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岂有此理
“不好！”耶律大石见白冥启的锤子马上就要砸上了，急忙抽出宝剑招架。铛啷一声，铜锤和宝剑相碰，半空中打出一道电闪，宝剑被声声的震断。
耶律大石不愧是大将出身，反应出奇的快，见宝剑折了，急忙翻身下马掉头就跑。
“娃娃！休走！”白冥启眼见到嘴的肥肉要跑了，他可不愿意了，提着小锤催马在后面就追。要说耶律大石跑的也不慢，可是再快也快不过马啊！眨眼间，白冥启就追到了，他举起铜锤奔着耶律大石的后脑勺就砸。
耶律大石也感觉到脑后恶风不善，知道躲不开了，眼一闭牙一咬，拼命向前趴去。耳轮中就听见“嘭”一声，在空中抡出弧线的铜锤猛然停滞在空中，白冥启就感觉铜锤砸在石头上一般，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手腕子发麻。
“砸哪了？耶律小娃的脑袋怎么比石头还硬？”白冥启定睛观瞧。
只见他和耶律大石中间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一身酒楼掌柜的打扮，个子不太高，正笑呵呵的看着他，锤脑袋被那人紧紧握在手中
“你是何人？”白冥启大惊，急忙双手抓住锤把儿用力一拉想把铜锤拉过来，可是用了几次力，铜锤纹丝没动。他彻底慌了，能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用手硬硬接他一锤的人这世上几乎不存在。就算是自己接这一锤估计也得骨裂了，对方屁事没有，看来对方的劲儿要比自己大的多。
“多谢三叔！”耶律大石见蔡全无救了他一命，爬起身来就往本阵跑去。
“你是耶律小娃娃的三叔？用的什么妖法？”白冥启瞪着蔡全无，他不相信有人能接住他一锤子。
“没错！我是耶律元帅的三叔，我就是用这只手接了你一锤，哪里有什么妖法？就问你服不服？咱两个还打吗？”蔡全无嘿嘿一笑。
“笑话！如何不打？我这锤子太小了，你敢不敢让我用大锤砸你一下！”白冥启不服气看着蔡全无，两只眼的余光直看地上那两柄大锤。
他现在想明白了，刚才之所以这个账房先生打扮的家伙能接他一锤，就是因为这锤子太小了，要是拿地上的那一对大锤，嘿嘿！一锤子就让他见阎王！
“你尽管放马一试！”蔡全无冲他招了招手。
“这可是你说的！”白冥启小锤子也不要了，跳下马捡起那一对大锤又飞快的爬到马背上，晃着两柄大锤跃跃欲试，生怕蔡全无不同意再让他砸一锤似的。
“好大的锤子！”蔡全无背着双手悠然说道。
“现在老了耍不动了。我原来那一堆锤比现在的还大三号！别废话，接锤！”白冥启晃着锤子哇哇暴叫着。他虽然鲁莽但是不傻，明白高手过招也就是那么一下子的事，他要抓住机会争取一锤把蔡全无给打扁了。
“来！”蔡全无伸出右手冲他又招了招手。
“找死！”白冥启把马退出去十几步然后猛地一催马，这匹马向箭一样射向蔡全无，就在距离蔡全无还有三步之时，右手锤向下就砸。紧接着左手锤一个流星赶月重重的砸在右手锤上，双锤并在一起向蔡全无的脑袋打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白冥启这一招将马的冲力、人的臂力和双锤的重力发挥到了极致，三力合一可有万斤之重，就算是十丈厚的城墙也能砸出一个窟窿，何况是血肉之躯呢？
白冥启这是拼了老命了，旁边的李世奇、耶律大石和萧万成三人不由得都为蔡全无捏着一把汗，担心他接不住这一击。
在双方士兵的惊呼中，蔡全无缓缓的抬起了右手，托住了下落的大锤，如果把他的手掌放大一百倍可以清楚地看到，大锤与手掌的肉皮之间有一张纸厚度的间隔，正是这个间隔产生的一道气流像垫子一样保护着蔡全无的右手。
蔡全无调整着气息，丹田运力，托住大锤的右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做着减速运动，巨大的冲击力通过他的身体传递到地下。“砰”的一声，蔡全无的大褂衣襟乍起，强大的气浪重重的扫在地上，方圆十丈之内凭空刮起了一阵飞沙走石，几块小石子像子弹一样在白冥启脸上划过，留下几道血痕。
“怎么了？是不是打碎了！”白冥启眨么眨么眼睛想象着把蔡全无给砸进地里面去的场景，刚才那么大的风沙肯定是砸到地面引起的。可是风沙过后，蔡全无依旧站在原处，右手托着他的双锤，两只脚深深地陷在泥土里面，面带微笑的看着白冥启。
“怎么可能？你是人是鬼？”白冥启抽回双锤惊的下巴快着地了，他从没见过有如此神力之人，能接他这一锤的已经不能用肉人这么个词来理解了。
“父精母血，我当然是人了！我接了你一锤了，怎么样？服不服？”蔡全无昂着头看着白冥启。
“哼！你只是力气比我大，没比试武艺呢我怎能服你？”白冥启厚着脸皮咬着牙开始了不认账。让说他不服蔡全无刚才那一下那是吹牛，但是就这样认输他也不甘心。
“放马过来！打到你服为止！”蔡全无哈哈大笑，他早就想到白冥启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认输，因此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看锤！”白冥启从鹿皮套里拽出两条鸡蛋粗的铁链挂在两把大锤之上，双臂一用力，两把链子飞锤如白蛇出洞向蔡全无砸来。
“来得好！”蔡全无见飞锤袭来，身形一闪原地消失，躲出两丈之外。
白冥启见双锤砸空，双臂一交叉，两条链子又像蔡全无的双腿绞去。蔡全无一闪身又躲出一丈之外，两条铁链子再次绞空。
就这样白冥启挥动铁链，两个四百斤的大锤就像是两个一百磅的加农炮弹一般无情的向蔡全无倾泻着愤怒，大锤呼啸所到之处尘土飞扬、碎石四溅，周围的大树一根根的被拦腰打断。
一炷香的时间后，白冥启气喘吁吁的停止了攻击，刚才的狂花乱舞已经拼尽了全力，这是他的必杀技，想信蔡全无此时已经非死即伤了。
“老白头！劲挺大啊！”此时蔡全无乐呵呵的从一大石头后面站了出来。
“你还没死？岂有此理！”白冥启激动的岔了气，一阵剧烈的咳嗽。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临门补一脚
“就问你服不服？”蔡全无指着白冥启的鼻子问道。
“我虽然打不着你，可你也奈何我不得！技不如人心服口服，咱两个半斤八两如何服你！”白冥启气呼呼的说道。
“这么说就是还不服了，那就打到你服为止！”蔡全无说着从腰后面揣出了判官笔大小的文笔枪。右手摁动机关，机簧响动，文笔枪由上下各伸长二尺，变成了五尺长枪。
“小玩意工艺不错，就怕不经打啊！”白冥启看着蔡全无手中麻杆儿粗细的文笔请仰天狂笑，一脸的瞧不起。以大锤对枪，他兵器上依然占了巧，再看蔡全无手中的长枪比大拇指粗不了几圈他更是不屑，耶律大石鸭蛋粗的铁枪都让我打弯了，你这条枪还不得让我一锤就打成零件啊！
“你尽管试一试！”蔡全无一抖文笔枪，一道真气缠绕而上，枪尖发出一阵蜂鸣。右手一轮枪头向白冥启的有手锤头砸去。
“螳臂当车！”白冥启冷笑一声抡起右手锤招架。
“当”的一声脆响，锤与枪相碰，大锤被颠起三尺来高，白冥启就感觉右手像触电一样一阵的酸麻，要是没有铁链拴着大锤差点就飞了。
“奶奶的！轻敌了！”白冥启顾不得揉一揉酸麻的手臂，双锤并举发动进攻。
“去！”蔡全无单手握枪像是拿了个球棒对着飞来的两个大锤使劲的一拍。两个飞锤锤头像是棒球一般直直的飞了回去。
白冥启双臂用力想把两把锤给拉住，怎奈飞出去的力量太大，双锤飞到他身后硬硬的将白冥启拉下马去。
“噗通！”人高马大身披重甲的白冥启重重的摔在地上，就如同倒了一面墙似的，尘土四起。
还没等白冥启再爬起来，冷冰冰硬邦邦的枪尖顶在了他的咽喉处。
“服不服？”蔡全无乐呵呵的问道。
“服了！要杀要剐随便！”白冥启没有再挣扎，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绑了！”蔡全无对着耶律大石喊了一声，十几个辽兵跑过来就把白冥启来了个五花大绑。
白冥启身后的西夏兵卒一见主将被擒，树倒猢狲散，腿脚快的全跑了，腿脚慢的被萧万成他们团团围住，纷纷放下兵器当了俘虏。
这一仗救出了萧万成，活捉了白冥启，攻占瓦口关，收编了瓦口关的守军五千来人，这一下兵力达到一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瓦口关的守将海呲花跑了。就在大家唉声叹气的说没抓住海呲花而自责之时，蔡全无却不以为然，碌碌之辈跑了就跑了，这种人在自己手里没用，要是跑回去还能有点瓦解军心的作用。
所有的事情处理已闭，耶律大石升坐帅厅，命人将白冥启带了上来。
被五花大绑的白冥启在十几个人的押解下，一步三晃的走进了帅听，怒目横眉扫视着所有人，尤其是看到李世奇的时候更是发出一阵阵咆哮。
“将军受苦了！”李世奇上前就要给白冥启松绑。
“慢着！李世奇你个软骨头！你这是刘备摔孩子收买人心吗？收起你那份好心，爷爷不受你这个！”白冥启喝问道。
“白老将军何出此言？我们之间肯定是有误会，今天不急，你我坐下好好说道说道！”李世奇麻利的解开了白冥启的绑绳，紧接着又是安排座位又是上茶。
伸手不打笑脸人，白冥启虽然没有坐下，但是也没有再对李世奇恶语相向。
“白老将军，我怎么就是软骨头了，请示下！”李世奇面带微笑的说道。
“呵呵！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你先前镇守边关执掌右厢军时也算是一代名将，可是后来你参与了谋害小梁太后一事。事情败露之后你就消失了，虽说你有刺王杀驾的罪过，我还是挺佩服你的。按理说失败了找地方一眯也就算了，可是你为了私仇偏偏跑到大辽搬弄是非，趁着大夏危急时刻卖国求荣，带领辽兵犯我边境。你说是不是软骨头！”
白冥启大义凛然的说道。
“白老将军，且息雷霆之怒、休发虎狼之威。李世奇并非是吃里扒外、卖主求荣的软骨头，我到大辽国借兵也并不是为了一己的私仇。”李世奇淡淡的一笑，体现出了一个文官的温文尔雅。
“一派胡言！不是卖国求荣，难不成你还为了我大夏国不成？”白冥启看着面带笑容的李世奇更加的愤怒。
他最看不上的就是文官的道貌岸然，一味地只会装逼。如果你李世奇痛快的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大丈夫敢作敢当，他反而会高看一眼；只是干了还不认账，让他一阵的唏嘘。
“白老将军！我这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夏的皇帝啊！当今大夏国梁太后专权擅政，崇宗皇帝只是个傀儡，并无实权。太后为了一己私欲，屡屡发动与大宋的战争，这些年来前前后后动用了约有百万的兵力，可是那一场仗打胜了？到头来搞得民不聊生、民怨沸腾，大夏国已经危如累卵，可是太后她还不想着休养生息，反而穷兵黩武，频频的征税抓丁，招兵买马以图与大宋再战，这一战要是再打下去我看大夏国也就不存在了。我主崇宗皇帝李承乾想要重振朝纲，挽救我大夏国，怎奈手中无兵无权，甚至每天都有性命之忧。万般无奈之下，他才想起让我去大辽借兵勤王，以图重振朝纲！老将军怎么说我是卖国求荣啊！”李世奇不慌不忙的发起了理论攻势。
