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今生就该我来守护你(2)
三个月没有见到他了,没想到这个深夜,我们会在街头猝不及防的相遇。
他更加清瘦了,褪去那一副西装革履、一本正经的打扮,穿着一件白色的亲子卫衣搭配着深蓝色牛仔裤,脚上一双休闲白鞋。
他身边的那个小女孩,和他一模一样的打扮,也是白色亲子卫衣搭配着深色紧身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同款小白鞋。
他的衣服前面映着英文单词“dad”,小女孩的衣服前面映着英文单词“baby”。
是某高端运动品牌的私人定制款,良苦用心可见一斑。
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围着他转,他一边走,一边牵着她的手,低头充满爱意地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女孩银铃般的笑声和他们的对话透过空气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里。
“哪有你像你这么馋,大半夜想吃炸鸡腿!”
“嘻嘻……爸爸我就是想吃嘛……我想和你这样一起走在路上,好不容易放假了,就想每分每秒都和爸爸在一起。”
“前面马上就到了,你小心脚下,注意……”
盛筠的话语在这时候戛然而止,显然,他低着头,看到了地面之上,我和邰子谦的身影。
他缓缓抬起头眼,当看到是我的那一刻,他的目光惊愕不已。
邰子谦的衣服还披在我的身上,邰子谦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休闲衫,单手插兜站在我身旁。
盛筠也停住了脚步,朵朵依然蹦蹦跳跳着,直至她快要撞到我身上时,盛筠才连忙把她拉了回去。
很显然,朵朵太快乐了,以至于快乐的,都忘记了这路上可能还有其他的行人。
盛筠这么一拽,她这才抬起头,当她看到是我时,她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轻声喊我:“舒贝阿姨。”
我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勉强挂出一丝笑意。
三个月不见,朵朵大概在学校里过得不错,长了些肉,脸看着比以前更有肉感,显得更加可爱,皮肤异常地白,穿着修身的衣服站在盛筠面前,已经隐隐约约能够看出一个曼妙少女的雏形。
她的腿很修长,和盛筠一样。父女两站在一起,的确……很和谐。
盛筠见她主动唤我,于是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又缓缓望向了我,目光里,有着深不见底的忧伤。
“好久不见。”僵持了一会儿之后,他终于开了口。
“嗯,好久不见。”我轻声说道,声音有些莫名地沙哑,许是很久未曾发声的缘故。
“我带她去前面的正新鸡排买炸鸡腿,朵朵想吃了。”盛筠淡淡说道。
“哦,好。”我的语气也很淡,淡得我几乎以为我不想念了。可是心,却莫名地抽痛了一下。
“好好照顾自己。”他看着我,又说道。
随后,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邰子谦一眼。邰子谦见这情形,默默地往边上走了几步,似乎刻意回避,想给我们说话的空间一般。
“你也是。”我直视着他的目光,轻声说道。
“我会的。天气很冷,早点回家吧。”他又说道。
“你也是,早点回家吧。”我说。
有太多的话想说却没有说出口,有太多的事情想问却什么都没问。我们彼此默契地对望了一眼,默契地相互点头,默契地擦肩而过,默契地……彼此陌生。
我沿着街道不回头地一直走啊走,心抽抽地疼,很多次我在想,我如果回头,他会不会还站在原地,还看着我。
但是,我的倔强不允许我回头,不允许我低头。
万一,他早已经不在了呢。
他和朵朵之间的关系,显而易见有了飞一般的提升。他们之间显然建立了和谐的父女关系,那么……他和小芸呢?是不是也顺理成章地走在了一起?
我已经说过放手,就别再心有不甘了吧!
我凄然一笑,望着深蓝色的天空上那一轮即将圆满的月亮,心越发地空。
邰子谦追了上来,轻轻地在我耳边说:“明明想念得很,为什么却故意装得那么陌生?我们之间你也不解释解释?你不怕你们这样僵持着,慢慢就真的走远了吗?”
“子谦,你晚上话真多呢。”我假装无所谓地笑了笑,轻轻地用手推了他一把。
“好,我不说什么了。反正你也是一个心里特有主意的人,你做什么都有你自己的理由。”邰子谦见我这样的态度,于是说道。
“他们走了吗?”我虽然没有回头,却忍不住问道。
“他一直还在原地,你要回头吗?”邰子谦轻声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说:“不了,我还是想向前走。”
“那就向前走!”邰子谦的声音突然变得笃定。
他把我送到了家门口,眼看着我进入了家门,他这才打算离开。这么晚了,他不能开车,又喝了酒,于是我让他先别回去,住在我家的客房,他欣然答应了。
这一夜,我一夜未眠。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似乎听到了一阵悠扬的口琴声从窗口的方向传来,我迷迷糊糊中转过脸去,似乎看到窗台上坐着一个人,他曲着腿坐在窗台上,悠扬中带着忧郁的曲调一阵又一阵地传来……
我以为是梦,双手紧紧地抓住床单,不敢醒来,更不敢坐起来一看究竟。
后来,我竟然真的就这样迷迷糊糊中进入了梦乡,朦朦胧胧之际,我感觉到我的额头上突然多了一个清凉又柔软的吻,我试图在梦里勾住他的脖子,然而当我真的这么做的时候,却扑了空……
我从梦中惊醒,打开床头灯,看着空空的房间,哪里有人的踪影,连窗户都是关着的……看来,只不过是我的梦而已,可是那曲调却那样真实。
我抱着双腿坐在床上好一会儿,随后暗自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对自己说:“许舒贝,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梦幻了?”
我再度躺下,慢慢让自己进入了梦乡,在睡意模糊之际,我依稀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隔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邰子谦已经坐在餐桌旁吃起了早餐。刘阿姨自己亲自炸了油条,榨了豆浆,还煮了两份米粥和水煮蛋。
“子谦,你昨晚有没有听到口琴声?”我问。
“没有啊,昨晚我睡得很香,什么口琴声?”邰子谦一边吃着一边问我。
“没什么。阿姨,您一向睡觉清醒,您有听到吗?”我不禁问刘阿姨。
刘阿姨正哄着仔仔,她一边摇晃着仔仔一边说:“没有啊。舒贝,你是不是做梦了?”
那应该真的是梦吧!也许是昨晚半夜碰到他的缘故!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
不过,梦里的情景真的好真实,我不禁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心不在焉地吃完了早餐。
几天后,我从本地新闻里看到一条重磅消息,盛筠以女儿盛筱的名义,为十所灾区小学捐款数十万。
看来,他这是正式承认了朵朵是他女儿的身份,同时为她更名为盛筱,和仔仔的大名盛箖不仅字很相似,而且意思都是竹子的意思。
这是代表,他对他们的爱不分伯仲吗?
当我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我内心已经没有愤怒了,有的……只是一种深深的寂静,就像狂风经过幽谷,草木皆折,却悄然无息。
人生的转折往往都是在一瞬之间,成熟也是在一瞬之间。我更加没日没夜地埋头苦干,一心一意扑向工作之中。
邰子谦成为与我并肩作战的伙伴,我们签署了协议,他占诺亚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不领工资。若成功,他便是第二大股东;若失败,我们共同承担。
我知道他不缺钱,也不缺职位,像他这样的高材生,再加上有邰枫这样的显赫背景,他无论去哪儿都将光芒万丈。
但是他选择了与我一起奋斗,有钱人家富养出来的孩子,心性就是与常人不同。
他不计较得失,他也不在乎地位与金钱,他看待人生的角度十分多面,他不用为生活所困顿,自然有足够的精力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除了帮我公司管账,偶尔和我切磋之外,他像他爸爸一样迷上了艺术收藏,挖空心思寻找古董与艺术品,常常变戏法似地掏出各种宝贝来给我鉴赏,间接也陶冶了我的情操,给我增加了多方位的知识。
半年就这样过去了,半年的时间,我的诺亚已经从一开始的死气沉沉变得生机勃勃。我听取了邰子谦的建议,自己在幕后做董事长,找了职业代理人来做总经理,自己不轻易抛头露面,需要抛头露面交际的事情,都交给职业代理人来做。
这半年里,我成长了太多。大概是和邰枫、邰子谦在一起久了的缘故,我说话做事开始变得沉静,不再似从前那么风风火火。
这半年里,积累的财富,是我前半生怎么努力都达不到的。然而,我现在望着那一串串的数字,却十分淡然。我知道这离我的目标还有距离,我知道我还需要不遗余力地努力。
半年之期到达的那天,我突然接到了盛筠的电话。当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他的名字的那一刻,我恍惚不已,我颤抖着手接了起来。
他在电话那头,语调平静地问我:“晚上有时间吗?我想,我们该谈一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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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爱久自见人心(1)
“好,”我眉头莫名一颤,故作镇定地答应下来,“在哪里见面?”
“在轻舟吧,晚上六点,我等你。”盛筠迅速说完,随后挂掉了电话。
杭城开发区新建了一处人工湖,名字叫做轻舟湖。轻舟湖上有一艘古色古香的游船,船上专门设了饭店。饭店环境优雅,菜色独特,因为每天招待的人数有限,所以位置千金难求。
我没想到,盛筠豪气到包下一整艘轻舟。
当我踏进船内的时候,他已经坐在船舱里等我了。他穿着一件亚麻材质的浅蓝色褂子托腮坐在那里欣赏着船外的风景,眉目间寂寥得很,眉头微微蹙着,似乎有数不尽的心事。
我被服务员引了过去,他听到声音,随即转头望向我。
“你来了。”他挤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对我说道。
“嗯。”
“想吃什么?”
“我第一次来,你看着点吧。”
“好。”
盛筠也没有推托,拿起菜单,接连划下十多道菜,我见他没有住手的趋势,于是连忙说:“够了够了,别再点了。”
“那先这样吧,菜不要一起上,等我们尝过之后端下去,再上新的来。每一份的分量不必太足,我们就两个人,吃不下太多。”盛筠对服务员温和地吩咐道。
服务员点了点头,随后恭敬地推下去了。
游船在水上缓慢地飘着,不一会儿就从岸边飘到了轻舟湖的中心。天黑了,船的外沿都挂上了红灯笼,船舱里十分安静,两位穿着旗袍的妙龄少女正分别手抚着琵琶和古筝,悠扬的琴音透着轻风飘到了船外……这样的享受,还真是奢华。
我们两各自手握着竹筒做的茶杯,喝着恰到温度的茶水,他不言,我不语,静静地听完了一曲之后,他轻声问我:“这半年,难熬吗?”
我怔了怔,随即摇了摇头,释然地说:“大多时候都在埋头工作,时间很快,半年仿佛就在眨眼之间。”
他意外之余,眼角有些失落,他给我倒了一杯酒,然后说:“这是江南米酒,甜腻可口,你喝喝看。”
“嗯,好。”我于是端起来,抿了一口,的确很甜。
我们又沉默了一小会儿,我望着湖上的风景,微风轻轻拂面,湖面上风平浪静,岸旁的垂柳刚刚发了嫩芽,一切都显得那样新鲜而别致。
我觉察到他一直在看我,那种分外浓烈的目光让我的脸上微微有些灼热,我故作淡定地转过头来,他瞬间挪开了目光,低头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我的碗里,对我说:“你尝尝看。”
“我不爱吃肉了,你吃吧。”我推脱道。
“这个肉烧得很好,你尝尝看,是你在别的地方尝不到的味道。”他坚持道。
于是,我夹起红烧肉尝了一口。果然……味道很独特,既有肉的香味,又有桂花的淡香,酥嫩可口。
“嗯,是挺不错的。今天来,难道就是为了请我吃美食吗?”我吃完后,抬起头看着他问道。
“这里你没来过,所以带你过来尝尝,”他脸上突然多了一层凝重的意味,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问我,“那一晚我们在街头相遇,你什么也没有说,我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没有什么好说的,你高兴就好。”我微微一笑,收敛神色说道。
“我知道你看到我和朵朵那么亲密,一定……很伤心,对吧?”他又说道。
“有一点,不过很快就释然了。人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如果一件事情无法改变,又何必执念?”我淡淡说道。
“半年……你变了好多。”他的声音有些飘忽,古筝与琵琶弹奏的曲调似高山流水一般,古老的音乐让人的心静了又静,回忆也被拉扯得很长,淡淡的伤感勾起了心中的伤感。
“我看到你为她所做的,以前我或许不能理解,现在……我大概能理解了。毕竟,她是你的骨肉。”我微微一笑,怅然说道。
盛筠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突然凝视着我的眼睛说:“朵朵,三个月前确诊为白血病,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什么?”我心里猛然一惊,不禁望着他。一眼,便望见了他眼里浓浓的伤悲。
“我只想最后尽我所能,做好一个父亲的职责,为她利索能力做一些事。我专门为她成立了基金会,有时间就多陪陪她。”盛筠皱着眉头看着我,随后又叹了一口气说,“没有办法,我亏欠她的,太多了。”
“白血病……”我喃喃说道,这是我怎么也没有料到的结局。
“我不会要求你与我一同面对,只希望一点,不要在这时候和我提离婚。很快我就会失去朵朵,我不希望……我再失去你和仔仔了。”盛筠看着我,深情款款地说道。
“小芸……知道了朵朵的病吗?”我怔怔地望着他,不禁问道。
盛筠点了点头:“知道,这样的大事,我不可能不告诉她。”
“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点了点头。
“离婚的事情,我们缓缓再谈,好吗?”他看着我,轻声问道。
“好,你先照顾好朵朵吧。医生怎么说,能痊愈吗?”我问。
他摇了摇头,他说:“医生说,即便用最先进的医疗手段进行治疗,最长也只有五年,但是治疗过程里会承受巨大的痛苦。她还是个孩子……”
盛筠说到这里,不由自主红了眼眶。他扭过头去望着窗外,不愿意让我看到他的泪水。
可正是他的泪水,让我又一次意识到,他虽然总表现得那么无坚不摧,到底……也只是一个有着普通情感的普通人,他也有他不为人知的脆弱。
我站起身来,走过去轻轻抚上他的肩膀,他转过头来,用力抱住了我的腰,握住我的手。
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在轻轻的颤抖。
但仅仅一小会儿,他便控制好了情绪,他佯装平静地对我说:“我没事,就是觉得朵朵……太可怜了。”
“心里,会怪我吗?”我听他这么说,不禁问道。
“怪你?为什么这么说?”他诧异地问道。
我把我的手从他的手掌里抽离,重新坐回了座位,我轻轻地说,“若不是当初因为我,你们父女可以早一点相认。”
他断然摇了摇头,他说:“我从没这么想过,朵朵是我的孩子,仔仔也是我的孩子,你更是我的妻子。孰轻孰重,我心里一直明白。”
“我这里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把仔仔照顾得很好。你好好照顾朵朵吧,至于离婚的事情……没事,不急。”我淡淡说道。
“如果你遇到了更心仪的男人,就告诉我,我会……”他听我这么说,无比失落地说道。
“不会了,没有了,”他断然摇头,“我没有心思去谈爱情了,我本身也是一个不怎么需要爱情的女人。若不是遇见你,我根本不会……罢了,都过去了。”
“我知道阿柔那些话伤了你,事实上,我从来未看轻过你。我之所以选择暂时分开,我有我的打算,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舒贝,我曾经答应过你的,我一件都没有忘记。”他看着我,目光中充满深情地说道。
我的心里有一丝丝的悸动,其实我最怕的不是他坚硬的时候,而是他变得柔软。铁汉柔情的时候,最令人动容。
“别再说下去了……”我打断了他,尽管内心一阵阵悸动,但是我依然表现得十分平静,“既然你决定好,那就按你的决定去做吧。你先把朵朵照顾好,其他的……我们日后再说。我吃饱了,我先回去了,仔仔还在家等着我照顾。”
我站起身来,他突然从我背后抱住我,他把头枕在我的肩膀上,在我的耳边低声说,“舒贝,难道你一点都不想我吗?”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我喃喃问道。
“真话。”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手紧紧搂住我的腰。我的腰比从前细了一圈,他一定感觉到了。
“想,每天都想,但我能克制。”我沉吟了一小会儿,然后说道。
“心里怪我,对吗?”他轻轻说道,“怪我和许长生合作,怪我轻信阿柔的话,对吗?”
