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清君侧
刚才还摇尾乞怜，阿谀奉承的乌尔素转眼间就人头落地，这一幕反转触动太大。
乌尔素的手下十几个副将吓得一个个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主将死了他们也就散了。
“乌尔素存有二心，包藏祸心犯有欺君之罪理应处斩。现将乌尔素首级挂在城头示众！主犯伏法，胁从不问！你们都起来吧！”小梁太后冷冷的扫了一眼下面。
“谢太后不杀之恩！”那些个偏副将领一个个颤巍巍的磕头谢恩。他们见识了太后的铁血手段，一个个吓的再无二心。不管怎么说，太后的权威不是他们能挑战的。
小梁太后的这一招把罔萌讹也吓了一跳，乌尔素刚才还好好的，转眼间脑袋就没了，真是伴君如伴虎啊！他不经意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错，脑袋还在。
蔡全无此时却是一脸的淡定，眯着眼睛一挥手让人把乌尔素的尸体抬出去，血迹打扫干净。好端端的客厅洒了一地血，影响喝酒的心情。
这不能说蔡全无冷血，他看得出乌尔素这种人是在三个鸡蛋上跳舞的角色，他的立场会随着利益而变化，随时有背叛的可能。
换成自己也会对他多加防备，但是小梁太后干的却是更加干脆，直接斩草除根，这有点出乎蔡全无的预料，多少有些卸磨杀驴的意思。
万一杀错了呢？杀错了也就杀错了，哪个庙没有屈死的鬼？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是人家的内政，自己这个外人还是不掺合为上。
虽然不掺合，不代表不防备，小梁太后的手段引起了蔡全无的警觉，一定要小心行事，小心卸磨杀驴，一不小心下一个没命的可能就是自己。
再说小梁太后杀了乌尔素，收降了他的手下五万人马，再加上原来的三万多人，一共是八万多人而且全部是西夏军的精锐，力量瞬间暴涨。
要知道整个西夏虽是全民皆兵，全国兵力常年维持在五十万左右，而真正的精锐不过二十万，剩下的都是其他民族的仆役兵。
在这五十万人之中，东面有防备大宋的右厢军十万人，西面有防备回鹘、吐蕃的左厢军十万，再除去防备大辽的人马和地方部队，能够抽掉出来拱卫兴庆府的精锐不超过十万，而小梁太后此时却独占了八万，兴庆府的守军只有两万。
从哪方面说，小梁太后都有了回宫兴庆府的本钱。这一点小梁太后也心知肚明，她拥有了足够的政治本钱，是时候杀回去了。
祁蓝关是拱卫兴庆府西面的最后一道关口，过了祁蓝关三十里就是兴庆府，在这一望无际的河套平原之上短短的三十里，骑兵一个冲锋就到了。
兴庆府的西门外，八万精兵整齐列阵，旌旗蔽日，刀枪如林。小梁太后的车架在最前面。左边是蔡全无、孙七，右边是罔萌讹和梁璧，四个人将车架层层的保护。
城上西夏皇帝的贴身禁卫被城外的气势所压服，一个个躲在垛口、旌旗后面大气都不敢喘，时不时的探头缩脑的向城外观察着。他们没有接到皇上的任何命令，只能紧紧的关闭四个城门。
小梁太后没有急着进攻，毕竟自己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天了，现在轮到皇帝身边的人害怕了，那就让他们多怕一会，最好能吓死几个。还有就是皇帝毕竟是她的亲儿子，她死之后皇帝还得亲政，她还是想给皇帝一个机会，希望皇帝能好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半个时辰后，兴庆府城门大开，一个头戴皇冠，身披龙袍的十四五岁的少年带着文武百官走了出来。这个少年几乎是一溜的小跑来到了小梁太后的车驾前。
气喘吁吁的脸上毫无一般少年的稚嫩，却让人看到了一股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老练。
这就是夏崇宗李乾顺，一个三岁登基已经当了十五年傀儡的西夏皇帝。
蔡全无看着眼前的皇帝默不作声，心里却有了几分同情，不管掌权者是谁，这傀儡皇帝始终是不好做的。
这也仅仅是同情，他要与梁太后合作到底，等她稳定局势才能实施宋夏两国休战的计划。
“儿臣参见母后！”李乾顺拜服余地不敢抬头，脸上冷汗直冒。
“起来吧！我不在宫里这几天，皇上脸色红润了不少，也胖了些。看来皇上过的挺舒心啊！”小梁太后阴阳怪气话里有话的问道。
“母后出宫这几天孩儿是日夜思念母后，担心母后安危，整日里茶饭不思、坐卧不宁。”李乾顺被吓的脸色发绿，手脚突突直颤。
“整日里茶饭不思、坐卧不宁是担心我不死吧？”小梁太后冷笑一声。
“儿臣不敢！儿臣不敢！”李乾顺急忙以头杵地，额头上全是沙石和鲜血。
“谅你也不敢！我儿智虑忠纯不会胡乱行事，都是你身边的那一帮大臣搞出来的。他们蛊惑皇上、惑乱朝纲，本宫要杀他们的头，清君侧！”小梁太后朗声说道。
第二百八十七章 血染金銮殿
听到小梁太后要“清君侧”，李乾顺不由得瑟瑟发抖。
今日肯定又有无数的大臣要人头落地了，又要有无数的人要受到牵连了。
这种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的场面他见的不知道有多少次了，也让这个崇尚儒家思想的西夏小皇帝彻底的害怕了杀戮。
他想劝阻却是那样的无力，话到了嗓子眼却喊不出半个字，就连想发出“嗯，啊”之类的感叹词也没法做到。他只能那样如羔羊般跪在原地，感受着烈日的灼烧。
小梁太后没有再说话，车驾绕开他缓缓的向城内走去。蔡全无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那个孱弱的少年不禁“哎”了一声，催马从他身旁绕来绕过去。
八万禁卫军跟在后面缓缓而行，只留下李乾顺孤零零的跪在原地。
两旁的大臣见车驾已经进了城，才斗胆跑了过来把李乾顺扶了起来。
······
金銮殿上，小梁太后神态自若的坐在龙椅之上，左右站着梁璧，右边站着蔡全无，罔萌讹挎着腰刀站在殿前傲视全场。
小皇帝李乾顺像被人剔了骨头一般软绵绵的瘫坐在旁边的一个圆凳之上，眼皮低垂，眉头紧锁，一副愁云惨淡的样子。
两旁边的文武大臣按着文东武西整整齐齐的站成两排，一个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大气儿都不敢出。
“怎么啦！都不说话啦！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不是挺能说的吗？一个个献计献策想着法的让我死。现在一个个的又哑巴了！皇上年少无知，就是被你们给带坏的。是谁暗中支持梁迄道，想谋害本宫你站出来可免一死，要是让我查出来就满门抄斩！”小梁太后恶狠狠的看着脚下的群臣。
两边的大臣没人说话，依旧是低头不语。
“既然不说话，那我就自己动手了！”小梁太后冷冰冰的眼神在两侧大臣中来回扫视，看的他们一个个瑟瑟发抖、不寒而栗。
“野利楚材！你可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我才让你来教导皇上。现在皇帝犯错是与你这个太傅是脱不了干系的。俗话说：‘教不严师之惰！’，你可知罪？”小梁太后把眼光落在了左边第一个七十多岁老者身上。
“太后！微臣教的都是圣人书上的东西，从未敢有半分懈怠！”野利楚材稳稳当当的回答道。
“可笑！圣人会教儿子弑母吗？圣人会教刺王杀驾，聚众谋反吗？”小梁太后一阵阵的冷笑。
“圣人说的是‘男尊女卑’、‘君为臣刚’、‘夫为妻纲’，齐桓公说过：‘毋使女人与国事’，周武王说过：‘牝鸡无晨，牝鸡之晨，为家之索’（牝（pin）鸡即母鸡，母鸡不能打鸣，母鸡如果打鸣，这个家就完了）。这些都是圣人的意思，臣没教错！”野利楚材大声说道。
李乾顺听到这里不禁下出了一身冷汗，心里说：老师啊！你这是在找死啊！
当着太后说这些，你是在揭她的“逆鳞”啊！
不得不说读书人骂人真的是不带脏字，但言语却是相当的恶毒。
野利楚材说“男尊女卑、君为臣纲、夫为妻纲”，是在告诉小梁太后，这大夏的天下是男人的天下，与你一个女人何干？
你儿子李乾顺才是君，你这个太后怎么说也是臣，以臣代君这就是大逆不道。
你作为上一任皇帝的老婆，就得遵从先皇的遗愿，把权力交给现任皇帝，现在却把持朝政，迟迟不还政于皇上，你不是先皇的好老婆。
接着野利楚材更是直接点出历代都是“不让女人参与政事的”，你一个女人干预政事那就违反了圣人的教训，在法理上是站不住脚的。
最狠的地方是他把小梁太后比作一只越俎代庖，喜欢打鸣的母鸡，整日了干着公鸡的活还自鸣得意，暗自讽刺她是妲己那样的人，大家想想这样的人身攻击谁能不大怒？就算叔能忍，小梁太后这样的大婶儿也不能忍啊！
“来人啊！将野利楚材拉下去金瓜击顶（就是用铁锤砸脑袋）！灭他三族！”小梁太后气的在龙椅上突突的颤抖个不停。
罔萌讹一挥手，殿前的金甲武士就把野利楚材拖了出去。
野利楚材面无惧色，还在不停的大骂：“梁氏你这个红颜祸水···，皇上你要记住了‘后宫干政，祸起萧墙’啊···”
只是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戛然而止。
这一切李乾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自己的老师被铁锤砸碎了脑袋，他现在浑身哆嗦着，手脚无力。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就是忍下去，直到亲政的那一天。
“嵬名阿埋，司妹勒都甫，你们一个是枢密院掌院，一个是殿前太尉，黑衣卫叛乱你们不可能不知道吧！平夏城一战你们让宋军吓破了胆吧？回来之后说话言不由衷，支支吾吾，整天想着带人去投靠大宋，真是丢大夏的脸！来啊！把他两个拉出去杀了！”小梁太后对着他二人一阵的痛骂。
两个人相视一眼，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被金甲武士拖了下去。
接下来，小梁太后杀红了眼，一口气诛杀了三十多位大臣，一时间金銮殿上人头滚滚，血流成河，剩余的大臣也是人人自危，不停的打颤，死亡的恐惧在大殿里蔓延。
这感觉就像是拿一把左轮手枪玩俄罗斯轮盘一样刺激，不知道下一个死的是谁！
这一阵雷厉飞行的嘁唒咔嚓，看的蔡全无也有点心惊肉跳，这手也忒黑了！
不过也没办法，政治斗争历来是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皇权宝座更是拿人头垫出来的。
“李世奇呢？黑衣卫叛乱，他这个左厢军主帅难辞其咎！”小梁太后意犹未尽的在人群里寻找着。
“回太后！李世奇昨晚已经出城逃回甘州大营！”一个太监哆哆嗦嗦的说道。
听着这句话，李乾顺微微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总算跑了一个。
“算他跑得快！国师，给你精兵十万，去甘州捉拿李世奇！”小梁太后看了蔡全无一眼。
