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看美女,涨内力!
这里是奥运会的专用场馆,所以里面的人都是准备参加比赛的运动员,只不过此时的时间有些早了,训练馆内的人并不多。
从吴继圣那里出来,陈爱娜因为有训练要去,唐军则因为完全不熟悉这里,所以这二人便一起来到了训练馆。
唐军一进了这“大厅”里之后便怔住了,到不是他没见过市面,毕竟当年的嵩山剑试,九大门派,万多江湖人齐集嵩山,他也是经历过的,他此时怔住是因为里面人在做的运动。在唐军的眼中过于离奇古怪罢了。
只见唐军此时盯着的便是篮球场,一队东班牙(非地球国家,请勿对号入座,感谢)年轻人正在那里练习篮球,一个个长人晃来晃去,着实让唐军一阵眩晕,不禁心下暗到:“这里的人怎么都这么高?”
不过看在这些人都是“蛮夷”的份上,唐军也不去和他们计较什么,尤其是看到他们十来个人,居然抓着一个球在那里狂拍不止,而且还玩命的往挂在上面的篮子里扔,更加离谱的是,他们还经常是失手!
唐军看着实在有些惨不忍睹,不禁摇了摇头暗到:“这么高的个子,离的这么近,把个老大的球扔到筐里,有那么费劲么?还失手?怪不得要这么多人一起投了,要是换做我,一个人足矣!”
唐军在那大叹这些长人不争气,怪不得穿的“衣不遮体”,正感叹间,唐军被陈爱娜领到了一旁的排球训练场,正国女排正在训练,她们也是这馆中除了东班牙篮球队外的唯一一支队伍了。
如果说唐军刚才看到那些东班牙长人时还在感慨他们的衣不遮体,那此时张丽萍她们的衣着便令唐军有些瞠目结舌了。
刚是坐了在一把古怪的椅子上,唐军便被那场中姑娘们紧紧短裤下那结实的长腿所吸引了住。
“嗡!”
唐军便觉得的精神为之一振!然后便觉得自己体内真气突然翻腾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唐军心下不禁大是惊讶,自己的真气如此翻腾当真少见,本来唐军一开始是担心这会不会是走火入魔,可片刻之后他便知道不是,而且自己此时的身体更是大好!内力正以之前全力运功修炼时的两倍速度在增长!
唐军当下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这时是该把眼睛移开的好,还是不移开的好了。
虽然唐军是江湖中人,可姑娘们此时那大胆的服装衣着(唐军语),他十六年的生命里从未见过。可唐军舍不得移开自己的目光!此时自己的内力莫名其妙的加快增长,这是从未听闻过的好事,任何一个练武之人也都不会轻易放弃,唐军并不知道自己的内力为什么会好象受到刺激一般的迅速增长,毕竟自己根本就没有运功!所以他此时一动也不敢动,保持了所有的姿势,同时脑中迅速运转,试图找到原因。
还有一个原因使得唐军不移开自己的目光,他也是正常的处于青春期的男孩子,自然也有正常的爱好了……
陈爱娜将唐军领了来后,也换了衣服上场训练,她是队里的主攻手,自然不会闲着,而刚才嘻嘻哈哈的那些姑娘们,此时也好象如换了一个人般的认真起来,张丽萍更是一脸的严肃。
场上的姑娘们认真训练备战,场下唐军坐在那里认真的看,一瞬不瞬的看。
此时一旁的正国女子排球队教练胡桂芝,见唐军一脸严肃的望着自己的队员们训练,不由得暗里点了点头,本来看了昨天唐军在射击场上的那番“表演”,胡桂芝是倾向于相信唐军用了什么东西辅助才射下的飞碟,所以对这个在奥运会上捅娄子的唐军有些意见。毕竟唐军这么乱来,会连累他的教练周建国,而那周建国与自己……,胡桂芝想到这里,摇了摇头。
不过此时的唐军满脸严肃,竟是颇有些大将风范,到是让胡桂芝不禁又有些个欣赏,当然,胡桂芝并不知道这所谓大将风范其实是唐军内力狂转下的副产品。
而此时的唐军心下越来越急。
怎么也悟不出为什么内力增长速度倍增的唐军,就听耳边风声骤起!
唐军听那风声便已知飞来的是什何物,可却也不得不去阻挡,大好境界自然被破,也是无奈,当下左手一抬,轻轻巧巧的将来物接了住。
胡桂芝自然是看了满眼,见那一直“严肃”的唐军,竟然看也不看的伸手将一旁飞来的篮球接了住,不徐不急,恰倒好处!
原来东班牙篮球队的长人们看到这边女排在训练,一个个眼神猛飘,终于将应该扔到篮筐里的球扔了到唐军这里。这也是为什么唐军一进来便觉得这些人的投篮命中率过低的原因所在,毕竟正常情况下,这些来参赛的也都是强队了,怎么也不会投的那么差。
唐军此时的心里很不高兴,因为自己的内力猛涨的大好局面,全因这个球而被生生打断!可等他转头怒视这些长人的时候,入眼的却是一群“衣不遮体”的年轻人,本是有些生气的唐军忽然心下一叹,暗到:“这些人也不容易,竟然只有内衣裤穿,罢了,不与他们计较便是。”
看着正向自己走来的那“衣不遮体的可怜人”,唐军本是想将这球直接还回去,可唐军毕竟年轻,被打断了内力进度的他也不想就这么简单的还给他们,当下脑中想到他们那可怜的命中率,唐军心下一笑,眼睛随便瞄了瞄远处的篮筐,左手轻轻一掷,便见那篮球横跨三四十米,划过一道高高的弧线,直奔对面的篮筐飞去!
那东班牙篮球队员本是想来道个歉,然后将球拿回去,毕竟这球是他们扔到了这边的,也幸好没有砸到人,可此时却见唐军将球一个高抛的扔了出去,脸色一沉,正要有所表示,便听自己身后队友们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传来,而自己眼前的那正国女排教练也是满脸惊异的望着自己身后,当下忙是回头看去!
而此时的唐军将球抛了出去后便不再去理会,他心下自然有把握。
“这球一定稳进!”唐军心到。想来也是,如果唐门弟子连这点自信都没有,还谈什么暗器第一?
根本就没有再去看那球,唐军又将头转了回来,看着场内的女排姑娘们,正准备继续去找出方才那奇妙的境界是怎么回事,唐军便觉得自己精神又是猛的一振,内力再度奔腾开来!
“看美女!涨内力!原来如此!”唐军此时便若醍醐灌顶一般!猛的明白了其中关键所在!当下兴奋的盯着那场中一个个健康活泼的女排队员,心下一阵兴奋!
而此时那远处“刷”的一声轻响才是传来,球,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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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看美女,涨内力!”这是唐军穿越后的附送特技,脚脚可是好银,不会让小军军白穿越滴。o(∩_∩)o
PS2:看美女,涨内力还有其他的设定,嘿嘿,之后会详细解释,小军军的现代大冒险之路还很长呢。o(∩_∩)o
第010章·比赛篮球?
唐军沉浸在这份欢愉之中,内力欢快的奔腾加倍增长的同时,浑身说不出的舒服!
至于其他人的讶异目光,唐军才懒的理会,不过这无心之举,到让那些东班牙长人们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虽然那一球横过三四十米而进,可说是惊人之极,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那只是侥幸而已。
“¥#—¥%)*%*;!”
鸟语花香阵阵,虽然意义不明,但愤怒的含义却可以听的出来。练功最忌外扰,尤其是有针对性的,就比如唐军眼前的这些长人正在做的事。
而胡桂芝的眉头也皱了皱,这个唐军方才那手篮球接的妙,投的更妙,简直是令人不敢相信!
“这真的只是巧合么?”胡桂芝的心里颇是疑惑。
此时正在训练的女排姑娘们也发现了唐军这里的不对劲,就见一堆东班牙篮球队员围着可爱的小军军嚷嚷!
这还得了?!
尤其是小军军都被欺负的快哭了!
其实唐军不过是在难过他的内力增长被打断了而已,不只是因为那些长人的捣乱,更重要的是这些女排姐姐们一停下训练,自己的内力立刻便停了下来。(这个设定以后会写出来,既有趣又自成体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内力增长又断掉了?”唐军好不容易发现了一条增长内力的捷径,这时竟然全被搅的乱了,所以他的表情很是难过,这表情看在那些女排姑娘们的眼里,自然被理解成了:“我门的小军军被人欺负的快哭了!”
这么可爱的小军军被欺负,女排姑娘们的母性瞬间爆发,扔了球不管,纷纷跑了过来,可怜那些东班牙篮球队员立刻哑火!虽然他们也听不懂女排姑娘们在说些什么,但同样也看的出那愤怒的气势!
此时那些东班牙篮球队的教练们也纷纷跑了过来,拉了开已经被女排姐姐们训的垂头丧气的队员,甚至那个东班牙教练心里还在想:“这些家伙平日里训练,一个个XXXX的,连我的话都不怎么听,要是能将这些正国女排队员请来做训导也不错,看他们现在多听话?”
胡桂芝这时也将自己的队员唤了回来,然后对自己旁边的年轻翻译说到:“刘佳,你问问他们懂不懂硬语?”
这个刘佳的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多岁,刚毕业的样子,戴着个无框眼镜,斯斯文文的,此时细声细气的用硬语问到:“%¥¥*;*—#*;?”
每个非硬语系国家的代表队里自然都会有一个硬语翻译,此时两方终是可以沟通上。
当然结果很普通,因为队员们年轻比较冲动,可两边的教练却都非年轻人,东班牙教练甚至比胡桂芝还要老上不少,不出两句便说的开了,那东班牙教练满是歉意到:“我为我的这些队员向您道歉。”
胡桂芝自然也没什么反应,淡淡的说到:“没什么,孩子们年轻气盛而已。”
反正没什么营养的经典客套话罢了,但就在两队要各去忙各的时候,东班牙篮球队中却是有一个人唱了起反调,大喊到:“¥#¥##*;!”(鸟语真好,凑字数的绝品啊!不用想内容还占字数,完美!)
那长人一边叫嚣,一边还用眼来看张丽萍。
唐军此时的心情很不好,平白被打断了那么好的境界,又有一群“蛮夷”在自己的耳边鸹噪,而且那人不时用眼睛来看张丽萍,唐军自然看的明白,当下指了那大喊的东班牙长人问刘佳到:“他在说什么?”
刘佳听了对方翻译的解释后,对唐军说到:“他说小军军刚才是在挑衅,他要与你比赛篮球。”
刘佳虽然刚是见到唐军,可也被唐军那漂亮的模样以及柔美的长发吸引了住,顺口便说了小军军,话一出口才发觉不妥,当下脸上一红。
唐军此时到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他可是正在气头之上,当下应到:“好!就来比那什么篮球!”
第011章·正国女子篮球队华丽登场!
“比赛篮球?!”
“你让小军军这个头和你去比篮球?你要不要脸?”
唐军还没来得及再做表示,就被他的女排姐姐们拉了进怀中,目前的情况是唐军正在张丽萍的羽翼之中,陈爱娜负责掩护,其他姐姐圈在外围,很完美~
唐军刚才扔进球,女排姑娘们因为都在训练,所以没有看到,其实就算她们看到了,也不过和其他人一样认为那是侥幸,毕竟三四十米开外投进去的球,谁会相信次次能中?
唐军自然能够躲开张丽萍,可却不想拂了她们的好意,更何况张姐姐身体的温软……
“小军军流鼻血了!”
“是不是你打的?”
“唧唧……喳喳……”
“喳喳……呱呱……”
那个口年的东班牙长人彻底失去了反抗力量,面对女排姑娘们的集体轰炸,只有躲的远远的叽里哇啦一番:“¥##¥%#%……”
唐军扭头看了看刘佳,刘佳在询问了东班牙队的翻译后,脸色很不愉快,推了推眼镜说到:“小军军不要听好了,反正都是不好听的话。”
刘佳渐渐习惯了这小军军的称呼,此时说来到也轻松自如。
唐军自然知道那东班牙长人在现在这情况下不会有什么好话说,可被人骂,却不知道骂的是什么,这很令唐军窝火。
便在此时,唐军突然觉得有不少人进了训练场馆,之后一个稍微有些粗放,但仍然听的出是女子的声音在唐军的身后响起到:“他说你没本事,被女的保护,不是个男子汉。”
阴影,唐军此时的心里蒙了一层巨大的阴影,到不是那东班牙长人的话让唐军有阴影,而是这个声音的主人给唐军带来的。原本唐军以为女排姑娘们很高了,女子之中,这么高的已经是凤毛麟角,可谁知身后这些姐姐们还要高!而且高出不少!
“天!那说话的姐姐身高怕不得有九尺?”(注1)
唐军甩了甩头,有阴影也没办法,这怪不得旁人,谁让自己不高呢?当下只好不去多想,开口问到:“大姐也听的懂他说的话么?”
只见那女子走了近前,俯视着唐军,笑到:“我听不懂东班牙语,不过他们翻译的硬语还是懂些。”
张丽萍这时在唐军的耳旁说到:“这是咱们国家的女子篮球队队长方小红,她本来是在咪国打W咪BA的,现在是来国家队效力,她已经在咪国打了三年的篮球,所以硬语没问题。”
唐军有些疑惑到:“什么是W咪BA?”
张丽萍已经不对唐军的各种希奇古怪的“提问”感到奇怪了,只当他失忆,闻言解释到:“咪国的篮球联赛是世界上最激烈的链球联赛,那联赛的名字就叫‘咪BA’,女子的就叫‘W咪BA’。”
“W咪BA,还真是奇怪的名字。”唐军并没有听的太懂,毕竟他不懂硬语,不过此时也不好多问,再看了方小红,虽然心里的阴影又重了些,可仍是谢到:“多谢大姐了。”
唐军这“乖巧”的样子,再配合他的“可爱模样”,登时让那些正国女子篮球队的队员们一阵尖叫,张丽萍下意识的紧了紧怀中的唐军,而陈爱娜和其他女排队员们纷纷转换防御阵型,女排教练胡桂枝在旁看了,摇头到:“这套阵型是用来冲击冠军的,却用在了这里,真是胡闹!”
那方小红见女排同行们护的那么紧,当下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好转了头,用硬语冲那东班牙长人喝到:“%¥%#¥%%¥!!!”
唐军虽然听不懂,可却凭空感到一股迫人的气势,心下肃然起敬,当然,身高两米开外,自然便有股气势。
刘佳则在旁翻译到:“她在说那个男的有胆量便和她比篮球,欺负小孩子不算英雄。”
那东班牙长人也听了本队翻译,气的直跳脚,而这边厢的唐军也不乐意了,他毕竟有十六岁,虽然看起来小些,可在唐家庄里,要不是因为练武,这年纪的结婚生子都有,怎么算是小孩子?
想到这里,唐军当下挣脱张丽萍的约束,排开女排姑娘们,走了出来。
张丽萍哪想到唐军竟然有这么大力?一楞神间,便看唐军已经上前对那还在跳的东班牙长人说到:“你叫什么名字?”
方小红见唐军的表情很是自然,并没有什么畏惧之色,欣赏的点了点头,当下将唐军的问题转述了过去。
那东班牙长人听了本队翻译,说到:“¥#%¥###;!”