“信口雌黄！你说是奉了皇上的圣俞，可有证据？”白冥启看着能言善辩的李世奇问道。
“这是皇上亲笔写的《借兵国书》，还有皇上的衣带诏！”李世奇从怀中拿出了证据。
白冥启从李世奇手中接过《国书》与衣带诏，反复看了十几遍一个字也没看懂，他这才想起来自己不认字，可是最后卡的玉玺大印他可是认得的。这难道是真的？白冥启开始犹豫了。
“白老将军，你们大夏国的玉玺都在上面卡着，这还有假不成？我大辽道宗皇帝也是被你们大夏国皇帝的这股为国为民的精神所打动才同意出兵的。我们不为侵占西夏领土，而是帮助崇宗皇帝复位掌权，要不然怎会象征性的派了六千人马而来？我们之所以只来了六千人，就是想要大夏国人民自己能够觉醒，自发的勤王，这毕竟是你们自己的内务事啊！”耶律大石此时站起来临门又补了一脚。
第三百四十八章 名正言顺
耶律大石的劝说有如神助，旁边的蔡全无不禁有些侧目，随后微微点头。行啊！这小子学得挺快啊！几天时间他就把我的说话风格给掌握了，刚才那套词应该我说才对啊！真是孺子可教啊！这也不枉我栽培他一场。
“果真是如此？是我错了，我误信谗言！不知道皇帝竟然处于如此危难的境地···”白冥启手里拿着《国书》与夏崇宗李乾顺的衣带诏双手颤动，虎目之中含泪、向着兴庆府的方向泣不成声。
“白老将军，这回你可相信了吧！”李世奇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微笑着看着白冥启。
“李大帅，你是大忠似奸啊！白某狗眼不识泰山，还请大帅狠狠地责罚！”白冥启扑通一声跪在李世奇面前不停地磕头请罪。
“白老将军，你理解李某的苦衷就好。勤王之事还有劳老将军鼎力相助！”李世奇把白冥启搀扶了起来，然后整理衣冠郑重的给他行了一个礼。
“白某理当戴罪立功，今后大帅但有吩咐只管说话，白某莫有不从！”白冥启急忙回礼道。
“呵呵！今天二哥和白老将军唱了一出将相和，可喜可贺！今天我亲自下厨，庆祝庆祝！”蔡全无觉得此处应该有酒了，于是大包大揽起来。
众人是一阵的欢笑。
不多时，一桌酒菜摆下，蔡全无、李世奇、耶律大石、萧万成和白冥启五个人团团围坐，边吃边谈。
酒真是个好东西，一旦喝到位了，几乎没有办不成的事。战斗民族有句名言：“没有什么事是一瓶伏特加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瓶！”这句话突出了喝酒在人与人的沟通中的独特地位。
几杯酒下肚，刚开始那生分的气氛荡然无存，话匣子就此打开。李世奇给白冥启一个介做起了介绍。都说是人老奸马老滑，白冥启借着酒劲一个劲的给耶律大石和萧万成道歉，说是不打不相识，以前要多亲多近。闹得耶律大石和萧万成都不好意思了。
安抚完了二人，白冥启又对蔡全无一顿的吹捧，夸赞蔡全无武功盖世、力大无边，这世上就没有他白冥启口服心服的人，而蔡全无是第一个。现在成了一家人了，要多多的交流交流。
这一套劝酒词说下来，连蔡全无也有些蒙圈。都说白冥启有勇无谋，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能动手从来不吵吵，今日一见感情不是啊！这家伙的情商还是蛮高的嘛！知道前两天自己打的太卖力，怕得罪了耶律大石和萧万成，两个人再出工不出力，勤王大计岂不是功亏一篑？为了团结所有力量完成统一的目标，他也是拼了。
看破不说破，蔡全无心知肚明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大夏国有这么个忠臣，还能说啥？
“白冥启能屈能伸，知道现在是求人办事，关键时候能够拉的下脸面来，放低姿态说软话。这就够个人物！”蔡全无不住地赞叹。
酒过三巡，人们话题一转，开始讨论下一步的军事行动。
“三叔！瓦口关已经拿下，下一步我们该当如何？”耶律大石望着蔡全无为问道。
蔡全无要文有文要武有武，此次瓦口关一战可算是崭露头角，不经意间已经成了主心骨。耶律大石这一问，人们都不自觉的望向了他。
“既然大伙都看得起我，那我就说两句！”蔡全无环视四周，将酒杯重重的放到桌上脸色一沉厉声说道。
蔡全无一向是不笑不说话，从来没当着人的面发过这么大脾气，这次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众人都吓了一跳。
“耶律大石、萧万成，还有二哥你，这次我本来以为你们会等我到了才出兵，没想到你们贪功心切，抢阳斗胜、贸然出兵。要不是白老将军手下留情，你们早就成了阶下囚了。这一仗长见识了吧？知道锅是铁打了吧！打仗不是你们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的事情，我受萧丞相、耶律丞相所托，要照顾你们的周全，你们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他们交代？我现在是替你们的爹爹教训教训你们！以后记住了，一定要服从军纪，不能擅作主张，知道没？”
蔡全无指着耶律大石和萧万成的鼻子先是发了一阵的脾气。当初在上京出发前，耶律丹和萧无常都曾嘱托蔡全无要好好照看两个孩子，所以他才倚老卖老的发了这么大的火。
这两个小子谁也不服谁，才惹出这一出，现在不趁机发发火打击打击他们的自信心，往后还怎么管？
耶律大石和萧万成低着头，红着脸，像个知错的孩子一样，老老实实的在那里听着，没有半点的不痛快。瓦口关一战，蔡全无的文才武略已经让这两个小子深深的折服，哪里还敢犟嘴。
就是李世奇有些憋屈，蔡全无教训小孩子把他也捎上了。他心里直嘀咕：三弟啊！他们两个一个是元帅。一个是先锋，我虽是二叔，但也是丫鬟带钥匙当家不做主啊！我说话他们也不听啊，这你不能怪我啊！不过他心里也明白他是个陪绑的，也就没吱声。
“从瓦口关一战也暴露出不少问题。白老将军当初为什么要和我们死磕？那是因为我们的宣传没有到位，我们的行动还没有名正言顺。明明是一项正义的行动，你们却搞得偷偷摸摸，慢说是白老将军，就是任何一个西夏百姓都要打你们。当初你们要是先礼后兵与白老将军好好地把道理讲明白了，事情也不至于发生到兵戎相见！”
蔡全无的这一席话，说的白冥启不住地点头。
“所以现在我们要先向西夏全境发出勤王的檄文，列举梁太后的罪状，争取整个西夏百姓的支持。还有进入瓦口关以后，我们的旗号要变一变，既然是勤王那得有个勤王的样子。全军都要打西夏旗号，耶律大石和萧万成你们的本部人马可以用继续用大辽旗号，只是这名义上的主帅还得二哥李世奇来当，这样才名正言顺嘛！”
蔡全无说完悠然的喝了口酒。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一座空城
蔡全无这一句话说完，就像是油锅里撒了一把盐，在这几人中噼里啪啦的炸开了。白冥启觉得这样做非常好，这是在西夏的地牌，李世奇当统帅那是再合适不过。
李世奇也没想到蔡全无会让他当统帅，一时受宠若惊，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两眼感激的看着蔡全无。
只是耶律大石和萧万成有些不同意，但又不好意思说别的，一时光闷头喝酒一句话也不说。
“看来你两个是不服气啊！”蔡全无用酒杯敲了敲桌子。
“三叔！要说行军打仗我们都服您，要听你的我们没二话。只是我是大辽国皇帝亲自任命的招讨使大元帅，这也代表着皇帝的威严和大辽国的颜面，现在你让二叔当元帅我感觉有些不合适。”耶律大石把酒杯一放以酒盖脸的说道。
“是啊！三叔，这次出兵是西夏皇帝给我大辽皇帝写的《借兵国书》，恳请我大辽皇帝才出的兵，你这样一出改弦更张，又是换元帅又是换旗帜的，我大辽岂不是成了偷偷摸摸的师出无名了，我感觉不合适！”萧万成也仗着胆子说道。
“好小子！也有你们这么一说。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小九九，不就是怕没有了军功吗？听我把话说完，我们现在对外的旗号是辽夏勤王的联军，那就应该有两个大帅，耶律大石是辽军大帅，你二叔李世奇是西夏军的大帅，大军同时悬挂耶律大石和李世奇的帅旗。在西夏境内的一切行动要用李世奇的旗号，至于与大辽的联系你耶律大石全权负责。名义上你耶律大石与你二叔李世奇平起平坐，实际上嘛，大家商量着来。你们放心，你二叔只要皇上亲政，至于战功嘛！全是你两个的！”蔡全无没好气的看着耶律大石和萧万成二人。
“这还差不多！”耶律大石嘿嘿一笑。
“既然如此，一切就依三叔便是！”萧万成也是点头称是。
这两个小子就是来刷经验的，就怕一改弦更张就没经验可耍了，现在得到了蔡全无的保证，两个人也就满意了。
“白老将军，下一步我们从哪里进兵为好！”蔡全无又转过头问白冥启。
“这个我早想好了，下一关我们该进兵白马关。白马关距此二百里，守将是车洪迪。那车洪迪也是个碌碌之辈，别看他长得人高马大的，在我面前就如同插标卖首。给我一支人马，不用半日我就可夺下白马关。只要拿下白马关，就是一马平川的草原，兴庆府就指日可待了。”白冥启也是心急嫌马慢，站起来就要讨令出兵。
“白老将军，不要心急！今天只是问问情况，何时出兵我们在慢慢商议！”蔡全无急忙让白冥启坐下。
“蔡先生是信不过我，还是嫌我老了不中用了？”白冥启不解的看着蔡全无。
“老将军过滤了，都不是。我们占领瓦口关就比较仓促，军械粮草什么的都没准备好呢，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的声势还没有造出去，现在知道我们、了解我们和帮助我们的人还很少，如果贸然出兵，虽有天时，却没有地利人和，这样孤军深入岂能长久？所以等准备妥当了再出兵不迟。”蔡全无怕白冥启有想法，于是耐心的劝解着他。
“原来如此！那是白某鲁莽了！”白冥启脸一红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蔡全无都是按兵不动。耶律大石和萧万成一方面训练士兵一方面从葫芦关往瓦口关源源不断的运送粮草、军械、甲帐。李世奇也没闲着，一口气写了十几道讨伐小梁太后的檄文和布告，派遣心腹人员渗透到各地区去贴小广告，以此来营造舆论攻势。
半个月后，整个西夏都知道了李世奇借助大辽国的兵力组建了勤王军队，一些分散到各地的西夏皇族后裔和有血性的官员、百姓也纷纷与李世奇取得了联络，约定只待大军一到，他们会里应外合迎接联军。
一切妥当，蔡全无给了白冥启一支令箭，让他带兵三千占领白马关。这白冥启也真不含糊，领了令箭带着人马一口气就杀了出去。
