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从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为止我有点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晕倒又是第几次醒来了。跌跌撞撞磕磕绊绊,走了那么远的路,见了那么多人,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但是现在躺在床上除了庆幸我怎么还能活着之外,更多的是平静与释然。
这永远都是适者生存的世界。
虽然依然浑身都疼,我还是尝试着坐起来。看了看周围,也早已不是住的那家旅馆了。在这间破旧的小木屋里,我的武器和包裹就扔在床边的地上。房子里没别的任何东西,只有这张床,床上铺着茅草,我在茅草上。
胳膊上还能清晰的看到被鞭子抽过的痕迹,以及估计在群殴的时候造成的淤青,心里五味杂陈。
摸了摸脸和脑袋,包着的绷带告诉我这伤还挺重。据说头老是撞击会得痴呆。可脸上还是疼,虽然我确实没那么英俊,但要是被毁容了岂不是更惨。
我爬起来想从屋里走出去,却发现门从外面被锁住了,这次真的出不去了。一边晃着上锁的木门,一边往外瞅。我想起了那一晚在东谷伐木场林区醒来的时候。既然被锁在这,也给我包扎了,就没什么太担心的了。
一直没人来给我送饭或者来看看我叫我心情有点烦躁,不断摆弄着手上的那枚戒指。这是那不知名的老头最后塞给我的。我再次端详着它,上面没有雕花,没有装饰,只是一只有点发乌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戒指。戒指的外侧棱上只刻着两个微小的字母“M•B”。我顺手将他从右手小指取下戴到了左手的小指上。这样看着更顺眼些。
我只能猜测这或许是艾德温留给我的最后的念想了,我低下头看了看还别在胸前的胸针。还有她……
正当我发呆的时候,小屋的门被打开了。一个干瘦干瘦的老头推门走了进来。
“你醒了。”
“我晕了多久?”
“一天一夜。”
“谢谢你救了我。”
“你该谢谢金钱。”
我撇了撇嘴。“我现在哪?”
“塔伦米尔。”
我起身就想走出屋子,老头一声将我叫住了。
“你最好别出去。”
“怎么了?”
“前两天莱塔村整个村被屠了,现在到处贴悬赏抓土匪。整个塔伦米尔镇人心惶惶,卫兵跟疯了一样四处盘查。不管是什么原因把你搞成这样的,可能你刚出门就会遭到盘问。”老头看着我说道。
我不想惹麻烦,但我还是趴到门缝上往外瞧。
“你可以出去,但是我不保证你能回来。”老头将草药倒进一个锡罐里一边调草药一边说道。“你被揍的挺狠。是哪个混蛋把你打成这样的?”
我回头看着老头说:“嗯……口角。”
“呵。”老头挑了挑眉毛看了我一眼。
“你可以不用锁门。”他给我换了药就要离开,我赶忙给他说。老头理都没理我直接锁门走了。
那夜的行动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当时猜测可能会打架,或者是打群架。但我是真没想到上来就是直接杀人,放火,而且是屠村这种恶行。
本以为我已经变得勇敢,会像故事里的那种无敌战神或者嗜血狂魔一样杀出个明天……我高估了自己,高估了自己的意志。
面对屠杀,尤其是屠杀那些手无寸铁的农民叫我实在无法接受。
这似乎并不是个好兆头。跟想象中的生活相差甚远。没有驰骋疆场,没有潇洒豪放,没有快意恩仇,也没有英勇果敢。这些还是离我太远。
那个年轻人的头颅我现在还历历在目。我似乎还能感觉到脱离了身体的那颗头颅保留着余温和那点柔软的感觉,还有……手上沾满鲜血的感觉。
忽然门外有个人影闪过,我一把抓过我的武器。门被打开了,爱丽莎站在门口看着我。
“好点了吗?”她关上门走到我面前。
“唔。”有点不好意思地望着她。
“嗯,看上去确实好些了,应该能骑马了。”女人凑近看了看我的脸说道。“今晚你得离开这。”
“去哪?”
“你可能还得恢复一阵子,或者……没那么多时间。你不能在这里待着了,你还没完成你的工作。”
“屠杀那些平民吗?”
“必要的牺牲。”她的脸上写满了平静。
不敢相信这场屠杀从她嘴巴里吐出来竟然如此的轻易。
“我不愿意屠杀那些手无寸铁的人。”我说。
“好的,下次他们都会带着武器。”
“他们不是农民么?为什么要屠杀无辜的平民?”
“没有谁是无辜的。也没有谁不是无辜的。”女人伸出她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你还没有选择的权利。”
“据说你是暴风王国的人?”她接着问道。
“怎么?”
“远道而来!法拉德特殊关照你。他希望你好好配合。为了工作,现在你不是以前的你了。你是奥特兰克王国凯尔达隆郡冰封村的一个……嗯,你以前会干什么?”
“石匠。”
“一个石匠。”她说。
“你的大领主名字叫巴罗夫,阿比盖尔•巴罗夫公爵大人。而你们镇的大人是瓦利玛·莫迪斯男爵。记住了么?”
我紧盯着女人的脸。凯尔达隆,巴罗夫,我当然知道这个名字。
“什么男爵?”
“瓦利玛·莫迪斯男爵”
“这是为了谁杀人?巴罗夫还是拉文霍德?”
“你不需要知道,这与你无关。做好你的事,收好你的钱。还有,希望你以后学会礼貌,这必须要养成习惯。”女人说道。
“我哪有错。”
“是巴罗夫公爵大人,拉文霍德公爵大人。哼,你没有接触过贵族不懂礼貌我不会怪你,但是从今天开始你得改。你还要做很多事情,不仅仅当个地痞流氓杀人抢劫。”她端着架子。
“好吧,即使不管是为了巴罗夫还是为了谁,这行为是允许的么?”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菜鸟。这也不是你能怀疑的。你要牢记你的身份,做好你的事,然后活下去。还有,你最好对巴罗夫公爵尊敬一点,或者干脆闭上嘴,尤其是还有旁人在的时候。孤狼说你有些天赋,只希望他没看走眼。”女人用食指点了点我的嘴唇。
“我知道你想当个好人,呵,希望你别给自己找麻烦,别给巴罗夫公爵找麻烦,更别给拉文霍德公爵找麻烦。”她温柔地说。
这算是威胁么?此时心里已经七上八下。现在我已经上了贼船,而且可能下不来了。我是巴罗夫封地的人,还有那个什么男爵。我是拉文霍德派出来……杀人放火的?
我不想当工具人,尤其是牵扯到这种贵族的事情上。这种屠杀的事我是绝不会干!
“我他妈……”
“喔……闭嘴,比尔。谨言慎行,当心你的小命。”
我他妈不干啦!
32
晚上我被送出了塔伦米尔,究竟去了哪里我无法可知,只知道最后落脚到了一个小农庄。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我就被院子里的嘈杂的吵嚷声惊醒。猛地爬起来往外观瞧究竟,竟然是那晚一起去打劫的那群人。他们怎么也在这里?
看来是没法睡了,带着一肚子的火我走出了屋子。
“看啊,这是谁来了!”有人看到我走出屋门对我嘲笑起来。
“哎呦,是那只菜鸟。”
这群野蛮的家伙精力旺盛,一大清早就起来折腾。看着他们在院子里面对练,我也懒得搭理他们。但是周围的家伙似乎并不想跟我客气,那个大个子也在,他一脸鄙夷。
我识趣地坐到了一边。可还没坐稳,凳子被一脚踩歪。我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扭头一看,是那晚带角盔的那家伙。我终于看清了这家伙的长相,脸上的一道伤疤让他本来就跟窝瓜一样的脸更加令人恶心。
“这地方不给懦夫坐。滚到另外一边去。”那家伙咧着嘴说道,他嘴巴里少了两颗门牙。
此时心里没有一点幽怨和胆怯,一股火蹭地就冒了上来。从地上爬起来我狠狠地瞪着他。
“噢,看见没!这菜鸟几天不见脾气倒是很有长进!”这个男人走到我面前用脑门顶着我的额头挑衅的说道。“本来觉得你还有点伤的,不过看来没事了。我没问题,可以好好照顾照顾你。”
突然心里一热,猛一伸手将他推了出去。他脸上瞬间写满了惊讶,然后玩笑似的对我说:“看来你今天想恢复训练?可以陪你玩玩。”
玩玩,玩玩!恨不得一拳把他鼻子锤进他的脑袋里。一股恶念突然就从心底迸发了出来。
我感觉心跳得越来越快,心里有股火似乎要压不住了。我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锤爆他!把他掀翻在地!锤爆他的眼睛!
我的两个拳头攥的紧紧的,胳膊不再是以前一害怕一紧张就失去力气,此时感觉两个拳头充满了力量,无限地渴望着想要砸碎一个什么东西。
那家伙咧着嘴瞪着眼,张开双手似乎想要跟我肉搏。我已经踏步迎了上去。
我清晰的看到他张开的双手朝我抓来!
杀了他!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声音!
那家伙出手散漫,他并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三步并做两步,一个侧身弓步上前,胳膊肘直接顶入他的怀里,只听他胸中一声闷响,我的余光瞥到他整个人被顶飞了出去。
扭过脸看到地上的他抱着胸抽搐着一会就不动了。扫了一眼周围的家伙,随后转身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周围的几个人看着我和地上的家伙鸦雀无声。
拉尔夫赶忙从旁边走了过去检查地上那位,拍了拍他的脸,见那位似乎没什么反应。他扭过头来狠狠地瞪我。
“是他挑衅的我。”看着他的眼睛我说的不紧不慢。
我知道也感受的到刚才那一下有多重,估摸他死不了。但是保证他至少一个月之内不能骑马挥剑,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周围的人并没有因为我放倒那家伙而对我客气。不一会我吃就到了掺杂了尿的早饭。那大个子看到我愤怒的把碗摔到地上而高兴的哈哈大笑。
杀了他。还是那个声音。
盯着他,一直死死地盯着他,我并不怕惹恼他,现在是我很恼怒。
几天以来我不断地思忖着解决他的代价和可行性。然而他却一直没有上来找我的麻烦。我心里可一直憋着一股火。
这几天我的身体在慢慢的恢复,原本肿胀的脸消肿了,身上也没那么痛了。只是再也没见到被我顶了一肘的那家伙从房间走出来。当然我也懒得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还有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这群野蛮人的主人究竟是谁。貌似不是这个叫拉尔夫的家伙。
每天拉尔夫看着他们训练,我就坐在另一边。这时那个大个子一脚踹倒他的对练同伴后用剑指着我大叫:“菜鸟,你中午还想吃尿么?”
我看着他,又看向拉尔夫。拉尔夫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我,然后对我扬扬了下巴。他看向那个大个子说道:“点到为止!”
我抽出剑走到场院中间。大个子却放下手里的武器换了柄双手剑。
我完全不想不想跟他废话,但是面对的双手大剑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毕竟能伤人的不光是刀尖。
大个子抡起大剑便向我扫来,就在这一刹那我想到了法拉德跟我提到过的天赋。
躲闪,继续躲闪。闪过这两下我就有了足够的进攻空间!瞬间我滑到大个子近前,剑轻轻的划过他的肋间。接着一个翻滚撤出了他的攻击范围。
他有理由发愣的……你看,鲜血!我要慢慢地,慢慢地给他放血!
“你要输了,你的动作跟半身不遂的人一样缓慢。”我往前吐了一口唾沫。
没有人告诉我他叫什么,当然现在我已经感觉没有兴趣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在我眼里,他已经跟一具腐烂的尸体没有什么两样了。
恼羞成怒!对!看他的样子!看!他张开的大嘴!我要把他的下巴卸下来。
他大叫着举剑朝我劈来。
忽然身体感觉有种游离感,轻飘飘的似乎不再受我操控。我清楚的看到对面身体的动作和圆睁的双目,张大的嘴巴和喷出来的口水。我看得清他收缩的肌肉和飞扬的头发。这一切都像慢动作播放。
他一剑劈下,我一个左闪身。剑轻轻地搭在他的剑身上,我真切地感觉到两剑接触后的产生地摩擦,我的剑顺势向上滑出,剑锋朝天!
我瞄准了他的裸露的脖子。
砍下去!快!砍下去!那个声音再次出现。
“住手!”拉尔夫爆喝。
这感觉好极了。就像高潮前的冲刺!特别是我剑抵住他咽喉的时候,我有种冲动,强烈的想要将他的头颅取下来,然后看到鲜血喷涌,血花四溅。
我咬紧了牙关,狠狠地攥着剑柄,我瞪大了双眼紧盯着他的眼睛。差一点!就差一点!让那血喷涌飞溅!划下去!
突然有只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是拉尔夫,他用力地攥着我的手腕,一脸严肃。
“可以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
可以了!他说可以了!哈,前几天他也说过这话么?