“他说他叫弗朗西斯柯(注2)。”方小红的翻译似乎做的上了瘾,到让一旁的刘佳很不高兴。
“那好,那弗什么朗的听着。”唐军自然不会记不住这区区五个字,这样说不过是在生气弗朗西斯柯搅了他练功:“我自然是男子汉,你的挑战我接受了,如何比,你划下道来便是!”说着对身旁的女排姑娘们说到:“姐姐们莫要阻拦,就让我去比试一下好了。”
唐军说话之间,莫大的信心写在了脸上。
比投掷的准头,谁比的过唐门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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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此为汉尺,一尺是23.1cm(网上查的,对不对,脚脚不知道哈。)那么九尺就是207.9cm。至于为什么要用汉尺,那原因是写着数多些,够劲,嘿嘿。o(∩_∩)o
注2:为什么用弗朗西斯柯这个名字捏?因为这个名字的字多啊!!!要是何塞什么的,就太短了,多没意思?o(∩_∩)o
虎年在即,新更·唐门史上的首粒三分球
方小红带着女子篮球队问好,胡桂芝点了点头。胡桂芝本是严肃的人,尤其是这训练上,更是一丝不苟,可今天她却没有去管手下的那些姑娘们,对唐军方才的那一掷,她多少也有了些兴趣。
那边的弗朗西斯柯听到唐军答应,一握拳,吼了一声,似乎要将方才被女派女篮“欺负”的怨气发泄出去,可他不知,他这一个动作,别说正国这边,就是东班牙队友和教练,都在那摇头。
“那家伙真可怜。”弗朗西斯柯的队友们耸了耸肩,摇头感叹道。
很显然,就是这次比试,不论胜负,弗朗西斯柯都要丢脸。胜了,不过落个欺负小孩子的结果,输了,那自然更是耻辱。
“我们就来比罚球。”
不过弗朗西斯柯似乎并没有所觉,当下指了指篮筐,站在发球线处道:“一人五个,进的多的胜利。”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什么,这可怜的长人豪迈的一挥手道:“你要是进的和我一样多,也算你赢!”
刘佳听着对方翻译后,转述过来,随后严肃道:“小军军不要慌,就算不进,出洋相的也是那个肌肉长到脑袋里的大笨象!”
唐军听的有些迷糊,弗朗西斯柯的意思他是懂了,可刘佳那什么洋相,肌肉,大笨象,却是头一次听,不过想来是在挖苦那个蛮夷吧?唐军随即一笑,感谢刘佳的关心。
刘佳自小便是认真学习,多少年刻苦,考进外大,然后凭借流利的硬语,才得到的这分体面工作。这么多年来,别人在唱K,她在读书,别人在趴拖,她还在读书。不过对于男人,一向是来者全拒的刘佳,没想到今天竟然因为这少年的笑容,而砰然心动起来。
“这个小正太,我是吃定了!”
暗里咬牙宣布着,刘佳就觉得自己那隐藏的属性栏里,某个被标志着正太控的标签忽然亮了起来,那真是光芒万丈!
弗朗西斯柯早等不及,抓起球来,走到罚球线外,深吸口气,然后沉腕出手,就听“砰”地一声响,篮球先是撞到蓝板上,随后在篮筐上转了几转,提了东斑牙长人的一回心脏后,这才不情愿的钻进了网里。
“OH~YEAH!”
东斑牙长人自己给自己欢呼。其实说起来他这罚球还是有两把刷子,而且能在兴许起伏那么大之后,还能投进,就连东斑牙的教练都暗里点头。
“就这么简单?离这么近,投那么大的筐子,还转了半天,他怎么会这么兴奋?难道不应该羞愧么?”
唐军皱了皱眉头,心下不解。要是让弗朗西斯柯听到自己一方才那一记好球落的这么个评语,当真要吐血了。
张丽萍不愧是女排的队长,除了能力威严之外,心思还很细密,当下见到唐军皱了眉头,上前低声道:“真要觉得困难不比就是了,那也不算什么。这本就不是公平竞争,就好象让他和你比赛射飞碟,姐姐保证他一发都不中。”
方小红虽然生的高,可耳力似乎很好,见刘佳和张丽萍都认为唐军投不进,不仅有些不满道,“篮球这项运动很普及,现在有几个人上学没玩过?蒙进一两个也好,总不能未战先逃。”
“好!”
唐军闻言,忽然笑道:“方姐说的好!既然应了战,便绝不能反口食言,那是懦夫行径,唐门弟子绝不为之!”
唐军前半句还好,方小红听的心里畅快,只觉得这个在比赛里捅篓子的少年很合自己的胃口,正要夸奖,可后半句却令她如坠雾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唐门?弟子?”
方小红的脑门上似乎挂了许多的问号,可张丽萍他们却早听唐军提起过,倒不以为异了,反是因为方小红方才鼓励唐军比赛,颇有些不满,只道这人要唐军出丑。
东班牙长人弗朗西斯柯正在那里等着唐军罚球,可却见正国那里竟然聊起天来,当下不高兴了,便朝唐军鸟语起来。
不过唐军却懒的再听翻译,当下也不去罚球线,就在原地,随手一抛,根本就没用什么手法,只是将球扔了出去。
唐军抛的随意,可他却没有意识到,他这手法正是暗合了全世界流行的终极投篮技巧,端马桶式!这可是下至菜鸟,上至咪BA的发球命中率第二的狂人都在使用的神技。而且令人更为惊讶的是唐军此刻出手的是难度更高的单手端马桶式!
球尚在半空,几乎所有人都摇了摇头,方小红心下也道:“原来他上学时还真没有怎么打过球。”
惟有胡桂芝轻皱了眉头,因为她看的出唐军这一抛可不是别人想象中的随意,或者自暴自弃,因为唐军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那是自信的微笑。这么多年的教练生涯,胡桂芝自忖不会看错。同样注意到的,还有那个东班牙老教练。
“刷”地一声轻响,篮球运动中最美妙的声音之一,它代表了完美的入篮,精准到了颠毫!
便如此,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位来自中国古代暗器名门的,十六岁的,穿越到某未来平行世界的长发正太,以单手端马桶式,倒出了,啊不,投出了他本人,乃至唐门的第一个三分球!毕竟之前所扔的那个再远,也是出自场外,而此刻唐军却是实实在在的场内,三分线外一点点。
刷篮进筐,完美的不能再完美,尤其这一球还是在三分线外以单手端马桶式神技投出,一时满场都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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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过年了,更新一章外篇庆祝!
历数青城旧事,三载岁蹉跎。一一六
“月姐。“
唐逸看着远处船影,心下有些疑问难解,当下问道:“东西两盟对立,可却为何又能共盟嵩山?十大门派齐聚嵩山,就不怕冲突起来?”
就算两盟争夺召开之地,毕竟也只设擂比试,看起来却和气的紧。但这是江湖,唐逸可不信大派名门就真能如此平和。
“这些名门真若表面看来的那般和善正义,我也不用如此艰辛了。”
唐逸自嘲的笑了笑,随即暗道:“不论崆峒还是唐门,这些大派哪有什么分别?崆峒为了维护他那名声,便要继续诬我母子为恶。唐门虽救了我,可见我天赋惊人,便要据为己有,我稍是显露不从,便有性命之忧!这些人真要是彼此有许多恩怨,又怎会平心静气?可若当真冲突起来,我又将如何报仇?”
唐逸知道自己初入江湖,对江湖掌故可说一无所知,这才来向唐月讨教。
唐逸此前献计,帮了自己的大忙,唐月对眼前少年愈加的喜欢,柔下声来道:“各派之间的恩怨本就由来已久,再加上如今东西两盟对峙,恩怨更积的深了。就似我们与那青城,虽然原本关系还算不错,可三年前八派合围青城,我们也是有份,青城心下自然恨上我们。只不过就算各派彼此有心一战,却因为一个人从中牵制,谁都不敢妄动。”
说着指了指远处的船影,唐月笑道:“也正因为如此,我们就算在江上遇到了,也不会有动手的可能。”
唐逸闻言,心下一惊,暗道:“我虽不知三年前八派为什么会合围青城,不过这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月姐口中的那人是谁?他竟能凭一己之力令十大名门束手?
崆峒和唐门的实力,唐逸亲眼见过,想来其他名门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且那万剑宗,少林还有武当的实力怕还更强些,如此多的名门大派,竟然能被一人牵制住?”
唐逸难掩心中的惊讶和好奇,终是问道:“那人是谁?”
唐月笑道:“德皇老前辈。”
德皇!
唐逸当下点头道:“这位前辈我听说过,他的武功似是天下第一。”
“德皇老前辈的武功确实是第一。”唐月闻言笑道:“东西两盟的实力相当,谁都难说一战之后,谁会是胜利的那一方,再加上德皇老前辈从中牵制,以他老人家天下第一的武功,若是哪盟敢擅启事端,他老人家必不会饶了他们,如此一来,能得到德皇老前辈之助的一方自然胜算大增。所以无人敢先行动手,这江湖也因此平和下来。”
“原来如此。一个人的武功再高,也终不可能威慑整个江湖,可这德皇老前辈却能利用东西两盟实力相当之势,将其超绝武功的威力发挥到极致,以此平衡整个江湖。”
想到这里,唐逸不禁心下赞叹道:“我当初在崆峒山上听闻天下高手排名时,虽曾感叹过德皇老前辈的武功之高,可对他这个名头却颇有不屑,总道这人竟敢号称道德皇帝,也不知是别人的敬称,还是狂妄自大。不过如今看来这位老前辈以一己之力平衡整个江湖,令东西两盟共十大名门空有强大实力,却不敢轻举妄动,这份功德足可当的起德皇之称。”
可想到这里,唐逸的眉头却忽是一皱道:“江湖的平衡是维系了,但如此一来,却有个天大的漏洞。”
“什么漏洞?”
一把威严冷洌的声音传将过来,唐逸身旁的那些唐门子弟登时静了下来。
来人正是唐冷,此刻正和唐雪走到船尾,等到了唐逸的身旁,唐冷再是缓道:“什么漏洞?”
唐逸当下一礼,随即道:“那德皇前辈将整个武林的安危系于自己一人,虽是保证了两盟不起争斗,可若是他有个意外,这江湖岂不就要立刻大乱?就算没有意外,那德皇的年纪想来定是大的很,还能保这江湖多少年?”
唐冷闻言,看了看唐逸,眼中大有深意,唐雪则是皱眉沉思,便在这时,唐镰却是高声道:“二伯,侄儿有话要说。”
唐冷看了看唐镰,点头道:“讲。”
唐镰先是一礼,这才转过头来道:“公子可是多虑了,自从那天命死后,德皇老前辈的武功便再无人能敌,就算飘渺天宫主人也略逊一筹。如此,试问天下间还有谁能害的了他老人家?又有谁敢与德皇老前辈为敌?”
说到这里,见四周的兄弟们都是点头赞同,唐镰当下再是笑道:“更何况武功到了他老人家的地步,可就长寿的紧了,便是一百五十岁也不算什么。德皇老前辈如今不过一百一十余岁,如此算来,江湖最少还有四十年的安平。”
唐镰说完,除去唐冷和唐雪外,就连唐逸都微微颔首,心道:“练功还有如此好处?如此说来,却是我多虑了。”
练功能驻颜,这唐逸是知道的,从唐雪和唐月,甚至那濯星仙子的身上都能看出来,但唐逸毕竟是男子,自然对容貌不甚在意,不过此刻听到武功深了,竟能因此活到一百五十岁,这可就不能不令人怦然心动了。
唐镰见唐逸也是点头,自己将他的疑惑解开,大觉赢回了些颜面,很是得意,却没有注意到自己长辈的神色有异。
“还只是个小黑点嘛。”
唐镰说完,唐雪也未加评论,转首朝船后望去,却是不动声色的将话题岔了开了。
唐冷闻言也朝那方向看了看,随即问唐逸道:“那船还有多久会追上来?”
唐逸眼利,已是心中有数,当下答道:“我们为多些时日练习,所以行船甚慢,只有半速多些,而青城此来却是全速。再加此番相距也就三百余丈,算算,大概不到一个时辰便能赶上。”
点了点头,唐冷当下吩咐道:“所有人都回舱休息!一会好迎客人!”
唐冷要这些唐门子弟休息的原因,唐逸的心下自然明了,不过是要到时精神饱满,一壮声威而已。毕竟这两个名门在江上相遇,又有恩怨,既然动不了手,那便在声势上压下对方一头也是好的。
那些唐门子弟闻言,齐齐的应了一声,随后便匆匆的赶将回去,只不过面上却没有半分担心,进到舱里更是嬉笑起来,竟似不将青城派放在眼内。
唐逸当下有些疑惑,去问唐月,就见唐月摇头道:“青城派是道教一支,论起渊源,比我唐门乃至同处川中的峨眉都要长久,可说是名副其实的千年大派。其强盛时,门人两千余,武力之强,甚可与少林武当媲美。
只可惜青城派强盛的久了,便有些故步自封,自二十年前便渐渐落于人后。如今他们的掌门无华子虽然年轻,可怎也是无字辈,足比其他大派的掌门大了一辈。青城派的微、无、木、行四辈中,整整一个木字辈,竟连一个魂级的高手都没有,可见其人才之凋零。”
唐逸闻言,眉头一皱,听唐月所言,青城派的木字辈应该和唐门的唐冷,崆峒派的常承言,或是那天山剑派的濯星仙子同辈。这三人中,常承言和濯星仙子都是魂级高手,唐冷虽然使的是暗器,但也定不会差了。漫说是他们,就在年轻一辈中,魂级高手那般境界的也不是没有,就如那常天赐和眼前的唐月。
“青城派竟然衰落于此?”唐逸心下一动道:“如此说来,他们此番与点苍比试,莫非定会败了?”
若是青城必定会败,那飘渺天宫又是没有年轻高手,如此一来,岂不是唐门不出手都可保证嵩山之盟在少室上召开?
