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不懂的领域
晚风凄凄，星河璀璨。
木楠生大概是觉得冷了，小心地用翅膀将自己包裹。
残风中，他形只影单，孤僻落寞，丢了魂似的呆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弹。
乔小逸也冷得打了个喷嚏，哆嗦着摸自己手上的鸡皮疙瘩，搓了两下。
少女的指尖冻得通红，皮肤也没有任何血色，看上去苍白且单薄。
唐季取出一件外套，抛到她手里，“穿着吧，小心感冒。”
乔小逸摇摇头，“不穿，不是很冷。”
唐季只能将衣服收了回去，但还是抬抬手给她加了一个防寒的法术。
乔小逸以为他要逮捕自己，吓了一跳，连忙抬手施法。
可靠近自己的那股法力温暖而有力，像冬日的暖阳，阳光轻轻柔柔的投射在雪上，松软的很。
少女呆滞，愣愣的看着萦绕自己周围的这些金色法力，偏了偏头，有些结巴的说：“谢、谢谢。”
唐季摇头，“感冒就不好了。”
艺人生病多少会影响行程。
乔小逸低下头，鼓着嘴巴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台边缘，木楠生长啸一声，纵身跃向天台之外。
乔小逸神经一紧，连忙冲了上去。
她趴在天台边缘，往下看是高低不同的人间烟火，天使直直的往下坠去，但离地面只有咫尺之远时，他又忽然展开翅膀，飞了上来。
他跳楼的地方是个暗巷，一般不会有行人经过。木楠生在这近乎崩溃的情况下还存有理智，倒也是不容易的。
乔小逸提起来的心回到了肚子里，等木楠生再次回到天台，眼睛已经红透了。
哭了？
乔小逸很少见男人哭，于是好奇地凑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你……因为顾籽柔哭的吗？”
木楠生的档案并不排斥别人的窥探。他也隔了一会儿便回答：“才不是呢。”
“那是？”乔小逸实在有些好奇。
唐季远远的看着两人，最终决定在木楠生的另一边坐下，隔着一个人，静静看着乔小逸。
木楠生咬着嘴唇，夺眶的眼泪止不住的涌上来，他几乎将嘴唇咬出了血，才制止了眼泪的奔涌。
“我是因为，因为我自己。”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显得失落，“我不能延长人类的生命，不能永葆她的青春。是我让她受到这种煎熬……如果我足够强，我就能让她永生永世都跟我在一起。”
与男人的眼泪一样，天使的宣誓在乔小逸眼中也足够罕见。
她更加凑近，“之后决定怎样呢？”
木楠生摇头：“我并没有想好，但是只要能在她身边，为他扫足一切障碍，就足够了吧。”
乔小逸了然，思考片刻后谨慎的开口：“其实你们不是不能在一起，只是，你们太顾着往后了。”
木楠生自嘲的笑了一下，“爱一个人，就是要顾及她的往后啊。”
乔小逸眨了两下眼睛。
她在不懂的领域不会乱说，但是会瞎问。
比如现在，离开了木楠生以后，她与唐季走在大街上，少女忽然灵光一现，“你有老婆吗？”
077. 犯天规了
彼时，唐季正在街边看糖人的制作过程，闻言一惊，恍然回头，那少女在灯火下一脸无所谓的问出了这句话。
“没有。”
唐季拿了一只糖人，“吃吧。”
乔小逸：“我没说要吃这个。”
“小孩子吃糖才不会乱问。”
乔小逸顿时皱眉，“谁是小孩子？”
唐季耸肩，走到她前面去了。
送上门的美食不吃白不吃，乔小逸咬掉糖人的头，就当是在咬前面那个坏心眼的天使。
无论多久的时间，在幻境都是一瞬。
木楠生暗中帮助顾籽柔的日子，都是被幻境过滤掉的不重要的时光。
某一天，顾籽柔受了重伤，躲在暗处的木楠生终于忍不住现身的渴望，来到了顾籽柔面前。
女子穿着一身妖艳的红裙，腹部中了枪，开枪的男人已经咽气，但他死前按下了警铃，整座大楼都在发出刺耳的轰鸣声。
杂乱中，顾籽柔捂着腹部，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她裸露的大腿也有刀伤，血液顺着那凝脂般的皮肤往下淌。
就在她寸步难行之时，一股力量将她抱了起来。熟悉的触感叫她瞪大了双眼，往上看去，是那久违的熟悉面庞。
“木、”
“先别说话。”木楠生极力克制自己颤抖的声线，他往破碎的窗玻璃走去，用力一踹，将摇摇欲坠的窗户踢开。
紧接着，他目测了一下高度，将怀里的人往上搂了搂，义无反顾的跳下去，再伸展翅膀，飞向远方无垠的夜空。
对方的温度不断从两人接触的地方蔓延，从指尖到心尖，绵长到像不知隔了多少年的亲吻。
木楠生尽力忽略她身上的伤，可窜上鼻尖的血腥那样真实，令他无法忽略。
“别干这一行了。”
木楠生来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却没有将怀里的人放下。
直到顾籽柔发出抗议，木楠生才依依不舍地将人放下。
他再次重复：“别干这一行了，太危险。”
顾籽柔环顾四周，确定安全之后，让自己靠在墙边休息。
她鼻尖上冒出了因疼痛而发的汗，微微闭上的眼睫毛一颤颤的，可怜极了。
木楠生蹲下来，小心的为她疗伤。
顾籽柔感觉身上的疼痛慢慢缓解，她也有了说话的力气。
“你怎么来了？”
木楠生沉默的闭紧嘴巴。
顾籽柔又问：“我说，你怎么回来了？”
她一直以为木楠生回到天上去了。
可是看对方现在的表情，事情似乎没她想的那样简单。
顾籽柔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你一直在人间？”
“不用你管。”木楠生将取出来的子弹碾碎，强硬的将她抱了起来，“我送你回去。”
顾籽柔没说话。
直到他把她送回了家。
由于各种原因，顾籽柔换了住的地方。
木楠生将她送到这儿后才意识到不对，在她审问的目光下，他只能开口：“我只是想帮你。”
“所以你一直在跟踪我？”顾籽柔怒了，声音也变得有些大。
木楠生咬牙，嘴硬道：“这不叫跟踪，我是在，是在保护你！”
“为什么不回去？！”
顾籽柔大声诘责，眼里都有了泪花。
“我……”
就在木楠生想要辩解的时候，一道声音从屋顶传来。