“那晚是不是也等你说可以了他们才住手的?”我说完猛地甩开他的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变得基本相安无事,那个大个子的挑衅也明显减少了,跟他们对练了多次之后,我从他们并不复杂的眼神里读出来大部分人不愿意再跟我起冲突了。
还从他们口中得到了一个令我惊讶的消息,他们这群人压根不是巴罗夫家族的内部武装,他们更是从没听说过拉文霍德这个名字,他们只是一群嗜血的暴徒和贪财的雇佣兵。更有意思的是他们也刚刚被召集起来没几个月。
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抢劫分钱,杀人只是顺道做的事,大部分时候他们也尽量避免滥杀无辜。而上次他们接到的指令就是屠村。可当我问到他们的首领拉尔夫的时候,我得到了一个不确切的消息,他并不是首领,真正的首领另有他人。可我问是谁的时候他们都说不知道叫什么。
拉尔夫给我的印象说实在的是真不好,可从这群人嘴里得知他以前当过刺客这个消息后,除了有些惊讶外,更叫我心里有点别扭。他是否是认可之人呢,但他对我似乎并不留情面。
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我看他的时候虽然依然带着不满,但已不再有那种想弄死他的愤恨。
转眼过了两周多,这天傍晚,我们被通知晚上有行动。
两周之前的恐惧在我心里似乎随着战胜了这群人而消失地无影无踪。我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具体干什么。但是我有种感觉,保不齐今晚手上得沾上点血。不管是谁的血。
现在没有强烈的杀意,我心里没有一丝愤怒,我也真的找不到该愤怒的理由。我并不像他们一样,也不想跟他们一样毫无所谓的随时准备杀人。
看到被我顶了一下的家伙也出现在了队伍中,虽然他面色很差,但是还是恶狠狠地盯着我看。我懒得理他。那个大个子也是一样。
“这次你知道干什么嘛?”出发前拉尔夫过来问我。
“干你安排的。”我看着他的眼睛。
“我安排的是什么!”
“听你指挥。”
他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又是跟着来到一个村外,这次似乎走的更远些,还是那群人,只不过这次我们没有到外围埋伏,而是直接冲进了村里。我的心又揪了起来。
不一会,村子变成了炼狱。
我不想参与杀戮,只是像一个孤魂游荡在燃烧的村子里,徘徊在撕心裂肺的呼喊和哭嚎中。
那个天杀的大个子拽着一个女人的头发把她拖进了屋里。不光是他,还有,还有很多……有个家伙挑着一个人的头颅边跑边笑。我看到了被一剑刺穿的老人。我看到了一个被砍掉头颅被人一脚踢出去老远,脑袋翻滚着,血从切断的创口上漏出来。
在火光的映照中狰狞的,扭曲的,痛苦的,悲伤的,惊恐的面容,我感觉出现了错觉。
我蹲在路边的一具尸体边,不,她还活着,只不过即将死了,血从她的肚子里流出来,她的脖子也在流血。我撩开了她的头发,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她茫然地看着我,没有惊恐,没有悲伤。她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然后慢慢的不动了。
她死了。
我不知道这时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感觉。只知道这感觉非常糟糕。愤怒和悲伤瞬间充斥了我的内心。
看着前面那间房子,屋里传出的痛苦哀嚎。我抽出了腰间的佩剑,猛地踹开了屋门,冲了进去。
33
也许从明天开始,将不会再有人愿意再提起这个地方。也不会再有人愿意定居于此。这里只会剩下一片焦土,一片荒芜,一堆尸骸,和一群枉死的冤魂和一个悲伤的故事。
可能会有人将这个悲剧记录下来的。虽然这人不是我。
我提着剑从燃烧的村子里跑了出来。拉尔夫已经守在村外。我知道他盯着我,我却懒得看他。
土匪们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天杀的!格罗特呢!谁见到他了!刚才谁跟那个蠢货在一起!”拉尔夫在查人。
“我,是我!”一个扎着辫子的家伙回应道。“他……”
“哪去了?”拉尔夫大喝一声打断了那家伙,把那家伙吓一哆嗦。
“他,他……死了。”说着他从屁股后面掏出一个滴血的小包裹。
“他妈的!”拉尔夫骂了一句却并没有接那个包,而是看向了我。
他打量了一下我,然后一拽缰绳大喝一声:“撤退!”
晚风轻轻吹动,吹来多少美梦,吹来多少轻松,吹走多少伤痛,都飘散在夜色中。
回到住处农庄已经是快天光了,我却没有丝毫地困倦。
到了驻地,拉尔夫一言不发。虽然这跟他以前的沉默寡言并没有多少差别,但是我知道他眼神里是什么意思。
“拉尔夫!格罗特死的蹊跷!我不信他会被杀死!大家都没事,连伤都没有!他怎么可能死!”那个戴角盔的家伙拼尽全力的大声质问道。虽然他问的拉尔夫,眼睛却一直盯着我。
我看着他,又看看拉尔夫。拉尔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家伙,瞅着我对他说:“这事你得亲自去问他本人了。”
“格罗特就是他杀的!一定是!我敢对天发誓!”那家伙瞪着我拿手指着我奋力喊道。
我擦拭着胸甲上的血迹,挑起眼皮瞅了一眼那家伙。
“够啦!”拉尔夫极不耐烦地大喝一声。“休整,中午出发。”
“拉尔夫,一定是这个菜鸟干的!”
“他连菜鸟都打不过,死伤当然在所难免!你!有时间跟人打嘴架,先把你自己照顾好再说吧!”拉尔夫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那个家伙恨恨地看着拉尔夫又狠狠地瞪着我。我瞅着他往地上吐了口口水,那家伙却咬了咬牙转身走了。
短暂休息了几个小时,中午时分,清扫过农庄里的痕迹后,我们再次集结起来。三四个人组成一队后,分头向北方的山中转移。
我打消了逃跑的打算。现在就逃走或许并不是最佳打算,法拉德一定不是个简单家伙,而我胳膊上的印记保不齐以后还得用到他。另外,逃走之后我不知道会不会成为被追杀的对象呢。静观其变,但我不会杀平民。
第三天半夜,我们到达了山中的聚集点,这个聚集点真的不小。
天亮后我才看清周围的营帐和走动的人,估计至少得有两百多人。这比上两次劫掠时候的人多多了。不敢想象竟然有这么多的土匪,这群暴徒聚集在一起,真不知道哪一个村子又要遭殃了。
这群家伙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纪律可言,营帐里乱的出奇。不光有醉醺醺的家伙,打架赌博也随处可见,两个有龙阳之癖的家伙则正在营帐里肉搏。真他妈辣眼睛。
我一个人坐到了营地外的大树底下,这里没那么吵。不知从什么时候我养成了磨剑的习惯,但是不论怎么磨,依然不能达到我记忆中那种样子,剑锋光亮的照出人的影子。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远处又一小队人马进入了营地。人越来越多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晚饭时分在闲言碎语中我也听到了一些消息,两个村被屠杀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国王的耳朵里。塔伦米尔现在已经组织了民兵队伍,各个村镇都已经武装了起来。而且据说奥里登匹瑞诺德王子带领拉文霍德的军队已经开始在周边巡逻搜捕作案的土匪。
但是这些土匪似乎根本不把王子的军队放在眼里。在他们嘴里,这群老爷兵的战斗力根本不值一提。我不知道这些正规军究竟如何,但是我面前这群凶神恶煞的杀人犯似乎要更可怕一些。
还有一个消息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他们准备要袭击一个大地方,那里有的是黄金白银和女人。虽然并不确定真实性,但似乎目标是希尔斯布莱德镇。其实我知道这个地方,虽然我无法得知希尔斯布莱德镇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但是两百多土匪一起去劫掠,而且看到他们无比兴奋的样子,我猜得出那里可能的结局。
这天一早就开始集结,我们只带了两日的口粮,看来这次他们还是要速战速决。
那个叫甘尼斯的家伙出现在队伍前面,跟几个头目交谈着什么。有人说他是头,有人说他上面还有人。他今天全副武装一身铠甲,队伍里则是各种各样的衣服和装备,唯一能认识的标志是脸上带的棕色面罩。
从前的印象里几百人的队伍似乎根本算不了什么,区区几百人分分钟就可以被轻松消灭。但是今天当我站在队伍中间的时候,看到几百匹马挤在一起等待出发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想当然。尤其是这几百号人马开始移动的时候,不说地动山摇,我觉得敌人会像只渺小的蚂蚁一样被挤压踩踏,但奇怪的是在人群里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从山上下来,我们奔驰在了起伏的原野上。派出去的好几支斥候队伍足以保证我们行动的安全。
有几个资深土匪边走边跟身边的家伙吹嘘着那个镇子的繁华,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镇子里有名的酒馆和妓院,周围的一些家伙则听的迫不及待的想要赶紧冲进那里发泄一番。暴力总是让人血脉喷张到忘乎所以,暴涨的荷尔蒙让男人们欲望高涨。
傍晚时分我们放慢了行进的速度。夜色越来越浓时,斥候们逐渐地返回了大部队,我们则在马上解决餐饮和尿尿的问题。
灯火,当我们看到了远处的灯火,队伍里的低声细语也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静静地盯着远处灯火,我看到他们眼睛里闪烁着的饥渴的光芒。
队伍被悄悄地分开了,我所在的这一队则骑着马往镇的一边绕去,停在了小镇外围的一个小山丘上,俯瞰着这个规模并不算小的城镇。我所在的这一群土匪估摸着得有至少五十人。这队伍袭击一个村子已经绰绰有余。
头顶上的星星眨呀眨呀。望着地上即将发生的一切。风似乎也屏住了呼吸,唯恐这群恶魔对它拔出刀剑。
起火了。终于看到镇子的一角起火了,有人发出了笑声。队伍里开始骚动。我看着队伍前面的拉尔夫,他却依然一动不动。大家都在看他,等待着他的指令。
当又看到镇子周围突然亮起的火把冲向镇子时,寂静的空气被拉尔夫抽出的剑撕破。队伍瞬间一阵刀剑出鞘的声音。
狼群亮出了爪牙,嚎叫着扑向待宰的羔羊。
34
小时候,我曾跟小伙伴们漫山遍野的追逐嬉戏打闹不止。那时的我手里拿着木棍假装这就是刀剑,渴望着斩杀恶魔和一切不知道是什么的敌人。
慢慢的长大,我认为战争或冒险就是电视里那种样子。正义必将战胜邪恶,王子必将迎娶公主,冒险也都是有惊无险。
再后来,我不想有战争。再后来我知道了……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我不是王子,也当不了王子。公主本来就是公主,而我遇到的公主得多花点钱才能有后续的进展。幸福生活……嗯,或许更多的是苟且。
镇中的钟楼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听那声音撞钟的家伙此刻好似在玩命。
镇子入口处的卫兵吹响了警戒的号角,但是他们从未预料过冲过来的是会是怎样的一群家伙。他们做的防御工事基本没发挥什么作用,瞬间就被我们冲破了。守卫四散逃窜。
拉尔夫带着队伍冲进镇中,但队伍并未直接解散开始抢劫。他带着队伍冲向了镇子中心,然后杀向了另外的城镇入口处。
这群人的任务是配合其他队伍绞杀防守民兵的。说简单点就是专门杀人和保护其他队伍抢劫。镇子足够大,他们并不担心抢不到东西。
我一直在队伍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不管男女老幼土匪们见人就杀。看着惊恐的绝望的人们被轻易地砍倒在地,感觉我再次身陷地狱。
围着城镇转了两圈,拉尔夫摆了摆手这群家伙突然狂叫着四散开去。
我看着拉尔夫,拉尔夫回头看到了我,他一言不发只是看了我一眼。
“你也是孤狼派来的?”我问。
他好像没听到自顾自的消失在了混乱的街道上。
剩我一人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小镇的街巷里。看着路上横着的尸体和燃烧的房屋,我脑子又出现了一个声音。
“你忍心看到这样么?你不该这样,你应该做个好人。”
“你有伤害过他们么?你当然没有!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自责!这一切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们死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活着不是么?”
“你可以帮助他们的!他们需要帮助!”
“多伟大!啊,真是伟大啊!你以为你是谁?你想救他们?天呐!你救不了他们的!你当不了救世主!”
“这是不对的!这是不对的!”
“你这在自责么?你为什么会自责呢?超出你能力范围的事你为什么自责呢?你要跟这群土匪翻脸?还是违背温斯顿?你想过后果么?你是被认可之人么?”
“你可以逃走!离开这里!”
“哼,你一直在逃,从小到大你一直在逃。你曾经因为逃避而解决了什么?是你的兴趣爱好还是你的工作恋爱?留下来!世界不会因为你的逃避而对你网开一面。”
“……”
“至少你先活下来。记住!你得……先活下来!他们与你无关!你!先活下来!”
我不想这样的……我喃喃自语。
突然我的余光看到巷子里冲出一个人,手持一柄钢叉直接朝我刺来。没戒备的我被吓了一跳,猛拽缰绳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但是我还是尽力往旁边猛闪,马受惊猛站了起来,直接把我从上面掀了下来。
这一下摔的我有点转向。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就地一滚把腰间的剑拔了出来。我这才看到对面根本不是一个人,是三个。两男一女。两个手里拿着农具。只有一个拿着唯一的武器,那柄钢叉。
他们三个瞪着惊恐的眼睛盯着我,我拔剑对着他们喊道:“我不想伤害你们。你们快点走。”
“你得知道你的处境!你个杂种!”手持钢叉的家伙明显十分紧张。
“凶手!杀人凶手!”女人愤怒的朝我哭喊。
无法辩解,跟他们一起,杀不杀人性质或许是一样的。
“你们最好快点躲起来,而不是跟我在这里废话,被发现你们就没命了,快跑!”我吼道。
“别听他的!我们转身他就会去叫人!杀了他!”另一个男的倒是还挺有脑子。
“我保证!放你们走!快走!没时间了!”我好言相劝。
拿钢叉的家伙似乎犹豫了,我知道此时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相信我说的话。见状我缓缓的往后退,只希望他们能赶紧跑。
可就在这时,我旁边的巷子里又蹿出来一个村民,我扭头看向冲出来的那个家伙。那人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他们三个一眼。我还在后退,他直接举起剑朝我劈来。
我赶忙举剑格挡,对面的三个家伙却也趁机朝我冲了过来。我看的清他们的眼睛,此刻他们的眼睛告诉我,他们想杀死我这个落单的,胆怯的,软弱的土匪。他们的眼神里充满着侥幸复仇的渴望。
我挡开了那当头一剑,往后一闪,钢叉刺了个空。他们的武器根本伤不到我,即使两个武器同时朝我砸来。我依然在劝他们逃跑,然而他们两个却似乎是下定决心想弄死我。或者现在他们逃跑会不会好尴尬好丢面子?
