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小心死神
夜灯刚刚熄灭,天色微亮,城堡里还黑乎乎的,林墨已经探头探脑地走到了城堡西边的塔楼,他沿着旋梯一路走到最顶端,清凉晨风中带来一丝湖水的味道,墙壁中央一块老得光光的木板门上,镶着一个鹰状的青铜门环。
这里便是拉文克劳休息室的入口。
关于拉文克劳的冠冕,霍格沃茨里至少有两个幽灵曾亲眼见过,血人巴罗,以及罗伊纳的女儿海莲娜,只可惜幽灵只能通过语言描绘那只冠冕是什么样子,并无法更进一步地给出任何影像,所以目标还得落在拉文克劳的雕像上。
而霍格沃茨中已知的罗伊纳·拉文克劳女士的雕像,被存放在拉文克劳的休息室中。
林墨注视着鹰状青铜门环。
来吧,清晨答题乐,答对才能开门。
他轻轻敲了敲门,在一片寂静中这声音简直像炮弹般炸响,鹰嘴立刻张开了,但没有发出鸟叫,它看了眼陌生的少年,用一个温柔的音乐般的声音说:
“什么是死亡?”
擦,林墨一愣,这问题有点刁钻啊,估计这门环看老子不是拉文克劳的学生就故意出个难题,想套路老子不给老子开门,不过……
他刚好知道这问题的答案,熟的不能再熟。
“死亡只是穿越世界,如同朋友远渡重洋。”他轻轻地回答,威廉·佩恩的这句被引用在扉页上的比喻诗句,如果还不算标准答案的话他就把这门环给吞了。
果然,青铜小鹰无声地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反驳却语尽词穷。
好半天,它终于发出了一声轻柔的叹息。
“陌生的孩子,无论你来自哪个学院,我想我无法反驳你的答案,这是亘古以前的诗句了,已许久无人能在此将之念出,如你所愿,拉文克劳的门扉将为你开启。”
“不过,”它又说:“能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您问。”
“我很好奇,为什么分院帽没有把你分来拉文克劳。”
林墨思索片刻:“大概也是因为……我能说出刚刚那句诗句。”
所谓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极其古老而纯粹的血脉,时代的见证人。
“原来如此。”青铜门环再次发出了一声轻柔的叹息:“既为因也是果。”
门打开了。
空无一人的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是一间很大的圆形屋子,比霍格沃茨绝大多数的房间都要空灵,墙上开着一扇扇雅致的拱形窗户,挂着蓝色和青铜色的丝绸,能看到远方的群山在清晨的雾霭中透出的淡蓝色影子,天花板是穹顶的,上面绘着星星,下面深蓝色的地毯上也布满了星星,房间里有许多桌椅和高大的书架。
门对面的壁龛里立着一尊高高的白色大理石塑像。
那是罗伊纳·拉文克劳。
林墨静静地走到大理石塑像跟前,拉文克劳女士似乎在低头望着他,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揶揄的微笑,美丽,却有些令人生畏。
她的头顶上有一个用大理石复制的精致头饰,像一只昂首展翼的老鹰,翅膀向后弯曲连成圆环,鹰腹镶嵌宝石,边缘刻着文字:
过人的聪明才智是人类最大的财富。
那便是拉文克劳的冠冕。
从沙发上拿了张垫子铺好,林墨爬到了塑像的底座上,用手腕上的通讯仪围绕着雕塑拍了各个角度的照片,伊维尔有办法通过这些照片复原出冠冕的真实模型。
这样就算大功告成了,他回到正面。
“请等等。”轻柔的声音响起,和青铜门环一模一样的声音,但休息室的门明明已经关上了,青铜门环的说话声传不到这里。
林墨吓了一跳,差点从底座上摔下去。
他看向雕塑:“该不会是您老在说话吧?您老可别吓俺,这大早晨的,俺胆儿小。”
“你拥有神秘的幸运咒语吗?”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的方向似乎真来自面前这尊美丽的雕塑,自顾自地提问,但却没有其他的迹象表明是罗伊纳女士的雕像在和他说话。
林墨有点摸不到头脑了:“幸运咒语?您是指……?”