“因为他犯天规了哟～”
078. 乔以沫首次亮相
屋顶上的女子手握一只怀表，美目清纯，唇边笑容却妖艳无比，她从上面跳下，衣角飘摇，长发松散。
“嘿嘿，你们好，我叫乔以沫。是来……”
她停顿了一下，抬起手看怀表，偏了偏头：“是来收人的。这位顾籽柔小姐，你现在应该死了哟。”
木楠生率先将顾籽柔拦在身后，“你是鬼差？”
乔以沫笑着看他：“天使么？我也养了个小天使。”
对方答非所问的态度木楠生并不很喜欢，又不好贸然出手，只能稍稍往后退了两步，“她阳寿未尽，不能跟你走。”
乔以沫又看了眼怀表，笑着说：“这大概不是你说的算。”
说着，她一扬手，顾籽柔就被她抓住了手腕。
她一惊，作为杀手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反击，可她哪里敌得过乔以沫，当场就被拍晕了。
乔以沫跺了跺地面，一扇漆黑的门腾生而起，他连招呼也没打就跨入门中，木楠生奋起直追，却碰不到她半点衣角。
那女子回头浅浅一笑，“再见。”
她甜美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恶魔般挥之不去，裹挟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力，几乎使木楠生腿软到要跪倒在地。
他盯着门消失的地方，很久都不能回神。
虽然早已知道乔以沫介入了此事，但当在幻境中真正看到了她的容颜，唐季还是呆住了。
多久了？
有多久没见面了？
他已记不清，也说不出具体的数字。
身边的两个男人都盯着门消失的地方发呆，乔小逸则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我以前来过么？”
唐季从回忆中惊醒，“你说什么？”
“乔以沫是我以前的名字，但是树敌太多，我只能换名字了。”
自顾自的说完，乔小逸幡然醒悟，警惕的看着唐季，做出了防御姿态：“你不会也是我以前的敌人吧？”
唐季先是呆滞，然后牵强的扯出一个笑，发出了痴痴的笑声。
他扶脸而笑，像是受了什么不小的刺激，再也捡不起他那副绅士面具。
乔小逸于是更加害怕，一边暗暗责怪自己嘴快，一边思考后路。
换身份是封呈烟给她换的，虽然有点麻烦，但已经被发现，就只能再换一个身份了。
至于这个身份，就死遁好了。
……有点对不起她的小经纪人。
在她思绪百转千回时，唐季轻轻的开口，声音放的很柔：“没事，你别怕。我……”
他禁不住喜悦的笑了起来，好久才收敛了，“你曾经是我的恩人，所以我一直在找你，你现在是……失忆？”
怪不得这么像，原来就是本人。
望着那个恍然无措的少女，唐季自发的离远了一些，“放心，我不是你的敌人。相反，我也会保护好你的秘密。”
天使的嘴，骗人的鬼。
乔小逸哪有那么容易就相信的，依然很警惕的握着怀表，不言不语。
唐季知道她一时间无法相信，正想着自己有什么筹码可以交到她手上，乔小逸就紧张的问：“那你说，我对你是什么恩？”
唐季回忆，浅笑一声：“是养育之恩。”
079. 我会保护你
男人眼中泛起了柔光，像湛蓝海面上迎来的第一丝曙光。
乔小逸望着他，慢吞吞的往后挪，显然是不相信他这番说辞。
而呆滞的木楠生也有了下一步动作，只见他含泪展翅，登上云霄，进入天堂。
乔小逸于是管不得唐季说的话是真是假，急急忙忙跟上去，可看到的景象却令她大为震撼。
本该仙气缭绕的天庭已是断壁残垣，几个天使奔走在废墟之间，手里抱着文书，一个个神情严肃，身姿板正。
唐季姗姗来迟，见其如此，不免愣了一下。
随后，他平淡的解释道：“这应该是天堂重建的那段时间，据说是天堂主换了。”
“篡位吗？”乔小逸无端联想道。
唐季反问：“你想知道？”
“嗯。”乔小逸用力点头。
八卦谁不爱听呢？
唐季坏笑道：“刚刚不愿意相信，现在又要信了？”
乔小逸一时卡壳，默默跟到木楠生身后去了。
不知是不是触犯了天规的缘故，在天堂中行走的木楠生脚步并不轻松，背后那双洁白的羽翅从尖端开始泛黑，似乎是要堕落了。
而木楠生不管不顾，继续行走。
周围路过的天使还没有发现他的端倪，他们走的太匆忙了，以至于无暇顾及其他。
当他洁白的翅膀黑化了一半，这才有天使注意到他的异常。
远远的，一个天使认出了他，也看见了他背后无法忽略的黑色羽翅，着急忙慌地奔走过来。
那应该是木楠生的挚友，他眼中关心的情绪做不了假。
“你这是怎么回事？”
木楠生无力的掀起眼皮，浅笑一声，“没什么，爱上了一个凡人……”
啪的一声，天使手里的文书掉在地上。
那天使怒不可抑的紧紧抓住他的肩膀，“爱上了一个凡人？！你知不知道天堂主对这种行为多么愤恨？这是触犯天规的！你会变成堕天使的！”
木楠生麻木的望着他。
随之疲惫的一笑，他用翅膀的尖端轻轻碰了碰挚友的脸颊，“堕天使，是可以去地府的吧。”
闻言，乔小逸莫名打了个寒颤。
原来如此。
木楠生本可以继续在人间游历，直到这份感情消亡。
可他却选择在这份爱意最浓烈的时候来到天堂，坦然接受即将成为堕天使的自己，这是为了尽早奔赴至她的身边。
眼前的画面闪烁，档案记录的内容也快要结束。
乔小逸像是看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电影，近距离观察主人公的爱恨情仇，甚至于忘乎了时间。
“好了，结束了。”唐季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乔小逸恍然回神，看着面前这名天使，“你们天使都这么重情重义的？”
唐季不知想到了谁，眼神微微一暗，却浅笑道：“大部分都是如此，我也是。”
乔小逸已经走出幻境，准备回到现实世界。
她走出阁楼，与狐面鬼打了个招呼，随后摸出怀表，一边施法一边问：“我真的是你恩人？”
“嗯。”
“不是仇敌？”
“嗯。”
“你也不会暴露我的身份？”
“我会保护你。”
080. 撕裂魂魄的弊端
现实世界依然如往常，演艺圈无风不起浪，又多了好几条新的热搜。
乔小逸想起天使临走前说过的话。
