今濠镜靠着一层层极为精密的网络,正在快速运转,
实际上我们每个人都在担心他的损坏,但实际上,完全不必担心,为了维护这个城市的运转,至少在见证了这座城市的建立的众人看来,这根本无需担心,因为每个人都是可以替换的零件,而互相制约着势力的扩大,
这就让整个濠镜处于一个不断开拓的进度之中。”
苏佳飞说完,从怀里取出一枚牙齿。
“这是前阵子混入濠镜之中的人的牙齿,最终他是被当地的百姓打死的,说来我都觉得恐怖,若是想要颠覆濠镜之人,不必少东家出手,整个城市的自净系统就会处理掉这个人,而后无事发生。x
濠镜的居民看似安居乐业,但他们每个人都是陈闲手中的棋子,濠镜才是少东家手中的王牌,而且濠镜的人数仍在不断增加,到时候,这座城市究竟会在世界上发出什么样的能量,无人知晓。”
苏佳飞看着远方,眼底闪过一丝狂热。div
590.气吞
而另一方面,陈闲唤来的人手,一人是花小陆,与上官兄弟,以及一班老的白银团成员。
“该是时候回家了。”
陈闲知道即便跟着他来到濠镜,很多人实际上都在想念那个无数个日夜里替他们遮风挡雨的地方。
珊瑚洲。
陈闲也知道,这地方战略意义不大,但对于白银团最后的交代,以及陈闲对于白银团的所作所为的交代而言,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陈闲是对不起当年的头目的。
但他从不觉得后悔亦或是后怕,甚至很是坦荡。
毕竟对于他而言,海盗本就是恶人,如今大伙儿都化作了恶人,恶人之间的杀伐又是如何,不过只是耍了手段罢了。
不得人心之人,是该横死,成为他伟大事业的垫脚石。
只是这件事便是因果。
如今要有人前来偿还。
白银已死,而陈氏已经崛起。
为最后的坟墓添上一抔土,倒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了。
而花小路和上官兄弟,参与过重重战役,原本稚气的孩子也成为了硬朗的军人,实际上他们没有得到过陈闲任何一方面的照顾,全凭自己的本事走到了这个位置,就像是陈闲也是第一次特地照见他们一般。
对他们而言,陈氏海盗也是过去了,他们如今是陈闲的兵士,现在陈闲要用他们便用,他们便没有从前遗老的模样,这让陈闲多少欣慰。
当年的孩子们,已经不剩下多少,能够剩下的都是精锐之精锐,无数人死去,也有人离开,让陈闲感慨万千。
终究能够等到最后的,只有这么点人。
大浪淘沙,是非成败,尽皆成空。
陈闲便是如此,而面前的人手亦是如此。
他粗略交代了一下计划,众人分析了一二,又针对战术提出了一些问题后,陈闲一一作答,而后他们领命而去。
这是陈闲军中的模式,甚至对陈闲而言,这也是最好的手段之一。
他并不禁止提问和讨论,尤其是在战术方面。
陈闲并非战术大家,实际上他获得的大胜不少出自他的奇谋,这其中有许多不严谨之处,而唯一策划大胜的争贡之役,实际上也吃了未卜先知的福利。
所以他一向以来,都喜好将这个问题丢给手下。
次日,第三军出海而去。
这也是第三军的这些孩子第一次去进行这样的任务,自争贡之役之后,陈闲手下的人手急速扩张,其中的士兵来源,主要是两广一带的土人,亦或是当地的老百姓,陈闲策略很简单,这是一种有偿而且有赏赐的征兵募集制度。
每个人加入军队便能够吃饱饭,并且每个人每月都会得到一些食物足够养活一家多口,同时,每个人在战争之中得到军功,都有相应的报偿,可以说,若是在大明做军户连自己都养不活,但在濠镜通过不断晋升,就可以获得常人无法得到的富贵。x
但相应的,这份活儿的训练量也极大,可以说,需要学的东西非常的多,甚至还包括思想教育方面的指导,与文化课。
可以说,这方面的工作量极大,但随着逐渐开战,一些战士从中脱颖而出,成为了能够代替学士们进行工作的人,这方面便逐渐靠近了部队自治。
可以说,这方面一旦达成,大部分的军队便进行了一体的运转。
而其运营成本也就进一步下降。
只要有足够的物资这些士卒就逐渐壮大。
同时随着陈闲的预计,这些士卒不少人可以通过在参军入伍,让家人进入濠镜居住,可以说,这一举动更促进了当地百姓参军的热情。
陈闲受到了收益极大。
而且这是一支会自行思考的部队。
送走了这一批人之后,陈闲伸了个懒腰,见得翁小姐和毕方正朝着他走来。
“早。”
“少东家,可不早了,你瞧瞧,太阳快落山了。”翁小姐笑着说道。
自从忙于满次加的商线之后,翁小姐再也不是始终那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而跟在他鞍前马后的毕方倒是一副谄媚的德行,陈闲遇上过几次,总是要骂上一句:“舔狗。”
但显然当事人不当回事。
陈闲挠了挠头说道:“都给记差了。”
“这是我们从异族手中赚来的钱款,你过目一下。”
陈闲没有伸手去接,反倒是说道:“翁小姐,你觉得如今的商线有无隐患。”
“我们是在别人的地头办事。”
陈闲知道他的意思,他敲了敲自己的肩膀,而后说道:“一切等东瀛之事了结,希望对方来的不要这么快,你们做事尽量低调,不要让对方有所察觉,
情报网络快速铺设下去,把人也送回来一些,我们要进行一些培训,不然那些个一抹黑,怕不是马上露了马脚。”
陈闲说完,毕方和翁小姐已是会意。
他们对陈闲的计划很清楚,两人都是牵头者,到了这个层次,更是急躁不得,而且陈闲点出的都是要害,他们也心知肚明。x
“东瀛打通之后,我们便多了另一个可以掌控的地界,而后便是满次加,这地方不会落在别人手中太久的,迟早会是我们濠镜的。”
陈闲笑着说道。
他背着手看着夕阳,陷入了沉默。
东瀛方面,经营长达三年,随着陈氏海盗的奸细刺探情报,并且将触手伸向隐秘,各方势力交割,而欣欣向荣的是陈氏的新境城,已经具备规模。
此时的城主府,无数人进进出出,一个女子正穿了一件大衣,在案前不断发号施令。
此时有人步入了屋内。
恭恭敬敬地对着他行了一礼。
“玉小姐,您通传的人已经都在门外等候了。”
玉娘抬起头说道:“领命而去,莫作停留,叫人进来。”
众人纷纷离去,只是从外头鱼贯而入一群人手,除却初时一并上岛的,还有不少新面孔。
玉娘扫过他们的面庞,而后笑道::“今日唤诸位前来,无他事,此地该取了,做完手头事,我等便回家!”div
591.市场突破
陈闲坐在珊瑚洲,银岛,看着远处的风景。
三年过后,他已是个少年模样,只是仍旧出落得英俊不凡,且自有一股雍容的闲散之气,让人捉摸不透。
银岛荒芜,实际上大部分的濠镜人来到此处,也只是稍作停留,便告离开,这里相比于濠镜真的太偏僻了。
濠镜什么都有,繁荣繁华,远胜从前。
而银岛不过是一座海盗的孤岛罢了。
陈闲将大量的工坊搬到了这里,并且派了重兵把守。