“遵旨！”蔡全无答应一声表示领旨，但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第二百八十八章 请降
“启禀太后！现在我们只有八万精兵，驻守兴庆府勉强够用，再没有多余的军队去讨伐左厢军！”
深谙事故的罔萌讹马上说道。
一是目前真没有那么多兵马，二来他不想蔡全无太过出风头，这两天已经是风光无限了，估计拿下左厢军李世奇后，蔡全无更得踩在他头上了。
因此，罔萌讹泼了盆凉水。
“没有军队你们不会再招吗？我有闻名天下的贺兰马场和无坚不摧的西凉铁骑，大夏国还有几百万的人口，召集个十万大军不难吧？”小梁太后看着罔萌讹狂笑道。
在她眼里，整个大夏国都是为她服务的。
看着小梁太后杀红的眼睛，蔡全无有些惴惴不安。
金銮殿上，小梁太后是大杀特杀，将文武大臣几乎杀了个遍，蔡全无看着直皱眉，这小梁跳后的做法前后不一致啊！
前面她答应自己掌权后宋夏罢兵，还民收养生息，但现在怎么看都不像是要休养生息的意思。
反倒是到处抓丁，大有穷兵黩武拉着大家一起死的架势。
想到这里他觉得要早做准备才是。
自己是个生意人，本打算到这里开几个分号，挣点钱再借助皇族的势力进一步扩大影响，可没想到不知不觉的就被绑在了战车上，不打都不行了。
抓丁的旨意一下，以兴庆府为中心西夏各地立马开了花，一个个人心惶惶、鸡飞狗跳。
有人在田地里被抓走，有人在集市上被抓走，更有人出去上个厕所的时间就消失了再也没回来。有钱的人可以花钱疏通关系，免于兵役，但大多数的都是穷苦人家，哪里有钱啊！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被抓走，一时间民怨四起，怨声载道。
十万人马很快凑齐了，一个个穿着铠甲、拿着刀枪，看上去挺威风的。但是蔡全无心里明白，这只是驴粪蛋蛋外面光，临时拼凑起来的一群乌合之众没有经过正规训练，哪有什么战斗力。
如果打得都是胜仗，这帮人也可能尚有一股凝聚力，如果打败了，这帮人指定跑的比谁都快，用这些人去打仗简直是天方夜谭。
再说，左厢军虽不是西夏的精锐，但长期驻扎在宋夏边界，在与大宋的战斗中虽说输多胜少，但是对付这十万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看着这帮垂头丧气的新兵，蔡全无也提不起气来。
一路上他想了N种办法去对付李世奇，到最后都是一一的否定，这种计谋、那种阵法都是建立在军纪严明的基础上，这帮新兵蛋子还指望他们打仗，那简直是白日做梦。
最后他决定擒贼先擒王，直接把李世奇绑架出来一切就都解决了。
这样既能够最少限度的死人，也能避免大败的尴尬。
十天后，蔡全无带着人马来到了甘州城外。他没有着急的出战，而是扎好了营盘偃旗息鼓起来。
绑架嘛！自己一个人夜入甘州城，给李世奇吃点药就能把他带出城外，根本用不了别人。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休息一番，安静的等到晚上好干活。
“启禀国师！甘州城左厢军主帅李世奇前来请降！”蔡全无正在假寐之际，卫兵前来报告。
“传令升帐！”蔡全无对卫兵说道。
他被李世奇的这一招给整蒙了，脑袋里一片浆糊。他本来要晚上去把李世奇绑了来，没想到这家伙却自己送上门来，这又是唱的哪一出？难道此中有诈？
为了以防万一，蔡全无暗下命令全军戒备，然后来到大帐去见李世奇。
大帐之下，李世奇一身的素服站着，三十左右的年纪，长得颇有谦谦君子之风。
蔡全无看在眼里，心里也不由得赞叹：他以为左厢军主帅怎么着也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没想到却是个帅哥。
“罪臣李世奇参见国师！”李世奇见到蔡全无跪下说道。
“你来有事吗？两军交战不杀来使，你若是来送信的，我可以放你回去！”蔡全无看着李世奇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给他找了个台阶。
虽说李世奇当初派黑衣卫袭击过自己，又用乌头毒箭射伤自己，但那毕竟是两国相争各为其主的事情，只有国恨并无私仇。只是以前让自己都有些仰望的西夏左厢军主帅现在变成了阶下囚，蔡全无不禁一阵阵的苦笑，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造化弄人啊！
“国师！我是来请罪的！太后要我一人的脑袋，我拿人头顶着便是，还请国师手下超生放了甘州城的百姓和左厢军的弟兄们！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干的，与他们无干！”李世奇朗声说道。
“李世奇！你左厢军尚有兵马不下十万，为何这般的畏首畏尾不肯一战啊？”蔡全无瞪着李世奇问道。
都说遇见对手要勇于亮剑，但这家伙确是不战而降，这一点也不符合亮剑精神啊！要是左厢军背水一战，自己这十万乌合之众根本不是对手。
难道李世奇惧战？
想到这里，李世奇留给蔡全无的好印象立马打了个对折。
“国师是不是想说我惧战？是的，我怕打仗。因为一打仗就要死人。作为左厢军主帅，我亲眼见到的死人没个十万也有八万了。但是国师想过没有，我们相互厮杀不管谁输谁赢，损失的是大夏的军队，死的是大夏的百姓啊！连年的征战已经是民不聊生，现在又要穷兵黩武，大夏已是风口之烛，不愁微微烬灭！如果我一个人的脑袋能换取成千上万人的活路，我死也就值了。国师，你就拿我去领赏去吧！”
李世奇慷慨陈词道。
按往常这一顿大道义足以能让蔡全无热血沸腾，舍一人的性命救千百人的性命，这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值得称赞。
但是现在的蔡全无只是一个来客串的生意人，对西夏的国情还真是一无所知，再说了你西夏越乱，大宋就越安全，乐的河水不洗船。
第二百八十九章 放把火
“李世奇！你能深明大义，本国师是佩服之至。但是本国师也是奉命而来，上支下派我也没有办法！来人啊！把李世奇押入大牢！”蔡全无吩咐手下将李世奇押了下去。
本以为要经过几场恶战才能抓住李世奇，没想到却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这运气简直是逆天了。
任务已经完成，他可以回兴庆府交差了。
事不宜迟，立刻拔营。
崭新的的营房还没入住，伙头军刚刚分发完今天的第一顿热乎饭，手里端着饭碗的士兵们一脸懵逼，这是唱的哪一出？
不过兵随将令草随风，不打仗了谁还不高兴？
这些士兵只是迟疑了片刻，接着埋头“呼噜呼噜”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将饭吃完，一抹嘴把碗扔给伙头军，撒腿跑回了各自的岗位。
队伍的前锋已经离开甘州城下五里地了，后面的辎重营还在拆东西，刚安装完毕的营门又被拆了下来，帐篷还有没睡就又打成了包儿。
就在蔡全无的队伍紧张忙碌之时，甘州城内一只人马杀奔而出，影影绰绰大概有万人之上。
这支队伍如果此时发动攻击，蔡全无的这十万人马必然会图本瓦解。但是马上的将士却视若无睹，直接风风火火的向蔡全无的前锋而去，一个漂亮的大迂回便挡住了蔡全无的道路。
“果然不出所料，这李世奇真是在搞鬼，假意投降骗我回师，然后再给我一个突然袭击，这一招真毒啊！”蔡全无看着眼前的挡在前面的一万左厢军精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过身经百战的蔡全无也没有怕的意思，十万人马虽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但是左厢军要想拦住他那也是不可能的，顺便带走李世奇的脑袋也就交差了。
“李世奇！这是你的诡计吧？前来诈降骗我回师，然后再袭击我！”蔡全无看了李世奇一眼，这些人一个个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一肚子花花肠子。
“国师！我是真心请降！肯定是我那几个不听话的手下另有图谋！我这就去把他们都带了来！”李世奇骑在马上对蔡全无说道，眼神中没有半点波动。
“再信你一次！”蔡全无一挥手，让队伍让出一条路。
李世奇双手被绑，走到了前面。
“李存善、野利木！你们来干什么？”李世奇向那支骑兵部队的两个领头人的喊道。
“属下李存善野利木参见元帅！”两人急忙跳下马来跪在地上喊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所有罪责我一人承担，你们要好好活着！可你们为何又要拦住去路？”李世奇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二人。
“元帅！我们是怕您受苦啊！您现在要是后悔了，只要点个头，甘州城内的五万大军就会出城，咱们大干一场反了算了！”李存善趴在地上说道。
“休要胡言！我要是想打就不会来请降了！我意已决，无须多言！”李世奇急忙打断他们的话，以免他们引火烧身。
“元帅！”李存善、野利木二人伏地大哭。
“快回去！快滚！再不滚我死在你们面前！”李世奇发出了怒吼。
两人看到李世奇发这么大的火，只得灰溜溜的起来带着队伍走了。
“国师！两个手下不懂事，还请国师不要难为他们！”李世奇走到蔡全无面前说道。
“太后要的是你！其他人我不认识，也不想认识！”蔡全无淡淡的说道。他不想追究刚才两个想救主的人的责任，因为他们忠义可嘉，但是自己身边很可能有小梁脸太后的密探，至于那些探子说不说那就不是自己的事啦！
蔡全无刚刚整理好心情重新出发，甘州城方向又是烟尘大起，无数的人向他们涌来。
“这又是哪一出？”蔡全无望着远处，手一挥，队伍又结成防御振兴。
就连李世奇也是一脑袋浆糊，不知道这出来的又是谁？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总算看清楚了，无数的老百姓扶老携幼来到了蔡全无队伍的前头，这些人全跪在了队伍前面高喊着：“李大帅冤枉！放了李大帅！···”。
这一下蔡全无犯难了，这一帮老百姓又是干什么的？总不能从他们身上踩过去吧！
蔡全无又看了看李世奇，李世奇点点头，我自己的事自己扛！
李世奇又来到了百姓们的面前。
“李大帅！你不能走啊！你走了就活不成了！”一个党项老汉哭喊着拉着李世奇的衣袖不松手。
“是啊！大帅，你要是走了，谁来给我们做主啊！别处为了筹集军粮都加了好几次捐了，就咱甘州没有加，您要一走我们也要家破人亡啊！”
······
老百姓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中心意思是：甘州离了李世奇就是玩不转！