唐月闻言却是摇头道:“这倒不好说。青城虽然落破,但点苍地处偏远,虽同为名门大派,可实力却并不算强。尤其此番比的是三十岁下的年轻人,那点苍年轻一辈中唯一的魂级高手陈默却已经三十有二了,少了他,点苍要想获胜,却也不易。毕竟青城这些年来闭门苦练,进步定不会小,千年大派的根基犹在。”
二人正说间,唐逊忽然凑了过来道:“不知青城此番都带了谁来,当年嵩山剑试前,那陈默曾与同门将许多青城弟子殴至重伤,尤其那青城的大弟子行剑,伤势最为严重,就连少林药王院的首座广济大师都被惊动,急急的赶去救治。所以说这两人私下里的恩怨可也深的很。
此前曾听说那行剑也晋了魂级,是青城派如今木、行两辈中唯一的高手,若是他也来了,就算因为年纪大些,不能参加比试,但场下却说不得有好戏看了。”
唐逊佩服唐逸的智计,这些日里又见唐逸献了妙策,胜那崆峒有望,对这少年的敬佩更进一层,所以见到唐逸有疑问,便立刻奔了过来,主动为唐逸讲解。
听到这些名门恩怨,唐逸心中一一记下,毕竟此去嵩山,虽说有唐门在后支持,可却也不能对这武林一无所知。自己只有知晓的越多,才越有机会找出可供自己利用的机会,这些名门恩怨纠缠,说不定哪一件小事便能帮上自己。
唐逸正想到这里,就见唐雪自外面进了来,招呼众人出去,却原来时间过的飞快,这一席话竟说了大半时辰,再看那青城派的大船,已是近的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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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数青城旧事,三载岁蹉跎。一一七
青城派显然也发现了唐门的座船,离了百丈便已有人在船头准备,此刻两船渐近,俱都慢了下来,隔了三丈余,并肩而行。
“都是一袭青色道袍,腰携剑器,就连高矮都是相似,个个意气昂扬的,可真与我方才所听之青城门下大不相同,想来青城应是知耻而后勇了。”
唐逸和唐月站在一起,身侧都是唐门弟子,个个也立的好似杆枪,毕竟此番来的也都是唐门精英,又经过休息,气势上也是不输。唐逸心下再是暗道:“也亏了唐冷提早做下准备,否则只这一见面,便要被人比将下去,果然名门里不论强弱,哪个门派都不能小觑了。”
唐逸抬眼望去,青城的座船也是不小,船首立着一个中年道士,四十左右,生的英伟,那些青城门人中也就他的年岁长些,身上道袍样式也与其他人不同,郑重许多。
“这人穿着气势都与众不同,应该就是青城的掌门无华子了,他身旁那个一脸忠厚的,应该就是青城首徒行剑。”
唐逸打量着青城众人,青城众人也打量着他,虽说唐门足有三十多人,但唐逸确实太过显眼。
身子仍然站的笔直,但青城门下的心里却都在暗奇,怎么唐门这许多人的衣着都是不错,可就偏偏那个少年一身的粗麻棉袍?但无可否认,那衣服虽是粗糙,可穿在唐逸的身上,不仅不显寒酸,反倒有一股随意洒然之感,站在一片锦衣华服之中,反显得卓而不群。不过这还不是最吸引青城上下注意的地方,真正让那些人目不转睛的,还是唐逸耳上那些金环。这要是女子戴了,虽然一耳七只有些过多,不过金光点点的也是好看,只可惜唐逸是个男子。
感受到那些灼灼的目光由好奇欣赏变做疑惑,随后转为不屑,唐逸暗摇了摇头,右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耳上金环,心下暗道:“此去嵩山,怕是要被许多人侧视了。”不过这些人的眼光,唐逸也只是在意片刻,便全都抛在了脑后,这金环戴在耳上是不可能再摘下来,那便随便别人去看好了!
“唐门主,许久不见。”
那中年道士一个揖手,说话倒没有出家人的味道,反是爽朗的紧。
唐冷当下亦是回礼道:“见过无华子道长。”
无华子随即朗声道:“此去嵩山,一路怎也要走上半月余,贫道本以为会独行寂寞,却未想在这江上与门主相遇,可真是有缘了。”无华子说到这里,笑了笑,相邀道:“嵩山之盟,关系中原武林的兴衰安危,不可马虎,既然你我早一日相遇,不如便先来贫道这船上一叙如何?”
指了指唐门弟子,无华子再是笑道:“也让这些孩子们互相认识认识,日后行走江湖,也好有个扶助。”
说到这里,那无华子似是不经意的瞥了唐逸一眼,虽然旁人都没有察觉,却仍被一直凝神注视着的唐逸看了个清楚,心下一动,暗道:“那无华子看我做什么?莫非他的本意是要我过去?这却是为什么?”猛里想到青城和崆峒同属一盟,唐逸的眉头便暗里一皱。
同样暗里皱眉的还有唐冷。要说以青城和唐门如今的关系,两派在江上相遇,能互相问候一声便各自上路就已算不错,可如今青城竟然先一步开口相邀,且一邀便是要唐门上下一起过船,唐冷哪不暗忖其中有何机关?
只不过身为一门之长,自不能太过犹豫,片刻,唐冷便点头道:“那便叨扰了。”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门下。唐门弟子从唐冷那警惕的目光里明白过来,是要他们各自小心!这些唐门弟子都是年轻人,见要去青城船上,不仅心下没有一丝的担心,反是兴奋的紧。
唐门擅长暗器暗杀,轻功自然也不在话下,两船相距又不过三丈,就见那唐冷当先一跨,根本没费任何气力便跨将过去!唐雪亦是如此施为,她身为女子,自江上凌空迈步而过,自是有另一番的风韵,使人看在眼里,大觉心旷神怡。
无华子当下便一击掌,笑道:“好一个闲庭信步,唐门轻功果然名不虚传。”
唐冷当下谦虚两句,随后其他唐门弟子也是一一登船,虽然不可能似唐冷唐雪一般,但也都是轻松,直看的无华子眼中闪过一丝的忧虑。
便如此,唐门弟子过了大半,还留在船上没有动身的就只有三人,唐月,唐星,还有唐逸。唐逸不会轻功,唐月和唐星都是知晓,就算唐逸半悟半学的习得胡旋,却也不过是临敌应用的步法,与轻功无甚么关系。
“轻功不外乎提、纵,可我却始终没有正经学到,平日里尝试纯以内力纵跃,虽也能有三丈远近,但跃、落之间,却是声势骇人,哪有半分轻功的样子?更何况此刻船行江上,起伏不定,这三丈距离与平地里又大有不同,我怕是难以跃将过去。”
想到这里,唐逸抬头去看那唐星,心下有意要他来助自己一臂之力,可哪知唐星看了自己一眼,随即竟闪过一丝的笑意,就听得衣襟振空声响,再看处,已是落到了青城的船上。
“那唐星眼中竟有笑意?”
这可比铁树开花也易不了几许!唐逸眉头一皱,转瞬便醒悟过来,随即就觉得手上一阵温软,竟是唐月捉住了自己的手,言道:“公子莫动。”随即唐逸就觉得身子一轻,人已在空中!
唐月携着唐逸,自然不会如唐冷那般一跨而过,而是往上一纵,似是穿云之鹤,待等离江两丈余时,自空中一折,轻轻巧巧的落在了青城的船上,当下将那满船七十来人看的一呆!
唐月在中原武林的声望很高,江湖中女子本就稀少,武功高超的更少,更何况相貌一等一,还别有一番英气,早在多年之前便是许多江湖侠少的梦中情人。只可惜唐月的武功太高了些,身份又太过特殊,能配得上她的本就没有几个,唐门又只是召男子入赘,如此一来,便将那些年轻俊彦都挡在了门外。
可就算如此,这些年来,唐月仍在年轻一辈中被传诵着。但谁曾想今日唐月竟然手携了手,带着一个年轻男子飞跃而来!
青城派虽是道门一支,可却并不限婚嫁,所以青城门人今日见到唐月,本还暗里高兴,却不想她竟然牵了个年轻男子的手跃过船来!登时,望向唐逸的目光,自不屑转做了不满,甚至是愤怒,其中还有丝丝的羡慕。毕竟在他们的眼中,唐逸的武功明明不低,怎可能连三丈都跃不过来?
至于唐门弟子,神情倒没那么复杂,唐逸明里正与唐镰相争唐灵铃,而且他不擅轻功这些唐门弟子也是知道。只有一二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的诧异,那便是唐冷和唐雪。这二人一个是更加的犹豫,一个却是自心底的欢喜。至于唐星,面色仍是铁硬,倒让人有些怀疑他方才是不是当真笑过。
二人一落在船上,唐月的手便收了回去,唐逸转头去看,就见唐月的脸上自然的很,就似当真只是帮唐逸一把而已。
唐逸的心下狐疑道:“我见唐星那眼神中的笑意很是古怪,提前一步跃将过去,倒似是故意为我和月姐制造机会,我只道月姐对我也是有意,才携了我的手,可如今看来,却又不似。难道是我想的错了?”
唐逸的手中尚有余温,心中异样传来,不禁疑道:“月姐常练暗器,手却怎会如此温软?”不过转念一想,却又暗道:“这却也是合理,虽然月姐常练暗器会磨出茧子,可一旦习到以气御石的境界后,那暗器便不再与手指接触,时日久了,茧子便自会退去。”
可唐逸的眉头随即又是一皱,暗道:“我怎连月姐的手是否柔软都要想出个道理原由?”
剑眉紧锁,唐逸只觉得身在唐门的三个多月,时刻危机相伴,自己也变的越来越是多疑,凡事不论大小都要想个通透,虽然只住了三月,可却觉得自己老了三年不止!
“此去嵩山,若能还我母子清白,寻那罗志报去大仇,我便想个法子,去助唐门寻到唐冰前辈,将这恩情报了。再后便离开这个江湖,暗里守护茹妹,永不再踏将进来!”
唐逸想到这里,心下一松,至于唐月,唐逸虽然感觉到了些许特别的关怀,可暗觉二人怎也不可能在一起,却是没有多虑。
无华子看了看唐逸,忽然朝唐冷道:“此子俊雅不凡,资质超绝,日后前途定不可限量,唐门果然人才辈出。”
唐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的惋惜,摇头道:“道长却是看的错了,这位唐逸公子可不是我唐门子弟。”
唐冷此言一出,青城门下忽然一阵骚动,唐逸的震骨传声还未练到极处,那些青城门下声音又小,自是难以听清,不过其中隐约的奸细、马匪、恩将仇报等等,不用细听,便知那流言已是传的如此之广。
“集古斋一事也并不算什么大事,在平凉被人相传也就罢了,怎么连青城都知道了?”唐逸心下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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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数青城旧事,三载岁蹉跎。一一八
青城深在川中腹地,距离崆峒可又远了许多,他们要是知道了,怕是整个中原亦不会被落下。
集古斋商队遇马匪而灭,只有两人生还,这虽算惨事,可要不因为那马匪是万马堂余孽,此后更是去袭击崆峒,将事闹的大了,这些名门谁会真正在意集古斋?又怎会记住自己的名字?更何况冯平独自一人拉回大半货物的“事迹”,怎也到不了传出千里之外的地步。
可如今唐冷只是提起自己的名字,那些青城门下就立刻反应过来,这只能说明自己的恶名不仅传的远了,而且自己那“劣迹”还传的颇是详细,令人自心里憎恶。
本不会传的那么远的事,如今却天下皆知,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唐逸心下暗冷道:“定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此事涉及到的门派不多,集古斋一个小小商队,就是别的什么马匪山贼也都能拾掇了,所以万马堂没有必要宣扬,就算立威,也应去炫耀他们袭击崆峒的武功。
而唐门需要用自己打击崆峒,哪有自毁长城的道理?如此一来,是谁做下此事,便呼之欲出!
“崆峒!”
唐逸心念电转道:“那常天赐当初在行宗主的面前承认冤枉于我,我那时便不相信他是真心。果不其然,他前手赠我程仪,后手便亲自千里追杀!如今想想,他当时敢在行宗主的面前承认,不过是因为有把握杀了我,只要能事后将我杀了,那除去崆峒,也就只有行宗主一人知道内情而已,崆峒派自然不担心他东盟的盟主会为我一人而毁了四派的名声!只可惜,我被唐门所救,常天赐的计划落到空处,如此一来,这事便难由他把握了。”
崆峒为了自己的名声,自然不能放任自己在外,更何况唐门与崆峒分属两盟,本就对立,不仅不可能将刚刚救下的人交出去,反还可能以此为武器。
“此番嵩山之盟,十大名门,东西两盟。他们彼此相争,唐门要用我来打击崆峒,崆峒派常家父子那么聪明的人,绝不会想不到。”唐逸想到这里,心下一动,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我只道唐门是十大名门之一,能得唐门的庇护,崆峒再强,也定难对我如何。可如今看来,我还是小觑了他们。唐门虽是十大名门之一,但最擅长的却是暗器毒药,且不说唐门往日里行事是否磊落,就只凭这两样物事便要影响名声。
虽然唐门的那些子弟都不承认,可我也隐约听到,唐门在十大门派里,实力虽是中上,但名声却是下下。那崆峒再大肆宣扬我的恶名,以其名门信誉为证,传的天下皆知,就算到时唐门当真以我来打击崆峒,怕效果也难预期。”
唐逸想到这里,不禁冷笑道:“嘿,一个名声最差的名门要为一个天下皆知的恶徒正名,来指责崆峒诬陷好人,怕是没几人会真个相信了,不但如此,怕反还会怀疑唐门在恶意中伤!
唐门听到这个消息后,若是想到不仅不能以我来打击崆峒,反会伤及自身。我不仅对唐门无用,反会有害。那说不定还会将我杀了!常家父子果然好算计!”
以唐门之前的手段,若自己反对唐门有害,杀了自己却并非不可能!
唐逸一念及此,阵阵寒气袭来,如坠寒窑冰窖之中!心底对崆峒的恨意憎意怎也难掩!再念起青城众人那不屑的眼神,唐逸猛抬起头来,扫了青城众人一眼,面色阴冷的可怕!
那些青城弟子见了,心下反更确定这少年果如传闻所说,是个恶人,心道:“就见他这副表情便不难明了,好人哪可能如此狰狞?”
唐月的耳力自然好的很,青城门下方才的私语,她是听了个清楚,再看唐逸的神色,心下不由得一阵酸楚,只道唐逸含冤,当真可悯。
“他虽然听不到声音,但以他的聪慧,只消看上一眼这些青城门下的神情,便能猜透。想他母子平白蒙此天大冤屈,平日里就已是难过,这也定成了他心中禁忌,怎能被人当面撩拨?”
想到这里,唐月忍不住瞪了青城门下一眼,随即叱道:“道听途说,也亏了还是名门子弟,却真就如此轻信?”
唐月的声音并不高亢,可在场众人却都听了个清楚,青城众人一怔之下,唐冷便是斥道:“月儿!”
见父亲不愿自己多言,唐月英眉一皱,终是不再言语。
不过就只这一句话,却是令唐逸冰寒的心底感受到了一丝的温暖,当下暗暗感激,将唐月的好深记了下。而随后唐冷那一句月儿,却更是令唐逸心里一动。
眉头微舒,唐逸暗道:“我方才可是想的岔了。若这是崆峒广加传播的话,那常天赐杀我失利之后,回转崆峒用不了几日的工夫,其后定下计策也不用什么时间。而我在唐门足足待了三个多月!这期间足够崆峒将那谣言传的人尽皆知!如此一来,以唐门广布下的眼线,怎也不可能和我一样闭塞,想来早便知晓了,那他们真要杀我,早便动手了。”
想通这一点,唐逸心下一松,暗道:“可唐门并没有动手,如今更是将我一同带去嵩山,如此说来,唐门定是另有布置才对。”想到这里,唐逸不由得看了唐冷一眼。
唐逸方才自危的神色,被唐冷瞧了个满眼,随即又见唐逸望将过来,心念一转,似是训斥唐月道:“谣言止于智者,就算能蔽天下人的耳目,也不过一时,终有真相大白的那天。”
唐逸闻言,心下一动,转眼便明白唐冷这是在安抚自己,可无华子的眉头却是一皱,唐冷看似在训斥自己的女儿,但那话中含沙射影,倒似在说自己这些人不智。
不过无华子只是一笑,随即重拾方才话题道:“这位便是自大漠而归的唐公子?说将起来,青城还要相谢公子。”言罢,众目睽睽之下,无华子竟是恭敬一揖。
无华子虽然年轻,可辈分比唐冷还要高上一辈,这也是他出口相邀,唐冷最终答应过船相叙的原因之一,就连唐冷对无华子都要礼上三分,却不想他竟是给唐逸一揖。
唐冷的眼中登时闪过一丝的戒备,那些青城门下更是大惊,再看向唐逸的目光可又变了,眼中满是琢磨不透,怎也想不通无华子师叔祖这一揖的含义。
唐逸也是摸不透,当下忙是一侧身,将无华子这一礼避过去道:“前辈莫要如此,唐逸可受不起这一礼。”无华子如此身份,怎会平白给自己行礼?受这一礼简单,可受了之后,再还,便难了。
那无华子见唐逸避过,只是摇摇头,但这一礼却仍是行的全了,这才道:“唐公子莫要惊慌,贫道这一礼,公子大可受得。想木莲师侄乃是我青城门下,公子能为他隐瞒投敌一事,我青城上下自然是要感激的,云儿早在书信中就曾言及。”
说着,无华子转首朝青城门下道:“以你们木莲师叔的品性,你们会相信他投敌万马堂么?”