当时，他迎光站在门边，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回头，碧蓝的眸子弯成了漂亮的沟渠，仿佛海里蛊惑人类的海妖。
“对了，地府那些人不喜欢天使，也请你帮我保密。”
“不告诉他们我遇到了你吗？”
“嗯，当初你收留我的时候，他们就特别反对。”
乔小逸沉吟片刻，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说：“我看看吧。”
那天使笑了笑，在晨光中离开，留下一派温柔。
不一会儿，唐季打来电话。
他的声音低沉温和，暗藏着丝丝喜悦，“小逸。”
乔小逸于是也高兴起来：“接到好剧本了吗？”
只是因为冲动给她打了个电话的唐季理智回归，拾起自己往日的绅士态度，“嗯，是个不错的剧。对了，我接到消息，陶仙仙已经回片场拍戏了，过两个星期这部戏就杀青了。”
“好的好的。”
“对了，那个微电影叫你下周一去试戏，到时候陶仙仙也会在。”
“……好吧。”
唐季挂断电话，随后看着电脑，手法娴熟的换了一个账号。
噼里啪啦的开始给各大影视公司发信息。
于是各大影视公司收到了来自蓝钥集团的总裁发来的问候信息。
“最近有新戏吗？”
各大影视公司很少跟这么大的集团打交道，于是经过多方再三斟酌后才敢回复。
安森传媒公司：“最近有一部正在选角的古风电视剧《鲛人泪》。”
巨象影业：“有一部新电影，《安德鲁预言》，讲的是……”
英泰ATG：“有三四部。”
目前只有三家回复，唐季了解了一下，选择了安森传媒公司的《鲛人泪》。
柯德的账号继续发来消息：“缺投资吗？”
安森传媒公司：“……您愿意投资吗？”
蓝钥集团很少跨足影视行业，投资某部电视剧也是少之又少，只知道他最近收购了一个娱乐公司，于是那边的人不免猜测起来。
莫非真应了网上所说，柯德收购的那个摇光公司，是他金屋藏娇的地方？
唐季道：“嗯。不如这样，我们找个时间面谈。”
第二日下午，柯德定下了一个商务包间，懒洋洋的坐在皮椅上，时不时看一看手表，等待《鲛人泪》的制作人。
身后，唐季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迟迟没有动静。
唐季在人间有很多个身份，拥有两具肉体。
为了做事方便，他曾将自己的魂魄分为两份，分别占两具肉体，这样，就能分开去做事了。
这两具肉体中，一个用来执行天堂任务，一个用来坐稳总裁之位。
通常情况下，两具肉体互不干扰，只有再找到疑似乔以沫的踪迹时，才会汇合。
汇合的两个魂魄总有一方比较迟钝，这是撕裂灵魂的弊端之一。
若其中一个肉体受损，唐季则可以轻而易举地将灵魂合二为一，去到另一个肉体。
不久后，包间的门被敲响，跟随他的保镖守在门边，在得到许可后，打开了门。
081. 解决堕天使
一名身穿红裙的女子背着一个斜挎皮包，唇抹红艳，眼尾上勾，是充满都市气息的一个女性。
她略显局促的打了个招呼，然后来到对面坐下。
柯德开门见山：“500万。”
女子名叫杜桥，她舔了舔嘴唇，“柯总还有什么要求吗？”
“还真有。”柯德笑了笑，这笑容中充满野性的霸道，势在必得般的：“为我家的艺人求个面试的机会。”
杜桥显然查过资料，“是那个乔小姐？”
柯德对乔小逸的实力非常自信，很散漫的开口：“嗯。你只管让她去试戏，过不过由导演说了算，就算不过，我依旧会投资。”
杜桥往后撩了撩头发，美目如烟，“无论怎样都会投资？”
那乔小逸不就是个花瓶吗，他们公司好不容易拿到这个IP，请了一流的导演，乔小逸这个三流演员怎么可能一试就过？
柯德看出了她眼中的不屑，浅笑着端起了自己面前的红酒杯，晃了一晃：“对，无论怎样都会投资，我只是替她要一个试戏的资格。”
杜桥眸中闪过一丝星芒，“好。柯总，我们合作愉快。”
柯德举了举杯，优雅的抿了一口。
“合作愉快。”
从包间出来，杜桥怦怦直跳的心才逐渐平缓。
与这样级别的大人物交谈，实在太费力了。
——
与此同时，乔小逸到达片场，远远看见了正在与女主飙戏的陶仙仙。
她状态还是很差，演戏时漏洞百出，黄导卡了好多次，最终决定让她在片场休息片刻。
顾籽柔瞧见了她，大大方方的冲她招手，嬉笑道：“你怎么每次都踩点来？”
踩点上班，是一个社畜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乔小逸一到片场眼中就燃起了熊熊的斗志，她问黄导：“导儿，我准备好了，跟女二的戏什么时候开始？”
见她如此有斗志，黄导不免拿她与陶仙仙对比了起来，最终搭上她的肩膀，很长的叹了口气。
“先休息，还有人没准备好。”
顾籽柔把乔小逸拉到旁边去，满脸八卦的说：“你看陶仙仙那样，笑死了老公一样。”
一直默默无闻的山丁瞧了眼那边的陶仙仙，继续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也懒得搭理了。
乔小逸一见她就想起了木楠生的档案，想着木楠生这个人还得救，却不知具体的方法。
而顾籽柔没有失忆，知道的应该比她的要多。
“你过来。”
乔小逸鬼鬼祟祟的将她拉到一边，随之附耳道：“你有没有见过堕天使？”
顾籽柔微顿，眼中闪过几丝令人无法察觉的暗芒，“你见过？”
乔小逸听出她语气不对，摆手解释：“没有，就是听说堕天使之后，总觉得有些残忍。”
顾籽柔暗中松了口气，“是吧，我也觉得残忍。其他的鬼还特别鄙视堕天使，也就咱俩能心疼心疼。”
她这话说的深奥，乔小逸的脑袋转了几个弯，随后问：“你也接过有关堕天使的任务？”
虽然木楠生并非她的任务，但拿钱办事，替人消灾是她的使命。
顾籽柔露出了娇俏甜美的笑容，“是有那么几个，老惨老惨了。而且他们还以为是被鬼附身了，结果呢，根本就不是我们地府搞的，是天堂太残忍了！”
“那你是怎么解决的？”乔小逸准备听课。
顾籽柔眯眼一笑，“解决不了，我把他们杀了让他们进下一个轮回。任务上就是这么写的。”
082. 前世的缘今生的劫
没有拯救方法么……
不对，一定有的。
莫名的，乔小逸非常坚信有解决方案，她想到了木楠生给自己的那一箱钱——
如果不解决的话，她心中有愧。
木楠生坐着他的保姆车来了，迟到了约半个小时，可黄导也没胆管他，将他迎过来后，就扯起了嗓门。