李世奇只是笑了笑，拉拉这个的手，拍拍那个的肩膀，抱一抱还在吃奶的孩子，大声说道：“乡亲们！谁说我要去送死，我只是去干一件大事，天大的事情。这件事情干好了大家都能过安稳日子，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啦！”
“不是太后要抓您去杀头吗？”一个老太太问道。
“我这颗脑袋早就不是我的啦！太后想要拿去便是！我死了甘州才能太平，否则甘州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你们又要家破人亡了！我一个人死了换大家的平安无事，这买卖值了，这不是一件天大的事吗？”李世奇乐呵呵的解释道。
“我们不要大帅死！我们要与甘州共存亡！”老百姓们开始疯狂躁动起来，有几个胆子大的都开始夺士兵手里的刀枪了。
“大家不要乱！听我说，你们要在这样下去我只有以死答谢你们的恩情啦！”李世奇将一个破碗摔在地上，用一块锋利的棱角抵住了自己的咽喉，鲜血已经流了一脖子。
这些百姓见李世奇真要自杀，全都安静了下来，紧接着让出了一条路······
“大帅！一路走好！”跪在道路两旁的百姓们哭泣着，宛如给李世奇出殡···
蔡全无带着十万人马押着李世奇从一片哭声中离开了甘州，只是他不止一次再想：我这样做妥当吗？
······
距离兴庆府还有五十里路，明天就能进城了，蔡全无把队伍扎在了一个干涸的平地之处。
宽敞的大帐里点了十几只大蜡，灯火通明，他懒洋洋地斜躺在帅椅上看着一本兵书，头一点一点地快睡着了。
这时帐外闪进一个黑影，只是一闪便到了蔡全无的眼前。
“属下邱田彪参见盟主！”黑衣人进来下拜道。
“邱二爷，你去放把火！”蔡全无拿出张纸条递给了黑衣人。
第二百九十章 糊涂断案
深夜的军营一片的沉寂，营房的灯火已经熄灭，里面传来了一片的酣睡之声。这里距离兴庆府不远，也不是战时，所以防范不怎么严格。
营门口的几处篝火咋夜风中摇曳，哨兵正报着长枪倚着门框打瞌睡。远处偶尔有几只巡逻队在来回走动，星星点点的火把好似游龙一般。
忽然一间牛皮帐里窜起一股火苗，这是一间伙头军的帐篷，存放了大量的菜籽油，细小的火焰贪婪的吞噬着油罐，瞬间变成了一大团火焰。
轰的一声，油罐爆燃，方圆几十丈之内一片火海，照的半个营地如同白昼一般。
“起火了！救火啊！”军营了顿时乱成一锅粥，巡逻队首先发现了火情。
紧接着整个军营沸腾了，士兵们提着裤子、裹着上衣、抱着鞋子跟头咕噜的狼狈跑出帐外，有胆小的光着身子就出来了。
他们一个个努力稳定心神，拿起武器观察是否有敌情。
当确定是后营起火之后，一个个都赶去救火。那可是军粮、辎重的存放地，要是一把火烧没了，说不定半个月都没得吃了。
蔡全无也被卫兵叫了起来，他亲自指挥灭火。
泼水、阻断、土埋，各种方法一起上，一个时辰后大火彻底扑灭了。
手下士兵被烧伤百十人，凡是参与救火的都是灰头土脸的，衣服上烧的全是破洞，活脱脱一群乞丐模样。
“今天是谁巡营？”蔡全无看着这些人问道。
“启禀国师，是小的训营！”一个被烟熏的黢黑的校尉答道。
“你是怎么巡的？好端端的就起了火呢？”蔡全无大声问道。
“启禀国师，小的巡营巡的好好的，这伙头军的营帐突然就变成了一片火海，想是伙头军没把火灭干净！”训营校尉哆哆嗦嗦的说道。
当值时间起火，他算是摊上大事了，赶紧甩锅。
“国师！我们伙头军每天都是把灶里的火灭的干干净净才离开的，一定是晚上有人偷吃东西，点火寻找的时候引起的大火。”伙头军的头头也是赶紧的撇清关系，把锅又甩给了巡营校尉，有人偷吃那是巡营的责任。
“你们说的好像都有理啊！来啊！脱下去一人二十棍子！”蔡全无挠了挠被火烤的有些微焦的头发说道，打了个哈欠说道。
两个人没再说话，也没喊冤，乖乖的被拖了下去。
看管不利，引起大火可是杀头的罪过，现在就挨二十棍子，各位想想脑袋掉了要等二十年才长成原来那么大个，打二十棍子躺上十天半个月站起来也还那么大个，哪个合算？
两人都是兵油子，知道深浅，非但心里没有半分的抱怨，还暗暗庆幸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军需官！损失如何？”蔡全无好像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
“报国师得知，这场火一共烧伤一百二十三人，烧毁了三十顶帐篷，五十车粮草，烧死骡子、驮马总共十五头，被服损失还不清楚。”军需官抱着个本子一项一项的读着。
“损失不大，那个···那个谁···，李世奇没事吧！他可是钦犯。”蔡全无忽然想到了这个犯人。
“启禀国师！李世奇跑了！”一个副将匆匆赶来禀报，同时带来了两个五花大绑的士兵。
“什么？李世奇跑了？今晚是谁看管啊？”蔡全无脸色沉了下来。
“是他们俩个，末将把他们带来了？”副将一摆手，几个刀斧手把两个士兵推了上来。
这两个士兵都是新兵，哪见过这阵势，吓的跪在地上直哆嗦。
“李世奇是怎么跑的？”蔡全无看着俩个士兵说道。
“启禀国师，我··我和李二今晚当班，一直到三更天我们都还清醒，谁知道三更天后我和李二闻到了一股香味，接着我俩都什么也不知道了。”其中一个士兵大着胆子磕磕巴巴的说道。
“香味！这是个线索？看来是有内奸啊！”蔡全无若有所思的说道。
“报国师！火堆里又找到一具尸体！”有人禀报道。
“还有一个人？走去看看！”蔡全无一挥手，众人前呼后拥的来到了火场。
在原来伙头军的营帐那一片废墟里，扒拉出一具尸体。确切的说是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四肢烧短了一截，全身碳化，头都快烧没了，身旁摆着个酒坛子。
只是在尸体头上残留着一顶铜观，要上有一块融化了一半的金牌。
“把铜观、和金牌取来！”蔡全无下令道。
一个参将为了献殷勤，弯腰去了过来，还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
蔡全无拿过铜冠瞧了瞧，这时西夏皇族才能佩戴的头饰。
他又拿过金牌反复的观瞧，金牌后面模模糊糊还有“夏···左···军····奇”四个字依稀能够辨认。
“这铜冠是大夏皇族才能带的，所以死者是皇族。从腰牌上的‘夏、左、军、奇’几个字和间隔可以推断出原来的字是‘大夏左厢军元帅李世奇’，你们都见了李世奇来请降的时候就是带了一顶铜冠，我敬他是个好汉也没有给他搜身和捆绑他，他一直带着这顶铜冠，看来这具尸体就是李世奇了。”蔡全无举着铜冠和半个腰牌对大家说道。
“大帅英明！”手下人一片的欢呼声。
“那么事情就水落石出了。李世奇今晚想逃走，他就用自己带的有香味的迷魂香迷倒了两个军兵兄弟，然后出了营帐。他想点火制造混乱，然后趁机逃走。于是他就潜入了伙头军的帐篷里寻找火种，顺便想吃点东西赞赞体力。他点着火后，发现有酒于是就想喝两口解解渴再走。可是一不小心喝过量了，醉倒在地被火火火烧死。他身旁的酒坛子就是证据！”
“老天有眼啊！李世奇难逃公道，最终还是被火烧死了。既然李世奇没跑，那么那两个士兵兄弟就没醉了，给他们无罪释放。挨打的校尉和伙头军头头也给些药费。太后说了，抓住李世奇生死不论，这半截木炭还能领赏，到时候犒赏三军！不对，今天先吃一顿再说！”
蔡全无对这次火灾做了最后结论。
“大帅明断！国师英明！”底下的官兵一起欢呼。
这么一来，所有人的罪责不但一笔勾销，顺便还能领赏，就连那一场大火也变成了迟来的正义，是对李世奇的审判。这种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局面谁不喜欢。
现在全营上下都知道蔡全无蔡国师是个断案高手，李世奇伏法是上天的意思。
一时间蔡全无也成了这十万官兵崇拜的对象。
全军都在举杯欢庆之时，蔡全无在大帐内掩面大笑。
第二百九十一章 鸿门宴
蔡全无胜利班师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朝野上下是沸沸扬扬。这个消息是把双刃剑，几家欢喜几家愁。
小梁太后自然是欢喜的很，作为眼中钉的李世奇伏法，她不仅出了气还能高枕无忧。
皇帝和他的亲信自然是不高兴，因为他们的力量再一次受到了折损，能够支持皇上亲政的底牌不多了。
作为后党的忠实一员的罔萌讹也不太高兴，这意味着蔡全无会更加的得宠，而他将要被排斥到一边去受清风了。
这是他们得到消息的第一反应，只是多年炼就的隐忍让他们保持了沉默，各揣心腹事，尽在不言中。
蔡全无没有顾及他们的想法，也懒得去体会他们的感受，既然完成了任务，那就赶紧的去交差。于是乎，一大早他就上朝了。
“启禀太后！承蒙太后洪福齐天，臣到甘州不辱使命，兵不血刃就活捉了李世奇。只是···”
蔡全无说了一半把话咽了回去。
“国师！尽然活捉了李世奇，又何故叹气，吞吞吐吐？”小梁太后收起笑容看着蔡全无问道。
“只是李世奇被活捉后，他自知罪孽深重难逃一死，于昨晚狗急跳墙的要逃走。在慌乱中他躲入伙房，不慎引起大火，被烧成了灰。”蔡全无吞吞吐吐的说道。
“怎么？李世奇作晚烧死了？可有凭证？”小梁太后眉头一皱，对敌人他一向坚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太后！我手下十万人马都可作证，我把李世奇烧剩下的骨灰也带来了。”蔡全无一挥手，御林军把烧的残缺不全的那半截焦尸抬到了殿外。
“罔萌讹！你去查验一下！”小梁太后挥了挥手，让罔萌讹去看看。
“遵旨！”罔萌讹一溜小跑的跑到殿外，对着焦尸就是一阵端详。
他虽然对李世奇十分的了解，可是这焦尸已经被烧的基本碳化，当时又没有DNA比对技术，他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是谁，最后在那半截焦尸戴的铜冠和腰牌上断定死者是李世奇。
“启禀太后！从焦尸身上带的物品上可以断定死者就是李世奇！”罔萌讹说道，虽然他很怀疑死者身份，但是又找不到可疑之处。
“真是便宜了这个奸贼！来人把李世奇的尸体用碾子碾碎了，挫骨扬灰！”小梁太后毒气不出的恶狠狠下令到。
“是！”御林军把那半截焦碳一样的尸体拖了出去。
“李世奇伏法！国师首功一件，赐白银十万两修建国师府！”小梁太后平静了一下情绪说道。
“多谢太后！”蔡全无搓了搓手心里的汗谢恩道。
退朝后，蔡全无急匆匆的回军营休息。他现在虽是国师，但府邸还没有修建好，只能住在驿馆或者军营里。驿馆他觉得不自在，干脆就在军营里住下了。
“太后！微臣总觉得李世奇没死。”退朝后罔萌讹没有离开，而是和小梁太后大起了小报告。
“李世奇只是个小角色，他死不死的无关大局。我是在试探国师的态度！”小梁太后微微一笑。
“太后也怀疑国师？”罔萌讹内心一阵的欢喜。
“不可说！不可说！传令下去，今晚我要在后宫设宴为国师接风！”小梁太后又是一阵阵的冷笑。
“微臣这就去办！”罔萌讹急忙忙就要去准备。
“别着急！本宫的腰疼病又犯了，你先给我揉揉！”小梁太后娇媚的说道。
“遵旨···”罔萌讹笑嘻嘻的爬进了帷帐。
······
