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饭馆
如无畏所料，这天晚上，两人还是没能找到差事。
两人逛到半夜，最后随便找了家屋顶，两人背靠着背缓缓入睡……
第二天，在鸡还没打时前两人便醒来。
望着朦胧的天空，两人各自伸了个惬意的懒腰。
在这个整座城都还在酣睡的时辰，两人决定做一件这个时辰唯一能做的事。
既无聊也浪漫的事——看日出。
老实说，在无畏看来，这真是一件十分无聊的事，要不是卫珊告诉他还能根据星星辨别方向，他连太阳会在哪边升起都不知道。
当然，这种想法只坚持到日出前。
当他亲眼看到太阳冉冉上升，金色朝霞沐浴整座城池，本就亮丽的柔河变得更加幽美时，他心中不禁感慨道，这样的景色，等的值！
在他眼里，最悦目的，还是被朝霞照耀着的卫珊。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尤为撩人。
不知不觉，渐渐地，有炊烟袅袅，接着陆续有人出现在街道上。
待到天际的太阳离地一尺时，两人下了屋顶。
一下去，便被浓郁的食物香味勾住魂魄，两人早就咕咕叫的肚子此刻更加嚣张地发出声响。
无畏用食指指背摸了摸鼻子，用肩膀轻轻撞了撞卫珊：“要不……就吃最后一次？”
卫珊摸了摸肚子，远远看着一家包子铺，心里思索片刻，斩钉截铁道：“不行！饿着肚子找，更有动力。”
无畏无奈苦笑，忍不住骂道：“要是让我抓到那个骗子，我非把他吊起来打不可！”
说完他眨巴着眼睛，做出一副可怜状：“但是，珊珊，我真的好饿啊！”
卫珊把手伸到他的嘴前。
无畏疑惑道：“珊珊你这是？”
“你不是饿吗？咬两口垫一下。”卫珊一本正经地说道。
无畏也不客气，头倾向前就张开嘴巴，关键时刻卫珊收回手，让他扑了个空。
无畏眼神迷离地看着她，她笑了笑，然后摸了摸无畏的头，柔声道：“阿畏啊，我们很快就能找到了，你乖一点，好吗？”
无畏只好耷拉着脑袋和卫珊同步行进着。
整个上午，他不停琢磨着被骗一事，脑海里已经对那个骗子用了各种各样的酷刑，同时也为当时提出钱放在一起的建议感到无比懊悔。
心里骂了一路的骗子和自己，无畏实在受不了，打起了用意念让食物送进嘴里的打算。
想法刚萌生，又因为他看了眼卫珊而打散主意。
好在，历经了几天，终于在这天上午让他们找到了一个差事。
这是一家不大不小的饭馆，两人根据门口的招人告示进门。
此时虽然有些许顾客，不过终归未到饭点，其中一个伙计在得知他们不是来吃饭时热情骤减，然后招呼另一个伙计把他们带到了老板面前。
见面的一刻，老板被无畏的眼睛吓了一跳，无畏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主动询问道：“是包吃住吗？”
“嗯。”缓下来的老板回道，“会做饭吧？”
“会！”无畏连忙答道。
“都会吗？我这只要一个喔。”
“不是还要一个打杂的吗？”
“一个厨子一个打杂，你们哪个厨子，哪个打杂？”
“嗯……”无畏思索片刻，问道，“毕竟我们之前没做过，什么特色菜一类的，没人教的话肯定做不出。”
“当然了，原本这里是两个厨子，前几天走了一个，还剩下一个，我可以让他教你们十天，只要在这十天里学会我家的菜就行了。不过要做得好吃才行喔，而且可能也不会有太多时间来教，还得学得快才行喔。”
无畏挂上笑脸：“好，那我打杂。”
老板打量了两人一番，问道：“什么时候能干活啊？”
“随时可以。”无畏答道。
老板点燃烟斗，吐出一口咽，缓缓说道：“那就直接干活吧！酬金的话，就是告示里写的那样，住的话，厨子有单间，就在附近不远，打杂的话是三个人一间，晚上会有人带你们去。”
无畏连连点头：“好！”
说完无畏挠了挠头，话锋一转：“不过，我们好多天没吃饭，可不可以……”
老板鼻孔流出烟雾，看了看两人，再看了看楼下不多的客人，摆了摆手：“去吧去吧。想吃什么叫厨子炒，就说是我说的。”
“谢谢老板！”
无畏和卫珊急忙顺着下楼，问过后厨的地方后，两人进后厨和厨子道明原委，厨子欣然答应，趁着他炒菜的功夫，两人也赶紧观摩着。
无畏一边看着，一边说道：“珊珊，其实炒菜没什么难的，无非就是把放完油后，再把菜放进去，调料也就只有几种，关键就是这些特色菜需要去记住步骤还有掌握一定的火候，有十天的时间，够不够？”
卫珊略显幽怨地说道：“你都帮我定下来了，不够也得够了。”
无畏大笑：“没事，这不是有这个大叔教你嘛，你看，他炒的多好！长得又和善，何况我也能给你讲点基本的东西。”
厨师长得高大壮实，面目和善，听到无畏这话顿时乐了：“合着你们不会炒菜就敢来这应招了？”
无畏应道：“倒是会一点，不过确实不能跟您这的水平比，不过我们可是很愿意学习的。”
“会学好啊！像你说的，这烧菜做饭也没什么难的，一共就那几样东西嘛，你们年轻人学东西快，十天，足够了！”厨师一边切着菜一边回道。
厨师的刀功炉火纯青，备好需要的材料，烧开油，倒入菜。
接着他熟练地颠着锅，火焰喷发不断，却又恰到好处地收拢在一定的安全距离，各类调料行云流水地洒进锅里。
卫珊少有看别人做饭的时候，想到这即将变成自己的差事，饶有兴致地看着，此时看的入了神，心中也提起了一些兴趣。
整个过程中，无畏都在和厨师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着。
很快，两碗菜炒好，厨师端在小桌子上就继续忙活着自己的事了。
直到此时，两人终于能上吃顿安心的饭菜。
反倒是饭量更小的无畏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了起来，一口菜拌好几口的饭，一顿饭吃完，两个碟子见不到半点油，可谓是无畏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感到无比满足的一餐。
第一百零七章 黄旺
十天的时间，卫珊那叫一个刻苦，每天开门最早来，关门最晚走。
学刀功倒没费什么劲，反倒是放食材、调料的先后顺序和火候的掌握确实是让她伤脑筋。
因此这些天，本来话也不多的卫珊基本就没怎么开腔，秉着不疯魔不成活的道理无时无刻琢磨着烧菜的事。
按无畏的话，就是除了吃饭上厕所以外全把心思花在烧菜上了，无畏甚至怀疑她会不会梦里都在烧菜。
看起来，卫珊好像对这事特别有征服欲，在此之前，无畏还没见过这样认真的卫珊。
不过无畏也能理解，毕竟卫珊对这事毫无基础，何况在这里做菜总不能像他当初在山上一样，只顾能吃就行。
先学会炒，再要炒的好吃，然后还要快。
相较之下，无畏拿的少，活也轻松了许多。
做一些端盘倒水的事何其轻松？
犯过的错误无非就是洗碗的时候摔碎了几个碗和碟子，然后，月钱被扣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一点点……
打杂的这期间，他也认识了另外两个伙计。
一个叫魏巍，一个叫黄旺。
魏巍就是当时听到无畏和卫珊来便耷拉下脸的那个，在这三个伙计中，他来的最早，算是其余两人的“前辈”了。
不过由于他性格原因，导致他也是三人中最不讨大家喜欢的。
黄旺来这里也有三年了，相比魏巍，他为人大方，尤为随和。
关键这人身上还发生了段有趣的故事：原本他的家世在当地称得上是数一数二了，那会儿他在城里四处洒金，大到在酒馆请客，小到乞丐都受过他的豪赏。
不过比起那些，他更著名的还是当年日日夜夜跑去芙香楼，只是给他带路的都能得到几百灵票，让人津津乐道的是，这位富公子自从见过花魁的容貌后再也没找过其他的姑娘。
当时，能够得花魁青睐的也只有他一人。
然而花魁的身价不菲，即便是他也不是能随手一挥就能赎回家的，据说当年他还因为想把花魁赎回家这件事和他爸大吵了一架。
再后来，他爸破产，府里上上下下走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他爸颓废数日后上吊自尽了，很小就丧失母亲的黄旺不知是不敢还是不甘心，那段时间不知遭了多少毒打和冷嘲热讽，就是没想过自尽，好在这家加肴楼的老板好心收留了他，要不然止不定能撑到什么时候。
这些故事无畏都是从厨子、客人、魏巍阴阳怪气的话语、以及黄旺嘴里得知的。
所谓的“当时”，也不过是几年前的事。
黄旺以前的性格怎样无畏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的黄旺是个话痨。
也不避讳以前的事，自己的事怎么糗怎么说，好像是在谈论别人一样。
得知无畏比他小几岁后，更是一天到晚给无畏灌输譬如“天大地大，快乐最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一类的说法。
也是有这样一个人在，才不让无畏觉得这样的日子枯燥。
关于黄旺，无畏最中意的地方还是他能和自己分享卫珊做的既不中看也不中吃的黑暗食物。
自从卫珊“疯魔”后，天天逼着无畏吃那些食物，以至于他吐的比吃的还多。
后来他把黄旺喊来一起承受了其中一半，顿时就感觉好了不少。
刚开始，卫珊做的菜……
如果不用吃的话，无畏还是很愿意恭维的。
这天，是他们正式干活的第十天了。
离午饭时间过了一个多时辰，客人稀少，众人这才抽出时间来吃午饭。
经过十天的学习，此时卫珊的手艺已经可以做出不难吃的菜了。
于是众人大大方方地在店里摆了张桌子一块吃。
前几日一直偷摸让厨单独炒其正餐的老板也受邀来到饭桌上。
尝了几口后，老板略显惊喜的说道：“不错，明天正式上场了，老周，明天的家常菜让珊珊做，然后慢慢教她做特色菜。”
姓周的厨子点了点头。
卫珊心里暗喜，表面上不动声色地吃着。
“这个茄子好吃。”说完，无畏夹了几块到卫珊碗里。
黄旺“不怀好意”地笑道：“小畏啊，你怎么不给我夹点？”
无畏向来不跟他客气，笑骂道：“怎么？你更会吃？光会吃还好意思让别人给你夹菜，你怎么好意思的啊？”
“那倒是，珊珊好不容易做这一桌，辛苦了，来，珊珊，我也给你夹几块。”说完，黄旺就夹起几根丝瓜。
还没等他下一步动作，无畏就伸筷子夹走他筷子上的丝瓜送进嘴里：“嗯，不错，小旺啊，你夹的菜就是好吃。”
“要不要脸啊？谁给你夹了？那是给珊珊夹的！”黄旺做出“恼怒”状道。
无畏连扒几口饭：“哼，迟到的殷勤，没诚意，我帮你避免尴尬还不好？”
“嘿！好话全给你小子说了！”黄旺笑道。
在无畏和卫珊没来之前，饭桌上基本就是黄旺一人在唠嗑，偶尔厨子会搭那么两句，老板话不多，而魏巍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是毫不掩饰的刻薄挖苦，黄旺自己不在意，大家也不愿说什么。
无畏两人来了后，卫珊缠着大家尝菜，无畏能和黄旺聊个不停，这里显然添了不少生机，老板还是很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的。
这样才有生活的气氛嘛！
老板轻声说道：“无畏啊，之前打烂的那些锅碗瓢盘就不用你赔了，往后，可要上点心喔。”
无畏嘿嘿一笑，点了点头。