那些青城门下闻言一凛,随即齐声道:“不信!”
唐逸见状,心道这木莲子在青城的威望似乎很是不低,如此说来无华子那一礼却也说的过去。
无华子见门下齐整,点了点头,随即又是问道:“那既然唐公子肯为木莲守了秘密,不愿其被天下人唾骂,蒙受不白之冤,如此为人,可能是万马堂的奸细么?”
无华子如此一说,青城门下登时一怔,望向唐逸的眼神再变,这一次却是缓和了许多,又是齐声道:“不会!”
唐逸闻言,心下一阵的翻腾!自被冤枉至今,就算有人知道实情,可似青城这般在明处齐声高呼的,却是没有!眼角似是有些湿润,唐逸当下一皱眉头,将自己瞬间的失态掩饰过去,心下却是对青城好感大增。
不过唐冷的眉头却是紧皱,无华子当着唐门的面来朝唐逸示好,为的究竟是什么?唐冷才不会相信青城真若表面所言,是为了感谢唐逸那么简单。
“道长知恩能报,唐某佩服,只可惜唐公子失聪,却是听不到半分声音的。”唐冷不紧不慢道,说着,再去看那无华子的表情。
无华子闻言一怔,毕竟唐逸失聪时已在唐门里,他哪会知晓?唐冷之言可大出他的意料。
看看唐逸耳上的金环,无华子眉头不禁微皱,可随即便是一舒,朗声道:“多谢门主提点,不过青城此来相谢唐公子,却也未存了什么私心,尽的只是这份心意,门主大可日后转告唐公子。”
“这是自然。”唐冷点了点头,心下却道:“未存了什么私心?这话中可是在讥讽于我?”不过青城对唐逸如此态度,那嵩山之上,却可利用一番,唐冷当下也不计较,只是问道:“道长相邀,不知有何要事要谈?”
无华子闻言,将手一挥,笑道:“正是有事相求,门主且随贫道来。”唐冷也不犹豫,当下和唐雪一道随无华子去了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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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数青城旧事,三载岁蹉跎。一一九
长辈一去,虽然唐门和青城分属两盟,但在场的都是年轻人,更何况唐逸还曾为青城保全过颜面,虽然没人说话,气氛却总比方才轻松许多。
那方才一直跟在无华子身旁的道士终于打破沉默,上前招呼道:“贫道行剑,见过唐师妹,唐师弟,唐公子。”
行剑,唐逸方才听唐月讲过,似乎也是魂级高手,再见这人一脸的忠厚,年岁虽只三十余,可已隐有长者风范,令人望之,好感大生。
“见过道兄。”唐逸当下一礼,青城对自己不论如何,最少表面上很是不错,唐逸的礼数自然不会缺了。
唐星则是一惯的冷硬,只是点了点头,惟有唐月似与这行剑熟悉,当下笑道:“许久不见,听闻师兄晋了魂级,可喜可贺。”
行剑闻言谦虚道:“虽然与旁人相比,有此等的成绩可算很是不错,但唐师妹早在数年前便已是同辈中的风云人物,比起来,贫道可就差的远了。”
行剑说起话来分外诚恳,让人听了,只觉得他所言俱是真心,没有半分的客套敷衍。
顿了顿,行剑转头对唐星道:“唐师弟自回传唐门后便一直没有行走江湖,我那云师弟曾不止一次和我提起,说当年唐师弟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可丝毫不敢忘记。如今唐师弟也来嵩山之盟,到时正好与师弟见个面,云师弟定会亲来相谢的。”
行剑话一出口,唐逸登时一怔,心下奇道:“唐星救过行宗主?”转头再去看唐月,就见唐月也是满脸的惊讶,显然亦是不知。
就见唐月问道:“弟弟,你什么时候救过行宗主?我怎未听你说过?”
唐星虽然不与他人多言,可和唐月的关系甚好,此刻不得不开口道:“五年多前的青城大比,那时我随父亲一同被邀去青城做客,闲暇时曾见行宗主在林中练功,不过那时的行宗主好像出了些岔子,我便随手助上一助而已,并非什么大事。”
唐星说的轻松,可众人闻言,自然明了其中的含义。习武中出岔子,大多与内力有关,内力运行一旦出了问题,若无人帮忙,那便很可能就是功废人残的下场!唐星这一助,可绝对称的上是大恩!也难怪行云会念念不忘。
行云如今的身份崇高,既是江湖中最大名门万剑宗的宗主,又是东西两盟中东盟的盟主,武功更仅次于德皇和飘渺天宫主人位列第三!更不得了的是他那年纪,才只二十,未来如何辉煌,是个人都能预想的到。
可唐星于行云有救命之恩,这么大的恩情,如此值得炫耀之事,他竟能守口如瓶,半分都没有和别人透露过,这是何等的品性?唐逸心下大是佩服,其他人亦是如此。
不过唐星却恍若未觉,只是淡淡的道:“多谢师兄,我知道了。”言罢竟再无下文。行剑见了也不为怪,只是笑笑,看来他似是听过唐星的脾性。
唐月看了看自己的弟弟,有些话也不好在这里问来,当下便转口与行剑说些江湖琐事。唐逸在旁听着,心下渐是明了,却原来这行剑年纪大些,又是青城首徒,所以数年前便已行走江湖。那时行剑的武功虽然还未晋魂级,但放在江湖里也算的上是高手了,又有青城为依靠,自然闯下不小的名头。也就在那时,同样在江湖磨砺的唐月遇到过他,这才相识。
说了会闲话,无华子和唐冷仍然没有出现,唐月的话题一转,随口道:“说起嵩山剑试,今年这一次又与五年前不同。”
比起之前的那些江湖见闻,眼下的嵩山之盟和剑试才最吸引两派弟子,唐月这一句话,便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行剑闻言,点了点头,面上满是赞同之色,实言道:“唐师妹说的在理,五年前的嵩山剑试虽也激烈,可终究以切磋为重,但如今却是要以此决定嵩山之盟在何处召开,想来要激烈许多。”
行剑虽与唐月分属两盟,可这话却是说的分外实诚,没有半分的虚假,不论青城还是唐门,两派弟子闻言,都是点头。不过一直在观察行剑的唐月心下却是一动,因为她看到行剑虽然明白此次剑试之难,可脸上却没有半分担心的神色。
就算依唐门惯例,这门主之位怎也难落到她这女子的头上,可唐月自幼仍是被唐冷按照未来门主培养,虽然自知智计不是上上,但那也要分与谁比较。
看了看身旁的唐逸,唐月心下有些异样,暗道:“我与他比自是不如,与那常天赐比,也是不如,可怎也不会比不上行剑。他那人忠厚老成,虽不愚笨,可却也不甚聪慧,这样的人,心机定不会深了。那他方才听我提及眼下剑试的难处,却没有丝毫的担心,这便说明青城定有把握获胜!”
父亲和姑姑随无华子去密谈,自己也不能就如此闲下来,唐月与行剑闲话,为的也是从青城门下的言谈中打探一番。如今结果出了来,却是不怎么如意。
唐月在做什么,唐逸自然看的明白,当下转头扫了一眼那些青城门下,就见那些年轻人不仅意气昂扬,一个个的武功也是相当的好,因为他们的深浅自己根本就看不透!
这三月来,唐逸苦练那炽热的内功,进展颇大,一般的唐门弟子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如今看不通透那些青城门下的深浅,也就是说这些人的武功全在唐门的水准之上!比起自己身旁的唐门精英亦不遑多让!
“方才听月姐所言,青城此前很是落魄,可如今看来,三年里他们显然在努力奋发,为的便是在此次嵩山剑试中一洗前耻。这么一来,点苍可就危险了。”
唐月此刻与唐逸的心思一般无二,虽说对青城颇有好感,但东西两盟相对,这却是不能不考虑的。莫说唐月,就连行剑似也是如此,那实诚的人似有所觉,当下也不多说,又再提些无用的闲话,将话题岔了开去。
便如此,足又聊了一个时辰,唐冷唐雪和无华子才从舱中出来,看这三人表情,倒是与进去之前没什么分别,忽然再是客套两句,便就此别过。
再回船上,那青城加了速度,扬帆先去,唐门则仍是慢行在后,苦练克敌之法,尤其是见到青城门下斗志高昂,怕是点苍胜算不大,如此一来西盟是否得胜的重担便更落在唐门的肩上。
而唐逸则在一旁,眼睛似是看着唐门弟子,心下却在暗自思索。方才青城虽是很有善意,可却始终不可能真的来帮助自己,唐逸也根本就没有奢求过,毕竟青城和崆峒同属东盟,休戚相关,只看那行剑一直刻意避开与自己说话便是明证。
“那行剑只字不与我言,就连他都在顾及与崆峒的关系,我要想利用青城为我助势,可不容易。”唐逸望着两岸江波,一时陷入沉思。
便如此,时日匆匆。
唐门行船的速度再慢,可也终有到达的一日。只见大船过荆州,再到武昌,唐门一众再踏陆地,这次唐逸终于在武昌城里好好的休息了一次,然后三十余人再自陆路向北,走了二十日,终于进到河南地界,登封在望。
因为此次嵩山之盟未能定下在哪边召开,所以各派都不能先去少室或者太室落脚,如此一来,本就拥挤的登封更被无数的江湖人挤了个水泄不通!
通往登封的官道上满是人,登封城外密密麻麻的人更多!
“好多!”
唐逸虽然听闻嵩山之盟是五年一次的盛事,可怎也想不到如今距离剑试还有五日,就有这许多人!若是嵩山之盟当天,那将会是个如何壮观的场面?
“上一次的嵩山之盟,来的江湖人已有万余。今次两盟相对,要于山前比武,自然更是吸引人,如此,怎也要来个两万上下才算合理。”
唐月见唐逸惊讶,心下一笑,往日里只见这少年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今日总算有了让他吃惊的事,唐月不知为何,心下却是一畅。
见唐月解释,唐逸回过神来,对这江湖又是一番理解,心道:“难怪名门动则千余人,就是这些小门小派凑在一起也有两万多,这还定有许多人没有赶到!由此可见,中原武林之盛到了如何地步!”想到这里,再念起那万马堂竟想入寇中原,实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如此说来,德皇老前辈竟能保住这偌大的江湖安平,功德当真非常。”想到这里,唐逸心下更是向往,当下便是问道:“嵩山之盟这等的盛事,德皇老前辈可会前来?”
见唐逸问来,唐月当下笑道:“德皇前辈以前是不来的,不过今次却有些不同。前些天里得到消息,老前辈已经动身,以他老人家的脚程,怕早便到了。”
唐逸闻言,心下一喜,暗道:“想来也是,这场嵩山剑试,十大名门齐集一地相争,稍有不好便会危及江湖,德皇老前辈哪会放心?他老人家一来,各派便只能安心的比武了。”
待等嵩山渐近,一二零
“他老人家一来,十大门派便只能安心的比武?”
唐逸想到这里,心下忽是一沉,暗道:“德皇老前辈以一己之力平衡两盟十大门派,此番亲来,便是不想有人破坏秩序,我若指那崆峒,两盟因此起了冲突,德皇老前辈会不会从中干预?”
“以德皇老前辈的事迹看来,他老人家应是公正才对,可若是因我这一指认,两盟借机起了冲突,如此,德皇前辈会去弹压谁?”
唐逸本是佩服德皇的功德,自己又只是来讨个公道的,所以根本就未想到自己会与那位老人起什么矛盾。想少年读书几近十载,虽然这一年来将世间的不幸遍历,将俗世丑态遍看,辛酸遍尝,但心下终还是有一份对正义公平的向往。
就似唐逸对行云以往的英雄事迹敬佩一般,少年对正义仍是执着,他今日来这嵩山,为的便是讨还公道,若少年当真认为这世间再无公理可言,哪还会走这一遭?
不过唐逸经历了这么许多,终究不会再那般的单纯,更何况他面对的不只是一家名门大派,一个计算不到,便要将性命搭将进去,他又怎么能不谨慎?
德皇亲至,对自己既可能有利,也可能有害,唐逸当下皱起眉来。
唐月自为唐逸解释之后,便就一直默默的看着他,这些天来总是见唐逸在静静的沉思,英俊的面容,微皱的剑眉,不知为何,自己竟是很喜欢看他这副模样。
暗想这少年一人与崆峒为敌,虽然如今有了自家相助,可父亲的打算,眼前这少年却不知,只得一人苦思。“也是,我自己也才刚刚从姑姑那里听说,他又怎会知道?”
想起父亲的安排,唐月心下暗自敬佩:“爹爹竟然能想出如此妙策,可当真是一举两得,那崆峒怎也不可能算的到!只可惜我却不能说与他听。”
唐月正想到这里,就见唐逸似是下了决心,自那沉思中醒了过来,转头问道:“我们是否今日入城?”
唐月点头道:“登封城里虽然拥挤的很,可十大门派的住处却怎都会有,少林早便为我们预备下了。”
二人正说话间,登封的城墙渐近,那路旁江湖人搭起的帐篷也越来越多,唐月见了,心下忽然一明,摇头道:“公子放心,我们怎也不会如他们一般。”
唐逸点点头,其实他问这话,并不是担心要风餐露宿,想他什么苦没吃过,哪可能在唐门住了三个月就娇贵起来?唐逸只是方才想通了一个问题,想要去寻唐冷请教,若是露宿在外,便难守秘了。
“既然我不知德皇老前辈会如何处理,那就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他老人家一定会公正的身上!”唐逸虽是仰慕德皇的功德,可心下却终还是有所戒备,再念起唐冷早一步便知道德皇要来嵩山的消息,可他却没有任何的异动,也没有来寻自己,这便说明他仍有把握。所以唐逸想要等休息时,去找唐冷询问,以解自己心头的疑惑。
便如此,唐门一行继续前进,虽说距离城头越近,越是拥挤不堪,可唐门那玄底大旗迎风一展,人流却奇迹般的让开一条去路。
唐逸借机再看,却又是窥出了些许门道,就见以这道路为界,那些赶不上住宿的江湖人也分在两旁,而且明显的一边人多的很,另外一边则要少上一些。
再去看那多的一旁,虽然也是支起一顶顶的帐篷,可那帐篷上却都盖了厚厚的一层羊毛毡子,崭新白净的羊毛随风轻摇,看着便暖和许多。毕竟这初春的天气还冷的很,那些江湖客们也不是个个都武功高超,有这暖和的帐篷住下,还有人专门在旁烧了开水,做那热腾腾的饭菜,虽然进不了城里,却也比另外一边舒适的多了。
“万剑宗、飘渺天宫、崆峒、青城。”
这四展大旗飘扬,唐逸心下默数,暗道:“如此看来,这人多的一边,是由东盟照顾了?他们倒真舍的下本去!”