掌灯时分，蔡全无一个人来到了皇宫的后宰门。他是下午得到的消息，然后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他自己心里明白，这一天迟早会到来，要么卸磨杀驴要么同流合污。
来的仓促，但他已经想好了全身之计。
罔萌讹已经等候多时了，笑嘻嘻的把蔡全无接进了内宫。
一路上，蔡全无的双眼不停的扫视着四周。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暗处有无数的人在盯着自己，两旁的宫女太监也都鬼鬼祟祟的好像都深藏利器。
“国师请进！太后在里面等候多时了！”罔萌讹来到一处大殿前笑嘻嘻地对蔡全无说道。
蔡全无点点头，推开了大殿的门。罔萌讹识趣的走开了。
大殿内灯火通明，一股股的麝香味直刺鼻孔。
大殿正中的一盏琉璃等下，放着一张檀木的圆桌，桌上摆放着满满的玉盘珍馐。
小梁太后披散着头发一身几近透明的纱衣酥胸半露，双手捧着香腮笑眯眯的看着蔡全无。
“国师来了！”小梁太后朱唇一启笑道。
“微臣参见太后！”蔡全无一躬到底。
“免了！没有外人，国师不必多礼！”小梁太后站了起来去拉蔡全无的手。
蔡全无红着脸跟着她来到桌前坐下。没办法，蔡全无就是这么单纯，在这方面他虽然已经结婚，但终究不是情场老手，被女人一拉手便心跳加速脸红起来，
“国师！大夏地处西北苦寒之地，眼看要深秋了，我给国师准备了一件裘衣，你穿穿看！”小梁太后拿出了一件貂皮的披风，上面镶满了金丝珠宝。
他把披风给蔡全无披上，把黄绒绳系住了，那双手有意无意的碰了几下蔡全无的脸。
蔡全无心跳的更厉害了。
“我美不美？”小梁太后呵气如兰的问道，温热的气息吹到蔡全无的脸上。
蔡全无一阵阵的气血上涌，灯下观美人岂有不美之理，他恨不得一下把眼前这个太后推倒，但是理智又克制住了这股冲动。
“太后国色天香，岂有不美之理！”蔡全无借机后退了两步脱开了小梁太后的双手。
“国师害羞了！你忘了在贺兰驿那一晚，你可是紧紧的抱了我一晚上。”小梁太后笑道。
“那是···那是我发烧烧糊涂了！还望太后担待一二，今日请我来到底有何事？”蔡全无稳了稳心神说道。
“鸿门宴！项羽吃刘邦！”小梁太后吃吃一笑。
第二百九十二章 反目
蔡全无进宫之前虽然对各种突发情况都想好了应对之策，但是小梁太后的这一个鸿门宴外加美人计完全没有按照套路出牌，把蔡全无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女人太有杀伤力了，纵然是自己颇有定力，也差点把持不住。难怪有人说女人自身就是最大的武器，男人征服世界，她们只需要征服男人。
但是蔡全无心里明白色字头上一把刀，一旦把持不住沦陷了就会越陷越深，最后会让她们抱着一起死。
“今天请国师来，是为国师庆功的。国师抓住了李世奇，这时首功一件，我敬你一杯！”小梁太后坐回椅子上满了杯酒说道。蔡全无的不近人情让她有了一丝丝的冷淡。
“多谢太后！”蔡全无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第二杯酒，我要感谢国师的救命之恩，贺兰驿没有国师相救后果不堪设想！”小梁太后又满了一杯酒递了过去。
“举手之劳，太后不必过誉！”蔡全无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第三杯酒嘛！要感谢国师助我重新掌权！”小梁太后递过了第三杯酒。
“这是太后洪福齐天，我只是顺天行事。”蔡全无拍了个马屁又把第三杯酒喝干。
眼见的蔡全无喝完了第三杯酒，小梁太后眉梢轻轻的往上挑了一挑，面露得意之色。
蔡全无看到了她的这一变化，只是没有放在心上。这女人指定是想灌我几杯酒，好趁机引诱我，哈哈，我不能上这个当。
“国师！我还有一件事情相求！”小梁太后阴柔一笑。
“太后请讲！”蔡全无说道。
“国师的底细我已经差人查明了。你是老种经略相公与河西王佘可适眼前的红人，又是大宋西北绿林总盟的盟主，手下人可谓一呼百应！我大夏如果再次征讨宋朝，国师如果率领手下相助，这陕西五路可谓唾手可得！到时候国师可是我大夏的第一功臣啊！不知国师意下如何？”小梁太后亮出了底牌。
蔡全无并没有吃惊，反而有些庆幸对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企图，憋着太难受了。他已经感觉的小梁太后不是个省油的灯，宋夏和好停战的愿望恐怕难以达成，但是他念旧情，一直抱着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态度，希望小梁太后能够回心转意。
“呵呵！太后高看我了！我就是一个开酒店的掌柜的，哪里有什么才能，之所以帮着太后复位，就是想着宋夏能够停战，我趁机开几家买卖，赚几个小钱糊口而已。”
蔡全无推脱道。
“国师！你不要太谦虚了，你做的买卖都不是小生意。要是拿下陕西五路的地盘，全归国师掌管，大夏境内所有的买卖你随便做，这生意可是相当的划算！”
小梁太后不死心，进一步试探道。
“太后，您给的条件太优厚了，一般人都会动心的。但是我蔡全无做生意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和道义的买卖我宁可不做！”
蔡全无呵呵一笑。
“国师是决心不与我合作了？”小梁太后笑盈盈的脸沉了下来。
“我蔡全无做的是太平生意，如果宋夏能够修好，我会竭尽所能的帮忙。但是如果两国开战，我也只能回到大宋一边。”
蔡全无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这个人爱走极端，不是朋友那就是敌人！你已经中了鹤顶红之毒，你如果不答应我的要求，半个时辰后就会七窍流血而死！”小梁太后看着空酒杯冷笑了一声。
“太后手段果然是毒辣！”蔡全无笑了笑伸出了大拇指。
“只是终归是头发长见识短啊！整天的用毒酒，你们就没点别的花样吗？”蔡全无说着端起酒壶，咚咚咚一口气将毒酒喝了个干净，看的小梁太后是目瞪口呆。
“你··你···，你竟然有解药！来人啊！”小梁太后惊慌了片刻马上又恢复了平静，开始了她的后备计划。
随着她一声令下，几十名西夏武士拿着刀枪闯了进来，抡刀向蔡全无砍去。
他们怎是蔡全无的对手，三皇掌一出，大殿内几道真气纵横，眨眼间这些武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真要杀我！”蔡全无开始有些恼怒了，捡起一把刀向向小梁太后走去。
这女人太毒辣，真想砍她两刀出出气。
只是刀举了起来迟迟没有落下，毕竟当初有过那么一晚，我要杀她那当初何必要救她呢？思虑再三，蔡全无放下了刀。
“我不杀自己救过的人！”蔡全无把刀扔在了地上。
“你不帮我，我不如死了！”小梁太后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捡起地上的刀就要抹脖子。
“住手！”蔡全无一个箭步从小梁太后手里夺下了钢刀，同时手背上感觉微微一麻。
蔡全无大吃一惊，急忙瞧看，只见手背上扎了一根银针，同时一股无力感迅速的走遍了全身。
“悲酥清风！你好毒！”蔡全无看着一脸的得意的小梁太后说道。
第二百九十三章 金蝉脱壳
悲酥清风，西夏的大雪山欢喜谷中毒物所炼化的一种毒水，中毒者先是双目刺疼犹如中了催泪瓦斯一般流泪不止，然后没有半点力气，根本不能再利用武功将毒逼出。
这种毒虽不致命，但也会让人暂时的武功全失。
蔡全无虽是百毒不侵，却也受到了一定影响，手脚能自由的活动，但内力暂时还是使不出来。
蔡全无自己心里相当明白此时功力全失将会意味着什么，他一把将小梁太后推倒，撒腿就往大殿外跑去。
纵然失去了内力加持，蔡全无体能还是不错的，每天坚持跑五公里越野，所以在皇宫里撒开两条腿跑的还真快，眨眼间就到了宫墙下。
“别让姓蔡的跑了！抓活的！”后面一阵的嘈杂，罔萌讹开始带人追了过来。
宫墙高约三丈，换成平常这么高根本拦不住他，但是现在他使不出半点内力，和常人无异，这宫墙他是万万跳不过去的。
蔡全无正在着急之时，几根长长的碗口粗的毛竹映入眼帘，看到这些竹子他顿时来了精神，“撑杆跳”三个字在脑海中浮现。
他抄起一个竹子，向后退了五十步，然后快步的向前冲锋而去，在距离宫墙还有七八步的时候，将毛竹的另一头插在了宫墙的墙角用力一撑，毛竹开始弯曲，同时一股巨大的力道将蔡全无挑向半空。
他借着这股力道双腿猛的一跺脚，整个人被弹起了三丈多高，像一颗炮弹一旁被抛到了宫墙外面，向对面一家饭店的柱子砸去。
这要是碰到柱子上，非得把他碰个骨断筋折不可。蔡全无急中生智一把抓住了高高悬挂的酒旗，腰眼一使劲，整个身体像风车一般在旗杆上转了几个圈，将毛竹强劲的弹力卸掉，然后一松手双腿落地。
蔡全无顾不得去揉揉酸麻的双腿，接着向西门跑去，只要去了兴庆府他就想对安全了。
好在守城门的士兵不知道皇宫内的变故，赶紧给蔡全无开城门，他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了西门。
军营他是不能再回去了，只能继续向西走十五里，到了大山里面就安全了，到时候是走是留最起码还有回旋的余地。
“蔡盟主好兴致，大晚上的这是要去哪啊？”蔡全无正在想心事，前方有人发出了一身冷笑。
蔡全无抬起头看去，只见前面十几匹马挡住了去路。
为首的是个个头不高的胖子，头戴员外巾，身穿绸布衣服，一脸的横肉似笑非笑。
“请问阁下是哪一位？”蔡全无看着矮胖子有些面熟，但想不起是谁。
“蔡盟主是贵人多忘事赛，在下唐门李公然是也！”矮胖子恢复了一口纯正的川西口音，一脸的洋洋得意。
李公然，蔡全无一下子想了起来。他原是华州唐记杂货铺的掌柜的，当时蔡全无去杂货店看望好友催小三，李掌柜百般阻挠。
蔡全无一怒之下，利用美人计戏耍了贺太守的儿子，顺便砸了李掌柜的唐记杂货铺。从那以后李掌柜销声匿迹，没想到今天却在兴庆府城外相遇，这真是冤家路窄。
照往常他才不会怕这些宵小，但此时他内力全失，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蔡全无决定还是以和为贵。
“李掌柜何故到此啊？”蔡全无笑呵呵的问道。
“明知故问！我为何到此还得问问蔡盟主你啊！当初蔡盟主略施小计，让贺太守封了我的小店，我被关在大牢里三个月。幸亏唐门多方打点，才把我捞了出来。我丢了唐门的脸面，被门主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西夏来喝西北风。没想到近日在这里遇到了蔡盟主，这真是善恶终有报，苍天绕过谁啊！哈哈！”李掌柜近乎疯癫的狂笑起来。
“李掌柜，以前是不打不相识，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可好？蔡某这里赔不是了！”蔡全无笑呵呵的说着。
“一笔勾销？没那么容易。赔不是有用那还要王法干什么？今日我必须要一个说法。”李公然把眼睛一瞪说道。
“怎么个说法？”蔡全无问道。