黄旺没放过这个奚落无畏的机会，“唉~所以你要懂点事啊，小畏，不能老是给人添麻烦。”
无畏挂上笑脸：“好，好，好，来多吃点菜。”
无畏伸筷子依次进每盘菜，然后夹给黄旺，让他的碗满满的。
“你年轻点，你也要多吃。”黄旺也不甘示弱地让无畏的碗里变成“小山峰”。
看着两人碗里滑稽的堆积物，卫珊不禁噗嗤一笑。
这样孩子气的无畏，她也是头一次见到。
哪里还有半点当时待在主营帐，为了打仗老是唉声叹气的模样？
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第一百零八章 晓玲
马七家的涂染坊，名为马氏涂发。
作为城中最大的涂染坊，他们没有在名字上下功夫，而是用了这么个极其普通的名字。
按马七父亲马有财的说法，只要把事情做好，“马氏”这两个字，就可以是最响亮的名号。
自从得知马氏涂发来了位貌若天仙的白发美人后，每日的客人绵绵不断，络绎不绝，数量达到了先前的两到三倍。
许多人慕名而来，点名要她为自己染发。
这其中大多都是男人，为了能被她服务，等上几个时辰也不介意。
得知她只会简单的涂染黑发和黄发后，那些人就把自己的发色在黑黄之间换来换去。
更有不少权贵想花钱将其收买，纳入自家门中，亦或者出高价“挖”走她。
最夸张的还是，每日的门前都能徘徊不少没钱染发一心只为一睹其容颜的男人。
还有部分女人则是来看看是怎样的妖娆面貌能让那些男人痴迷到这种程度？
来了之后，对于那张面貌多是惊为天人，除此之外，要么是妒心更重，不留好话；要么是十分羡慕，自惭形秽……
在马七看来，有这么个美人在，可以让其每天过眼瘾，同时还带来了甚于之前的客流量，这样的新手，就算是以熟手月钱结给她，那也是稳赚不亏的买卖。
不过看归看，马七可是不敢对她有半点非分之想。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那女子刚来那天，他带她去买购一些生活用具，路上碰到几个二流子打她主意，他本想自报家门吓退那些二流子，不曾想，眨眼功夫，七八个壮汉同时在地上打起了滚，哭爹喊娘。
打那之后，马七是彻底没了在那冷艳女子面前造次的念头，除了干活时必要的交谈，只要她不张嘴，他也就不跟她开口。
除此之外，马七倒是挺希望再来几个倒霉蛋去招惹她的，这样就能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手段了。
这个让他敬而远之的对象，其身上的神秘，着实让他感到十分好奇。
大概是沈婳祎容貌太过惊人，加上她平日里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亦或是出于其他原因，除了马七和负责教他涂染的师傅外，店里也没有人会主动上前和她套近乎。
似乎她也丝毫不在意这件事，她愿意理的也不过是这两人而已。
师傅是个女子，名为晓玲，虽是师傅，却也大不了她几岁。
晓玲长得五官精致，娇晓玲珑，俨然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
只是除了在干活以外，晓玲对其他事物总是怯生生的模样，因此之前不受店里众人待见。
相反，沈婳祎对她倒是颇有好感，对她从来不吝啬话语。她的特殊对待，也使得晓玲也能对她敞开心扉。
此刻是晚上，按照涂染坊的规矩，晚上不营业。
在沈婳祎的再三坚持下，晓玲终于答应和她一块出门闲逛。
倒不是沈婳祎多么喜欢逛，只是她觉得晓玲不该成天闷屋里。
这个年纪的姑娘，不说一定得找个什么好人家，好歹也得多见识见识这外面的世界吧！
当然了，因为囊中羞涩的缘故，沈婳祎能带她做的也只是逛逛了。
今晚的街市，似乎比以往的街市热闹了许多。
沈婳祎看到许多摊子贩卖着稀奇古怪的布制品，摊子前挤满了顾客。
她疑惑地问道：“那是什么？”
站在她身旁的晓玲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然后用她一贯的轻微嗓音说道：“那些是灯。”
沈婳祎又蹙紧眉头望了几眼，依旧不解疑惑，“灯？那是什么灯？”
晓玲解释道：“是各种各样的灯笼。每年这个时候许多店家都会制作各种各样的灯，以备灯节使用。”
“灯节？是这里的习俗吗？”
“对。”晓玲停顿片刻，补充道，“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野兽经常祸害这里的百姓，那个野兽十分厉害，国王派来的很多军队也没能将其制服，很多百姓都遭到毒手。后来有一个人带着十几个人，消灭了那个野兽，为这座城带来了安定。不过可惜的是，虽然野兽被他消灭，但他本人也在那场战斗中牺牲了，在他死后的七天，人们怕他的灵魂找不到回来的路，于是就在那天人手一盏灯，照亮了整座城池，以此来为他指引归路。再后来，就慢慢变成了习俗。每一年的那一天，就变成了灯节，人们会在那一天拿着各种各样的灯笼聚集在柔河或者大广场，以此纪念那位英雄。”
“这故事真浪漫。”沈婳祎若有所思地轻声感叹，随后又问道，“那，灯节是哪一天？”
晓玲眨了眨眼睛：“还有三天。”
“那一天，会很热闹吗？”
“嗯嗯，那一天，城里好漂亮的。家家户户都会挂上又漂亮又耀眼的灯，很多人都会去广场和柔河边，一些男女也会在那天把精心挑选的灯送给心仪的对象，希望自己的爱意能够得到英雄的庇护。”
沈婳祎笑着问道：“你有没有送出或者收到的灯？”
晓玲脸颊微红，低下头轻声说道：“没。”
“一次都没吗？”沈婳祎扭头问道。
晓玲的声音又更微弱了：“小时候有过两次，长大后，我一般和父母待家里，没再去过。”
沈婳祎轻蹙眉头，“你父母也不去？”
晓玲下意识地揪着衣角，“我父亲身体不好，我母亲一直在家照顾他，而且就算我说顶替她照顾父亲，让她去她也不肯，说是不放心，其实多半也是觉得父亲不在，她一个人去没意思。”
沉默一会儿，沈婳祎接着问道：“他们不愿意你去？”
晓玲摇了摇头：“不是的，他们每年都让我去，只是……人太多……我……更愿意待家里……”
“那今年你陪我去可好？”沈婳祎柔声说道。
晓玲眨着圆圆的眼睛，仿佛在心里艰难地做着抉择。
沈婳祎看透晓玲的心思，轻声道：“再美的风景，身旁没有伴的话，也会大打折扣的。”
终于晓玲做出决定：“好。”
沈婳祎莞尔一笑，道：“那些灯的种类好多，看上去真新鲜，我们也去看看？”
晓玲同样微微一笑，道：“好！”
第一百零九章 灯节（1）
灯节，作为登城数百年来流传着的传统节日，人人都对它有着积极的态度。
其热闹程度，甚至不亚于新春佳节。
在这一天，许多店铺都会早早停止营业，加肴楼也不例外，太阳还没落山之时，便闭门谢客了。
由黄旺买回了些许灯笼材料，众人分工，打扫的打扫，整理的整理，制作灯的制作灯。
这样一个日子，马虎不得。
灯无非由灯座、灯柱、灯碗以及灯芯组成，有着照明作用的不过就是油和点燃的灯芯，于是能让灯商下功夫琢磨的就是外观了。
灯座材料或为木头，或为青瓷，灯商把模样制作成各种各样的动物以及各种植物，亦或者美人仙子之类的。
黄旺买回来的是灯名为“雄鹰衔阳”，顾名思义，灯座是个木质的老鹰，老鹰的嘴里衔着一个灯圈，灯圈的最下方连着一个头大的油灯。
分配到做灯的无畏和黄旺要做的事就是把木质老鹰拼装好，再将其连接油灯。
因为工序略微精妙的关系，算不得简单也称不上难。
买灯回来后就找老板单独谈话许久的黄旺来到了和无畏相邻的桌前。
黄旺动作娴熟的拼装着，嘴巴也不闲着，“小子，买灯了吗？”
无畏疑惑道：“灯？你不是买了吗？”
黄旺送给无畏一个白眼，“我还不知道我买了灯！我问的，是你自己的灯！”
“自己的灯？”无畏不在意地说道，“你是说晚上出去游玩带的灯吗？不是随便找个摊子就能买吗？”
黄旺停下手中动作，“看来是我忘记跟你小子说了，告诉你吧，今天这灯节可不是一般的节日，点灯呢是为了照亮城池为那位大英雄指引道路，但还有个说法是今天晚上送灯给心仪的人就能得到英雄的祝福，然后就能长长久久。”
“还有这回事？”无畏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黄旺继续拼装，“英雄不用什么花里胡哨的，只要光就行了，可心上人不一样，要是在这样的日子收到的是个满大街都有的玩意儿，那谁乐意啊？”
无畏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思索了好一会儿，笑道：“小旺啊，你看，我才来几天，有的事，不方便做……”
黄旺听明白他的意思，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其实吧，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富裕之人，按十分算的话，一天一分，这合理吧？”
“嗯？？”无畏不知所云，“怎么个意思？”
“就是，借你一百的话，按借的天数算，借一天就多还十块，两天就多还两十块，然后……以此类推。”黄旺十分有耐心地解释道。
无畏皱了皱眉，笑骂道：“好家伙！让你做店小二真是委屈你了啊？钻钱眼里了你？这话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的啊？这话真让人伤脑筋，你怎能说出如此之言呢？唉~太让人失望了啊你。”
“嘿嘿，开个玩笑。”黄旺笑了笑。
无畏表情刚缓和，耳边又传来黄旺的声音，“一天一分那还是人吗？我哪能这样对你？凭咱俩的交情，最多五天一分，你多给我也不能要啊！”
无畏发出一声哼笑。
“六天？七天……八天？八天不过分吧？就八天，不能再少了！”黄旺“斩钉截铁”地说道。
无畏叹了一口气：“嗨~看来买不起了，得留下遗憾了。唉~”
“……十天？”
“成交！”
黄旺皱了皱眉，心里忽然有一种受骗的感觉油然而生。
“对了，好一点的，大概得花多少？”无畏问道。
黄旺回道：“那可就不好说了，好到能买十座加肴楼的都有，你可得看着自己的实力买啊，我能借的也不过就是一千左右。”
无畏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说道：“好，那就借我一千。”
“好嘞！”算盘打响的黄旺愉快地说道。
说罢，两人继续忙活着做灯。
好一会儿，等上了躺厕所的黄旺回来后，无畏问道：“话说回来，今晚，你又有什么去处？”
“去处？我能有什么去处？”黄旺头也不抬的说道。
无畏想起了什么，识趣的闭上嘴巴。
接着，整理好后厨的卫珊来到前厅，下意识地向无畏投去了目光。
待到无畏发觉后把目光放她身上时，她又在前一刻转移了目光。
等众人一切处理好，太阳正好下山。
无畏和黄旺把制作好的“雄鹰衔阳”点好火，然后悬在屋内外的房梁上，十几道金黄色光芒将屋里照的明亮通透，看上去，还真有几分阳光的感觉。
早早地吃过晚饭后，老板把无畏拉到一旁，询问道：“你小子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无畏满脸疑惑，“说什么？”
老板顿了一下，道：“额，比如，借点钱什么的？”