“曾经怪过,但是这半年里,我也经历了许多,心境也有了很大的变化。我能理解每个人都有苦衷,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我们虽然曾经相爱,但毕竟是不同的个体,我不能把自己的仇怨加注在你身上,那样对你而言不公平。至于阿柔所说的那些,那的确是大部分人对我苛刻的印象,她没有说错,你对我有所怀疑,也是应该。但是对你,对我们这段情,我问心无愧。我很坦荡,没有什么愧对你的地方。该付出的我付出过,该忘记的,我也会去忘记。”我缓缓说道。
其实我很想推开他,可是当那股熟悉的温度传来,当他的手紧紧环着我的腰时,我却忽然不舍。对,从内心深处传来的不舍……
“我不辩解什么,很快,我会把最终的结果和我的真心捧到你面前。舒贝,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他说完,情不自禁地在我脸上轻轻一啄,我一扭头,便对上了他那一双柔情似水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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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爱久自见人心(2)
是,我承认,那一刹那,我有一种想扑入他怀里、与他忘情缠吻的冲动。
但我做了个截然相反的动作,我愤然推开了他。
我好不容易从爱欲之中挣扎出来,我不想再又一次沦陷进去了。那种感觉固然美好,但是现在,时机不对。
时机若是错了,爱会再生纠葛,我将会又一次面对我不想面对的那些事。但是我现在,不能分心。
我越来越信奉,专注地做好自己的事情,而后,想得到的一切终究会来。
你若盛开,老天自会安排精彩。
“别这样,盛筠,”我看着他,目光极其淡漠,心中藏着痛,眼神却凛冽得很,“既然决定好了,就按照决定好的去做。别再让情左右,然后横生枝节。这样,对谁都不好。”
“舒贝,你越来越冷静了。”他看着我,目光极其动容,“你不能这么冷静,你这么冷静,我会……”
他没有再说下去,我于是问:“你会怎么样?”
“我会忍不住不顾一切,想再次掏出你的心,看看你心里现在都装着什么,到底还有没有我的位置!”他目光灼热得很。
很奇怪,我越是冷静,他倒是越控制不住地疯狂。以前的他,明明在任何时候都冷静得很。
“半年而已,你变得这么快。”他看着我,不敢置信地说道。
“你以为我会怎么样?”我看着他,淡淡问道,“我会情不自禁地扑向你的怀里?我会向你哭诉我这半年过得有多苦多想你?我会絮絮叨叨求你回到我身边?——不,盛筠,我从来不是这样的女人。我能爱,自然也能放下。”
“我知道,你是许舒贝。我知道半年的时间你会把我推得很远,但是我从没想过,你会远得让我……够都够不着。”他看着我,目光中带着痛苦地说道,“潜意识里,我还是觉得,你是我的,你是爱我的。”
“爱不爱的,有那么重要吗?”我看着他,凄然一笑,“若有,我让你放弃盛世来爱我,你能做到吗?你自然不能,说明你心里有更重要的事情。若非如此,你也不会和许氏合作。既然你心里有比情爱更重要的事情,我自然也有,我也会去追逐我的,我也能放下爱。”
“你还是在说气话,你还是在生气,对吗?”他看着我,目光里竟有一丝惊喜。仿佛以为我不过是气话,气话背后,依然藏着那股深爱一般。
我摇了摇头,我说:“我说的是事实,不是气话。你好好保重吧,让他们把船开回岸边,好吗?”
“今晚,我没打算让你下这艘船。”他的语气再度变得霸道起来。
我目光一凛,我说:“这样,有意思么?”
“有。”他看着我,声音沉沉地说道。
“即便你再度占有我,我的决定和决心依然不会改变。”我看着他,目光咄咄地说道。
“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想试一试。”他说。
“冬天的棉被,夏天的蒲草,不合时宜的温暖,只会令人感觉更凄凉。”我冷冷说道。
他拉着我的手,带着我走出船舱,立在船头。我们可以看到岸边的玩家灯火,两个人携手并立在船头,有一种泛舟湖上、遗世**的苍凉之感。
很凄美,但依然不合时宜。
我再度抽离了手,我说:“抱歉,我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
他扭头望着我,我屡次的拒绝让他的眼睛从哀伤变得凄迷,他背负着双手站在那里,淡淡地说:“我以为这里的美景会让你暂时忘记现实,却忽略了你是许舒贝。有几个女人,比你活得更现实?”
“现实不好吗?现实一点,免得被虚无缥缈的情爱所伤。我庆幸我的身上一直裹着一层坚硬的壳,虽然背着这层壳前行很累很重,但我很庆幸,它一直保护着我。”我说。
“我知道我曾经打破过那层坚壳,但是我也知道,我再一次把它缝合了。我知道那层壳更坚硬了,而我已经身在壳之外。我明白,我一直都明白。”盛筠缓缓说道。
“如果你真的明白,就送我去岸边。”我说。
“好。”
出乎我意料,他竟答应得如此爽快。
我以为他会再一次像从前一样,每每在我执意反抗他的控制之时,他便采用那种极端的、压迫性的手段逼我就范,逼我乖乖臣服在他的身体之下。
可是,这一次,他选择了尊重我。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已经不敢强求你了,以前我明白,我强求过后会再度得到你的心。但是现在,我却确定了,我怕我这一次再强求,会彻底失去你。”他见我吐了口气,于是说道。
“你会,你会彻底失去我。送我去岸边,是最明智的决定。”我说。
“你的变化,然后既觉得欣慰,又觉得害怕……”他摇了摇头,他说,“真怕这么发展下去,有一天你会走在我的前面。我再要去爱你,便要去追逐你。舒贝,我的骄傲不允许我为任何女人低头,包括你。”
我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深意,我摇了摇头说,“你不需要为任何女人低头,包括我。你大可放弃我,我也会欣然接受。”
“舒贝,你……”他走过来想强吻我,但是我一脸的疏离让他再度生怯,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后对里面站着的服务员说,“麻烦靠岸吧!”
船开始缓缓地朝着岸边挪移,他心绪看上去有些烦躁,很不宁静,他有些失去了分寸。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沉静,反而令他更抓狂。但是这是第一次,我感觉到我抓住了他的心,而不是被动被他操纵。
我第一次在我们的博弈之中,掌握了主动权,不再被他牵着鼻子走。
相比于我的淡然,他显然有些无法适从。
我坐在船头,脱了鞋子,把两条腿垂在船的外沿,望着湖面上的风景。
他也坐了下来,紧紧抓着我的手说:“小心,别掉下去了。”
“我曾经坐在盛世大楼最顶层的外沿,也没有掉下去过。这么低矮的船头,又怕什么?”我淡淡一笑,不以为意地说道。
“我知道你的胆量和魄力,但还是希望……在我面前,你脆弱些,温柔些。”他说。
“如果你需要的是温柔的、脆弱的女人,你大概不会选择我。从我们第一次相识,你就知道我是怎样的女人。”我直视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
“我知道,也挑战过,曾经得到你的心。如今,又一次失去了。”他有些低落,随后对里面的服务员大喊,“拿两壶米酒过来!”
服务员很快端来了米酒,还贴心地拿来了几碟下酒的小菜。
他拧开壶盖,大喝了一口,然后说:“酒醉人,夜色醉人,而你……更醉人。”
他的情话开始越来越大胆,我知道,他是在试图再度撬开我坚硬的壳,想窥探一下我柔软的心。
我也拿起酒壶,和他轻轻碰了碰,然后大喝了一口,我说:“可惜,再烈的酒,再美的夜,再醉人的美人,都抵不过现实的残酷和血淋淋。”
“得瑟……”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他说,“不过,你确实又美多了。以前美,美得太攻击性,一眼让人看得出野心;如今美,美得却很禅意,那是那野心,从眼睛里……沉到心里去了。”
我淡淡一笑,随后再度喝了一口酒,我说:“你开心就好。”
“我不开心,因为我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挫败感。”他摇了摇头,有些醉态地说道,随后又大喝了好几口酒。
“你?”我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这样就挫败了?不像是你。”
他勾起我的下巴,夜色撩人之中,他白皙的脸上蒙着一层淡淡的水雾,看起来那样梦幻,他说:“是,从小到大,我想要的都能得到。我以为,我想要的女人,我也唾手可得。可是我想不通,我明明得到了你,甚至你都为我生了孩子,但是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失去了,彻底地失去了你。”
我微微一笑,突然明白从前我的不真实感来自哪里。一个人对自己唾手可得的东西,哪里能够做得到足够珍视?你越是珍视,他便越觉得不会失去。
如今远离,他才开始慢慢把自己的心,一点点地剖开来给你看,让你看到他心里的千丘百壑,看到他的多情与无情。
爱的表象,有时候会令人迷惑。唯有抽身旁观,才能看个真切。
今晚,我才第一次感觉到他发自内心的在乎。可是,我不是那么在乎了。
船缓缓到了岸边,他已经喝完了一壶酒,我也仰头喝尽了壶中酒,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酒很好喝,菜也很好吃,你的话更是动听。但是船到岸了,我要走了。江湖再见吧,盛筠。”
我从船头站了起来,淡然地朝着甲板走去,夜色凄迷中,我留给他一个从容而决绝的背影。我觉得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畅快,我并未回头,却能够感觉到他站在岸边的目光灼灼,他一定在看我,他的目光在漆黑的夜色中灿若星辰,我想,盛筠,士别三日,我一定要让你刮目相看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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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我是凌岳(1)
他没有追过来,也没有喊我。他大概明白,我下了决心的事情,同样没有余地。
喝了酒,车是不能开了,这凄迷的月色真是令人伤感。我沿着河堤走了很久,酒劲渐渐涌上头来,听说米酒的后劲不亚于洋酒,还真是如此。
微风吹得让更醉了,我望着这长长的河堤,席地坐下来感受着这无边的夜色,就在我的思绪慢慢冷静下来的时候,突然有个人用刀抵住了我的背部,然后迅速对我说:“往前走500米,转弯进停车场,黑色帕萨特轿车,车牌后三位你最好不要呼救,也不要说话,你应懂我什么意思!”
我看不清后面的人是谁,但是我能够感觉到我的背部被一个尖尖的东西抵住,腰间一寒,浑身都抖了抖。
这个地方刚刚开发,平时即便来人也都是团队比较多,我刚才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竟忘记这个地方并不安全,安保措施还不是特别完善。
看来,这是遇到歹徒了。
我心里一紧,按照他所吩咐的那样,沿着河提慢慢朝前走去,他装作与我是情侣的模样,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那把刀却一直抵在我的腰间。
我只能将计就计,按照他的吩咐进入了那部车牌后三位是021的帕萨特里,我坐进车后,车里另一个人立刻勾住我的脖子,警告我不许动。
车徐徐开动,驾驶室和副驾驶室上都有人,但是我看不到是谁。
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水味,但是我想不起来这股香水味是谁的。
这一帮人不像是专业打劫,他们没有抢我身上的财物,也没有想侮辱我的意思。车迅速往郊区的方向走去,一直开到了一栋大楼前。
我被两个男人架着下了车,当我下车的时候,我看到副驾驶室的车门被人推开,一只穿着大红色高跟鞋的白皙大腿露了出来,紧接着是白色的裙摆,然后一个亭亭美人儿站在我的面前。
她穿着玛丽莲梦露的经典款白裙,搭配着卷发和红色高跟鞋,看上去极其艳丽且富有女人味。
那张脸大概是动了刀子,愈发地尖了。那两片红唇,还是透着说不出的风情。
“好久不见,舒贝。”她手拿着信封包,笑着看着我说道。
“阿柔,你这是做什么?我并不明白。”我没有想到会是阿柔,顿时惊讶不已。
“没想到吧?你当然不会想到是我。”阿柔看着我,缓缓说道。
她化妆的功力是越来越精进了,两只眼睛画得栩栩如生神采飞扬,仿佛随时都会从眼睛里飞出来一般。
“不明白,明示吧!”我淡淡说道。
“一会儿你就明白了,”阿柔看着我,露出极其妩媚的笑容,随后忽然表情一冷,对我旁边的两个男人说,“带进去吧!”
“是因为我和盛筠见面了吗?”我见阿柔这样做,于是问道。
阿柔并没有回答我,她继续小腰一扭一扭地走在前面,把我带入了大楼内部,带着我坐上了电梯,来到了电梯的八楼,一个房间的大门自然打开,阿柔带着我走了进去。
里面的装修极其奢华,装修得像是皇室一般,到处都是金灿灿的颜色,大理石柱上雕刻着缠龙,龙头竟是直接用黄金打造的,可见这房子的主人日常生活有多么奢靡。
房间里随处可见各种玉器,名贵的瓷器,客厅很大,我们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正厅的位置。
我看到不远处一张大红色的沙发上,一个男人懒懒地躺在上面,他身上穿着白色的丝绸睡衣,斜斜地靠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支雪茄,两个女人分别替他捏着头和脚,看起来十分享受的样子。
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但大概轮廓看上去妖艳得很。这个妖艳货色是谁?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怎么之前从未见过?
那两个男人放开了我,随后,阿柔对我甩了甩头,示意我跟着她往前走,她带着我往另一边的双人沙发上坐下,我刚想说话,阿柔便对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我终于看清楚这男人的脸,他的皮肤极其白皙,他身材修长而瘦削,满头染过的白发看上去很特别,他单手撑着脑袋看上去像是睡着了,长长的睫毛耷拉在眼帘之上,那张脸竟比女人还要妖艳动人些。
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有些邪乎,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我不明白阿柔为什么带我来见他,过了一会儿,这男人懒懒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然后打了个哈欠,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懒懒地开了口:“来了?”
“嗯,来了。”阿柔连忙回答道。
“人带来了?”他又问。
“带来了。”阿柔忙回答道。
“让她在这儿,你们都出去吧。”男人又说道,那种懒懒的、柔柔的腔调听起来煞是动听。
这明明是个男人,怎么好像有一种天生的媚骨一般?我好奇地看着他,又环顾了这周围的富丽堂皇,随后目光再度落在他那张完美绝伦的脸上。
盛筠帅得很凌厉,一看就是铁骨铮铮的汉子;邰子谦的面相稍微柔和些,但也是三月暖阳般的男人;尚扬乍一眼看很有男人味,但接触久了会发觉他身上有一种男生所特有的顽皮与鬼马……可眼前这个男人,他哪一种类型都不像,他看似病怏怏的,但是一睁开眼睛,他眼里的光芒便绚烂得让人不敢直视。
“看够了没?”在我发了三分钟的呆之后,这男人问我道。
我这才发觉自己一直在研究他,于是连忙收敛了目光,平静地问他:“你是谁?”
他又一次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随后目光徐徐望向了我,眼神里那一股天生的慵懒十分魅人,他说:“我是谁并不重要,我问你,你是不是认识邰枫?”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不禁问道。
“我问你的话,你最好回答我。”他还是那副懒懒的腔调,但是话却说得半点儿不含糊。
“如果我不想回答呢?”我不禁又问道。
“那么……你就别想出这个门。”他一下站起身来,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冰凉的手已经触到我的脖颈,他轻轻一掐,我便差点儿窒息。
“你……你放手!”我惊慌失措地大喊。
他放开了手,拿起桌上的白色毛巾擦了擦手,一脸嫌弃的表情,随后,又懒懒地问我,“邰枫,你认不认识?”