“认打还是认罚。认打我就让兄弟们打你一顿，认罚吗？你怎么也要包赔我点损失。蔡盟主家大业大，咱们以后还要打交道，我看认罚最好。蔡盟主出点血不算什么吧！”李公然嘿嘿一笑。
“好说！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是事儿，钱财我没点多少，今天就用这件衣服抵了吧！”蔡全无说着把披风脱掉，露出了小梁太后给他穿上的那件貂裘。
这件貂裘乃是关外上等的貂皮用金丝缝制而成，外面还镶嵌了无数的珠宝，灯光一照光彩夺目。最显眼的是胸前有一条龙，龙眼上镶了颗夜明珠，晚上走路自带照明功能，根本用不着灯笼火把。
这件貂裘一脱下来，包括李公然在内的那十几个人看的口水直流，这一件衣服那真是价值连城，放眼整个天下，也就皇家才有这种东西，唐门门主马上六十大寿了，要是把这件衣服作为贺礼，自己岂不是又要东山再起了。
“蔡盟主一心相送，李某这就笑纳了。”李公然跳下马来麻溜的接过了这件宝衣。
这李公然也是财迷心窍，他都没问问这件貂裘的来历，一门心思的想把这件衣服作为贺礼送出去，好换取自己的后半辈子。
“李掌柜客气，这件衣服谁穿不是穿啊！在下还有要事，就此别过！”蔡全无看着李掌柜说道。
“好！给蔡盟主一匹马！”李掌柜大手一挥手下人给蔡全无牵了一匹马。
“多谢！多谢！”蔡全无冲着李掌柜一抱拳一溜烟的跑了。
李掌柜的注意力全都在这件貂裘之上，懒得理会蔡全无，嗯啊了两声应付过去。
“老大！这件宝衣送给门主，你可就飞黄腾达了。”一个手下毛三拍马屁道。
“就是！就是！老大到时候兄弟们就指望大哥了。”另一个手下狗四也溜须道。
“那是自然！有福同享嘛！”李公然拿着这件貂裘就像是拿着自己的后半辈字一样谨慎。
“大哥！趁现在没回四川，你也穿穿这貂裘！”毛三笑眯眯的说出了李公然的心思。
“那就穿穿！”李公然看着手下两个助手，迫不及待的穿在了身上，顿时李公然浑身珠光宝气、闪闪发光。
他们一伙人唱着歌向远方走去。
这时兴庆府西门大开，罔萌讹带着一千骑兵追了去来。
“启禀监军大人！前方三里地外有一伙人，领头的穿着太后的貂裘宝衣！那一定是钦犯蔡全无！”手底下一个眼神好的探子对罔萌讹说道。
“全军出击！”罔萌讹一声令下，无数的骑兵向李掌柜他们冲去。
远处的蔡全无看到这一幕，嘿嘿一笑：“李掌柜！受苦了！”
说完他打马如飞消失在了黑夜中。
第二百九十四章 开得好快啊
蔡全无一边飞奔一边听着远处的动静。不远处传来了喊叫声和一阵阵的喝骂声，不多时这种声音被兵器的撞击声和阵阵惨叫所取代，他知道那边动手了。
蔡全无满意的点点头不再理会那甚嚣尘上的热闹，他就想让罔萌讹那个傻子去打李掌柜那个疯狗，现在双方已经动手，目的达到至于谁胜谁负他也就不再关心。
反正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苦差事，谁都占不了多大便宜。
就在蔡全无洋洋得意之时，突然觉得马蹄子一软，连人带马跌入深谷。原来前方已经走入山路，道路崎岖，在一个接近九十度的转弯处停马不及，连人带马齐齐的跌入山谷。
蔡全无一阵阵的懊悔，真是乐极生悲，前脚刚调理了李掌柜，后脚自己就掉进了山谷，这报应真是快了点。
“哎！真倒霉！”一念之间不及多想，蔡全无坠入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蔡全无感觉到脸上一阵阵的温热，几个热乎乎滑腻而又略带生涩的东西在刷着他的脸，不时有几股腥味的热气打在脸上，仿佛有人在疯狂的亲吻他。
什么情况？有人亲我？有人要劫色？蔡全无猛然捂住脸颊睁开眼睛，只见一头老牛和几只小羊在同时在添他的脸，满头满脸都是这些牛羊的口水。
“滚！”蔡全无大喝一声，几只小羊一见他醒了，吓得“咩”的一声四散奔逃，只剩下老牛淡定的看着他。
自己穿越过来一直守身如玉，没想到在这里的初吻却给一群牛羊拿走了，可恨！蔡全无瞪了老牛一眼，开始观察环境。
原来自己躺在一张木头架子搭成的床上，四周有几十头牛羊，看样子这是一间牛棚。远处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正在用镰刀削着一把木剑，他一见蔡全无坐了起来，丢下镰刀和木剑就跑出了牛棚。
“爷爷！爷爷！那个人醒了！”少年在牛棚外喊道。
不多时，柴门一响，一个老者和那个少年走进了牛棚。
“年轻人，你醒了？”老者看着蔡全无问道。
“我醒了！这是哪？我怎么在这里？”蔡全无礼貌性的向老者一笑问道，顺便仔细的观察着爷孙二人。
老者六七十岁的样子，一身破旧的牧民打扮，由于上了岁数的缘故有些弯腰驼背，脸上有一道细长的疤，两只眼睛却有着一种看不透的深邃。
少年一直躲在爷爷身后，显然是没怎么见过生人，穿着满是补丁的不太合体的粗布衣服，小手和小脸上看不到一丝红润，两只黑葡糖一样的眼睛确是炯炯有神。
“呵呵！这是西凉州野马谷，我们都是大夏军户，专门负责给军队养马。你昨天从山崖上摔了下来，被我孙子发现了，我们就把你抬了回来！”老者笑呵呵的说着过往。
“多谢老人家和小兄弟救命之恩！”蔡全无一抱拳。
“是你命大！不用谢我们！每年都有几个人从山上掉下来，只有你活着！”老者盯着蔡全无饶有兴趣的说道。他哪里知道有着主角光环加持的蔡全无又怎么会死呢？
“昨晚上赶夜路，走的匆忙，马失前蹄摔了下来！”蔡全无解释道。
“没事就好！饿了吧！马上做饭！”老者听到蔡全无的肚子咕咕直响，马上去准备做饭。
饭菜很简单，稀粥、馒头、一碟野菜、一碟蘑菇，三人围坐吃的却也自在。蔡全无喝了三大碗粥，出了一身汗，精力彻底的恢复了，他暗自运了运气，丹田平静的像一潭死水一样，一丝丝的气息也没有。
蔡全无暗自大骂悲酥清风太他妈的霸道，但也没办法，只能等着药性慢慢散去。
吃过饭后，蔡全无鱼老者闲谈，少年接着削他的木剑。
“老人家以养马为生？”蔡全无看着牛棚外面的十几匹黑色的骏马问道。他寻思这操场太大了也太好了，水草丰茂，要是都养成羊，那该赚多少钱呢？
“是啊！西凉盛产好马，我们世代养马为生！”老者看着外面的骏马依旧是乐呵呵的说道。
“爷爷！我们还是军户呢！我们是世代相传的西凉铁骑，全天下最好的骑兵！我要从军，要当大将军！”少年舞着削好的木剑说道。
“都说‘西凉铁骑世无双，人可知西凉十户九户无儿郎！’，你爹爹十年前出征到现在生死不明啊！”老者看着天真无邪的孙子叹了口气，眼中生出无限的怜爱。
“小兄弟！我教你练剑可好？”蔡全无看着老者在伤感，不知如何搭话，起身和少年说道。
“好啊！好啊！我学会了武功就能当大将军了！”少年高兴的喊道。
蔡全无捡起一根木棍开始练了起来，他练的是孙飞的《霓裳剑法》，内力暂时使不出来，但是招式却极其的娴熟。
少年拿着木剑一招一式的学着。
老者没说话在一旁看热闹，只是看到蔡全无的剑招，他的眼里有了几分炙热。
“老人家也懂剑法？”蔡全无捕捉到老者的神情开口问道。这《霓裳剑法》在外行眼里就是一种器械的舞蹈，给人感觉就是拿着宝剑一阵的瞎跳，还不如东北跳大神的好看，但是在内行眼中你确是举世无双的一门剑法。
从老人的眼神中，蔡全无判断老者大概可能差不多是个练家子。
“不懂！不懂！看着我孙子练的高兴，我也高兴！”老者憨厚的一笑，伸了伸懒腰打了声哈欠，闭上眼睛仿佛瞌睡了一般。
人上了岁数都是觉多，容易瞌睡，所以蔡全无也没当回事，只是他感觉老者说的话有些别扭，“孙子练的高兴，我也高兴”，自己也练的正欢，岂不是也成了他的孙子。
只是老者这么大岁数了的确是个爷爷辈的人，何况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也没太在意，继续教少年练剑。
这少年也是天赋异禀，虽然没有什么武术底子，但是《霓裳剑法》开局的九式一柱香的时间就学的有模有样了。
还不纯熟的招式中隐隐的透出一丝丝的剑气和杀气。
真是个练武的好苗子，蔡全无不禁暗暗惊奇，有种想收他为徒的冲动。
只是这种冲动被远处的喧嚣所打破，目之所及，一队装备精良的骑兵卷地而来，疾驰的马蹄重重的敲击着大地发出扣人心弦的“咚咚”声，整个大地都在震颤。
“追兵来得好快啊！”蔡全无不禁心头一沉。
第二百九十五章 给我打
现在的蔡全无已然从国师的神坛上跌落了下来，一夜之间就从小梁太后面前的座上客变成了西夏全国通缉的阶下囚，他虽然没有丧家犬般的惊慌失措，但此时功力尚未恢复硬拼不是办法，能暂避一时还是避一避的好。
想到这里，他拉着少年一溜烟儿的跑回了那间破屋子，快速的从锅底下摸了两把炉灰涂在脸上。
“那些人找你的？”老者看着一脸黑灰的菜全无玩味的笑道。
“可能是吧！吓怕了！”蔡全无似是而非的答道，他也拿不准外面的那一队骑兵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但八成是来找他的。
“别怕！先躲一躲！”老者指了指屋内的草堆。
“多谢！”蔡全无滋溜一下钻进了茅草堆。
“老李头！快滚出来！”片刻之后，门外人喊马嘶，一个破锣嗓子的声音喊道。
“来了！来了！”老者带着孙子走出了屋外，顺手把一根裤腰带缠在腰上，边走边系腰带。
“怎么才出来！懒驴上磨屎尿多！”一个四十来岁瘦猴一般的汉子从马上跳下来唧唧歪歪的骂道：“今天马政大人来收马了，快点利利索索的把军马准备好！”
这瘦猴一般的汉子是这片草原的里长，名叫候七，手下管理着方圆几十里的十几户养马的军户。今天马政大人要来收马，他负责带路。
这是他一年中少有的意气风发的时候，一是可以狗仗人势的狐假虎威一把，好好的扬眉吐气一番，二来可以假公济私的捞捞外块了。
“大人！这就是老李头一家，今天的最后一家！”候七点头哈腰的对领头的军官说道。
“嗯！”那马政大人从鼻孔哼出了两股酒气，从随从手里拿出一个账本读到：“李老歪祖孙二人今年应上缴马匹三十二匹。赶紧把马匹牵出来吧！”
“大人，我们每年都是上缴十二匹战马，今年怎么变成三十二匹了，再说也不够啊！”叫李老歪的老者焦急的问道。
“以前确实是每年十二匹马，现在太后要聚集兵力开疆拓土，不日就要与大宋开兵见仗，作为军户你们责无旁贷，每家每户赋税增加三倍。马匹不够没关系啊！可以用别的东西顶账嘛！”马政大人坐在马上撇着嘴淡淡的说道。
眼前这些个穷棒子他见的太多了，一个个嘴里喊着穷，但是哪一家在他们的搜刮之下总能搜出了不少财务，除了完成任务之外，他还能大赚一笔。
这些个刁民嘴上说穷，只要使劲的榨一榨，总能榨出些许的油水。
因此李老歪的哀求不但没有唤起他的恻隐之心，还激起了他进一步榨油的兴趣。
马政大人打了两个酒嗝，冲着候三挥了挥手。
候三气势汹汹的带着十几个士兵就要去搜查。李老歪急忙去阻拦，却被候三一脚踢翻在地剧烈的咳嗽起来。他孙儿急忙扑上去给李老歪拍打着后背，两只眼睛气呼呼地看着候七，小手紧紧的握着木剑。
候三一点也没放在心上，一个小屁孩子能把他怎么办？他一脚踹开关着的柴门，带人冲进了马棚，紧接着马棚里传来了一阵阵鸡飞狗跳的声音。
棚子里的马匹、牛羊全被牵了出来，就连那几十只鸡也被装在两条麻袋内扛了出来。