“谢谢老板，不过不用了，我已经找小旺借了一些，够用了。”无畏如实回答。
老板喔了一声，轻声道“这么说，你是知道灯节的习俗了喔？”
无畏点了点头。
老板若有所思地微微抬头，片刻后又稍微提高嗓音说道：“那小子没有跟你说什么借一百还一百二吧？”
听到这话无畏笑出了声，然后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
老板挥了挥手，嘱咐道：“那就好，那你们放心去玩吧！玩的开心点喔！”
…………
在整座城被艳丽灯光笼罩之时，一个不起眼的房间内正谋划着一场足以轰动整座城的阴谋。
房间里有十多个人，统一带着面具，披着黑色斗篷。
其中一人面向众人。
那人嗓音略显苍老，语气平淡，“都准备好了吗？”
众人中一女子向前迈出一步，拱手道：“按您的吩咐，所有部队已准备完毕。”
被称为主上的男人负手于后，“很好。那就按计划行事。”
女人接着汇报：“城卫那边也有所动作，他们的守卫人数是以往的数倍，似乎，是冲着我们来的。”
男人冷哼一声，“那种东西，不足为惧，没有什么能够阻挡黎明的到来。”
说完他顿了顿，道：“去吧，夜，已降临。”
第一百一十章 灯节（2）
无畏和老板交谈完以后，正准备去广场凑一凑热闹，不曾想，这一会儿的功夫，黄旺就不见踪影了。
好在在他们来到加肴楼以前就在城里四处游逛过，因此认得那个大广场。
黄旺不在，正好促成只有无畏卫珊两人的结伴。
虽然这种情形早就出现了不知多少次，但这一次似乎有所不同。
从出了加肴楼大门开始，无畏就一直在心里找着话题，每每想到什么话题嘴巴又好像打了几十个结一样，硬是说不出口。
于是乎，路上的气氛略显尴尬，连空气中也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终于在走出好一段距离时，卫珊打破了这个尴尬，她说道：“这么盛重的节日，祎姐应该也会来吧？”
无畏仿佛抓到救命稻草，点了点头，道：“对，应该吧。”
卫珊轻扬嘴角，柔声道：“也不知道黑头发的祎姐会是什么样子。”
无畏脑子一抽，回道：“就是，黑头发的样子。”
“……”
无畏的话说出口，气氛再次陷入沉寂。
不过很快卫珊看着明亮的四周，不禁赞叹道：“真漂亮！”
也难怪卫珊会这样说，只见家家户户都挂上各式各样的油灯和灯笼。
许多门前都放置着或半人高的一座乃至几座兽型油灯，又或是等人高的塑料美人手提油灯，还有石像口中不停的喷发火焰，和塑制的植物泛着流光，以及将士们仰望天边捶胸行礼的石像体内也是光芒四射。
来来往往的行人也纷纷提着大小不一的油灯。
灯光五颜六色，给人一种仿佛置身于梦境一般的感觉，惹人陶醉。
无畏也不禁感概：“真不知道得是怎样的英雄才能当的起这满城灯光的照耀啊！”
卫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悠悠道：“就是能让满城灯光照耀的英雄。”
无畏愣了一下，笑道：“珊珊，你……你啊你。”
气氛轻松许多，无畏卸掉了心里莫名的负担，自然地说道：“听黄旺说，最热闹的就是广场和柔河边了，柔河这么大，要是祎姐在那里的话就很难碰到了，就是不知道广场有多少人。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咱们就碰上了。”
说完无畏略作停顿，然后接着说道：“珊珊，我们也买两个灯吧。”
卫珊点了点头。
无畏随即跑到一个摊子前，买了两个灯笼。
灯笼制式简单，外层是铁丝制成的骨架，然后蒙上红色纱布，纱布四面写着归字，提在手上大小合适，只论照明的话基本上是人们的首选。
好一会儿，无畏和卫珊一人提一个灯笼来到了广场。
广场上最显眼的便是看上去百米左右高的雕像。
雕像神情严峻，两个手掌叠放着按在在剑首上，剑身朝下，剑尖抵着地面，整体看上去，英姿焕发，宝相威严。
这里的人群就更夸张了，虽然没到摩肩擦踵的地步，却也算是人山人海了。
月亮高高悬挂，黑色幕布笼罩天空，而广场上灯火通明，俨然没有半点夜晚该有的模样。
毕竟英雄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所以这天的热闹更多是因为习俗，而热闹总不能只是成堆的人聚集然后空坐几个时辰。
因此，商家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节日。
小本生意的就会在人多的地方摆上或吃或玩等物品的摊子，财大气粗的那就是会弄一些道具供多人玩乐了。
做买卖的除了上不得台面的皮肉生意，尤其懂得孩童和眷侣的钱好赚的道理，对此他们往往会花大功夫去琢磨，手段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城里不少人闲谈时都会提到，送灯给心上人能得到英雄的祝福这件事多半为商家编造。
两人并肩前行，卫珊的目光四处投放，无畏则微微低头一言不发的迈着同样的步伐。
此时刚入夜，不断有人结伴来到广场上。
与此同时，黄旺在一家店铺软磨硬泡许久总算以一千七百五十灵币拿下了一颗夜明珠。
夜明珠有两种，一种是需要借助其他光源激发，一次激发能持续一两天发光；另一种则可以永久性发光，其光芒鲜艳亮丽、璀璨夺目。
要是放以前，因为稀有的缘故，不管哪种夜明珠都是价值连城，不是寻常百姓能够买的起的。尤其后者，哪怕是以几年前黄旺家的财力也不能奢望。
自从多年前不知哪个国家挖到一处矿里收获不少夜明珠后，其价值就大打折扣了，尤其在这不缺独特光芒、有着“灯城”之称的登城内，更是不能作为奢华物品贩卖。
只不过，寻常百姓要买还是要咬碎牙掉块肉才能买得起这价值一落千丈的昂贵物品，也亏是黄旺做店小二的这几年练了一副好口才，再加上以前阔绰的时候在城里四处洒金积下的好人缘，四千灵币的东西也能给他讲成两千七百五。
他身上穿着早在前几天便洗好晾干的衣裳，一件好几年都没有穿过的华贵衣裳。
从店铺出来他脸上洋溢着和煦笑容，步伐也迈得轻快。
走了一会儿，他看到一个小女孩捧着一箩筐鲜花向所有来往的人张口一遍遍地寻求购买。
或许是刚入夜不久的缘故，亦或者是她来错了地方，还要么是她在这个节日仍衣衫褴褛的原因，看上去收获甚微。
等她问到黄旺时，黄旺发现虽然她衣服破烂脸上倒是整洁，眼睛水灵灵，目光炯炯，嗓音也铿锵有力：“老板，买花吗？五块一朵。”
要是早个几年，黄旺保准毫不犹豫地把花全部买下再嘱咐下人赏其一些灵币，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今天他一口气和老板预支了将近两个月的月钱，除去花出去的和借出去的，手里已经所剩不多了。
他在看到小女孩那一刻到走到她身边心里衡量了一番，等她问出这句话时，他又犹豫片刻，然后问道：“你这里有多少朵？”
小女孩不假思索道：“还有一百一十八朵。”
“一百一十八朵……”黄旺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点了点，不过三百四十五块，抿了抿嘴，抽回四十五块，然后把剩下的递给女孩，“我买六十朵。”
“好！”女孩眼放异彩，欢快地点了点头，然后十指并用数着花朵。
黄旺悬着递钱的手，安静的看着女孩低头数花。
很快，女孩拿出几十朵，再把剩下的花连同箩筐递给黄旺，再接过黄旺手里的钱，轻声说道：“大哥哥，给你八十八朵，节日快乐！”
黄旺愣了愣，没有拒绝好意，摸了摸她的头，用柔和的声音说道：“去广场上卖吧，那里人多。”
顿了顿，问道：“认得广场吗？”
“认得。”女孩点了点头，乖巧地回答。
“去那里的话会有一段路有点黑，这个灯笼给你。”说完黄旺把手里的小灯笼递给女孩。
女孩接过灯笼，睁圆了眼睛看着黄旺。
黄旺微笑道：“去吧，节日快乐。”
“谢谢大哥哥！”说完女孩朝着黄旺的后方走去。
黄旺看了看筐里的花，花香沁入鼻中，又看了看女孩的背影，笑了笑，继续朝着原本的路行进。
第一百一十一章 灯节（3）
沈婳祎所在的马氏涂发在黄昏之时便打烊，众人花了点时间把店里整置好后，各自出城过节。
沈婳祎和晓玲结伴来到了一家卖灯的店铺。
店里灯的种类繁多，人流量大，两人足足逛了半个时辰才选好中意的灯，一个花六百，一个花六十六，买下了选好的灯。
出了店门，沈婳祎把精心挑选的名为“紫霞捧月”的油灯递给晓玲。
晓玲面带疑惑，“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吗？”
“给你的。”沈婳祎淡淡说道。
“给我的？”
晓玲感到诧异，下意识看了看沈婳祎手上紫色和黄色两种灯光交相辉映的灯，再看了看手里虽然有西瓜大却装饰简单、只有昼白灯光的灯。
沈婳祎微微笑道：“你要我一直举着吗？”
“啊？”
晓玲话音未落，沈婳祎一手抓起她的手，一手把灯挂在放到她的手里。
头一次收到外人礼物的晓玲欣喜之余脸蛋微红，支支吾吾地说道：“可，可，可……”
沈婳祎笑容依旧，用眼神点了点晓玲右手的灯，“那，我的礼物呢？”
“你的花了六百，拿我这个换的话不是……”
晓玲心想拿自己六十六买的灯换六百的灯实在不妥当，可一向孝顺节俭的她每个月的工钱基本用来补贴家用，哪里能拿出几百去买个灯，当下便不知所措了起来。
“这个灯多好，比我那个大多了，早知道我也买这个了。”沈婳祎拿过晓玲的灯，目光放在灯上，说道，“这可是你送我的，不是‘换’的。说起来，我还是头次收到别人的礼物呢。”
晓玲把目光放在两个灯上来回扫视，蹙着眉说道：“可是这……”
不等晓玲说完，沈婳祎柔声道：“我很喜欢。”
顿了顿，她接着说道：“你不是说会有人放河灯吗？我们去看看吧。”
晓玲舒展眉毛，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手挽着手朝柔河走去。
另一边，黄旺来到了城里最为著名的“天上人间”——芙香楼。
在这个灯节，原本就一直在夜晚灯火通明的芙香楼没有太大的变化，倒是客人比平常少了许多。
一进门就有几个香艳女子凑上他的身前，如抢货物般一人一手拉扯着他，嘴里都是刺激男人骨肉的芳香话语。
但即使是这样几个惹眼火辣的女子，黄旺也不为所动，稍稍用力顿住双手，嘴里说道：“我是来找白月的。”
几个女子一听这话，下意识打量了他两眼，然后纷纷散开。
正在招呼着别人的老鸨不经意的一眼看到这位曾经的熟客，已过三十仍风韵犹存的老鸨蹙了蹙眉头，接着她叫来一小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很快，小童来到黄旺身边，道：“黄公子可是来找白月姑娘？请随我来。”
黄旺没有立即应好，而是两手摸着左右两边的口袋说道：“钱……”
“我家妈妈说，今天过节，这次就免了。”小童说完便转身迈步，“请随我来。”
黄旺愣了下，两个摸着口袋的手握起了拳，然后扫了眼四周，目光停留在招呼客人的老鸨身上，片刻，深吸一口气，跟上了小童的步伐。