想想万来人,数千顶帐篷,又盖了数千张羊毛毡子,这可要多少银钱?如此铺张,还不算那些被雇来烧水做饭的一应挑费。
“崆峒出了名的豪富,他们又把持了关内外的生意,进些皮货毡子却也不难,虽然仍是笔巨款,但总还承担的起。”
唐逸想到这里,再反观另外一旁,帐篷还不很齐全,有些人只得铺些草席讲究,更不要提什么毡子热水,两相比较,大是冷清寒酸不少。很显然,西盟不只财力有欠,似也没有料到东盟会如此收买人心,不时就见有人跨过官道径直往东盟而去,随后便自会有人热情招待。
“还未到嵩山剑试,两盟就已经较量上了,而且这一比较,东盟胜的无可争议。”唐逸心下想着,唐冷和唐雪也是暗里摇头,剑试之前便在气势上低了一头,任谁会高兴的起来?
再行片刻,唐门一众人等终于到了城门前,就见城门口立着两群人,身前各有老大一张的桌子,似是在接待各路英雄。其中一方俱是僧衣在身,显然是少林门下,而另外一方的衣着便华丽许多,身后的旗帜也是鲜明,却是出自万剑宗之手。再仔细看去,这万剑宗的人不仅衣着华丽,个个样貌也都非凡,为首的是位少妇,貌美惊人,见者无不暗里心动。唐逸见了,心下也是震撼,忍不住暗与唐雪、唐月比较,竟觉此女在容貌上更胜半筹!
唐门一行本就引人注目,此番行来,万剑宗和少林等人都看了到,两旁人马竟然一同迎接上来!
“唐门主。”
那万剑宗的美貌少妇快上一步,当下抢在头前笑道:“可是许久不见了。”这少妇一笑,更显得明艳不可方物,只看的周围人等俱是一呆!
这美貌少妇虽然有礼,但语气却是与那无华子相仿,听的唐逸一怔,心道:“这妇人的身份很高么?”
唐逸心下时刻惦记着如何尽雪母仇,所以就算觉得这眼前女子之美实是自己平生仅见,可脑中却仍止不住的思索,只想将这所有人都记下,好再寻出更多的助力。
唐逸在那思索,却没注意到一旁唐月的神色有异。唐月先是见自己的那些弟弟们被那少妇的美貌慑住,英眉立时便是一皱,可随后忽然发觉唐逸竟低了头去,却似没有半分在意,见到此景,唐月不知怎地,心头竟然一舒,眉头也渐渐展了开来。
那美貌少妇当先问好,唐冷随即平平一礼道:“夫人好,未想宗主夫人竟然远来登封相迎,有愧有愧。”
“宗主夫人!”
唐逸闻言,心下一动,这万剑宗就只有行云一个宗主,他也只有两位宗主夫人,原来这美貌少妇的身份如此崇高,难怪他说话的口气和那无华子相差无几了。真没想到万剑宗竟然派了宗主夫人前来相迎。
便在这时,就听一旁有人言道:“万剑宗身为武林第一大派,却不骄不躁,宗主夫人竟亲来折节迎接!相比之下,少林那边可就差的太多了。”
这人说完,就听另一人接道:“可不是,万剑宗不只礼数周全,还肯为我们这些江湖人着想。再看少林,上一届嵩山之盟便让我们喝冷风,这一次,要不是万剑宗携崆峒和山西边家出钱为我们大肆准备,怕来了两万,冻回去两千。”
这两人一说,其他江湖人也都按捺不住,便有人道:“可不是,你们看,少林就只派了些知客僧人,这是什么礼数?莫非他们还以为是当年少林独大江湖的局面?如今嵩山之盟花落谁家还不知呢。前些天青城派入城,我便是亲眼看到,三十余人,俱都昂扬的紧。此番剑试,东盟虽然飘渺天宫那场必输,可余下的两场,胜算颇大,照我看来,嵩山之盟八成是要开在太室的。”
这人话声一落,登时激起阵阵附和:“这话在理,青城如今斗志昂扬,志在必得,那崆峒当初更是轻松胜过唐门,如今再胜也是不难。”
这些人说话间却是扯到了唐门头上,有见机早的,登时住了口,因为唐门子弟已经从那万剑宗宗主夫人的美貌中清醒过来,纷纷转头盯了过去!唐门不仅是名门大派,更擅暗器毒药,这些江湖人哪个不惧?登时都收了口,甚至有人悄悄的退了去。
那美貌少妇见了,嫣然一笑,再不多言,一侧身,让出位子给那少林的知客僧,毕竟唐门份属西盟,还需少林引领。可有那美貌少妇在前,江湖人的议论在后,就连知客僧这样的出家人,也觉得大是尴尬,颇有些进退不得。
唐冷面色没有任何变化,仍是冷冷的,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跟在后面的唐逸则是暗道:“那几个江湖人说的虽也有理,不过想来少林也不算托大。唐门虽是名门,但此处不过才是登封的城门而已,少林只要安排重要人物在城里相迎,礼数就不算缺了,只不过被这宗主夫人的热情一衬,才显出了不妥。”
想到这里,唐逸忍不住望了望那美貌少妇,不想那少妇也正转过眼来,还朝自己点了点头,眼神之中满是善意。不等唐逸细想,就见那知客僧似是醒悟过来,慌乱中匆匆的引了唐门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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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发现章节名和前边重字,抓紧改了下,耽搁了二十分钟,不好意思。
安坐几番问答,片字去心惑。一二一
果如唐逸所料,少林寺专门将其在登封城里的产业,数座相临的宅院腾了出来,用以招待本盟的各派,其中便由罗汉堂首座广讳大师主持一应的招待。
“在少林里,除去方丈广通大师外,便是两堂五院共七大首座地位最为崇高。其中罗汉堂、般若堂、达摩院修武,药王院修医药,菩提院主证果,舍利院供奉历代高僧舍利,戒律院则是掌管全寺戒律。”
唐月知道唐逸对这武林中事很不了解,当下耐心解释道:“药王院,菩提院,舍利院以及戒律院都是文职,江湖之事不好出面接待。达摩院又是少林高僧精研之所,少有空闲时间。所以一般对外,都是由罗汉堂或者般若堂的首座来主持,如今这广讳大师亲来,礼数已经是够了。”
唐逸点点头,可心下却道:“虽然礼数够了,可那只是放在以往。如今万剑宗的宗主夫人亲自出城相迎,少林却还守了老规矩来,比较起来,自然就大有不如了。”
唐逸需要唐门在背后支持自己,而唐门同样也需要西盟的支持,如此一来,唐逸自然要关心这西盟的盟主少林了。只可惜今日嵩山剑试未至,西盟便先在外人面前输了一着。就算是西盟里,怕是各派亦颇有微词,旁人不说,唐门上下便是如此。毕竟谁都要面子,更何况名门大派尤其注重颜面。
念起那美貌少妇,只是放下身段,在城外站上几日,便能有如此效果,唐逸的心下更对东盟加了一层提防,过些日子,自己去指认崆峒,也不知这宗主夫人会不会在后阻挠?
那广讳大师举止得体,一板一眼的将唐门安顿好,随即告辞而出。这老和尚做事中规中矩,虽挑不出什么毛病,可却也未见有什么过人之处,虽然礼数周全,可与那宗主夫人相比,又少了三分热情,全没一分宾至如归之感。
唐逸自遭遇崆峒开始,见过的各派首脑均是才智气势过人,待人接物更不消说,但这广讳大师的举止却是欠缺许多。按唐月所言,这位大师在少林中的地位仅次于方丈,不用问,在寺中定是翘楚无疑,可如此表现,却让唐逸大有些失望。
“这倒也不能怪少林无人。”
唐月听到唐逸的疑惑,摇头道:“原本少林的罗汉堂首座是广相大师,绝非常人。只可惜两年多前少林一场火劫,此后少林许多魂级高手再无音信,如今少林的两堂五院,除去舍利院和戒律院外,余下的首座尽皆换了人去,自然难比以往了。”
唐逸听到这里,心下暗动,唐月说的有些含混,可其中必有隐情,否则哪有堂堂高手连场火灾都避不了的?不过唐月此刻也有事要忙,唐门上下只是大致安顿下来,其中细节还要唐月去做,当下只好与唐逸暂时别过。
唐逸再成孤身一人,想了想转身去寻唐冷。
唐冷坐在屋里,对唐逸来找他一点也不意外,当下指了指身旁的椅子道:“坐。”
唐逸一礼,随即坐下。
唐冷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唐逸,唐逸坐的笔直,眼中没有丝毫杂念,二人就这么相视了片刻,唐冷这才道:“唐公子此来,何事?”
唐逸答道:“心有疑惑,特来求解。”
唐冷“哦”了一声,点头道:“公子请讲。”
唐逸当下道:“晚辈听闻德皇老前辈要来嵩山,监督此番嵩山之盟,以免各派冲突。”
唐冷点头道:“确实如此,他老人家如今就在城内,且自嵩山剑试开始就会出席。”
唐逸闻言,暗点了点头,心道自己所猜的不错,与嵩山之盟比起来,剑试比武更易激起火气,德皇自然是要到的。想到这里,唐逸面色一正道:“德皇老前辈将武林安危系于己身,可是令人敬佩。但我若在嵩山之盟上指认崆峒,伤了崆峒和东盟的颜面,那时德皇老前辈又会如何处置?”说到这里,唐逸恳道:“唐逸见闻浅薄,还望前辈点拨一二,也好安下心来。”
唐冷看了看唐逸,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道:“德皇那老人家修为已是天下第一,早可以甩手俗世逍遥人间,可他却没有。手中没有掌握半分势力,他老人家也自不会迷恋权势。
德皇这个名号之所以得来,便是因为他老人家所为的只是江湖安平。十大门派实力太过巨大,若是彼此征战起来,必将是一番腥风血雨,而十大门派战过之后,江湖没了规矩,宵小再无人来震慑,各小门小派之间亦会你夺我杀,虽不再似名门之战一般的壮观,可为祸更甚。”
唐冷没有直接回答唐逸的问题,不过唐逸却是知道,这才是自己所要的答案。少年之所以猜不到德皇的态度,便是因为他根本就不了解德皇的为人。这世间传说,可信,不可尽信,就如名门大派的口碑如此之佳,唐逸却屡有性命之忧,世人皆传集古斋遇难,可少年却成了恶徒,真真假假,若不知其中真相,谁能分辨的清楚?
所以此刻听唐冷缓缓道来,唐逸心下紧记,不敢有一丝的遗漏。
唐冷看着一脸肃然的唐逸,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继续道:“德皇前辈插手嵩山之盟,并非止于一门一派的小事,而是为了天下武林的安危,如此,你可明白了?”
听到这里,唐逸心下一省,随即松了口气,微笑道:“晚辈明白了。”
唐冷“哦”了一声,随即道:“公子且来说说。”
唐逸笑道:“德皇前辈监督这十大门派不起冲突,并非目的,德皇前辈为的是中原武林的安平,所以才会如此做。若名门战将起来有利这江湖的安全,怕是……”
唐冷把眼一睁,沉声道:“怕是什么?”
见唐逸有些犹豫,唐冷道:“这里就只你我二人,但说无妨!”
唐逸点点头,肃道:“若名门战将起来有利这江湖的安全,怕是德皇前辈亦不会去阻止。”
唐逸心下还有许多话未说出口:“德皇老前辈的年岁一百一十有余,经验自然丰富无比,怎会不知各名门背后的脏事?若连这些都不知道,老前辈也难维系江湖的安危了。更何况唐冷方才说了,德皇老前辈插手十大门派,并非止于一门一派的小事,也便是说,为了整个江湖的安危,他老人家可能会放弃一些小恶,只要那恶事不会危及江湖的安全,不会影响大局。”
唐逸虽然敬佩德皇,可这些日来所见名门的手段,哪还会如此天真?能将十大名门牵在手中的人,又怎会天真?
虽然德皇并非疾恶如仇,可自己指认崆峒,想来他也不会去管。甚至说,能借此削弱名门实力,令其更加的安分,他老人家怕还会欢迎。如今西盟比东盟多出两大门派,可东盟有实力超绝的万剑宗,还有飘渺天宫主人这个武功仅次德皇的高手,实力可说丝毫不逊于西盟,崆峒被打击,德皇怕也不会去管,毕竟就算自己得以伸冤,崆峒也只是名头受损,并未伤其根基。
唐逸之所以如此肯定,便是因为唐冷给了自己足够的资料,结果便不再是那么难以推测。
“更何况,依我看来,德皇前辈虽然以自己一人牵制十大门派,可他老人家也不会太过插手进名门之间的恩怨,而是维持自己超然的身份,否则惹来太多是非,对他可没有什么好处。”唐逸想到这里,对德皇的敬仰便淡了许多。
唐冷虽然知道这少年智慧无比,但此刻仍有些惊异,唐逸现今说的这些话不仅要有大智慧,更要有身处名门大派掌门这般的高位,才会有的宽阔眼光!可这少年明明半年前还只是普通人,三月多前还没什么武功,如今才刚踏足江湖,却能看的如此透彻!
这一刻,唐怀的话又似回绕在唐冷的耳边:“日后等他武功尽废,再没了威胁,倒不如送给月儿,为她出谋划策也是不错。”
心下终于有些烦躁,唐冷挥了挥手,唐逸见状一礼而去,只留唐冷一人在屋里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脚步声起,一人进了来。唐冷也没有抬头,只听脚步声便知道是自己的妹妹唐雪,此刻唐冷正想着唐逸方才的对答,心下忽道:“说起来,我这妹妹对那少年可是上心的很。”
唐冷正想到这里,就听唐雪笑道:“方才唐逸那孩子来过?”
唐冷这才抬起头来道:“找我询问德皇一事。”说着,将方才一番对答说了一遍。
唐雪闻言大是惊讶,随即道:“那哥哥应对崆峒反诬的妙法,是不是他也猜了到?”
唐冷摇头道:“这却是没提,不过想来以他的才思,要猜透却也不难。”
唐雪越想越是惊讶,可随后却又笑了起来,似乎唐逸越聪慧,她越是高兴:“那孩子既如此聪慧,却又难得的不自傲,要是旁人有他这智慧,哪屑于请教别人?”
“你倒是夸奖他,不过这话却说的在理。”唐冷的眼神柔和了不少:“不过他此来也非是完全是请教于我,现在想想,怕是他也想知我如何打算,担心我若一个考虑不周,反连累他罢了。”
唐雪眉头一皱,有些不高兴道:”哥哥怎么总对那孩子抱如此大的戒心?说将起来,那孩子除了和崆峒有仇外,对我们却是没有什么威胁,反还助我们成就新阵去战那崆峒。等过些日来,我们为他洗刷了冤屈,更是有恩于他,以那孩子的性子,怎会对我们不利?以他如此智计,若肯留下,我唐门岂不是如虎添翼?“
唐雪这话,听的唐冷心下再是一动,暗里道:“就连妹妹也这么说,难道我真要将他留给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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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每三天修改一次错别字,119、120、121章的错别字已经修改完毕。
台前偶相遇,狂言不藏拙。一二二
距离嵩山剑试还仅剩三天,而就在昨日,十大门派终是到齐,各由掌门亲自带领门下弟子赶来,就连六十多年未曾踏出剑竹岛的飘渺天宫主人都到了,此番嵩山之盟可谓盛况空前!