“启禀大人，一共搜出来十八匹马，十四头牛，三十五只羊！另外还有二十多只鸡，一袋子大米！”候三乐呵呵的对马政汇报着他的收获，心里那是洋洋得意，怎么样？这老李头哭穷吧！真要是穷，那能搜出这么多的牛羊呢？
“很好！现有十八匹战马，还剩下十四匹战马没有着落，那就用牛羊来抵账。两头牛抵一匹马，五只羊也抵一匹马！正好是十四头牛、三十五只羊！了账了账！弟兄们也累了，来人啊！把那些鸡和粮食带上，回去杀鸡做粟犒劳犒劳大家！”马政一挥手带着手下就要撤退。
这次来圆满的完成任务，不但足数的收齐了上面规定的马匹数目，还多搜刮了几十只牛羊，又能大赚一笔了！他再一次坚信，这些个军户都是装穷，吓唬吓唬施加一下压力，他们就怂了。
“大人啊！你不能全拿走啊！你全拿走了这日子还怎么过啊！”李老歪眼见的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底儿都被抢走，心里不甘，拦住候三不停的哀求。
“去你的老东西！这些都是你该交的赋税！”候三又是飞起来一脚，将李老歪踢了个狗啃屎。
“你们简直是强盗！这些年来你们年年打仗，年年增税，百姓们都被你们压榨的就剩下一把骨头了，你们连这把老骨头也不放过，还要再刮骨熬油。对！你们还不如图土匪呢？土匪还知道不能老去一个地方抢呢，你们偏偏抓住蛤蟆攥出尿来！”李老歪趴在地上一边呻吟一边骂道。
“大胆！你敢诽谤朝廷，污蔑朝廷官员是土匪，来人啊！给我掌嘴！”候三让手下人摁住李老歪的两个胳膊，伸出右手在掌心吐了口唾沫使劲搓了搓，对着李老歪的脸就要左右开弓。
“放开我爷爷！”少年见爷爷有危险，手握木剑冲了上来。
脚步轻盈灵动，一道灰色的身影在嘈杂的人群中一闪而过，木剑在每个人的手腕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道青紫色的血痕。
“哎吆！哎呀！”随着一声声的惨叫，抓着李老歪两只胳膊的那几个人都松开了手，另一只手抓着受伤的手腕不住的呻吟。
虽然被木剑划了一下，不经意间受到突然打击，那还是很疼的。
“小子敢撒野！弟兄们给我打！”候三握着红肿的手腕恶狠狠盯着少年喊道。
第二百九十六章 谁扔的
候三和那几个手下已经回过神来，知道是那少年给了他们每人一剑，不由得怒从心头起。他们收了十几年的租税，从来都是他们动手打别人，还从没有别人打过他们一下何况对方还是个小孩子，这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被个孩子给打了，这传出去还怎么混啊！一世英名毁于毛孩之手，那真是死不瞑目！何况身后还有马政大人看着呢，不给这小孩一点颜色瞧瞧，那还不真成了饭桶了。
作为官府的走狗爪牙，咬不死人也就失去了做狗的资格，不能做狗腿子，那只能会被别人痛打落水狗，那种凄惨的下场是他们不想看到的，所以候三他们开始悲愤了。
他们有多悲愤，对这少年下手就有多狠。十几个人围着少年就是一顿群狼攻击。
少年本不会武功，或者说刚刚入门，刚才的一击得手只不过是占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翘了，十几个有一定街头格斗经验甚至是战斗经验的混混要是真的拼了命打一个孩子，那胜率绝对是百分之一百二啊！
经过一番搏斗，少年被打的鼻青脸肿，几只粗壮的大脚死死地踩着后背让他动弹不得。
李老歪看到孙子被人打，急忙跑过来救护，却被几个汉子踹翻在地。
候三捡起那把木剑轻蔑地看了看，双手一使劲儿，咔嚓一声，木剑从中间折为两段。他将木剑恶狠狠的扔在了少年的面前，又踢了少年两脚这才心满意足。
马政大人见到眼前一幕，只是轻蔑的一笑。
自己的狗咬了别人，那只能说明自己的强大，只能增加别人的敬畏之心。敢和朝廷作对，公然的抗捐抗税，下场会很惨的。
“大人！抗税的小子已经拿下，请大人发落！”候三直接给少年扣了一个大帽子，全然不顾是他们殴打李老歪在先，少年为救爷爷被迫出手这一事实。
“他还是个孩子，就算了吧！”马政大人在马上微微说道。
“算了！”候三等人一时的语塞。要知道马政大人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主，昨天有人抗税，被他们打了个生活不能自理了。这个少年就算是个孩子，三五十鞭子也是在所难免的啊！
“朝廷也在用人之际！这孩子你看看已经有马头高了，已经符合西凉铁骑的招收标准了，他们还是军户，让他从军吧！”马政大人一句话就抓了少年的丁。
“哦！哈哈哈！让他从军！”候三他们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来。
让这少年从军，那指定是有去无回了。不但能要了这孩子的命，还能用他的名额去替换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去服兵役，那能卖一大笔钱。
杀了人，出了气，还大赚一笔！这马政大人还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啊。
“大人开恩！大人开恩！他还是个孩子啊！大人您把我这能拿的都拿走吧，只求您大人大量，饶了我孙子吧！”李老歪一听要抓他孙子去从军立马软了下来，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饶。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牵你几头牛羊就唧唧歪歪的，现在知道锅是铁打的了吧！可惜晚了，咱给过你们机会。牵你你头羊，你们哭天抢地的哭穷，喊着活不下去了，咱可怜你让你孙子去从军，好有口饭吃，你又舍不得孙子了。我告诉你，征兵是太后下的纸，够年龄的都得去，你不去他不去，那谁去？就你孙子命值钱啊！”马政大人撇着嘴，吐沫星子乱飞的喊着。只是语气从狠毒变成了奸笑，好像在暗示什么。
“大人，我有钱！我有钱！”李老歪好像瞬间开了窍，跌跌撞撞跑到马政面前，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递了上去。
“大人这是上好的和田玉，至少值百两纹银啊！”李老歪颤颤巍巍的说道。
“恩、嗯”马政大人把玉佩拿在手里仔细的看了看，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自然能够看出这块玉是上品，也就心满意足的收下了。
“我这个人就是心肠软，见不得别人骨肉分离。既然你们祖孙情深，我也不便拆散不是？只是我大夏法令规定，军户到了年龄必须从军，只有残废不用参军。没办法，你孙子还的受些罪，候三打断这小子一只手！”马政冲着候三玩味的一笑。
剩余价值已经榨取干净，那还的算算老账，刚才你孙子打了我的人那是不能白打的，打断一只手算是个教训。
“明白！”候三抄起一根胳膊粗的木棒子笑呵呵的来到了少年面前。
“小子！算你捡了个便宜！断一只手捡了一条命！”
“大人！我税也交了，钱也给了！你就放我孙子一马吧！你断了他一只手，他以后就废了。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李老歪见马政收了银子还要下毒手，不顾一切的向孙子冲了过去，却被一个汉子一棒子打翻在地，痛苦的扭曲起来。
少年嘴里喊着“爷爷”，整个身子剧烈的挣扎着，怎奈被几个壮汉踩着，动转不能，只有两只手深深的抓进了泥土中。
“小子！记着爷爷这一棒子，下次交税利索些！”候三对着少年的手肘就是一棒子。
“啪啪啪啪！”就在候三的棒子落下的瞬间，五坨黑乎乎的东西打在了候三和摁着少年的那四个汉子的脸上。
那五坨黑乎乎的东西打在人脸上，表皮开裂，一股黏糊糊的液汁流了出来，每人都被糊了个满头满脸，同时一股臭哄哄的气味直刺鼻孔。
出于人类的本能，每个人都松开了手不顾一切的把脸上的那团稀泥状的东西从脸上擦掉。
“这什么玩意？骚哄哄，黏糊糊的！”候三一边闭着眼睛用草擦着脸一边骂道。
“大哥！这是牛屎！还是拉了稀的牛屎！你脸上还有一根韭菜！”旁边一个家伙干过几天兽医，一边揪着脸上的韭菜一边对候三喊道。
“呕！呕！”顿时几个汉子不顾一切的蹲在地上吐了起来。
······
“谁扔的牛屎！谁扔的！老子给你拼了！”擦抹干净的候三带着手下的狗腿子向马棚冲了过去。
第二百九十七章 别动折了
侯三他们已经出离愤怒了。
在他们耀武扬威、趾高气扬的时候被人泼了一脸的牛粪，还是拉肚子的牛的稀屎。
江湖规矩打人不打脸，何况是被丢了一坨牛屎，这是双倍打脸。
这到底是谁丢的？周围没有外人，那几坨屎肯定是从牛棚里扔出来的。
牛棚里还有人？侯三他们反应了过来，互相对视一眼，向牛棚跑了过去。
NND!竟敢在里正大人脸上扔牛粪，活得不耐烦了，抓住他大卸八块，最起码也得打出他的黄屎来才能解心头之恨。
“里面的人听着，我看见你了！”
“滚出来！”
“是啊！有种的滚出来，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的算什么好汉！”
侯三几个人把牛棚团团围住，鼓了半天劲儿也没敢进去，他们也明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几个人骂骂咧咧的想把里面的人诈出来，可是骂了半天里面也没动静。
“废物！饭桶！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一个偷偷摸摸的人不成？赶紧给我进去把人给我掏出来！”
马政大人在马上气的大喊大叫。他也想知道扔牛粪的主到底是个什么人，只是看到手下一个个的喊得口号震天响，没一个敢往上冲的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一个个喝酒吃肉、打老头欺负小孩可有的可以能耐了，到了正事上一个个都怂了。
“弟兄们，给我上！”侯三见马政大人发话了，再不进去没法交代，于是冲着旁边的那几个手下喊道。
“你怎么不去？你带头，我们一起进去！”他那几个手下也觉得老大不够意思，关键时候出卖兄弟。
“哪那么多废话！进去！”侯三抬起右脚给了一人一脚，把他们踢了进去。
“大哥！大哥！里面没人！”被踹进去的几个人在牛棚里喊道。
“没人！我进去瞧瞧！”侯三拎着大木棒子走进了牛棚。
“啪！啪！啪！啪！”牛棚里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紧接着牛棚的茅草顶晃了两晃，木片搭成的墙壁被撞出了几个窟窿，侯三等人像球一样被踢出了牛棚，重重的摔在地上。
幸亏侯三等人皮糙肉厚，身子下面还是厚厚的草地，不然就摔死了。就是这样，几个人还是躺在地上呻吟了半天才缓过来，
“你不是说没人吗?谁踢得我？”侯三捂着胸口一脸的委屈和愤怒。
“明明就是没人啊！我只觉得屁股上一疼就飞出来了。”
“我看到一道影子一闪而过，接着眼前一黑也飞了出来！”