二百来里的路程，中间隔着三个县城，由于前期工作做得好，所到之处纷纷开城请降，半天的时间就来到了白马关的城下。
白马关位于祁连山的山谷之内，将横亘的祁连山从中间一分两下。远远的望去，高大的城门箭楼好像是矗立在远方的一匹白马，故名白马关。
白冥启手持双锤正准备指挥手下叫阵，但见关门大开，关城之上偃旗息鼓，不见一个兵丁和一面旗帜。什么情况？难道是空城计？他挠了挠大脑袋，不知道车洪迪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白冥启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问题，他没有冒然进城，派出十几个前军斥候到城里面去打探虚实。一个时辰后，斥候纷纷返回告之白马关现如今已经是一座空城，漫说是伏兵就是鬼影也没有一个，而且白马关后面十几里之内也没有伏兵的踪迹。
难道是车洪迪弃城而逃？白冥启使劲挠了挠头皮，最终决定进城一趟一看究竟。进了城来，大街上一片狼藉，到处是残垣断壁破东烂西和杂乱的脚印，中间还夹杂着斑斑血迹和部分粮食和铜钱，一看就知道是被抢过。从杂乱的脚印可以看出，城内的居民都被车洪迪的卫队带走了。
到了车洪迪的府衙一看，里面搬得更干净。什么桌子椅子被搬得干干净净，连一把扫帚也没留下。
“哈哈！这倒是符合车洪迪的性格，胆小又贪财，既然他守不住白马关那么他也不想把白马关完好无损的留给我才想出这么一出。这满城的百姓也被她带走了！”白冥启想了半天后仰天大笑，然后对着蓝旗官说道：“快去报告元帅得知，白马关已经被我拿下，只不过它是一座空城！”
第三百五十章 抓个舌头
瓦口关内帅厅之中，蔡全无、李世奇、耶律大石和萧万成忙完了手头的工作，坐在一起等待白冥启的消息。
“捷报！大捷！”这时候一个背背蓝旗的探马高喊着口号跑了进来。
“启禀李大帅，耶律大帅得知，白冥启老将军业已拿下白马关！”探马对着坐在中间的李世奇和耶律大石单腿点地的报告着。
“白老将军真是宝刀不老啊！”李世奇微微一笑，白冥启真给他长脸了。
“果然是一走一过就占了白马关。一天之间得了三个县城和一座关口，白老将军真是老当益壮！”耶律大石也是相当满意。
“我没说错吧！白老将军你得给他点压力，他才能出活。当初不让他去打白马关，先晾他两天，然后再让他出马，你看一天就占领了瓦口关！”蔡全无依旧笑呵呵的看着众人然后又扭头看了看探马问道：“我军伤亡多少？可擒获对方主将？”
“没有伤亡，也没有俘虏，白马关是一座空城，一个人影也没有。”探马继续说道、
“空城？”众人一听俱是一愣。谁也没想到车洪迪会跑的这么快，这么利索，这么彻底。
“看来车洪迪还是惧怕白老将军的威名啊！一听老将军来了，夹着尾巴就跑了！”李世奇更是大笑不止，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空城计？这里面有情况啊！”蔡全无收起笑容眉头一缩沉思起来。
“敌人望风而逃能有什么情况？老三又多心了！”李世奇打消着蔡全无的顾虑，这种情况在他的预料之中。
“大家想一想，我们要是逃命，是自己跑的快还是带上全城的老百姓跑得快？如果真是逃命，带着全城百姓岂不是累赘？所以费劲巴力的迁走全城百姓留下一座空城一定有猫腻！”蔡全无沉思片刻说道。
“三叔，也可能是车洪迪采取的是坚壁清野的战术，他把百姓都撤走好让我们得不到粮草补给，迟缓我们的进军速度，进而拖垮我们也未可知啊！”耶律大石在一旁插言道。
“也有你这么一说，但是我总觉得有点问题！你去告诉白老将军对白马关外二百里以内的所有地方进行侦查，随时做好应战准备！我随后就到。”蔡全无摸着自己那一小撮胡子茬对探马说道。
“遵命！”探马一拱手退了出去。
“区区一个白马关，三叔何必亲自前往，我带萧万成萧先锋前去看看就行了。”耶律大石见蔡全无又要不辞辛苦亲自出马，急忙劝阻道。
“我们立足未稳，容不得半点马虎啊！这两个关口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得而复失，到时候再想夺回来那可就难了！”蔡全无站起来收拾收拾衣物就要出发。
“既然这样，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李世奇见蔡全无要去一线，自己也就不能当甩手掌柜的。
“二哥，咱们不能齐胜不顾家，我带耶律大石和萧万成去就行了，你就在瓦口关坐阵就行了。”蔡全无一见李世奇也想去忙阻拦道。
“也好！我们随时联系，也好有个照应！”李世奇思虑再三决定留下来守营。
一切安排妥当，蔡全无、耶律大石和萧万成带着五百骑兵开始向白马关进发。队伍浩浩荡荡刚刚走出三十来里，太阳就落了山了。蔡全无没有下令扎营，只是稍作休息全员匆匆的吃过晚饭，借着朦胧的月色继续赶路，直觉告诉他要快速赶到白马关与白冥启汇合。
骑兵的速度就是快，后半夜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座县城进入了祁连山区，距离白马关还有四十里。大路开始变得崎岖的毛毛路，马的速度慢了下来，但队伍依然是悄无声息的行进着。
大山里面夜色变浓，前方山谷之中阴影绰绰出现十几堆篝火，见着火光可见人影摇摇，来回晃动。
蔡全无勒住战马，队伍停止了前进。
“三叔，前面是什么人，大半夜的不睡觉，莫不是车洪迪的伏兵？”耶律大石手握铁枪低低的声音说道。
“看那规模也就几百人，不如我带人去灭了他们？”萧万成一横大戟就要讨令出战。
“现在还不清楚是什么人，但一定不是伏击我们的伏兵，要伏击我们不可能明目张胆的点着篝火来暴露身份，不过寻常百姓也不会大半夜的点起火来，我猜十有八九是要袭击白马关的伏兵。我就是怕车洪迪把人马偷偷地藏在这大山之中，然后再冷不防的突袭白马关，白马关无险可守，让人包了饺子就麻烦了。你两个悄悄地摸过去看看，找机会干他一家伙！”蔡全无仔细的看着远处的篝火对耶律大石和萧万成说道。
他现在倒有些佩服车洪迪了。白马关城墙低矮，无险峻的地势做屏障，里面还缺水，外面的河道一断里面就只能靠天喝水了，让谁也坚持不了几天，车洪迪守不住，于是他果断放弃白马关，将这个鸡肋般的城池给了白冥启。他自己要是带着人马跑到山里打游击，时不时地袭击一下白冥启还真够老头受的。这一守一放，攻守之势易也，谁说车洪迪不会兵法，老小子鬼着呢！
耶律大石和萧万成下了战马，抄起家伙带着人消失在夜幕之中。两个人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向前摸去，逐渐看清楚了山谷内的情形。
一拉流一共有十三堆篝火，每堆火四周都有二十来人，这些人衣衫褴褛、形容枯槁，但还是能认出来是农民的打扮。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人们或坐或躺靠在一起取暖。睡着的人鼾声如雷，没睡着的一直唉声叹气，隐隐中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声。
“不是伏兵，好像是难民！”萧万成轻声的嘀咕道。
“我看也是，这样我们去抓个舌头来问问。”耶律大石大手向前挥了挥。
第三百五十一章 千万民心
就这耶律大石和萧万成嘀嘀咕咕之际，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在火堆旁打着哈欠爬了起来，睡眼惺忪的向二人藏身之处走来，边走边解裤腰带，看样子是要方便。
耶律大石向萧万成一摆手，萧万成点头提着方天画戟迎了上去。那汉子刚解开裤腰带，一把方天画戟搭在了他的脖子上，冰冷的大月牙子正好将他的半个脖子给套住。
“别闹！王铁匠，我是欠你十把镰刀的钱不还，可你也不能大半夜的来吓唬我吧！这该死的世道，本以为今年秋收打了粮食就能还你那镰刀钱，没想到却让官兵给逼得背井离乡，家破人亡！我乔四说话算数，等有了钱一准还你！”汉子喷着满嘴酒气迷迷糊糊的说道。
“谁是王铁匠？你看清楚些！”萧万成让那汉子一阵的自言自语给说迷糊了，可是他已从汉子口中得到了一些信息：这个醉汉子叫乔四，他们是一帮背井离乡的农民。
“你不是王铁匠是谁？全村出来逃命，就你带着一把镰刀我这么会记错！”乔四一手抓着裤腰带一只手抓住方天戟的杆儿就想把那大月牙子挪开。
萧万成的这杆方天画戟足有一百斤重，乔四怎么能挪得开，他连用了三回劲儿都没推动。萧万成也是发坏，拿方天画戟的那只手单臂一用力，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乔四身上，他站立不稳扑通一下摔倒在地。
“别动！要是出声我就扎死你！”萧万成一挥手，几十斤的戟头在乔四脸上拍了拍。
“好汉爷爷饶命，我不出声！”乔四被刚才那一摔给摔清醒了，脑筋灵活的他立马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强盗给抓住了，他也不傻，把头往土里面一埋低声说道。
“抬起头来！”萧万成低声说道。
“好汉爷爷饶命，规矩我懂，我要是看见你们指定就活不成了。爷爷饶命！”乔四用力的扒了两把土堆在脸四周。
“你叫什么名字？你们那些人都是干什么的？”萧万成见乔四对黑道的规矩挺在行不由得一阵好笑。
“小的叫乔四，是这山里李家寨的农民。前面那些人也是和我一个村子的，现在村子被烧没了，大家无家可归只得外出逃难，走的晚了便在此处休息。”乔四颤颤巍巍的说道。
“既然是逃难的怎么会满身的酒气？逃难的哪里会有钱买酒？”萧万成把大戟的月牙在乔四的脸上轻轻一刮，刮下了一层好好地泥土。
“好汉爷爷，我真是逃难的。逃难前我在李家寨是开酒作坊的，那些当兵的虽然抢了我的家产，却有十几缸埋在土里的陈酿没被他们发现。于是我就挖出来和乡亲们分了，这两天大家就靠这点酒来续命了。”乔四吓得屁滚尿流生怕萧万成不相信给他在来一家伙。
“你们的村子是被当兵的烧的？”萧万成继续问道。
“是白马关的守军。他们一共去了一百多人，领头的经常去我们那里收税所以我认得他。这帮天杀的也不知道怎么了，前天到了我们村里把大家集合起来说：近日有外地来犯，奉车大将军命令要坚壁清野，说完就把我们的粮食、财务劫掠一空，然后一把火把村子烧了。你说我们老百姓能怎么办，只能是出来逃荒。好汉爷爷，我们都是穷苦百姓，要是冒犯了您，还请多多担待！”乔四趴在地上低低说道，言语间带着无奈与悲伤。
“知道了！”萧万成收回大戟，一摆手，两个士兵向前一个嘟嘴一个捆绳子，把乔四带了下去。
······
“这乔四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篝火前的一个值班老汉嘟囔着。
“这家伙家底厚实，这两天还成吃饱饭，所以拉屎也能拉得出来。哪像我，三天没吃了，屎都没得拉了！”另一个老汉抱怨道。