“你这么突然把我带到这里来,自然是认为我是认识的。既然知道我认识,又何必多问?什么目的,直说就是。”我冷冷说道。
他扭过头来,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随后说:“你倒是爽直,这一点……我喜欢。”
“什么目的,说吧。”我已经没有了耐性,我又问道。
“明天中午,把他带到这里来,我想请他吃饭,就这么简单。”这男人又说道。
我心里一惊,愕然看着他,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目的,想做什么,又是什么人。
为什么好端端的,他要请邰枫过来?
阿柔怎么会认识他?而且,阿柔看起来对他恭恭敬敬的样子,他到底是谁?
“那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吧。”我站起来,目光凛然地看着他说,“首先,你是谁。其次,你是做什么的。再次,你想找邰枫做什么。”
“你是第一个……敢和我叫板的女人。”他走过来,伸手挑起我的下巴,盯着我的脸怔怔看了一小会儿,随后悻悻放开了手,“可惜,你生过孩子了,我对少妇……不感兴趣。”
我被他的话莫名戳中了笑点,我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一股奇怪的装逼范儿,这种范儿放在古代或许合适,但是在现代……总有一点儿不伦不类。他把自己的房子折腾这样,难道真以为自己是古代穿越而来的王爷么?
“你笑什么?”他见我一脸忍俊不禁,于是又问道。
“我只是为你感到可惜,你应该生在几百年前,那样……你的王爷梦或许还有实现的可能。”我说。
他目光一凛:“你居然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请问,你有什么可怕的?”我看着他,挑了挑眉,然后问道。
“我是凌岳。”他突然伸手勾住我的腰,把我往他怀里一捞,然后凑近我的耳边轻轻说道。
“凌岳?”我迟疑了一下,突然脑海里蹦出了模糊的记忆。这个名字不单单我听过,杭城大部分的人都有印象。
我不由得浑身一抖,声音也高了八度,“你就是那个……凌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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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我是凌岳(2)
凌岳,令杭城商圈闻风丧胆的存在。这个人在杭城出现仅几年,就让数十家老字号私企老板全部破产,并且债台高筑。
凌岳是杭城地下钱庄、地下赌场的持有者,通过不断吸引赌徒、再向赌徒放高利贷的形式,迅速积累了一笔财富,然后火速把罪恶之爪伸向了爱赌的企业家们。
这几年,有很多企业在如日中天的时候突然一夕之间破产倒闭,都是因为此人的缘故。
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只单单这一个名字,就令无数人闻风丧胆。
传闻中,他是身高马大、左青龙右白虎的那种蛮横长相。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非但与传闻完全不沾边,而且美得如此娇艳,连女人都不及。
“你知道我,很好。”他伸出白皙的手,在我的脸上来回地划了划,坚硬的指甲随时都可能把我的脸戳破。
“你怎么会找上我?阿柔怎么会认识你?”我不禁问道。
当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完全是白问。阿柔在杭城开on酒吧这么久,三教九流的人自然都打过交道。on酒吧的生意如火如荼,这么多年都没有变化,想来背后一定也有“保护伞”,不然就凭她一个女人,又是外乡人,很难撑如此长久。
“你有用,自然我就会找上门,”他邪魅地笑了笑,随后又说,“明天中午,我在钱坤宫设宴,你务必把邰枫带过来。”
“如果我不带呢?”我听他如此笃定的语气,于是问道。
“我听说,你还有一个即将满周岁的儿子,”他微眯起眼睛,凑到我的面前轻声说,“我倒是不介意,他来我身边做我的送财童子,我可以从小慢慢培养。”
我浑身抖了下。
我知道这个人看似柔弱,但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你调查过我?”我不禁问道。
他微微一笑,勾起我的下巴说:“我想要找的人,还需要调查么?”
“你为什么要找邰枫?”我不禁问道,“如果你想对他下手,那你绝对找错人了!”
“对他下手?”他摇了摇头,声音飘忽地说,“不,我只想和他交个朋友。”
之前的酒劲还没醒,我的头有些微微的晕眩,但是脑袋还是清醒的。
阿柔怎么会知道我在轻舟?她难道一直等在岸边?我和盛筠见面,难道他告诉阿柔了吗?
我心里一连串的问号,不知道这个凌岳为什么突然找到我要和邰枫做朋友,更不知道阿柔把我带到这里来,究竟是因为凌岳想见我,还是她刻意把我领到凌岳的面前。
我不是很想我的生命里出现这样阴狠的角色,我知道越是这种看似阴柔的角色越不好惹。一旦结识,要么你要为他所用,要么就会被他视为“眼中钉”。
我现在正是事业刚刚起步的时候,却被阿柔带到此人的面前。难保他不从此“钉”上我,成为我摆脱不掉的噩梦。
而且,他还想要见邰枫,他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想见邰枫?难道他要对他下手了吗?
以邰枫的地位,应该不会惧怕这样的人吧?——我一时心乱如麻。
“有一句话叫做,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你真的想结识邰枫,你可以靠你自己的手段去认识,又何必来为难我。”想到这里,我言辞凿凿地说道。
”如果我可以靠自己的手段去认识他,你认为我会找上你?”他突然再度掐住了我的下巴,冷冷地说,“我现在对你客气得很,但是……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突然响亮地拍了三下掌。
门随即就被人推开,阿柔和那两个把我绑来的男人走了进来,阿柔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不知道上面放着些什么。
他再度懒懒地靠在沙发上,阿柔把那个托盘放到茶几上,我瞪了她一眼,她却回敬我一个妩媚的微笑。
“初次见面,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晚餐。这顿晚餐,可价值不菲。”他那双狭长的眼睛瞥了我一眼,然后说道。
“舒贝,这可是贵宾才有的待遇。看来,你深得阿岳的欢心嘛!”阿柔在旁边阴阴地笑道。
我不由得把目光挪到了那个托盘里,里面放着一盘沙拉和一杯水,还有一包白色粉末。
乍一看没有什么特别的,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如此大费周章,直到我的视线聚集在那包白色粉末上,再联想到每次去on酒吧时,总有一两个女人情绪激动地在舞台上疯狂摇头……突然,心中一凛,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
“这是毒……?”我看着凌岳,不禁问道。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他便阴阴地笑了起来,笑起来的样子煞是明艳,比女人的笑更要妩媚十倍。
“宝贝儿,我吃完这顿晚餐,我保准你今晚一定会度过**的一夜。”他极其魅惑地说道。
我的脸色顿时变了变。
我看过有关d品的很多报道,我知道这种东西一旦沾染上,这一辈子也就这样毁了,再也不会有出头之日。
“凌岳,阿柔,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我望着他们,不禁问道。
“阿岳好心请你吃饭,你干嘛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舒贝,这可是上好的好货,一般的渠道是弄不到的。我觉得,阿岳真的很看得起你。”阿柔微笑着说道。
“来,尝尝看,宝贝儿,”凌岳又站了起来,拿着勺子舀了一勺沙拉,款款走到我的面前,微笑着说,“很好吃的,来,我亲自喂你。”
他的脸上始终笑眯眯的,身上的睡衣领口敞开,露出里面白皙的皮肤,手指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白皙如玉,满头的银发衬得他的气质愈发高贵,这样突兀的打扮放现实里会显得二次元,可是在这个金碧辉煌的客厅,倒是显得格外相衬。
“我不会吃这些东西的,除非你让我死。”我虎视眈眈地望着他说道。
“让你死?”他挑起我的下巴,声音阴柔而绵长,“让你死,岂不是太可惜了?像你这样有傲骨有皮相的女人,要不是你生过孩子,我今晚就收了你。”
“凌岳,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盯着他的眼睛,死死问道。
“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但是如果你不配合的话……嘿嘿嘿……”他笑得十分邪乎,听得我毛孔悚然。
“来,乖,张口!”他掐着我的下巴,对我说道。
我拼命扭过头去,但还是被他硬生生撬开嘴巴,然后把一勺沙拉放到我的嘴里。我刚想吐掉,他却突然猛地拍了下我的后背,沙拉便从我的嘴里一下滑到我的胃里。
我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的气力!
我被呛得猛烈咳嗽了几声,浑身的脸色都煞白了,一想到我很有可能吸入了d品,我浑身便猛地抖了一下。
他看着我一脸紧张的反应,顿时夸张地大笑起来!他笑起来的样子极其明媚,可是他越是笑,我心里越是后怕得很。
“你给我吃了什么?”我不禁问道。
“美人儿,你不会连水果都不认识吧?”他勾起我的下巴,我用力一踢腿,他却迅速闪到我背后,从后面直接勾住了我的脖子,在我耳边柔柔地说,“美人儿你可真坏呢,差点儿踢坏了我的命根子。”
“你确定你真的还有命根子吗?是个男人就不会对女人做这样龌龊的事情!”我激动地喊道。
阿柔不知道何时又退了出去,凌岳又绕到我的面前,笑眯眯地说,“男女之间谈情说爱正常得很,怎么就龌龊了?你都是生过孩子的少妇了,怎么还这么放不开?”
他的手下意识往我的胸前探去,手冰冰凉凉的,我忍不住又抖了抖,大叫道:“你别乱来!”
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男人,他身上既有女人的柔软又有男人的狠绝,他看似不阴不阳,可是这副吊儿郎当的背后,却藏着一种令人闻风丧胆的狠毒。
“别紧张,放轻松……”他笑着放开了我,随后淡淡地说,“不想吃我的晚餐不要紧,把邰枫乖乖带到我面前来就好。如果明天中午我没有见到人的话,那以后恐怕你求爷爷告奶奶要买我的晚餐,我也不会卖给你。”
“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吃你的晚餐。”我自然知道他嘴里的晚餐指的是什么,我于是说道。
“话不要说得那么绝对,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呢?也许这个时候,宝贝儿,你已经躺在我的床上了,”他又一次大笑起来,随后又用手摸了摸我的脸,我奋力扭过头去,他无所谓地笑了笑,随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好了,不捉弄你了,你回去吧,美人儿,放心。d品这东西金贵得很,我不会随便给你吃的。你刚才吃的,就是普通的沙拉,算是我略尽地主之谊。你我,就算这么认识了。”
“我可以走了?”我看着他,不敢置信地问道。还以为凶多吉少,却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让我走人。
“当然,难不成……你想留下过夜?”他挑了挑眉毛,笑嘻嘻地问我道。
“不想!”我斩钉截铁地回答道,随后毫不迟疑地朝着门口走去。谁知道,他的长手一下捞了过来,他把我再度捞入他的怀中,柔柔地对我说,“宝贝儿,突然舍不得你了……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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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嫌隙(1)
“如果你不放开我的话,我会让你失去欣赏我有趣的资格!”那个当下,我直截了当地伸手用力地在他胯下狠狠扯了一把,然后恶狠狠地说道。
这混蛋居然可耻的……,我随即放开,一下弹到了十米之外!
他捂着下身半蹲着站在那里,疼得龇牙咧嘴地说:“你……你这个女人!”
我明白如果你趁着这个机会逃走的话,不知道会与他纠缠到什么时候。于是,我懒理他那一副吃瘪的表情,直接一口气跑到大厅的大门处,打开门迅速走了出去。
当我一口气跑到电梯口的时候,阿柔追了上来一把拽住了我,我用全部力气用力推了她一把,她踉跄着倒在地上,我指着她的鼻子说,“阿柔,我以后再和你算账!”
我随后直接跳进电梯,按了“1”楼的按键,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不断地跳动,我的心也跳到了嗓子眼上。
电梯终于到达一楼,我连忙冲了出去,此刻脑袋已经完全清醒了,我一口气冲到了大楼之外,然后沿着大道奋力狂奔。
这该死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哪里,居然路上连一辆车都没有,更别提出租车了。
我疯狂地路上跑着,凌岳的脸和他所说的那些话不断地在我的脑海里放映,就在这时候,我身后的车对我摁响了喇叭!
我扭头一看,是阿柔开着车追了过来。
我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于是干脆停了下来。她摇下了车窗,对我说:“舒贝,上车吧!”
“阿柔,我们好歹朋友一场,你何必这样做?”我看着她,冷冷说道,“如果你是为了盛筠,你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我和他不可能回到从前,你如果对自己足够自信,大可大胆去追求便是。”
“是凌岳要见你,我也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你上车吧,我送你回去!”她看着我说道。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吗??”我看着她,不由得说道。
“我没指望你和我为伍,不过送你回去,是凌岳的意思。你在这里走只会更危险,这一带很乱,再往前走就是杭城最肮脏、犯罪率最高的地带,你如果不上车的话,你自己掂量!”阿柔说道。
我抬头望着这黑茫茫的一片,的确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而且放眼望去,的确人烟稀少,不像是有居民常住的地方。
我掂量了掂量,于是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阿柔随即发动了车,带着我向前驶去。
“你只要按照他说的做,他不会为难你的。”阿柔见我表情凝重,于是对我说道。
“我不可能让邰枫和他见面,这是不可能的。”我看都没有看她一眼,随即说道。
“他不过想认识一下邰枫而已,你就做个顺手人情,又怎么了?”阿柔嗤之以鼻地说道,随后又说,“许舒贝,我虽然看你不爽,但是我也没有想害你。要不是你和邰枫走得近,凌岳也不会盯上你。邰枫的性格又那么古怪,能接近他的人太少,不然他也不会找上你。”
“他想见邰枫,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问道。
“钱赚得够多了,想洗白,希望邰枫指条明路,仅此而已。不然,你以为怎样?”阿柔不屑地笑了笑,随后叹了口气说,“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要是真想把你怎么样,你以为晚上你能这么轻易出他的门。”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没有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那时候的阿柔,给我的印象光明磊落,说话做事落落大方。只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竟变成了这副模样。”我不禁摇头说道。
想想那时候初相识的时候,我还觉得她身上有一种我喜欢和欣赏的气场,那时候我想或许她会和夏伊娃一样,成为我的闺蜜。却不曾想,后来越接触,越不对味。
“许舒贝,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那么运气好,随便玩玩也能玩出真心;也不是哪个女人都像你那么命好,随便闯闯就能遇到贵人。”阿柔轻蔑地说道,随后突然一个急刹车。
原来,是我们面前被一辆车突然拦截,那辆车从后面杀出来,之后直接拦在了我们的车前。
车是白色宾利,车牌号我熟悉得很。一看车牌号,我自然知道车上的人是谁。
“筠子……他怎么来了?”阿柔喃喃说道,随后,她猛地瞪了我一眼,然后说,“你最好不要说出晚上的事情,包括见过凌岳。不然的话,凌岳不找你算账,我也不会放过你!”
“为什么?”我连忙问道,但这时候,盛筠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他依然还穿着之前见我的衣服,疾步朝着这辆车的方向走来。
“没空解释了!你不想你儿子有事的话,最好什么都别说!”阿柔恶狠狠地威胁我,随后直接推开车门,对着盛筠大喊了一声,“筠子!你怎么在这里?”
我从另一边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盛筠先是望了望阿柔,随后望了望我,然后把目光望向了阿柔,淡淡问道:“阿柔,你把舒贝带去了哪里?”
“舒贝心情不好,我们刚好遇见了,我带着她兜风呢,不信你问问她,”阿柔走过来,亲昵地勾着我的手,笑着说,“我和舒贝聊得挺好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吗?”盛筠用怀疑的目光望着她,随后缓缓把目光投向了我,“舒贝,真的是这样吗?”
“嗯,你怎么来了?”我问道。
“希望最好是如此,”盛筠悻悻地说了一句,随后直接当着阿柔的面,把我一把拽了过去,对阿柔淡淡地说,“阿柔,我说过的话,不要当耳边风。我不希望舒贝染上什么不干不净的事情,更不希望我的仔仔有任何意外!我希望你心里明白!”