“来来来，开拍了开拍了！”
如今，只有陶仙仙的戏没有拍完，其他人都是抽出自己的时间来将就她的时间。
而她还不满意，蛮横无理的望着木楠生：“你怎么现在才来，有没有一点作为演员的操守？”
木楠生心情本就不好，闻言瞪她一眼，“如果不是你，我们早就杀青了。”
副导又开始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别说了。”
乔小逸注意着木楠生的脸色，见他仍然面门发黑，不由得打心底叹了口气。
唉，怎么偏偏是个堕天使呢？
旁边，顾籽柔观察着这一切，敛下眉眼，并不说话。
没一会儿，片场就开始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拍摄。
乔小逸也是真心觉得，跟现在状态不好的陶仙仙搭戏有多么困难。
忘词就算了，还总是出戏，乔小逸是拉也拉不回来，还差点被她给带跑。
“哈啊……”
终于拍完一场戏，乔小逸揉着自己头顶蓬松的假发，接过山丁递过来的一瓶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天老爷啊，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旁边伸来一只修长的手，递过来一张纸，乔小逸往上望，看见了手的主人。
少年沉着一张脸，好像不接过这张纸，他就要把自己揍上一顿。
“呃……谢谢？”
顾籽柔也走过来，见状调笑道：“楠生啊，怎么变得这么绅士了？”
木楠生将纸拍在乔小逸脸上，“没事，我们去那边乘凉吧。”
我们？乘凉？
乔小逸一副听到了不得了八卦的表情。
看她眼里都是好奇，木楠生忍不住解释：“你那是什么表情？咳，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籽柔是鬼，肯定记得上辈子他俩发生了什么。
于是，乔小逸又盯上了顾籽柔。
对方有些奇怪她想要吃瓜的表情，不免笑着发出了疑问：“你这是，想要转职狗仔？”
乔小逸：“……”
不说就不说呗，怎么还讽刺呢。
没一会儿，两个人就结伴走开了。
远远的，乔小逸发现，这两个人总是有意无意的靠在一起，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更是放肆。
难道……前世的情缘蔓延到了今生？
顾籽柔又爱上木楠生了？
可是厉鬼最忌讳的就是与前世扯上关系。
厉鬼的前世大多跌宕起伏，更有的血腥肆意。因此，与前世有关的人和事物，厉鬼总是很避讳的。
顾籽柔又没有失忆，为什么还要跟木楠生扯上关系呢？
正想着，顾籽柔一蹦一蹦跳的走了过来。
她拿着手机，屏幕上点开了一张图，噌的一下凑了过来。
“我就说你看木楠生怎么怪怪的，这个算命先生是你吧？不过你旁边这个人是谁呀？”
顾籽柔又翻开了几天前的热搜，将挂在热搜上好几个小时的图片点开放大，指着旁边的那个男人给她看。
083. 奇怪的陶仙仙
“呃……”
乔小逸倒没想到她会拿这张图片来质问自己。
想了想，少女谨慎的问：“你怎么知道这是我？”
“我见过扮成算命先生的你。嗯……你应该忘了，在兔子街你救过我一命。”
乔小逸还真忘了。
她想了半天没想个明白，忘了晃头打算不再去想。
顾籽柔紧紧靠着她，一脸八卦：“所以这个男的是谁啊？”
乔小逸却满不在乎：“一个监督我的天使。”
“哦～”顾籽柔拉长了尾音。
她盯着手机上的照片看了几番，昨天有些失神，乔小逸唤了她好几声，顾籽柔才恍惚的开口：
“你给他算过命？”
“木楠生么？”乔小逸见周围没什么人往这边看，便点了点头。
“怎么样？”少女的眼中似有星河，波光粼粼的闪着希冀的光。
“呃，不是很好。”
乔小逸打破了她眼底希望的火光，紧接着又用现实给了她当头一棒。
“他的档案我也查看了，里面有你的痕迹。我想你应该记得前世发生了什么。”
乔小逸看了一眼手机上传来的消息，是一个匿名的邮件。
“你好，乔小姐。我是被你救下的天使。你最近应该还在苦恼堕天使的事，我在天庭这边找到了能减轻症状的方法——让堕天使离他的‘前世’远点。这样，能尽最大可能让他的症状减轻。”
让堕天使离他的“前世”远点。
乔小逸盯着这句话，随后遗憾的叹了口气，“你应该也看得出来，他最近面堂发黑，阴气变重，再这样下去，怕是会提前进到下一个轮回。”
“下一个轮回？”顾籽柔重复着，顿时瞳孔骤缩，迷茫了起来。
一丝丝的风吹过，绞起少女的发丝，与风共舞。
山丁走过来打理乔小逸的妆发，说着接下来又有几场戏要拍。
乔小逸仰着头让他给自己拍粉，准备离开时，顾籽柔将她拉住。
环顾四周无人，顾籽柔轻声询问：“你知道他是？”
“嗯，我看了档案。”
片场已经布置好了，陶仙仙总算进入状态，她望着同样在准备的乔小逸，莫名的哼了一声。
乔小逸动作一顿，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山丁也不满的看了眼陶仙仙，然而，这样对方就有话说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
陶仙仙像个煤气罐罐，一点就燃。
山丁大概是回忆起了与她相处的时光，眼中多出了几分疲惫，早早的就离开了。
乔小逸望着他的背影，开始自己给自己拍粉。
“好，Action！”
板子一打，乔小逸迅速进入状态，陶仙仙的眼神追着山丁，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已经开拍了。
这场戏，男女主都是背景板，主要的戏都在女二跟女四身上。
——
乔小逸拨弄了一下自己厚重的刘海，盯着窗外某一处发呆。
经过上次雨中递伞，她与女二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看她在发呆，陶仙仙走了过来，不情不愿的往她桌上扔了一袋零食，别扭道：“喏，给你。”
乔小逸恍然抬头，“啊……谢，谢谢。”
084. 山丁有情劫
山丁在外面看着片场内两位少女的演绎，目光不由自主的侧重于乔小逸。