如果我现在转身跑掉,或许他们就不会死了。
就在跟他们缠斗的时候,巷口出现了一个骑着马的家伙,女人听到声音刚想回头,剑扫过她的后背,她整个人被剑带的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趴到了地上。血瞬间从她被撕裂的后背上涌了出来。
眼睁睁地看到她被杀死,心中满是无用的惋惜。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马上的土匪举剑劈进了另一个手持镰刀的家伙的脑袋里。没有血液飞溅,但是没进颅骨的剑告诉我,他的生命就此画上了终点。
手持钢叉的家伙扭身准备迎击背后杀来的土匪,马上被一剑劈倒在地。三个人的生命就此完结。
我扭头看着那个剩下的愣住的农民,他已经吓得僵在那里。我看了看骑马的那位,他对我点点头然后扬长而去。
再次跟那位农民四目相对时候,他的眼神里已经因为恐惧而丧失了刚才的疯狂,他的眼神里满是绝望,他哭了……
“藏起来,别死了。”扔下这句话我上前看了看刚被砍倒的几人。两个男的当场毙命,只有那个女的还留有一口气在。
“你要救她么?”那个声音。
看着这个巨大的开放性伤口,我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你救不了她,她活不了的。”还是那个声音。
我他妈的知道她活不了啦!感觉似乎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给她个痛快的吧……好人。”
在我印象里谁谁给谁一个痛快的,他们做的总是如此轻松。看着这个还有一口气的女人,我感觉就是下不去手。
“她活不成了,你不是在杀人,你在怜悯她。”
我在怜悯她……
她空洞的眼神里有我的影子。杀了她……是在怜悯她!
站起身来,我把手里的剑倒了过来。
安心上路……
我感觉恍惚。
恍惚的看到不远处还在进行的火并,空气中弥漫着木头燃烧的味道,尸体烧焦的味道,和浓浓的血腥。
不远处响起了号角。一队土匪奔跑着朝我冲来。他们身后紧跟着一群武装民兵。
从我身边跑过的溃退的土匪吹响了号角。被他们卷裹着,我也掉头逃跑。
没跑出多远,前面的巷子里突然冲出来一大波土匪。甘尼斯,一身是血的甘尼斯直接举起武器发起了冲锋。
我停下了逃跑的脚步,狂暴的土匪吼叫着从我身边跑过,冲向杀过来的民兵。身边乱作一团,两伙人砍杀在了一起。我愣愣地混在他们中间。当我恍惚的时候,我看到有人举剑冲我砍来。
躲闪,继续躲闪,我就这么看着那人吼叫着对我连连攻击。血甩到了我的脸上,我看到了有人被砍倒,身体被刺穿,攥着剑的手被整个砍下来,我看到剑劈到脸上,整个下巴就这么掉了下来,我看到剑砍进脖子后鲜红地喷溅。
那种恍惚又出现了,没有了恐惧感,甚至没有了一丝的紧张,只是有种莫名的兴奋被唤醒,然后迅速在全身蔓延。脑子里的意识好似玻璃上的水雾被瞬间擦去。我感受到了周围的一切!
当看到对面挥剑又朝我砍来的时候,我的剑猛地刺了出去。
一脚踹倒那个家伙,抽出插进肚子里的剑,我加入到了厮杀的大军里。
这感觉很奇怪……剑刺穿那人身体时有些阻力,然后就是从未体会过的柔软丝滑,突然又感觉到了些阻力,是什么夹住了我的剑身,然后有种想要冲破的冲动,这感觉……我说不出这感觉。不,就像……就像高潮前最猛烈的冲刺!
还想尝试。不,不要劈砍,不是切割,不要切割的感觉,是冲刺……是刺破,是刺穿!
此时脑子里没有了任何乱七八糟的杂念,不知道是大脑跟不上眼睛,还是眼睛跟不上大脑,这个躯体似乎此时再次不属于我。一切的反应动作都是下意识的,我却能感受到眼前发生的一切!混乱的人群,飞舞的刀剑,残破的肢体和飞溅的鲜血。
好多画面一闪而过,就有一个人倒下,这种莫名的感觉让我越来越兴奋。
穿梭在乱军中,抵挡,躲闪,我手里的剑似乎有了生命,贪婪地寻找着,体会着那种丝滑又紧致的想要冲破的感觉。我感觉到了兴奋,无比的兴奋,从未有过的兴奋。
站在那,看着遍地的尸体,有土匪的,有民兵的。我的手在微微地颤抖。
我手里的剑还插在一个民兵的肚子里。我看到了他的眼睛。他抬着头恐惧的看着我。一瞬间我回过神来,松开了握着剑的手,他倒在了地上。
他是一个比我还要年轻的小伙子。他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了恐惧,恐惧的眼神里夹杂着绝望。他知道,我也知道,他活不成了。
是我杀了他……回过神来的我手上获得的快感此时一下消失地无影无踪。
“你叫什么?”我背后传来一声十分粗壮的声音。
我猛地回过头来,是甘尼斯。
“你,我在问你。”
“比尔,比尔·麦克斯。”
“我见过你,对。”他的三角眼睛盯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他那双第一次见到时就让我心里感觉恶心厌恶压抑不安的眼睛,此时竟然变得似乎没那么讨厌。
“打的不错。”说着他又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回身吼道:“快点快点!你们这群杂种!快点。”
镇里的有效抵抗力量应被屠杀殆尽。剩下的就是土匪们肆无忌惮的劫掠。
地上那个小伙子已经闭上了眼睛。我拔出了插在他身上的剑。看着一动不动的他,忽然有些神伤。
35
独自游荡在镇上,绿梦酒馆,看到了前面的一块招牌。我走了进去。大厅里趴着两个人,地上的血和劈碎残肢告诉我他俩永远都不会爬起来了。
我走过吧台,找到了一瓶酒,喝了一口便舍弃了。我一直认为葡萄酒跟葡萄汁并没有什么区别,除了葡萄酒喝多了会醉,葡萄汁喝多了会撑。而此时更是根本品尝不出葡萄酒还有什么芳香浓郁。我连续开了四瓶,终于对了,此时我更喜欢这不知名的酒的辛辣。
拎着酒瓶我上了楼。楼上更是一片狼藉。房间里有个一丝不挂的女人被杀死在了床上。另一个房间里血液飞溅了整面墙,那个倒霉的家伙脑袋已经不知去向,别的房间也是基本这个样子。
我停在一个房间的门口,愣愣地站住了。看着还在微微摆动的床单,我轻轻地说了一句:“好好活着吧。”然后关上了房门。
号角再次吹响。我站在大街上,看着燃烧的四周,然后转身往号角声反方向的那片黑暗走去。
可没等我走出几米,身边传来一阵马蹄声和一个熟悉的喊声,“你去哪?”
我心里一惊,回头看去,是拉尔夫和几个土匪。他看着我说。“你的马呢?”
“丢了。”我抬起眼皮看着他说。
“你似乎空着手。”拉尔夫打量着我说。
“嗯。”我应了一声,然后低下头擦了擦胸前皮甲上的血,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们抢的还少么?”
“哼,看来你还没接受教训,小子。”他瞪着我。
“我当然接受了,我还学到了很多。我做了我该做的。”我喝了口酒说道。
“他妈的,别跟我废话,希望你真的做了你该做的!给他匹马。快点走。”拉尔夫瞪了我一眼然后挥了挥手。
抢劫了大批的物资之后,土匪们满意地撤离了。我禁不住回头望了望燃烧着的即将成为废墟的城镇。
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蹲在营地外面的一棵大树上,看着土匪们的狂欢。城镇里的一幕幕又浮现在了眼前。我尽量转移注意力不去想它,但是我脑子里一直闪现着那几张脸。
我是恶人么?
我不是恶人!那不是我杀的,我没杀他们。
我是凶手!我跟这群土匪没什么两样!
那不是我的错!那和我没关系!
我不敢睡觉,虽然我很困倦。当我一闭上眼睛我就看到他们血淋淋的站在我的面前。还有那个大个子……他盯着我,脸上满是嘲笑。
半梦半醒的我在树上待了一夜。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我从树上溜了下来悄悄地回到了我的营帐里。还没等我把东西装到包里,帐篷外一个声音又吓了我一跳。
“我找了你一夜。”是拉尔夫。
“哦。”我表示回应。
“你去哪了?”
“睡觉。”
“为什么不在这里睡。”
“我不适合这里的味道。”
“你的脸色不怎么样。”拉尔夫盯着我。
“没睡好。”我敷衍道。
“收拾好你的东西。”他撇了我一眼说道:“跟我走。”
我们一前一后,走出了营地。
“甘尼斯昨晚提到了你。你给他的印象不错。”他站到我面前看着我。
“哦。”
“你杀了格拉德。”他的语气很奇怪。
我脸上没有表情,就这么看着他的眼睛。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他有些鄙夷地说道:“我并不想指责你,跟我说说,做完之后有什么感觉?”
我打量着他的眼睛然后慢慢地说道:“很爽。”
他又轻蔑地哼了一声,“我会跟孤狼报告你的行动的,你完成试炼了。”
“完成了试炼?这就是试炼?”
“你的剑已经开锋了,小子。欢迎加入拉文霍德。”他说道。
我忽然明白了在拉文霍德时到底是什么叫我总觉得哪里不足。“可我并不喜欢。”我说。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他的眼神里带着嘲讽。“或许你过去有,但是现在你没有。”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我心里忽然对自由有了新的认识。我心里突然有种想法,我必须要有选择的权利!
“你不能留在这里了。”他把马的缰绳递给我。
我有点惊讶,忽然又有点想笑。我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拉尔夫。
“别这么惊讶,其实你早就想离开这里了,对吧。”他看了我一眼。
我尽量克制着我的脸部肌肉和眼睛。
“你得去塔伦米尔,还是上次那个旅店还是上次那个房间。”他接着说了一句叫我感觉有点神经质的话:“希望你的剑能指引你的方向。”
清晨的森林里清新而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此时的感觉叫我心情舒畅。我开心地想要大声地呐喊。我想策马奔跑,我要离开,迫不及待地离开!我沉浸在这虚幻地自由里。
回到了塔伦米尔,再次来到了那家旅店。可当我推开门进屋的时候的心情却有些复杂。我获得了可以选择不住窝棚的权利。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我攥着匕首打开了门。我记得门外那张脸。上次在房间里朝我甩匕首的那位。
“穿上衣服跟我走。”他说。
“今天是周末。”我撇了撇嘴。
“假期只属于神和已死之人。显然你不是神。”
“你活着不累么。”我乜了他一眼。
“入土后有的是时间放松。”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讨厌他一脸深沉的样子。砰地关上了门,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怎么知道我回来的?
穿过满是薄雾的街道,我们骑马出了镇子。来到小镇东侧河边的一座不小的庄园里。
庄园外面的花草被修剪的非常整齐,河畔的那座巨大的别墅外表更是华丽至极。但是周围却没有发现一个护卫或者工人。
我站在别墅一楼的大厅里左顾右盼时楼上传来高跟鞋踩出的清脆的脚步声。我抬头去看,爱丽莎打扮的把我看呆了。我能看到她并未过分打扮,但是这一身颜色淡雅的裙子把她洁白的皮肤和纯净的容颜衬托得分外清纯。或许只有仙女才能拥有如此纯洁的气质和美丽的容颜。
“恭喜你,你回来了。”她对我微笑。
“唔……嗯。我回来了。”我有点发愣。
“看来你们很顺利。”她对我伸出手。
看着她嫩白的皮肤和修长的手指,我似乎想起了我被拖回塔伦米尔的那一晚。
我把拉尔夫的信件交到她手里。
“你这两天先住在这里。凯文会安排你的。”她对我莞尔一笑。
这一笑让我有点灵魂出窍,第一次见到她我知道她长的不错,但是今天我感觉已经不是不错的级别了。
早餐后我被安排到了别墅三楼的一个房间。我躺在床上正瞎琢磨事的时候,门被敲了几下后就被一把推开了。我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爱丽莎面如桃花。
“你这是什么眼神,这么惊讶干什么。”她的声音温润而柔软,而微微颔首的眼神叫我有点受不住。
“啊……没有,我……”一下子我想不起来该说什么好。
“陪我出去走走。”她的眼睛感觉会说话,有种摄人魂魄的吸引力让我离不开她的目光。
她已经换了身衣服,黑色紧身马裤和上衣恰到好处的展现着她傲人的身材。铮亮的马靴和紧绷的大腿散发着气质与力量,蕾丝的衣领和袖口却装饰得精致又有点可爱。高高束起的马尾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她柔软又温柔的手扶着我爬上马背。她身上飘来的一阵清香把我的心都拎了起来。
跟一个美丽的女人独处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而如果你跟她沟通又刚好很融洽,这种幸福简直无法言喻。我们聊了很多,从个人经历到人生经验,从爱好特长到行为习惯。我喜欢她看我的时候眼睛里带着惊喜似乎还有些崇拜的目光。
晚上吃过晚饭的我还沉浸在白天的时光里,她会不会喜欢我呢?一边意淫一边惋惜我要是再主动点会不会更好。或许我该在主动点。想到这我心里真是开心极了。
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然后门还是接着就被推开了。爱丽莎走了进来。
我倒吸了一口气,心一下子加快了,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斜拢在一边的头发上绑着一条蕾丝的发带,身上则是很宽松居家的衣服,慵懒却不失可爱。
“我想来看看你在做什么。”她微笑着走到窗边,轻轻地拽住了薄薄的窗帘。
我感觉我的脸有点发烫,心在砰砰地猛跳,头上一股热流涌动,脑袋晕晕的。
她回头看着我,笑魇如花。只见她走了过来站在我的面前,抬着头看着我。她身上的香气从我鼻腔里直冲我头顶。看着她迷人的眼睛,我的心在剧烈的搏动,头顶有股热流在我两眼两耳间奔涌,小腹绷得紧紧的,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她伸出她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拉住了我的衣襟。衣带渐宽终不悔,此刻的我张开双臂准备迎接新世界的大门,她却一下闪开了。
她身姿轻盈拂过桌边,桌上的蜡烛瞬间熄灭了。这么一刹那我眼睛有点模糊,她已经用她柔软的手按到了我的胸膛上。
她柔软而温热的脸颊从我耳边轻轻擦过的时候一阵酥麻从耳廓一直传到脚趾。她伸手将我推倒翻身跨到我的身上。此刻我内心已经彻底沸腾了!