“来了！”值班老汉往前面一指。
不远处，一个身影慢悠悠的走了出来，一身铁甲在火光映射下熠熠生辉，手里握着一把方天画戟，后面跟了无数的铁甲武士，一把把钢刀寒光闪闪看的让人眼晕。
两个老者嘴张的多大，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眸子里只剩下那方天画戟闪着寒光的月牙······
蔡全无正在等待消息，猛然听见前方一阵狼哭鬼嚎的惨叫。他正要看个究竟，耶律大石回来了。
“三叔！前方那些点火的人不是什么伏兵，他们是李家寨的村民。村子被车洪迪的人马给烧了，他们才逃到此处。天冷难耐，他们才点火取暖。萧万成已经把他们看起来了！”耶律大石详细的说明着情况。
“难民？带我去看看！”蔡全无起身向前走去。这里出现难民还真是让他有些意外，所以要去看个究竟。
山谷里，那些逃难的村民已经被分割成几股圈禁起来。他们几十个人围成一圈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一个个衣衫褴褛且单薄，哆哆嗦嗦的直发颤，从衣着上可以分辨出是农民的打扮，火堆旁还放着一些农具。
蔡全无目光扫过每个人的面庞，每张脸上都是一样的饱经风霜，两眼无神露出了迷茫和恐惧之色。他又走过去检查了几个壮汉的手掌，满手的老茧，不具备当兵的特征。
他有随机提问了几个人，这些人的说辞和乔四说的一般不二。检查了一遍，蔡全无才确定这些人是农民无疑。
按理说，这些人是农民，放了也就完了。可是蔡全无看着这些农民背井离乡，挨饿受冻心里不由得一阵的酸楚，他见不得老实人受苦。
“耶律大石！把这些人带回白马关！”蔡全无生死片刻说道。
“三叔！我们都是骑兵，带上他们怎么走？依我看放了就得了。”耶律大石一阵的皱眉。
“把马匹让出来，给老弱妇孺，我们走去白马关！”蔡全无决绝的说道。
“好好！谁让您老是菩萨心肠呢？听您的。”耶律大石看到蔡全无心意已决也就没再坚持。
“这不是菩萨心肠，我们带回去的将是千万民心！”蔡全无昂然说道。
第三百五十二章 疲敌之计
“民心！”耶律大石嘿嘿一笑，转身去安排难民转移。这些难民几天没吃饭了，哪里还能行动半步，耶律大石和萧万成吩咐军兵拿出自己的干粮和水匀给难民，吃喝完毕，又把老弱病残扶上马，这才步履蹒跚的向白马关进发。
五十里路，他们硬是走了四个时辰，在日上三竿之时才到达白马关。白冥启关门大开将蔡全无他们迎入关内。
“蔡先生，探马说你昨天晚上就该到了，怎么现在才到？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白冥启问道。
“路上确实有点状况，我们碰到了一波逃难的百姓。这些百姓本是李家寨的农民，怎奈车洪迪一把大火让他们无家可归。我看这帮难民可怜就给带回来了，不知白将军能否安置？”蔡全无略带歉意的说道。
“蔡先生说哪里话来，如何安置不得？先生虽是宋人尚能够体恤我西夏百姓疾苦，我这西夏守将焉能推脱。白马关虽是一座空城，但民房有的是，拨出一些给他们住便是。军队还缺少一些民夫，让他们干些零活也能糊口。”白冥启言语中更是带了七分敬重。
要说白冥启虽然前次交手就已经对蔡全无无比的佩服，那也只停留在武艺方面，不服高人有罪，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但这次白冥启是彻底被蔡全无的人格魅力所征服，那是心服口服外带佩服。
一个外国人来到西夏的土地上，为了西夏国家不再动荡、人民安居乐业而殚精竭虑，见不得西夏的百姓受刀兵之苦，能救一个是一个，这份大仁大义可不是拿嘴吹出来的，也正是这一点让白冥启深深地折服。
只是他那里知道蔡全无的想法，在蔡全无看来，脚下的这一片土地何曾有过国别，因为千年之后他们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中国；身旁的每一个人，无论是赫赫有名或是卑微如蝼蚁，跨越千年他们有一个统一的名称叫劳动人民。这每一寸土地每一个人都值得他这个跨越千年而来的人好好地珍惜。
“如此甚好，我想这大山深处必定还有很多像李家寨这样被车洪迪洗劫一空而背井离乡的难民，还忘白老将军多多派人去寻找一番。”蔡全无继续叮嘱道，他总觉得车洪迪没那么好心，会把无辜的百姓一个不落的全部带走。
“先生说的是，我这就分派人马沿着山路仔细的去寻找！”白冥启毕恭毕敬的说完，一溜烟向帅厅走去。
果然不出蔡全无所料，派出去的几个搜索队果然在大山之中带回来几波居无定所的难民。这些难民遭遇大体相当，俱是被车洪迪的溃兵抢劫后无家可归的。白冥启也不含糊，将他们接进城来，拿出军粮来救济。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有难民被接进白马关。而且白马关收留善待难民的消息不胫而走，还有很多的难民主动拉着大队来到白马关寻求帮助。
蔡全无和白冥启那是来者不拒，凡是来的人都有一口饭吃。只是这样一来可把耶律大石和萧万成忙活坏了，他们日夜不停的从瓦口关向白马关押运军粮，累的腿儿都细了。两个人不住的埋怨：本打算借助这次机会打几个漂亮的仗，挣点军功好回去升升级，没想到整日里跑到这里来赈灾了。只是瓦口关有无数的粮食，人再多也没吃他们家的大米，两个人仅仅是跑跑腿而已，也就没多说什么。
就这样白马关收留难民的消息不胫而走，各地难民扶老携幼纷纷来投奔，城里面难民数量像滚雪球一样增长。前几天才一二千人，短短三天的功夫就增长到一万来人，很多被迫离开白马关的原住民也纷纷的返回。
这人一多，问题也就显露了出来。首先是粮食开始出现短缺，每天一睁眼就是一万多张嘴等着吃饭，瓦口关的军粮眼见着就供应不上了。其次，就是人多了心不齐，各种纠纷与官司不断。
这些原住民回来后发现自己的房屋被那些外来的难民鸠占鹊巢，心中不忿与之理论，结果爆发了一系列的冲突，最后在蔡全无和白冥启的尽力协调下才得以解决。只是这些鸡毛琐事整的蔡全无和白冥启也有些头昏脑涨。
“蔡先生，我们好像低估了现在的形势。本来我想难民一共没多少人能救济就救济一下，可是这冷不丁出来一万多人，这咱也招架不住啊！漫说进兵兴庆府了，光这些难民就能把我们拖死。依我看给他们些粮食，就是遣散了吧！”白冥启用手使劲的揉着脑袋说道。
“嗯！我感觉事情也没这么简单，这些难民好像是有人故意源源不断地丢给我们似的！我猜对手之中肯定有一个善于制造矛盾和利用矛盾的高手。一方面他制造了大量的难民，让这些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我们若是置之不理，他们就会四处造谣说我们所到之处难民遍地，以此制造恐慌，目的是让我们失去民心失道寡助。我们若是四处收容难民，就会迟滞进兵的速度，而且难民一旦增多粮食消耗也是巨大，一定会增大我们补给的难度甚至会拖死我们，让我们陷入烂摊子里面无法抽身。我们中了敌人的‘疲敌之计’却还不知道敌人是谁！”蔡全无淡淡的叹了一口气。
“蔡先生，什么是善于制造矛盾和利用矛盾！”白冥启什么都听懂了，就是矛盾二字没听民百。
“矛盾嘛！就是麻烦。善于制造矛盾和利用矛盾就是善于制造麻烦而且把这个麻烦甩锅给别人！”蔡全无想起来这个时代还没有矛盾这词语，就耐心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疲敌之计’我们该怎么应对？”白冥启追问道。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些难民就是前兆，我们静观其变，相信敌人很快会再出招的！”蔡全无眼看着屋外的黑云说道。
“报！大事不好，罔萌讹亲率大军二十万来攻！距此不到一百里！”这是一个蓝旗官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第三百五十三章 彭越挠楚
“二十万大军！”蔡全无和白冥启一阵的惊愕。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敌人终于要反扑了！”蔡全无随后长出了一口气。他非常庆幸自己猜出了敌人这些天的用意，可这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哈哈！蔡先生反应如此淡定，肯定是心中早已经有了破敌之计！”白冥启见蔡全无如此的淡定，以为他胜券在握，也就没有太大的慌乱。
“白老将军何出此言，你从哪里看出我已经胜券在握？”蔡全无苦笑着看着白冥启。
“呵呵！先生听到罔萌讹亲率二十万大军前来的消息一点也没慌张，这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英雄本色啊！就凭先生的那份稳当劲儿，我就猜到了！”白冥启此时还不忘恭维一下蔡全无。
“白老将军高抬我了，这个消息确实在我意料之中，可是我现在也没有什么退敌的良策啊！”蔡全无苦笑着摇了摇头。
“此等危急存亡之时刻，先生莫要说笑啊！”白冥启这时候脑袋上开始冒汗了，现在连蔡全无这个智囊也没了办法那就棘手了，他倒不是怕罔萌讹的二十万大军，只是现在勤王的兵马立足未稳，他输不起也不能输。
“现在真没办法！你容我想一想。”蔡全无拖着腮帮子开始冥思苦想。
“草率了！还有一个办法！来人，擂鼓聚将！”白冥启也没废话，一抖袍袖开始摇人。
“咚咚咚！”三通鼓响之后，耶律大石、萧万成以及十几名偏副将官全身披挂来到了帅厅。
“各位！刚才探马来报，说罔萌讹亲率二十万大军直扑我白马关，大军距此不到百里之遥，也可以说撒马就到。现在军情万分紧急，如何应对还请大家各抒己见！”白冥启见到人到齐后开门见山的说道。
这个消息就像是在热锅里撒了一把盐，顿时就炸了窝，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把目光看向了蔡全无。
“三叔！兵临城下，你可有什么好的对策！”耶律大石焦急的看了一眼像佛一样稳坐在椅子上的蔡全无，希望他能拿出个主意。
“蔡先生现在也是一筹莫展，我们大家还是群策群力吧！”白冥启打灭了所有人的希望。
“敌人有二十万，我们只有不到六千人，而且这瓦口关易攻难守，依我看我们先撤军避敌锋芒再图后计！”萧万成从人群中出来说道。
“呵呵！二十万大军算什么，在我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要我说我们要杀出城去，趁他立足未稳来个突然袭击，敌军必败！”耶律大石摩拳擦掌说道。
“老夫的意见和耶律元帅一样，与来敌决一死战！”白冥启也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他和耶律大石有相似之处，那就是三天不打仗那就浑身难受，一见有仗打眼睫毛都乐开花。