等两人上了楼梯，老鸨神情复杂的看了眼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白月作为芙香楼的花魁，一颦一笑都能让无数豪贵客人魂牵梦绕的人物，身价自是极高，不论其它，就是和她见上一面需要花的钱币那也要寻常人数以年计的工钱，要说和她来场床笫之欢，那更是许多富家老爷都不敢想的事。
也因此，当年除了出身富贵的黄旺，没人舍得花那样的钱找那位貌赛天仙的头牌。
久而久之，花魁似乎成了黄旺的专属，来这里的人都会默认这一点。
相传，黄旺和那位头牌互相夺取了各自的首次。
那些过往，都变成了过眼云烟。
当年首屈一指的富家子弟黄旺如今不过是一个店小二，当年父亲自尽后他也一蹶不振，后来和加肴楼掌柜借钱安葬好父亲，他在坟前呆坐了一夜，他想，他应该活下去，起码要还清因破产而亏欠的债，让父亲来的清白，去得清白；起码要活个人样，不负父亲那些年的唠叨碎嘴；起码，要再见她一次。
两人终于来到了一个房间前，推开门，只见一女子在窗前注视窗外。
女子身着青色衣裳，肌肤胜雪，长发披挂及腰，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身材妖娆婀娜，一眼看去，不似人间凡物。
该女子便是黄旺日思夜想的那位，让他想着“起码再见一次”的芙香楼花魁白月。
听见开门的声音，她转过身，在和黄旺目光对视时她眉头微蹙，心里感到诧异，当场愣住了。
同样，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黄旺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还是被其盛世容颜给惊艳到，愣在原地，心里演练了无数次的打招呼说辞也堵在了喉咙里。
小童朝白月鞠了一躬，随即转身离开，留下这对许久未相见的男女。
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五年不见，那该是几个秋？
黄旺率先收敛目光，面无表情地一步一步迈向白月。
白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向自己走来，也没有半点要开口的意思。
黄旺来到白月的面前，把右手提着的一筐花递给她，她看了看黄旺，接过了花。黄旺接着把左手伸进怀里掏出夜明珠递给她，她再伸手接过夜明珠。
然后黄旺换上以往一贯的无赖笑脸，道：“这么久不见，想我了没？”
白月把花拿到鼻子前闻了一下，再望了眼夜明珠，用轻柔嗓音说道：“花很香，珠子很好看。”
说完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是用存了那么久的钱来这里，不值得，别为我乱花钱，这里……”
没等白月说完，黄旺双手搂住了她的脖子，语气轻淡，“我想你了。”
女子特有的香味扑鼻而来，令黄旺感到陶醉。
白月愣了下，随即搂住黄旺的腰，道：“我也想你了。”
窗户外，千万盏灯火和月光交织着映照整座城，窗户内，几盏简单的昼白灯火和夜明珠的翠绿灯光交汇附和着柔情一刻。
第一百一十二章 放河灯
有广场的地方自然少不了卖艺的登场，诸如吞剑、喷火、裸脚走钉山、蒙面扔飞刀等总能反复地博得人们的喝彩和一点小钱。
这些杂耍虽然大家都知道是假的，可他们那常人难以看出破绽的娴熟手段确实能给人一定的视觉冲击，令人愿意观赏，愿意拍手叫好。
无畏倒也乐意观赏这些技艺，只是眼看人越来越多，他心想着该去买灯了，于是乎他弄坏灯再以灯被人群挤压坏所以要去买灯的缘由告知卫珊，卫珊也没多想，只说等下在雕像会合便又进人群继续观赏杂耍去了。
无畏不知道的是，他刚离开不久，卫珊又走出人群，先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灵币，微微一笑，然后在确认他完全离开后，动身迈向和他相反的方向。
离开广场的路上，无畏的心里莫名忐忑，第一次买礼物和第一次送礼物，这种事好像不比打架轻松啊。
珊珊喜欢什么？红色。还有呢？嗯……黄旺那小子也是，也不告诉我哪里有好一点的灯，说起来，这小子去哪了？回屋了？会吗？这么早？是不是该去问问他有什么主意？嗯……不行不行，礼物这种东西当然是要自己挑选才对。
可珊珊喜欢什么？红色。红色……这么多店铺，找吧，或许能找到好的？
无畏双手轻拍了拍脑袋，望着两边众多光彩夺目的铺子，深吸一口气，选了最近的一家径直进了店里。
店家为其排除了其他价位的灯后，无畏就按着红色外形的挑，左挑来右挑去，虽然看上了几款，但他没有轻易下手，本着‘礼物这种东西还得货比三家才行’的想法，他又踏进了另一家铺子。
终于在第四家店铺，他看到了满意的‘礼物’。
那是一个晶石状的灯，一颗近碗粗的大“水晶”周遭围着长短不一的小“水晶”，整个灯晶莹剔透，颜色也正好是鲜红色，仅凭外观无畏便很有买下他的冲动，而其标的价八百八十八正好在无畏目前的能力范围内，唯一需要在意的就是灯光亮度了。
正当无畏想一探究竟时，好巧不巧，碰到了一位“熟人”。
正是哄骗掉无畏盘缠、被他在心里骂了无数次的那个“算命先生”。
看到这张让自己挨了几天饿的罪魁祸首的脸，无畏气不打一处来。
两个念头一前一后涌上心头，第一个念头是抓住他然后把钱拿回来，第二个念头是正好可以买个更好的礼物。
那位“算命先生”也几乎在同时发现了无畏，两双目光交织在一起，只一刹，“算命先生”撒开腿就往外跑。
他那眨眼功夫就能溜没影的手段无畏可是见识过的，于是无畏放下脑海里所有一切想法，二话不说就追了出去。
另一边，卫珊特意走到离广场远的地方，然后走进一家卖灯的店铺精心挑选了起来。
柔河边上有一排梧桐树，每两个之间隔着四五米，此刻这些树上全都挂上了十来个长明灯，好不亮丽。
柔河两边的人也可谓是摩肩擦踵，密密麻麻地围绕柔河一圈，就连拱桥上也被挤得水泄不通。
放河灯不是登城独有的特色。
早在很久以前，世界各地便会在一些特定日子以放河灯的方式祭奠亲人，其目的和灯节差不多，为向已逝之人指引归路，所谓“燃河灯，济孤魂”。
也有地方的说法是为了送走疾病灾祸，所谓“河灯离去，灾病不留”。
还有更唯美的说法是民间传说里，牛郎织女一年见一次，而这一次一人一仙的见面要走鹊桥，而鹊桥晦暗，人们便放河灯指引这条路，好让他们能早点相见，所谓“河灯亮，河灯明，牛郎织女喜盈盈”。
河灯也叫“荷花灯”，用各色蜡光纸折成荷花状，上面置一蜡烛，以麻绳为灯芯，如此就算制作完成，若是有风的情况下再将底部浸入蜡烛油，使其黏连些许沙子加重量即可。
成千上万的河灯漂在河面上，然后随河流奔赴远方，自然是件浪漫的事，只是柔河围内城一圈，就算有几条小河与其相连也不好承载太多河灯，找人专门处理的话且不说麻烦更会让人觉得不吉利。
因此，登城的河灯略有区别，灯芯用特殊材料制成，燃烧时间在半个时辰左右，燃到底时，火会引燃紧贴“花瓣”的五根火芯并以极快的速度将整个荷花灯燃烧殆尽，这样一来，便没了后患。
沈婳祎和晓玲一人买了个河灯好不容易穿过人群来到了河边。
望着河面上漂流着的成百上千的河灯，沈婳祎不禁感慨道：“真漂亮！”
对于人多的地方，晓玲一向是能不去就不去，好不容易来一次，面对万千张面孔和热闹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再加上有沈婳祎陪伴，心里有了底气。
她问沈婳祎：“婳祎，你有愿望吗？放河灯也是可以祈福的呢。”
“祈福嘛……”沈婳祎托着腮帮，思索片刻反问道，“我更想知道你有什么愿望？”
晓玲蹲下身子，捧着河灯悬在河面之上，正色道：“父母平安，然后……嫁个如意郎君。”
说完，她把河灯放在河面上，再轻轻一推，河灯随之漂流。
接着她转头问道：“你呢？”
沈婳祎蹲下身子，“那我的愿望就……世界和平。”
说罢，沈婳祎放下手中河灯，两个手指轻轻一弹，河灯也融入其余河灯并随之流动。
此时，柔河边万火汇聚，柔河上寄愿流灯，天上圆月当空，群星璀璨，又有微风轻拂，不绝于耳的谈话嬉笑声，种种种种，好不浪漫。
“也不知道珊珊那妮子和无畏怎么样了。”看着眼前这些热闹，沈婳祎不禁想起了那两位。
晓玲没有听清，疑惑道：“啊？”
沈婳祎缓缓说道：“两个朋友，我挺想让他们认识你的。”
晓玲不解，“啊？为什么？”
“你们，都挺有意思的。”
“就是那个时候和你一起来店里的那两个人？”
“对。”
“他们也来了吗？”
“应该吧，或许等会儿能碰到他们也不一定。”
第一百一十三章 美好
对于卫珊而言，店里的灯琳琅满目，千奇百怪，这个很好，那个也不错。
于是乎，只能从价格上权衡了，在承受范围内越贵越好。
最后她终于选定了一款，灯源是一个圆球，装饰则是一个披头散发、赤着上身的男人两脚似跑步状，一手向身后，一手触摸圆球，名为“夸父及日”。
价格九百九十九，而卫珊手里刚好有一千灵币，因此她愉快地买下了它。
出了店铺后，迎面走来两人。
一男一女，男人身着黑衣，黑白相间的头发披散开来，胡子拉碴，目光锐利，皱纹明显；女人同样身着黑衣，看上去比卫珊大不了几岁，皮肤白皙，面貌端正，行走似风。
在他们相隔不到五步时候，中年男人停下脚步，先是皱眉，再是摆出和善面孔：“姑娘留步。”
正琢磨着一会儿送礼物该用什么说辞的卫珊停下脚步，蹙眉望着眼前的陌生面孔，疑惑道：“叫我吗？”
中年男人略带笑意，“能和你商量一件事吗？”
“什么事？”
“能把你的灯送给我吗？”
“嗯？”卫珊越发迷惑，下意识看了看刚买的那盏灯，“这个？”
他身旁的女人似乎也感到困惑，把目光投在他身上。
男人点了点头。
卫珊转头用头轻点了下买灯那个店铺，轻声道：“那里多的是。”
男人回道：“我们有要事在身，不便浪费时间。这样吧，我愿意花钱买下姑娘的灯，可好？”
考虑到无畏或许已经在等的原因，卫珊也不愿做回去再找一遍的麻烦事，于是她说道：“我也懒得回去了。”
男人又说道：“我愿花两倍价钱。”
“嗯？”卫珊又看了眼手中灯，“这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没有，只是我个人喜欢而已。”
卫珊抿了抿嘴，“既然没什么特别的话你自己去买吧，不用多少时间，有我们聊天这段功夫就够了，不好意思，告辞。”
男人笑了笑，侧过身子给卫珊让路。
两人继续前进，经过那家店铺时没有半点要进去的意思，走出一段距离后，女人忍不住问道：“不是说喜欢吗？为什么不买一个？”
男人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只是心血来潮罢了。”
女人回头望了一眼，然后说道：“什么时候动手？”
“我们先把他干掉，尽量把损失降到最低。”男人伸手指向前方，冷哼一声，“但愿他给我们准备的大礼足够厚重。”
不多时，城里的十八座灯塔同时亮起，迎来无数欢呼和目光，至此，整座城算是真正被照耀的宛如白昼。
男人和女人也不禁把目光投放在其中一座灯塔上。
逗留片刻后男人收回目光，“毫无意义的光芒。”
说罢男人盖上帽子，戴上面具，随即女人也如出一辙的盖帽子戴面具。
两人加快了步伐。
和他们背道而驰的卫珊同样加快步伐。
某个街道上，无畏也因这忽然的明亮而愣住，见到没有半点停顿的骗子，他很快把目光移回其身上，在其后面紧追不舍。