可以说,这里本就是适合做这样的事情,原本位于濠镜之内的重工坊尽数销声匿迹,而包括沈青霜,段水流等人也都自愿回到了这里。
“这里终究还是我等的根基,哪怕一无所有。”
陈闲听着额众人的话,忽然有了丝丝明悟。
而作为工坊计划,则瞬间遍及了大江南北,由陈闲主导的工坊扩展,一时之间遍布国家的角角落落。
耐得住艰辛的人,犹如苦行僧一般开辟了一个个场地。
虽然这些工坊没有进入城市,但却在乡下扎了根,并且如同雨后春笋一般蓬勃发展,一开始大部分人对这些工坊极为不信任,他们觉得这等优渥的待遇那是愚弄鬼,但等到有了吃螃蟹的人,这些人方才打消了顾虑,都纷纷到了这里来做工。
一时之间,甚至是佃户都在次年放弃了手头的田地,到了工坊。
而且这些工坊都互有联系,从一个地方逐渐向各地蔓延,稳扎稳打,随着他们的推进,他们的商络有极好的帮助。
李明玉实际上和陈闲的决策走,忽然觉得陈闲的逻辑和他们原本的商人并不相同,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陈闲总是能够让别人心甘情愿替他卖命。
而陈闲仅仅只要拿出他的九牛一毛就可以了。
这更像是一种蛊惑人心的手段。
他看着面前的计划,这些都是将从各地收来的粮食,源源不断地送入濠镜的计划,随着工坊的扩张,粮食的价格水涨船高,更多的人乐意从事工坊,而不愿意下到田间地头。
陈闲顺便将一些新奇的植被送入了百姓手中。
一时之间,抱着试试看想法,尤其是李明玉控制下的村落的人手开始使用这种食物,受到了奇效。
而这一些人也因为这些食物被李明玉收购,获得了不菲的收入。
一时之间,对于种地趋之若鹜者也有。
就连李明玉都看不破人心如何,只能感慨一句,工业,农业,犹如轮回一般,流转不止。
而他的车马行在陈闲的指导下,开拓了不少商路,从原本大城市之间的运行,逐渐转变成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运输手段。
而其中更多的荒地和矿业被陈闲找出来,成为陈闲的筹码。
一时之间,仿佛是流经身体的血液,原本一成不变的死水,变得热闹非凡,市场之间的壁垒被打破。
物资开始流转。div
592.工坊事变
这是一场超前的市场意识,对封闭的小农市场的碾压。
一如当年的倾销一般,战况惨烈。
陈闲总是觉得这样的镇痛,是必须产生在一个故步自封的商品市场内的。
而诚如他所预料的一样。
不是他所想的,就没有抵抗,各地的政府所受到的投诉,乃至于抗议之多,远超他的想象,这些商人或多或少都有官方的背景和背书,到了这个时刻,他们所采用的办法,简单而粗暴,那么伙同公权力,进行对新兴势力的绞杀。
而陈闲的应对策略,只能消极退守。
他的势力还未辐射到朝廷,次年五月,工坊之情况越发糟糕,但同时,从工坊流亡而出的工人开始将目标转移到起义军的身上。
同年七月,地方上大股的民间势力组织成了起义势力,而他们的诉求便是击溃官商勾结的旧势力。
局势正在以一个超乎所有人预期的方向发展。
而这一切陈闲都看在眼里。
朝廷的无能和踢皮球,以及对于利益的短视都在这场大战之中,显露殆尽。
可以说,大明的朝廷在中后期,一直保持这样的架势,即前期过于打压,到了后期,始终采用的是一种偷巧,隐蔽,已经约定俗成的贿赂模式。
这种行为保护着整个文官系统,让他们尽量可以名利双收。
陈闲没有一棍打死所有文官。
但大部分的文官都保持着一种极为微妙的态势,以至于陈闲对这群人毫无好感。
这次的情况,便是最好的具现。
陈闲看着各地情报探子将消息汇总起来,发觉,这场大乱最大的地点,反倒是靠近沿海,并且普及工坊制度的福建。
而作乱,甚至要求平等者之首领,名字倒是让他记忆犹新。
顾德才。
这是一个流民,但现在却可以为了温饱起事,只是这场大乱,终究会有人选择站在最前方,只是多少人会有未来
各地的工坊实际上的管理者都是共通的,这并不是零星散碎的组织,反倒是各有联络的大型联动组织,只要顾德才这个首脑一动,那么剩余的势力必将遥相呼应。
这是一场自下而上的宣泄与革命。
只是朝廷还不知道这情况的严重。
九月,各地的官府试图和起义者谈判,以一定量的让步和条件来交换平静。
陈闲提前和几个首脑通了口风,但并没有将布置彻底撒下去,总要有流血的。
十月,整个工坊恢复运作,似乎这场本就要波及天下的大乱,就这么消弭无形了,但未到下旬,已是有大批官兵开始搜捕,起义者的头目,大部分人在陈闲的示意下,早已逃之夭夭。x
而最终官府竹篮打水一场空,而原本已经萎靡不振的各方地主以及朝廷的走狗,官府的买办纷纷开始抢夺工坊的资源。
他们把工坊变成自己的私产,大肆压榨工人,这犹如当年的佃户如出一辙。
相同的事件在各地轮番上演。
早已积累的民怨到达了极点。
当年年底十二月上旬,一些曾经熟悉的面孔潜回了他们的驻地,而后他们召集了他们的亲信与人马,与当夜一并杀死了官府的走狗,并且揭竿而起。
而这次火彻底被点燃了。
陈闲看着已经标红的地区,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沙盘,身边坐着的众人都一副凝重的神色。
“我们不介入这场大乱。”陈闲坐了下来,淡淡然地说道。
众人虽是表情复杂,甚至有几分焦急,但陈闲的态度却又是让他们有几分摸不着头脑。
众人在这两年的濠镜建设之中,早已变了模样,大家都知道,他们所作的已经不单单是海盗的事业,而是一种功在千秋,超越时代的壮举。x
如此的事业却不涉及,也不涉入中原逐鹿,实在叫他们有几分费解。
但陈闲已经无数次让他们心服口服,这次,他们也知道,必有陈闲的理由。
“大明正在寻求转移这次矛盾的法子,确切的说,是大明朝廷,而非大明。”
陈闲背对着众人,笑着说道。
“毕竟他们自然要将好事摆在面前,而非一再暴衰,只是没想到,这次的局面演变会到达这样的情况,
好在除却工坊的势力之外,其余的人手比如风云军,和他们并非是同一战线,到时候,必有恶战。”
陈闲也有几分哭笑不得。
毕竟风云军的根基便是当年他陈靖川无意之间洒下的树苗,如今已经随着实事的变迁,而变成了一个不可忽略的反抗力量,陈闲也觉得有点微妙,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大方向上的趋势。
大礼议导致的数年朝野真空,对地方的不作为都急剧加快了,风云军的组织和壮大,而陈闲另一方面培养的工坊势力,虽然分润走了一部分人手。
但双方所吸纳的人并不相同。
风云军与其说,是民间势力的觉醒,到了如今更像是野心家们的狂欢,就像是陈闲所想,随着风云军的壮大,各大家族的势力都看好这支原本起于草莽但无往不利的大山贼势力。