“两位既然决定死战到底，我也无话可说，只是这城中还有一万多难民，他们怎么办？”萧万成见耶律大石主战，他也只能跟着，接着他又提出了一个现实的问题。
“这难民好办，分给他们一些粮食，让他们遣散了吧！”白冥启说道。
“这难民遣散不得！这仗也打不得！”此时蔡全无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三叔，你可说话了！”耶律大石见蔡全无说话了心里亮堂了许多。
“蔡先生，难民如何遣散不得？”白冥启也急切的看着蔡全无。蔡全无说话了，也就说明他已经有了主意。
“很简单，现在这些王牌是我们的一张牌。我们勤王之师，对外宣传的是仁义之师，到哪里都是公买公卖秋毫无犯，收容这些难民也是这样一个目的。现在危难关头，你不但不保护他们还让他们出城去自生自灭，他们一定会怨恨咱们在生死关头抛弃了他们，这岂不是要筑山千仞功亏一篑。而且这些难民就算遣散了，外面兵荒马乱的，有几个人能活下来？我想罔萌讹也正想我们把难民遣散了，他们好杀死难民然后嫁祸给我们，那时我们辛辛苦苦争下的局面也就不复存在了。”蔡全无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好，难民不遣散也就罢了。这仗如何打不得，不打仗又如何保护这些难民？”白冥启眼看着这么一场大仗打不起来，就像是老烟民有烟无火一般扯心挠肝的难受。
“罔萌讹现在亲率二十万大军而来，兵势正盛，此时与之决战那可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咱就这几千人禁不住消耗，这赔本的买卖我们可不干。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们要诱敌深入，不断地消磨他们的士气。罔萌讹手下的二十万大军也是东拼西凑来的，这种军队打胜仗是一窝蜂，打败仗就散帘子了，一旦士气崩了，立马会兵败如山倒。到时候我们再给他致命一击，岂不是事半功倍。”蔡全无脸上又出现了那标志性的笑容。
“报！敌兵前军主将车洪迪率大军五万距此不到八十里！”这时又一个蓝旗官风是风火是火的跑了进来。
听完这个消息，大厅内更是一片哗然。刚才还有一百里，现在前敌会议刚开了一半他们又前进了二十里，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那该怎么办？”
“三叔，您说怎么办吧！我们听您的！”
众人一听蔡全无智商又在线了，一个个又摩拳擦掌、信心十足起来。
“事不宜迟！白老将军你带领一千人马速速将白马关内的难民撤往瓦口关，要快！只有你们全都撤走了我们才能放心与罔萌讹决一死战！”蔡全无起身拍了拍白冥启的肩膀，那意思是，老将军难民的事情全交给你了。
“好！我这就去！”白冥启带上头盔离开帅厅。
“萧万成，你带领三千人按照这张图在白马关城内修建机关以作御敌之用！”蔡全无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图交给了萧万成。
“三叔你就瞧好吧！”萧万成把图纸看了一遍，心里有了八成把握，然后下去准备了。
“三叔！我干什么？”耶律大石着急问道。
“你率领一千轻骑兵去三十里外的老龙沟，想方设法拖延车洪迪的进兵速度，明天午时之前不能让他前进半步。能办到吗？”蔡全无笑呵呵的看着耶律大石，这个任务是最危险的，不知道耶律大石能不能扛住。
“没问题！明天午时之前他要是过了老龙沟，我提头来见！”耶律大石拍着胸脯说道。
“记住用我给你讲过的‘彭越挠楚’之计，狠狠地给车洪迪上一课！”蔡全无说完往太师椅上一躺开始闭目养神。
“彭越挠楚！”耶律大石喜上眉梢，兴冲冲的走出了大厅······
第三百五十四章 化整为零
白马关外西北三十里，崇山峻岭之间，一条曲曲弯弯的峡谷通向远方。这是兴庆府到白马关的必经之路，道路曲折有九转十八弯，又因为山谷内两头低中间高，形似一条沉睡的卧龙，故名老龙沟。
一处高坡之上，身披铁甲的车洪迪手里拿着马鞭，目光凝重的看着远处老龙沟的入口。这三十里长的老龙沟是白马关的最后一道屏障，只要过了老龙沟，剩下的三十里路就是一马平川，战马撒个欢就到了。
前两天，勤王大帅李世奇的人马兵锋正盛，老将白冥启更是亲自出马来取白马关。他哪里能顶得住，本想稍作抵抗意思意思，然后再趁机退出白马关，也好给自己逃跑找个借口。可正在这时，兵马大元帅罔萌讹传来消息，让他速速撤出白马关，顺便把关内及附近的村庄都洗劫一遍，要坚壁清野，不给勤王的军队留下一顶点的东西，留下的只能是一座空城和一处处废墟。
要说车洪迪可是土匪出身，打仗不行，但是对于抢劫老百姓，从他们手里捞钱那可是一把好手。几天功夫就烧毁了无数的村庄，抢的金银和粮食不计其数，至于老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对不起，那不是他该管的。
抢来的金银他和罔萌讹分了，罔萌讹也没亏待他，让他担任前军先锋，率兵五万直取白马关。他明白这是罔萌讹有意将军功让给他，他也迫不及待的想要证明自己。前面些日子我走了，现在我又回来了。
现在横亘在他面前的是三十里的老龙沟，出了老龙沟，一切的军功和抱负变都能实现。只是这道天堑异常危险，山谷内最宽处有十几丈，最窄的地方也就五尺宽，而且迂回环绕，不利于大队人马行动，一旦中了埋伏那也不是闹着玩的，因此他犹豫了。
但是罔萌讹给他的命令是：全速占领白马关。如果他一直的畏缩不前，等明天罔萌讹一到，那就得不偿失了。就算关系再好，违抗军令也不是闹着玩的。
经过一系列的思想斗争，车洪迪最终下定决心：全军快速通过老龙沟。随着他军令一出，高坡下五万人马浩浩荡荡立刻向老龙沟进发。
队伍行进了一半，忽然前面一阵大乱，紧接着探马飞奔来报：“前方有一哨人马拦住去路！”
“敌人有多少人马？”车洪迪一听有敌袭先是一惊，而后又镇定了下来。
“报先锋，大约五十多人！”探马说道。
“哈哈！区区五十来人也敢袭击我五万大军，这些人是不是疯了？我倒要看看这些人是何许人也！”车洪迪闻听也是气的哈哈大笑，他带领手下偏副战将来到队伍前头。
只见队伍前面有五十多人，俱是清一色的骑兵。领头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大个子，身披铁甲，手里拎着一条大铁枪，胯下骑着一匹枣红马。正在那里洋洋得意的看着自己。
“来将报上名来！”车洪迪大怒，催马向前问道。
“俺乃是大辽国兵马招讨使耶律大石是也！”领头的大个子说道。
“你是耶律大石，辽人！看来李世奇这小子真的是勾结大辽国，对我大夏图谋不轨啊！只是你们只有区区五十多人，怎能与我五万大军相抗，真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我车某有好生之德，只当你个小娃娃是受了李世奇的蛊惑，不与你一般见识！你们速速退出我大夏国土，逃命去吧！”车洪迪抖了抖衣袖笑呵呵的看着耶律大石，言语间充满了不屑与轻视。
“呸！车洪迪，你大言不惭！爷爷我枪下不死无名之辈，你还是快快逃命去吧！”耶律大石也不示弱，右手晃了晃长枪，左手也向车洪迪挥了挥衣袖。
“娃娃！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哪位将军与我擒了这厮？”车洪迪回头对手下说道。
“末将柳白龙愿往！”说着一名白袍将军催马提枪杀出军阵，一枪直刺耶律大石面门。耶律大石也不答话，举枪招架，不到三个回合，柳白龙被挑于马下。
眼见柳白龙阵亡，车洪迪心疼的一拍大腿。这柳白龙是他老婆的叔叔的大外甥，多少有些亲戚关系，现在死了如何交代啊！正在这时，身后有人大吼一声。
“耶律小儿，还我大哥命来！”话音未落，军阵中又杀出两匹战马。车洪迪定睛一看，是柳白龙的两个兄弟，柳黑龙和柳应龙！这二人两匹马两条枪将耶律大石围在中间！五个回合刚过，耶律大石一个回马枪将柳白龙刺于马下，又三个回合将柳应龙捅了个透心凉。
“谁也不要出战！”一眨眼的时间车洪迪手下的三条龙都阵亡了，他怕还有人再去送死，一举双手拦住众人，然后两只血红的双眼露出了愤怒地火焰，右手一台令旗一挥：“给我冲！”
他想用人海战术把耶律大石给拿住。耶律大石也不傻，一看对面全军冲锋，他一挥手对手下说了声“撤！”，那五十多名骑兵调转马头跟着他一溜烟跑了下去。
“想跑！没门！活捉敌将者赏银千两封万户侯！”车洪迪乘势大喊道，一转眼死了三个亲信，此仇不报，估计他老婆都不会上他上床了。
士兵们都扛着军功过日子，一看有了发财机会，自然个个奋勇争先，向耶律大石这个行走的一千两白银扑了过去。
怎奈老龙沟的峡谷过于窄小，不适合大兵团运动，除了前头的一千多人追了出去之外，大部分人马拥挤在狭长的山谷中无法脱身，这样一拥挤，竟然踩死踩伤几百人。
车洪迪杀红了眼，也顾不得这些，就带着那一千多人跟在耶律大石后面穷追不舍。这耶律大石也真有一套，将自己的五十多人化整为零，每逢一条茅草小路，就有一小队骑兵脱离大队跑进小路。老龙沟这样的毛毛路多如牛毛，不多时五十多人的队伍分散成了十几股，消失在了这茫茫的山谷之中。
第三百五十五章 骚扰
这车洪迪带着一千多骑兵也是追了个寂寞，眼见得前方的人数越来越少，一眨眼五十多人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怕耶律大石有伏兵，没敢贸然分兵去追，对着空旷的山谷咆哮了一番，准备停下马来等待后续部队。
“大人，消消气！这是上等的蜂蜜水，请您喝一口润润嗓子！”这时他的老马夫捧了一只牛角杯递了过来。
车洪迪连跑带咋呼了半天，嗓子早都可得冒烟了，他接过牛角杯喝了一口，香甜可口、清香扑鼻。待他正要和第二口之时，一支雕翎箭飞过，将牛角杯打的粉碎，余势未衰，箭头在右手大拇指上划出了一道深深地伤口。
“啊！”车洪迪疼得大叫，左手紧紧握住右手的大拇指抬头观看，正见到耶律大石在远处一棵树下，左手拿着一张弓冲着他一个劲儿的直晃，神情甚是得意。
“耶律小儿，休得猖狂！我今日上天赶到你凌霄殿，入地赶到你鬼门关！”车洪迪看到洋洋自得的耶律大石不由得气的肝疼。按理说耶律大石已经杀了他三员大将，刚才追了一段又没追上，耶律大石就应该当是捡了个便宜悄悄地走了得了。没想到耶律大石得了便宜还卖乖，不仅不走还打碎了车洪迪喝水的杯子，看耶律大石那耀武扬威、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样子，车洪迪两眼暴发出愤怒地火焰：小子！让你嘚瑟！今天我不锤死你算你命大！
“追！给我抓住他！”车洪迪犹如雄狮一般愤怒地嘶吼着，气浪震颤着整个山谷。
“杀！”他身后的一千骑兵似开了闸的洪水一般跟着他冲向了耶律大石。
耶律大石见车洪迪发了疯一般的追他，嘿嘿一笑，调转马屁股就跑。