十大门派掌门齐聚之后,随即便将嵩山剑试的安排定将下来。不出所料,两盟共在这登封城外比上三场,除去飘渺天宫那场无所谓对手,峨眉将这必然的胜利让给了华山外,点苍和青城,唐门和崆峒这两对冤家正对在一起。
唐逸事后得知,暗点了点头,这结果都在意料之中:“无华子来找唐冷详谈,怕就有谈过如何选择彼此的对手,毕竟青城和唐门在这目标上倒是一致的很。”
万剑宗在登封城里也有产业,两盟十派四百来人各分做两处住下。与此同时,城外则在热火朝天的搭建比武所用擂台。这新擂台与上一次在少林的比试相比,并没有增大,横竖仍是各二十丈。
“听说这擂台的大小还是行宗主的提议,可当真不错,若是这擂台与上次大小有异,比武的地势就有了差别,结果就难以服众了。”唐逸特意出城,便是要亲眼看看这三日后的比武之地,此刻站在不远处,看着高台已近完成,心下暗也赞叹擂台的壮观。只见这新擂台台高半丈,方圆二十丈,俱是由整块整块的青石垒就,也难不让人称赞。
唐逸站在那里,衣着并不显眼,江湖人虽有不少豪富者,可不修边幅的却是更多,所以这一身粗麻棉袍质地再差,再满是风尘,也不算什么。但唐逸的样貌就引人注目的多了,英俊儒雅不说,耳上金环更是惊世骇俗!再加上身旁有唐月相随,二人走在哪里都吸引了大批的目光。
登封城外本就是江湖人来往住宿之所,再有自城里赶来观看这新建擂台的,万多人流交织一起,纷纷侧目,这要是常人哪里还能自在?不过唐逸眼中只有擂台和三日后的比武,唐月更是早便习惯了被人注视,如此一来,二人施施然的走在一起,却是浑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从容的很。
再看了几眼擂台,自觉都已了然于胸,唐逸也不再久留,转身便要回去,可只一转身,眼角余光扫处,却忽然停住了脚步!唐月随在唐逸身旁,本就是要保护于他,所以一直在观察四周,比唐逸还要早上一步发现唐逸停下的原因所在。
常天赐!
未想到竟然在这里相遇!
那常天赐正在与人说话,此刻似也感觉到什么,环目四顾之下,转眼便发现了唐逸和唐月二人,当下口里便是一顿。而此刻的唐逸,双拳紧握,心头怒火狂炽!千里追杀犹在眼前,少年怎也难忘记,一双眼目竟隐有赤色。
“我们回去吧。”
唐月知道唐逸的愤怒,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可如今不是冲突的时候,当下只有柔声劝道:“嵩山之盟便在眼前,却是不值得在此刻与他计较。”
唐月自然不会怕了常天赐,更何况唐逸此刻的武功虽然不高,却较之以前好上太多,也不再是毫无自保之力,但唐月仍然不想在这里起了冲突,因为常天赐身旁的人很不一般。
“这位是唐妹妹吧?”
一把柔和的声音响起,那与常天赐走在一起的人儿翩然而至,不过她口中与唐月招呼,一双俏目却是望向唐逸。
来人正是那行云的夫人,早在唐门入城的时候,双方便都见过。
行云有两位夫人,唐逸是知道的,只不过他知道的也仅限于此,本来唐逸对行云的夫人是谁并不在意,可等到得登封城外才发现自己错了。那位美丽的宗主夫人仅仅是放下身段,便给了西盟各派老大一个不快。好在听唐月说来,行云也只有这位焉清涵二夫人的智慧非凡,那大夫人却是个贤惠妻子,虽然出身青城可不通半分的武功心计。
唐月自然不会缺了礼数,当下和焉清涵见过礼。一旁的唐逸见那焉清涵朝自己微笑,心下不禁一动,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少年总觉得这位行宗主的二夫人,眼神中有着一丝难言的狡黠。
“见过宗主夫人。”
唐逸当下也是拱了拱手,随即目光越过焉清涵,准确的落在随后而来的常天赐身上。暗压了心头怒火,唐逸暗道:“常天赐当初在行宗主的面前承认了罗志诬陷我,可转头却又千里追杀!就算当时行宗主不知真相,但常天赐和月姐在江上一战却怎也瞒不过其他名门的耳目。想来其中原由如何,这位宗主夫人定是心知肚明了。”
说将起来,常天赐那时若真能杀了自己,那真似滴水之入沧海,激不起半分涟漪,事后谁还会去注意个无名小卒?但如今自己好好的站在这里,身旁又有唐月相护,身后更有唐门的支持,这可就大不相同了!
“常天赐当着行云的面说谎,如今崆峒更是变本加厉的撒播谣言,要污蔑于我,就算那行云行宗主顾及东盟团结而口上不说,但心下却绝不会真就不在乎。更何况眼前这位宗主夫人可绝不简单,谁又知她的心里在打算什么?”
唐逸心下电转间,常天赐已是到了,这崆峒派的天才只片刻便恢复了以往的潇洒,随即一礼道:“天赐见过唐师姐,唐公子。”
唐月闻言英眉一皱,勉强点点头,不过却是暗里戒备,唐逸虽然没有太过冲动,可眼中敌意丝毫没有掩饰,更不可能去接话,场面转眼便是冷清下来。
唐逸这四人或英机勃发,或美艳绝伦,或儒雅潇洒,站在一起更是引人注意,那些江湖人的目光早已从擂台转了过来。更何况这四人里,除去唐逸,其他三人的身份惊人,也就只有唐逸的身份不为外人所知,可只看他能与这万剑宗的宗主夫人,唐门崆峒未来的栋梁站在一起,就足够让人猜想了。当然,有人听到唐逸的名字,心下想到了那传闻中集古斋的叛徒,可这少年不只长相儒雅,更能和焉清涵等人站在一起,自然便没人再继续想下去了。
正是万众瞩目,所以这片刻冷场也就更加的醒目。常天赐一声问候,唐月好歹还点点头,唐逸却是半分反应都无,嘴角一挑,常天赐不由得苦笑了笑。
一旁的焉清涵似是没有看到常天赐的尴尬,只顾问唐月道:“妹妹看这擂台可还好?若有哪里不妥,大可说与姐姐听,趁还有些时间,还能再来修改。”
焉清涵讲的亲热,唐月竟也罕有的微笑道:“这擂台与当年少林的甘露台大小一般,最是恰当,没甚么不好的。”
唐逸见了,心下有些惊讶,暗道:“月姐似乎对这焉清涵颇有些好感,莫非她二人当年有过交情?”
当然,这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与之相比,焉清涵亲来招呼,这才令人琢磨不透。毕竟东西两盟对立,尤其那常天赐还在身旁,焉清涵怎就没有半点的顾忌?
转念再想,唐逸心头却是一亮,暗道:“是了!这焉清涵身为行云的妻子,自然要向着丈夫。崆峒在我这事上当着他丈夫的面出尔反尔,行云不便多说什么,但这焉清涵看起来,却不是易与之人,她这是借题发挥呢。”
正想到这里,就见那焉清涵看向自己,似也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唐逸心下一动,忽是傲然道:“这擂台不变最好,唐门在这样的擂台上败过,便要在同样的地方上胜回来!”
唐逸四人说话并没有刻意隐瞒,唐逸又是有心朗声而言,自然被许多江湖人听到,这些人随即就被唐逸这句必胜过崆峒的豪言惊的怔住!
当年唐门败的可是干净利落,如今常天赐仍会上场,唐门胜算低的很,怎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此大言?到时要是胜了可还好,要再连败于崆峒,有这大言在前,岂不更没了脸面?
“这耳上带着金环的奇异少年又是什么身份?他又有什么把握言到唐门必胜?别人都是藏拙迷惑敌人,可他却是狂放的很!”
一念及此,众人登时轰然一片!更令他们感兴趣的是,唐月这唐门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竟然没有半分阻止那少年的意思!
这些江湖人到嵩山,大半都是来增长见闻的。要是平日,在江湖里遇到个剑罡级的都能被称为高手,魂级就连各名门大派都捧做宝贝,哪得一见?也就只有嵩山剑试,才会有这么多的魂级高手比武,这些江湖人也才能借此机会开开眼界。就似上一届嵩山剑试,名门大派走马灯般的登场,战的好看,被传做佳话一般。
今次剑试虽只战三场,可却因关系到嵩山之盟花落谁家,反会比以前激烈许多。更何况登台比试的六大门派已经公布,那点苍和青城,唐门和崆峒又都是冤家,精彩与否,可以想象。不说旁的,就看现在,还有三天才到剑试,唐门就已经开始宣布胜利了,这怎不叫那些江湖客兴奋莫名?要非是碍着常天赐的面,早便叫起好来!就算现在刻意压制,但一传十,十传百,不消片刻,这在场的万多人便已是尽皆知晓,阵阵议论回在一起,亦是喧嚣的很!
唐逸足下运功,用震骨传声感受着这万多人的喧嚣,就算被震的头脑生疼,心下却也无比的愉快,心道:“我便是要所有人都认为我在狂言!”
台前偶相遇,狂言不藏拙。一二三
看完擂台,巧遇常天赐,随即借此一出心中恶气,唐逸现在的心情很好。
自大漠而回,唐逸憋屈的太久,虽说如今不过是个胜利宣言,可当着常天赐的面说将出来,当着万多江湖人说将出来,指明要胜崆峒,唐逸的心头畅快的很!
唐月跟在唐逸身旁往住处而回,斜眼看到唐逸愉快的样子,心下暗笑道:“他终日里不是苦练便是沉思,真未想到竟也会与人斗气,倒似是个孩子。不过在那万多人面前出言必胜,却也很有男子气概,为我唐门增了光彩。”唐月因为知道唐逸定下的计策,所以对于唐门能否胜过崆峒倒不怎么担心。
唐逸和唐月出去这一趟,未想到引起如此轰动,不待二人回来相报,唐门上下便已尽皆知晓。
唐逸当着常天赐的面,豪言必胜,听在唐门上下的耳朵里,自然兴奋的紧!这些唐门弟子都是三十不到,正在血气方刚之时,此来嵩山又本就抱着胜崆峒雪耻的目的,哪会不赞同唐逸的行为?
唐逸所言是唐门弟子人人都想说的,只可惜跟在唐冷的身旁,这些唐门弟子哪敢擅自开口?如今虽说被唐逸露了脸,这些年轻人心下或多或少都有些遗憾,暗怨怎不是自己出的头,可终究都大觉出了口恶气!当然,若是三日后真就将崆峒胜了,便更是完美。
至于三日后的胜负,与唐月一样,唐门弟子心下都有把握,再念起那胜利的法子也是唐逸所出,就连唐镰都有些佩服起来,唐逊等人更不必提,都在没口子的夸赞。
听着院里小辈们的议论,唐冷嘴角一动,似是在笑。
“啊呀!”
唐雪一声惊呼,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自语道:“难不成今天日头打西边出来了?”
唐冷闻言,脸色登时一正,皱眉道:“你在胡说什么?”
唐雪转回头笑道:“这不是看着稀罕么。说将起来,若要哥哥你笑,怕是比让这日头打西边出来都难上三分。自记事起,做妹妹的可就没见过哥哥你笑过。”
唐冷嘴角又不禁扯了扯,却是摇头否认道:“谁笑了?”
唐雪闻言,扑哧一乐道:“没笑便没笑。”
顿了一顿,唐雪收了笑容,叹道:“其实说起来,自打进城,我们西盟便被东盟隐隐压了一头,城外住在东盟帐篷里的那些江湖客们可是没少腹诽我们。虽说这一时不关痛痒,可今日一点不满,明日一点不满,时日久了,对我们西盟的名声并非就真没有影响。”
看了看自己的兄长,唐雪再道:“想那焉清涵虽不在江湖走动,可听传闻,她却是万剑宗里最具智计之人,今次见了,果然不一般。她这一放下身段,再加上万剑宗招待的周到,漫说是那些江湖客,其实就连我们的心气上都有不顺。
武当且不说,他们本就是副盟主,也算半个主人。峨眉则全是出家人,总是要淡泊些的。可那华山赵不忧的脸色就难看多了,点苍的安静仙虽总是一副清淡模样,但他门下的不爽利俱都写在脸上,任谁都看的出来。”
听到这里,唐冷点了点头,同意道:“确实如此。”
见兄长赞同,唐雪继续道:“少林自那场火劫之后,实力大损,武当也因此折了化形级的师叔易辛子,随后又被万剑宗抢去三大名门,硬分出半个江湖,如此一来,威望更降。
少林武当原本是中原武林的领袖,可结果只落个半壁江山,此番万剑宗更是和少林相争嵩山之盟的召开之地,按理说,少林怎都应该放下以前的身段才是,毕竟如今已不同往昔。”
说到这里唐雪不禁叹道:“只可惜他们似是看不到,却落的如此被动。”
唐冷闻言却摇头道:“要说看不到却也不对,只可惜有些事不是看的到便能做到。”
顿了一顿,唐冷的眉头紧皱道:“当年青城衰败,甚至到了被迫封山的地步,原因很是简单,那便是因为当年无阳子这青城掌门年岁太老,执掌青城各处的亦都是与他同辈的师兄弟,除了那无华子外,这些人都已七十多了,整个青城因此暮气沉沉。
要说当年青城年轻一辈中无人看出他师门衰落的征兆,我却是不信,只可惜老人们却仍沉浸在旧日辉煌之中,哪知自己正在故步自封?自然不会听的进去。这便是看的到也看不到,看的到却做不到。”
唐冷说的虽然是青城,可其中意味却是明显的紧,唐雪登时若有所思。
唐冷看了看自己的妹妹,继续道:“与那时的青城比起来,当时的我们可就年轻许多,才有将青城迫到封山的局面,这是因为朝气在我们的手中。”
可说到这里,唐冷的话锋一转:“可再看如今,那万剑宗由暗转到了明处,二百年后重获新生。行云行宗主更是只有二十岁,那焉清涵也不过三十多些,其门内要职,除去一二故老外,年岁都在四十以下,这更是朝气十足!
少林如今做的中规中矩,本没有什么大错,可就如逆水行舟,有那万剑宗在旁相争,这中规中矩就等于是退步!只可惜少林并非看不通透,不过是那广通大师早不年轻,却是难以放下身段了。”
转头望了望窗外,看着门下子弟仍是聚在一起,讨论唐逸当众宣布唐门必胜一事,俱都兴奋的紧。唐冷眼中闪过一丝的落寞,摇头道:“与他们比起来,我们何尝不是当年的青城?何尝没有一丝的暮气?”