山贼势力实际上和底层百姓的关系同样势成水火,随着他们打入青州城彻底成为占据一方的豪强之后,虽然上层以于子明和瘦猴儿,以及六老都竭力控制这些资本的流入,但实际上,腐蚀只是在潜移默化之间。
尤其他们提供的帮助能够直接扩张他们的势力运转。
这是直接切必要的帮助。
人都是短视的,哪怕不短视,但对于虚无主义包裹下的山贼而言,这种空头而无意义的利益是可以被他们所感受到的。
近些年来,风云军能打的主力仍旧是陈靖川在时,所带领出来的三十六名中层,以及六老,但随着战役的扩张,已经有不少主力阵亡,而替换上位的新干部,却迅速结成一团,开始排斥李成威系的力量。
这是一种怪圈。
到了最后,当于子明和瘦猴儿反应过来之时,早已来不及了,他们会走不动路,以至于身陷泥淖,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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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3.镇守一方
也正因为如此,风云军上层正在进行一场对抗,以至于对外界势力应接不暇,实际上,这种情况本就在陈闲的预期之内,陈靖川在见到安氏的使者的那一刻,就知道了,也反应过来,并且迅速将风云军树立成了一个活靶子。
让资本滚成一块,让底层拧成一股,而后便是双方的捉对厮杀。
而朝廷则成为了名不副实的傀儡。
至于陈闲,就像是他的初心一般,不过是四海为王。
“所以我们的当务之急,不是支援工坊事件,实际上,他们也轮不到我们支援,他们应该就能有最好的解法,而是乘此机会,扩张濠镜,以及防备有些势力对我们的觊觎。”
“大获全胜的黑锋与大明水师。”玉娘说道。x
“我们在海外的利益网,实际上已经很招人眼红了,而此次只会引来巨大的反扑,这两年我们的的确确,发了不少横财。”陈闲笑着说。
魏东河说道:“但大明水师应当也不会做无名之师。”
“他们做不得,自然会披上一层皮来做,这事儿他们不是没做过。”陈闲说道。
“这场是硬仗,但有时候,我确实不想打。”陈闲坐了下来。
“我并非是个能够一视同仁的人,大明乃是我等之母国,于四海之蛮夷大有不同,大明水师之败亡,即代表了大明与其余各地之水军一般,尽数要被我等横扫,
到这等层面,仅仅是因为朝廷之鼠目寸光,与众多文官对利益之垂涎,可当真可笑。”
陈闲也算是无可奈何。
魏东河说道:“只是,非战不可。”x
陈闲点头说道:“非战不可,我等濠镜之名,毕竟是我等亲手打下来,如今韬光养晦,犹有今日,战自然是不惧怕,既然是他们先行动手,我等绝对中立之地,便也要给他们送上一份大礼才好。”
众人纷纷起身。
陈闲看着偌大的版图。而后随手一挥,已是在世界的海图上写下了两个大字。
“窃国欺世”
大盗窃国。
陈闲说道:“天吴所部,带领人手占领新安地区,其余人于本岛备战,不过沈总管和大师兄之前曾说要给我这个少东家一个大惊喜,不知道他们能否赶得上”
众人看了看彼此,看到的都是难掩的兴奋。
毕竟这两年的蛰伏,大部分人实际上都淡出鸟了。
陈闲回到濠镜之后,几乎事事亲为,可以说,每个政策的大方向制定实际上,都是由陈闲把控,而后政策下达,才是这些上层需要考虑的事情。
不过也因此,他们的忙碌也大幅下降,毕竟他们需要做的事情,都被各自分散到了其余人手中。
陈闲的想法很是简单。
这件事,大部分人都可以做,那就交给他们去做,集思广益是最好的断绝,而他只负责拿捏大方向和决策,其他的事情,则全数不管。
也给下首之人足够的空间。
所以陈闲的领导班子,实际上扩充极快,而最先崭露头角的,反倒是土人,而非被陈闲所器重的濠镜冥人。这其实也是必然结果,土人有天然的人数优势,而且他们出身都是当地,对本地的消息有极为清醒的认知。
他们也知道,当地人究竟想要什么。
在和平时代,他们能够对整个濠镜的稳定有决定性的作用。
而且因为陈闲的引导,土人和新移民之间,也开始逐渐融合,除却因为民族问题不能融合一处的狼兵众人之外,其余人都保持着和谐共处的姿态。
这是陈闲打造这座城市的根本目的。
“东河留一下,其余人各行其是。”陈闲说道。
众人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魏东河,还是安然退去。
“少东家。”
陈闲背着手站在沙盘之前。
他听到魏东河的话语,并没有回头,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而后,他转过身,看着魏东河。
“东河,舰队羽翼渐丰。”
“少东家,我知道您的意思。”
陈闲看着魏东河心中不是滋味,濠镜已经到了一个完全可以自由发展的地步,这里拥有自己的军事力量,同样有足够自治的政府,有一应俱全的商业区间,他比当代都要强大。
这不是一个能够当做临时停靠点的港口。
在陈闲的设想之中,唯有这点偏离了方向,而陈闲需要在离开之前,修正他。
“我们是不能脚不点地地在海上漂泊的,这么漂泊的海盗,只能是一群鬼魂,但这座城市若是没有人镇守,没有人留守,很快,他就会变成另一幅模样。”陈闲看着海上的日出日落,不由得低声说道。
对他而言,这是一个极为残忍的决定,但他别无选择,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魏东河是一个资历和成就,乃至于威信在偌大的濠镜都可以比肩陈闲的存在,而也只有他在此地的长久经营,还有他的忠心耿耿,才能让陈闲彻底放心。
这是一个两难的局面,陈闲要保下濠镜,那么势必要在此投入人手,而没有资历的人容易被下层的土人以至于冥人所掀翻,而素有威望之人,则可能并非陈闲可以信赖之辈。
可以说,这么思来想去,最合适的人选。
除却谢敬,就是魏东河。
谢敬是一个武人,实际上,他有带兵打仗的本事,但治世之能却是浅薄,虽然他有无限的成长空间,但不可能将一座成熟的城市拿给他历练。
那么就只剩下魏东河一个。
魏东河的神色平静,只是眼底不知道为何闪过了一缕泪光,他静静地看着陈闲,而后说道:“东河答应,只是东河唯有一个条件。”
陈闲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撇去了往日的吊儿郎当,他看着魏东河说道:“你尽管说来。”
“东河会替少东家镇守濠镜新安,纵使敌军围我千万重,亦是莫想攻破,我等守护之地,但仅仅想要看到有朝一日,在我东河尚存之时,少东家能够掠夺四海,为窃国盗世,四海俯仰,称呼君为四海之王!