追了约有一里多地，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阵的牛角号声和鬼哭狼嚎的喊杀之声。车洪迪毕竟是个老狐狸，他听到声音知道情况有变，便止住了战马，不断向身后张望。
“报！大将军，粮草车队中了埋伏，损失大半！”这时一个灰头土脸的探子骑着马气喘吁吁的来到车洪迪面前说道。
“粮草不是有三千精骑护卫吗？怎么会损失大半？”车洪迪怒道。
“粮草车队进入山谷以后行到缓慢，这时在山头上出现一支伏兵，他们用火箭专门射粮草车，山谷内风大缺水，已经有几十车粮草化为灰烬。三千精骑受地势所限，只能用弓弩还击！可是那帮贼人只是躲在石头后面放火箭，一个也不曾露头，干瞪眼射不到人啊！”探子也是异常的憋屈。
“混蛋！废物！敢烧我的粮草，看我怎么收拾你！撤！”车洪迪骂了两句就想收兵回援。那粮草车可是他这五万人的命根子啊！要是真给烧的一粒不剩，他拿什么去填饱这些人的肚子，就算是把他宰了吃肉，五万人一人一块，也不够分啊！
他的人马刚撤回来半里地，耶律大石不知从什么地方又蹦出来了，带着他那五十多人兜着车洪迪的屁股掩杀而来。
“洪迪老儿休走！咱们在大战八百合！”这些人边追边喊边放箭，耶律大石喊的最起劲儿，箭也射的最准。
一刹那的时间，车洪迪身边就有十几人中箭落马，他本人的战袍也被射了个窟窿，要不是有重甲护身，他也要折了。
“奶奶的！这耶律小儿真是破裤子缠腿，属狗皮膏药的，粘上就撕不下来！今儿不把他解决了，看来是没好日子过了。”想到这里，车洪迪也顾不上回援的事情，一拨马头带着手下一千多人又开始追耶律大石。
耶律大石还是原来的战术，化整为零，手下骑兵一股股的消失在山谷间。这次车洪迪没再犹豫，紧紧咬住耶律大石那就不撒嘴了。耶律大石往哪跑他就跟到哪，看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追了约有五里路，车洪迪突然觉得马蹄子一软，连人带马掉进了陷马坑，他像个球一样被甩出去五六丈远。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亲兵将校也纷纷落马，一下子摔倒了几十个，紧跟在亲兵后面的骑兵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有踩刹车，纷纷撞到摔倒的马上，来了个人仰马翻。
这一下有如多米诺骨牌效应，一千多骑兵一下子摔倒了一多半。这一下子就死伤了一二百人，惨叫之声不绝于耳。车洪迪还在地上发蒙呢，有两个心腹不顾一切架起他就跑，这才逃离险境。
死里逃生的车洪迪这次涨经验了，他收拢部队组成方阵原地坚守，无论耶律大石如何的挑衅和叫阵，他就是躲在盾牌后面不出来。耶律大石一看车洪迪成了缩头乌龟，也是无可奈何，嘲骂了两句也就撤了。
这时天色已晚，车洪迪不敢贸然前进，只能在山谷中固守待援静观其变。可是天一黑，他们的噩梦就开始了。
他们刚做好饭，大白馒头刚出锅，每个人人手一个馒头拿在手里还没吃上一口，就听见四面八方一阵喊杀之声，无数的火箭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这些当兵的二话没说把馒头一扔，就准备作战，可是折腾了半天，敌人是干咋呼不进攻。
没办法，他们捡起地上的凉馒头接着吃，可是刚咬了一口，敌兵又杀了过来，他们又要拿起刀枪对战。就这样一顿饭折腾了一个时辰才吃完。
饭后该睡觉了，士兵们刚枕戈待旦的躺好了，忽然杀声大作，他们只能蹦起来御敌。可是等了半天什么事也没发生。人们嘟囔着放下刀剑接着睡，刚躺下有些睡意，营外面又是杀声大作，人们接着拿起刀枪戒备。
后面，每隔一个时辰或者半个时辰，耶律大石都会带兵来冲杀一通，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开始车洪迪手下还都是严阵以待，每个人的弦都崩的紧紧的，一听到喊杀声就起来戒备，可是后面发现敌人也就是来骚扰一下并无实际行动也就懈怠了，任由营帐外面叫骂连天，军营内还是鼾声如雷。
车洪迪在睡梦中被惊醒了数次，开始他还当回事，后来干脆就不在乎了，反正自己有五万大军，对方只有百十来人，还真怕他偷营不成。睡！可劲儿睡！不多时车洪迪嘴里传出了连珠炮一般的呼声。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一起带回来
五更时分，黎明前的黑夜。车洪迪的人马都或躺、或坐或相互依靠都已经沉沉睡去，外围的盾牌手也索性把大盾牌往地上一戳，将长枪架在盾牌之上，一个个都钻到盾牌里面打起了瞌睡。
与此同时，老龙沟两侧的山谷之上，无数的身影正在行动着。他们将柴草做成一人多高的球形，在上面泼满了鱼油和硫磺。然后将草球点着，顺着山坡滚到了山谷。
刹那间，无数的燃烧的火球冲下了山谷，冲进了熟睡的人群中，然后炸裂开来，飞溅的火花的喷射到衣物、毛皮、草料车之上，又引起了更大的火焰。
可怜这五万人马，在熟睡中掉进了无边的炼狱。无数的人被火焰包围，躺在地上挣扎，受了惊的战马四处乱窜。有些没受伤的军兵开始向两侧逃跑来躲避火势，但是狭窄的山谷早已经被人堵得死死的，这些人眼珠子都红了，为了逃命向自己亮出了屠刀。他们不管不顾，拿起刀枪对着挡路的人就是一顿乱砍乱戳，顷刻间就有几百人死于非命。
车洪迪睡得正想之时，被手下心腹给推醒了。他朦朦胧胧的一擦口水，模模糊糊的看见自己的军阵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起火了？”车洪迪大吃一惊。
“将军！有人夜袭！速速随我等离开！”心腹说道。
“怕什么！不要慌！大家速速与我迎敌！”车洪迪本想着聚集人马与耶律大石决一死战，可此时形势大乱。人心都散了，他咋呼了半天就身边十几个人响应。
“跟我来！耶律大石，我跟你拼了！”车洪迪红着眼睛向远处喊道。
“洪迪老儿！某家正要会会你！看枪！”此时远处黑暗中一匹战马飞驰而至，一人一码一枪来在了车洪迪面前。
“看刀！”车洪迪从马上摘下青龙刀奔着耶律大石恶狠狠就是一刀。此时此刻，他预料到了全军必会打败，此刻唯有杀了耶律大石才能对罔萌讹有个交代，否则他最责难逃。
耶律大石嘿嘿一笑，与车洪迪战在一处。车洪迪那里是耶律大石的对手，十个回合过后，车洪迪全身上下被耶律大石给戳了十三个枪眼，没个枪眼都不深，都是皮里肉外的伤。就这车洪迪也受不了了，扑腾一下摔下马来。
多亏他的手下心腹给力，拖着车洪迪一溜烟跑了。耶律大石只是嘿嘿一笑，并没有去追。因为蔡全无说过，一个被吓破胆的敌将没必要杀，不杀可能还有点用，杀了就可能有更厉害的人接替他，到时候反而会更麻烦。
不多时，天亮了。山谷中残敌已经逃跑殆尽，剩下的是一地的死尸和无数的刀枪器皿。耶律大石命令打扫战场，将有用的战利品收集起来拿走。
忙碌了一个上午，收集了十几车战利品。这一战，车洪迪手下死伤三千多人，而己方只受伤十几人，这些受伤的都是不小心从山谷上滚下去摔伤和碰伤的。
看到这个结果，耶律大石满意的笑了。
“报元帅！车洪迪重新整顿兵马向老龙沟杀奔而来，这次他好像破釜沉舟了！”这时一个探马气喘吁吁的跑来说道。
耶律大石抬头看看太阳：“午时已到，可以撤兵了。”
老龙沟的外面，车洪迪已经出离愤怒了。他从头到脚绑了十三根绷带，裹得像个粽子，外面罩着铁甲压得阵子有些隐隐作痛。遥想昨天，立于谷口指点江山，可短短一天一夜，自己是损兵折将。
大帅罔萌讹距离他们还有三十里路，今天再不通过老龙沟，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今天就是拼了老命也得通过老龙沟。
他组织了五千铁甲军，清一色的长枪大盾组成一个长方形的鱼鳞乌龟阵型在前面开路，后面三千神臂弓手作为支援，想要一战成功。
铁甲方阵缓缓地进入老龙沟，里面除了昨晚上死的那些士兵和还在冒烟的杂草之外，什么也没有，空荡荡刚的。一个时辰后，先头部队安全通过老龙沟，没有埋伏。
车洪迪到现在才明白，昨天和自己玩的不亦乐乎的，阻碍他五万大军的对手就那么点人，早知道这样，用人填也填过去了。
事到如今，他只能是先杀到白马关城下，再谎报一下军情：与敌军在老龙沟大战一天一夜后，敌军大败，他顺利杀到白马关下。
说干就干，他调动军队缓缓杀向白马关，距离城关五里扎下营寨，以待罔萌讹的大军到来······
第二天一早，白虎关外。金鼓阵阵、冷风咧咧，罔萌讹亲率二十大军陈兵关外，他的身旁左右有三十多名偏副战将层层的护卫。
他睁开眼皮，看了看远处的城楼，城墙上偃旗息鼓一个人影也没有，只在箭楼下隐隐约约的站着三个人。仔细辨认半天，他认出了中间那个人正是蔡全无，后面两个年轻人一个扛枪一个手握方天画戟，他觉得脸生。
他看到蔡全无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这小子曾是他的“情敌”，就在前几日出兵之时，小梁太后还让他见到蔡全无之后尽量抓活的，这不由得让他醋性大发。他早打定主意，这一次一定要这姓蔡的“阵亡”才行。
“车洪迪！白马关上就三个人，这就是你说的和你大战一天一夜的人么？要这么说，你也太废物了！”罔萌讹从鼻子里哼了哼，他知道蔡全无有这个手段，但又不太服。
“大帅，他们至少有几万人马，昨天他们到处散布疑兵才阻挡了我的进军速度。今天他们故技重施，又把主力藏了起来引诱我们上当！”车洪迪深有体会的说道。
“如此说来，车将军熟悉他们的张树喽！那就带领你的前军开路吧！”罔萌讹淡淡一笑。
“大帅！我的前军昨晚上与敌军大战一夜，早已人困马乏，我看这一战还是让别的将军上吧！”车洪迪一看罔萌讹让他去玩命，急忙推脱道。
“大胆车洪迪！你敢怯战？我昨晚上想了好久，你与耶律大石大战一百回合，虽说受了伤，可是枪枪都避开要害，这是典型的放水啊！我怀疑你们私下暗中勾结！”罔萌讹看了车洪迪一眼，脸上皮笑肉不笑。
“大帅！我对大夏忠心天地可鉴啊！我与耶律大石不共戴天，我这就带领前军攻下白马关，以证清白！”眼见罔萌讹给他下了个套，车洪迪不敢再耍滑。
“去吧！把城上三个人的脑袋一起带回来！”罔萌讹微微弹了弹手指。
第三百五十七章 攻城
车洪迪忍着伤疼，来到本军阵，高举令旗晃了三晃而后迅速地把手收回来。奶奶的，太冷了！现在都十一月了可天气依旧是十分温暖，本以为是个暖冬，没想到一夜之间寒流来袭，气温骤降。
这次来得急促，士兵的寒衣都没准备齐，看来此战要速战速决，打完回家烤火去。
军兵闻风而动，在烈烈寒风中，五千步兵举着盾牌云梯哆哆嗦嗦缓缓向白马关城墙靠近，五千弓箭手徐徐跟进张弓搭箭在后面掩护。整个场面萧杀肃穆，烟尘滚滚。
摆在他们眼前的，是一面晶莹剔透的白色城墙，在阳光照耀下闪着刺眼的光芒。
“天气太冷了，那白色应该是凝在城墙上的白霜吧！”那些士兵心里嘀咕道。