几个手下也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
“难道真的见鬼了？”侯三不禁的后背一凉。
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其实他还是比较迷信的，今天她那吃斋念佛的老娘给他算了一卦说他会“太岁头上动土”，让他小心点。他当时没当回事，现在想想可能真是得罪了“太岁爷”了。想到这里，侯三一阵阵的心悸，气焰顿时小了三分。
“怎么回事？怎么都飞出来了？”马政大人看着躺在地上的侯三也是一阵阵的纳闷。
“大人！有鬼！牛棚里有鬼啊！我们进去明明没有看到人，结果都被一脚给踢了出来！不用问肯定是活见鬼了。”侯三战战兢兢的说道。
他害怕马政再让他进去，他可不想再被“太岁爷”踢一脚。
“胡说！大白天的哪来的鬼，这牛棚里肯定是个人，而且还是个练家子！来啊！把这牛棚给我点了，我就不信他不出来！”马政一阵阵的冷笑，他习武多年，对鬼神之说向来是嗤之以鼻。
“大人，别烧啊！你烧了牛棚，我们连个栖身之地也没有了！大人手下留情可怜可怜我们吧！”这时李老歪跑了过来哀求道，一来牛棚是他的家烧了就真的无家可归了，二来蔡全无藏在了牛棚里，他怕蔡全无有危险。
“怎么哪里都有你啊！讨厌！”马政一撇嘴瞅着李老歪哼了哼，其他几个当兵的冲上去又把李老歪一顿胖揍
“点火！”马政催促道。
侯三等人没有办法，点起几个火把扔到了牛棚的茅草顶上，一边点火一遍心中默默祷告：“太岁爷，冤有头债有主。这火是马政大人让我放的，你要报仇就找他。”
随着几支火把扔了进去，整个牛棚瞬间被大火吞没。柴草木棍被烧的“哔啵”作响，一阵阵的热浪迎面向侯三他们扑来。
忽然牛棚的茅草顶一颤，一道人影窜了出来如一支射向天空的利箭快的只留下一道令人眼花的轨迹，跃到半空突然像调皮的小燕子一般翻转而下落到李老歪和少年面前，左手一挥将两个看守的士兵拍出两丈以外，摔在地上人事不省。
“老人家受委屈了！”蔡全无将老汉和少年扶了起来。
李老歪拉着孙子惊恐的躲到蔡全无的身后，少年看着蔡全无的身手眼里充满了钦佩和羡慕。他要是有如此身手，爷爷岂能受气挨打？
“你要找我吗？”蔡全无转过身子笑呵呵的看着趾高气扬的马政大人。
“你···你···哈哈！你是国家捉拿的钦犯？”马政看到蔡全无先是一惊，感觉在哪里见过，而后他从怀里拿出一张布告对比了半天不由得大笑。
面前这个人就是太后要捉拿的钦犯，没想到让他这个马政撞见了，他原本就以为牛棚里藏了个普通人，没想到却是个国家捉拿的钦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发了！发了！抓住这个钦犯赏银万两，封万户侯，走运了！走运了！走了狗屎运了！
“拿我去领赏？”蔡全无向前走了几步。
“这家伙是朝廷钦犯，来啊！给我拿下，重重有赏！”马政被蔡全无吓得一哆嗦，急忙招呼手下动手。
手下的军兵和侯三等打手一听说有赏便什么都不顾了，一个个奋勇向前把蔡全无围起来就下了死手。
蔡全无谈笑风生，左手一挥三四人倒地，右腿一伸放躺下五六个，屁股一扭将背后一人撞飞，胳膊肘和肩头向外一顶，一个贴山靠将一个领头的小官撞在地上口吐鲜血，人事不省。
这二十几人在蔡全无面前根本不够看，三下五除二就全给撂倒了，一个个倒在地上面带痛苦呻吟不止。
“叔叔好棒！”少年看到蔡全无把这些坏家伙全都放倒了，不由得拍手称赞。
蔡全无回过身来冲着少年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一是谢意。
就在此时弓弦响动，一股金风向后背袭来。
“壮士小心！”李老歪看见马政射出一箭偷袭蔡全无不由得吓得大叫。
蔡全无没有闪避，向上一纵双脚将那支箭紧紧地夹住，紧接着一拧，整支箭又顺着原路给甩了回来。
马政做梦也没想到射出去的箭还能再回来，他左手拿着弓，张着个嘴，瞪着眼看着弓箭想自己射来却不知所措。
“当”的一声，箭头射在护心镜上，冒出一团火花。要说这西夏的冷锻甲真是没的说，护心镜坚硬无比，硬生生的将那支箭弹了出去。马政坐立不稳，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快滚！我不想再看见你们！”蔡全无看着马政等人说道。他本想把这些人全杀了，只是当着李老歪和少年的面这样干怕场面太血腥，再吓着他们那就得不偿失了。
一听蔡全无不要他们的命，躺在地上的人都麻溜的爬了起来，不顾伤疼的蜂拥逃命。侯三几个跑到马政面前，想把他扶到马上，只是一动他的胳膊，马政就疼的大叫起来：“别动！骨头折了！用担架！”
第二百九十八章 受委屈了
侯三等人找来了几根木头，搭了一个简单的担架，抬着马政就跑。其他人上马的上马，拄拐的拄拐，抢的那些战马牛羊也不要了，一窝蜂的向远处逃去。
蔡全无不是中了悲酥清风的毒了吗？怎么这么快就解毒了呢？原来蔡全无藏到了牛棚的草垛里面，侯三他们只顾着抢牛哪里会想到草垛里有人呢？所以谁也没发现蔡全无的行藏。
偏巧他前面的牛刚刚拉了一泡屎，一股新鲜的牛粪味弥漫在牛棚里。蔡全无只能强忍着呼吸看着外面，一见到李老歪挨打，蔡全无的脾气上来了。李老歪是因为他才挨的打。
一怒之间，蔡全无就感觉一股真气在体内流动。
不是中毒了吗？怎么能运气呢？他也是一脸的疑惑。只是现实却摆在面前，丹田的力气越来越足，整个身体真气流转无比的顺畅。真的是解毒了，他思来想去的才想明白，指定是那一坨牛屎。
据说新鲜的牛屎含有一种奇妙的化学物质，能刺激分泌多巴胺，提高神经兴奋性，八成是这坨新鲜的牛屎气息解掉了悲酥清风的毒。
没想到啊！天下第一奇药悲酥清风的解药竟是一泡鲜牛粪。看来真的是大道至简啊。
蔡全无恢复了功力，见到侯三要打断少年的胳膊，情急之下运用内力将牛粪甩出，打了侯三他们一脸，这才解了围。
“老人家您受委屈了！他们肯定是回去送信了，追兵马上就要来了，我看不如你们跟我一块走吧，我在外面也有几处生意，吃饭总是没问题的。”蔡全无给老头行了个礼，抱歉的说道。虽然这些当兵的不是来找他的，但毕竟自己的钦犯身份会给这祖孙二人带来不少麻烦，甚至会牵连坐牢。
“唉！”李老歪长叹一声，看了看烧毁的牛棚，又看看惊慌失措的马匹、牛羊，摇了摇头：“多谢壮士好意！我李老歪在这生活了几十年真舍不得离开啊，祖宗留下的草原土地我没守好，老了老了再来个背井离乡我还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祖宗啊！‘越鸟巢南枝，狐死必首丘’，故土难离啊！我还是不走了！”
说完，李老歪擦了擦几滴眼泪。
“爷爷！”少年看到李老歪哭了，心疼的得紧紧抱住了李老歪
“可是一会追兵就会再回来！到时他们找不到我会迁怒于你们啊！不行，必须的跟我走！”蔡全无也急了，他不想这爷孙二人因为他受连累。
“壮士不必担心！我们搬家就是了，这贺兰山绵延千里，我们往山里一躲谁也也找不着！只是这一躲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在出来啊！”李老歪显得很平静，平静的让人感觉到他心意已决。
“老人家执意如此，我也不便再说什么。请老人家相信我，用不了多久我的事情必有一个了解，到时我去山里请您。”蔡全无含着眼泪说道。
“壮士有心了！那我就静候佳音！进山之前小老儿也有一事相求，二十年前我在兴庆府西门外的恒安当铺当了一件东西，我要再不去赎当就快变成死当了。东西不值钱，就是个小玩意儿，只不过那是我爹留下的一个念想，壮士有空帮我赎回来吧！”李老歪不好意思的说道，自己的东西让别人帮忙去赎回来多少还是丢面子的事情。
“哈哈！这事简单，漫说不值钱，就是黄金万两又有何难？老人家当票何在？”蔡全无爽快的答应了。
“这当票我怕丢了放到了三十里外王老先生家里了，他是读书人对有字的东西都比较上心，放在他家里放心。我去去就回来。”李老歪让少年陪着蔡全无，自己牵过一匹马向远方跑去。
一个时辰以后，李老歪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整个人累的矮了半截，趴在马上差点下不来。他那匹马也是汗流浃背，全身笼罩在一团团的白雾之中。
李老歪下了马，喝了几碗水又喘了半天气才缓了过来。
“读书人就是仔细，这当票完好无损！”李老歪呼出一口长气把当票交给了蔡全无。
当票整整齐齐的折成了一个正方形，四角平整，只是纸的颜色微微发黄，可见已经存放了很长时间。
“老人家，我一定给您赎出来!”蔡全无恭恭敬敬的接过当票，用手绢包好了，小心翼翼的放进了怀里。时间久了，纸片会变脆，一动就碎，因此要小心地保存。
他本想再劝劝李老歪和他一起走，去享几天福，可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老人家，待我了却眼前之事，定将你所当之物亲自送还！”蔡全无飞身上马冲着李老歪一抱拳。
“壮士一路顺风！”李老歪摆摆手说道。
“大哥哥！记得回来教我武功！”少年此时恋恋不舍的看着蔡全无。
蔡全无看着少年好像想起了什么，把腰里的腾蛇怒掏了出来递给少年：“给你做个纪念，关键时候保护好爷爷！”
“嗯！”少年结果腾蛇怒高兴的点了点头。
交代完毕，蔡全无打马如飞消逝在远方。走了约有十里，蔡全无回了回头，确定看不见那祖孙二人了，从袖筒里掏出一只信炮。
他轻轻一拉引信，“吱”的一声，信炮冲天而起，声彻十里。须臾，东南方向又响起一只信炮。
蔡全无一转马头，向东南方向疾驰而下，跑了约有五里，前面出现十几匹马，为首的是一个穿白挂素的女子。
她看见蔡全无顿时乐成了一朵花，远远地摆着手打招呼，后面十几匹马也减慢了速度。
“全无！可急死人家了。我们都找了你一天一夜了！”女子下了马来到蔡全无面前摘怪道。
“小意外！马失前蹄了！”蔡全无嘿嘿一笑。
后面的邱二爷邱田彪、刀客孙七等人也都上来打招呼，蔡全无拍拍这个、推推那个亲密无间的打着招呼，前几天的出生入死已经让大家成了一家人。
与大家寒暄完毕，蔡全无走到最后一个缩在黑袍里面脸上戴着黑纱的人面前一笑：“受委屈了，李大人！”
第二百九十九章 赎个当
“多谢蔡盟主的偷梁换柱之计救了我一命，大恩不言谢，日后定当报答！”黑衣人摘掉摘掉了面纱，正是西夏右厢军元帅李世奇。
“蔡某最敬重忠义之人，李大人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岂有见死不救之理。下一步李大人有什么打算，我也好护送与你！”蔡全无开门见山的问道。他还有别的事要干，带着李世奇这么个文人还真有点不方便。
“最近朝廷到处捉拿于我，哪里也不安全。听说蔡盟主也因为我被通缉了，我这时候离开也太不厚道了。蔡盟主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李世奇嘿嘿一笑，想赶我走？没门！我吃定你了，休想甩掉我。
“也好！李大人是西夏人，对西夏风土了如指掌，有你在很多事就好办多了。”蔡全无也是哈哈一笑，小样，没那么便宜，吃我的饭你得干活!这李世奇可是个活地图，有他做向导，能省不少时间。