到时候,凯旋而归,让濠镜新安为王化之民,独立于世外,超然于众人之上,万万岁!”div
594.乘火打劫
陈闲这也算是乘火打劫。
当月,陈闲率领之海盗,占领新安地区,但毫无表示,似乎这一切都不过是顺理成章。而附近官府同样无暇顾及这个窃国之贼。
随着时日的变化,各地的工坊起义,还有风云军的迫近,都让众多人手焦头烂额,毕竟朝野震动之下,庞大的战斗机器都没有得到相应的回音,其本身,都实在臃肿不堪,无法令行禁止,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互相不断地推卸责任,到了最后,无以复加的麻烦。
陈闲也知道,所以大大方方的出兵,而后回到了濠镜,将人手和快速扩充的势力都转移到了新安之上。陈闲所面对的对手便是如此。
而新安地区和濠镜本来都是渔村,便不是过于受到重视的地方。x
也因此,在后世被外族侵占数百年之久,陈闲此举也算是将土地保存了下来,至于后世能够有什么收益,他也不在意,这里迟早会归于原主,而之后他们如何处置,是否会引起人民的反弹,那便不是陈闲需要关心的事情了。
毕竟民众自有其思考,而陈闲只是引导。
而陈闲手下的队伍效率也极快,一大队开发土地的学士,还有一些自愿挺身而出,开垦新地的居民很快就离开了濠镜,浩浩荡荡地开拔前往新安。
对于他们来说,这便是一块崭新的乐土。
如今的濠镜,随着陈闲政策的改变,已经逐渐扩张,人口的压力开始影响城市的运转。
归根结底,濠镜就只是一个小地方。
人口的承载力,在这个时代是有限制的,广阔的地产才能带来更多的人手与更多的可能。
濠镜新安两地,不费吹灰之力,便已经斩获。
而他需要做的也仅仅只剩下,坐山观虎斗罢了。
各地官府派人前来诏安,陈闲只随便推说了两句,便高深莫测地回答道:“且放心便是,我濠镜陈氏自打从前以来,便与大明朝廷关系甚好,这等乘火打劫之事,自然是万万不会做的。”
而后便将瞠目结舌的官员们一并送了出去。
陈闲的态度也很快传达到了上去,最终引来的只有狠话和无可奈何。
濠镜之事,相比于烽火连天的起义而言,当真九牛一毛,而且濠镜素来安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只觉得膈应,也分得出轻重缓急,索性不提。
陈闲自然是置身事外,而在海外的事业同样紧锣密鼓的进行,尤其陈闲在安定完毕新安之后,便率领庞大的船队前往满次加。
这是毕其功于一役之举。
这也是陈闲想要试试目前自己的海军势力。能否真的凌驾于众多海盗之上的根本一战,只需要后面横扫沿海,便可以基本完成他的小目标了。
濠镜,陈氏海盗三军共计两千人,于次月月底出海。
浩浩荡荡。
无人知晓其目的地究竟在何处,但也有官兵觉得此为可乘之机,只不过,看到的却是秣马厉兵的景象。
整个濠镜和新安就像是一个庞大的军营,甚至连内里到底是什么情况都不得而知。
众人也知道当年的惨痛教训,故而没有再轻举妄动。
此时的风云军内部,却是阴云密布。
李成威走前,有良好的布局,其实初时之时,没有造成什么样的危害,毕竟整个团队高效,而充满了战斗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山头的情况,同样出现在了山寨之中。
陈闲对此的情况也算是一知半解。
但他也明白,实际上确实存在一部分人,犹如圣人一般,但其本愿自然是好,但却仍旧会有种种外魔入侵。
这是拖着人堕落的根本原因。
你即便一心向善,同样会有人来试图破坏你的想法与逻辑,把你忘一条绝路上逼迫,这也是为什么,哪怕原本看上去还算可以的山寨,目前发展到这个程度,虽然势力空前强大,浩浩荡荡有十几万之众,但其原本存在的矛盾和对立却走向了另一个不可调和的极端。
此时的风云军,最精锐之部队,仍旧掌握在以于子明与瘦猴儿所组成的核心之内,但更多的是,一些被当前势力瓜分的头目。
这些军力其实不强大,几乎可以称之为乌合之众,但胜在数目多,对事业有一种近乎于狂热的态度,这也导致这些人在战斗过程之中,所拥有的战斗潜力,虽小但绝不可被轻易忽视。x
这些军力和风云军组成之初的认知,背道而驰。
但于子明也算是鞭长莫及。
六老之下,三十六干部之上,如今出现了一个中间层。
被称之为“小总司”。
共有四人,乃是各方势力拉拢之下,所占据资源最多的人手,本来这种小山头是被李成威绝对禁止的,但李成威走后,于子明威望不足,而且即便是于子明和瘦猴儿是百年难遇的人才,但毕竟他们对于整体的局势的把控,还是见于末端。
全局最终溃烂之速度,远超他们的想象。
以至于现在,四个小总司控制的乃是四方军马,而其中一方仍在三十六干部手中左右摇摆,他们既没有投向任何一方也没有自成势力。
这也是李成威最终的布置。
三十六干部其本身是效忠于李成威的,他们对于李成威有绝对的中心,他们掌握的中军,也是在进入青州城之后,所收拢的人手聚合,实际上是仅次于于子明手中兵力的存在。
现在最好的消息便是各方面虽然四分五裂,但终究还可以一致对外,还没有出现势力想要向朝廷积极投诚的局面。
也正是因为风云军声势正旺。
众人不敢想一旦声势跌落,究竟会发生怎么样的结局。
各方面都在担忧自己是否会被墙倒众人推,以至于每个人都畏惧如虎,生怕出现一点点的纰漏。
在这方面他们又是一个整体。
每个人都不甘心就此被人摆布,成为一枚枚的棋子,谁都在找翻盘的机会,毕竟一旦成功便是黄袍加身。
是一个崭新的天地。div
595.轻取
随着工坊起义军的人逐渐侵扰各地,风云军同样感觉到了压力。
当年九月,工坊领导者派出使者,抵达青州城,双方就起义之事商谈,但言不投机,最终演变成了一场口角,只是为了防止有人乘虚而入,遂双方划定区域。
风云军要求极大,而工坊部分则退让几分。
这其中的事情事关各方面的利益,以至于因此风云军很是自得,毕竟觉得自己压过了其他方面一头。
各方面云动之下,事情错综复杂。
十一月,风云军和朝廷谈判,无有意图诏安之人,在外人看来,空前团结。