“随便选一个吧,属于你的幸运咒语,就像小孩子喜欢把小物件当做自己的护身符一样。”
“呃……火焰酱油大鼻子,三千里……”林墨忽然想到了他的幸运咒语,至少这条咒语是被邓布利多认同的:“……巧克力巧克力巧克力?”
“有趣的选择……”轻柔的声音说。
片刻后那双白色的大理石眼睛突然活了过来,它们无比深邃而广阔,在那璀璨的目光深处哪怕一整条星河也只能算是零星的光华,她的声音仿佛滚滚春雷响彻天地,又仿佛窃窃私语轻在耳畔:
“找到智慧的冠冕,守护者的传承,以及——”
“小心死神。”
说完,她的眼眸渐渐失去神采,变回了普通的大理石雕琢,空洞而令人悲伤。
林墨无声地张了张嘴,愣愣地打量着白色的石像。
空无一人的休息室里静悄悄的,晨光在远处的湖面上闪烁,轻风微微摇晃着蓝色的窗帘,大理石塑像旁通往宿舍的走廊中悄无声息。
刚刚……发生了什么?
找到智慧的冠冕,守护者的传承,以及小心死神。
他呢喃着刚刚听到的内容,那到底是谁的声音,难道罗伊纳·拉文克劳女士在她的雕塑上留下了咒语么。可为什么是他听到了,最后那句“小心死神”又是什么意思……
莫非最近会有危险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
“前辈?你还在吗?”他试探着问。
没有回答,轻柔的声音不见了。
“……巧克力巧克力巧克力?”他又重复了一遍幸运咒语。
但白色的雕塑再无动静,拉文克劳女士依旧低头望注视着他,脸上依旧带着若有若无的揶揄的微笑,眼眸依旧空洞而令人感到淡淡的忧伤。
林墨心生敬畏,从雕塑底座上跳下,将坐垫放回沙发。
再次来到白色的塑像前,看着美丽而令人生畏的拉文克劳,林墨忍不住失望地叹了口气。
冠冕他正在寻找,但就算找到了他暂时也没法使用,因为他没法破解黑魔王在魂器上的保护咒语,这尊雕像显然不知道冠冕已被玷污地做成了魂器,如果冒然尝试的话,连邓布利多都难以幸免,记得他在魔药教授的帮助下才把咒语锁在了一只手里以延缓发作。
仅仅只是延缓发作罢了。
至于守护者的传承,林墨不清楚那是什么,但应该和金冕有关。
剩下的,最后那句——小心死神。
他打了个寒颤,自打来到霍格沃茨已经反复告诫自己要谨慎,据他所知目前除了奇洛教授外学校里并没有其他的危险,而且有天赋奇异的伊维尔帮他照看着,如果真有危险或许也能提前发现预兆。
当然,他不可能将自己的安危完全依赖于女孩的魔力天赋上。
“总之谢谢前辈的提醒。”他朝着高大的白色雕塑鞠了一躬。
不管您是什么,拉文克劳前辈留在这里的咒语,或是像分院帽一样的灵格,亦或只是某个念头或者声音的延续,感谢您的信任与提醒,有时间我再来这座塔楼里看您。
他轻手轻脚地向门口走去。
墙壁中传来了一个女性的声音,显得冷漠又惆怅:
“原来,你才是智慧冠冕的继承者。”
第六十一章 格雷女士
一个半透明的幽灵从墙壁中滑了出来,她长得很美,身材高挑,长发及腰,华丽的袍子垂到地面,鼻子很翘显得有点傲慢且目中无人。
林墨认出这是拉文克劳的幽灵,格雷女士,也就是海莲娜·拉文克劳。
“刚刚是您在说话?”林墨下意识问,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幽灵格雷女士的声音和刚刚那个轻柔的声音完全不同,她的声音要生硬得多。
“是的,是我在墙里面说话,显而易见。”格雷女士居高临下地说,误解了他的疑问。
“你是那个斯莱特林的窃法者新生,我听说过你。”她神色复杂地看着林墨,似乎有点不满又有点解脱:
“是你触动了我母亲的雕像。”
林墨没有否认。
“你看上去一点都不惊讶,”格雷女士头脑相当聪慧,立刻就发现了问题:“对于我是拉文克劳女儿的事情,你似乎早就知道了。”
“我活着的时候,”她生硬地说:“是海莲娜·拉文克劳。”
“我曾听说过您的事,”林墨解释道:
“但请不要追问我是从哪听说的。”
“据实相告反而能保守秘密,这不失为一种智慧。”幽灵女士扬起眉毛,在空中绕着他慢慢飘荡:“难怪你能触动我母亲的雕像,所以刚刚发生了什么?”