“筠子,什么时候起,你对我都这么不信任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好友,难道我什么样的为人你不知道吗?”阿柔惊讶地看着盛筠,随后说道。
“以前我看得懂,现在我看不懂了。”盛筠看着阿柔,意味深长地说道,随后对我说,“走,我送你回去。”
“筠子,我……”那一刹那,阿柔面容失色。
盛筠没有理会她,直接拽着我上了他的车,踩着油门一溜烟开出去好远之后,他这才问我,“舒贝,阿柔刚才对你做了什么,你告诉我。”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不禁问道。
“我一直跟着你,看到你被人带上了车,我一直跟着来到这里,但是到这里之后就跟丢了。我在这里转了好几圈,才看到这辆车返回市区,所以直接拦截了。你没事吧?”他一口气说完,随后紧张地握住我的手,“我明明看到是一个男人带你上了车,怎么现在开车的是阿柔?她对你做什么了?”
“偶然遇到,一起兜风了。”我避重就轻地回答道。
“真的这么简单?”盛筠显然不相信,他一边开车一边说,“我不会相信,你们会开到这种远离市区中心地带的地方来兜风。舒贝,难道连我你都不信任了吗?”
“真的,就是来兜风而已。”我淡淡说道。
盛筠失望地看了我一眼,随后说,“看来,你真的连我都不信任了。”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并非不信任,而只是觉得,这件事越少人卷入其中越好。盛筠家三代从商,做的都是清清白白、正正经经的生意,没有必要与凌岳这样的人有任何交集。
我如果告诉他,以他的个性,势必不会轻易饶恕。这样去做,完全没有必要。
凌岳如今的目的十分单纯,不过是想利用我来约见邰枫一面。如果仅仅是这个层面,那过程不会繁琐,我自己就能够解决,不必盛筠来趟这个浑水。
不过,他显然误会我了。不过事到如今,误会也罢,不误会也罢,都不再重要。
盛筠的愤怒从来不会轻易表现,但是他每每怒极的时候,他开车的车速会是平常的三倍。
这一路上,我已经数不清他超了多少车,多少次我们几乎命悬一线……不过,我已经很淡定,眼皮都不曾眨一下。
他一直把车开到了我的家门口,然后淡淡地说:“到了,舒贝。”
“谢谢你送我,我下车了。”我淡淡说道。
“舒贝,你也不用对我如此冷淡……”他再度握住我的手,直视着我的眼睛,深为担忧地说,“舒贝,你到底现在在想什么?”
“现在吗?”他看着他,眼皮抬了抬,然后说,“我现在很累,就想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舒贝!”他极度抓狂,又无可奈何地看着我,“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样的意思。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阿柔到底把你带去了哪里?”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不会这么安好无损地出现在你面前。你放心,阿柔什么都没有做,我们只是兜兜风,谈谈心,说一说女人之间的话题,而已。”我说完,推开了他的手,然后手推开车门,直接下了车。
“我能进去看仔仔一眼吗?”他问我。
“他已经睡了,你回去吧,我也回家了。”我摇了摇头,断然拒绝道。
“舒贝,你真的变了太多。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别人了?”盛筠的目光突然冷了下来,然后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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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嫌隙(2)
我没有回答他,我直接转身走进了大门。
我走近后,大门随即锁上,我没有回头看他的表情,便直接走进了大门。
屋内,刘阿姨抱着仔仔还没睡,还坐在沙发上等着我。当推开门看到刘阿姨穿着睡衣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却依然坚持等我的时候,心里不禁涌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暖。
萍水相逢,原本只是陌生人,却突然变成了世界上最亲的亲人。妈妈去世那么多年了,第一次有一个长辈的出现,让我体会到了母爱的温暖。
我一推开门,刘阿姨便醒了,见是我回来,立马站起来说:“舒贝,你回来啦,我给你炖了燕窝,怕你回来不知道,所以一直等着你。”
“阿姨,您不必这么等这么晚,以后早点睡吧,仔仔睡着了就把他放床上,抱着太吃力了。”我对刘阿姨说道。
“抱着暖和,孩子喜欢享受怀抱的温暖。现在已经快学会走路了,再过几年,他越来越大之后,你就只能看着他越走越远咯!”刘阿姨徐徐说道,然后把仔仔放到我的怀里,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等你以后像我这个年纪了,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地走,你就会明白,亲情有多么可贵啦。那时候孩子也远了,家也空了,他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缩成一小团窝在你的怀里,你只能看着他的背影,一次次目送他去越来越远的地方……“
刘阿姨晚上突然变得感性,我不知道是否是她看到了什么,或者感受到了什么。
刘阿姨也有儿有女,但都出国了,有了自己的家庭,她的小院里也曾经有过热闹与温暖,但是如今只剩下两老冷冷清清地守着那已经斑驳的小院。
因为有了亲情的缺失,她便把亲情都寄托在了仔仔身上,这种素味平生的隔辈亲,让我的仔仔多享受到了一份长辈的温暖,也让我能够心无旁骛地做好自己的事业。
我望着怀里熟睡的仔仔,看着他红彤彤的小脸,心里百感交集。
那么一瞬间,我心里升腾出了一种想法,那一刻,我想到盛筠或许还在门外,或许他也需要来一碗燕窝的滋补,或许他对仔仔和刘阿姨也一定心中甚是想念。
我把仔仔放在摇篮里,我冲到院门外去,我大喊着盛筠的名字,我四下搜寻,但已经没有他的踪影,但是回应我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他走了,那一刻,我心里满腔的希冀落了空,我怔怔地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怅然。
我这是怎么了?许是刘阿姨的话触动了我的心底,我才有了这么冲动的举动吧!
“舒贝,舒贝,你去哪了?”刘阿姨在屋里喊我。
我忙应了一声,随后走进了屋里,落寞地关上了房门。
刘阿姨已经把燕窝端到了茶几上,电视上正放着一部时下正热门的家庭**剧,刘阿姨望着电视上阖家团圆的情形,激动地湿润了眼睛。
“阿姨,您也吃一碗,别光顾着给我吃。”我走过去,握住了阿姨的手。
“孩子啊,有一件事情我一直瞒着你,今天……我特别想讲出来。”刘阿姨握住我的手,轻声说道。
“什么事啊,阿姨?”我不禁问道。
“其实每一次啊,我说带仔仔回我的老宅,其实都是去小筠那儿。小筠想这个孩子啊,也想你。每次抱着孩子就整夜整夜不肯放手,好几次我都看到他眼眶发红。小筠这孩子面上冷,啥话都不放在嘴上说,但是心里,真真是顶柔情的男人。这孩子你要是错过了,可就真的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咯!”刘阿姨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说好比这朵朵,虽然让你们之间很不愉快。但是那孩子得了绝症,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舒贝,小筠正是需要你和仔仔的时候啊。这孩子心思深,什么都自己往肩上扛。你啊,也是一样,两个人都是那种死扛的个性。你们这样,一旦有了心结,可就很难解开了啊。”刘阿姨见我沉默着,又继续说道,随后拍着我的手说,“小贝啊,不是阿姨说你,有时候这男人心硬,那是硬在表面。女人心硬,可是硬在心里啊。你这孩子就是太好强,其实女人妥协一些,柔软一些,才会有幸福可言啊。你说你天天那么拼,关键时候还是男人顶用,女人既然结了婚生了孩子,就要奔着家庭去。好比你说梦想,谁没有梦想,阿姨年轻的时候在文工团,那可是一等一的小明星,那时候谁不说,如果我当年不早早和你老爹结婚的话,现在没准就是红遍大江南北的大明星了,现在好几个比我当年差的,都活跃在屏幕上,成为艺术家了。你看看这电视上这个演婆婆的女人,她可是当年我的战友呢。但是你要是问阿姨,这一辈子跟着你老爹生儿育女过平凡的日子后不后悔,阿姨可是不后悔的。阿姨觉得啊,这一辈子,有这个老伴,心满意足了。舒贝啊,阿姨说这么多,希望你能听得进去。”刘阿姨或许是真的心里太感慨了,所以才跟我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多的话。
我眼眶湿润了,可是心却像刘阿姨所说的那样,依然是坚硬的。
我刚才有过刹那的柔软,如果那一刻盛筠还在,或许我会又一次放下所有的原则,去寻求这份令人踏实的温暖。
可是,他走了,他已经不在了……
“阿姨,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带着仔仔去见他了。我知道他对仔仔的感情,我也知道,你不忍心孩子没有父亲。我不怪您,但是我谢谢您这么坦诚。”我握着刘阿姨的手,微微一笑道,“但是人与人之间有时候不单单需要缘分,还需要时机。我们将来会不会好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阿姨,您也吃一口吧?很香。”
“我不吃了,我看你和小筠,就像是看到我自己的孩子一样。哪有当爹妈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家庭完整幸福?”刘阿姨抚摸着我的手说,“但是阿姨也理解,你这个孩子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阿姨晚上说多了,阿姨的话,你做个参考就好。老人家的话不中听,要是说错了,你也别见怪。”
“您要是这么说,以后我可得改口叫妈妈了,”我看着刘阿姨,不禁眼眶湿润了,“我爸妈走得早,我一直以为我再也体会不到长辈的爱了,没想到遇到了刘阿姨。妈,其实我早就想叫您妈了!”
这一晚,真是太多的故事,太多的情绪。
做梦也没想到,我会刘阿姨会在一起抱头痛哭,从此成为了“母女”。
如果连亲情我都不知不觉拥有了,那么接下来,我想要的一切都会得到吧?从一无所有,到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了自己的事业,再到今天,忽然有了妈妈的爱……这一切,真令人感动又恍惚。
而这一切,就是奋斗的意义吧!
我格外动容,之前凌岳对我的那些羞辱与警告已经被我抛到了脑后,我觉得我已经无所畏惧了,因为不管我会遇到多少敌人,遇到多少困难,遇到多少难关,我相信我从前能够过去,现在也依然能够过得去。
天一亮我便早早起床,像往常一样跑完了五千米之后,我洗澡出门,去找邰枫。
邰枫告诉我他在金泉农庄陪老友钓鱼,让我也一同前往。于是,我直接驱车前往金泉农庄——杭城最高端最有名的的农家乐。
金泉农庄里面很大,我停好车后,在农庄里绕了一大圈,这才终于在一处池塘边上找到了邰枫。找到邰枫的时候,邰枫正和一位穿着白色运动衫的年轻人坐在一起钓鱼,两个人脸上都是一脸的静默,从我的角度望过去,像是一副静态的山水画,他们两一黑一白,煞是应景。
邰枫远远对我挥了挥手,我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我刚刚靠近,邰枫便抬头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我明白钓鱼的人最不喜人去叨扰,于是我静静坐在邰枫的旁边,陪着他一起等待。
邰枫旁边的年轻人戴着鸭舌帽,我以为是他的随从或者助理,所以并没有太过注意。
金泉农庄的风景十分优美,我一边欣赏着风景,一边静静等待着,过了好一会儿,邰枫终于开始收线,我从他脸上欣喜的表情便立马明白,一定是有大鱼要上钩了!
邰枫果然钓到了一条三斤来重的大鲤鱼!当他把鱼拖出水面的时候,旁边的年轻人也惊呼了一声!
风猛地吹了过来,年轻人的鸭舌帽被风刮落在水面上,我乍一眼看到这男人的脸有些面熟,等到他大笑着扭头朝着我望过来的时候,我定睛一看,当时不由得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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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滚(1)
我没想到会是凌岳。
没有了华丽的、虚张声势的衬托,穿着一身运动衫、鸭舌帽的他,除了那一张过于艳丽的脸之外,与其他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风吹落他的鸭舌帽后,他那一头银发显露出来,虽然被帽子压得有些服帖,但是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不像是烫染的,倒像是天生白发。
除了我曾经在发布会现场见到过的那些精心打扮、化着浓妆的女明星之外,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居然有如此完美无缺的素颜。
他站在那里,丹凤眼斜飞入鬓,一双嘴唇凉薄得很,鼻子挺巧而小巧,下巴很尖,皮肤白皙剔透如同婴儿一般,整个人身上透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场。这种气场,我从未在第二个人身上感觉到过。
“少年白发……你这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邰枫见到凌岳的头发,于是问道。
凌岳不动声色地看着我微笑了一下,随后对邰枫说,“邰总,当然是后天的,像我们这样既没事业又没爱情的年轻人,只能追求追求个性。不像您,这气场,这气魄,一看就是做大事的。”
这……这个人真的是凌岳?是昨天把我“挟持”并威胁我的凌岳?
我吃惊地望着他,他脸上的一脸谄媚竟像是真的,丝毫不像是装出来的。
“不要妄自菲薄,只要有心,都可以成就一番事业。至于事业的大小,我认为没有所谓。”邰枫微微一笑,随后说道。
凌岳完全一副小弟的模样,连忙殷勤地帮着邰枫把鱼装入了水桶里,我以为像他这样的人,对鱼这样腥臭的东西一定会立马据而远之,碰都不敢去碰。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眼皮都不眨一下,便直接把整条鱼抓住,利落地扔进了水桶里。
“把竿子递给她,让她和我学钓鱼。”邰枫对凌岳说道,凌岳听邰枫这么一说,随即把手中的钓鱼竿递给了我。
趁着邰枫不注意,他对我迅速眨了眨眼睛,眼睛里说不尽的狡黠。
我心里有着无数的疑问,但邰枫钓鱼正在兴致头上,我一时不便开口与他商议什么,怕打扰了他的雅兴。
明明心里装着一肚子事儿,却只能按捺住性子坐在他旁边陪他一起钓鱼,这种心境之下,又怎么可能静静等鱼上钩?
好几次鱼鳔一动,我便立马拉了线,结果每一次鱼饵都被吃了,而鱼都跑了。
邰枫时不时瞥我一眼,脸上露着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
我心里发慌,却只能按捺着性子在一旁陪着,凌岳见没有了他的位置,于是坐在旁边的小凳上把玩着手机。
这个看起来既年轻活力、又时尚前卫的小伙子,怎么也无法让我和昨天那个印象中的那个人联系起来。
我心里一团毛躁,邰枫在接连钓上来三条大鱼之后,终于收手作罢。
我顿时心里长舒了一口气,邰枫指着我是我,意味深长地说:“舒贝啊,没有任何事值得你心急。你越急,往往越没有结果。”
邰枫说完,直接把自己的私家车钥匙扔给了凌岳,对他说:“小子,麻烦你帮我把钓鱼竿放进我车的后备箱。”
我瞪大了眼睛,声音也不由自主高了八度:“邰叔,您把您的私家车钥匙给他?”
“嗯,没何不妥,他是这里的泊车小弟。我把农庄今天的生意都承包下来了,他落得清闲,所以被我拉来钓鱼了。”邰枫笑道,随后摸了摸我的头说,“怎么了,丫头?平时见你挺沉得住气,怎么今天倒是毛毛躁躁、魂不守舍的?”