“骗子，你搞得我很苦啊，今天我不跑断脚还就不罢休了！”
“还追？现在的小鬼体力这么好？不行，这样下去没完了，必须甩开才行。”
灯塔高几十米，宽数米，是很久以前就专为灯节这一天而修建的建筑，十八座灯塔均匀的分布在整座城的某处，一旦到了灯节，城主便会下令开灯，灯塔一亮，恍如白昼，又有不同颜色，作为象征灯节标志性明灯，每次开启，总会令人们心旷神怡。
芙香楼的黄旺望向灯塔，下意识说道：“好久没看见亮着的灯塔了。”
白月回道：“不是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亮吗？”
黄旺一笑置之。
这几年做店小二虽然平日都能和一许顾客唠嗑，但闲着的时候大多都是独来独往，尤其这几年的灯节他都是窝在屋里面，不愿见到和融入那些热闹。
或许是惩罚自己，又或许是怕想起什么，答案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黄旺望着窗外，一字一顿地说道：“下次再见，就是很久之后的事了。我会赚钱，会成长，会，把你赎走。”
白月怔住，好一会儿才恢复正色，轻笑道：“怎么，突然说这么沉重的话？”
黄旺转过身拉住她的手，嗓音温柔，“等我赚了钱就来赎你，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黄旺还记得白月曾跟他说的过往，好赌的父亲逼得她母亲自尽，然后把她卖到了这里，开始时，每天的日常就是被欺负、挨毒骂，被培养成花魁前，虽然没做过皮肉生意，却也时常会被豪绅商贾揩油，成为花魁的过程，十分艰辛，在成为花魁后，那好赌的父亲还会赖着要钱，直到过了几年他死了才算真正消停。
这些，在黄旺历经这几年的底层之后才更加深刻地体会其中的种种苦处。
白月再次怔住，她把目光放在黄旺眼里，慢慢地，泪水在眼里打转，然后一点一点地落下。
黄旺将其拥入怀里，安抚道：“我这个人啊，从小就是个纨绔子弟，除了败家，什么什么都不懂，活得这么糟糕，让父亲失望了。有些事我后悔了，可我不后悔认识你，我爱你，比你以为的还要爱，再来一遍，我也会选择爱你。所以啊，我会试着变优秀，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然后风风光光地娶你。”
停顿一会儿，他郑重地问道：“到时候，你愿意嫁给我吗？”
白月眼神黯淡，声音无比轻淡，“可我，只是个青楼女子。”
“那不重要，月儿。我问的是，如果到了那一天，你愿意嫁给我吗？”黄旺眼神坚决。
正在此时，有敲门声传来。
“谁？”白月问道。
“月姐姐，妈妈说今晚要早点关门，黄公子……”先前的小童隔着门说道。
屋里两人对视，黄旺亲了她一口，“几年后见。”
说罢俩人分离，走出几步后黄旺转头问道：“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白月微笑道：“我愿意。”
得到满意答案的黄旺扬了扬嘴角，再次说道：“几年后见。”
接着，黄旺转身离开了房间。
第一百一十四章 笑话
黄旺刚走出芙香楼门口，无畏和骗子一前一后的来到这里。
骗子瞥见芙香楼，眼珠转了转，扬了扬嘴角，随后便进了芙香楼。
始终和其保持着几十步距离的无畏也紧跟其后，看到黄旺离去的背影，心中诧异了一下，没有多想，进了芙香楼。
一进门，一群女子围住了无畏。
一众女子一近身，侵略性极强的香水味扑鼻而来，一张张妩媚面庞脸挂笑意，妖娆身段也异常夺目，一双双纤长玉手扯着无畏衣服，摄人魂魄的魅惑声音纷纷响起。
这一切，让从未见过这等芳香场面的无畏顿时面红耳赤，不知所以。
“你们……”无畏稍稍提高了嗓音，“刚刚有没有见到一个男的跑进来？”
“来这的可都是男人啊。”
“男人懂得什么欢乐？公子何不跟我走，我带公子去房中体验体验人间美妙。”
“别听她的，她会的我都会，她不会的我也会，公子还是跟我走吧~”
“公子跟我，保管能让公子度过一个难忘的春宵~”
“公子跟我~”
“公子跟我~”
……
一众女子纷纷吐出上不得台面的粗俗话语，甚至有人刻意将柔软风景贴着无畏的手，有人目送秋波。
使得无畏刚才涨的通红的脸变得十分明显。
而随着无畏的脸越红，女人们更笃定这生意做得成，话音变得更露骨，个个摆出一副势必拿下这笔生意的模样。
按无畏原来以为的这种地方，他应该是不屑的，只是真正来到这里，发生眼前这一幕后，无畏又大脑一片空白，话也说不出。
不过还好这是发生在他下山几个月后的事。
经历了那么多，无畏的心性较下山前坚韧了不少，因此没让这场景持续多久。
他先稍微用力甩开她们的手，再是用灵识感知四周，众人见他神色严肃，那双奇怪的眼睛变得渗人，于是她们只敢愣愣的看着。
灵识扫查完芙香楼，无畏没有感知到异于常人的灵力波动，于是他又将探查范围扩到最大，感知了好几遍，结果依旧一无所获。
“不在这么？”无畏缓缓地摸了摸下巴，“这骗子的本事还真不小啊。”
又站了一会儿，无畏叹了一口气，决定放弃，“又浪费时间了。”
接着他瞥了一眼发愣的女人们，嘴里念念有词地离开了。
无畏踏出大门后，二楼的某一个房间内，名为尤冬的骗子望着房门，轻扬嘴角，“还想守株待兔？嘿，小瞧我了。”
他面前的女子不解地看着他。
好一会儿，他嘿笑一声，“可算是走了，差点被耽误大事。”
他打量了下面前有着曼妙身姿的女子，“长得不赖，可惜今晚是无福消受了。”
没等女子说话，尤冬扔下一张灵票，走出了房间。
四楼，白月的房门被推开。
来者是一个女人。身着粉色薄纱，柳叶眉，樱桃嘴，还有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身材丰腴，比之白月稍微逊色的也就是容颜了，不过也只是稍微逊色。
她叫雪柔，几年前来到这里，凭着出众的身材姿色，几年时间，就有了如今除去几个头牌以外最受客人青睐的地位，要是按接待的客人数量，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一进门她就说道：“好寂寞啊。”
说罢她在白月的对面落座。
白月轻声回道：“今天的客人确实比以往的少呢。”
“是啊，你说，过个灯节他们凑什么热闹？这个节他们应该更有理由来这才对，怎么也不该来一个一堆人抢啊。”雪柔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个骚蹄子，才一天你就这么饥渴难耐了？”
“谁像你啊？那么能忍。*不痒心也该痒了。”
“那也不能乱痒，不能做亏本买卖。”
雪柔笑了笑，“我刚刚可是看到了别人进这个房间。是哪个大户的公子啊？”
白月也斟了一杯茶，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知道黄涛吗？”
“好像在哪听过？”雪柔低头思索。
白月喝了口茶，提示道：“在马有财之前的第一商人，主要经营绸缎的。”
“噢，想起来了，是有这号人物的说。”雪柔一点即通，顿了顿，又想起了什么，顿时瞳孔瞪大几分，说道，“他就是那个黄涛的公子？”
白月点了点头，“嗯。”
雪柔来了兴致，握着茶杯的手就悬在空中，笑道：“他不会，真想把你赎走吧？”
“谁知道呢？”白月讪笑，“我可不会寄希望于谁，在这里又没什么不好，轻松欢乐钱又多。”
雪柔一口喝完手里的茶，“我听说他不是在做店小二吗？怎么会有钱来找你？”
“不知道，也许，存了好久的钱？”
“那他可真是惨啊，碰到了姐姐你，被玩弄于鼓掌之间啊。”
“嘿……确实有够蠢的，来这个地方找什么爱情？他要不是从小在那样的家庭长大，以这种心智，恐怕连要饭都混不上。”白月顿了顿，然后又是讪笑，“也只有他不知道，‘全世界的妓，都有悲惨经历’的道理。”
雪柔大笑，随后眼睛一瞥，注意到了床头上的夜明珠和鲜花，“姐姐这话，真是有够深刻的。不过，既然他都沦落到做店小二了，这辈子应该也翻不了身了吧，竟然还肯为你花钱，好不容易来一趟，也不做点什么。哎呀~我怎么就遇不见这样的人呢？”
“是妈妈随便找了个理由把他打发走的，估计是算好那人要来了。”白月语气平淡，停顿一会儿，她哼笑道，“虽然，我不会寄希望于他，不过不排除他有翻身的可能，要只是一般的富贵，那不如这里，要是真让他做了比他爸还厉害的商人，那做他的妻子断然比这要好。所以在他面前，我很愿意做一个‘身世悲惨，又能予他鼓励的可怜人’。一个落魄的富家子，谁知道他到底能有多大的潜能呢？你说呢？”
雪柔衷心的给她鼓掌，啧啧称叹：“姐姐，我今天可算是学到了，要么说你是花魁呢！”
说完她看了眼窗外，轻声道：“天色不早了，既然那人快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了，这个茶杯我就带走了。”
没有在意白月如何作答，雪柔拿着茶杯走出房门。
关上房门，雪柔背向着白月房间，咬了咬牙，拿着茶杯的手紧了又紧，很快又卸了气力，作为白月口中‘有着悲惨经历，又渴望爱情’的人，她无奈地自嘲一笑，缓步回了房间。
不一会儿，白月房间再次迎来一人，正是沈婳祎目前的老板的儿子——高富帅三者皆全的马七。
房间里，白月早已褪去外衣，媚眼如丝，风光无限，惹人心火。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发射信号弹
夜至此时，家家户户已经把家里置办的光彩照人。
人们要么寻三五好友，备好茶酒，闲情唠嗑；要么聚于广场或柔河边等人多的地方，和身边的人游玩活动，以及遥望星空；再要么偶有做生意的也会开门营业，享受节日所带来的厚利。
也有例外的，好比负责监管城池的民卫，在这个隆重的节日他们也加派了不少兵力，此刻他们遍布全城，不间断的巡逻。
再好比有一群人，也遍布在城里各个角落，表面笑意盎然，心里却想着做祸害百姓的事。
这群人的组织者此时正和一个女人走在一条偏僻的小路上。
因为节日的缘故，原本就人丁稀少的小路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
两人带着面具，披着斗篷。
正走着，男人伸手拦着女人的身前。
女人看了看他，又看向前方。
只见一披头散发的男子挡在他们面前，隔着二十步左右的距离。
正是让无畏咬牙切齿的骗子尤冬。
尤冬轻笑：“风霜，好久不见。”
被称为风霜的面具男人冷冷道：“你在给他们效力？”
“是的话会怎样？”尤冬笑意玩味。
风霜伸手化出一把橙色的透明大刀，刀把和刀身皆长四尺左右。
旁边的女人见状也化出粉色古琴。
尤冬笑出声：“你还真是一点不念旧情。我得说一句，我可没有为他们办事，不过也没差，反正我不打算给你们让路。”
风霜把刀指向尤冬，女人一手托琴，一手作弹状。
尤冬摆正脸色，轻声道：“何必呢？用那小子的说法，你这岂止是愚蠢？那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你还是这么磨叽。”
话音落下，风霜提剑奔向尤冬，女人紧随其后。
尤冬伸了个懒腰，不紧不慢地化出黄色灵铠。
……