我感觉得到她温热而柔软的大腿贴在了我的肚子上,她猛地撑开我的两只手,她的胸贴到我的胸膛上。当我兴奋的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巫山云雨,一个凉丝丝的东西顶在了我的喉咙上。
36
我喜欢那份温柔和激情,甚至沉迷于那温柔乡不能自拔。曾经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认为这世上最美妙的事情也莫过于此。
对于年轻力壮的我而言,那头上的一把刀似乎还真没有体会到,跟艾丽夜夜欢歌也没有让我感到传说中的第二天腰酸背痛两膝发软。
可另一把刀真的感受到了,就在此时。
即使有再坚硬的盔甲,她也可以十分轻易的卸掉,或者乐不得的,急不可耐的亲自为她脱下。即使有再无懈可击的强健体魄,此时的柔软和弱点也会轻易的完全的暴露无遗在她面前,甚至被人攥在手中……却依然乐不可支。然后等神魂颠倒,沉浸在这温柔乡里将全身的力气用在腰以下的时候,脑袋就会出现短暂性的智商降低,而此时可能……就是该被终结的时候。
此时爱丽莎骑在我身上,温热而柔软的大腿夹着我的肚子,但她右手里赫然出现了一柄长匕首,而这凉凉的匕首就顶在我的嗓子眼上。这凉丝丝的坚硬跟温热而柔软的感觉完全不搭。
“我美么?”她的声音依然甜美。
“喜欢么?”她的笑容依然如花。
“唔……”我本想发声,但她更用力的将匕首抵了抵我的嗓子。我感受的到匕首尖似乎要刺破我的皮肤的感觉。
她的左手向我的小腹摸去,慢慢地摸向腹股沟。继续往下,我清晰的感受到了她左手的那把小刀。“你在害怕么?”她看着我的眼睛,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这不是什么特殊节目或者特殊癖好,我看的出来。我刚要说话,匕首往我嗓子里抵得更深了。我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
“你喜欢我什么?我的脸还是胸还是那眼温泉?你是不是好想要?”比抵在嗓子眼的匕首,抵在下面的小刀更让我害怕。此时我根本说不出话来,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的眼睛。
“你是不是觉得今天装绅士装的还挺好的?”她的眼睛里竟然是嘲笑。“你现在还想要么?或者要更多?比尔……或许你可以变成一个……阉人。不知道变成阉人你还想不想要。”她说。
我此时感觉好愤怒,愤怒到我想起身坐起来。但是爱丽莎很淡然的将匕首又往下抵了抵。我感觉到了皮肤被刺破的疼痛。“你犯了个大错你知道么?你以为你是谁?你胆子很大,大到你该死。你想死么?看来你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你这么想死,我并不介意今天就刺穿你的喉咙。”
我紧紧的抓着床单,唯有将愤怒发泄于此。
“拉尔夫的课免费,但这节课不免费。”她撤回了匕首,从我身上翻身下床。
“你!你竟然……”我翻身蹦了起来。
“比尔,你欠我两次了。”她一甩手,我猛闪身。她手里的小刀已经钉到了墙上。
“这节是附加课。拉尔夫跟拉法德都没法给你上的一课。原本我并没想过这事,但是你今天得意忘形的样子可能在未来不仅仅会要你的命。你要时刻记住你的身份,而不是随时当一头发情的种儿马或者蠢驴。管住你的下体会给你减少无数的麻烦,尤其是这种风险。从今往后最好不要再对任何一个人再提起你的曾经,哼你真是够蠢的,尤其是面对美丽的女人的时候。”她说着把长匕首放到桌子上。“今天的你真的是个菜鸟。”
说着她转身就要离开,又转身指着我下面说:“你那里反应倒挺灵敏。只不过它的英勇并不总让你骄傲,也会置你于死地。”说完她关上了我的屋门。
羞辱!纯粹的羞辱!耻辱!简直是奇耻大辱!我感觉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我此时心里羞愧,不甘,愤怒全都迸发出来挤在了一起。我猛地掀翻了桌子。
我被耍了。这白天的一切都是在耍我?他妈的!我内心咆哮着,心里烦躁到了极点。
“你干什么去。”当我要走出别墅的时候,我被人叫住了。是那个家伙,那个假装深沉一脸死相身材并不高大的叫做凯文的家伙。
“这事还得跟你汇报?”
“自然,你现在还是个菜鸟。我看你脑子里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最好多看多听少说少动,主要是听话。”
我刚要张开嘴,他伸出手指指向了我。“闭上嘴。今晚不准离开这里,菜鸟。明天是个大日子。你最好打起精神来,还有明天不准出一点差错。”他像家长训孩子一样对我说话叫我内心再添一把火。
“我只在院子里透透气可以么?大人。”我咬着牙硬压下了心中的愤怒,我厌恶的转身就走。
别墅的院落很大,我围着院子一圈一圈地转,一边走一边暗暗咒骂着。可是骂着骂着忽然心里感觉到一丝不甘。这感觉叫我心里瞬间没了那种羞愧的愤怒,反而一种渴望在心里萌生。
蹲在附近最高的那棵树上,望着周围浓浓的夜色,抬头望着那条星河,我陷入了思考之中。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我便爬了起来,可凯文这家伙竟然比我还早地站在庭院里了。庭院里被装饰得非常漂亮,甚至已经被铺上了地毯。周围的桌子台布餐架花篮和彩带也已经被放置好了。我懒得管今天有什么活动,我也懒得去搭理这个无趣的家伙,只是远远地看了他一眼就去厨房找吃的。
我坐在厨房里正吃着饭,凯文走了进来。“你果然在这里。”他站到我面前。
我头也不抬自顾自地吃着饭。
“你今天的任务是吃完饭赶紧消失,不要让我看到你,也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你。”他说。
我停下了手里吃饭的勺子,斜着看了他一眼。
“回答。”
他的语气叫我厌恶,我抬起眼来看着他紧皱的眉头。“现在又成了你管我?”
“我只负责通知。”他说:“今天这里将会有盛大的宴会,而你的任务是不准出现,谁都不能见到你。但是你也不能离开这里。今天匹瑞诺德王子将驾临这里。”
“你似乎放了个屁,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是王子,有护卫,据说还统领着军队。”我没好气地说。
“如果需要你死的时候,你只需义无反顾,听命令,少问为什么!你的嘴巴很臭,臭到要死,但今天既不需要你保护也不需要你死,只要你不找死。明白么?”
我把勺子一扔起身走了出去。
这不是我想要的,这不是我想过的,我不该是这样的!我望着远处心里恨恨地想。
午后不久便有马车陆陆续续的进入到了庄园里面。看他们每个人的穿着打扮可以断定都是一些达官显贵社会名流。我将自己隐藏在树上,观察着每一个进入院子里的人。
终于等到快日斜偏西,三人三骑出现在不远的视线里。看凯文的表现跟周边人的反应,那个领头的年轻男人应该就是王子了。在众人的簇拥下,王子带头往别墅走去。
我麻利的从树上滑了下来。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货色。而爱丽莎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37
爬上别墅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我不知道法拉德说的天赋有没有潜行这一项,或许是训练还比较到位。我很成功地绕开了所有的人,潜伏到了宴会大厅上方的房梁上。
大厅里面已经是灯火通明,乐队在卖力地演奏,服务生穿梭在人群中间。我无心看人群里的男男女女花花绿绿,王子跟他身边的女人吸引着我的注意力。
爱丽莎今天的装束变得雍容华贵。昨天的清纯变成了今天的端庄,而端庄里却似乎又有着一股子妩媚妖娆。虽然昨天她确实让我气到爆炸,但是她今天真的很漂亮。应该对一个美丽的女人生气么?哦,或许仅仅是因为没有得到她或者自己小小的自尊受到了些伤害。
舞会估计持续了两三个小时,下面的人已经有人不胜酒力被搀扶到房间里休息。然而王子跟爱丽莎似乎越聊越热烈。他跟爱丽莎打情骂俏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都被看在眼里。
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而我清楚这感觉是怎么来的,但是却克服不了自己,我没法装作无所谓,我感觉到我看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敌视甚至是仇恨。
或许这种目光拥有一种能量,不知道爱丽莎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她竟然扭头往我这方向看了过来。我心里吃了一惊。但是看她的眼神和表情她应该没有发现我。
王子拉起了爱丽莎的手亲吻了一下,而爱丽莎则极其自然地挽起了他的胳膊。宴会随着王子的退场而结束。
黑暗中的我收起了目光,我迅速撤了出去,像壁虎一样爬行在别墅的外墙上。找到王子的房间并不难。我倒挂在他房间外露台拐角的凹陷里。
我闭着眼睛,耳朵捕捉着周围一切的声响,房间里传来王子跟爱丽莎的嬉笑声。她们之间各种肉麻情话叫我心里一阵阵犯恶心,而王子似乎也已经被爱丽莎撩的裕火中烧。
“可是奥里登,费尔南德斯的那张臭脸和他哭哭啼啼的老婆真是让人扫兴。”
“希尔斯布莱德镇被洗劫,她能死里逃生已经很不错了。”
“几乎被屠杀殆尽,他跟那个肥婆竟然还有脸活着。他今晚说话太过分了。他是在质疑国王的军队么?不,我倒觉得他分明是在指责你!奥里登。”爱丽莎的声音。
“弗莱德还有几个支持者,而这次希尔斯布莱德惨案他们一定会大做文章。而且弗莱德这时候最有可能会在你父亲耳边吹吹风,这事对他和他的支持者们并不难做到。”爱丽莎还在说。
“唔,你……”爱丽莎的话突然被打断了,匹瑞诺德王子似乎急不可耐地堵住了爱丽莎说话的嘴,屋里发出了细小的濡湿的声音。
“住手!求求你!轻点,噢!”爱丽莎的声音扎进了我的耳朵里。肉体碰撞的声音不断地刺激着我的神经。我把倒挂的身体调整了过来,我现在感觉脑袋有点晕。
我没有心情给他们读秒,现在只感觉度秒如年。但是还不是走的时候,倒不是想要偷听今晚他们激情缠绵春风几度,而是我想听到他们给我透露点我不知道的事情。或许有些是我到死都不会知道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王子最近劳累还是身体欠佳,战斗时间并不长。随着呻吟声的戛然而止,应该是宣告战斗结束。我撇了撇嘴,对这个结果表示满意。
接下来就是沉静。
要是他俩睡着了我岂不是白等了!王子看上去还算年轻应该不会吧……忽然听到了屋里发出的脚步声,有人来到了露台上站住了脚步。
我下意识的想要看清是谁,但是视线被挡住了。
“亲爱的,你怎么了?”是男人的声音。
听声音他俩又亲吻了起来。我心里一万匹马奔腾而过。
“我很担心你。”爱丽莎的声音竟然充满了哀伤。这个腔调简直叫我大吃一惊。
“亲爱的,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弗莱德的支持者还不足以撼动我的地位。”
“但是如果你父亲认为你没有处理好这件事情而让你弟弟来做呢?这是一次难得的展示能力的机会,更何况你还在军中效力!所有的贵族都看着你。今晚你看到了,有几个领主并未表态。而且就在眼前,高弗雷勋爵他在说什么。他的意思你听得出来,他并不支持你,奥里登。”
“我可以向贵族们提出我的建议,对于这件事他们可以拿出钱来。”
“法库雷斯特公爵这个家伙看在钱的面子上上次与王室合作了,但是国王陛下似乎并没有完全兑现承诺。这个白皮鬼的脾气你也知道,他是个变态!”爱丽莎似乎知道很多事。
“国王不喜欢他。他是被诅咒的人。”
“他也不喜欢国王,可能也包括你。虽然他的封地并不大,但是这个家伙手底下的兵却都是狠人,这也是他现在依然存在的原因,说到这我还真是更担心你了。”女人说。
“曼德尔将军以前一直是国王的拥趸,但是他现在已经这大把年纪,我觉得他完全站在你这边的可能性只有给予他们家族足够的许诺和支持。而这弗莱德应该也会。天呐!如果你娶曼德尔家的千金,或许马上能得到他家的支持。”这语气有点怅然。
“得了吧!那还不如杀了我!我才不要娶那个大脑袋傻瓜!曼德尔夫人真是够厉害的,竟然生出这么大脑袋的玩意还没死掉。爱丽莎我的宝贝,我是真心爱你的。”
“我知道,我的王子!可别的贵族都只会不见兔子不撒鹰,他们也都是墙头草。”
“那你说该怎么办?剿匪的钱是铁定不能动的,而且我还得再想想办法。今晚你说的重建,这个提议根本行不通!这钱怎么来?希尔斯布莱德镇的税收足够再烧毁重建两次!但是费尔南德斯这老东西怎么肯拆他的小金库来重建。我不认为我父亲愿意再从国库里拨钱出来。”
“奥里登,亲爱的。今晚你没看出来高弗雷的幸灾乐祸么?费尔南德斯是核心城镇被摧毁,高弗雷的属地却只有一个村子被劫掠。他当然乐意看到最富庶的希尔斯布莱德镇今未来风光不再,但是他今晚更可恶的是,他却一味地哭穷。我的提议他第一个反对。他并不是在反对我,而是在看你的热闹。”
“高弗雷是个奸诈小人。前段时间我跟他借调些钱粮他也并未帮我。”王子说道。
“今晚你能看得出这群人里你究竟有几个朋友。三大勋爵今晚似乎都不在你你这边。亲爱的。我能不担心么?”听爱丽莎的声音我脑海里能想象的出该是怎么样的声情并茂。
“那该怎么办?”