凌岳已经接了钥匙,正肩膀一甩一甩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了。
邰枫亲昵地揽着我的肩膀,带着我前往农庄的饭厅吃饭。这一路上边走,我们边聊着。
“邰叔,以您的地位和身份,您这样随便把钥匙交给一个泊车小弟,合适吗?”我试探性地问道,想看看他究竟知不知道凌岳的底细和接近他的目的。
“我这样的身份和地位,又有何妨。车里并没有什么东西,我料想,他也不敢随意翻动。”邰枫微微一笑道。
我见他这么说,想着凌岳可能马上就会回来,也是按捺不住地说道,“邰叔,不瞒您说,我今天来找您,就和刚才那个人有关,他其实是……”
“邰总,我已经放好了您的渔具,跟我走这条小路去饭厅,会更快一些。”我还没说完,凌岳突然从一片竹林里闪身出来,鬼魅一样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对邰枫笑眯眯地说道。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趁着邰枫没有注意,居然对我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我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卖着什么关子,究竟哪个模样才是最真实的他,他的出现打断了我和邰枫的谈话,我于是只能再找时机。
“舒贝,你刚才想说什么?”邰枫见我突然沉默,于是问我。
“没什么,我就是想和您说,凡事小心仔细一些,其他没什么。”凌岳就在前面领路,我也不好明说,只能暗示,希望邰枫能够听得懂。
可是没想到,他只是淡淡一声:“无妨。”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心里有数还是早已对一切都看淡所以心态平常,我于是只能岔开话题,和他聊了聊别的。
因为凌岳在,工作上的事情我都一一避开,说来说去,最后话题的落脚点便落在了仔仔身上。
这农庄可真是大,从池塘到饭厅走了二十来分钟,当我们到达一处竹篱笆围着的小院时,凌岳恭恭敬敬地垂手而立,道,“这家小院就是我们的私房菜馆,由我们农庄的老板娘为您亲自下厨。因为院门口有一颗巨大的梨树,每年梨花开满的时候院内外都是梨花,所以这个院子名字叫做梨花落,是我们老板亲自取名的。”
“好的,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邰枫淡淡颔首,随后对凌岳说道。
“好的。”凌岳恭恭敬敬地说道,随后突然拽了拽我的衣袖。
他这么一拽,邰枫已经先我一步走进了里面。我本来想跟上去,却突然感觉后背又一次多了个尖尖的东西,他尖细的嗓音飘到我的耳朵里,“告诉他你要去洗手间。”
我知道这个家伙说变脸就变脸,很有可能什么都做得出来,于是我连忙对里面的邰枫喊了一声:“邰叔,您先坐着,我让他带我去下洗手间。”
邰枫的回应声从院内淡淡飘了出来,凌岳吊儿郎当走在我前面,带着我一路往洗手间的方向而去,等我们一拐弯走到一段青石路上时,他突然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我抵在了墙上!
他这次手里真的多了一把刀,刀把上的花纹极其复古,镶着绿幽幽的宝石,刀尖锋利地对着我的脸上,比划了两下,然后阴阴地说,“敢揭穿我?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我。”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看着他,不禁问道。
“我原本想通过你结识邰枫,没想到,他倒是自己乖乖送上门来。大门一开,贵客自来。这种感觉,真是不错……小妞儿,你说呢?”他说完,臭不要脸地把他的脸凑了过来,就想占我便宜。
“你是真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迅速从他手底下溜了出去,然后大声说道。
“啧啧,说到这个……”他自上而下看了我一眼,随后吊儿郎当地说,“我倒是想问一句,我是不是你见过的……最大的?”
他最后三个字发音很轻,可是语气却极其暧魅。我的脸一下红了个遍,我知道我越是这么不淡定,他越会想要调戏我。可是,绯红的脸色还是出卖了我。
“滚!我警告你!别惹我!”我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
“哟哟,滚?”他贼贼地笑了一下,那张俏脸儿一笑就如同云霞般灿烂,“现在吗?好啊,你要怎么滚?横着滚,还是竖着滚,或者,就这么站着……我都可以奉陪呢。”
“凌岳,我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你说吧,具体需要我做什么。或者你告诉我,你想怎么做。”我知道与他这样胡搅蛮缠下去,不知道几时才能罢休,于是直截了当地问道。
“爽快!这样才对嘛!都是少妇了,还这么扭扭捏捏不干脆做什么呢?你说是吧?”他微微一笑,随后笑眯眯地看着我说,“我要的很简单,你不要戳穿我。至于我想怎么做,你放心,我也不是大恶不赦的人。我这个人很喜欢交朋友,尤其是有手段的朋友。我只不过想和邰枫做个朋友,讨教讨教生意的路子。你一不是他女儿,二不是他姘头,你那么在意做什么?”
“真的只是这样?”我看着他,不禁问道。
他突然用手重重拍了下我的脑袋,然后说:“不然你想怎么样?想让我把你先j后杀、还是先杀后j?不如你说吧,你喜欢什么口味?”
“滚!”我顿时黑了脸,除了这个字,我想不到更好的字来回应他。
谁知道我这么一喊,他直接扑向了我,在我完全没反应过来之际,他直接抱着我滚向了一处陡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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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滚(2)
当我被迫和他抱在一起,像是滚雪球一样从山坡上滚落的时候,我惊魂未定,吓得魂魄都已经出窍,极度激动之时我胡乱抓住了他的手臂,吓得瑟瑟发抖!
我没想到,这么一滚,我不仅完好无损,而且安然落在了一处软绵绵的气垫上。
我大大地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身上沾上的草,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说滚,我只要陪你滚一滚。怎么样,够刺激吧?要不要再滚一次?”凌岳笑嘻嘻地看着我说道,相比于我一脸的煞白,他倒是镇定自若,仿佛这对于他,根本不过是小菜一碟。
我愤怒至极,直接扬手重重甩了他一个耳光!
那一刻,我彻底豁了出去!也没管他什么身份什么背景,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是刚才我有任何闪失,我就算是做鬼,也饶不了这个混蛋!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甩他一个耳光,他捂着脸,脸瞬间涨红,当他那一双丹凤眼斜向我的时候,他眼睛里的那一团燃烧着的愤怒让我本能地后退了两步。
“这是你该得的!我没遇到过像你这么贱的男人!”我看着他,再度挺直了腰板,我说,“我打你也是应该,要是你气不过,你可以还给我。没有关系,我的脸随时恭候你的耳光!”
大概是我的这句话充斥着一种莫名的喜感,他听得“噗嗤”笑了出来,他眼里的愤怒随之淡去,他摇头晃脑地来了一句,“有趣,真的很有趣……不过小少妇我告诉你,你越是这副样子,我倒越有调戏你的**,真是奇了怪了呢。”
“我有名字,请不要随便给我取外号。邰叔还在等我,我不想和你站着这里瞎扯淡。”我看着他愤愤说完,随后转身再度朝着坡上爬去。
“这里要是没有我,你就算绕一个小时,你也找不到梨花落在哪里。不信,你就试试。”他站在我身上,冷冷地冲着我喊道。
我爬到了一半,举目望去,四周都是陌生的风景。
我不知道这一处农庄是不是他的领地,但是刚才的交锋我已经明白,他对这一处农庄极其的熟悉。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灰溜溜又一次下来,跟在他的背后。
他这个人痞归痞,但也不是完全不着调儿,他一路哼着一些荤得令人发指的小调儿,我硬着头皮紧跟在他身后,他还真的把我带回了梨花落的院门口。
他一闪身又突然消失了,像鬼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的。
我怔了怔,随后连忙调整了状态,走进了院内。院子里,邰枫正坐在木制的长凳上,与一个穿着打扮很朴素的女人聊天。
“邰叔。”我笑着喊了一声,随后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那女人随即转头望向了我,第一眼望见那张脸的时候,我心里不由得大大吃惊了一下!
“阿柔……”我不禁唤出了声。
“我不是阿柔,我叫阿婉,是阿柔的妹妹。”她对着我温和地笑了笑。
我突然想到刚才凌岳所说的,这梨花落的主人是农庄的老板娘,莫非……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么?
她的脸乍一眼看上去和阿柔十分相似,但是细细看去,又有很大的不同。相比于阿柔,她显得更青春更娟丽更具小女人韵味。
她穿着一件碎花小衬衫搭配着黑色纱裙,头上绑着一条蓝色小碎花的绑带,腰身如同杨柳一般细软,眉目如黛,坐在这满是稻草与竹篱笆围成的院子里,倒是显得十分相宜。
“舒贝,坐吧。我正与阿婉谈论人生,阿婉已经为我们做了十三道菜,就等你到来,我们就要开始品尝了。”邰枫淡淡一笑,随后说道。
“好菜当然要配好酒,老板娘吩咐我特地去取来好酒招待两位贵客。”这时候,凌岳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笑着说道。
他的身后,有一个头上绑着红头巾、穿着亚麻阔腿裤的男人抱着一大坛酒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阿婉自然而然站起身来。我看着这一幕,顿时便明白了什么。
阿婉笑着对他说:“放下吧,你也坐下一起吃吧,今天这顿饭,就算我请客。邰总是我请了几年都请不到的客人,没想到今天不请自到,真是让我深感荣幸。”
“阿婉客气了,我早就听朋友说过,你这里是极其雅致的所在。只是我没想到,原来如此风雅。”邰枫笑着说道。
凌岳大大咧咧往方桌旁的一条空凳上坐下,随后撕开了酒坛的封口,给我们每人倒上了一大碗,笑眯眯地对邰枫说:“邰总,喝了这里的酒,我保准你天天都会想来。”
邰枫微微一笑,拿起大碗抿了一口,然后闭上眼睛品了品,笑着说:“的确不错。”
我一开始不敢动筷子,也很想提醒邰枫这酒菜里也许有名堂。但是邰枫泰然自若地吃着菜品着酒,我于是给他的手机里发了条短信,提醒目前情况。
明明听到他手机的响声,他却并没有掏出手机。我不由得摸了一把冷汗,面对着满桌的好酒好菜,却愣是没动一根筷子,只好以一句“肠胃不适”为由,避免他们一直规劝。
我给邰子谦发去短信,告诉他位置和大概情况,希望他看到短信后,能第一时间来这里。可是谁知道,手机却突然没有了信号,我连发了好几次,都没能发出去。
我的动作都被凌岳窥在眼里,他脸上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一副觉得我小题大做、紧张过度的模样。
我看着邰枫安然自若地吃完喝完,照样能够风趣幽默地谈笑风生,似乎没有什么影响,于是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谢天谢地邰枫终于提出要去洗手间,我自告奋勇带他前去,在走出院落的第一时间,我对邰枫说:“邰叔,那个年轻人就是凌岳。”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竟然说:“我知道。”
“你知道?”我不由得惊讶起来,“邰叔,您知道他就是凌岳?那您为什么还……?”
邰枫微微一笑,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以后但凡和我出门,就别问那么多为什么了。静静听,静静看,静静学。”
他这么一说,无疑把我一切的疑问挡在了喉咙口,我原本还有无数话想说。这么一来,倒是觉得自己完全多此一举。
山外青山楼外楼,看来,我所能够看透和摸透的事情,还是太少了!
我不知道邰枫究竟卖的是什么关子,也不知道凌岳究竟想做什么,我只能像邰枫所说的那样,静静听,静静看,静静学了。
我原本以为像邰枫这样足不出户,一定在交际能力上很现弱势。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无论是与凌岳还是与阿婉说话,每一句话都恰到好处严丝合缝,逻辑严谨得很,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心里门儿清。
这一顿饭并未如我所想的那样出现什么下三滥的幺蛾子,倒像是高手与高手的过招,彼此都深知对方的底细,却谁也不挑破,谁也不说明,你试探来我试探去,高深得很。
邰枫明知道凌岳的身份,却依然把他当成泊车小弟一样使唤,我们吃完饭后,又在农庄里待了很久,四处看看风景之后,邰枫还兴致盎然地自己亲自犁地种上了青菜籽,与阿婉商议过些日子过来采摘。
天黑将至,我们才离开那里。当我坐上自己的车,与邰枫一同平稳地开出金泉农庄之时,我心里还一阵恍惚。
我一路跟随着邰枫开到了市区,又跟随着他来到了他的家门口。
他停下了车,我随即也拉开车门走了下去,他对我招了招手,然后淡淡地说,“既然跟来了,就进来喝杯茶吧。不过不习惯喝茶的人,晚上喝茶会睡不着的。”
“嗯,没有关系的,邰叔。不过,您应该到了休息时间吧?”我意犹未尽地说道。
“无妨,进来吧。”他对我说完,随即带着我走进了他家。
我们依然在院子里的茶案边喝茶,他还是慢条斯理地泡茶,一道道工序走完之后,他给我倒上了一杯暗红色的普洱,然后说,“想问什么,就问吧。”
“其实其他的我自己想也可以想明白,唯一有一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昨天才刚找上我,今天您就自己主动送上门去?”我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
邰枫讳莫如深地笑了笑,随后看着我说:“冲我而来的事情,自然由我自己去解决。你只要安心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其他的……就不要担心了。”
“他不会有害您的心吧?他那样的人,您真的要跟他做朋友?”我听他这么说,于是问道。
邰枫摇了摇头,淡淡地说:“目前他不敢,他有求于我。我能见他一面,是他三生荣幸。”
我自然知道邰枫的能力与地位,于是不敢再多问,怕问多了他觉得我太蠢太没用慧根,于是我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说,“那我明白了,只要他不会伤害到您就好。”
邰枫摇了摇头,似乎根本就未将凌岳放在眼里,他抿了一口茶,随后把茶杯放在了桌上,对我说,“舒贝,你准备了那么久,是时候对许氏有所动作了吧?我教了你这么长时间,你也是时候给我看看你的答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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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布局(1)
“我已经调查到许氏最近的资金链极其紧张,近几年来许长生一直寻求上市但是均无果。为了上市,许长生打算对外出让10%的股份,目前正在寻找合适的投资伙伴。但是传统行业目前并不景气,许氏这几年一直在走下坡路,所以业界看好的并不多,这10%他要价并不高昂。而我最近已经秘密控股一家境外投资公司,我打算让那家公司的人出面与许长生谈判股份事宜,目前那家公司已经联络了许长生,双方达成初步共识,月底会碰面。”我对邰枫说道。
“很好,你已经把握住关键了。诺亚是本市企业,许长生一旦调查,会发现诸多蛛丝马迹,相对而言境外投资公司便困难许多。你的准备工作一定要做好,务必把这家公司包装得实力雄厚。”邰枫说完,又说,“至于钱的方面,你不用担心。”
“邰叔,有您这句话就够了。不过这钱不是小数目,到时候……”我略有疑虑,抬头望着邰枫为难地说道。
“这就是我让你收购诺亚的目的了,诺亚是本市企业,你到时候要走银行贷款的话,各方面手续方便许多。有我在,你放心去谈便是。”邰枫笑着说道。
我悬着的心这才终于放了下来,与邰枫谈妥之后,我当晚回到家舒舒服服睡了一觉,隔天一早便去了公司,与邰子谦详谈之后,便开始着手准备这一次的事宜。
先秘密拿下许氏集团的一部分股份,这是我的第一步棋。一旦建立投资关系,我便可以清楚明确地知道许氏目前的资产和运营情况,直接打入许氏内部,为接下来的下一步做好准备。
这半年以来,通过我和邰子谦的运营,再加上邰枫的指点,诺亚的资本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邰子谦在金融投资方面的天赋不亚于邰枫,甚至比邰枫更加精准,而且他在财务方面的能力也可见一斑。
公司账户上的资金滚动额越来越大,每一笔资金的进出因为有邰子谦这样专业且严谨的专家来打理,自然事半功倍。
我现在对那些不断滚动的数字已经失去了感觉,那对我而言已经不是金钱,而是一种资本的游戏。
我们把境外那家公司进行了改头换面的包装,涉及到谈判的各个方面都进行了一番整改,确保能够经受住许长生的盘查。
至于谈判,邰子谦特地为我请来了他在美国最好的同窗mark,他本身现在就已经是华尔街高层,兼任我们这家境外投资公司的总裁。以他的建树和实力,我们根本不担心许长生会有任何怀疑。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中进行,这一段时间我没日没夜地在公司,忙得天昏地暗。
月底,在我们的秘密安排下,mark带着专业的团队从美国过来,他们直赴许氏集团,与许长生签下了高额的股份出让协议,并与许长生签订对赌合约,如果非我方原因造成最迟在明年年底前无法上市,那么我方有权以回购方式退出许氏集团。
协议签订后,我们直接打入了许氏内部,发现许氏存在诸多问题。许长生虽然有经营头脑,但是他对资本市场一窍不通,完全讲不清楚公司的盈利来源,投资项目也非常分散,而且一直在疯狂扩张,财务报表更是一塌糊涂。
mark派到许氏集团的团队,实际都是我和邰子谦安排的人。在这一方面,邰子谦鼎力出马,为我发动了很多社会关系。
许长生已经入了我们布下的资本的局,资本的玩法他根本不懂。邰子谦坐在我的办公桌前,一边看着签署的协议一边笑着对我说:“舒贝,他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阴谋。他一定喜滋滋以为自己鸿运当头,接下来许氏便将上市,他可以坐享其成。”
“他就算是懂了也无济于事了,协议已经签下了。”我揉了揉酸胀的脑袋,瘫倒在办公椅上,这一段时间实在是太累太累了,我不禁感慨道,“子谦,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要不是你,我一个人根本就搞不定这么复杂的事情。”
邰子谦听我这么说,眉开眼笑地说:“谢什么,这对于我而言就是一个游戏而已,我乐在其中,还得谢谢你让我参与其中呢。看着许长生被耍得团团转,我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我觉得我们合作真的特别默契,如果一切按照我们的计划顺利进行,到时候许氏成功把我攥到手里,你还陪着我一起,把许氏做强做大,行吗?”我笑着问道。
这半年以来的互相扶持,我们之间合作得无比默契,不得不说,这是我工作以来遇到的默契度最高、配合度最好的伙伴。我知道未来即便计划成功,我能够成功把许氏攥到手中,我依然需要他在身边帮我。没有他,我前行路上一定会遇到很大的阻力。
“放心吧,你若一直需要,我会一直在。”他看着我温柔地说道,随后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笑着调侃道,“既然我这么重要,那现在阶段性的工作结束之后,是不是要好好犒劳一下我这个优秀员工?”