尽管戴着厚重的刘海假发，她的面庞依旧娇美，像是一朵待人采撷的花，含苞待放，娇嫩欲滴。
意识到自己盯着她看了太久，山丁不自在的别过视线，随口道：“切，女人而已。”
“你在，盯着她看？”一道沉冷的少女声线凭空而出，陶仙仙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正沉默的盯着他的耳朵。
“！！”山丁一惊，紧接着皱起了眉，“陶小姐，你应该有自己的助理。”
陶仙仙冷哼一声：“别装了，我知道是你。赵青钰。”
山丁的脸迅速冷了下来，“别叫我这个名字！”
赵青钰已经死了，他只是暂时在这具身体里住过一段时间，因为种种原因扮演起了陶仙仙的男友而已。
陶仙仙还是像往常一样娇蛮：“我就叫，怎么了？赵青钰赵青钰赵青钰赵青钰赵青钰赵青钰赵青钰赵青钰赵青钰赵青钰赵青钰！”
她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眶莫名红了起来。
陶仙仙忍不住靠近山丁，似乎在向他寻求一丝温暖。
然而后者很快就退开一步，沉默的冷眼盯着她。
“陶小姐，请你自重。”
陶仙仙瞬间委屈了：“青钰，你以前不会这么对我的。”
一听她提起以前，山丁就没有好脸色。
“以前你是怎么对我的？好好想想吧，陶大小姐。”
陶仙仙小脸煞白，忍不住抓住他的衣角，“等等，我保证……”
没等她把话说完，山丁就用力甩开她的双手，防备的望着她。
片场人多眼杂，两人的互动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陶仙仙为了不传出黑料，只好讪讪地离开。
临行前留下一句话：“青钰，我等你回来。”
她走后，山丁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回头，就碰见了神神叨叨的乔小逸。
“少年，我看你眼有桃花，最近怕是有场情劫哦。”
乔小逸笑着偏了偏头，凑近一看，又仔细瞧了瞧他的掌心，“虽然鬼给鬼算命不太好，但是我等级比你高，所以勉强能算算。你跟那个陶仙仙，你俩还认识啊？”
山丁略显头疼：“是她认识我，也不知道怎么认出来的。”
“她应该见过你的真身。”
山丁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那么几次在她面前现真身了。”
“什么时候？”乔小逸亮着眼睛开始八卦。
“呃……”山丁轻咳一声，“因为演她的男友，所以有些事情是需要做的——不过是神交，没有任何肢体触碰！”
乔小逸一副了然的表情，然后摆了摆手：“不用解释，都懂～”
导演又喊他们拍戏，乔小逸往布置好的片场中一站，整个人的气质就变了。
山丁总是忍不住看着这个比自己强大的厉鬼，随后低头看看掌心，看着那些凌乱的纹路，再度叹息。
多亏了她，自己才没踉下大祸。
否则，陶仙仙早在那一天就该死了。
“好！卡！”
黄导开始收拾东西，卸下重担的他喜笑颜开，“所有的镜头都拍完了，过几天组个杀青局，都要来哈。尤其是你，乔小逸，这些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
顾籽柔在一旁感叹：“就杀青了啊，真舍不得……”
乔小逸暗中戳了戳她的肩膀，“你舍不得什么啊？”
顾籽柔一愣，视线在片场中飘来飘去，苦笑一声：“是啊，舍不得什么呢？”
085. 吴江磊
她好似话里有话，乔小逸偏了偏头，鹦鹉学舌般道：“是啊，舍不得什么呢？”
两个少女同时望天，望着在天上盘旋的莺莺燕燕，异口同声的叹了口长气。
乔小逸还是决定把面具天使跟她说的话告诉顾籽柔。
“顾籽柔，你希望木楠生好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顾籽柔有些皮笑肉不笑，她似乎害怕被人猜出心事，仿佛被踩了尾巴的兔子，马上就要跳起来咬人。
乔小逸总觉得这个人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割裂。
一会儿黏糊，一会儿防备，怪叫人糟心的。
她挥去脑海中这些思绪，开门见山的说：“我有个消息得告诉你。有人告诉我，如果想让堕天使被小鬼附身的症状不那么严重，那就要让他离前世的人和物远一些。”
顾籽柔越听脸色越苍白，到最后几乎怀疑的询问：“你的意思是？”
“不过这个说法不知道真假，可以试试看。如果你的离开真的对木楠生有一点帮助……”
后面的话，乔小逸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她已经说到这儿，该说的已经放在明面上了。剩下的就靠顾籽柔自己选择。
木楠生这个人，她就先帮到这儿了。
收钱算命，散财消灾。
鬼算不如天算啊，谁知道顾籽柔跟木楠生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关系呢。
杀青局，一波人在饭桌上其乐融融，然而，总有那么几个人吊着脸色，仿佛别人欠他二八万似的。
顾籽柔心不在焉。
硬是要坐在自己旁边的陶仙仙眼神夹枪带棒的盯着自己。
木楠生摆着一副臭脸，不知道给谁看。
全场只有女三的扮演者以及几个配角与黄导交谈甚欢。
乔小逸埋头苦吃，猪仔似的。
“抱歉，我来晚了。”唐季的声音突然传来，乔小逸稀溜完最后一口意面，猛的抬头望向他。
只见他身段修长，一袭类西欧宫廷衣服衬衫穿在身上，微卷的发略显散乱，却极致优雅。
黄导冲他打了个招呼：“小唐啊，来来来，喝两杯！”
听见这个称呼，乔小逸奇怪的拧起眉头——这两人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盛情难却，唐季只好端过酒杯抿了一口，随后顺势坐在乔小逸旁边的空位，隔开了她与陶仙仙。
黄导端起酒杯向大家介绍：“唐季，我下一部戏的投资人，大家多多交流，互相帮衬！”
乔小逸惊得下巴都掉了，她震惊的瞪着唐季，“你……”
唐季眯眼：“嗯？”
“你把公司卖了？！”
“……”
什么脑回路才能想出这样的答案？