“我觉得你可以去见见巴罗夫。”
“阿比盖尔•巴罗夫?我不喜欢他那阴郁的眼神。”
“你不用喜欢他,你只需要他的钱跟士兵。”
阴郁,我脑海里想象着巴罗夫的样子。
在那挂了半宿,他们俩又燃烧了第二次激情,当确定他们已经进入了梦乡之后才从墙上慢慢滑了下来,溜进了旁边的草丛,没入了漆黑的树林中。
巴罗夫公爵……我当然知道巴罗夫公爵。不光是因为我那虚假的身份,我更知道这个巴罗夫家族会掌管大片大片的土地跟完全可以让自己当上国王的财富。在我的印象里他若疯狂可以让整片北部大陆一起遭殃。
今晚我无比庆幸在那挂了半宿。虽然劳累恶心,但我知道在这里是对的,是幸运的!看来山里的土匪们好日子即将到头了。
我并不怜惜那些土匪的生命,虽然我曾经与他们为伍。
38
第二天那些名流们便陆陆续续的回程了,看着他们之间的虚情假意真叫我恶心。奥里登王子出门的时候已经快近中午。爱丽莎依依不舍地将他送上马,看着他的样子我真想一箭射穿他的脑袋。
晚上我没有现身,被征用的房间叫我心生厌恶,我宁愿睡在树上。凯文站在院子里往四周张望,作为法拉德亲手调教的出来的我,被他发现的话我可以立即去死了。
第三天我仍然没现身。但是我在厨房里偷盗食物故意留下的痕迹告诉他们,我一直都在。当然我不光待在树上,房顶,阁楼,我一直在切换着地点。我可以跟在仆人的身后,甚至跟进她们的卧室而不被发现。并不是想偷窥她们换衣服,只是不断地温习着熟练着这个特殊的技能。
直到有一天我跟着爱丽莎进了她的浴室。
她看到我她出现在她镜子里面并恶狠狠的盯着她时,她惊恐地尖叫起来。她应该尖叫,因为伺候她的两个侍女刚刚转身出去,而在这个一览无余的浴室里凭空就出现了一个我。
我撇了撇嘴,白了她一眼后便准备离开。
“我有话要跟你说。”她厉声叫住了我。
我站住了,歪了歪头听她说什么。
“有任务需要你去做。”
“哦。”说着我就往外走去。
“你还在生气?”
“不敢。”
“你分明还是在生气。”
“我可不是癞蛤蟆。”
“那你转过身来看着我!”爱丽莎喊道。
“我已经看过了。”说着便摔门而出,把想冲进浴室的两个女仆吓的愣在门口。
昨天晚上有个家伙来报告,国王的邮差被杀死在送信的路上,塔伦米尔的一支运粮队被全歼在了野外,国王已经下令让奥里登王子务必十五天之内将土匪歼灭。后天王子要去塔伦米尔征兵。
挂在露台屋檐下的我听的真真切切。
“你去哪了?”凯文走进厨房后发现了我。
“就在屋子里待着。”
“为什么不出来?”
“这是我的自由,你这个长得跟土豆一样,让人看着就闷气的家伙。你最好别用教训的和质问的语气跟我讲话。”
“几天不见,似乎你的脾气挺长进。”
“我只是以前懒得理你,并不只有你会扔匕首。”我说着将手里切肉的刀子扔到桌子上。
他的脸抽搐了几下,他的眼神告诉我他的不满,然而这感觉一下又消失了。“爱丽莎找你有事,她在……”
“我在院子里等她,这座房子,除了这里味道还勉强能闻,外面到处散发着一股子骚气。你闻得到么?”
“你放肆!”
“看看你那地瓜脸,你最好别冲我喊!我很乐意痛扁你一顿。”这几天我知道他一直在找我,但是他从未发现我,甚至有一天晚上我进到他房间把他房间整个底朝天都没让他发觉。他知道他可以轻易地取他性命。“去告诉你的女主人。我只在在院子里等她十分钟。叫她穿漂亮点,就穿我第一天来的时候那身黑色的骑服就可以。”
我站在阳光里,湛蓝的天纯净的叫我想飞上去拥抱它。
此时我的心里想开了,我要活的自由,尽可能的活得自由。我相信我可以获得更多的自由。
“比尔。”女人出来了。
我微微扭了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她。
“你什么意思?”她站到马的面前看着我。
“等候你的指示,我猜我应该要出发了。是么,爱丽莎夫人。”我骑在马上,斜着眼看了她一眼。“说吧,让我干什么?或者去杀谁。”
她皱了皱眉头,“你最好先认清你的身份。”
“当然,我当然认得清我的身份!我,是我!我可以为你们去杀人放火,去杀任何人,或者我也会在某天死在某个地方,被扔进臭水沟或者被砍成肉泥,我知道我是谁!但是,我,现在的我!我是自由的……说吧,别废话!告诉我,杀谁!”我的面目并不狰狞,但是我看到了她的脸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在吃惊,或者有点不敢相信或许有些许的害怕。
她平稳了下情绪,咽了口唾沫说道:“不是去杀谁。是让去你保护一个人。”
我眯起眼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出现了一刹那间的闪躲。
“是的,去保护一个人。”她坚定的说道。
“是请求么?”
“是任务。”
“哼。是某个小白脸么?”
“不,是奥里登匹瑞诺德王储。”
“噗,果然还是那个小白脸。他有军队,有护卫。他是什么?他是王储!他需要我保护?”
“你不随军出征。你只需要跟在他们后面,别让他们发现你。如果有危险,你必须让他活下来。”
“这是何必呢?真有难度。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这是任务。”
“哼……你喜欢他,你喜欢那个小白脸?”我一脸的不屑。“哼,王储……这是你的私人任务么?”我问道。
“当然不是。”她的眼神没有变化。
“我相信你。”看着她的眼睛,我慢慢的吐出这几个字轻蔑的笑了。
“别死了。比尔。”她的眼神里竟然带着些担忧。
真是卓越的表演啊,只不过这或许并非担忧的是我。别死了,哈!希望她的意思是我别死了,当然我死了她那亲爱的估计也活不成。
“菜鸟的运气不比老鸟差。”我哼了一声便打马冲了出去。
我在策马飞奔,我尽量的跑的快点,再快点,想把心里那点点酸溜溜的感觉甩在身后,却怎么也甩不掉。
突然好想艾丽。
39
我到了塔伦米尔,并没有发现王子一行人的踪迹,于是我沿着大路找了回去。往南走出很远也没看到有队伍路过,天已经快黑了。
我策马狂奔在大道上,忽然看到有几个黑乎乎的东西横在路上。我一勒缰绳,马往旁边的空地上跳去。
走到了近前,发现是几匹马还有几个人的尸体,尸体中只有一个穿着是士兵的家伙,其他蒙面的应该都是土匪。真是怕啥来啥。
我往周围望去,地上勉强辨识的脚印告诉我他们的逃窜的方向。我跳上马便追了过去。前面的尸体告诉我方向对了。前面的树林里传来了砍杀声。
我从马上跳了下去,从背后拽出了弓箭。昏暗的树林并没有因为那几个火把就变得更明亮些,但是已经足够了。
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我搭弓便射。不管能不能射死,把箭射到对方身上是第一要务。
几个土匪被射倒后土匪们终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
射出了最后能射的一支箭,我丢下了手里的弓,抽出了腰间的剑。
王子死不死已经不是我能考虑的了,因为当我砍倒几个土匪后就被土匪们特殊关照起来。余光看到厮杀的士兵被一个个砍倒的时候我只能尽可能更快地脱身,然后再尽力的搜索王子的位置吧。
一剑劈倒面前的一个土匪,我抽过剑来向周围抡去。抓住这短暂的空档,一个翻滚冲了出去。我冲进厮杀的人群接连砍倒两人。
我看到王子了!他身边还有四个护卫保护着他的安全。
此时的我还不敢靠王子太近,我的这身衣服虽然跟土匪不同,但是我还是怕国王士兵们杀红了眼会对我无差别攻击。王子没死我的任务就还没失败!
我一脚踹倒一个身边的土匪,直接给了他一个痛快。我终于腾出空来,回头望向那小白脸王子,他也看到了我。他向我点了点头。
既然王子看到我了,就可以离他稍微近点了。离着保护目标近点任务更容易成功,这是经验。可就在这时,我却跟一个土匪四目相对。我愣了,他也愣了。
只有一个词可以来形容此时此景,冤家路窄!
是他!我到现在都没记住他叫什么玩意。但我认得,他还带着他那恶心的角盔!还有更是恨不得将我一剑砍死的眼神。
他咆哮着冲我杀了过来,有个可怜的卫兵偷袭他未成,结果成了他的剑下鬼。
绝不能让他离我太近,我必须立即结果他!他从嘴里吐出的任何一个字对我都是威胁!
他左手持盾,右手拿剑,看来这家伙恢复的不错!但是今天并不是我顶他这一肘那么简单,今天我必须结果了他!我抽出另一把佩剑,低吼一声冲了上去。
他的盾并未对我造成什么困扰,我左右开弓劈的他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我一脚踹到他的盾牌上,他仰面倒地。而我左脚刚一落地,我一个垫步往前闪身,一剑砍向他的左脚。
他有理由喊叫,我感觉得到剑砍进骨头里是什么感觉。我左手剑猛的扫了过来,他右手里的剑被砍飞了出去。我不会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也不会跟他回忆过往,我也没有什么话想留给她,更不想听他的临终遗言!
我左手剑又轮了回来,他手里的盾牌被一剑砍歪,他的脖子露了出来。我右手里的剑直接刺了进去。他张着嘴巴,瞪大了眼睛,斜着眼看着我。他脖子里的血溅了我一脸。我猛地抽出剑来闪到一边,真晦气!
那个身影我记得!是甘尼斯!我看到了甘尼斯。他妈的!他怎么在这!
我深吸一口气,气从我的小腹经过我的胸腔发了出来。我从未感受到我竟然能发出如此巨大的吼声。甘尼斯看到了我,他愣了一下。
我怒吼着朝另外一个土匪冲了过去!毫不费力的砍倒这个倒霉蛋后我发现甘尼斯已经转身上马。土匪吹响了号角,他们撤退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土匪们逃离,有士兵走过我的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表示感谢和赞赏。我扭头发现王子朝我走了过来。
“感谢你,陌生人!感谢你出手相助!”他伸出了友谊之手。
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我还是得表现得当。“这群土匪竟然猖獗到袭击国王士兵了!你是队长?”我说。
“我是奥里登•匹瑞诺德。这是我的小队。”
“你是王子殿下。”我一边惊讶地说出这话一边心里有点犯恶心一边行礼。
“是的,感谢你出手相助。”他向我点头致意。“请问你是?”
“比尔•麦克斯。”我回应道。我忽然想起了我那虚构的身份。
“你是哪里人?比尔。”他问道。
“达隆米尔郡,王子殿下。”我尽量表现的充满尊敬。
“哦,你也是奥特兰克人,我会好好嘉奖你的。”他说,
“上天让我能遇见王子殿下已经是我三生有幸。帮助王子殿下亦是我之荣幸。”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学会可说这种客套话。
“王子殿下平安就是我之荣幸,既然王子殿下无大碍,我们后会有期。”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如此说道。
“你要去哪?”王子问。
“塔伦米尔。”
“你要去塔伦米尔?太好了。我正准备去往那里,我们可以一同前往,你去那里做什么?”
“呃,我是一个工匠,听说好几个镇子受到了破坏的消息,我准备去那些地方找点工作。”
“一个工匠。你身手很不错。”王子说。
“我的家乡那里经常有野兽出没。为了生存和安全,于是也必须学些搏杀捕猎的本领。”我编瞎话。
“如此本领,你不该就做个工匠,你该为国王做更多有用的事情。来吧,比尔!跟我一起。我要好好奖励你!”这个年轻人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转身上马。
检查过战场后这些人的尸体只能留给塔伦米尔自卫队明天来调查了。我跟着他们来到了塔伦米尔。一路上我在思考是不是应该在任务完成后就去抓紧离开更好一些。虽然我对这个小白脸王储和爱丽莎依然有些心怀恨意,但是那晚听他们两人的谈话,结合我以前得到的信息,跟着他或许能获得更多的金钱或者活下去的资本,或者还有更多……
我们住进了特伦米尔最好的那家旅馆。第二天我也得到了王子奖赏的三十个金币。我颠了颠那一大包钱,这玩意看着就这么实在。
王子的命确实值钱。
40
我留了下来,成了他的一个贴身护卫。一方面看在钱的面子上,一方面跟他在一起可能会得到更多有用的东西。暂时我也无处可去,就算孤狼有事找我,看在我现在的身份上,他估计也会高看我一眼。
我给爱丽莎回了信,告诉她她的小心肝还活得好好的。但是绝口没提我留在他身边的事情。我觉得先不告诉她比较好,当然这仅仅是我的私心。
王子征兵工作并不顺利,国王的问询信也到了。
“这群天杀的塔伦米尔人!该死的高弗雷!他该死!”王子恼怒的大骂着。
可以理解他的心情,据我所知,他的弟弟似乎真如爱丽莎说的那样在国王那说了他的坏话。而国王对于剿匪的事情很不满意,到了收获的季节,国家的税收是个大问题,他不得不重视。
这件事到此我一直在看热闹,昨天奥里登跟高弗雷就国王税收的事又吵了起来。王子在军中效力,我感觉这或许王子或许本不该管这事,但是他似乎真的缺钱了,他的士兵要扩充,扩充的军队要吃饭,天冷了还要各种物资。我估计王子是想在国王面前好好表现,如果在不借助国王就把事情摆平,无疑是对自己能力的极好证明。可是高弗雷却一直在哭穷。
王储没有在这里得到他想要的,中午他便跟我提起了爱丽莎跟他说过的巴罗夫家族。“比尔,我记得你是凯尔达隆郡的。”
“是的。”
“哪个城镇?”