“哪有什么员工不员工的,子谦,我们是事业上的伙伴,”我笑着说道,随后也从椅子上站起来,“听说城东凤凰山下的温泉度假山庄营业了,我做东,明天请你去泡泡温泉吧!”
“温泉?你我二人共浴么?”邰子谦顿时眼睛亮了起来,坏笑着看着我问道。
“你想得美,为了防止你有这个坏心眼,我已经通知了伊娃,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我笑着说道。
“我要是想把你怎么样,需要等到温泉么?这么久以来,你和我相处的时间,比夫妻都要多!”邰子谦微笑着,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说,“那行,我先回家眯一会儿,明天早上出发之前你给我打电话,我开车带你们。至于请客……我不差这点儿钱,你就别担心了!”
“子谦,这怎么行……”我话音还没落,他已经飘出了我的办公室。
空气中还遗留着他淡淡的香水味道,我不禁摇了摇头,暗自笑了笑,也收拾了下,随后回到了家。
我已经很久没有正常上下班了,今天终于可以正常下班。当我停好车推开家门的那一刻,客厅里传来了仔仔无比开朗的笑声和刘阿姨的说话声。
我听到仔仔这样明朗的笑声便不由自主地跟着乐了起来,沉重的心情一下轻松了许多。
我飞快踢落脚上的高跟鞋,朝着客厅走去,当我走进客厅的时候,客厅里的一幕却让我目瞪口呆。
我没想到盛筠会出现在客厅里,他穿着平常的白色t恤和黑色短裤,正把仔仔放在头上骑木马,仔仔高高地坐在他的肩膀上,正乐得咯吱咯吱地笑个不停,刘阿姨看到这一幕,由衷地一边拍手、一边逗弄仔仔。
仔仔身上所穿的衣服和盛筠身上的一模一样,父子两这样亲密无间在一起,看上去那样和谐。仔仔的脸虽然婴儿肥,但已经有了盛筠的影子,他兴奋地拍打着盛筠的头,小孩子根本就不知道轻重,我猜想一定很疼,但是盛筠却依然咧开嘴,笑得那样开心……
这一幕是那样的感人,以至于我站在玄关处,竟不想走上前去打扰。我静静地注视着盛筠带着仔仔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然后把仔仔从头顶抱下来,用手一次又一次高高把仔仔举过头顶,最后才精疲力尽地把仔仔放在地上的跳舞毯上,他用手揩了一把脸上的汗,脸上散发着由衷的微笑,随后问刘阿姨,“阿姨,打电话问问舒贝什么时候回家,我差不多该走了,免得被她发现。”
“小筠啊,舒贝最近都加班到很晚,有时候还通宵,她为了事业太拼命了。你有时间应该去看看她,她的公司就在……”刘阿姨说道。
两个人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但是仔仔突然眼尖看到了我,他小嘴一咧,突然指着我的方向大喊了一声“妈妈”,然后试图从地上爬过来。
仔仔这么一喊,他们两个人才发现我已经回到了家。刘阿姨连忙拍拍衣服站起来,有些不安地说:“舒贝,小筠也是刚好路过,所以……”
“阿姨,没事,您先去厨房做饭吧。晚上多做几个菜,一会儿我也来帮您的忙。”我笑着对刘阿姨说道,我知道她一定是怕我责怪她让盛筠进家门,所以才这么不安。
“诶诶!好!我这就去!小筠你晚上别走啊!留下吧!”刘阿姨笑着对盛筠说道,随后动作迅速地闪进了厨房。
“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他站在那里看着我问道,刚才脸上的喜悦,此刻已经完全被平静所取代。
“最近我太忙了,你一直在这里陪仔仔?”我放下了包,走过去把仔仔抱到怀里。突然头一阵眩晕,就这样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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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诀别(1)
潜意识里我还知道仔仔在我的怀里,我拼命想让自己保持平衡,但是大概这一段时间以来高强度的工作导致身体已经透支,我控制不住地倒了下去,我感觉到有人从我的怀里把仔仔抱了过去,随后,我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我再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我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窗帘未曾合上,白色的纱帘随着风轻轻地飘荡着,房间里昏黄的床头灯散开淡淡的光晕,我的头依然隐隐作痛,嘴里有些微苦。
我口渴得厉害,试着唤了一声“刘阿姨”,但是没有人回应我。于是,我从床上爬起来,走向了客厅。
客厅里传来一股浓浓的汤药味道,厨房里开着灯,我拖着拖鞋缓缓挪到了厨房门口,推开门喊了一声:“刘阿姨。”
没想到,厨房里站着的人并非刘阿姨,而是盛筠。
他正系着我的围裙,站在厨房里用锅熬着汤药,我这么一唤,他扭头一看是我,顿时连忙走了过来,扶着我说:“你怎么起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刘阿姨和仔仔呢?”我不禁问道。
“仔仔睡了,刘阿姨身体也有些不舒服,我让她早点休息了。我正在给你熬药。”他轻声说道,随后扶着我到了客厅,让我坐在沙发上。
当他想蹲下来为我脱鞋的那一刻,我连忙阻止了他:“别,我自己来。”
我迅速蹬掉了拖鞋躺在沙发上,对他淡淡地说:“麻烦你给我倒杯水好吗?喉咙里像是有一团火一样,干燥得很。”
“好。”他连忙给我倒了一杯温水,随后递到我嘴边,他本来想喂我,但是我执意自己拿着杯子喝了起来。
他感受到了我行为上的冷淡,于是退后坐在了另一边,问我:“最近在忙些什么呢?听刘阿姨说你加了很久的班,你身体已经透支了,刚才有些低烧,我给你喂了药,你现在舒服点了吗?”
“头还是有些晕,嘴巴里很苦,有点想吐。”我如实说道。
他听我这么说,顿时紧张地走过来,用手探了探我的头说,“已经不烫了,要么再量量体温吧?刚才你昏倒,把我和刘阿姨都吓坏了。”
“仔仔没事吧?我记得我当时昏倒的时候手里还抱着他。”我听他这么说,不禁联想到昏倒前的情形,于是连忙问道。
“仔仔没事,我接住他了。因为接住了仔仔,所以没扶住你,你摔倒在地上,手还疼吗?”他说完,又拿起我的手臂捏了捏。
他低头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眼旁的黑眼圈,他脸上一脸的倦意,让我于心不忍。但是,我还是推开了他的手。
我淡淡地说:“我没事的。晚上这么晚了,你就睡在客房吧。我头还有些疼,我先回房睡去了。”
“你去吧,我帮你熬药,医生说这个药材珍贵,熬药的时间要很久,可能要到明天早上了。你先去睡,等药熬好了,我给你端上去。”盛筠对我说道。
“不用了,我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听他这么说,于是说道。
“舒贝,让我为你多做些事,好吗?”他突然抬头,目光凝重地看着我,许是这寂寂的夜晚终于让他有了倾吐的**,他突然话语变得柔软,“我想你,真的很想。”
我猛地怔了一下,我一眼便望到他那深情的目光,我怕再看下去我会深深陷下去。于是,我迅速挪移开目光,淡淡地说,“我知道了,你快去睡吧。药没事,不吃也没关系,我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
“你知道了,如此而已?”他的声音陡然冷了几分,他扳过我的头逼着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徐徐问我,“舒贝,你现在到底怎么了?”
“我累了,我先回房休息了。”我怕再这样纠缠下去,还是会一下回到从前。于是,我推开了他的手,迅速站了起来。
许是我接二连三的冷漠伤了他,他也站了起来,我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寒意。
我转身便往卧室走去,我听到他在我身后一声长长的叹息,随后,他轻轻地说了一句,“许舒贝,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停住了脚步,并没有回头,冷静地说:“对我而言,有些情,已经时过境迁了。”
“许舒贝,你真的做得到是吗?”他在我背后低低吼道,声音听上去纠结不已。
“我做得到。”我轻轻回答道,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好!”我听到他咬牙,吐出一个字。
那一瞬间,我很想转身扑进他的怀里,告诉他,不,我做得到。
可是,我必须逼自己,我必须做得到。我知道我的心一旦柔软,一切会再度回到从前。可是我不想,我宁愿背着一身坚硬的壳继续前行,也不想在现在如此关键的时候,化作一个小女人扎头伸进他柔软的怀。
我现在需要的不是被保护,而是不断武装自己,强化自己。那样,我才不会再一次半途而废。
想要成功,就意味着要放下很多。女人先天比男人感性,所以,我更要逼自己理性。在没有拿下许氏之前,不要被爱冲昏了头脑。
“盛筠,对不起,请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在心里默默对他说道,可是留在他的,却是一个冷漠而坚决的背影。
我知道他依然在我的身后,但是我没有打算回头。因为我怕我一回头,我会瞬间瓦解所有的意志。盛筠,他藏于我胸口的那根软肋之上,我必须把他深藏,然后披上盔甲,继续像男人一样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中作战。
“许舒贝,你做得到,我也可以。”过了好一会儿,他再次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知道,那一刻,他一定是下定了决心。
“好。”我握紧拳头,浑身发抖,却还是吐出了这么一个字眼。
我仿佛听到了他的心碎声。
他情绪崩溃地一拳砸在了茶几上,发出一声闷响,惊得我的心猛然一跳。
“原来在你心里,我如此不重要。仔仔你要,事业你要,唯独可以抛下我冷落我旁置我!连邰子谦都可以在你身边,而我,你却一直在逼我远离!”他痛彻心扉地喊道。
我的心又狠狠刺痛了一下,可心里的倔强,却更多了一分。
我觉得我们的情像一场剧烈的拉锯战,此时我已经站在另一座山头了,我们不再并肩而行,我们只能平行向前,再伸手去够对方只会让彼此吃力。
现在,是诀别,更是决绝的时候。我不能犹豫,不能退缩,我只能壮士断腕,继续向前。
这段爱情,怕是要彻底辜负了。这对于我来说,真的好难好难。可是我,不想再给自己留后路了。
我曾经选择坐上他的船,让他帮我渡河,可是他辜负了我;如今我已经自己掌舵,风里雨里我在咬牙前行,爱情不会成为我的双桨,只会成为困住我的网,我必须奋力撕开。
心真的好痛好痛,可是话到嘴上,却是更言重的决绝:“是,因为爱情不是必需品,但其他都是。我生下仔仔,我对他有责任;没有事业,我活着没有意义;而邰子谦,没有他,我没有今天!”
我知道这句话很重很重,他听了一定很伤很伤。可是我,还是说出了口。
“你还在怪我!你还在怪我没有帮你扳倒许氏,是吗?”他低低地吼了一声,用极其低沉的嗓音盛怒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在帮你?你怎么知道我会不想帮你?我一向不喜欢先说后做,我以为你懂我!我以为你会懂我!可是我错了,我彻底错了!许舒贝,如今我才知道,原来我在你眼里,竟然如此一文不值!”
我不由自主地回了头,看到灯光下他发红的眼,他下意识退后了两步,看着我,眼里满眼的陌生。
“如果可以回头重新选择,我宁愿不与你相遇!许舒贝,我以为你是蜜糖,没想到,你是砒霜。”他脸上的表情纠结而痛苦,他这句话说出口,两行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盛筠,他哭了……
那一刻,我肝肠寸断。
我感觉我心里一切坚守的原则在那一刻突然被打破,我心里那种叫爱的东西又一次被唤醒,厨房里的药罐还在突突地冒着气,浓浓的药味从厨房里飘了出来,我下意识想走上前去。
可是,他却往后再退了两步。
“盛筠,我……”我痴痴地望着他,当他流泪的那一刻,我的眼睛一下也湿润了。
他那样森冷地看着我,脸上的泪痕还在,他甚至都没有用手擦拭一下,他看着我冷冷地说:“许舒贝,我高估了我在你心里的位置,低估了你的绝情。原来,我一开始就看对你了。你这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如果你眼里只有利益,为什么要招惹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机让我爱上你?”
“我……”我哑口无言,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睛里涌出来,我很想解释,我很想把心里想说的都说出口。可是,我做不到,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千言万语,到嘴边只有一句:“对不起,你看错了人。”
我知道我最后的倔强会彻底击毁他心里对我最后一丝丝的念想,可是我还是执意那么去做了。
“许舒贝,我恨你!”他直视着我的眼睛,眼里燃烧着熊熊的恨意。可那双带着恨的眼睛里,却硬生生挤出了两行清澈的泪水,那泪水仿佛流到了我的心里血液里,我感觉全身止不住地发凉,凉了个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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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诀别(2)
心里明明不这么想,话到嘴边却是更残忍的一句:“恨就对了。盛筠,我们之间有过爱吗?更多的,不过都是相互利用吧。”
那一刹那,我看到他的眼睛彻底冷了下去。
我知道,他心里所有的情,在那一刻彻底对我关闭了。
我能够感受到他心里所有的痛,因为我心里所承受的痛,丝毫不亚于他一分。
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一样把绝情当做深情,一样口是心非,一样倔强,一样情真。
时至今日,我还爱着他。可是,我们回不去了。
我们四目相对,流着泪,说着最刺伤彼此的话,却不能让心更好受一些。相反,心好疼,疼得快要死了。
“相互利用……呵呵,”他冷笑了一声,用手迅速揩掉了脸上的眼泪。那张冷峻的脸,比从前愈发的冷静了,“我早就该明白,不应该对你这样的女人动真情。”
“我这样的女人……”我低低地重复了一句,凄然一笑,淡淡地说,“是,早点看清了就好。现在,后悔了是吗?”
我头痛欲裂,望着他,目光却是一片清冷。
他的脸上此刻已经风平浪静,刚才还风起云涌,此刻却毫无痕迹。那双眼睛,沉静得不像是刚刚流过眼泪,甚至连发红的迹象都褪去了。
他沉默了,只是冷冷地看着我,似乎想透过我的身体,看清楚我的心一般。那种目光里,带着一种杀人般的决绝。
“我走了,你休息吧。”他淡淡说了一句,随后转身,迅速朝着大门走了出去。
厨房里这时候突然传来惊天的一声巨响。
他的脚步停了停,但还是……毅然决然地走了。
我知道,他这一次走,彻底带走了那颗爱我的心。以后,我不会再感受到这样的温暖了。
我迅速跑去了厨房。药罐,炸了。
厨房的工作台上、墙上、油烟机上,到处都是残留的药渣,炉火还在熊熊的燃烧,药罐已经裂成了几半。
我迅速关上了炉火,开始用抹布收拾残局,当我蹲下身,一片片拾起已经掉在地上的那些名贵药材时,不知道为何,突然悲从中来,一种发自肺腑的伤悲,让我一下跪在地上,不禁捧着那药罐的碎片,哭出声来……
我没想到自己会哭得如此伤心。
我捧着那碎片,就像是捧着盛筠那颗四分五裂的心,悲戚大哭不止。
我望着这满屋的药渣,我闻着这满屋的药味,我看着这被炸成碎片的他整夜的心血,那一瞬间觉得自己真的很冷血,冷血到辜负了一个人满腔的情,冷血到不留余地地拒绝了最后的温暖。
我拾起地上的药渣,一边流泪一边放在嘴里嚼着,很苦很苦,我失魂落魄地胡乱收拾着残局,那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迷路的小孩,来路与去路都变得凌乱,一切拥有的都消失殆尽,只剩下不知结局的远方。
刘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后,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把我从满是药渣的厨房扶了起来,像妈妈一样把我搂在了怀里,一边抚摸着我的头一边说,“何必哟!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世间千好万好,还是爱人的怀抱最好最踏实啊!哎!可怜的孩子!”