“太突兀了,我……还没能弄明白。”林墨有点犹豫。
“是么,你还没能弄明白!”她语气激烈,蓦得看向白色的大理石雕塑,带着歉疚与怨气说:“我母亲曾亲自给它施过魔法,这座雕像,这么多年来,你是唯一能触动它的人。”
“就是你!一个来自斯莱特林的窃法者!”她飘到林墨身前,仿佛想看清他脸上有多少个毛孔一般的距离,盯着他的眼睛很是激动地说:
“你能想象吗?!她为什么要将智慧的冠冕传承给这么多年后的你!”
“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
林墨僵僵地摇了摇头。
找到智慧的冠冕,守护者的传承,以及小心死神。按照他所听到的内容,那个轻柔的声音并没有明确说把智慧金冕传承给他,不知为何海莲娜如此笃定。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幽灵回到霍格沃茨?”她冷冰冰地问。
“因为……想见证智慧冠冕的传承?”林墨猜测道。
格雷女士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少年的眼眸里,默默点了点头:“你确实不笨。”
她又看向拉文克劳的雕塑,脸上露出复杂的笑容:
“你知道么,从小拥有一个伟大的母亲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那至少意味着两点令人悲哀的事实,首先所有人对你的都会很高,你即使做得再好也是理所应当,以及,你很难超越的母亲,而且很大几率来讲,终身无望。”
林墨静静地站在被晨风摇晃的窗帘边上,听着这位幽灵前辈诉说往事。
“作为伟大巫师的后代,可能在你看来这是一种荣耀的光环,但我少年时听到最多的评价是:她很聪明,不愧是拉文克劳的女儿。我拼了命地去练习魔法,去学习知识,在一切能做好的地方都尽力做到最好,但始终摆脱不了拉文克劳的女儿这个称呼,即使我是全年级最聪明的学生,甚至是全校最聪明的学生,在别人眼里依然都只是拉文克劳的女儿。”
“永远都只是拉文克劳的女儿!”格雷女士盯着那白色的大理石雕塑:
“而且,等我长大,到了后来,别人对我的评价又变了,变成了——虽然那个年轻人很有天赋,但比起她的母亲还是要差上一些。你看,”她冲着林墨笑了笑:
“整个学生时代用尽所有的力气去追赶,到最后反而离得越来越远,从‘不愧是拉文克劳的女儿’变成了‘比起她的母亲还要差上一些’。众所周知,下一代应该超越上一代,孩子应该比父母更加优秀,但到了我却越来越落后,越来越无法满足他们对我的期待——我没有办法成为像我母亲那样伟大的巫师,这让不少人失望了,包括伟大的拉文克劳女士。”
海莲娜缓缓飘到石塑前,默默凝视着雕像头顶的冠冕。
“你不理解也正常,在你看来这应该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毕竟你是个窃法者,按巫师的观点你生来就超越了父母的天赋,你从他们那里也只会得到赞扬。”
“事实上,格雷女士,”林墨叹了口气:
“我连父母的面都没见过,他们早已在战争里遇难了。”
“是么!”幽灵的神色一暗又立刻变得愤怒:
“你是在暗示我不知好歹吗?!”