“冰封镇。”
“是巴罗夫家的土地么?”
“是瓦利玛•莫迪斯男爵的领地。嗯,他是巴罗夫的家臣。”我说。
“就是那个瘦高个子,有点驼背那个男爵?”
“有点高,但是驼背这个我还真没注意。”我顺着话说。
“从这里到凯尔达隆需要多久?”
“这个我不清楚,我没见过他,也从没去过公爵的驻地。”我觉得我说谎的能力越来越强。
“好吧,后天我们要去凯尔达隆,你可以顺便去看看你们的公爵长啥样。”
后天要去巴罗夫家,这真是个好消息。一方面可以走的更远些,见到更多的东西满足我的好奇心。更重要的是这次出去可能真的会发生些大事。
当我走出住处的时候,一个穿着一身棕色衣服的瘦小的不起眼的家伙从我身边经过。“孤狼有信给你。跟我来。”然后他没有停步地慢慢走在前面,转身进了一个小巷子。
我跟他进了巷子,巷子里还有一个家伙。下意识的摸了摸我的腰间。
“不用紧张,比尔。”他露出了他的戒指。“我是塔伦米尔的联络人。我叫埃布尔,他叫科尔。”他指了指旁边的家伙。
我打量着这个叫埃布尔的三十多岁的男人说:“有什么事。”
“孤狼想知道你最近怎么样了,你最近失去了联系。”他说。
“我在王储这找了个工作。”我说。
“果然没让孤狼失望,但是牢记你的身份,比尔。现在告诉我,王储的情况。”
“我们要去凯尔达隆郡,找巴罗夫。”我盯着他的眼睛。
“什么时候。”
“后天。”
这个叫埃布尔的家伙盯着我看了几秒钟才开口说话。“那么,今晚你有事做了。”
“做什么?”
“晚上六点,绿蘑菇酒馆左边的巷子,第二个拐角往右走进去,你去那等着。”他看了我最后一眼,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晚上真的能做好多事,尤其是适合做一些并不符合道德及法律内的事情,应时应景。
天刚刚擦黑我便提前到了那个地点,只不过我不喜欢走进巷子里。
巷子里出现了一个人,但是随后他就躲到阴影里。躲在房顶的我把下面的一切看的一清二楚。只不过,这一次,我并不准备走过去。
我从屋顶上摸了过去,我看到了那个人的位置。在观察了一会后,我松开了手从屋顶上落了下去,直接从天而降将那人砸倒在地。我手里的匕首别在他的脖子上。
“你打招呼的方式很特别。”那人竟然是埃布尔,他别过头来看着我。
“以防万一。”我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时间刚刚好,走吧。”埃布尔穿了一身夜行衣。看来今晚是他带我出去活动活动。
我们穿过了弯弯绕的小巷子,巷子尽头看到了更远处有一座不是很大的庄园。那是高弗雷的宅邸。
他一言不发,当然我也不会问他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究竟是在做什么。趁着用餐的时间,我们摸进了高弗雷的家里。准确的说是他的寝室。虽然这个老东西的寝室很大,但是里面装饰却并不华丽。
“找什么?”我终于开口问他。
“找找他的笔记和书信。”
“就这样?”
“尤其是与弗莱德•匹瑞诺德的信件。”
“与其他人的呢?”我心里已经大概猜到是什么事情了。
“先找到再说。”
“你怎么知道会有与弗莱德的信件?”我问了一个似乎有点愚蠢的问题。
“猜测。”他说。
“高弗雷会不会突然回来?”
“那就快点找。”
没有那么神奇的暗格也没有什么机关,我在他的办公桌后面的柜子里找到了一个小箱子,箱子里有一堆书信。
埃布尔在飞快的挑拣着书信,我好奇的打开了一封,果然高弗雷跟弗莱德有联系,但是信中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或者反动的地方,只不过这封似乎是去年的。
“有什么发现么?”我把信递了过去。
“当然有。”他接过我手里的信件,把他手里的信递给我。
“这封有什么问题么?”我看了看里面的内容,而且里面似乎除了抱怨就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内容。
“这封信是史沫特莱•马伦男爵的书信。他可是很有钱的家伙。”
“那有什么关系。”
“他太有钱了。这就是关系。”埃布尔将信拽了回去,然后把信都揣进了怀里。
“完活了?”
“嗯。走。”
“这有好多珠宝。”我翻开了另一个箱子。
“我们不是贼。”埃布尔轻轻地推开阳台上的门走了出去。
“这么高尚。”我嘟囔着把箱子放回了原处。
41
我并不知道偷这些信有什么用,而且第二天晚上的活动叫我更加诧异。埃布尔让我去偷印章。
“偷印章?”我有点不理解他要什么。
“高弗雷的印章。”
“那玩意干什么用的?”
“封口的印章。”
“这东西在哪?”
“我不知道。”
“去偷一个你也不知道在哪的私人物品?真棒,那什么样子你总知道吧。”
“这个我也不知道。”
“你在开玩笑,埃布尔。”
“所以你最好快点行动。”埃布尔说道。
“我去偷这玩意,你干什么。”
“我有更重要的事。”
我讨厌这种毫无头绪不知所以没有线索的危险任务,但我更讨厌被人命令。
又潜入了他的宅邸,埃布尔说高弗雷今晚可能不会回去,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搜。进了他的卧房后先要做的是找找他的印章究竟什么样。
其实我心里差不多知道那玩意什么样子,或者是干什么的。但是它究竟是个戒指还是个别的什么玩意我就不知道了。
本来我觉得从前特别善于找东西,尤其是那些因为贪玩被父亲藏起来的玩具,或者家里藏的钱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即使是锁在抽屉里的钱我也能用一根铁丝给搞出来。但是我把他的卧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可以做印章或者像印章的玩意。
认真翻遍了他的珠宝箱后,也并非没有收获,我发现了弗雷德的荣誉勋章,勋爵徽章这玩意很大,有半个巴掌大小,暂且把它当成备选之一。我又把目光投向了他书架上的书和柜子里的笔记日记。
这次终于发现了线索,在他的一本牛皮封面日记本上有一个核桃大小的印章印迹。看着印迹上复杂的花纹,我回忆着我见过的所有跟这有关的记忆。却并没有任何发现。
已经把可以搜的地方都搜了,我果断撤了出去。我找到埃布尔后坦言没找到。他埋头写着什么没理我。
我尴尬地站在一边,虽然我心里并不鸟这个家伙,但是活没干成我心里但是还有点小失落。
“看来在他身上。”埃布尔放下了笔,拿起那张纸轻轻的吹着上面的墨迹。
“哦,应该是。”我附和道。“你写的什么?”
“一封信。”
“那怎么办?”
“再去偷。”
“那得等到今晚他睡了。该死,我都去过他家两次了。”
“不会有第三次,今晚他不会回家。”他看着我奇怪的眼神说:“今晚周五,他会在妓院过夜。”
我撇了撇嘴,男爵大人一把年纪了精力还是这么旺盛。
埃布尔将信折好,放进了自己的怀中。
我们来到了那家酒馆。看到酒馆门口几个丰腴的女子站在门口跟人插科打诨,我说道:“看来男爵大人不挑食啊。”
埃布尔看了看门口那几个流氓,转身进了旁边的巷子。我跟在他后面,我并不操心一会要干什么。
我们转到那家酒馆的后面才发现,这家酒馆真是别有洞天。前面是酒馆,但是酒馆的背身很长的一段建筑是它的延伸,再往后面还有一个连接的建筑。看着后面这个有点高的四层小楼,我心里想,要是在这里胡搞倒还真不容易被发现。
也真是被我猜到了。当我挂在屋外的窗户边上,映入眼帘的就是背对着我的一个白花花的大屁股。男爵大人正趴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奋力用功。看着他俩翻来覆去的换了好几个姿势,我还真有点佩服这个老东西,这把年纪也算好体力了。
此时我忽然闻到了屋里飘出来的一股很奇怪的香味,这个味叫我有点不适应。我往下爬了爬避开这个味道,静待着屋里战斗结束。我估计埃布尔已经从另外一边溜进屋里去了。
两人战斗结束后就开始聊天,这种等待简直就是煎熬。这比偷听王储那晚更叫我心焦。屋里这对狂蜂浪蝶又吃又喝过了好一会才没了动静。我的胳膊已经有点发麻了。
我从窗外往里看了看那俩人确实睡着了,就从窗外钻了进去。打开了上锁的屋门把门外的埃布尔放了进来。
埃布尔并不言语,只用眼神示意我干活。我像幽灵一样,抑制了我的呼吸和心跳,我站到了床边的阴影里,静静地盯着床上这两位。两条白花花的肉体就像刮干净的猪。
男爵脖子里没有东西,他的右手上戴着两个戒指。我低头凑过去看。女人身上独特的香味钻进了我的鼻孔。在朦胧的月光中,女人的身体似乎分外的娇嫩。不过我没多少工夫在这欣赏这个女人的身体。
应该不是男爵的戒指,感觉太小了。我抬头向埃布尔摇了摇头。
然后他开始翻他的衣服,然后他对我摇了摇头。我皱起了眉头,这玩意这么难找的?我摸到他衣服身边,仔仔细细的摸每一个边角。直到我在他上衣外套的胸前摸到了那个胸针。
说是胸针吧,确实是个胸针,但是这个胸针圆形底座叫我不得不怀疑。我给他取了下来,摸了摸,然后掏出了男爵的日记本,在微弱的月光下,这个上面的花纹跟日记本上的印痕一模一样。
我抬起头给埃布尔一个眼神,他撇了撇嘴。
埃布尔拿着这个玩意闪出了门去。这个玩意要是被带走了,明天估计全城都得翻了天。我赶忙追了上去。
“你疯了!”我轻轻的关上门,压低了声音说。
他也不搭茬,从怀里掏出了蜡烛和封蜡还有一个油布包。
“你要做什么?”我看着他点燃了蜡烛,红色的封蜡在蜡烛的炙烤下融化了,滴滴答答的滴到他放在桌上的信封上。然后他将印章按到油布包上,又狠狠的将印章按到了封蜡上。
“擦干净,放回去。”他递给我。
我狐疑的看着他,接过了他手里的胸针。他自顾自着吹着封蜡。见我不动,他压低了声音说:“擦干净,放回原处。完活,我在下面等你。”说着向我使了个眼色。
完全是一头雾水的我除了照做还能做什么呢。“你这是做什么?”完活后我紧跟着他走进了黑暗的巷子深处。
“或者是必要的工作。”
“什么叫或者?或者必要的工作?”
“你以后会知道的。”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对了,明天你跟王储出去注意安全。”
我看着他的眼睛,这个家伙每次给我的嘱咐我真不知道是祝福还是忠告。
42
第二天一早我们便出发前往凯尔达隆郡。随行人数并不多,加上我跟王储一共二十四个人。我们走的很快,可以说是一路快马加鞭。出了塔伦米尔我们选了一条官道,虽然远些但更安全。
一路上真是啥事也没遇见,我也尽量的一言不发,对这些地方我当然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少说话。平安顺利的到达了凯尔达隆郡,站在达隆米尔湖边上的时候,我觉得真的是小看了这个湖,湖大的根本望不到边。这里绿树如茵,温暖而湿润,湖边基本都是参天的那种大杉树。这里的气候真的比奥特兰克强太多了。
“巴罗夫家的领地竟然有如此肥美的土地。”王储指着右边成片成片的农田说道:“这里的气候甚至比塔伦米尔还要好。”
我心里琢磨着,看来这一次王储不能少要了钱啊。
我们的先锋官已经归队了,不一会,前面出现了一支有相当规模的队伍。他们举着仪仗朝我们走了过来。巴罗夫公爵派出了迎接的仪仗队。
王储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个样子看来是对他的到来表示足够的重视。
站在岸边根本看不到湖中间有片陆地,我们骑马走了至少一个小时才走到这个岛上。不知道凯尔达隆岛是不是在这个湖的中间位置,而修建岛与陆地的连接桥真是叫我有点不可思议,这是一笔巨大的花费,估计也就是这种大公爵能有这个财力。
原本我以为只有他们一家在这岛上住,后来发现这个岛其实很大,整个岛上是个不小的城镇,这里竟然有一个很大的码头,码头上竟然还有一些帆船。岛上最高点应该就是巴罗夫家的城堡了吧。巴罗夫一家已经等在了岛的入口处。
迎接的排场弄的真挺像样,甚至岛上的镇民都被发动出来迎接。我斜着眼看着王子得意的满意的笑容,我能体会出他现在估计已经有点飘了。其实不说他飘了,我看着乌乌泱泱的迎接人群我都有点感觉要飘了。
巴罗夫一家站在人群之前,看到我们迎面走来,有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头张开了双手,他有着花白的长胡子长眉毛和一头并不茂密的银发。
王子从马上跳了下来,跟那老者拥抱在一起。我看着老者身后的人,一个长着棱角分明脸的比较健硕的中年男子,他衣着很是华丽。他身边则是一位很美丽很大气的夫人,岁月在她脸上雕刻的痕迹并不十分明显。她身边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跟两个八九岁的小男孩。
我打量着这一家人,脑子里在努力的搜索着这几个人的记忆。可惜,我只是大概知道他们这帮人,却又有些疑惑,这个老头是谁。
他们寒暄了不一会,老者上了轿子,带着我们穿过了两边站满人群的街道,来到了他的庄园。
在岛边上能远远的看到这个镇子东北方向的这个城堡,走近了才发现原来城堡是建立在一个小山丘上,然后用城墙将这个山丘围了起来。
这个建筑根本就是一个永备防御工事。就算遇到战争,这个岛完全可以当成一个据点。可我的见识还是太短了,走进围墙后,我发现这里面竟然还有住宅,铁匠铺等等的建筑。看着这个有点驼背的老者,我心里暗暗佩服不已。
晚上的晚宴非常的丰盛,除了那些肉菜,啤酒更是完全不比矮人制造的差。我不知道他们往里添加了什么,这啤酒除了口感十分的醇厚外,里面有一股淡淡的独特的薄荷香味。
我离着王储并不远,与其说是保护他的安全,倒不如说我想听听他们会聊什么。果不其然,王储终于开始了他的正题:“巴罗夫大人,希尔斯布莱德镇的惨剧想必你已经听说了。”
“当然,对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我深表遗憾,王子殿下。这是个巨大的悲剧。”
“现在突然出现如此多的土匪这事十分的蹊跷。而且这群人似乎很有组织性。甚至我都被袭击过。”
巴罗夫露出惊讶的表情。“还有这种事情!”