柔河两边是长长的人河，密密麻麻，好不壮观。
人群里，有轻声细语：“怎么还不下令？”
“急什么？你还怕他不下令？”
“现在正是好时机啊，现在不动手，更待何时？”
“等下令，行动要么赢要么死，大家等了这么久，可不是为了满足什么特殊癖好的！我们要赢，明白吗？”
“把所有人杀掉就好了吧，那样的话何必非他下令不可？”
“……你的意思是你做得到？”
“反正都是我们这些人做，谁下令又有什么关系啊？”
“……好像……没什么不对？”
“那就……行动！”
说罢，一人掏出信号弹。
随后“咻”的一声，只见空中绽放绚丽烟火，声音奇特响亮。
……
在城中无不充斥着热闹的这一天，城主许峰依旧和往常一样在房间批改着公文。
在他身旁站有一人，高大威武，目光犀利。
在批改完一部分后，他伸了个懒腰，望了望窗外，轻声道：“吕宏，灯塔开了吧？”
名为吕宏的高大男子应道：“是的，城主。按照时间，已经开了将近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吗……他们也该行动了吧？”许峰缓缓地走到窗边，若有所思道，“都安排好了吗？”
吕宏沉声道：“按您的吩咐安排好了，就等他们了。”
“那就好，这次一定要把这群疯子一网打尽，好让陛下放心。”
“百姓那边我们加强了人手，但毕竟是那样一群疯子，难免会有损失，大家更担心的，还是城主您这边。”
许峰转过头轻笑，“他们敢来最好，这不是有你在吗？”
吕宏躬身拱手，“属下定护城主……”
“周全”两个字没说出口，就被一个巨大的声响打断。
吕宏下意识走到许峰身边。
许峰望向远处天空中的“烟火”，“那是……信号弹？我们的吗？”
吕宏神色严峻，“听声音，不是我们的信号弹。”
“对面终于行动了吗？”许峰扬起嘴角，“有人来吗？”
吕宏把目光注视门口，灵识探查一遍城主府周遭，回道：“暂时没发现。”
紧接着，又是十多道声响传来，远处天空接连绽放火光。
城主府的不远处，三人的战斗使得一段路变得凌乱不堪、满目疮痍。
经过几番打斗，三人之间隔了不小的距离，风霜两人气喘吁吁，尤冬看上去意犹未尽。
随着信号弹的响起，风霜感到错愕。
“这是怎么回事？谁发的信号？！”
声音响亮，语气中透着疑惑和不悦，隔着面具也不难想象他的脸色一定不好。
同样诧异的女人回道：“不清楚，看方向好像在拱桥那边。”
“愚蠢！”风霜怒吼。
尤冬瞥了一眼信号，轻扬嘴角：“你这是连个老大都没混上？”
风霜换上平和语气，缓缓道：“你为什么要拦我？”
“怎么？发现打不过我就想策反我？”尤冬悠悠道。
风霜叹了口气：“你该拦的，是他们。”
“不对！我该拦的，就是你风霜。”尤冬神情变得严肃。
风霜握着刀的手紧了紧，“丫头，认真点，现在的目的是干掉他。”
“明白。”女人把所有弦扯成一团。
……
广场上。
“看到了吗？信号弹。”
“那好像不是老大的信号弹。”
“管他呢！其他地方都响应了，我们也发射吧。”
“咻”！
下一刻，广场上的人群里不少人纷纷脱下外衣，露出一身黑色装扮，手里纷纷幻化出武器。
……
无畏正郁闷地走在路上，积了一肚子闷气。
唉，那混蛋怎么那么能跑，本来那段路应该直接动手的，怎么就不知道动手呢？
想到这无畏往自己脑袋上赏了一巴掌。
要是再遇到，一定要直接动手，一定……
正想着，一道声响打断他的思绪。
无畏看着信号弹：“那是？烟花？”
有其他百姓也下意识把目光投去，然而“烟花”一响过后，什么都没有。
很快，又是十多道的声响从不同地方传来，无不是只有一响。
“信号弹？”
无畏正感到困惑，只见路上“冒”出一批人，他们身着黑色打扮，个个面目狰狞，充满戾气。
看到他们纷纷幻化出刀剑，利箭般的目光投向身边百姓，无畏锁紧眉头，当即意识到不妙。
第一百一十六章 混乱
十几发信号弹凌空炸响，响应号召的不光是混在人群里的斗篷人，民卫们也列队奔赴最近的地方。
不管是人数还是气势，显然民卫们的阵容要远胜斗篷人。
只是比起斗篷人的灵铠灵刀，民卫们的装备看上去要逊色几分。
他们全都身穿铁甲，即便是领头的也不过是身穿银甲。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战斗力就要更逊色，战场上也不是没出现过穿铁甲的万人敌，很多时候，身穿铁甲不过是和民间善用灵力者区分，以及官位的等级划分。
而且配备了铁甲武器之后，他们在对敌时能最大限度的运用自身灵力。
因此，身上没有灵铠，并不是实力弱的象征。
每个信号弹的发射点都有好几路民卫军用最快的速度向其汇聚。
可还是慢了。
或者说，人实在是太多了。
斗篷人的目的实在匪夷所思，他们就近斩杀百姓，丝毫没有留手，男女老少统统遭受荼毒。
凄厉的尖叫声此起彼伏，鲜血肆意泼洒在地上。
这无疑是个可怕的阴谋，在这样一个节日，这样一个人们聚集的晚上，这样的屠杀造成了人们极大的恐慌，尤其广场、柔河边、以及店铺街道上，光是互不相让的逃跑就能让不少人死于非命。
在人们慌不择路逃跑时，也有人反其道而行之，冲向身旁的斗篷人与之搏杀。
不过半刻，已不知多少人死在斗篷人的刀下，而有着一定数量的斗篷人也在不断增添着伤亡。
赶来的民卫们分批把守好各条路，在百姓逃亡的路上将其赶往一个地下穴洞。
洞口把守的是实力相对深厚的特种民卫，若是有人想趁虚而入，他们会毫不留情的将其就地处决，如若不敌便会关上千斤地门，待支援赶到剿灭贼子再来打开。
地震般的脚步声和各种嘈杂人声响彻着整座城，城主府也不例外。
“这一晚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啊。”城主表情复杂，语气平淡，他自言自语道，“不过也没办法嘛，要是不这样的话也根除不了这群疯子，能消灭他们的话，哪怕是让登城所有百姓奉陪，那也是很值得的嘛！”
说话间，有人敲门，“城主，我们看到有刺客入城主府，姚大人派我等回来保护您。”
许峰和旁边的吕宏对视一眼，然后说道：“进来吧。”
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八把飞刀同时穿过门外八人的喉咙。
就这样，在城主府潜伏已久的八个人被一击毙命，实在不能怪他们，谁让城主早已向各个民卫长颁布密令‘所有人今天晚上绝对不能来城主府’，要是他们不报民卫军长的名号，或许还能再多活一会儿。
不远处，尤冬不再是一副轻松的模样，衣衫上有了八九道长长的划痕，脸上也冒起了汗珠。
而另外两位身上已经多处挂彩，尤其是那个女子，已经趴在地上，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也已丧失。
尤冬沉声道：“我不在，他死了，现在我回来了，要杀的却是你，这算是什么狗屁事情？”
风霜摘下面具，揉碎扔到一旁，然后他走到女子身边，将其扛在肩上，背对着尤冬喝道：“我该死，但不应该是现在！”
说罢他不管不顾地向前走着。
他的身后，尤冬的剑死死地锁定着他，然而只是锁定，始终没有穿过他的身体。
……
某个街道上，在斗篷人即将刀劈孩童时，一人出现在他面前，斗篷人的刀寸寸炸裂，那人仅靠眼神便让斗篷人胆颤心惊，仅一刹那，斗篷人的心口被那人一刀穿过。
那人正是无畏。
面对眼前无比荒唐的一幕，无畏怒目圆睁，杀意凛冽。
比起战场上各为其主的血战，眼前混乱的屠杀更为触目惊心。
时隔数月，再次闻到恶臭的血腥味，无畏没有半点淡定，拿出了当初战场上的状态。
无畏所过之处，皆一击必杀，这使得很多店铺有足够的时间关上大门。
而混在灯店人群里的斗篷人，也逃不过无畏的灵识查探，他的意念强了不少，能够同一时间制住数十人的攻击，虽然控制的时间不长，但起码能让不少人逃过一劫。
加上也有民卫穿插在人群里，无畏所处的街道，局势得到控制，斗篷人的数量急剧下降。
卫珊刚经过柔河边便目睹人们的蜂拥逃窜，当即感应到充满戾气的灵力波动。
她先是跳到树上，待人流稍小一点后，她闪身至一个斗篷人面前，徒手接住他挥下的刀，用力折断，再砍去旁边几人的刀，凌空几脚，将他们踹飞了出去。
周围的民卫和斗篷人都感到诧异。
“这是……谁的人？”
“我们军队收了女人吗？”
“好厉害！好……漂亮。”
“我们一起上，先把她干掉！”
“不管她是谁，肯定不是对面的，我们要保护她。”
……
有民卫来到卫珊身旁，有斗篷人联合围着卫珊。
有人轻声道：“姑娘不要怕，我们来保护你。”
卫珊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是邪教的疯子，想把所有人都杀掉。”有人回答道。
语气轻描淡写，落在卫珊耳里如万钧雷霆，“什么？！”
四周巨大且嘈杂的声响仍然不绝于耳，其中还有些如同魑魅魍魉的鬼魅笑声。
唯恐天下不乱的邪教？
战斗刚刚开始，不容卫珊多想，她赶忙化出灵铠灵剑，径直向前冲杀。
如果全是敌人的话，对于卫珊这样的千人敌会轻松许多，可如果是要在敌我混杂的情况下，一边保护一边攻杀的话，事情就会变得复杂很多。
于是卫珊的攻击大多是斩断对手的武器，既起到震慑敌人的作用，也给百姓们争取到逃跑时间。
只是因为灯节的缘故，柔河边的人实在太多太多，卫珊也所做有限，远远做不到无伤亡的程度。
“快杀了她！”有斗篷人大喊。
很快，卫珊被一群人团团包围住。
卫珊轻扬嘴角，正打算突围，听见包围的人群中有人惊呼：“那是……什么！”
“你们快看！”
“人，人为的吗？”
“……”
所有的目光被吸引。
只见柔河上漂着的部分河灯，先是变成一团团火焰，紧接着，所有火焰腾空而起。
数百团火焰悬在半空中，好不壮观。
不远处，沈婳祎高握着拳，目光如炬。
第一百一十七章 平复（上）
突如其来的血腥，让所有百姓被恐惧支配。
人们只有一个念头，跑，在没找到足够安全的地方前，跑到断腿为止。
于是，所有敞开大门的屋子都不被放过，所有门口都被一拥而入，即便关紧的门也会被暴力推开，无一不可当成栖身之所。
哪怕是青楼也不例外。
“嗯！你怎么突然出来了？”
“听，什么声音？地震了？”
“别管了，又跑不了，你先进来~”
“不对，听声音，好像就在楼下？”
马七走到窗边，看到神情恐慌的人们扎堆地塞进各个门口，瞬间脸色大变，目瞪口呆。
……
不多时，无畏已经解决掉近百个斗篷人。
同一家店里，一个脸上有手指长伤疤的男人也挥舞着大刀砍杀斗篷人，看上去，气势不输无畏。
两人偶然并肩。
看上去比无畏大不了的刀疤面男子嘿笑一声，“小子，很猛嘛，哪个部队的你？”
无畏答非所问：“这些，是什么人？”
刀疤面男子讥笑：“把他们当成是‘被生活所迫的可怜人’吧，你可以。”
“可怜人？”无畏回道。
“这是一群疯了的‘可怜人’，显然。”刀疤面的语气仍然带着一丝嘲讽。
面对实力强劲的两人，斗篷人开始害怕了，他们聪明地追上逃窜百姓的步伐，企图混入其中。
无畏不打算给他们这个机会，在后面紧追不舍。
追不上那混蛋，还追不上你们吗？
刀疤面男子不甘示弱，也撒腿狂奔，边跑边说道：“你是我们的人吗，小子？”
“不是。”无畏用最简洁的话回道。
无畏向前大跳，反握刀把的双手往中间一拉，三个挡在前面的人尸首分家。
刀疤面男子也扔出灵刀，穿过前面一人的心口。