她重重地叹息了一声,随后搂着我的头,像哄仔仔一样轻轻地摇晃,“哭吧,哭吧,发泄出来就好,发泄出来就好咯……”
因为许阿姨的话,我的眼泪如泉般奔涌出来,我哽咽着说,“阿姨,我彻底失去他了。从今以后,我彻底失去他了……”
“觉得后悔就去追,兴许他还没走远,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刘阿姨听我这么说,于是说道。
“不,阿姨,别打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明天,就会是新的一天。”那一刻,刘阿姨的话突然让情绪崩溃的我一下抽离,我迅速变得冷静,我摇了摇头,对刘阿姨坚决地说道。
我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在刘阿姨惊愕的目光中,我挤出了一丝微笑说:“阿姨,您先去睡觉吧。这里,我来收拾就好。”
刘阿姨这才收回了惊愕的目光,随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你们年轻人,就像是刚生出来的小羊,越是让你们不要爬的坡,你们越要去爬;越是让你们不要淌的河,你们越是要去淌。有时候我多么希望,你们会听听我们老一辈的劝。但是阿姨明白,阿姨也是从年轻时候走过来的,阿姨都懂。去睡吧,孩子,去吧!这里我来收拾!”
“阿姨,让我收拾吧。这样,我心里好过一些。”我感激地看了刘阿姨一眼,然后说道。
“好,那你收拾完早点睡觉。”刘阿姨听我这么说,这才没有阻拦我。
“嗯,我知道。阿姨您快去睡吧,明天我和朋友们要出门,仔仔就拜托您了。”我对刘阿姨说道。
“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带他的。”刘阿姨看着我,极其和蔼地笑了笑,随后走了出去。
夜安静得很,我的心绪已经平静了,我在柜子里翻出了一块洁净的纱布,把所有的药渣都捡起来一一放在纱布上,然后用抹布把厨房所有的污渍都擦拭了一遍,再把药罐装进了一个袋子里,随后把药罐和纱布一起拿到院子里,埋在了院子里的枫树下,就像是亲手埋葬了我的爱情一般。
我虔诚地鞠了个躬,挥了挥手,然后回到卧室洗了手和脸,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迷迷糊糊中,仿佛又一次听到了口琴的声音。
我在梦里识得这首曲子,依然是他第一次吹的那首歌,那一首令人心碎的《偏偏喜欢你》……
天亮了,阳光从白色纱帘外透进了室内,在地上洒下了温暖的、柔和的光晕。
昨晚的一切伤悲,已经随着黑夜与月亮一同埋葬在昨天。
清晨,仔仔破天荒要找我,一大清早醒了便喊着“妈妈”,刘阿姨打开我的门,把仔仔放在了我的床上。
我从床上起来,头已经不是那么疼了,刘阿姨给我拿来了药丸并端来了热水,对我说,“这药是盛筠亲自去找他的医生配的,据说效果顶好,你今天感觉好些了没?”
“阿姨,以后我们不提他了,好么?”我看着刘阿姨,轻声说道。
“好,你说不提,那就不提。”刘阿姨点了点头,随后把一包药丸递给我。
我就着温水一口气喝了下去,仔仔趴到我的背上勾着我的脖子,突然喊了一声“爸爸”!
“仔仔你说什么?”我扭头,连忙把仔仔抱到怀里。
“巴巴爸爸……”仔仔接连不断地发出“爸爸”的音节,听得我心不由得一紧。
“仔仔想爸爸了对吗?”我把仔仔抱在怀里,温柔地问道。
他指了指门口,嘴里咿咿呀呀的,意思似乎让我去找盛筠。我于是抱着他,走到了院子里,轻轻地说,“仔仔,以后我们相依为命好不好?爸爸,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仔仔似懂非懂地看着我,突然,他挥舞着小手,兴奋地摇了起来。
我看到一辆汽车由远及近,原来是邰子谦开着车过来了。邰子谦经常没事就往我这里跑,仔仔早就认识他的车了。
我抱着仔仔笑着迎了过去,仔仔挣扎着自己要下地走路,我于是牵引着他走到邰子谦的车前,邰子谦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身姿矫健地从车上跳了起来,直接把仔仔高高举过头顶,然后笑着说,“哟,看来小家伙是想我了啊。这么大早上就醒了,特地来迎接我吗?”
“是啊,特地来迎接你的。”我笑着说道。
他陪仔仔逗弄了一番,随后把仔仔放到我的怀里,他打开后备箱,从后备箱拿出好几辆五颜六色的小车,扭扭车、学步车、小汽车都有。
他一一搬了出来,然后笑着说:“以后这些玩具,小家伙都用得到。我从我朋友那里特地拿过来的,让阿姨也省省力气。”
仔仔看到那么多车,兴奋地用力拍手,挣扎着要下去,我于是把他放在了学步车里,他兴奋地在坐在里面走来走去,开心地咧开嘴,笑得像个天使。
邰子谦见状,笑着摸了摸仔仔的头,随后伸手捏了下我的脸说,“昨晚没有睡好啊,这么憔悴?难道今天知道要和我泡温泉,所以兴奋得睡不着觉?”
邰子谦话音刚落,我的身后突然一声响。我一扭头,看到刘阿姨呆若木鸡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的仔仔的摇铃落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一声响。
第209章 温泉之旅(1)
很显然,邰子谦的话让刘阿姨误会了啥。
刘阿姨神情怪异地看了我们一眼,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进屋了。
“阿姨刚才这小表情,很玩味啊。”邰子谦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调侃道。
“以后当着老人和孩子的面,别瞎开玩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天天在一起,日久生情有一腿了。”我白了他一眼,很不客气地说道。
“要真能日久生情就好了。”邰子谦很小声的嘟囔了一句,随后抱着仔仔,一边叫唤着“阿姨”,一边讨好似地进了屋。
我刚准备进门,又一辆车开了过来。我一听刹车的声音,便知道是夏伊娃来了。
我扭过头,看到夏伊娃穿着一身潮装、戴着鸭舌帽从车上跳了下来,一下车脸上便是一脸的贼笑。
“温泉,温泉,温泉……舒贝,我好兴奋啊!”她冲过来一下搂住了我,然后兴奋地抱着我转了一圈,“好久没出去放松过了!想想就开心啊!仔仔呢?我要亲他一口!”
“在里面呢,子谦抱进去了。”我笑着说道,随后和她手挽着手走了进去。
我们进去的时候,邰子谦正在和刘阿姨热切地聊着什么,两个人脸上都是一脸的笑意。
我知道邰子谦一定是想办法化解了刘阿姨的误会,心里这才轻松了一些。
我进房去简单收拾了衣物,随后走出来,和他们一起向刘阿姨和仔仔告别之后,我们一起乘着邰子谦的车出了门,往凤凰温泉度假山庄驶去。
忙碌了那么久,的确很需要来一场彻彻底底的放松。可是这心情,却怎么都轻松不起来。许是昨晚,太沉重了吧!
一路上,邰子谦和夏伊娃都聊得很嗨,我强颜欢笑,不想让他们看出来我的心事,最后再也强撑不过,只好以没休息好为由,靠在椅子上假寐了一会儿。
一闭上眼,盛筠流着泪的深情一幕便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心抽抽地疼着,我拼命闭着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可是脑海里还是一次次地出现那个画面。
终于,凤凰度假山庄终于到了。
我第一时间跳下了车,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拼了命地抚平自己的心绪,然后调整好状态,假装一脸欣喜地说,“不错啊!这地方真的挺漂亮的!”
“这里原来没发现温泉之前,就是一座荒山。后来发现温泉了,就开始打造旅游度假山庄了。这山庄刚刚竣工,还在试营业状态,我联系朋友专门拿到小温泉的票,我们可以避开其他人,就我们三个人享受一个小型的温泉,那里的水质又好,环境又僻静,我准备好了红酒,我们可以一边泡温泉一边喝酒。”邰子谦说道。
我总觉得他脸上的笑意有些贼,于是伸手重重拍了下他的脑袋问他:“你是不是在想入歪歪?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你这笑有点怪异。”
“两个绝色美女陪着他一个人泡温泉,可不把他美死了。”夏伊娃笑呵呵地说道,随后也学我的动作重重拍了下他的脑袋,然后笑嘻嘻地说,“不过邰子谦,你回国这么久除了见你领过洋妞到我们跟前,好像就没发现你有猎女色的嗜好啊。”
“你这话我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味呢?”邰子谦笑道,“你放心,虽然我不爱谈恋爱,但是我是绝对的直男,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我是觉得你这么帅,不谈恋爱太浪费这颜值和身高了。”夏伊娃笑着说道。
他们两一路互相打趣,我却无心和他们搭讪,只是假装欣赏路两旁的美景,可那种心痛的感觉,却一直在持续着,盛筠的脸时不时浮现在我的面前,这种想忘不能忘的感觉,真是说不出的煎熬。
邰子谦带着我们一路走到了山庄的前厅,搬好入住手续后,我们先回房间放好行李,然后领了号码牌,分别走进男宾和女宾室。
因为心情极度的疲累,导致我对温泉有一种说不出的渴望。我迫切希望温暖和红酒能够让我有片刻的安宁,于是我拉着夏伊娃快速往女宾室走去。
谁知道刚拐过拐角,却突然看到令人尴尬的一幕。
一个男人正把一个长腿美女摁在墙上,两个人正在忘情地壁咚,他们都穿着温泉山庄特制的睡衣,暖黄的颜色配上女人白皙的大腿,构成了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让我和夏伊娃不忍直视。
正当我们准备掉头往另一个方向走的时候,这男人突然放开了那个女人,然后在我身后不阴不阳地喊了一句,“许舒贝,是你?”
这声音太具特色,我一听便知道是谁。
我扭头,这才注意到这男人的头发是银色的,不用看脸,我也知道他是谁。
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会塞牙,没想到,在这里,又撞上了他。
“舒贝,你认识?”夏伊娃下意识捅了捅我的手臂,小声问道。
虽然嘴里这么问我,脸上却立马风情万种地说,“哟,这帅哥,谁啊?你认识我家舒贝?”
这家伙,还是改不了一见到帅哥就花痴的本色。明明有了尚扬了,却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骚动,见到帅哥便想撩一撩。
“当然认识,而且,还很熟呢。”凌岳微微眯了下眼睛,他大概刚刚泡过温泉了,所以脸色看上去特别红润,他的睡衣大大的敞开着,下面一条同色系的短裤,脚上一双人字推,看起来既随意又慵懒。
大概是因为他天生身上便带着一种慵懒而高贵的气场,所以一穿这种类似和服款的睡衣,便显现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息。这样衣服大开的样子着实非常性感,配上那一张比女人还要妖艳几分的脸,实在是魅惑人心。
“是吗?怎么从没听舒贝提起过?”夏伊娃一下兴奋起来,她用手臂捅了捅我,笑着说,“舒贝,这是谁啊?你也不介绍介绍?”
“凌岳,怎么走到哪儿都有你?”我看着他,极不耐烦地说道。
“凌岳?”夏伊娃下意识嘟囔了一句,随后惊得差点儿尖叫起来,“凌岳!那个凌岳吗?”
我点了点头。
凌岳吊儿郎当地看着我们,双手懒懒地抱在胸前,看着夏伊娃说,“看来,你知道我啊。”
“知道一点,不多。”夏伊娃原本还兴奋的脸一下就冷了。
对于我们这些正经生意人来说,有一类人是怎么都不想接触的。凌岳,就是此类人。毕竟,谁都怕触霉头,怕被他盯上。
“看来,我在美女心里并不讨喜呢,”凌岳伸手把他带来的那个长腿美女一把推开,朝着我们走了过来,笑嘻嘻地伸手想摸我的脸,但是被我一下打掉,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对夏伊娃说,“我们走另外一条路。”
夏伊娃点了点头,我们随即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夏伊娃下意识扭头看了看,随后小声对我说:“我去,他又和那女的亲上了……”
我无语地摇了摇头,对凌岳这一号人,只想敬而远之。
我和夏伊娃走了好远,他并没有跟上来,我们这才放心地折返回到女宾室。
夏伊娃问我:“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也不知道怎么认识的,想想就头大。”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笑着无奈地说道。
“我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字,一直以为是一个彪形大汉,没想到长得这么娘炮,比女人还要柔媚好几分,”夏伊娃啧啧不已,随后又说,“单单从外表,还真看不出他有这样的狠劲和魄力。”
“人不可貌相吧,他能够走到今天,肯定有非人的地方。这里人多嘴杂,我们赶紧洗完澡,去温泉和邰子谦汇合吧!”我对夏伊娃说道。
“嗯。”夏伊娃点了点头。
我们各自分开,洗好澡后,换上泳衣,让服务员带着我们朝着温泉的方向走去。
我和夏伊娃只要凑到一起便有许多的话题可以聊,我们两一边走着一边说笑,走了好久,才走到邰子谦所说的那处小温泉边上。
这个地方的确很偏僻,四周都是人工建造的假山和绿植,温泉冒着氤氲的水气,邰子谦已经大大咧咧地躺在其中,服务员为我们开启了红酒,并且把酒倒入了酒杯之中,然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我和夏伊娃一起跳进了温泉,我们三个人嘻嘻哈哈地闹了起来,邰子谦笑着调侃说:“这地方不错吧?不管干什么坏事,都不会有人知道。”
“子谦,你又不正经了。”我无奈地笑着说道。
或许是心境的变化吧,如今的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轻易便张口荤段子不断的我了,不知不觉,感觉自己变得成熟沧桑了许多。
“我刚认识了一个新朋友,是一个超级帅哥,人挺不错的。伊娃你不是喜欢帅哥吗?我就让他过来跟我们一起泡了,给你们机会认识认识。”邰子谦笑着说道。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一头扎进了温泉之中,溅得水花到处都是。
当他从温泉中仰起脸、笑着望着我的时候,我顿时脸色变了变,真是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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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温泉之旅(2)
竟然是凌岳。
他又鬼使神差出现在了这里,而且还被邰子谦划为“新认识的朋友”。
当他从水中腾起、激起无数水花的那一刻,那张脸更似出水芙蓉般秀丽异常,眉毛直直插入云鬓,眼睛线条凌厉又嚣张,嘴唇薄凉又性感,他裸着上身从水里渐渐探出来,当我看到他上半身的时候,我不由得吃了一惊。
没想到这艳丽的脸蛋下,竟是一副千疮百孔的身体。他的身上有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疤痕,因为皮肤白皙,更衬得那疤痕更加明显。他索性让纹身师根据他的疤痕,设计出一头漂亮的狮子,疤痕变成狮子的眼睛、毛发、轮廊、鼻翼,那头狮子栩栩如生,可是那后背的疤痕,却令人触目惊心。
他年纪轻轻,到底经历过什么?我吃惊地望着他的脸,他依然肆无忌惮地笑着,那张脸显得艳丽而浮夸,与这背上沟壑的深沉形成鲜明的对比。
“二位美人儿,我们又见面了。”他笑着说道,随后缓缓游到邰子谦的边上,直接从邰子谦手里夺过邰子谦的酒杯,把剩下的大半杯红酒喝完后依然不尽兴,又倒上了一杯,举杯笑着向我们示意。
我和夏伊娃在温泉的这一侧,温泉并不大,水气氤氲中,我们能够清晰望见他们的脸,这种模糊的、朦胧的美,更衬托出他们别具一格的俊。
邰子谦双手懒懒地搭在温泉旁的青石上,他皮肤白皙锁骨尽现,手臂上呈现出因常年锻炼而显现出来的肌肉线条,他微微一笑,斜斜地靠在那里,眉目间柔和而宁静。
相比之下,凌岳显得轻狂许多。他站在温泉之中,懒懒地倚在青石旁,脸上始终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那一头银发因为沾染了水珠更显得晶莹透彻,他右耳朵上一排整齐又精致的黑钻耳钉十分显眼,因为反射灯光而透出璀璨的光芒,他手拿着酒杯,中指上戴着一枚祖母绿戒指,泛着幽幽的绿光,他嘴巴始终微微歪着,一副**公子哥儿的轻狂姿态。
“凌岳,怎么又是你?”我觉察到自己穿的是泳衣,虽然款式并不算性感,但还是下意识把身体沉在水中,冷冷问道。
他微微挑了挑眉,目光流转望着我,嘴微微一抿,指着我后背纹着的猎豹图案说:“纹身很特别。”
这纹身,还是几年前我刚刚大学毕业的时候路过纹身店,看到橱窗里贴着的一张小图上画着猎豹的纹身图案,那是抽象意义上的猎豹形象。
我当时便直接走进了店内,让老板为我在后背那块当年因为车祸而留下的三角形疤痕处纹下这只猎豹。那块三角形疤痕随着我长大已经变淡,尽管如此,纹身师为了把猎豹纹上去,依然花费了不少功夫。
我全程没有打麻药,我至今还对当时的痛楚记忆犹新。
几年过去了,这个纹身已经淡了,因为我大多都穿正装,极少有人看得到我的这处纹身。我与盛筠在一起这么久,因为纹身很淡,他都未曾留意过。
没想到,隔这么远,我转身之际便被他一眼瞧见了。
“你观察力很真敏锐,我站这儿这么久,我都没注意到。”邰子谦不禁笑着说道,随后看着我,有些诧异地说,“舒贝不像是会去纹身的人,还真是令人意外。”
“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我淡淡一笑道,随后望着凌岳,冷冷地说道,“凌岳,我们今天是来度假的,还希望你,不要扫了我们的兴。”
我话语里的反感他自然听得出来,他却很不以为意,眼睛像是始终有一丝光芒在流动一般,他笑着说,“放心吧,我不但不会扫兴,只会让你们觉得不虚此行。”
说完,他轻轻击了三下掌。
一分钟之内,我们这一处小温泉周围的假山上竟都被鲜花环绕,各色各样的花朵一簇簇地出现在光秃秃的假山上,鲜花的香味一阵阵扑鼻而来,天空中突然洒落了一阵玫瑰花雨,温泉中一时间都飘满了玫瑰花瓣。
一片玫瑰花瓣刚好落在了凌岳的头上,衬得他那张脸在水中愈发地艳,因为泡温泉久了的缘故,他白皙的脸上透着微微的红晕,看起来更是动人。
别说是女人,就算是男人,看到一个男人有着如此冽艳的容貌,都无法把持得住。
邰子谦推开了凌岳,然后嘟囔了一句:“我去,你到底是男的是女的?”