也因为诏安之事,为表明态度,北方风云军进攻了附近的卫所,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和极大的混乱,以至于朝野震动。
此事本就受到朝廷重视,如今演变成了如此局面。
嘉靖帝也不手软,他本就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尤其前期掌权之后,本就需要找一个由头以此确立在朝野之中的威信。
随着太后张氏,和杨廷和的黯然离场。
嘉靖帝也总算接手了权威,以此为契机,他原本准备励精图治,谁料到,等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烂摊子。
到处都是烽火四起,即便是朝野上之乱,也尚在暗流涌动,几个原本并未发声的老狐狸,如今藏头露尾,不愿表现出自己的意图,而在事情结束后,有耀武扬威了起来。x
而在神州大地,则有各方势力雷动。
这些人纠集的是自己的子民,一直对抗的是他自己。
而北边自然还有九边之乱,混乱异常,海上则以不受控制的濠镜陈氏势力为主,好在濠镜陈氏早已扬帆出海,不知其所踪。
而黑锋根据密折之汇报,看来已经替朝廷荡平了混乱,这点让他尤为欣慰,他虽是觉得此办法不合乎礼法,也不合乎常理,但既然能够将沿海之乱彻底剿灭,便是大功一件,值得大书特书。
大战将起,而混乱丛生,终究是无有一点叫人安心之处,实在让他倍感疲惫。
而如今天下之乱,更让他觉得无力的是,能用之人何其之少,他看了一眼,金殿之下跪拜的人,都是暗怀鬼胎,心中有各种考量,各有算计之人,如今看来,何其多样。
不过,倒是有可用之人。
他瞟了一眼众人,忽然生了明悟,也应当培养自己的亲信了。
这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他看了看台下的两人,想起那日的事情来,已是有了主意。
开口喊道:“夏言。”
攻打满次加之事,并不简单。
满次加人口众多,而其中各国商贩,和私人武装,以至于海军势力都空前膨胀,因为时常有民间势力袭扰此地,故而这里的防范也极为严密,生怕出了什么纰漏。
丢了这颗摇钱树。
以陈闲势力为主导的海盗诸人,此次前来,乃是倾濠镜之威,势必要拿下此地,陈闲称之为练兵。
也是因为,他知道,濠镜之地本来就被各方势力所看重,若是不以倾巢之姿动手,恐怕有些人会错误估计濠镜之势力,以及野心。
最大的影响莫过于当地的官府和朝廷。
朝廷对于濠镜之发展,始终维持默许的态度,其根本上的原因在于陈闲实际上对帝国的领土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仍是那么多的地方,陈闲没有搅风搅雨,也没有乘势占领更多的地盘。
只是暂时战局了别人不要的土地,这一点已经是一个相当大的折中。
像是以风云军为首的逆贼,全部直接冲击的是重要的要害位置,目前已经成为朝廷的心腹之患,光这点上,朝廷就不可能留着他们翻江倒海。
所谓的事有轻重缓急,不外如是。
濠镜攻打满次加的计策很是简单。
不外乎,里应外合。
陈闲早已在数年之前,就在满次加布下了设置,其中以毕方牵头的当地土著,便是以此为契机,组织起来的情报网络,同时通过腐化上层官员进一步得到其中的信息。x
很快已是洞悉了整座城市的情报,这并非朝夕之功,也需要极长的时间进行料理和准备。
本来情报战就并非一蹴而就,到了如今的关口,更是如此。
陈闲对此深信不疑。
大批的消息被传达回到濠镜,陈闲随便处置之下,倒是收益颇大。
他所布置的情报人员,一则是对军事部门的刺探,第二则就是对整个上层的侵蚀,可以说,这两手直切脉门。
陈闲觉得自己的势力,在两年的发展之下,对比满次加有的只有碾压,但为了保险起见,他所起到的办法,也很是简单粗暴,就是以大军压境。
这也是一场演武,要让自己知道,这些军备和战力的强度,都已经到了一个当下无人可以比拟的状态之中。
因为他心中也有隐隐的不安,因为实际上世界上还存在着另一个势力,掌握着庞大的“知识”,而以他为首的势力,只有他一个人空前绝后,这实在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尚且还不知道,这个组织究竟意欲何为,但为此还是要早做提防。
这是一个巨大的危机。
抵达满次加外围之时,陈闲趁各方势力不备,已是顺利上了满次加附近的岛屿,并且安置下了己方兵力,直接威胁的乃是当地的防备力量,而对方浑然不觉。x
当地的上流人士仍在召开巨大的狂欢。
按照他们的话说,便是坐在黄金之上跳舞。
这里替他们收揽了多少钱财,恐怕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了,以至于他们每日的生活便都是纸醉金迷,荒诞声色到了极致。
尤其这几年,所进献的钱财与美人都一日丰盛过一日,让他们觉得甚至过的比之帝王都不逊色,可以说,这种体验极好,以至于他们连从前朝思暮想的故乡都懒得回去了。
在这里过着土皇帝的生活难道不比在那儿听人指手画脚来得更妙吗
对于所有在此的贵族几乎都是这么想的,只是,谁又是真的明白其中,几乎蕴含的,犹如夺命一般的意义div
596.归来局势
长久的布局,和战斗力的悬殊,很快摧垮了整个满次加城。
战斗发动于城内。
其因是一位西班牙贵族的侍女,无意之间,推倒了烛台,烛台点燃了室内的一簇法兰西窗帘,而后酿成了大官系统的做法,都让整个朝野震动。
就连陈闲也没有想到,会产生这样的情况。
他书信一封,送往帝都。
而嘉靖帝因为朝野争锋,也因此变得不困其扰,他本质上并非是一个有耐心和人打持久战之人,固然有励精图治之时,但终究有困乏之意。
这些争执原本要持续到末年方才会发生,只是现在提前降临,可以说,乃是夏言一人之功。
而工坊和风云军,分别在各处开疆辟土,尤其风云军攻势凌厉,其实多次已经对工坊事业产生了影响。
而朝廷对工坊有所安抚,毕竟工坊的要求权益没有很大,而风云军确实想要整个帝国去死,而改朝换代。
可以说,这反倒是最不能让人容忍的事情。