“愿效犬马之劳！”李世奇微微一笑重新戴上黑纱。
“我们的事情打听的怎么样了？”蔡全无回过来问邱二爷。
“都打听明白了，我大哥他们还有咱们的货都被天都山的黑白二魔给扣了。他们说我们的生意做得太大，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要和我们五五分账。我大哥不同意就和他们动手，结果不是对手当场被他们打伤关了起来，咱们还死了十几个弟兄，剩下的兄弟和货物都被他们扣下了。”邱二爷气呼呼的说道。
“黑白二魔？他们为什么扣我们的货？”蔡全无皱了皱眉，他没听说过对方的名头，说明都是小角色，问题是连小角色都敢欺负你，你在江湖上颜面何存啊？蔡全无动了杀心，但这个念头也是一闪而逝。
“黑白二魔是师兄弟两个，老大叫白面罗刹詹大旺，是个回鹘人。老二叫黑面阎罗丁德才。他们都是西域鬼王门的人，妖法厉害的很，当年在西夏一品堂当过二等侍卫，后面就退隐江湖了。去年我请他们出山助我勤王，被他们拒绝了。要是以前或可以靠我的薄面把人要出来，可现在我是戴罪之身，去了恐怕也是···呵呵···”李世奇一阵的苦笑，现在人情薄的还不如一张纸，昨天你是元帅你就是座上客，今天你成了阶下囚那就连条狗都不如了。
“又是鬼王门？前些日子在雁门的账还没跟他算呢，他们又要劫我的货扣我的人！这次新账老账一块算！”蔡全无看着远方哼了一声。人就不能太软弱，和气生财那是对君子说的，对待流氓就要更流氓才行。这次要狠狠的敲打敲打他们，顺便震慑震慑其他的江湖宵小，要不然这生意就没法干了。
“盟主，我们现在人单势孤。要不要把各大寨主都召来，聚集人马端了他的老窝。”邱二爷平复了下情绪说道。他虽然心理着急，想早点救出他大哥，但也明白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要想救人就得搬兵。
“区区小事何须搬兵？就算我们人再多，在这里也是客场，一旦有个闪失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我之所以亲自前来就是不想劳烦各位寨主。咱们人少有人少的好处，我们就给他来个神龙见首不见尾。”蔡全无眼睛一眯哈哈大笑起来。
“蔡盟主果然是胆气非凡，什么事都敢作敢为，我就佩服你这一点。”李世奇伸出了大拇指。李世奇是党项人，天生的崇拜英雄，他从小梦想着一柄宝剑、一匹宝马仗剑天涯。可是他爹、他爷爷都是文人，从下给他的却是《三字经》、《百家姓》。十年寒窗愣是把一个大侠的苗子给培养成了状元坯子，他成了一个文官。但是英雄的火种没有熄灭，经过努力，他成了西夏右厢军主帅，文官挂上了武弦。
他内心渴望鲜衣怒马、恣肆天涯，但是所学的礼仪又让他治国安邦、为国为民，因此一直活在矛盾之中。今天他终于可以暂时的不想军国大事了，所以内心的狂野开始苏醒，他要跟着蔡全无大闹江湖。
“滋滋——喳喳”此时西北方传来了一阵阵乌鸦和秃鹰的哀鸣。这尖利的哀鸣撕破天际，撕裂了日落前的昏暗，顷刻间无数的秃鹰、乌鸦向里飞了过去，铺天盖地黑压压一片，挡住了落山的日头。
“发生什么事了？有如此景象?”蔡全无一愣，其他人惊恐的看着那一群群的乌鸦和秃鹰。显然谁都没见过如此奇特的天象。
“乌鸦和秃鹫出现的地方，必定是有人死了。如此多的乌鸦和秃鹫说明一定是死了不少人！”李世奇看着远方淡淡说道。他在草原长大，对此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死人了？去看看！”蔡全无还是免不了好奇，带着大家骑马向西北方跑去。
十里地之后，只见远方几十匹马战马来回的徘徊，地上躺着二三十具尸体。乌鸦和秃鹰早已占领了此地，相互拥挤着啄食着尸体。它们仿佛一下子成了霸主，见到蔡全无他们来了连头也不抬，生怕少吃一块肉。
“这不是收税的马政他们一伙吗？”蔡全无认出了躺在地上的马政、还有侯三几个人。他们此时早已咽气，瞪着眼握着刀，还保持着临死之前的样子。
地上没有打斗的痕迹，仿佛一瞬间他们都死在了原地。蔡全无向前查看伤口，没有明显的伤口，地上也没有血。每个人的咽喉处都有一道淡淡的青紫的划痕，像是被木条之类的东西轻轻划过。
蔡全无按了一下侯三的喉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咽喉都碎成了渣了。是谁杀了他们?一点点的外伤却把喉咙震碎了，而且是雷霆一击，瞬间击毙二三十人。这干净利索的手法他做不到，难道是李老歪？
不可能！李老歪就是个病病歪歪的老实巴交的老头子，宰个鸡都能砍到手的人，怎么能杀这么多人，况且这里距离李老歪的家有两个时辰的路程，李老歪不可能杀了人再去取当票，他没那个时间。难道是李老歪嘴里说的那个读书人杨先生？
蔡全无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是谁干的，最后干脆不想了。
不管是谁杀了他们，都是帮了自己的大忙。最起码李老歪暂时是安全了，自己的行踪也没有暴露。只是管杀不管没的做法有点不讲武德，留着尸体也是个麻烦，埋了吧！
蔡全无下令把这些尸体都埋了，免得后面让官府找到再去四处咬人。
“盟主！都埋了！我们要不要去天都山？”邱二爷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和草屑问道。
“不急！去赎个当！”蔡全无对李老歪的当票产生了一丝兴趣。
第三百章
兴庆府西门五里，恒安当铺。朝阳努力的爬过贺兰山的山峰，在远处露出了半个脸。整个兴庆府在柔和的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阴阳分明。
当铺里的小伙计在掌柜的呼喊声中快速的跳下床，麻利的倒掉夜壶，用凉水洗了把脸，然后抄起一块抹布擦抹着柜台。
这一系列的动都是在掌柜的皮鞭底下练出来的应激反应，困意还没有过去，小伙计边擦边打哈欠，时不时地揉揉眼睛捏捏鼻子。
“当当当”，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敲门的人力气很大，震得门板子直晃悠，门框上的尘土噗噗的往下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地震了。
“别敲了！敲什么敲！还没开业呢！”小伙计被敲门声吓得困意全无，扯着脖子怒道。小梁太后要增加赋税，积极扩军备战，弄得民不聊生，最近来当当的人真是太多了。很多人为了缴纳赋税就把家里稍微值钱的东西东拿来当了，只是穷苦老百姓能有什么值钱的玩意，一件没补丁的旧衣服就算是好东西了。
就这还怕当铺嫌弃不收，对当铺里的人都低声下气的陪着笑脸。就连这个小伙计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备受尊敬，这下小伙计也就老太太踩电门----抖起来了。
刚才的敲门声惹的他一阵阵的恼怒。“要是再敲一定不收他的东西”，小伙计暗下决心道。
“当当当”——“哐啷！”敲门声不但没有停息，敲门的力度更是增加了一分，敲门人好像还用了脚，差点把门板踢飞。.
“别踢了！别踢了！那是门怎么能用脚踢呢？”小伙计面带怒意气呼呼的打开了门，他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不听招呼。
小伙计刚打开门，一个背着斩马刀的中年汉子就闯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独眼汉子，瞎的那只眼用眼罩蒙着，手里拿着一把镶了宝石的阿拉伯弯刀。
独眼汉子后面站着十几个黑纱蒙面的刀客，一个个肃然而立，背后的鬼头大刀在阳光下灼灼生辉，看得人脖子直发凉。
“你们···是···干什么的？”小伙计吓得说不出话来。一大早的带着刀剑来当铺，而且一个个不是黑纱照面就是面漏凶光，看样子不像是来当东西的，难道是来打劫的？想到这小伙计怕了，他还年轻，还不想死。
“各位是来当当的吗？对不住各位，我们这里不收刀剑等兵器，如果各位手头紧的话，我这里十两八两的还是有的，权当孝敬各位了。”当铺掌柜的拿着一包碎银子笑脸相迎的走了出来，双手捧着递给了独眼龙。
这掌柜听见前面喧闹忙过来看看，他在屏风后面看到了几个人影拿着刀剑就知道不好，不过这掌柜的也算见过世面，见这几位不是善茬子，忙递上银子说了几句江湖上的场面话。
“不够十两！我记得当铺都是喝老百姓血的，低买高卖赚的黑心钱，怎么出手这么小气？”独眼龙掂量着那袋碎银子冷笑着。
“这位爷！现在时日艰难的，不瞒您说，现在连当铺都没钱啊！一天天的，不是纳捐就是交税，或者在交税纳捐的路上。官府见天来收税，今天提前收明年的税，明天就要收后年的税，现在真的没钱了。”掌柜的可怜巴巴的说道。
“没钱关门就是了，不赚钱的生意还不关门，留着下崽儿啊！”中年的背刀汉子看了看老板，觉得老板是在哭穷。
“我早就想关门了，这买卖干不干的没意思了。只是家父遗嘱，这当铺是街坊生意，当初开当铺也不是为了赚钱，就是为了街坊四邻生活困难的时候帮衬帮衬。您想想，要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谁会来当东西，我们从不低买高卖，价格也比其他当铺高。而且只要你不存死当，东西放在这里多长时间只要还有当票就能来取。”掌柜的长长的哀叹一声。
“多少年都能来取？那要是存了二十年呢？”独眼龙把银袋子放在桌上说道。
“二十年？只要有当票随时可取！”掌柜的眼光一亮，爽快地答道。
“赎当！”此时门外面有人高声喊道。话音刚落，蔡全无带着折郡主与李世奇快步走了进来。
“这是当票！”蔡全无将李老歪的当票递了上。
“是！是它！这是我爹发出去的第一张当票！”掌柜的高兴的拿着那张当票，仿佛看到了他那死去的爹一样。
他跑进内堂，翻了半天找出来一本旧旧的账簿，找到当票的记录，用算盘啪啪的算起账来。
“甲字一号，当钱八文，二十年连本带利共大钱一贯！”掌柜的喊着，语气中并没有半点嫌弃，反而有一股轻松的表情。
“大钱一贯，合银一两！”蔡全无拿出一两银子放在柜台上。
小伙计拿着钥匙跑进柜台里，在仓库里刨了半天找出了一个快朽烂的黑色的小盒子递给了蔡全无。
蔡全无接过盒子还没用劲呢，咔嚓一声，盒盖烂了，一件像令牌一样黑色的物品漏了出来。这东西外形就像个大雁的羽毛，通体乌黑，黑的耀眼，黑的发亮，上面雕刻着细致的纹路活脱一根羽毛，一个像羽毛的黑色令牌，拿在手里感觉既不像铁的也不像玉石的，只能感觉出冷冰冰的寒凉。
蔡全无将东西拿在手里看了半天，没看出是个
“什么东西？”大家都围了过来看着，依然没有一个人能认出到底是什么东西。连李世奇也
“伙计！当铺关门！我们不干了”。当铺掌柜的高兴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