这一刀过后，街道上，看不到斗篷人的身影了。
“广场那里人更多，要一起去吗，小子？”
“当然，奉陪到底。”
……
“喂！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快让我们进去，他们马上就追上来了。”
“凭什么拦我们？”
“开门啊！”
“……”
数十个民卫拦在逃窜的人们面前，地门已经被关上。
最当中的民卫身穿银甲，显然是这一队的民卫队长。
民卫队长身材偏瘦，皮肤黝黑，五官端正，看上去正气十足。
他踏出一步，“都说了不是不让你们进，你们这里混了太多歹徒，放你们进去的话里面全完了。”
“不想放就不想放嘛，扯什么谎呢！”
“我们要进去，快放我们进去！”
在没有更多人被带动发言时，银甲民卫长手疾眼快出手干掉叫的最欢的一人，然后撩开他的外衣，里面的黑衣显现出来。
“大家看，我没有骗你们，如果刚刚放你们进去了，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民卫队长扯着嗓子喊道。
接下来的一幕，和他预想的不一样，这样的杀鸡儆猴并没有让百姓平静，反而更加不淡定起来，人们陷入了更大的慌张。
所有人都极力地对身边人表示排斥。
“离我远点啊，混蛋！”
“我说你刚刚挨着我跑，原来是想害我吗？民卫，这有个歹徒，快来！”
“滚开啊！”
“难道要我们在这等死吗？快点把他们找出来啊！”
“你是队长是吧？我给你钱，你先让我们进去，你看得出的吧！我不是歹徒。”
“我的钱更多，先让我进去！”
“……”
哀嚎，哭喊，恳求，数不清的声音不断从人群里传出来。
局面依旧不可收拾，民卫队长葛庄抿了抿嘴。
他摆了摆手，有十多人和他一起穿行在人群里践行着本职工作，与斗篷人搏杀。
有斗篷人在见识对方敏锐的感知力后，破罐子破摔，就近砍杀百姓，血腥味向四周弥漫，凄厉喊声更加透骨。
人们不再对地下穴洞抱希望，他们冲开民卫们的阵容，开始再次漫无目的地疯狂逃窜。
……
柔河边，悬于空中的火焰，一团团落到包围着卫珊的斗篷人身上，使得他们再也顾不得其他，赶紧跳河以灭火。
卫珊当即明白驭火主人的用意，几个踏步冲出了包围圈。
沈婳祎缓缓走来，卫珊投去目光，两人相视一笑。
沈婳祎对身旁扶着她手，紧闭双眼的晓玲柔声道：“晓玲，抓稳了。”
沈婳祎缓缓前进，前进的同时，手掌不断化出火矛。
每走一步，她便把一根火矛往旁边的斗篷人身上掷，她的火矛一掷出去便能将旁人引燃，即便化了灵铠也被火矛轻易穿透，再燃起火。
因此，不断有斗篷人哀嚎着跳河。
在场不管是民卫还是斗篷人都被其驭火的本领所震撼。
“那是！火灵元？！”
“来了个更棘手的，我们还要打吗？”
“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啊！！！”
“……”
卫珊没有站着观赏，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
民卫这才缓缓收回目光，趁着对面士气大减的好时机，拿起武器与敌人搏杀。
看着同伴一个个倒下，不少斗篷人转身逃窜。
也有不少以卫珊和沈婳祎为目标的人，聚众而上。
这反倒有利于她们两人，不用顾忌百姓的情况下让她们可以放手一搏。
大扫帚！！！
卫珊的灵剑化作巨剑，她横过剑身，一记横切，将周遭的斗篷人尽数腰斩。
流炎！！
沈婳祎再控起百团火焰，随着她的手落下，火焰数以十计的落在她周遭的敌人身上。
这次的火焰热度更甚刚才，部分人还没到河里便被焚烧至死。
卫珊和沈婳祎的出色实力，让一边士气大涨，一边士气降到极点。
“这还怎么打？撤退吧！今晚注定是完不成计划了！”
“逃吧！对面有备而来，这样的人你我绝不是对手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撤！”
“撤！趁现在还来得及！”
“……”
“别让他们跑了！要是被他们混进百姓当中，又会酿成祸患！”
“追上去！所有敌人就地处决！”
“你们跑不掉了！”
沈婳祎和卫珊擦肩而过，拉住一个民卫说道：“留在这看好这个女孩，我们去追击。”
民卫看着沈婳祎推过来的晓玲，挠挠头，愣了愣，嗓音洪亮，“谨遵吩咐！”
接着沈婳祎转头微笑，“珊珊。”
卫珊还以微笑。
随即两人把利箭般的目光望向前方，然后迈步前往追赶那群不可理喻的疯子。
第一百一十八章 平复（下）
无畏和刀疤面男子以及他率领的上百人小队来到了广场。
广场上一片尸海，地面被鲜血染成耀眼的赤红色。
除开百姓的尸体外，民卫的尸体尸首占据着绝大部分，与前两者相比，斗篷人的损失显得微不足道。
一般善用灵力的人灵力波动会比常人强烈，而其中，杀气重的人会更加明显，在没有使用特殊方法隐藏灵力的情况下，这种灵力波动无所遁形，哪怕只是修炼几年的人也能很快察觉。
这便是民卫能从人群里探查出敌人的原因。
而无畏等人来到广场后第一时间便感应到强烈的杀气。
杀气的主人是一个脸庞稚嫩的少年，他的脸上被溅了半边的血，肩上扛着一把大刀。
在看到有人来后，他咧了咧嘴角，以有着十分挑衅意思的目光望向无畏和刀疤面男子。
无畏还以圆睁怒目，反握着刀把的双手缓缓摆开，“这个就交给我。”
“行不行啊你。”
无畏用狂奔回应了刀疤面男子的质疑，刀疤面男子补上一句：“尽量留活的，可以的话。”
大刀少年似乎也没有要以多欺少的打算，摆手示意其他人对付其他人，然后他放下大刀，单手握变成双手握，以最快的速度，狞笑着，朝无畏奔去。
三刀相撞，大刀气力远不及，被击退数丈之外。
没留多少喘息时间，无畏的双刀再次来到他面前，一刀力劈，一刀猛拉，一刀接连一刀，一刀更甚一刀，使得其只能一边后退，一边勉力架刀抵挡。
大刀少年对于自己占下风一事始料不及，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不肯开口向同伴求援，于是，在四十回合后他被无畏的猛力一脚踹飞，后背重重地砸在雕像上，连带着卷起飞尘。
少年咬了咬牙，缓缓站直身躯。
接着他把刀插在身前的地上，甩了甩两个胳膊，接着邪魅一笑，双手握刀朝后横劈，雕像的脚被劈断，高达三十多丈的雕像随之轰然倒塌。
雕像的下坠打断不少人的纠缠打斗，他们纷纷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雕像砸落的范围。
而无畏不躲不闪，双手并拢，两刀合成一刀，穿破雕像前行。
眼见自己无差别的攻击没能滞停无畏，少年不再抱有继续作战的心思，扭头便走。
然而发生了他意想不到的事。
他刚踏出左脚，还未落地便似乎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扯住，使得他的脚悬在了空中，等他用力挣脱那股力，无畏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无畏一脚踹去，竖刀抵挡的少年滑行数十步。
剑意•鬼刺！！
无畏双手展开，数十把透明灵剑在他手臂上方形成，剑尖整齐指向大刀少年，随着无畏双手回拢，数十把剑合成一把，无畏双手握剑把，将其掷了出去。
大刀少年看出这一招的不平凡，自知躲闪不及，于是极尽所能把灵力灌注于大刀，大刀的剑身两边流出白色灵气，最后变作“盾牌”，他再横手顶住盾牌，额头上青筋暴起，紧咬牙齿来挡来势汹汹的一击。
不料无畏掷出的飞刀在离盾牌不到一尺的距离时散成了无数个蓝色小点，小点纷纷绕过盾牌，分散在少年周遭空中，紧接着，所有小点同时延伸成刀，从四面八方同时刺向少年。
所有变幻都在顷刻之间，少年避无可避，挨实了这“一”刀，激起尘烟漫漫。
烟尘散去，少年衣衫变得破破烂烂，身上多处见红，失力倒在了地上。
解决了大刀少年，无畏加入其他战斗，很快，广场上的斗篷人或被制服或被歼灭。
处理完广场上的斗篷人，无畏又随刀疤面男子去了好几个地方。
对于多年太平的何国来说，斗篷人的屠杀无疑是极其恶劣的暴行。
即使在得到无畏等人和民卫的有效控制下，伤亡依旧成百上千，可见斗篷人之凶残程度。
在忙活几个时辰后，终于到了最后的收尾——挑出人群里灵力波动强的人，不管是什么身份，都需得关押一段时间，以此来最大限度的保证百姓的安全。
这次的探查没有什么人挣扎，只是大多会提单独关押的要求。
最后，无畏停留在不知何时建成的地下穴洞。
又是半晌，卫珊和沈婳祎也来到了无畏所在的地下救难所。
三人找了个空地就地坐下。
三人相邻而坐，光是坐着，也不说话。
这一夜似乎很漫长，耳边都是或大或小的哭喊声，人们脸上仿佛都刻上了“惊魂未定”四个字。
在无畏和卫珊的眼里，这些表情，比起他们初到塔康城那一晚的苏国百姓的表情，不遑多让。
安抚百姓这种事他们三人不擅长，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民卫处理。
“总是会发生令人难以理解的事，碰到难以理解的人？”无畏轻声感叹，“上次看到这样的屠杀，还是在六岁那年，我的家乡被敌人攻破后发生的事。”
卫珊的目光紧紧地放在百姓身上，用细微的声音说道：“可这显然不像是敌人的所作所为。”
“他们，似乎是抱着必死的觉悟，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即便是从小就颠沛流离的沈婳祎也从未没见过今晚的骇人场景。
无畏：“抱着必死的觉悟屠杀百姓？这是图什么？报复世界？还是证明他们有杀害无辜的实力？”
卫珊：“阿畏，你听过，夜教吗？”
无畏摇了摇头，“没有，那是什么？”
“他们说，是个遍布在全世界各个角落的庞大宗教，这个教弘扬着厌世、灭世之类的思想，许多地方都有发生被其教徒屠杀的事件，因此也被人们称作‘毁灭之教’。”卫珊将听来的消息说给无畏听。
无畏心中骇然，“今晚那些，就是夜教教徒？”
“据他们所说，是的。”最后两个字，卫珊特意咬得重了一点。
轻飘飘的几个字，如平地惊雷，使无畏振聋发聩。
好一会儿，无畏再问道，“遍布全世界？也就是说，这个夜教甚至凌驾于三大帝国之上了？”
“不清楚，总之不是什么好组织，甚至可以说，是个很混账很混账的组织。”
“这么说，我们有得忙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避难所
“城主，所有灵力者已经挑出，现已押送到大牢。”
城主府大厅，两个士兵单膝跪在桌案前。
“伤亡怎么样？”许峰问道。
“目前还在统计，我军虽歼灭不少驴贼，但也损失了不少部队。”
“百姓呢？”
“百姓情绪十分不稳定，卑职看到数十人抢夺兵器自杀，剩下的百姓，有的崩溃大哭，有的大声吼叫，按姚军长的吩咐，所有避难所都已派人前去安抚。”
“姚光现在在哪？”
“三号避难所。”
“三号嘛。”许峰顿了顿，转头对一晚上都贴身护卫着他的高大男子说道，“吕宏，我们也要去一趟。这种时候，城主不出面可说不过去。”
……
一号避难所
一个身材壮硕的民卫扛着身穿华服的青年男子来到了地下。
然后他随便找了个位置把其扔在了地下。
另一个塌鼻子的民卫凑上前问道：“这人谁啊？”