所以一方面怀柔,一方面则变本加厉地压榨,在这样的局势下,有不少士卒开始自动消失在风云军之中,他们或是去了工坊的队伍,亦或是干脆回到了自己的村子了成为了黑户。
毕竟谁都看到,目前的高压局势下,风云军似乎陷入了巨大的泥淖。x
谁也不瞎。
但离奇的倒是工坊反倒是拒绝这些士卒的加入,将他们拒之门外,也稍有一些地区会吸收一部分士卒,但却需要经手种种考核。其中的艰难很多,但侥幸入门之人,对此讳莫如深。
而工坊也抱持着你给我的,我都要,而我要的更多的态度,不断向朝廷逼宫。
只不过,区别在于,他们安分于一地,甚至恢复了原本的生产,但他们的要求却不断传达上去,他们的为首之人,到现在都还没有露面,以至于众人将矛头都对准了这些领导人,反倒是忽略了千千万万的劳动者。
法不责众。
也许也是因此,大部分人都会做出这样明显有问题的选择。
而风云军北路一度进逼到北直隶,更是给这场混乱雪上加霜,哪怕这路大军只有零星的几支游击军攻到了附近,也足够叫京城的权贵心惊肉跳,以至于他们甚至打算把防御九边的边军调回京师。
但这个举动,则被夏言也拦了下来,甚至因此,和嘉靖帝产生了隔阂。
而文官集团这次罕见的也站在了夏言的身边,对于他们而言,好不容易打压下去的武官系统,是不能有一丝丝抬头的机会的。div
597.易水寒
本质上的问题还未解决,双方势力都是一塌糊涂,但朝廷之乱,也远超了陈闲的想象。
不过,这方面的事情,并不需要他去操心,夏言冒着极大的风险,做出这样的举动,以陈闲的揣测,并非是自己的举动,而是出自于别人的授意,能让他做出这样的举措的人,恐怕也只剩下当今的天子一人了。x
陈闲对于大明王室没有好感,但同样也没有恶感,说的始终也都是人各有其志罢了。
他对于政治的理解,毕竟还是来自于现代,哪怕是翻越再多的典籍,腐朽的家天下本身也该做个了断了。
哪怕这个了断绝对做不到很是纯粹,但应当去做,确实必要的举动。
毕竟这也是为了让某些想法彻底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而作为改革者在底层所做出的努力。
陈闲原本觉得,为什么有些革命终究是言不由衷,始终在临门一脚处停留,但在看了这样的乱象之后,他忽然明白过来了。
世界不是一个可以随意人拿捏的东西。
改变一件固有的,根深蒂固的,甚至是世界上最大的权威,会有无数人前去维护他,因为他们的利益就在其中不断螺旋。
这就是彻底推翻一个势力,一个布局的时候,你所面临的阻力。
因为一旦你这么做了,你将会瞬间变得孤立无援。
圣人不常有。
几千年出一两个。
正要发生这种事情,那需要的是成千上万的圣人,那不大可能。
陈闲这次也算是知道了其中之苦。
他对于工坊的发展是有提出过指导的,甚至哪怕到了现在,他对工坊都有最强大的控制力,当然了这仅仅局限于他不插手工坊的事务。
这是工坊部门在逐渐失去控制的过程。
但陈闲并不需要把他们抓回自己的手中。
工坊只要出身自濠镜,那么势必会受到濠镜理念的影响,只要这样对陈闲而言,早已足够,陈闲需要的是他的思想飘扬在濠镜上空,至于其他的事情,陈闲并不是特别在意。
继承者继续前进。
不过,他想了想,仍是给顾德才去了一封书信。
毕竟有时候,在茫然时期,是该给与一定的帮助。
而且,在这件事上,陈闲也需要这帮人给与一定的妥协,而不是死扛到底,不然到时候出现的问题,陈闲不觉得,大家都承受得起。
而陈闲自己则不想要出门,而选择在濠镜长居,而这次的长居,更像是一次彻底的放权,各方面都由他委任的人手开始根据他的逻辑去营造。
当先的目标自然是招兵买马,他的想法和早年的陈祖义不相同,他更倾向于招募精锐,以营造强大的海盗团。
海盗团不是兵团,兵团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称霸四海的工具罢了。
一旦成立兵团,那么便会沉重的辎重所袭扰,失去海盗的天然优势,而且,到了现在,他也彻底明白过来。
自己终究不过是一个海盗罢了。
海盗之所以为海盗,并不是要宏图霸业。
而是要在海上自由自在的做任何想要做的事情。
就像是他上一世,从未享受过的那样,生与死,死与还生,轮换不休。
但他始终被沉重的使命所捆住。
到了现在,终究到了极致。
风云军,工坊两方势力好比左右互搏。
赖以为根基的濠镜,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超前建筑,汇集的那是这个世界上最尖端的理念与科技。
而万千世界的开拓,都仰赖他脑海之中图书馆的知识。
他试着感应另一个分魂。x
却只能觉察到他的去向。
他不由得有几分羡慕起来,毕竟相较于现在众多业障缠身的自己,被分出去的他,却更为自由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不会有人去阻拦,不会有人说都不可。
他更像是当年陈靖川未曾实现的梦境。
而到现在,一切成了真实。
而他自己则反倒是被困在原地了。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活成了陈闲,还是陈闲真的变成了陈靖川。
他坐在自己的小屋里,缓缓合上了眼睛。
北地九边,快意恩仇。
一个年轻人身披蓑衣,手持一柄短刀,走入了一家酒馆,外头寒风呼啸,几个人大声吆喝着,不时听到骡马的叫唤声,青年坐了下来,不远处正有一群人围坐着,为首之人乃是一个老者,正巧闭目养神。
见得他来,也不曾惊奇,只是伸手示意,众人顿时鸦雀无声了起来。
青年招呼过伙计说道:“来三两小菜,一壶热酒,有无好肉,切两斤一并端上来。”
伙计听闻满脸堆笑地说道:“正有上好的牛肉,这便给客人取来。”
青年道了一声谢,便收拾起手边的包裹来。
那一伙人之中,一个力士说道:“想来是个赶路的刀客,都是北边的独狼,没什么意思。”
几人纷纷应和。
在北地之中,最是盛行这种刀客,独来独往,往日里唤作刀客,若是落了饥年,便成了匪,杀人越货无所不为。不过,这种人也最是不与道上人来往,只做独狼,从不扎堆。