三声梆子响，弓箭手开始万箭齐发。无数的雕翎箭腾空而起，黑压压一片像蝗虫一般扑向白马关城墙。蔡全无、耶律大石和萧万成一人举起一面大号盾牌顶在了头上，随着“砰砰”一阵响动，城墙上落了一地的箭矢，三面大盾牌上也落了十几只羽箭。
三轮弓箭准备之后，弓箭手的双手都冻成了红萝卜，两只手哆哆嗦嗦不听使唤，再也捏不住一支羽箭，就连眼睛也被城墙的反光刺的生疼。
可军令不管这些，随着三通鼓响，步兵开始攻城，他们的攻击速度随着距离拉进也在逐渐加快。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一百步······
城头之上依旧很平静，没有弓箭手出来放箭，这让攻城的士兵长出了一口气，他们嘶吼着到了城墙下。
这是他们才看清楚，这白马关的城墙已经被厚厚的冰层给裹住，犹如水晶宫一般。刚才的白色反光不是霜而是冰块。
士兵们竖起云梯开始往城上爬，可是地面上冻了一层冰滑溜溜的根本卡不住梯子腿，刚刚把云梯搭在城墙上，呼啦一下梯子就顺着城墙滑了下来。好不容易下面十几个人把梯子扶稳了，士兵们开始往上爬，由于身上穿着铁甲体重太大，往往一根梯子上刚爬上三五个人，梯子就顺着冰面滑了出去，三五个人像狗熊一样重重的摔在地上，地面上冻得登登硬，摔在上面非死即伤。
没办法，士兵们只好用手里的刀剑把地面扎出一个个深坑将梯子卡住，又找出七八个人将梯子扶好了，攻城部队继续爬梯子。终于第一名士兵即将爬上城头，这名士兵心理异常激动：按照军令，第一个登上城墙的士兵是有重赏的，这次发达了！
这名兴奋的士兵笑着把头伸进了垛口，他离登城只有一步之遥了。但是他看到了垛口后面蔡全无手里端着一盆水正笑呵呵的看着他。他不知如何是好，也是嘿嘿一笑，伸手举刀就要刺。可没等他刺进来，蔡全无端起那盆水就给士兵来了个透心凉。
“啊！”那名士兵先是发出了类似杀猪似的惨叫，接着全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结冰，然后像一截雕像一般坠下城去。
紧接着城墙上出现无数的身影，他们身穿棉衣，带着手套，手里端着大木桶或者大木盆不停地往城下招呼。顷刻间无数的攻城士兵变成一块块冰雕摔下城去。梯子被水淋过之后也变得光滑无比，连爬都爬不上去。很多士兵被冻在城墙上动弹不得，有的三五个人中间落了一盆水，头发胡须和盔甲都冻在了一起难以行动。
有士兵急忙脱掉笨重的铁甲，穿着单衣才得以脱身，因为身上有水，兀自在寒风中颤抖。
这一下伤亡约有几百人，车洪迪也着急了，他急忙一抖手，后面五千弓箭手又是几轮急射，漫天的箭矢从天上降下来，城墙上的士兵急忙用大木盆将身子遮住，这木盆本身就有一寸多厚，外面又冻了一层冰比铁都结实。羽箭落在上面砸的咚咚直响，却罕有射穿。就算射穿也没事，掰掉箭头，水一结冰堵住漏洞照用不误。
看到城下这一幕，耶律大石和萧万成对蔡全无佩服的更是五体投地，他们两个也算久经战阵，但是这么个打法还是第一次见。
“三叔，你这一招真是绝了。就站在这里泼泼水，就稳操胜券！”耶律大石伸出了大拇指。
“是啊！三叔真是当代兵圣，信手拈来便是兵法，谈笑间敌人就灰飞烟灭！”萧万成也是一个劲的拍马屁。他庆幸自己这次没白来，学习了很多有用的手段。
“用兵者，不外乎天时地利人和。寒风袭来气温骤降，此的天时也；我守他攻，敌人鞍马劳顿我方以逸待劳，此得地利也。”蔡全无得意的拽起了文言文。
“那人和呢？”萧万成伸过脑袋问道。
“人和在后面呢，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别闲着，把我们准备好的拿点东西抬到城门上去，一会就用的上了。”蔡全无踢了他一脚。
城下罔萌讹和车洪迪也都看出了问题的所在。自己的军队作战不能说不勇敢，不能说不卖命，可是到了城下愣是一步也前进不了，这是敌人耍的诡计。现在这种情况根本就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是压根有多少人马你都过不去。
“哎！不是我军无能，是敌军太狡猾啊！来啊！把攻城锤推上来，爬不上去我就把城门撞开！”罔萌讹对着城墙上的蔡全无恶狠狠的说道。
随着他一声令下，中军分列两旁，三辆笨重的攻城车在“嘎吱！嘎吱”的声音中缓慢登场，每一辆车都有三四十人推动，人们步调一致缓缓而行。
这种攻城车太过笨重，以前作战都是到宋夏边界，攻城车行动不便，不能带它他快速的迂回机动。这次罔萌讹多了个心眼，从兴庆府给拉了过来，没想到还真给用上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进城
攻城车包了铁皮的轮子在地上滚动着，发出刺耳的声音，吊在车中央的一根巨型金属锤来来回回的晃动着，给人的感觉能够击碎一切。看到这么个庞然大物一步步的靠近，耶律大石和萧万成脸上都露出了惧色。这也难怪，作为游牧民族的他们，是很少见过这种中原才有的攻城战车的。
“怕什么怕？这玩意我们早就不玩了，你们见过蜗牛能撞倒什么东西吗？”蔡全无看着城下的攻城车撇了撇嘴。
“蜗牛！？”耶律大石和萧万成一脸的蒙。
“且看好戏！此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蔡全无紧了紧棉衣的腰带，将双手插在兜里往城下看着。
攻城车来到了城墙下的冰面之上，由于车轮子都包着铁皮，因此在冰面上缺少足够的摩擦，几十个人愣是推不动了，车子歪歪扭扭的在冰上打着滑。推车的有几个老兵有经验，急忙去找来了一包包的杂草铺在地上，攻城车才得以通过。
一辆车子到了城门下，另外两辆在城门的左右两侧，他们想一起发力将整个城楼给砸塌。只是到了跟前士兵们才发现，整个城门外面已经被冰给牢牢地冻住，那冰有一尺多厚相当于额外的又多了一层城门。门框四周也被冻成了个水帘洞，尖锐的冰溜子向四面八方伸着，一不小心就会被戳成筛子。
攻城车停住，里面的士兵开始步调一致的喊着号子。“一二、撞！一二、撞！”随着号子的落下，上千斤的攻城锤重重的击打在冰面上。城墙两侧只留下碗口粗的一处白印子，只有城门处震落了几块冰凌，城门微微晃动了一下。
在巨大的冲力之下，攻城车也被晃得连连后退。一个有趣的现象出现了，几十个汉子死命地推着车到城下，费劲巴力的敲出一锤，车子又后退几米，那些汉子们又把车推到城下接着敲。
半个时辰后，城门两边的攻城车收效甚微，但是城门洞底下那辆攻城车还是有效果的，每次撞击城门都跟着一起颤抖，显然是城门出现了内伤，再要这样下去迟早会被砸开。
“放火！”蔡全无向城下看了看，对萧万成吩咐道。
“遵令！”萧万成答应一声，招手唤来十几个士兵，将三大桶熬好的火油从城上倒了下去，三辆攻城车顶上和地面上溅的全是火油。
萧万成将一根火把扔了下去。“嘭”的一声，城下变成了一片火海，烈焰将三辆车吞噬。飞溅的火花崩到士兵身上，立马又燃气熊熊大伙，在一片焦糊中，攻城车里的士兵发出了悲惨的嚎叫，一个个满身火焰躺在地上打滚，希望将火扑灭。
他们刚刚将身下的火扑灭，腾开身子去扑灭另一部分火焰，只是身子离地的一刹那，北风一吹，死灰复燃，熊熊大火又将他们包围。他们充分体会到了什么是冰火两重天，一个个在凛冽的北风中随同攻城车一起哀嚎着化为灰烬。
大伙引燃了附近的蒿草，这种蒿草类似于大漠里面的蒿草，冬天变成一坨干干的球状物，随风能到处跑。这些燃烧的火球随着北风跑向了罔萌讹的大军，首当其冲的就是车洪迪的前军。队伍被火球冲的七零八落，折腾了半天才将那火球儿一个个的扑灭，士兵们确是一脸的烟灰，士气跌落到了极点。
火油燃烧产生的高温将地上的冰面融化出一个大坑，城门和两侧城墙上的冰也融去大半，然而这并不能产生什么具体伤害，蔡全无找人有往城门和墙面上泼了几十桶水，北风一吹，一层更厚的冰面形成了，比刚才的还结实，城门整个的冻在了城墙上，冰凉梆硬！
惨烈的场面，让罔萌讹看的心惊肉跳，更让他清楚地认识到一定要尽早拿下白马关。如果这样僵持下去，那么在明年开春之前也就是冰雪开始融化之前你是无法进入白马关的。不能攻占白马关，自己的队伍只能在城外过挨饿受冻，这北风烟雪的一晚上就得冻得趴窝，长期以往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他还是从刚才的场面学到了一点经验，那就是火克水，只有大火才能将冻在城门上的坚冰融化，甚至可以把城门烧没了。
“火砲准备！”罔萌讹一摆手道。那时西夏的火炮和大宋的还不太一样，西夏的火炮是巨型的投石机，将燃烧的油罐子抛射出去，射程几百步不等，落到地面或目标上油罐碎裂，就会出现一片火海，威力和燃烧弹差不多。
“砰砰砰！”随着沉重的机械摩擦声响起，十几个燃烧的油罐冒着黑烟射向了城门。蔡全无见势不妙，拉着耶律大石和萧万成跑到了一旁的城墙上。他们前脚刚离开城楼，炮弹就到了。五六只油罐子砸进城门洞碎裂开来，飞溅的火油将里面烧成一片火海。还有几只油罐子打到城墙上也燃起熊熊火焰。
几轮射击之后，城门被烧塌了，开始摇摇欲坠，最后“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我去守住城门！”耶律大石端起铁枪就要下去守城。
“我也去！”萧万成也拿着方天画戟就要跟着下去。
“去什么去？不用去！跟我撤退！”蔡全无整了整皮帽子带上皮手套就要跑路。
“不用守城敌人追来如何是好？我断后，三叔快走！”耶律大石不理解蔡全无问什么让他一起撤退。
“城门是烧坏了，但这大火一时半会儿也灭不了，这天寒地冻的他们也没处找水去，火灭之前是进不来的！再说就算进来了也追不上我们的。去把战马的四个蹄子给裹上！”蔡全无嘿嘿一笑又拿出一摞麻布递给了耶律大石和萧万成。
远处的罔萌讹眼见自己的这一招火克水有了成效，不由得洋洋得意，然后冲着车洪迪使了个眼色。
“进城！”车洪迪把手中的令箭一挥，手下的五千步兵黑压压的杀向城门。
第三百五十九章 还不够狠
白马关外幽幽古道，夕阳西下，寒风凛冽，三匹战马迎着城头而立。
“三叔！我们就这样撤了，好好的关城就这样给了他们有些可惜啊！”早已脱掉铁甲换成一身棉袍的耶律大石望着白马关说道。
“我早说了白马关易攻难守，这次不是突然天寒的话咱们也不可能支撑这么久。他们占领了白马关只能说是守城的难题又重新交给了他们，再过两天他们就会后悔了。”蔡全无不以为然的说道。这些个小年轻的不懂得什么叫战略，总是在一城一地的得失上纠结起来没完。
“记住一句话：城在人亡，一切都亡；城亡人在，一切都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天太冷了，回瓦口关吃顿火锅再说！”蔡全无又紧了紧棉袍顶着寒风向北走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耶律大石和萧万成点了点头，跟在后面不多时消失在道路尽头。