“现在已经进入秋收的关键时候,我们决不能让这群土匪破坏今年的劳动成果。”
“王子殿下说得对。也多谢您的提醒,我会立即增派人手,加强巡逻的。”
“巴罗夫家族在公爵大人你的带领下,现在人丁兴旺,拥有着全国最好的牧场和耕地,以及湖泊。我记得布瑞尔也是公爵大人你的领地吧。”
“是的,不过那里并不完全属于我。”听到这句话我竖起了耳朵。
“泰瑞纳斯国王似乎没有想到你能把那个地方治理的那么好。有传闻说他想要瓜分那个地方的税收,甚至有传言说他想要收回那片土地。有人声称你盗取了布瑞尔。”
“这是诽谤,谣言!那片土地是几十年前我与泰瑞纳斯签订协议商议好的,我当然是那块土地的主人。”
“今年洛丹伦的雨水并不丰沛,似乎泰瑞纳斯已经不想继续履行承诺。”王储看着这位巴罗夫家族的首领。
“巴罗夫家族不会屈服,当然我会让他想起来他的王位是怎么来的。”巴罗夫眯着眼睛望向王储。
“匹瑞诺德家族跟巴罗夫家族的渊源已经有几百年。对于这件事,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王子举起了酒杯。
“为了两个家族的友谊。”巴罗夫也举起了酒杯。
“但是眼下的麻烦还是必须要马上解决。”王储说道。
“王子殿下似乎是这次剿匪的负责人,一切都还顺利么?”巴罗夫长长的眉毛盖住了他的眼睛。
“这次的匪患十分猖獗,可以说已经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剿匪的压力很大,一方面我们缺少能征战的士兵,训练有素的士兵,另一方面这方面的开销并不是个小数目。”
“王子殿下为了国家真是操碎了心呐。”巴罗夫这句话说出来后我感觉到王子似乎要吃亏了。不,是已经吃亏了。
巴罗夫果然不再接茬,然后称年长体衰暂时回去休息了。虽然巴罗夫的儿子接替了他父亲招待王子,但是我能感受的出王子此时的心情。
晚上的宴席就这么结束了,我知道王子憋了一肚子的火,我则是悄悄的变成了一个阴影。我突然知道了埃布尔说的那个或许必要的工作,虽然我不知道我接下来的所作所为是否以后会有用,但是我还是去了。
“父亲,你怎么处理奥里登的?他似乎不是很开心。”
“他今晚开心了,就该我不开心了。好的猎手首先要学会的是耐心等待,阿里克斯。”
“奥里登今晚一直在跟我提军费的事。”年轻的男人说道。
“你怎么跟他提回报的事?”巴罗夫说。
“我只是提到了弗莱德。并没有提回报的事。”
“嗯,这就对了,不要着急,你需要看清楚对手的底牌。谁先出牌谁就是输家。你做的对!”
“那封信是时候交给他了吧?”
“不,这封信可以给他,也可以不给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是的父亲。”
“温斯顿那边进展怎么样了?”老头继续问道。
“顺利,据说弗莱德那边已经迫不及待了。”
“乔拉齐的人还是从不让我失望。你如果跟他一样我也能放心退休了。”
挂在屋檐下的我脑子里不断地组合着每条信息。虽然我不是很理解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已经能品出,王子似乎已经掉坑里了。
今晚没有月亮,我站在窗前望着黑漆漆的远方,回想过去,感叹这个世界的不友善,跟我想象的那个简单的世界完全不是一回事。我庆幸自己现在没有身陷其中,即使我是被流放于此。
忽然有人轻轻的敲我的房门。当我打开门的时候被完全的惊呆了。
“好久不见。”他微笑的看着我。
“难以置信,我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你!大……呃,温斯顿大人。”我笑了出来。
他笑着歪了歪头,我跟着他离开了房间。
他的房间在城堡的一个塔楼上。狭窄的旋转而上的楼梯感觉他似乎要带我去一个很神秘的地方。
推开门进去,跟我想象的差别太大。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柜子一个箱子外,神秘的物件一个没有。
“你住这里?”
“是的。”
“高处不胜寒啊。”我站到窗户边上往外探望,这里真的很高。
他只是笑了笑。“你做的很好,比尔,我就知道我不会看走眼。”
“不,我没做什么。”
“你证明了你自己,现在就是,你是王储的护卫,你很成功。当然很多事也离不开你的帮助。”
“我的帮助?啊,我只是受爱丽莎的委托。”
“不,不是她的委托,是我的。爱丽莎只是转达。”温斯顿缓缓说道:“这次王储来的目的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但是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我并没有搭茬,只是看着温斯顿。
“王储过几日就会回去,你一定要保护好他,决不能让他出差错,是决不能受伤!”
“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必须。”
“知道了。”
“还有,之后需要你除掉一个人。在你们回到塔伦米尔之前。”
“谁?”
“高弗雷。”
“那个勋爵?”
“嗯。”
“知道了。”
“要让他像自杀一样……自然。”温斯顿似笑非笑。
43
第二天早晨,湖上有点起雾了。
我倚在窗户边上无聊地打着哈欠。昨晚王储应该没怎么睡好,他脸色有点差。
说实在的,我看到他很烦躁,但我体会不出王储现在究竟什么心情。我对于此时的处境感到满意,我不大想掺和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们叫我做什么,我只管去做,对于昨天孤狼派给我的活,怎么说呢,我感觉不会有太大问题,而结果高弗雷这事,我也并不为难,至少是现在。
王储不停的捏着他的手,在屋里来回踱步。作为一个护卫我本不该多嘴的,但是没忍住说了一句。“巴罗夫想要好处,昨晚给你挖了个坑,这老头野心很大啊。”算是善意的提醒。
王储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但我没想好怎么办。”
我看着他的蓝眼睛说道:“这事越拖对殿下越没好处。”
他皱起了眉头。
“王储殿下要做的并不仅仅是国王陛下的命令,也更是个考验。如果殿下能平叛,那么在王国中树立的威望自然就无人能敌。”话一出口我忽然感觉此话有些不妥。
“如果爱丽莎在这就好了。”他一脸痴相。我咬了咬牙不再说什么。
其实明白的很,巴罗夫在等奥里登出牌,而这一局不管谁先出牌,都是奥里登输,只不过巴罗夫家并不着急,就像昨晚他们父子说的。
王储还是去了,他现在指望不上他的小尤物。
我被挡在了门外。对于偷听这事,我是又鄙视又想做。靠在门框边上我竖起了耳朵,虽然听不到里面的谈话,但是我耷拉着眼皮尽可能的搜寻着里面发出的声音。我抬起眼皮看了看另外两个护卫,站的跟雕像一样。
说实在的,我发现我不是很适合当护卫,尤其是跟他俩一样。等待变得越来越枯燥,我不知道他进去了多久,但是看着外面的阳光,我估计已经到了午饭的点。突然门被打开了,王储走了出来,但是看他脸上似乎并没有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巴罗夫家一直很热闹,昨晚已经迎接过王储了,但是看他们的架势今晚似乎还有一场盛大的晚会。实在无聊的我刚准备去找温斯顿聊聊天的时候,我看到了两个穿着怪异的家伙骑着马进了庄园。
有仆人上去询问,但是看他的动作,这两个奇怪的家伙似乎很有来头。
我下了楼,靠在门廊外的立柱边,看着这两个家伙。他们穿着长袍,颜色很艳丽,有一个长着山羊胡子的家伙戴着高高的尖尖的帽子,另一个则是光头。他们手里拄着一柄木质的手杖。在我的印象里,这种装扮都是巫婆神汉之类的。
难道他俩就是法师?我终于见到法师了么?
阿里克斯·巴罗夫快步走上前去说道:“欢迎!两位大法师!”
那俩家伙则向他点了点头表示回应。
果然是法师,我忽然兴奋了起来,我想起了那个叫阿格拉的女人。她应该也算是个法师。大法师……哼,大不大我不知道,但是这两人的架子端的挺大。说实在的,我此时心里有些许敬畏,还有些许的疑惑,更有点不服气。我不知道能不能潜伏到这俩家伙身边看看他们的能耐呢?
王储此时还在午睡,我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工作岗位。
巴罗夫将他们迎到了他的会客厅,我试图跟在他们后面尾随进去,但是看到会客厅外面的卫兵,我放弃了这个念头。然后我在外面转了两圈,发现会客厅的外围窗户太扎眼,爬到那上面会被下面所有干活的人围观。
“你在看什么?”我身后一个很清脆的声音。
我回过头来,是那个站在巴罗夫夫人身边的小女孩。
“我在看屋檐下的燕子窝。”
“但是屋檐下没有燕子窝。”
“那个地方非常适合燕子做窝。”
“为什么?”
“燕子做窝的房子会得到健康平安。”
“我已经拥有这些,我爷爷是公爵,他理应健康平安,人人都祝他健康平安。”
“但是哪里还没有燕子窝。”
“但是我们有城堡还有军队呀。我爸爸说凯尔达隆有2万勇士,他会保护我的。”
“你爸爸,你爸爸是阿里克斯•巴罗夫?”
“阿里克斯•巴罗夫勋爵。你该学会用尊称。”小女孩一脸的傲娇。
“那你也是个大人咯。这位小姐,请问你的芳名?”
“詹迪思,我叫詹迪思。”她扬起她骄傲的脸。说实在的,她的五官长得挺不错。尤其是她还没长开但是已经初见端倪的厚嘴唇。
“你今年多大了。”
“你是一个没有礼貌的家伙,绅士才不会问女士的年龄。”
“我不是绅士,巴罗夫小姐,我是个杀手。”我板起脸来往前探了探身子。
“你才不怕杀手,我会魔法。”她的表情告诉我她是真的不害怕。
“哦!”我换了一副表情,好奇的问:“原来巴罗夫小姐是魔法师,真是叫我惊讶呢。”
“我要去达拉然当一个大魔法师。达拉然的安东尼达斯大法师说我很有天赋。”她的眼睛眨呀眨。“你知道安东尼达斯么?他是最厉害的法师!”
我感觉我的眼眶微微的抖了几下。我对她说:“当然知道,我不仅知道安东尼达斯,我还知道大法师克拉苏斯,你听过克拉苏斯的传说么?传说他是龙的化身!”
小女孩抢着说:“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他的夫人叫阿莱克丝塔萨!我都知道!你知道伟大的茉德拉么?”
我扬起了眉毛,撇了撇嘴巴表示不知道,她十分开心的说:“她可是唯一的女大法师!而我将是第二个!”
虽然我小时候也有好多想法,想当这想当那,但是我跟她这么大的时候肯定说不出这样的话。贵族家的孩子底气真足。
“你会什么?你会魔法么?”她追问我。
“不会,我,呃,只会……”我会什么呢?会爬墙,偷窃,跟踪,杀人,下毒?“我会保护王储殿下。”我说道。
“不会魔法,你只是个凡人。”她说:“成为魔法师,就不是凡人了。会魔法的人都不是凡人。”
我看着她的眼睛,忽然有点恍惚。
“是的,小姐,你从不是个凡人。但是你要知道,再伟大的魔法都逃不过一死。而我就是带来死亡的那个人。”我眯起的眼睛里映照出这个小女孩惊恐地神情。
我脑子里出现了那个阴暗的地窖,还有一个疯狂的女人。
44
晚宴,依然是盛大的晚宴,只不过主角不是奥里登,而是两位达拉然的法师。原来是达拉然派人来送邀请函,正式邀请詹迪思•巴罗夫到达拉然学习。
奥里登的眼神里充满着鄙视和不屑,不知道是被抢了风头还是其他原因。即使巴罗夫公爵向他介绍两人,奥里登也是不冷不热的回应。
我靠在王储身后的墙边上,观察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醒眼看醉人,真有意思。
忽然有个卫兵从外面走了进来,跟那个叫卢森•萨克霍夫的管家交头接耳一番,管家快步走到巴罗夫勋爵的身边,两人低声交谈了起来。巴罗夫的脸色瞬间变得有点难看。
巴罗夫勋爵点了点头,管家就走了出去。他转身朝奥里登走来。
“王储殿下,出事了。”他压低了声音。
奥里登歪着头看着他,“怎么了?”