绿林道里,有自己的规矩,这帮人便是如此,照着规矩办事,也无人前去干预。
老者睁开眼,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刀客,随后说道:“吃完这顿饭,我等便行出发,大帅既然不允,那只能我等志士出手,好将鞑子杀个干干净净。”
众人齐声应和,除了有数几人,脸色均是振奋。
所谓的侠客,与文官实际上乃是一个路数,他们极为求名,以至于乐于去死,刀口舔血便是这么一个意思。
只不过,这次之事乃是又白山老人牵头,乃是罕有的大公德,若是做了成就,他们恐怕后世都可留名。只是不知道为何,这次关内的乱象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时刻,可以说,谁也不知道,这把大火究竟为何而染。
到底是谁人在挑动这方面的神经。
老者喝了一杯酒,看着两桌人,满心苍茫,他想起那个干瘦的少年对他说的话。
仿佛还在往昔。div
598.雪漫山道
陈靖川洒下几两银子,跟在那群武林中人之后,飘然而去。
他的身法很快,隐藏于雪中,更是轻松,他知道这伙人的目的究竟是哪里,这也是一个暂时性解决关外动乱的法子,只是过于刺激。
甚至说,成功的可能性是十死无生。
一群武者为了道义出手。
这怎么看都像是超现实的行为,但陈靖川知道,这很是寻常。
他这两年,在离开风云军之中,初时的一年,他靠着事先留下的联络方式,和于子明和瘦猴儿有一定的联系,他所作所为,仅仅是为了与他们沟通,并且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他们的顾问。x
而在一年之后,这个联络方式彻底断绝,风云军成为了无有绳子的风筝,随意翻飞。
而陈靖川在这两年内,也就做了一个独行的刀客。
只不过,他口袋富裕,倒是不必去做些杀富济贫的事情。
风云军的走向是必然,这是一种根基不牢固的群体,他们所图和工坊部队并不相同,而是为了一个朝代的更迭。
这种势力极为爆裂。
几乎是别的势力不可能做到,以及面对的。
工坊是一个为了底层百姓所发声的势力,而风云军对于底层百姓只不过是一种利用。
两者有天壤之别。
他很是厌弃这种形式。
以至于,在陈闲的计划生成的时候,他本能的抗拒这种形式,这是一种灵魂的互斥。
可以说,陈闲的想法十分现实,现实到容易实现,但这种办法,甚至没有极大的隐患,但他是一个极为理想的人,两个人是有本质上的差别。
但他也知道,陈闲的考虑有自己的因素在内,甚至上,他隐隐知道,陈闲的决策,在最后能够彻底改变整个王朝。
以至于他到了最后选择离开,而不参与到这个计划之中。
这次的事情,反倒是他偶尔听闻有一伙儿武林人士,正在前往关外,他随后赶来便是为了此事。
他做事简单粗暴,极为理想化,自然对这种事情颇为喜好。
这种在敌阵之中杀进杀出的事情,乃是侠客本色。
他可不是什么陈闲,而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刀客罢了。
他坠在他们身后,一直跟了数日,他们骑马,他便也上马追赶,大概过了有半月有余,他们抵达了草原深处。
陈靖川是个老粗,也不知道他们要杀的人究竟是谁,反正他是结果论,他们讨论出了一个最佳答案,他跟着动手便是了。尤其是这帮人,就陈靖川看来也不怎么靠谱。
白山老人。
若是几十年前问起绿林道,谁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白山陆培元,想必是天字第一号,响当当的人物。
他出山便是以武痴闻名天下,而后更是自北方一路打到南方,到达众人均是五体投地,均是认他为天下第一为止。
他的名头那是靠着一手真功夫,硬生生打出来的。
他便是这样的一个人物。
只是他觉得天下无趣,武功之事,已到巅峰,便行了退隐,只余下江湖一缕传说,再也无有踪迹。
几十年来,武林更迭,天下能人辈出,每逢其实,便有陆培元出手,亲自与那当世第一一争高下。
三十年前,风源手林清,十七招内败于他手。
二十年前,河朔双枪陈飞,十五招内见血封喉。
十年之前
他的事迹街知巷闻,他将武道打磨到了巅峰,江湖上无人不称呼他一句,大宗师。
可即便如此,他却不知道为何,在最近两年觉得无比的虚无。江湖夜雨,多少辛酸处。
到了老,一身金包骨,如此又能如何,他遍寻天下的奇人异事,便是为了再造巅峰,只是无论他赢了多少敌手,都难以改变一个现实。
武道到了最后都没有了路。
武道到了最后,剩下的只有好勇斗狠,只有一人敌,万人敌,这等事迹,只能是众多江湖事之中,一抹笑谈,除此之外,却是别无他用。
终究是江湖夜雨。
不知入耳。
他自继承师业,到了如今,多少念头,连自己都数不胜数,现在世上之人谁有知道,他的师承何处,认识谁人x
可能数十年后,他同样一无所有罢了。
这是一种对于被遗忘的恐惧,但好在,他还有最后一途。
他看着左右面容肃杀的同仁义士,不由得叹了口气,多少人能够在这场大乱之中生还,尚且是亦庄未知数。
只是走上这条道,便是江湖路远,雪漫山道。
这是一条尸山血海之路,绝无生还之可能。
他看了看不远处的雪包,知道那儿还有个孩子,跟着到来,倒也有趣,他没有点出来,只是擦拭了一下自己随身携带的佩刀。
那是一柄看似朴实无华的环首刀。
其名雁翎。
乃是自他开始走南闯北,便随身携带的刀具,一开始只是一柄寻常的钢刀,与大敌对阵,几经毁损,最终却由着他的好友,重新锻造数次。
之后,他凭双手功夫走天下,这把宝刀也就失了用武之地,直到前阵子定下大计,方才取出。
老伙计了。
但摸着却如此陌生。
伴随着冰天雪地,让刀也蒙上了一层寒意。
铸刀的人已经死了。
过世许久,死于江湖风雨,但过往仇寇都已经不可考据。
他叹了口气,站直了身子,人已经死了,自然他还活着,那么总要替他们生下去,若是死也该有点意义。
他是替那些死在他手上,或是因为他而死的人活着的。
那不是可以轻易去死的人。
他领着众人抵达了一处草原之城。
他们驻扎在外,里面灯火通明。
每个人都在经历了繁华之后,对那样的人生念念不忘,也许便是说的如此故事罢。