作为胜利者的罔萌讹看着自己的计谋攻破了白马关的城门，五千步兵控制了城墙，不由得洋洋自得，当然他也没忘了他的仇人，下令车洪迪带人去四处搜查蔡全无。
车洪迪这时候也来了劲了，他要亲自去捉拿蔡全无等人，于是乎就带领五百铁骑穿城而过。可是这五百铁骑还没跑几步，战马如喝醉一般纷纷倒地，重甲骑兵一个个更像是掉了线的珠子摔得满大街都是。
车洪迪大惊，急忙下马走过去查看。原来大街上也都是被泼了水，冻起了一层厚厚的冰，打过蹄铁的马蹄跑在上面就像是自由滑冰一般，哪有不倒之理。这一下就摔伤了三十多匹战马，受伤五六十人。
车洪迪气的哇哇咆哮，问候了一下蔡全无和耶律大石的父母以后，灰溜溜的牵着马一瘸一拐的出了城。这时再往北面看，哪里还有蔡全无的影子，只有漫天的沙尘。这还追个屁啊！车洪迪果断收兵了，垂头丧气的向罔萌讹交令。
罔萌讹狠狠地训斥了车洪迪一顿之后也就不再计较，他深知蔡全无诡计多端，当年在西夏皇宫重兵包围之下还让身中剧毒的蔡全无跑了，现在车洪迪能活着回来已经不错了。
这一战虽说伤亡是有那么一点，但最终还是夺回了白马关，将敌人杀回到瓦口关，只要再前进一步夺回瓦口关，那就齐活了。
废话不多说了，抓紧准备接收白马关城。进城前他信心满满的，可一进城却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傻眼了。整座白马关内一个老百姓也没有，大街上全都冻了一层冰，所有的房子门窗都给拆卸的一干二净，就连城中央的那口井也不知被谁给填了。
这是蔡全无“坚壁清野”计划的一部分，整个城内能拆下来带走的东西一个不剩，全部让城中的百姓打包跟着白冥启一道运走了，只留下了四面光秃秃的城墙和几尽残垣断壁的破房子，他只给罔萌讹留下一个空壳。
罔萌讹看着眼前的残垣断壁，不住地大骂蔡全无不厚道，给他来了个卷包会。不过他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反正白马关是拿了下来，战略目的已经达到，只等休兵几日就可以兵发瓦口关，把蔡全无、李世奇他们撵进黄河里面捉王八了。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三天后，罔萌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二十万人驻扎在白马关，每天人吃马喂的物资消耗巨大，越来越多的问题暴露了出来。首先是城里没有水源，城里面的水井被填死了，天寒地冻的打井也不现实，要吃水就必须每天派出几千人去城外几十里的河里面凿冰取水。
再一个就是取暖问题，这个冬天也是冷的邪乎，撒个尿都能冻出一个冰柱。城里面的破房子四面透风不保暖，所有能烧火取暖的东西一概没有，也不能说没有，还有城门和四个箭楼是用木头做的，但是你也不能把他们拆了取暖啊！一旦拆了，敌军来袭拿什么来御敌啊！
这二十万大军只有罔萌讹的五万精锐有足够的棉衣御寒，剩下的兵都是各地将领临时抓来的壮丁，人数凑齐就不错了，哪里还有什么棉衣。这些人只能整夜的抱在一起打哆嗦，白天也没人愿意活动，一是冻得手脚发麻拿不稳刀枪，二是想要耍耍刀枪出出汗取个暖吧，手心刚一出汗就会上冻，把手和刀枪冻在一起分都分不开。
三天下来，又有几千人冻死冻伤。军心开始动摇，每天都有不少的逃兵。
没办法，罔萌讹只能又组织几千人去山里面打柴，运到白马关取暖，这才勉强维持住局面。
本来像打柴凿冰这些个粗活根本用不着军队，随便抓些壮丁民夫去做就行了，但是几个月前车洪迪撤军时把附近的大小村寨都夷为平地，百姓们远走他乡，剩下的村民被蔡全无收拢带到了瓦口关。这时的白马关可谓百里无人烟，罔萌讹只能出动军队干这些事情。
好在此时的粮道还没有断，每天都有几百车粮草源源不断的运到白马关，使已经动摇的军心不至于再次崩溃。
但是这样的局面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他们的对手是永远都不会消停的蔡全无，这时的蔡全无正烤着火两只眼睛盯着沙盘仔细的听着耶律大石和萧万成探听来的情报。
“这么说，罔萌讹坐不住了？”蔡全无看着沙盘长出一口气。
“是的！现在罔萌讹是缺衣少水，每天都要派出近万人去凿冰和砍柴。”耶律大石大声说道。
“只是现在他的粮道还通着，所以一时半会他还不会退兵！”萧万成在一旁补充道。
“蔡先生，兵法有云：计毒莫过于绝粮！不如我带一支人马断了他的粮道，让他不战自溃！”白冥启站起来说道。
“对！三弟，我同意白老将军的计策，到时便可不战而屈人之兵！”李世奇也觉得白冥启的计策绝妙，站起来附和道。
“白老将军的计谋甚妙，不过还不够狠！此时断粮为时过早！”蔡全无嘿嘿一笑。
“还不够狠？”众人大惊！
第三百六十章 温水煮青蛙
蔡全无一句“还不够狠！”真是让在座的众人面面相觑。从小兵法上就是这么讲的，两军相争，最狠的计谋就是断绝对方的粮道，让敌军不战自溃。这在后勤补给不发达的古代已经是最恶毒的手段了，只是没想到，这计谋在蔡全无看来“还不够狠！”
“先给你们看样东西！”蔡全无从怀里掏出两只青蛙。
这两只青蛙是他让人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黄河边挖出来的。刚挖出来的时候还在冬眠，只是在蔡全无的怀里放了一段时间，青蛙感受到了温暖又醒了过来，此事正趴在蔡全无的掌心，两腮鼓鼓的看着四周。
“蛤蟆！”众人大惊，不知道大冬天的蔡全无拿两只蛤蟆干什么。别人都是喜欢养猫养狗养蛐蛐，难不成蔡全无喜欢养蛤蟆？不能够啊！大家相处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他有这么个爱好啊！
既然不是用来养的，难道是······，众人胃里一阵的干呕，仿佛里面有个活蛤蟆在跳跃。
“不错！是蛤蟆！”蔡全无摸着两个青蛙看着面色紧张的众人，他多少猜到大家在想什么了。他本想给大家讲一讲温水煮青蛙的故事，又怕这些个大老粗听不明白，他只能找来这两个蛤蟆现场教学了，能给这些当世的名将上课，这两只青蛙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大家上眼！”蔡全无把两只青蛙快速的扔进了旁边火炉上热气腾腾的一锅开水中。两只青蛙虽然是冬眠时期，反应还不敏捷，可是到了生死关头也是拼了命的从这锅开水中跳了出去，还气呼呼的讲了几声。
“滚水煮青蛙，生死关头，连两个蛤蟆都会垂死挣扎，这罔萌讹不会连个蛤蟆都不如吧？”蔡全无笑着端起那一锅滚水倒在了帐外，又往锅里放了几块冰。
“三弟！如此道理大家都懂，你给我们说明白就行了，不用这么煞有介事的弄两个蛤蟆来！”李世奇笑着说道。
“你们往下看！”蔡全无说着往火里加了一块碳，炉火更加的旺起来，不多时锅里的冰化成了水，还冒了些许温气。蔡全无把青蛙又扔进了温水中，这一次青蛙感受到了水的温暖，没有在奋力挣扎，而是开始享受起来，悠然自得地游来游去。只是这种安逸没有停留多少，在熊熊大火之下，水温瞬间升到了六七十度，两只青蛙再想跳出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力气，在水中蹬了几下腿就翻起了肚皮没了动静。
众人这时才看的目瞪口呆，一个个努力的拍着脑袋连接已经断掉的脑回路。这不科学啊，这蛤蟆怎么没蹦出来呢？它们应该跳出来才是啊！
“一旦改用温水煮青蛙，这蛤蟆的警惕性就会逐渐丧失，再当它发现危险之时也就死到临头了。对付罔萌讹这只癞蛤蟆就得用温水慢慢的煮。”蔡全无看了看目瞪口呆的众人问道。
“断绝罔萌讹的粮道使其缺粮固然可以让他军心不稳、不战自溃，这罔萌讹也会像滚水中的蛤蟆一般垂死挣扎。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他决心退兵，二十万大军我们能不能挡得住？”蔡全无看着众人问道。
“挡不住！”
“挡不住！”
耶律大石、萧万成连忙说道。白冥启没有说话，只是深吸一口气细细的思考蔡全无的意思。而李世奇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是啊！如果断其粮道，一定能够让罔萌讹退出白马关，这一招看似有效，但也就让他保留了元气，我们再往前走还是会面对他的二十万大军。因此这一条计谋战术上没有任何问题，但还达不到我想要的结果。”
蔡全无环视着死人悠然说道。
“什么目的？你总不会想吃掉这二十万人马吧？”白冥启好像想到了点什么，眼睛瞪得像两个包子一般望着蔡全无。
二十万大军来犯，一般人绞尽脑汁能够退了这二十万人马已经属于帅才了，可蔡全无不但要打胜这一仗，还想着吞掉这二十万人马。这胆量恐怕比他白冥启的铁锤个头还大，狠，真是个狠人！此时白冥启对蔡全无那完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还是白老将军聪明过人，我就是要吃掉这二十万人马！如果断了他的粮道，不超三天罔萌讹就会退兵；留着这条粮道，他手里有粮心里就不会慌，就会和我们缠斗下去。我们就陪他慢慢玩，就像温水煮青蛙一般，当他发现这锅水变得滚烫的时候想跑也跑不了了！”
“三叔！我们怎么干？”耶律大石此时来了兴趣。
“不断他的粮道，我们可以断了他的水源和柴草，让他有米也吃不了饭，让他巧妇难为有米之炊！你和万成各带三千精锐和几千民夫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蔡全无对耶律大石和萧万成轻声耳语了几句。
“末将领令！”耶律大石和萧万成起身下去准备。现在蔡全无已经成了他二人的偶像，在他二人心中那是战神般的存在，对蔡全无的命令那更是言听计从。
“白老将军你带五千人马埋伏在白马关外三十里的鸡鸣铺，见到白马关有大规模人马调动就去佯攻，拖住罔萌讹的主力让他动弹不得！”蔡全无又笑眯眯的对白冥启说道。
“明白！又是彭越挠楚之计，这个三十年前我都会了。”白冥启微微一笑离开了帅帐。
“三弟，你就这么放心让大石和萧万成去，你不去坐镇盯着点？这不是你的风格啊！”李世奇微微一笑。
“哈哈！这两个都是名将坯子，年轻人就该让他们自己去历练历练，这样才能成长的快一点！”蔡全无悠然一笑。
“三弟，我要干点什么？”此时李世奇看到别人都有活干心里着急，连忙问道。
“二哥不要着急，是时候展示你的才华了，你去写一份讨伐罔萌讹和小梁太后的檄文，历数他们的罪状，劝说对方的兵将弃暗投明，名章写的越感人越好，然后誊写个几千份找机会给对面送过去。”蔡全无把纸笔放在李世奇面前说道。
“三十六计攻心为上！高！实在是高！”李世奇给蔡全无竖了竖大拇指然后低头构思起来。
“万事俱备，只是可惜了这两只青蛙了！我去把它两个安葬了吧！”蔡全无叹息了一声，端起装青蛙的铜盆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