唐季取下眼镜，擦了擦上面的雾气，随后道：“没有，是家里以我的名义投资的。”
乔小逸刚收回来的下巴又掉了。
“你家里？”
莫非唐季还是个富家少爷？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唐季举杯朝黄导旁边的姗姗来迟的男人颔首，“吴总。”
紧接着，他凑到少女耳边向她解释。
“吴江磊，那部微电影的导演。”
陶仙仙突然有了干劲，捏着嗓子开口：“吴导，您来了。”
086. 我的女主角很能吃
陶仙仙似乎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活泼，端起一杯酒就碰了上去。
不料，她完全没控制好力道，将杯子里的酒洒了出去，掉到了底下的鸳鸯锅里。
她的脸蛋红一阵白一阵，最后是女三帮忙解围才没有太过尴尬。
因为这一举动，桌上的气氛也冷了片刻，但很快就重新热了起来。
黄导看了眼心不在焉的顾籽柔，轻咳一声：“柔柔啊，你今天怎么了？”
顾籽柔恍然抬头，艰难的扯出一个笑来：“我是想到这戏拍完了，我们大家以后就很难再见了。”
她这话是在为自己心底的思绪开脱，可以成功让桌上的气氛僵持了片刻。
女三扮演者也忍不住叹气：“是啊，以后就很难再见了。”
饭桌上的演员一片哀声叹气，乔小逸还是只顾着吃，唐季说话她才回过神来。
“现在难受什么，以后这剧还要宣发，到时候大家也能见见。”
他优雅地推了推眼镜，尊贵的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乔小逸发觉，他眼中似乎闪过一抹蓝光，漂亮极了。
少女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看错了。
凡人的眼睛里怎么会有这么罕见的颜色，大抵看错了吧……
这话说完没多久，饭桌上的交谈又多了起来，黄导看两个主演都兴致缺缺，又去找木楠生说话。
“楠生，你怎么也这副表情？”
被粉丝称为阳光太阳的木楠生很冷静地回答：“我天生就不高兴。”
他的话让在场的人笑了起来，黄导望着两个主演若有所思，最后什么也没说，自然而然的跳过这个话题。
陶仙仙还在坚持不懈的找吴江磊说话，只见她拿筷子给吴江磊夹菜，然后笑眯眯的望着他。
“吴导，过两天我就去你那试戏了，希望你多多包容哦。”
吴江磊微微抿着唇，看着自己碗里的那一筷子菜，深重的叹了口气。
“嗯。”
在他这吃了个闭门羹，生来众星捧月的陶仙仙小脸微沉，可自己有求于他，只能放低了身子。
“吴导，你对主演有什么要求啊？”
吴江磊沉默。
黄导忍不住开口阻止这段谈话：“今天可是我们的杀青局，仙仙，你们要不——下次再？”
吴江磊抬了抬眼，看向乔小逸，慢悠悠的道：“我的女主角很能吃。”
乔小逸用力吃饭。
唐季听着这话，感到不适的皱了皱眉，不由自主的拍了拍身旁少女的脑袋。
可一时间他也找不到什么说的，只能轻声提醒：“小逸，记得要保持身材。”
吴江磊看着他这番举动，对着他浅浅一笑，“唐老板，听说你背地里还是个投资家。”
“不及吴总万分之一。”
黄导的发小，吴江磊。是C市吴家的小少爷，读的明明是法律系，凭自己的本事开了一家律所，却半路跑来制作微电影，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不不不，是我不及你。”
吴江磊笑着喝了一口酒，不再说话。
这段小插曲没人注意，陶仙仙依旧想要与吴江磊攀谈，然而次次都吃了闭门羹。
她憋闷的坐下，此时，顾籽柔突然站起来：“我去外面醒醒酒。”
087. 顾籽柔的纠结
屋外，晚风飒飒，天上北斗倾倒，墨色中星星点点。
顾籽柔仰头靠墙，长长的舒了口气，她这几天都在回想乔小逸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好几天都在纠结到底如何选择。
前世的缘她忘不掉，忍不住靠近，可她已经成了对方的劫。
顾籽柔深吸了口气，疲惫的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直到一道温热的力量从她的手背传来。
少女的声音清甜，如同山上刚摘的果子。
乔小逸拍了拍自己就松开了手，在她旁边开口道：“你是不是在纠结到底木楠生的事？”
顾籽柔长长的叹了口气，把手从眼睛上拿下来。
少女的脸蛋红红的，是被屋里的暖气熏陶所致。她五官精致水润，漂亮的像个瓷娃娃，而今就在面前笑着，仿佛已经猜透了她的所思所想。
顾籽柔认命似的垂下头：“是啊……”
她像是找到了倾诉口，低低的开口，阐述着这些年来她不为人知的心事。
“其实我早就可以转世了，但是转世就要喝孟婆汤，有些东西我还不想忘。所以就这么一直熬，一直熬……”
“你杀了那么多人，怎么还可以转世？”乔小逸有些不解。
顾籽柔笑着摇了摇头：“我们那个年代，被迫杀人的有很多。所以那几年地府管制很宽松，我到了地府也只是个普通小鬼。”
乔小逸问：“你做了什么？”
从小鬼升级到厉鬼，顾籽柔做了什么？
“之前跟你说过的，杀了十几个男朋友。”
“在地府？”乔小逸似乎想到了什么。
忆起往事，顾籽柔笑容依旧很甜：“让他们魂飞魄散了。”
在地府杀人，杀的不是人而是魂。一旦魂魄被抹去，那这个人就永远消失了。
乔小逸感到一阵寒凉，她震惊又不解：“就为了这么个天使？”
顾籽柔嗤笑于她的态度：“就这么个天使，为了我，成了堕天使。”
好家伙，这就叫双向奔赴吗？
乔小逸叉腰挠头，一脸无语的表情：“可你也不能伤及无辜啊。”
“你跟一个厉鬼讲道理？”
“……”
顾籽柔又道：“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你失忆前没有做的比我还过分？”
乔小逸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理。
也是，自己还不知道做了什么坏事儿呢。
就在这时，打火机的声音响起，木楠生在墙角点了一根烟，双目冷冷的望过来。
“你们出来半天了，到底在干嘛。”
顾籽柔靠到少女身后，“交给你了。”
What?