他并没有踏入城池半步,风霜更紧,不少人在远处喝酒御寒,偶尔可以看到出行的骑士,见得他们也只是远远绕开,一切都是松散的紧了。
他吩咐众人隐藏,而后自顾自地痛饮了一口酒水。
那个隐约躲藏的少年已经不知去向。恐怕是掉了队。
无妨,大好的青春呐,是不该如此挥霍。div
599.沿海一统
陈靖川看着整个汗城混乱不堪,他站在一处高塔上,远远看到的火把编织成了一条长龙。
还有骑士们来回的巡游。
而战斗的核心位于金帐之前,原本浩浩荡荡自关内而来的三十骑,如今只剩下浑身浴血的十八人步战。只是此时众人身上仍旧不是很乐观。
陈靖川是暗杀的行家,至少这具身体的原本主人阿飞,是一个海上叫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对于杀人,阿飞有自己的理解。
所谓的暗杀自然是要不动声色。
白山老爷子选的人手,很多。
而且确实也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可以说是中原武林硕果仅存的一批人了。
甚至可以说,放在后世恐怕也再也难以凑齐这样的真容了。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这些人都不善于暗杀。
白山老爷子自然是什么本事都会,年轻时候,灭人满门和喝水似的。
但这些人年纪也就比陈靖川大个十来岁。
正是术业专攻的时期,怎么可能和老爷子相提并论,在暗杀上面便是门外汉,而且杀人本来人手更容易成事。
但白山并不单单是为了暗杀,而是为了成名,便要让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他来了才好。
于是乎,这场暗杀极为热闹。
陈靖川倒是觉得,这种行为颇为沽名钓誉,最终结果是这三十条人命,白白葬送。
也算是人心固有的贪婪了。
不过,他们也显然是考虑过这个的,金帐对他们而言,确实好进,但能否杀到人?
这又是另一回事。
人盲目的厉害。
白山的功夫不坏,众人亦是如此,但终究做不得万人敌,无数人犹如洪流一般涌了上来,哪怕是钢筋铁骨也难以消磨。
而这也不像是大明,这里的人生性粗野,骑马纵横,虽是有人能够生撕虎豹,但只能做一为二,如此夸张的骑兵冲击,那些挡在前面的人,只经受了一波早已不行,硬生生被踩成了肉泥。
这些原本被派来阻挡铁骑的人,毫无招架之力。
这也是太平久了,实在没见识过城外风霜罢了。
陈靖川摇头晃脑,但此时也到了关键时刻,白山领着左右三人,已是冲到了金帐跟前,身后的追兵也猛扑了上来,但显然他们更快一步。
白山一把钢刀使得出神入化,胆敢近身者,都一刀被刮了去,遍地都是血染。
只是这等无往不利,只持续了一小阵子功夫。
已是从不远处的阵地,射出了无数弓弩,生生割断了他的去路。
而只这么一停顿,无数钢刀已是橫劈了下来,护卫着白山的两人当场毙命。
而白山虽然躲过了袭击,但此时已经陷入了包围网之中。
这时从营中也冲出了几名好手,与他厮打在了一起。
陈靖川倒是觉得不稀奇,他素来觉得,功夫这东西,各民族都有,你有强手,自然我也有,只不过,侧重不同。
这几个显然便是草原的力士,也有手持刀剑之人,与白山鏖战了起来。
看到此处,陈靖川只能一声叹息,双手合十。
而后他听到的是老者一声苍凉的叹息。
一颗头颅落下地,仿佛终结了一个传奇。
整个城池开始戒严,不过好在,他们三十人来,三十人去,倒是白条条的,很快这方面的警戒便松弛了下来。
陈靖川藏在暗处。
对于他而言,白山做出这样的努力,他只能说愚不可及,但在他的层面上而言,这是武者最后的尊严。
那么他便有必要成全他。
对于他而言,杀人不难,但毒杀这样的角色,倒是让他有几分血脉沸腾。
他的功夫和白山应该在伯仲之间,但对于杀戮,他有天然的嗅觉。
天色已白,他从一旁拿了一套当地士卒的袄子穿上,他身材高大,看上去倒是和这些草原人别无二致。
他走在路上,甚至不时有草原的美人向他侧目,他也笑着还以礼数。
他的步履很慢,但并无多少人觉察到他的异样。
很快,他已是到了金帐外围,见得是很多人在门口巡逻,也有人不时盘问一二,周围的栅栏已经连夜修好,倒是能看到不少血迹。
“不在这里。”他思索了片刻,已是离开了此地。
显然这里不能容人,他看着人群聚集的方向,心中有了大概。他快步离开此地,不多时,已是见到了一栋建筑,门口守卫森严。
他看了看左右的座驾,忽然觉得有几分异常,而后再次离开。
常人说,狡兔三窟,不外如是。
他是在城外找到目标的,不过,也因为是城外,难以让人想到,实则虚之,虚则实之,陈靖川觉得,玩的不高明,但至少那两个地方足够混淆视听了。
不过,也相应的,此处防御薄弱。
他冲入其中,很快便结果了目标的性命。
世人皆是如此,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
……
关外汗国之可汗被刺身亡的消息很快传入关内,其众多子嗣因帝位而纷争不断。
朝野沸腾。
这无疑给内忧外患的大明注入了一强心剂。
而白山老人之名响彻宇内,无人不知,而无人不晓。
甚至被称呼为“国士无双”。
朝廷调动边军入中原一带平叛剿匪,风云军阵脚大乱,而北军与东军都出现了较大的问题,甚至被连根拔起。
但在于子明和瘦猴儿取回领导权后,堪堪站稳脚跟,而此时的工坊军也受到了清剿,但很快,边关告急,几个可汗的子嗣为了做出功绩,在边关打草谷,以替可汗报仇为名。
一时之间,动荡不堪。
风云军与工坊进逼,京师。
一时之间,各方告急。
甚至拿不出任何办法。
而原本因为挺身而出却因此被赋闲在家的夏言,递上了一纸彻底改变格局的奏折。
让这个事情又出现了新的转机。
而此时的陈闲坐在城中,谢敬从外奔了回来,跟在他身后的一众将领,均是兴致勃勃。
“小儿可是讨贼而归了?”
陈闲伸了个懒腰,众人纷纷跪拜在地。
“已将黑锋讨伐,浙东沿海归顺我等濠镜,沿海业已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