“我的巡逻队遇到了土匪,土匪已经渗透到我的领地来了。”
“哦?是么?什么时候的事?在你的领地?离这里远不远?”奥里登瞬间来了精神。
“在边境处,不算很远,我已经派人去集合军队了,希望能抵挡得住他们的劫掠。”
“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我们更应该团结,你说对么?勋爵大人。”
“是的,明天我会派护卫队护送,保证殿下和资金的安全。”巴罗夫说道。
土匪竟然深入到了这里,这叫我有点不能理解。
我不知道奥里登听到这个消息后有什么高兴的,但是他脸上的笑容告诉我,他现在挺高兴。
送罢了王储,我贴在窗外的屋檐下再次变成了一只壁虎,静静地听着巴罗夫父子的交谈。
“詹迪思的行程不需要着急。”老头说道:“给那群尖帽子的礼物这几天准备齐了再说。詹迪思今年十三岁了,你这个当父亲的也该要早点为她考虑结婚的事。”
“我有在考虑,父亲的意思呢?”
“这真是个头疼的事,没有一个靠谱的家伙,周围的家族里除了傻子就是傻子。虽然奥里登会是未来的国王,但他也是个傻子,我绝不会把詹迪思交给他。”
“我们会控制他,也已经要控制他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法库雷斯特公爵的人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好,今晚他什么反应?”
“他听到消息后很高兴。”
“嗯,那就让他再高兴几天。这次一定要把事情做的圆满些,法库雷斯特太容易冲动了,他对匹瑞诺德家一直都有意见,别让他伤着这小崽子。”
“法库雷斯特还想要那片林场。”
“那就给他,得先满足这条狗的贪婪。那封信你交给温斯顿了吧。”
“是的。”
“今天詹迪思说她遇见一个奥里登的护卫,自称是杀手的家伙。他还吓唬她了。你知道那家伙么?”
“这个我不清楚。”
“也不知道从哪来的乡野村夫,不是看在奥里登的面子上,今晚你该去教育教育他怎么尊敬巴罗夫家的人,或者干脆拔了他的舌头。”
“我会提醒奥里登的。”
“你退下吧,哦对了,如果能在肯瑞托找到一个靠谱的家伙,也是不错的。”
“什么?”
“嫁给一个肯瑞托的大法师也好过那些王宫里的傻子。”
“我会留意的。”
吊在外面的我心里有点膈膈应应的。从上面溜下来,我直接去了温斯顿的房间。
“我刚才在找你。”温斯顿说。
“我有点事要处理下。”
“明天你们要启程了,还记得我说的么?”
“记得。”
“我说了什么?”
我略微诧异的看着他,他就这么盯着我。“保护王储的安全,不许受到伤害,在到达塔伦米尔前杀了高弗雷。呃,让他自杀。”
他点了点头,然后从桌上拿起一封信递给我。
我接了过来,这不是埃布尔的那个“或许必要的工作”么?我看了看信件上的印章,然后抬眼望着温斯顿。
“眼熟么?高弗雷死后,把它放进他的办公桌里。”他说。
我点了点头。
“今晚有报告,巴罗夫的领地上也出现了土匪。”我说
“我知道了。”
“法库雷斯特是谁?”
“一个公爵,你问这干什么?”
“我是一个奥特兰克人,我如果不知道法库雷斯特,王储或许会有想法。”我继续说道:“但是我听说这个人很有名。我该得到些社会信息,利于工作。”我说。
“那是一个公爵,你们回去的时候会经过他的领地。”
“王储似乎对他有点微词。”
“嗯,历史问题,法库雷斯特跟王储有些恩怨。”他看着我说。
“今天王储似乎对那俩法师并没什么好感。”
“他的妹妹就在达拉然。”
“哦?”
“跟一个法师私定终身。闹的不是很愉快。这个家伙似乎对法师一直都没什么好感,而且,据说他和他妹妹有点不清不楚。”
“贵族家的事情总是很奇葩,嗯……不过巴罗夫家的领地似乎很大。”
“嗯。”
“但是塔伦米尔还不是他的。”
温斯顿没说话,但他的目光似乎变了。
“这次任务之后我想休个假。”我说。
“这你得问活着的王子殿下了。”温斯顿说。
45
薄雾笼罩着凯尔达隆岛,阳光透过雾气铺洒在湖面上。巴罗夫派出了几十人的护卫队。
“王子殿下,一路平安。”阿里克斯•巴罗夫勋爵亲自把王子送出了城堡。
“还有一事,我思来想去,还是要提醒殿下。我听说最近高弗雷这个家伙跟弗莱德王子走的很近。如果他做出什么反常的事情,还是希望殿下加点小心吧。”阿里克斯有点面无表情。
奥里登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多谢提醒。”
“巴罗夫家族永远支持奥里登殿下。”阿里克斯的脸又变成了一脸凝重。
我真想给这伟大的忠诚鼓掌。
队伍行进的并不快,猜测主要是那几大车的真金白银。
“殿下相信巴罗夫么?”我跟在王子身边,说了一句。
“他应该对未来的国王表示忠诚。”奥里登说道。
“但是据我了解,巴罗夫是个刻薄的家伙。”
“哼。他不是你的领主么?”
“我并没有受到他的恩惠。他把最好的土地留给了自己,却依然对我们征收重税。”我拿大拇指指了指后面的车队。我觉得我编的瞎话应该是真的。
王子扭过头来看着我,他的眼神告诉我,我说到点子上了。
“我一直不理解,为国剿匪不该是所有公爵领主该做的事情么?这几十个士兵似乎有点不够吧。”
“你想的还挺多。”王子开口了。
“对国王忠诚,对王子殿下你的忠诚应该是所有国民所首要做的。”我的脸丝毫不红。
“如果都能像你这般我也就不用跑这一趟了。比尔。”
“属下的荣幸。”我在练习拍马屁。这种强迫自己怕马屁的功夫像极了小时候不愿意吃饭硬要自己吃的感觉。“不过我感觉他是不是对殿下提出了过分的要求了。”
“这不是你该问的,比尔。”
平平安安地走了一天,第二天黄昏,我跨在马上的屁股已经有点发麻。天色也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我观察到奥里登却没有停下的意思,而且我们已经错过了去斯坦恩布莱德的路口。
这里属于高原,这个月份就能看到路边的积雪。我记得来的时候没下雪的。
忽然看见一支巡逻队朝我们这边飞奔过来。队伍里的长枪立马举了起来。
“你们是谁?”巡逻队跑到近前朝我们大喊。
一名雕像护卫拦在巡逻队的面前大喊:“这是奥里登王子殿下的队伍,你们是谁,胆肝阻拦!”
“给我看看你们的印符。”打头的不依不饶。
“大胆!你想死吗!”
“法库雷斯特公爵的命令。必须看印符!”
奥里登打马走上前,我赶忙跟了上去。
“好大的权威,我也敢拦。耽误了我们的行程,你有几个脑袋也付不起这个责。”奥里登指着他的脸说道。
“最近几天这里出现了大批的土匪,甚至有化妆成军队打劫的。希望你能理解。”那人说道。
奥里登掏出了他的印符徽记。
“饶恕属下的失礼,小人也是秉公办事。”那人看过后赶忙行礼道歉。
“你把刚才的话重复一边。”
“饶恕属下……”
“是土匪那事。”
“最近斯坦恩郡出现了土匪,成群结队的土匪。而且有土匪不知道从哪搞来了军队的衣服,我们的村庄遭到了他们的洗劫。”
奥里登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现在天已经黑了,为安全起见,建议王子殿下暂且去斯坦恩布莱德,过了今夜明天一早再出发。”
“区区几个土匪,我们还能应付。”奥里登不同意。
“他们数量与殿下队伍相当,而且不是一群。前面基本就是山地和树林,这里夜晚太冷,属下担心万一发生点意外。”
“带路。”奥里登果断拨转马头。
斯坦恩布莱德,一个在我印象里特别陌生,甚至说极其陌生的地方。但是看这个城镇真的不小。
我们被迎进了城堡,一个身穿灰色礼袍的三十多岁的男人坐在大厅正中的座位上。看到我们进来,他才站了起来。
“公爵大人别来无恙。”奥里登向他打招呼。
“恭迎王储来到寒舍。”那人长着一头艳红头发,他的皮肤有点白的不正常。
“原本无意打扰,但是天色已晚。”
“王储驾到,荣幸之至!”他微笑着向奥里登点头示意。“不知王子会驾临,没有准备晚宴,还请王子殿下宽恕。”
奥里登似乎并不介意,他俩谈笑着走了。我跟那四个雕像一般的家伙被扔在这。至少今晚有热饭,有地方睡个安稳觉。想法总是好的,可走的这一趟注定就消停不了。还没洗完脚就被喊了起来。
跟着奥里登我们来到了城堡的地下监狱。
我今天真是开了眼,也第一次亲身实地的感受到了监狱原来是这个样子。同时,我还见到了如何审问犯人的……刑具。只不过这个审讯在我们到来前就已经完成了,我们只不过来看结果。
X架上绑着的那个家伙被剥的赤条条的挂在那。被殴打后的瘀伤清晰可见,他恐惧的眼神里告诉我他应该已经招了。
“斥候,刚抓回来的。跟殿下有关。”公爵脱下手套,从炉子里抽出一根烙铁。
烧红的烙铁摁在那人身上的时候,那家伙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嘶吼。
“说吧,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公爵说的云淡风轻。
“我们,我们……接到,我接到,命令来侦查,奥里登的队伍,奥里登的队伍里有钱,我们都知道,我们……我,我。”
“你们怎么知道有钱的?”公爵把烙铁举到他面前。
“有信,我们有眼线,奥里登的一切行动我们都会知道。”
“眼线在哪?”
“在塔伦米尔。”
“你开始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们有很多,塔伦米尔,凯尔达隆。”
“这里呢?”
“我,我还有几个。”
“在城里什么地方?”
“他们不在城里,他们在外面。”
“你撒谎!”
“没有撒谎!我发誓!供出他们能让我少受点罪我很乐意这样!”
“你们有多少人?”
“我不知道!”这家伙话音还没落,烙铁已经摁到了身上。“啊!”
“我们有100多人。100多人!”
“还有么?”
“没有啦!啊!”他再次大叫,公爵显然不信。“我们就100多人,其他我不知道多少人。”
“多少人!”白皮公爵换了一根烙铁。
“100多!100多!我说的是实话。”
“具体点。”
“140多人!”
“你们的军服是哪来的?”
“我们没有军服,我没有,我们,我们只是斥候。”他哭了。
“穿军服的是怎么回事!”公爵的话说的很平淡。
“不是我们,是另外的。另外的!他们穿,他们穿……我们不穿。”
“还有几群土匪!”
“两群!”
“他们怎么跟你们配合?”公爵说着把烙铁重新揣进了炉子。
“我们,我们负责进攻,他们接应。”
“说清楚。”
“穿军服的是我们的接应,我们更方便。我们,不,是他们能混进去村镇,就这样。”
这个家伙语无伦次,但是我大概能猜到是什么意思。我看向奥里登,他脸色很难看。
那个白皮公爵转过身来看着奥里登,“能听懂什么意思么?”说着将烙铁杵到那家伙的脚面上。那家伙疼的使劲哆嗦妄图挣扎着躲开烙铁。
“你们现在人在哪?”奥里登问。
“我不知道,我们还在山里面,我只是……我只是跟着他们一起出来的。”
“你撒谎!说!你们人在哪?”奥里登也要去拿烙铁。
“真的真的真的,我没骗你们,我没骗,我们在山里,在山里!还在山里,我们这群还在山里。其他那些不是我联系的,我只是来跟踪奥里登的。”那家伙眼疾嘴快。
白皮公爵对那土匪说:“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人。”然后对奥里登说:“你这一路会很危险,王子殿下。这群土匪很有预谋,组织性也很强。但是这一次我认为是歼灭他们的好时机。”
奥里登看着公爵。“但是我们人不够,我们的军队要有2000人以上,至少要按照土匪400到500人的样子准备。”
“嗯,但是这个调度不是不能办到,但确实有些难度。”公爵说。
“法库雷斯特公爵,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铲除这帮匪徒。”奥里登脸上的表情我形容不出来。
法库雷斯特,这个白皮就是法库雷斯特!
法库雷斯特挠了挠额头并没有说话。
“南奥特兰克到索菲亚高地那片土地我承诺一定可以帮你搞到。”
“这是上一次的协定了,王子殿下。”
“你想怎样?”
“我的商队前几天在达隆丘陵那一带被抢了,我的商队老是在那一带被抢。我跟高弗雷那混蛋提过,但是他似乎没给过我哪怕一次满意的答复。他竟然还劝我多派些护卫!我需要把我的军队开到他的地盘上么?你说他故意的么?”他看着奥里登。
“我的领地一直接很小,王子殿下。那个高弗雷一直都针对我。他跟你弟弟走的很近啊!你该知道的。他有那么多的税收,那么多的钱,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去跑这么远去找巴罗夫。他有那么多的土地,那么多的军队!啊……王子殿下。”法库雷斯特往前探了探。
“只要你支持我,法库雷斯特!坚定的支持我!我会给你那片土地!”奥里登指着他说:“达隆丘陵跟南奥特兰克。”
“为王子殿下效劳。”法库雷斯特颔首向奥里登表示敬意。他蓝色的眼睛在这昏暗的刑房里被火光照的闪闪发亮。
奥里登说:“首先,我需要你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