唐雪难得见到自己这位二哥如此落寞,说将起来,唐月都已经二十九了,二哥娶妻又晚,如今已是五十有五,虽仍在壮年,但再过几年却也要老了。
一念及此,唐雪不禁心道:“不说哥哥,就连我也近了五十,可唐门未来却仍不知要交给谁来主持,也难怪哥哥的心情不好。”
唐冷说完,没有再开口,唐雪亦有心事,屋里登时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喧嚣渐息,窗影也是越拉越长,天边一抹昏黄初现,却是傍晚已到。
便在此时,唐冷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仍如以往一般冷冷的,再度开口道:“西盟被东盟自一开始就压了一头,正如妹妹所担忧的,虽然如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可那江湖人的口碑,西盟各派的心气都在积累。若真就如此持续下去,积少成多,终有一日酿成祸患。”
说到这里,唐冷称赞道:“亏了今日那少年在万众瞩目之下,口出必胜之言,为我唐门增了颜面,也为西盟挽了些颜面,让别人看到我们亦有朝气,并不让那万剑宗的专美于前。”
唐雪闻言,念起唐逸,心下的烦闷也是一扫,微笑道:“确实如此。当然,这还要我们三日后果真能胜了崆峒,等到那时,我们携此胜利,再将嵩山之盟重定在少室召开,反能力压那东盟一头!也明示中原武林,西盟仍然强过东盟!”说到这里,唐雪掩口一笑道:“未想到那孩子随口一言,竟有如此效果。”
唐冷点点头,随即却又是摇头道:“那少年绝不会无的放矢,他这一说,不可能是随口之言。虽然可能因为遇到常天赐而一时心动,但也定是经过取舍定夺的。”
敲了敲椅子的靠手,唐冷沉思道:“也许是为了助我们扳回气势,也许是为了借此迷惑崆峒的心志,也许是为我唐门壮一壮声色,自然,也是为了出他胸中一口恶气。总之,他怎也不会是一时莽撞随便说说这么简单。”
“不错,那唐逸虽然掩饰的很好,可他的心下定是大有计算。”
就在唐冷兄妹在谈论着唐逸时,万剑宗的别业中,焉清涵青葱似的纤指亦是敲着桌子,笑靥如花道:“仔细想想,若三日后的剑试中,唐门当真再败于崆峒之手,那有没有唐逸这必胜的言论都无关紧要。一连两次负于崆峒,这耻辱就已经够了,所谓必胜之言落空,不过再增一份谈资罢了。更何况那唐逸是不是唐门中人都还难说。男人要进唐门,必须入赘,那唐逸听说极是孝顺,要他的孩子改祖换宗想来不易。唐逸要真不是唐门中人,那事后唐门更大可撇开,半点损失都无。”
坐在焉清涵身旁的行云眉头一皱,不过却没有插言,只是示意妻子继续说下去。
焉清涵见了,不禁嫣然一笑,自己这夫君年少有为,如今在中原武林已是万人之上!可他如此身份地位,却仍能谦恭依旧,娶了自己之后,也丝毫没有架子,就如今日这般,自己说话时,他从不插口,甚是尊重。
当下为自己的夫君添了碗茶,自己也轻饮一口,焉清涵这才继续道:“可唐门要是胜了,那唐逸这话便是先见之明,便是唐门的把握十足,于唐门于西盟都大有助益。到那时,管他唐逸是不是唐门中人就根本不重要了。所以依妾身看来,唐逸他这话说的,根本就是有利无弊,智慧非凡。”
行云听到这里,暗叹口气。他知道唐逸被冤,可自己如今身为东盟盟主,许多事却难随心所欲,当下只好问道:“那常师兄是怎么说的?”
台前偶相遇,狂言不藏拙。一二四
“常天赐?”
焉清涵闻言柳眉一皱道:“他倒没怎样,只是笑了笑而已。”
把玩着手中茶碗,一圈圈的转着,焉清涵漫不经心道:“那个情况之下,他也没什么好说的。有我在旁,心有顾忌下,他当场翻不了脸。以常天赐的身份,也不可能和唐逸斗口,漫说斗口,就是冷了脸都有失身份。如此一来,除了笑,他能做什么?”顿了一顿,焉清涵再道:“众目睽睽下,那常天赐也不可能贸然出手,有那唐月在旁紧护,常天赐就算有心,却也无力去杀那少年。”
说到这里,焉清涵似是记起什么,忽然神秘一笑道:“说起唐月,相公可知她今日很不寻常?”
行云闻言一奇,不知为什么焉清涵话锋一转,忽然关心起唐月来了,就算唐门与崆峒的比武关系到嵩山之盟在何处召开,唐月又是唐门主力,可也不必说的如此神秘。
“我许久未见唐师姐了,怎会知道她有什么异处?”
行云眉头微皱,常言道夫妻一体,行云自是熟悉自己的妻子,唐月如何他是不知道,可眼前这人儿的眼里却当真有着一丝的不寻常,而且这副神情,自己见过许多次,可熟悉的很。
“狡黠,又是这样的眼神,以前见她如此,事后都要被她捉弄的,只不知唐月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她又露出这样的神色?”
行云正自暗想,就听焉清涵道:“今日唐月守护在那个少年的身旁,妾身上前打个招呼,本也未存了什么心思,却未想那唐月竟与我甚是亲热,好似多年姐妹一般。”
“这怎可能?”行云闻言也不禁奇道:“虽然我与唐师姐并不熟悉,可她的脾性却不难了解,唐师姐虽然不是极难相处,可也绝不会与谁都那么熟络,更何况如今唐门和我们还是敌对。”
焉清涵笑道:“对啊,妾身也是这么想的,起初妾身还以为她有什么深意,不过没过多久,妾身便是明白了。”说到这里,焉清涵神色愈发的古怪。
行云见状,忍不住摇头道:“清涵莫要卖关子了。”
焉清涵一笑,放下手中的茶碗,这才小声言道:“那唐月怕是对唐逸有些心思!”
行云一怔,奇道:“说着大事,怎么转眼间谈起了这个?再说那唐逸不过十五六岁,唐师姐应已二十九了,这年纪也未免差的太大……”
见自己妻子忍俊不禁,行云忽然一悟,摇头失笑起来,也明白了妻子方才的神色为什么如此古怪,当下心道:“旁人或可言道他二人的年纪相差过大,可我怎也这么说?想想清涵亦是比我大上许多,真要是两情相悦,年纪并非障碍。”
见自己这夫君回过味来,焉清涵笑道:“那唐月与我毫无交情,唐门万剑宗又分属两盟,说将起来,还是彼此对立。依她那性子,又怎会与我亲热?更何况唐月也不似是多有智计之人,更不做作。如此一来,只能说明妾身的身上有她觉得亲近的东西。”
说到这里,眼中满是狡黠,似是颇为自己发现秘密而自得,焉清涵再是笑道:“更别说那唐月偶尔望向唐逸的目光,总有些温柔在其中,甚至她本人怕都未曾察觉到。”
竟能从唐月的一点亲近看出这许多道理,行云心下也不禁佩服自己妻子的智慧和敏锐,不过这与眼下的嵩山剑试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
焉清涵笑道:“相公你看,那少年至孝,想来定不想入赘唐门,所以妾身才会猜测眼下那唐逸很可能不是唐门中人。更何况唐月唐逸这两人的年纪地位都差的悬殊,任谁看来都不可能。”
顿了一顿,焉清涵再是笑道:“但唐月终究对那少年有意,她又已经二十九了,虽然外表看不出来,可这年纪终难回避。老姑娘再不寻个夫婿,怕这一辈子就不要指望嫁出去了。如今难得的她动了心思,万一唐门或是那唐逸有个妥协,可就不妙了。”
笑容一敛,焉清涵肃道:“那少年智计非凡,虽说如今经验还有所欠缺,妾身仍能看透他的本意,但那少年胜在年轻,假以时日,必会大有一番成就,到那时若再入了唐门,可就当真不好对付了。”
行云眉头一皱,心下一动,隐约觉到了什么,当下有些不喜道:“清涵要做什么?虽说如今两盟对立,可能不起争端最好。”顿了一顿,感觉到自己的语气重了,行云缓道:“那唐门借唐逸之助,最多不过是争些口舌便宜,可若为此动了刀剑,落了人命,那就大不相同了。当初成就东西两盟,二分这江湖,为的是要让这江湖平衡秩序,减少杀孽血腥,绝非相反。
东西两盟相对,一个由头都可能争杀起来,尤其是出了人命。若真因此起了杀劫,于中原武林可没有半分的好处,就算旁人看不通透,清涵怎也不应该看不到。”
焉清涵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的遗憾,不过随即眼中又满是欢喜和柔情,展颜道:“旁人都说,想成就人上人,必要枭雄,若不懂得心狠手辣,若不能杀伐果断,那总是难成气候的。不过妾身却喜欢夫君的与众不同,善些仁些亦能成就大业。”
行云闻言,摇头道:“清涵莫要夸我,若论起枭雄,那萧寿臣绝对是个中翘楚,但他那结果又可有半分值得羡慕?更何况我如今也难说什么仁善了。”
眉头一皱,行云缓道:“在崆峒山上,我便已经知道那唐逸被冤,亦知常师兄定难放的过他。若是早年的我,定会毫不犹豫的去助那唐逸,甚至因此与崆峒翻脸亦不奇怪。”说到这里,行云一叹道:“可惜,如今的我却只是送了那少年一程而已。”
焉清涵见状,劝慰道:“可相公将那少年送到平凉后,不也没有立刻就走么?相公其后暗里护了那少年许久,这不是仁善么?否则凭他唐逸的一点粗浅易容,怎能瞒的过崆峒满城耳目?崆峒若不是忌惮相公在侧,又怎可能任凭他从容的在那集古斋里耽搁许久,其后仍能安然而去?”
行云闻言没有丝毫得意,只是摇头道:“可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焉清涵随即便道:“那少年不过是口严一些,相公为其做了这么多,已是足够。更何况那少年多经些磨难,对他日后行走在这江湖里,倒算是大有好处。”
顿了一顿,焉清涵再道:“反是那常天赐和常家,他们与相公的关系可不一般,却当着相公的面来耍心计,出尔反尔。这事若当真传扬出去,他崆峒落了面子不提,相公和万剑宗也跟着丢人。”焉清涵对崆峒极是不满,说话间毫不客气。
行云闻言,叹了口气道:“清涵也莫要太过责怪常师兄,常师兄这人骨子里傲的紧,轻易是不会杀普通人的。只看他将那唐逸带上崆峒,就知他并没有起什么杀意,否则也不会这么费力了。至于之后……”
行云住口不语,既然依常天赐的性子不会去杀唐逸,那真正要动手并能指使常天赐的人是谁,可就呼之欲出了。
那人是谁,焉清涵的心里更是通透,当下摇头道:“谁要杀那少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常家自恃两年前助我万剑宗有功,又有沁诗妹妹这层关系,便有些肆无忌惮了,相公你可是盟主,怎能任由他们欺瞒?”
行云见妻子为自己不平,当下一笑道:“昨天常师兄不是亲来道歉了?再说十大门派各属东西两盟,不过也是时势所迫,利害使然,崆峒也未欠我们什么,我们自也不能太过苛求他们。
更何况这事也就只有常家父子和那唐逸知晓,只要他们三人不说,我这颜面却也丢不了的。想来常家父子自不会提起这事来自寻烦恼,那唐逸当初便为我师父保了秘密,想来也不会当众落我颜面。”
焉清涵柳眉紧皱,摇头道:“相公却是想的太好了。说起来,相公可算一大人证,常天赐当初可是在相公的面前承认的,那唐逸要当真将此事提出来,以此相迫,就算相公不认,也会令人怀疑!
借此诋毁相公的声誉,让外人看到万剑宗和崆峒之间的不和,进而乱我东盟,想来这也是唐门和整个西盟最想看到的。”
行云怔了怔,焉清涵说的严重,可他却有自己的看法,当下一摆手,坚道:“清涵且放心,那少年不是这种人。”
行云所言似是武断的紧,可说全凭了自家的感觉,但焉清涵却停下口来。
自己辅佐夫君,虽说主意是自己出的,可定下结果的却绝不应该是自己,焉清涵见行云坚定的很,当下也不纠缠,随即沉思起来,片刻之后,转口道:“那唐逸确实聪慧的紧,我们与他只是偶遇,但只片刻,便能想出应对计策,甚至连我都利用了上,可说不止智慧非凡,更是机敏。唐月对他又是有意,日后唐门留下他的可能很大。”
行云见妻子先是隐约有意除去那少年,可被自己拒绝之后,转眼间却又是夸赞起来,当下大是不解。
焉清涵见状笑道:“除去那少年有除去的好处,不过夫君不愿意,妾身自然便不再去想。如此便只有留下他,其实说将起来,留下也有留下的好处,那唐逸越是聪慧,最应怕他的反不是我们。”
行云眉头一皱道:“清涵的意思?”
焉清涵似乎很是开心,美目弯成一弯新月,笑道:“唐门虽属西盟,可西盟的盟主却不是唐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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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凌晨三四点修改122、123、124三章的错别字,提前说下,呵呵。
谣传烈,万声恶,满城郭。一二五
嵩山之盟乃中原武林最大的盛事,其中又以剑试最为引人,毕竟比起十大门派闭门商议,这剑试看的见摸的着,既能增广见闻,又凑了热闹,这才引来无数江湖中人。也正因此,唐逸的这份宣言才更加的引人注目。等到唐逸和唐月回转之时,登封内外,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唐门出言必胜的消息。
唐逸要的便是如此,自己这番必胜之语自然是传的越广越好,为此他走的并不快,任由那些江湖客们在旁指点,好为他们再增些谈资。而且他那身棉袍金环的打扮,儒雅的样貌,也确实格外的引人。
唐逸这一路缓步行来,要说之前人们还有谈论究竟此番嵩山之盟会有个怎样的结果,或是剑试中哪些高手出场,胜负又会如何。可等到唐逸走过,这些人的口中就只剩下唐逸一人了。
尤其这少年的姓名年岁与那近日遍传的恶徒一模一样,这更引起众人的兴趣,要不是因为唐月就陪在唐逸的身旁,这些江湖客怕是早便直接来问。如今疑问憋在心里,那份疑惑不仅没有减去半分,反是愈发的高涨起来。
为此,这些江湖客窃窃私语开来,先是言到这唐逸有够狂妄,随后再说到崆峒刻意传出来的谣言。那些谣言自是由头至脚的污蔑唐逸,唐月耳朵好的很,听了个真切,心下不禁暗恼,当下看看唐逸,却见少年反越来越是愉快。
“是了,他可能听不到这些人在说什么吧?”唐月心下有些庆幸,暗道:“若是他听到这些谣言是如何的污蔑于他,怕怎也忍受不住。”
其实唐月不知,唐逸虽然失聪,可随着震骨传声的日益精深,周身一丈内的声音越来越是清晰,就算那些人的声音都刻意压的低了,但他们所传的谣言却并没有什么新奇之处,别说唐逸眼下能听个囫囵,就是只看脸色口唇,他都猜的到其中内容。
对于这些人的议论,唐逸不仅没有像唐月想象中的愤怒,心里反而更加的高兴起来。要知崆峒这谣言越是恶劣,形容中的自己越是卑鄙丑恶,日后真相大白于天下之时,崆峒便摔的越狠!
“等到了嵩山之盟时,我当众指认崆峒,崆峒定会抵赖,不过唐冷应该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而且我已大致猜将出来,他那法子确也可行。”
唐逸果如唐冷所言,已经猜到了唐冷的安排,所以对指认崆峒的结果,心下很有把握。也因此,对今日这谣言污蔑就不很在意了,甚至觉得让他们传的越恶越好!