你不想面对也不能抛给她吧？
太没良心了！
乔小逸干笑两声：“交流姐妹情谊，话说你出来干嘛？”
木楠生吐了一个烟圈：“看看你身后那位，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顾籽柔往后退了两步。
木楠生往前走了两步。
乔小逸尴尬的站在原地。
“我们打小就认识，更是被定了娃娃亲。前几天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开始躲我了？”
木楠生在乔小逸前面几步站定，敲了敲手上的烟，单手插兜，又酷又拽。
顾籽柔叹气，没有说话。
乔小逸往旁边挪了两步，想要逃跑。顾籽柔却轻轻拽住了她：“你不许走。”
木楠生皱眉，“顾籽柔，你到底什么意思？”
088. 你是真猛啊
乔小逸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身后的顾籽柔始终没有说话，好像被毒哑了似的。
木楠生咬咬牙，“顾籽柔，我问你话呢！”
顾籽柔偏过头去，手上继续扯着乔小逸的衣服，“小逸，你帮我说。”
嘎？
你俩就这么面对面的，不能自己说？
乔小逸扭过头，望着身后那个大款，轻声开口：“那得要报酬。”
顾籽柔服气了她这掉钱眼的态度，可是又没有办法，只好点点头，答应了。
她暗地里比了个三。
三万块。
乔小逸想的却是30点功德值，乐嘻嘻的接受了。
可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干的事情，少女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并尽量放缓了自己的声线，使这件事情听起来不那么离奇。
“是这样的，我陪她算命去了，那个算命的说你俩八字虽合，但命数不同，你我不知道，但是那算命的说她克夫。你最近的倒霉事儿就是她引起的。”
乔小逸尽量表述的让这件事情听起来靠谱一些，最后补充了一句：“顾籽柔她最近就想试试离你远点，看看能不能好些。”
“就因为这？”木楠生刚要发怒，又想起了自己的经历，以及桥边遇到的那个算命先生，一时间不知信还是不信，只能摇了摇头，“太荒谬了！”
顾籽柔道：“具体就是这样，我不想拖累你。”
木楠生将手上的烟头丢在地上，用脚尖碾灭。
“……顾籽柔，你听好了，如果我是因你倒霉的话，我他妈心甘情愿。”
他说完这句话就走了，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孤寂。
顾籽柔听见他说的那句话，抬起头时眼睛亮了亮，眼泪在眼眶里滚了几圈，终于落了下来。
“怎么还跟以前一样蠢……”
乔小逸找到空隙赶紧跑了，“下次这事别叫我，30点功德记得打我账号里！”
“功德？”
顾籽柔一个疑问句成功打乱了少女的脚步。
乔小逸惊疑的回头：“你不会要赊账吧？”
“不是。”顾籽柔挠头，“我以为你要三万块钱呢。”
乔小逸又折了回来：“我要功德！”
看她这个如饥似渴的样儿，顾籽柔破涕为笑，“行吧行吧，我去找客服说说，转你三百功德。”
“百？”乔小逸不可置信的伸出三个手指。
顾籽柔随意道：“我觉得吧，当厉鬼也挺好的，不用转世轮回，除了限制多点。”
说着，她美目流转，“说起来，你这么努力做任务赚功德是为了什么？”
“我想减刑。”乔小逸眼神坚定，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伟大的事业。
顾籽柔扑哧一笑：“你到底被罚了多少年啊？”
“四万八千年。”
“卧槽。”
顾籽柔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就她的恶劣行径也只被罚了三千年，乔小逸干了什么才能被罚这么多年啊？
“怎么了？很多吗？”乔小逸没接触过其他厉鬼，对自己的刑罚并没有什么概念。
顾籽柔干笑两声，嘀咕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傻白甜来着，没想到这么猛……”
乔小逸：“你才像个傻白甜。”
顾籽柔正想再问些什么，就有一个男人迎着晚风走了过来。
他洁白的类西欧衬衫特别抓人眼目，乔小逸几乎一眼就看到了他。
“唐季，你怎么出来了？”
唐季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你一直不回来，还以为出事了呢。”
乔小逸才发觉自己已经在外面待了半个小时，转凉的夜晚，手脚都有些冻僵了。
唐季依旧很有距离感的在她面前站定，点头朝顾籽柔打了个招呼，然后问：“你没喝酒出来干什么？”
乔小逸：“担心她。”
“好吧。”唐季动了动手指，似乎想要抓住她的手腕，可想到两人现在的关系，还是停止了动作。
他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衬衫的第一颗扣子，“饭局也快结束了，回去吧。”
“行。”
乔小逸自然而然走在他前头，伸手握住了顾籽柔的手腕，将她也带走。
唐季跟在两人后面，眸中闪烁着若有若无的蓝光。
那对深沉的眼眸深深的望着少女，始终未曾离开过视线。
089. 幼稚啊
看得出来，饭桌上已经显得有些狼藉了。
陶仙仙吃多了闭门羹，本来不再搭理吴江磊，可当看到乔小逸回来时，又瞬间打起了精神。
她朝着吴江磊举杯，嗓音甜甜的：“吴导，以后请多多指教。”
她这话难免叫人误会，吴江磊轻轻抿了一口桌上的茶，看了眼乔小逸，见对方并无任何反应，有些好奇。
陶仙仙这明显是在说拿到他手里的角色是势在必得了，乔小逸居然没有半点反应么？