“我是男是女,刚才你在男宾处不是看了个究竟么?怎么,难道对这个问题还有疑问?”凌岳挑了挑眉毛,不满地说道。
邰子谦微微一笑,看着他,调侃道:“你离我远点儿,今天刚被伊娃怀疑我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我再挨着你,我真怕我的性取向会有问题。”
“滚!”凌岳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一个字,然后眼睛斜了斜我一眼,却望着邰子谦说,“泡完温泉,晚上还有其他活动。你们这两天的行程我全包了,绝对给你们钻石般的享受!”
说完,他直接双手反撑着岸边的青石,一下从水里弹跳起来,一屁股坐在青石上,随后单腿曲张,信手拿起了半瓶红酒,仰着头姿态潇洒地喝了个精光,随后看着我们**地一笑,眨了眨眼睛说,“我女人还在房间里等我,我们晚上见!”
话音刚落,我还没看清楚他从哪个方向走,他便已经消失了。
“他难道会飞吗?怎么都来无影去无踪的?”夏伊娃望了望四周,惊奇地说道。
“他就这样的,移动速度不是一般的快。我第一次和他打保龄球的时候就印象深刻,在国内,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有趣的朋友。”邰子谦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有趣?”我不禁反问了一句,我说,“子谦,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如果你知道,你可能就不会觉得有趣了。”
“我知道。”出乎我意料的是,邰子谦竟然这样说道,“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他就告诉过我他的职业了。”
“那你还和他做朋友?”我不禁反问道。
“因为我觉得像他这样的人不多,可能几十年才有一个。人如果都千篇一律未免太过单调了,多认识一些特别的朋友,挺有意思的。”邰子谦笑着说道,随后懒懒地靠在青石上说,“我觉得凌岳不错,比盛筠有趣多了。人生短短几十年,何必一直压抑自己的天性,像他这样潇洒利落、痛痛快快地把酒言欢,不是也很好吗?”
邰子谦的话让我陷入了沉默,夏伊娃附和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对他没那么反感了。原本觉得像他这一类人少接触为妙,现在听你这么说,倒是突然让我有些感兴趣起来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对他反感,是因为觉得他动机不纯。”我这才缓缓说道。
许是第一次与他见面时他的做法,让我对他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抵触。所以不管后来怎么接触,我都先入为主觉得他令人反感和讨厌,他接近我们一定有他的目的所在。
“接触看看再说吧。我父亲说,不要对任何一个人轻易下结论。很有可能你看好的最后让你失望,你不看好的最后反倒让你欣慰。”邰子谦说道,随后问我们,“你们还想多泡一会儿,还是回房间里先休息一下?”
我昨晚本来就没怎么睡好,精神有些匮乏,泡温泉久了,早就有些懒洋洋的倦意,邰子谦这么一问,我连忙说,“我想回房间休息了,你们还泡吗?”
“我不想泡了,我和你一起回房间休息。”夏伊娃连忙说道。
于是,我们三个都从温泉里起来,各自换上浴袍,回到了我们的套房里。
我疲惫不已,直接躺在床上便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从睡梦中醒来。
房间里一片漆黑,我坐起来,发现夏伊娃并不在房间里。我靠在床头,有一种恍恍惚惚的错觉。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夏伊娃一定是见我睡熟了,所以并没有叫醒我,自己先出去了。
我靠在床头迷糊了一会儿,正准备打开床头灯起床的时候,突然窗帘被风卷起,一阵风从阳台处吹来,我下意识打了个寒噤,突然发现阳台处突然出现两个分别穿着白色长袍和黑色长袍的身影,我顿时吓得大声尖叫了一声,然后用手拼命按床头灯,但是灯却怎么都不亮……
那两个身影慢慢地朝着我游了过来,他们悄无声息,很快就飘到我的面前,我望着他们越来越近,心跳得越来越快,就在他们走到我的床边之时,我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直接勾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肩膀,奋力扯下了他脸上那张没有五官的面具,然后大声说,“别装了!我知道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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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温泉之旅(3)
我原本以为不过是邰子谦和夏伊娃的恶作剧而已。
却不想,当我一把扯下他们的面具时,我发现面具底下的,是一张我完全陌生的面孔。
当我撕下面具时,黑暗中看到面具下的那张脸上一脸的疤痕极其诡异,那是一张极其丑陋的脸,越是光线昏暗,越是散发着魔鬼的气息。
“舒贝,是我啊……”那张嘴一开一合,语气阴森似来自地狱一般,当那只手朝着我伸过来的时候,我下意识尖叫了一声。
我感觉浑身仿佛像是坠入了悬崖,一下惊醒过来,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竟还在做梦,刚才的一切都是来自于梦境……
我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房间里却突然传来幽幽的一声:“醒了啊。”
我吓得浑身踉跄了一下,这才发觉我隔壁的床上躺着的人竟然不是夏伊娃,而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凌岳。
他穿着一身暖黄色的和服样式浴袍,慵懒地躺在床上,单手撑着头看着我,脸上散发着一股邪魅的笑意,嘴巴微微地歪着,整张脸劲儿劲儿的,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坏意。
我一向有果睡的习惯,从温泉回来后直接脱掉了浴袍,没想到,这个凌岳竟溜进了我的房间。
我连忙下意识看了自己一眼,还好,身上还盖着被子。不过天知道他进来了多久,我中间有没有踢掉被子,有没有被他看到什……我惊出了一声冷汗,连忙扯过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都小少妇了,还这么保守。身材也就那样,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他嘴里叼着一根牙签,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环抱着双手坏坏地说道,随后对我挑了挑眉,“清醒了没?我们的重磅节目可就等你了!”
我一方面还没从刚才的噩梦中回过神来,另一方面被他的突然出现给吓懵,硬是愣了好一会儿,这才缓过神来。
“凌岳,你好大的胆子!你怎么进来的?”我看着他,厉声问道。
“我想进自然就能进来,别说这房间了,就是你的心里,我也照样进得去。”他坏笑着说道。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两毫无瓜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频频出现在我面前惹人讨厌!”
“讨厌?”他听我这么说,忽然从另一张床上跳了过来,凑近我的脸坏坏笑道,“小少妇,你越是说讨厌我,我啊,就越喜欢……撩你。”
他故意往我的耳朵上吹气,我知道这人的贱性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我越是发狠地瞪他,他越是蹬鼻子上脸。
眼看着他的嘴凑得越来越近,他显然知道我没有穿衣服,根本就不敢贸然站起来,所以才越来越过分。
在这种情形下我显然是吃亏的,无论是被他看了摸了还是怎么样了,都算是被他轻薄了。
我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无赖似的人儿,我当下急了眼,情急之下我直接反手操着枕头往他脸上用力一甩,趁势大力用力一推,他一下跌落在床底下,我就势从床上爬起来,用力扯过棉被利落地转了一圈,棉被完完全全把我的身体整个包住,这一切不过就在瞬间,他根本还来不及看我。
他被我一系列的动作惊呆了,他趴在地上显然还没缓过神来,等他缓过神来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微笑,“刚才这一手,玩儿得真漂亮!看来,小少妇的船上功夫一定不错呢!”
“凌岳,你再废话一句,我会直接废了你的命根子!”我瞪着眼睛,看着他凌厉地说道。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大大咧咧从地上站起来,一步步朝着我走过来,脸上依然挂着那一抹坏笑,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你要是能废了我的命根子,我就能在这儿把你给办了。我现在对你,真的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我退到了墙角,他已经走到我的面前,他单手撑着墙,表情玩味地看着我,作势想要扯开我的被子。
我本想屈腿给他一脚的,但是被子之下实在是行动不便,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次次试图掀开被子,防守得十分被动。
他显然不是真的想要扯开被子,他不过在挑战我的底线罢了。我知道他在玩我,但是我却无法和他动真格,就在我们僵持不已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舒贝,你快起来!篝火晚会开始了!”夏伊娃一进门就大声嚷嚷道,随后自然而然看到了这一幕。
“凌岳,你怎么……”夏伊娃惊得捂住了嘴巴,一脸懵逼地看着我。
“伊娃,快收拾这个混蛋!”我连忙对夏伊娃喊道。
“凌岳!你对舒贝做了什么?你他妈要是敢把舒贝怎么样,我跟你没完!你真以为我们怕你是吧?你怎么溜进来的?你也太无法无天了!”夏伊娃显然以为我已经受到了侵犯,顿时一下就激动了起来。
她直接捡起地上的枕头便对着凌岳的头一顿猛砸,砸了数十下之后,枕头底下传来了凌岳阴柔又散漫的声音:“我说,你闹够了没有?再这么闹下去,你是不是打算让整个山庄的人都过来看你朋友的果体?”
夏伊娃这才停手,凌岳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居然还趁机勾了勾她的鼻子,然后摇着头说:“脸蛋明明不错,脑子却有点欠用。给你们二十分钟时间,二十分钟后,篝火处集合。”
“你!”夏伊娃作势要打他,但是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似乎让她根本下不了手。
凌岳完全就不在意夏伊娃的举动,他扭头看着我,突然灿烂一笑:“放心,我不会强硬的。如果我想,我会让你乖乖臣服在我的腿下。”
随后,他就这样大摇大摆走出了我们的房间。
夏伊娃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尴尬地笑了笑,我说:“伊娃,快关上房门。”
夏伊娃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关上房门,然后走过来问我:“怎么回事?明明锁了门,他怎么进得来?”
“你看看窗户,我先换衣服。”我对夏伊娃说道,随后放下了棉被,迅速套上了衣服。
夏伊娃走到窗户边看了看,窗户外是一个小阳台,她看了一眼后,走过来对我说:“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他应该从隔壁房间的阳台跳过来的,不过这中间起码有一米五的距离,我们住在十楼,他就不怕被摔死吗?”
“他能活到今天,而且还活得这么滋润,你觉得他会怕死吗?”我淡淡说道。
我去洗手间洗了把脸,随意挽起了长发,然后对夏伊娃说:“走吧,我们去吧!子谦呢,在那里了吗?”
“子谦在那里等我们了。”夏伊娃回应道,随后问我,“你都不化妆吗?”
我摇了摇头,我说:“懒得化了。”
我直接和夏伊娃出了门,我们一起步行来到了篝火晚会的现场。
一处人工建造的沙滩上正燃烧着大型的篝火,无数陌生的男男女女牵着手围着篝火唱歌跳舞,现场到处是各种酒瓶与美酒,几家烧烤的摊点正在热火朝天地烤着各种香喷喷的烤串。
“篝火堆前,我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凌岳,因为他实在是……太显眼了。
他似乎生性风流,衣服总是习惯性地敞开,左右手各搂着一个大胸长腿的漂亮妹子,一只手拿着烤串,一只手喝着啤酒,那一副乐逍遥的姿态俨然已经被现场所有的男人羡慕,而他自己浑然不觉,他我行我素地吃着喝着,时不时和身边的美人儿亲上一口,但是他的眼神分明涣散而寂寞,像是有一抹怎么解都解不开的忧郁一般……
“你们来了啊。”我的肩膀突然被人猛地拍了一下,我扭头一看,是邰子谦。
“嗯。”我顿时笑了起来。
邰子谦手里拿着两串刚刚出炉的烤鱿鱼,分别递给我们说,“肚子饿坏了吧?先吃烧烤将就一下,等下我们再去吃大餐。”
我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张口就吃,夏伊娃很快就被刚结识的新朋友拉到了人群中去跳舞,邰子谦站在我身边,我一边吃着烧烤一边静静地望着人群,一阵狂风吹来,邰子谦自然而然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披在我的肩膀上,然后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舒贝,你还是走不出来吗?”
我惊讶地望着他,我没想到,我这么拼了命地掩饰,但我的心思还是被他看出来了。
他释然地对我笑了笑,宠溺地摸着我的头,他突然拉着我的手对我说,“走吧,我带你去山顶看星星。顺便,我们谈一谈。”
“我没有什么想要谈的,子谦,你看他们玩得多开心,你也去玩吧。”我下意识逃避地说道。
我知道他要和我谈什么,可是我真的特别不习惯,对任何人打开心扉。
“舒贝,我知道今生成为你的爱人已经是不可能,所以,我想成为你最信任的人。希望我这里能够成为你所有情绪的出口,我不想看到你压抑自己,知道吗?”他看着我,深情款款地说道。
那一瞬间我被打动了,我说:“好,那我们去山顶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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