“不知道，说要去芙香楼，劝不住，就给我打晕了。”壮硕民卫一屁股坐在地上。
塌鼻子民卫瞥了昏迷男子一眼，悠悠道：“衣服这么花哨，肯定是个有钱人家。诶，你说，有钱人都什么癖好，都这时候了，还想着那事呢。”
“那你就别琢磨了，那都不是一个月千百来块的我们该琢磨的事。”
塌鼻子民卫看着哭声一片的人们，脸上神情变得难看，“传说中的恶棍教居然让我们给遇到了，唉~你说这要怎么破，这样一帮恶棍，只要他们起了歹念，怎么都会有人死，就这一个时辰，不知道有几百户人家被毁了，哎~真是造了孽了。”
壮硕民卫微微仰头，稍稍皱眉，“夜教么，我倒听到了不同的说法……”
“什么说法？”
“记得，城主吗？”
“城主？”
“我是说，上个城主……”
“他，不是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吗？”塌鼻子民卫诧异的看了壮硕民卫一眼，“难道今晚的事，和他有关？”
“不无可能嘛，那样一个人，突然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这其中肯定有不少隐情才是。”
“怎么可能呢？他是绝对做不出屠杀百姓的事的！绝对！不会！”
壮硕民卫看了看塌鼻子民卫的严峻表情，笑了笑：“嗨~我就是说个从他们那听到的一个说法，你别激动。”
“这说法实在是太愚蠢了，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说法？”塌鼻子民卫冷哼一声。
“哈~”壮硕民卫打了个哈欠，识趣地换了个话题，“这帮人特意挑今天来，真是有够居心叵测的。”
话音刚落他眼角余光看见一人，连忙压低声音说道：“城主来了。”
塌鼻子民卫转头望去，只见许峰神色凝重，迈着不轻不重的步伐走来。
在他的身后，有十多名护卫排成两列跟随着。
两人利索地站起身。
许峰略过两人，走到了一处，面向众人。
三号避难所
“是你朋友吗？这两位？”
正低头发呆的无畏听见声音抬头一看，是之前和他并肩作战的那名刀疤面男子。
无畏轻声回应道：“嗯，是伙伴。”
刀疤面男子不客气地和无畏相对而坐，“哪来的，你们？”
卫珊投去目光打量着这名其貌不扬的男子，沈婳祎则是出于本能的排斥外人，继续自顾自地思索着什么。
无畏答道：“苏国和何国。”
“哦。”刀疤面男子点了点头。
“来这里做什么，你们？”
“随便逛逛，逛着逛着就到这了。”
几句问答后，两人四目相对，没憋出半个字来。
半晌，无畏打破了沉默，问道：“今晚的那些，都是夜教的人？”
“是吧。”刀疤面男子回头看了眼此刻沉浸于悲恸中的人们，“应该。”
“夜教，到底是个怎样的宗教？为什么……”无畏眉头紧锁，“你说，他们是可怜人？”
“不太清楚啊。”刀疤面男子嘿笑一声，“可能是被心爱之人辜负；可能是因为高矮胖瘦被孤立；可能是被豪绅恶霸欺负后告官无果什么的……”
无畏眉头锁的更紧了。
“当然了，也可能是好吃懒做，混口饭吃；走路不带眼摔了跤后怪地不平；不被心上人喜欢；学艺不精没能中举之类的……理由很多啦，总之。”
“是这样啊。”无畏若有所思，片刻后，轻声说道，“好像都不是能杀害无辜的理由啊。”
刀疤面男子微微侧头，“嘿，这话我喜欢，有点意思，你这小子。”
“你是这里的军官吧？”无畏问道。
刀疤面男子点了点头：“嗯。”
无畏抿了抿嘴，“那些混进人群里的，‘可怜人’，你打算怎么办？”
“除了你们之外，有灵力的，都关牢里了，要是有能隐藏灵力波动的，没辙，找到也很难打过。”
无畏叹了一口气。
本就吵闹的避难所忽然传出一尖锐女声：“节哀节哀！你们这些民卫就会放屁！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还节哀节哀！你们要是早点来，我儿哪里会没掉？哎呀~~我苦命的~~儿啊~~你怎么舍得要老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无畏很快把目光锁定到声音的主人——一位妇人。
只见妇人披头散发坐在地上，说完话后哭声愈来愈大，哭的同时还双手拍着大腿，她身前站着的士兵低下头，不知所措。
妇人一哭让不少原本已经被安抚平静的人们躁动起来。
“年年过节这不让那不让，一旦出事了又派不上用场，国家给你们钱是让你们光收税的吗？”
“你们除了会张嘴说话和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死还会干嘛？要你们这些官兵何用？”
“都是你们！是因为你们无能害死这么多人的！”
“把哥哥妹妹还给我！”
……
接二连三的斥责，让人们找到泄愤的目标。
于是乎不断有人喊叫，甚至有人起身和民卫们推扯，被制止后又会有更多的人上前推搡。
转眼间，仿佛民卫们才是这场混乱屠杀的罪魁祸首。
“我们不是人吗？我们没家人吗？就你们身边死人了吗？为了服从命令先救你们，害得我来不及救家人，谁把我家人还我啊？”面对越来越情绪失控的人们，一个民卫扯开嗓子了回应道。
第一百二十章 道歉
短暂沉默后，人群里再传来声音，只是这一次的声音由平民百姓换成了民卫们。
“就是就是，我们的家人谁来还啊？”
“税是国家要收的，干我们什么事？再说了，收的税还不是用到你们身上了？”
“面对危险只会坐以待毙的也好意思指责尽心尽力的？”
“你们怎么不说说我们救了多少人呢？没有救到所有人就是无能吗？”
“明明冒着生命危险保护你们的是我们，反倒是你们来骂我们？哪有这样的道理啊？我们不过也只有一条命而已啊！”
……
听着双方的互相指责，好一会儿无畏才回过神来，对刀疤面男子说道：“你不说点什么吗？”
“哼。我没什么好说的，他们还愿意吵才好啊，发生了这样的事嘛，毕竟。”刀疤面男子揉了揉眼睛。
吵闹的声音此起彼伏，渐渐地，愈发激烈，言辞也愈发的不堪入耳，尽管如此，人们的不满始终仅限于嘴上发泄，未有肢体冲突。
或许是累了的缘故，也或许双方都明白，今晚发生的事，在座的谁也不想看到。
无畏微微皱着眉头，目不转睛的盯着争吵的人们。
眼前的场景让他想起当初到塔康城的第一个夜晚，那个夜晚也挺漫长的，只是，同样是遭受突如其来的大变故，那晚没有争吵，反而十分的安静，安静得让人窒息。
无畏无奈一笑，用小到只有他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大概，这就是悲伤和绝望的区别吧！”
接着他又想起柳凯歌，那个以“为万世开太平”为梦想的文弱书生，那个执意留下试图救那样的国家的读书人。
想起苏国往事，无畏心里好一阵惆怅，时隔多日，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比起山上，山下复杂好多啊。”一直沉默着的卫珊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无畏转头看了眼卫珊，语气轻松地说道：“按说这种时候适合讲故事，可惜我没读过书，凯哥又不在……”
“这种时候，也让人很想喝酒啊。”卫珊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一笑，“说起来，刚到苏国的时候还真想不到后面会有那样的结局。那个时候，也是不知道明天会怎样呢。”
无畏嘿笑一声，“是啊，是啊。”
“姚光。”
一个声音打断无畏两人的对话，坐在地上的四人向声音来源投去目光，只见一位小眼睛的中年男子以及一群穿着铁甲手持长戈的甲士向他们走来。
其中站在中年男子身旁的一人尤为独特，身材高大，目光锐利如刀，也是除中年男子外唯一没穿铁甲的人。
他的身上有着四五处新鲜血迹，似乎刚经历了一场激斗。
无畏三人正疑惑，刀疤面男子站起身来，微微欠身，“城主。”
中年男子走到几人身边停下，问道：“他们在吵什么？”
“吵……他们……”名为姚光的刀疤面男子不知该如何解释他们吵闹的内容。
远处有眼尖的百姓看到了中年男子一行人，高叫道：“城主来了，城主来了！”
一句话惹来所有目光投往中年男子。
正是城主的中年男子许峰稍微思索便大概猜到他们争吵的内容，面对着诸多面孔，他咳嗽两声，“大家，都还好吧？”
无人回应。
他一字一句道：“今晚发生的事，我难辞其咎，在这里跟大伙儿道个歉。”
说罢，他弯下腰深深鞠了个躬。
同时，他身旁的高大男子冷眼竖目望着众人，使得人群里想开口说些什么的人心里发颤，欲言又止。
他的第三句话，是哽咽着说的，“事情已经发生，不管说什么也表达不了我的歉意，也于事无补，我能做的就是尽全力把剩下的杀人狂揪出来！所以，接下来，需要各位配合，在避难所待一段时间，不会太久，大概十天左右，或者一个月。在此期间，我会调用军费在城中买大家所需要的物资。大大小小的商铺老板放心，所有的一切我都会让人记录在册，保证无有差漏。另外，由于此次事发突然，又牵连甚广，我希望有富裕些的人们，能够在经济上略尽心意。该上报朝廷的我也会上报，大家稍安勿躁。”
话落，又是一个上身齐平地面的鞠躬。
接着他把嗓音提高了八度，语气威厉，“至于你们，只敢躲在人群里的不法分子、夜教教徒，趁早主动认罪，还可以从轻发落。现在回头还不晚，还来得及。若是被我们盘查到，下场会比你们想象的恐怖百倍。千万，别把我的善意忠告当作危言耸听！”
说完他的语气又变得平和，“各位好好调整下情绪，越是这种时候越容易被夜教徒的荒诞言论给诱导。天色不早了，该入眠了。我需要一些人手随我上去搬运物资，身强力壮的，越多越好。可有愿意的？”
无畏扭头先后看向卫珊和沈婳祎，然后应道：“我们愿意。”
听到回应后许峰转过头，与无畏目光对视后蹙了蹙眉。
“我愿意。”人群中有人开口。
“我愿意。”
“我们也去。”
……
许峰粗略统计了下，约有近百人，想着人手够了，于是带着他们离开了避难所。
无畏三人走在最后面。
按无畏的说法，在最后面能观察所有人，也能最快应对突发状况。
一路上，许峰都在和姚光说着什么，姚光则是时不时的点头。
好一会儿，姚光来到最后面，无畏身旁。
“打算逗留多久，你们？”
“应该，会有一阵子吧。”无畏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一阵子，是多久？到底？”姚光追问。
“一个月，两个月？差不多。”
“加入我们，有兴趣吗？”
“嗯？”
“考虑下，你们愿意加入的话，我可以为你们争取和我一样的俸禄，你们身手不凡嘛，毕竟。”
无畏愣了下，似乎……没什么不好。
无畏看了眼卫珊，“珊珊你觉得呢？”
“我没意见，反正接下来也没有别的收入来源了。”卫珊答道。
无畏再看向沈婳祎，“祎姐？”
沈婳祎轻声说道：“看你们，我都行。”
“那就这么说定了。”无畏再把目光放到姚光身上，“有酒吗？”
姚光轻笑，“平时是不能喝的，不过事情办完后，喝多少也没关系，一般情况下。”
“我是说，现在，等我们搬完物资后。”
“要多少？”
“五六坛”无畏边说边看着卫珊。
姚光哈哈一笑，“我请了，五六坛而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