只可惜,唐逸低估了谣言之恶,高估了自己的忍耐。
“你们那消息早便过时了。”
唐逸在前面走着,便有好事之人在后跟随,嘴巴亦是不停。
“段兄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别的传闻?不如说来听听?”似乎与那人熟悉,登时便有几人同声问到。
听到这些人对谣言如此感兴趣,唐月眉头一皱,心道:“这些人枉为男子,却与那长舌妇无异。就算被人蒙蔽轻信,可也非义愤填膺,反倒有不少人兴致勃勃,着实令人厌恶!”
唐月没有回头,跟在她身后不远的那些江湖人自然不知唐月已是极为不满。他们虽慑于唐月的名头,可仍难管住自己的嘴巴,就听那段兄低声炫耀道:“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听说那恶徒唐逸不仅未死,还自大漠回了来,反将冯家少爷给杀了!而且是当着冯家小姐的面杀的!任凭那冯家小姐如何哭喊求情,却仍下得狠手!”
众人闻言,倒吸口冷气,都道这恶徒怎么这般残忍?当然,也有早便知道这消息的人,不屑道:“杀了那冯家少爷算什么,你道那冯家小姐就无事了么?”
唐逸听到这里,心下猛地一沉!几乎便要停住脚步!随即就听有人追问道:“田兄可别卖关子,那冯家小姐怎么了?难不成也被杀了?还是,还是?”
那人说到这里,话声有些异样,言下似还有三分期待。那田兄闻言,嘿嘿一笑,也没多说,众人见他笑的暧昧,却都心领神会,当下有厌恶不屑的,也有暗道不出所料的,更有人追问细节。
拿捏了片刻,那田兄这才缓缓道来,说的却是唐逸如何凌辱那冯家小姐。听身后讲的越来越不堪入耳,唐月眉头再是一皱,脸色微红,暗道了声龌龊!不过唐逸却是暗松了口气。虽说那些人竟是谣传自己对茹妹辣手摧花,令少年恼恨非常,但他方才担心的是冯茹被崆峒下了狠手灭口,然后反污到自己的头上,如今看来,却是没有的事,那些人虽然口里污秽,但传闻中的冯茹却还是活着的。
只是那些人似是说上了瘾,这谣言越说越是离奇,有言到唐逸当众侮辱冯家小姐清白的,也有说冯家小姐那是自愿,为的是要唐逸放了他的弟弟,甚至还有人说这一切都是那冯家小姐指使,为的不过是争那家产,与那唐逸不过是狼狈为奸。
谣言虽是崆峒传出去,可其后如何发展便再不受任何人的控制,自是越传越奇,唐逸也是越听越恼,心道:“我若被污也就罢了,怎么连茹妹都被牵连进来?她一个女儿家,主持冯家产业本就艰难,再被污蔑,日后可如何生活下去?”
唐逸心下怒气渐炽,便在此时,就听那田兄再道:“说起来,那恶徒未死,可那恶徒之母却是死的透了,倒也算是报应。”
唐逸听到这里,眼睛骤地一缩,脚下虽然未停,可嘴角却是微微一撇,一丝森寒的笑意露了出来。
听到那田兄又有新的消息,众人自然不会放过,随后便听那人笑道:“听闻那恶徒之母自从事迹败露后便逃离冯家,随后病重而死一命呜呼了。想来这天理循环,也不是全然不报,只不过有早有晚罢了。”那田兄刚刚说到这里,忽然就觉得腿肚上一麻,哎呀一声惊呼,跌在地上。
这些江湖客本是听的兴致勃勃,忽见那田兄摔在地上,当下便关心道:“怎么了?”
那田兄只觉得腿肚子上奇痒难耐,当下顾不得什么,就坐在地上,三两下将裤腿扯开,只见这片刻工夫,小腿已经红肿一片,粗的竟与大腿仿若!红艳艳的煞是惊人!
“吓!”
旁观之人俱都被惊了一跳,当下便有人骇道:“田兄,你被什么蛰到了?怎地肿的这般吓人?虽说惊蛰已过,可这天寒地冷的,你又穿的这么厚,哪会有这么厉害的蚊虫?”
借众人混乱,唐逸也装做奇怪,回头看去,就见那地上蹲着一个中年人,年岁大概在四十左右,愁眉苦脸的,眉眼挤做一团,显然极是痛苦。
那田姓中年人跟在唐月身后,可似被蛰到的地方却在腿肚,自然没多少人去怀疑唐月。真有懂得其中手法的人,更不会开口道破,毕竟这姓田的方才太过没有眼色,离着唐月不远,便敢胡乱搬弄是非,早便有人暗道:”难道他不知唐家大姐也是个女子?偏要说那么多龌龊事。他眼下不过是痛痒罢了,显然唐家大姐手下留了情面,否则以唐门的暗器毒药,真要想取性命,这会早便死的透了。“看着那人跌在地上痛痒难耐,大冷天里却满脑门的汗水,唐逸暗哼了一声,转头而去。
前车之鉴在眼前摆着,不论有心还是无心,唐逸的身旁虽然仍有许多人,可说话的却少的多了。便如此,再过不久,天色将黑,唐逸二人终于回到城中住处。
回来之后,唐月和唐逸也不休息,先是一齐去见唐冷,将今日经历说了一遍。对于此番唐逸出言必胜,唐冷明里也没说什么,既不夸赞也不指责,只是询问几句擂台的样式地利便就着他们休息去了。唐逸知道唐冷定能看出自己的打算,当下也不多言,告辞而去。
出得屋来,唐逸长出口气。这一日里他的心情先好后坏,本想要那田姓的江湖客付出些代价,可未想唐月先一步下手帮自己惩罚了,唐逸也便没有再计较下去。毕竟那人口德恶劣,但终究与主凶差的远了,要不是他辱及茹妹和母亲,唐逸根本就不会在意。
念起唐月,唐逸心道:“月姐方才应是用了九转十回。可这要比唐镰射那些固定的木模难上许多。当时那么多人在侧,月姐却能朝后施为,暗器绕过那许多人的腿脚,最后击中姓田的,这份拿捏可真是出神入化了。”
唐逸暗赞唐月的暗器功夫,心里更是感激她,不仅因为唐月为自己出了口气,更因为唐月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听的到声音。也便是说,唐月帮自己出气,根本就没有想让自己知道,也没有想过要回报。
“只可惜我若报仇成功,便要回平凉守护茹妹,月姐的这份心意却是难报了。”唐逸眉头暗皱。
白衣素颜,远似仙子近妖魔。一二六
唐月身为唐门长女,武功又强的很,自己怎才能相报?如今自己相助唐门在剑试上胜那崆峒,虽也算出了大力,可说将起来,却也只是报得唐门为自己伸冤之恩,与唐月的恩情并无关系。更何况自己助唐门和西盟胜了,对为自己母子伸冤也有好处,说到根底上,自己相助唐门,本也不算什么报答,不过是在互利互惠罢了。
“互利……”
唐逸心下一动,忽然念起行云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来:“这江湖是非难辨,伤你之人,未必不能成为朋友,助你之人也未必全是真心。与人交往,与门派交往,利之一字却在当头,如能把握,便可保性命无忧。”
虽然行云当初与自己说的这话,倒真似应验了不少,就如自己与唐门如今确是互相利用,唐门需要自己来打击崆峒,自己则需要借助唐门之力报仇,甚至自己也确实是把握住这利字,才活到现在,可唐逸的心下却总不愿承认如此。
“月姐和姑姑对我的情意总与这利字无关!”
唐逸心下有些郁郁,匆匆吃过晚饭后便转身来到后院。这些日他虽忙,可仍没有停下与唐星之间的练习,唐逸知道,如今自己对唐门有用,自可借助唐门之力,得唐门的保护。可若一旦没了这利用的价值,就算唐门大度,放过自己,孤身一人在这江湖上,没有足够的武力自保那是不行的,更别提自己还有需要守护的人。
这宅子的后院不大,不过因为无人,倒也足够唐逸练武。看看时辰还早,唐星还要再过半个时辰才到,唐逸便自行练起胡旋步法来。
要说这胡旋看起来简单的很,一脚为轴绕其旋转便可,但其中的变化却也是颇多。就似步法无外乎闪展腾挪四字,但真要临敌,如何选择应用,如何随机应变,都各有章程,而这章程中的如何变化就成了各步法的区别,也是最难精通的地方。这些个章程变化,不仅需要悟性和临敌经验,更需要平日里勤练不辍。这样,与敌对战时才能信手拈来,应用随心。所以唐逸练的甚是刻苦。
就见这院里一个少年在独自旋转,忽左忽右,旋转之时,手上亦不忘动作,或展或敛不一而足,却是在步法移动的同时,不放弃半分还击的可能。
胡旋本是女子的舞步,轻盈柔美中不失狂放,如今落在少年的身上,轻盈柔美自是没了,狂放却是十足十!唐逸没有轻功底子,自然要扬长避短,所以这番胡旋全是用足十分气力,虽没了轻盈,可速度却也奇快!足下踏步,衣襟破空声更加浩大,倒似旋风一般,声势惊人!
唐逸在那狂旋,就似要将心头不愉全都自身体里甩将出去,却浑然不知院墙之外的树上,正有一人紧盯着自己,口中轻道:“咦?他怎会我独创的步法?”
此刻的天色已经完全黑将下来,虽然城里城外仍然喧闹无比,但唐门所住的这一片宅院周围却出奇的静谧。毕竟这里是少林的产业,如今住下的更是各西盟大派,与那龙潭虎穴无异,旁人哪敢来这游荡喧哗?如此一来,便有了眼下这怪异的一幕,就看这几处宅院不大,却似有张无形的手,将那喧闹挡在了外面。
但这世间总有不循常理之事,就在这龙潭虎穴之地,如今却多了个白色的人影。夜黑沉沉的,乌云几片,缓缓飘在空中,显的月色晦暗,而这晦暗的月色更衬出那道人影的诡异来,就似个安静的幽灵。
唐门所住的宅院围墙外有一株巨柏,有数丈高,枝叶森森,那个白色的幽灵便悄然立于其上,借着枝叶掩去了身形,默默注视着唐逸。
便在这时,乌云忽然移开一线,几缕月光自那云中透将出来,照在白影身上,一张雍容绝世的容颜显现,赫然是那天山剑派的濯星仙子!
“这步法虽然不是全然照搬我那胡旋,可也绝非其他门派所有,怎么看都应是自我那胡旋中脱胎而来。”又看了半晌,濯星仙子嘴角微弯,似是兴趣愈增,再是暗道:“嗯,去了七分女子特有的轻柔,成全了十分男子的迅猛,与我那步法比起来,倒有些改头换面的意思,威力上嘛,却也不逊,有趣的很。”
对于濯星仙子的窥视,唐逸毫不知情,只是在那苦练,此刻那心下的烦闷早便丢了去,只余下对武功进步的渴望。就如濯星所言,唐逸习得胡旋之后,并没有墨守成规的去一味模仿,更何况唐星也不是女子,这步法使将起来,轻盈方面,天生的便少上许多,唐逸轻功又差,当下干脆便舍了轻字,转练迅猛。
说起来这也是唐逸半路习武的好处,若是换个自幼就开始练武的人,虽然根基要比唐逸深厚,但总会被自小便深刻在脑中的基础束缚住手脚,日后见到新的武功,就算学得,亦会被原有的武学习惯拖累,难以精进,更别提改善创新。
而唐逸不然,少年因半路习武而没有被习惯影响,甚至没有人和他讲过创造改良一门武学究竟有多难。唐逸只觉得如今这迅猛的胡旋正适合自己,所以便就这么用了,至于对改良一门武功所应拥有的敬畏与担心,却是半分都欠奉。
如此一来,才有了濯星仙子看到的这番景象,院中少年虽然在用自己创造出来的步法,可走的却是另外一条路子,效果看上去也还不差,濯星仙子怎会不感兴趣?
看着唐逸越练精神反越是旺盛,濯星仙子微微点了点头道:“这少年倒是刻苦。可我只将这门步法传给了星儿,怎地被他学了去?”
濯星仙子借着月光再看,就见那正在狂旋的少年有些面熟,想了想,忽是一省,暗道:“原来是他!怪不得那日我总有些不得劲,原因却在他的身上。这少年身在唐门,他身侧跟着的老头定也和唐门脱不开关系,我当时中的迷药,不是与他有关,就是与那老头有关了。”
很可能被唐逸摆了一道,但濯星仙子却出奇的没有生气,反更加的兴致勃勃。就在这时,忽然金光点点,映在眼中,濯星仙子又有了发现,奇道:“咦?他那耳朵什么时候穿了金环?”不过转口又是暗道:“说将起来这金环却戴的漂亮。”
再瞧的仔细,濯星仙子忽然轻笑道:“这少年的模样还是那般的俊俏,与大多的江湖男子不同,倒似个书生,这样的弟子若能揽在手里,带出去,可却也壮门面呢。”
正想到这里,濯星仙子的笑容一敛,似是发现了什么,再看处,就见一条人影纵了进场,也不打招呼,手中墨般的黑色长剑直刺那少年!
“星儿?”
濯星仙子的眼力何等敏锐,当下便看出来人是自己的儿子,而且还看出唐星这一剑虽然使的又急又厉,但仍是留了情面,显然没有下杀手。
濯星仙子见状,当下便明白过来,心里一动道:“星儿只做他那姐姐的代敌,怎地如今又给这少年喂起招来?”
代敌的对手越多,败过的人便越多,心中破绽也便越大,日后也自然就越没有前途!濯星仙子虽不是唐门中人,可因为与唐寒的关系,这些内幕倒是知晓。也正因此,濯星很是不满,只可惜等她得知实情的时候,儿子已经二十多了,代敌做了足有十载之久!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唐星此前只是唐月一人的代敌,唐月一来是唐星的姐姐,二来武功也确实高的很。但如今见自己的儿子竟然又多了个对手,而且武功远不及唐月,濯星仙子哪还顾的上方才对这少年颇有好感?美目中杀机登时闪现,在那惨白的月色映衬下,分外的可怖!
而此刻的场内。唐星纵来时,因为身在半空,唐逸的震骨传声并没有察觉到,不过因为他一直在旋转,所以眼目余光自然没有将唐星漏下,正巧这时右足踏地,唐逸当下左半边身子借力一侧,让过唐星那剑,右手随即一颗飞蝗石弹将出去!
踏步,侧身,弹指一气呵成!
就连濯星仙子的心下都微微一动,虽然唐逸的武功并不被她放在眼里,但以这少年的修为,面对自己儿子的“偷袭”,还能应对的这般流畅,已殊为难得!
不过唐星似是早料到唐逸能躲过去,当下身形不变,一脚踏在地上,亦是一个胡旋,将身转过,那飞蝗石自然落了空处,而他那手中如墨却随了整个身子自然而然的横扫,直奔唐逸的腰间而去!却与唐逸方才的应对如出一辙。
自唐星飞身而入,这两人战将起来,濯星仙子直看了半柱香的工夫,心下忽道:“星儿做了十年代敌,锋角渐平,可未想到这少年虽然也需星儿喂招,可不仅没有令星儿更钝,反似是激起了星儿的好胜之心。”
美目中的杀机一敛,濯星仙子忽又微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