乔小逸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很快反应过来他在想什么了。
只见少女摇了摇头：“今天不是试戏的日子。”
吴江磊笑出了声。
陶仙仙却没琢磨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听着吴江磊的笑声不像是好意，跺了跺脚只能作罢。
唐季慢悠悠的走来，扫了一眼乐呵呵的吴江磊，又看了看无动于衷的乔小逸，没说什么，走到少女身旁坐下了。
黄导微醺道：“好了，我也醉了，你们可还吃得下？”
木楠生道：“我给剧组订的酒店就在附近，黄导，我送你过去。”
“我也！”顾籽柔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兀自摇头：“算了，我陪着小逸。”
木楠生带着稍显命令的口吻：“过来，你帮我开房门。”
女三也说：“我也去吧。”
剧组的人结伴走了，顾籽柔被强行拉走，只有陶仙仙还留在原地。
吴江磊喝完最后一口茶，起身拍了拍衣摆，“就剩我们了。”
陶仙仙冲他扬起一个笑。
乔小逸莫名其妙的看看四周，指了指自己：“我们？”
怎么了吗？
唐季望着吴江磊，“吴总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吴江磊哈哈一笑，望着陶仙仙若有所思：“其实我也没想到我写的这个女主角这么受欢迎，既然到了需要让演员试戏的程度。”
他向乔小逸行了一个绅士礼：“之前说直接让你演的承诺怕是无法兑现了，试一下戏吧，让我看到你的实力。”
“没事。”乔小逸很想说一句不必行此大礼，但似乎不是很尊敬人家，于是闭了嘴，又补充一句：“没关系，我以前演戏之前也总是试镜。”
吴江磊微微点头，“那陶小姐、乔小姐，我就先走了。”
“啊？”陶仙仙道，“好，慢走。”
唐季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
总觉得这个人很熟悉。
是不是在哪见过？
……乔小逸失忆之前是不是勾搭过这号人物？怎么总觉得这人是有备而来。
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见陶仙仙用力哼了一声，“我告诉你乔小逸，试镜那天，你那个助理一定要带过来，我要让他看看，他到底放弃了个什么人物！”
乔小逸装作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装傻充愣的问：“我的助理？为什么要他来看你？”
陶仙仙看看唐季，知道有些话不能多说，又哼了一声，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哒的走了。
乔小逸失笑，“幼稚啊，这人怎么这么幼稚啊。”
原来是因为山丁才跟她争这个角色，太幼稚了。
090. 你耳朵红了
唐季叫了个代驾，准备先把乔小逸送回家。
乔小逸蹦进车里，还想着幼稚的陶仙仙离开时故意踩高跟鞋的样子，忍了好久又开始捧腹大笑。
“唐季，你有没有觉得她那个样子像个鸭子？”
唐季包容的笑着：“好啦，系好安全带。”
他拉过安全带帮乔小逸扣上，随后坐到旁边，扣好了自己的安全带。
乔小逸却向着他这边耸动鼻尖：“唐季，你身上怎么怪香的？”
一时静谧。
“咳、咳、”唐季莫名被空气呛了一口。
他用的是昂贵的古龙香水，是因为要来见乔小逸，才特意喷了一点。
可他又无法向她这样解释，只能装作不在意的说：“可能是衣柜里的熏香。”
“哦～”
代驾启动油门，车缓缓的行驶在柏油路上。
夜色中，霓虹灯闪亮，城市一片汪洋星海。
乔小逸盯着唐季的耳朵。
不是她想盯，主要是——
“唐季，男人喷香水很正常，你不用害羞。”
“……”
唐季又轻咳两声，“是熏香。”
男人有些不自在，耳朵更加红润，侧过去的脸颊上也慢慢攀上绯色。
乔小逸突然起了挑逗的心思，“你喷的是什么香水？挺好闻的。”
他精挑细选的香水肯定好闻。
唐季依旧嘴硬：“不是香水。”
乔小逸扯着身上的安全带凑过来，用力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你家熏香古龙水味啊？”
唐季不再说话，好半天才为自己辩解：“只在重要的场合喷。”
“原来如此。”乔小逸表示理解，随后又猛吸了一口，“确实好闻。”
唐季被她吸的这两口气逗得耳根泛红，憋屈的咳了两声，“坐好，马上就到家了。”
代驾忍不住问：“你们两个是情侣么，为什么要分开住啊？”
乔小逸连忙解释：“不是情侣，他是我老板。而且他有老婆。”
代驾：“是上司啊，那你们公司氛围挺好。”
“我没老婆。”唐季辩解。
乔小逸啧了一下：“柯德说你有。”
那个时候他作为柯德这是随便找了自己消失的借口而已，怎么偏偏被她记下来了。
唐季头疼的揉着眉心，“下次我让他跟你解释。”
没一会儿，乔小逸就到家了，她乐呵呵的下了车，蹦蹦跳跳的回到了家里。
唐季在车里看着她上楼，才让代驾开车。
引擎启动，代驾望着后视镜里男人幽思满面的模样，笑了两声说：“兄弟，喜欢就去追呗。”
唐季一愣，“哪有那么容易。”
代驾摸着方向盘，“你这条件多好啊，人长得也帅，追个女孩子还不是轻轻松松手到擒来？”
唐季叹气：“你追过？”
“那当然，我可是号称情话小王子的人。”
“追到了吗？”
“……没有，她嫌我满嘴跑火车。”
唐季无语。
——
隔日，乔小逸揉着山丁变成的黑煤球，左捏右揉。
“陶仙仙还对你念念不忘啊。”
少女赤着脚盘腿坐在床上，看着试镜的剧本，叼着一个棒棒糖含糊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