“不不,格雷女士,恰恰相反,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林墨说:
“我的监护人对我的要求像士兵一样严格,而且如我的同学哈利一样,大家对他的期望也都很高。他也跟我说过接触魔法界后受到的压力有多大,尽管他并不想那么引人注目,但因为他打败了黑魔王——在他几乎不记事的时候,大家便都觉得他有某种力量与天赋。”
“他说那些期待的目光经常让他喘不过气。”
“是的……”海莲娜点了点头:“就像波特那个孩子。”
“关于你父母的事,抱歉,我的性格——幽灵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
她看起来有点低落:
“后来,我再也忍受不了我的无能,我必须变得更加聪明——比我母亲还要聪明,于是我偷偷地使用起她的智慧冠冕,她并没有刻意看管那只金冕,很讽刺是吧——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根本意识不到他人对智慧是多么渴求,意识不到我——她的女儿,海莲娜,对那智慧冠冕是多么的渴求!”
“不要嘲笑我,”她兀自说,依然凝视着沉默的雕塑:
“从小到大那只金冕都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你无法想象拒绝它要多大的毅力,而我坚持了整个学生时代,直到我终于放下我的高傲,承认凭自己绝对无法超越母亲的时候,我终于抵抗不住金冕的诱惑,戴上了它。”
她伸出手想要抚摸拉文克劳头顶的冠冕,但透明的手指在雕塑上穿过,像水中捞月般一无所获。
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幽灵,一个影子:
“那只金冕拥有强大的魔力,并且蕴藏有古老的传承,它让我变得相当聪明,事实上,非常聪明,几天之内我就解开了原先困扰我的变形术难题,甚至能开始进行尖端的魔法研究,我充满信心知道我能成功,我的反应愈发迅速,目光也更加敏锐,每一天我都在变得愈发聪明。直到我母亲意识到我做了什么,她很难过——她很难过!!!”
“她应该生气才对!我不需要她替我难过!从来都不需要!!!”
海莲娜开始控制不住自己,对林墨厉声道:
“她说我不该使用它,虽然她同意我继续使用冠冕但说我没有继承它的资格,冠冕中蕴藏的那古老传承另有所属!你能想象吗?我是她唯一的子嗣,唯一的后代,而她居然要将她最宝贵的,智慧的象征传承给别人,说我没有继承它的资格!”
“这让我失去了理智。”
她停顿了好久,终于笑了笑:
“所以你看,很多时候聪明并不等同于真正的智慧,那冠冕让我可以参悟最艰深的魔法奥秘,却无法让我压抑住自己的愤怒与嫉妒,我觉得被母亲背叛了,从我一生下来就被她背叛了,毕竟我连她的聪明才智都没能继承,更何况她的智慧冠冕。”
“所以我选择背叛她。我带着她的冠冕离开了霍格沃茨,离开了这颗被诅咒的星球。”
“……之后呢?”林墨问。
第六十二章 打算私奔的幽灵
“带着母亲的冠冕离开了这颗被诅咒的星球后……”
海莲娜的声音变得迷茫:“我在麻瓜社会中混迹了一段时间,又在那些黑暗的星宇间游荡了很久,认识了一些不那么正派的巫师……那个时代巫师间的矛盾比现在要大得多,我不敢让别人知道我偷走了母亲的金冕,但却忍不住使用它,于是我在那些巫师眼中越来越强大慢慢赢得了崇敬与赞美,渐渐声名远扬,但巴罗终于找到了我,他让我跟他回来。”
“我那时既害怕又难过,听到母亲病危的消息不知该怎么办,可巴罗却不容我多想,要凭他的力量将我带回来,他是个强大而出色的巫师,我母亲的得意学生。”
“然而……那些巫师是不会让你轻易离开他们的团体的,”她轻声说:
“一旦你加入了他们,就很难离开。在争斗中巴罗失手杀了我,或许是故意的——他气愤我不跟他走也不在争斗中帮他,更气愤我当初偷偷地离开,我的背叛,总之在混乱中他用狂暴的魔法贯穿了我的胸口,我的心脏被那无可挽回的咒语撕裂了,他抱着我的尸体跑了很远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他也自杀了,用同样的魔法凶器。”
她掀起斗篷露出胸口可怕的伤痕:“为了悔罪,他自我束缚的留了下来。”
“而您留下来是为了——”
“没错!是为了见证智慧冠冕的继承者!”海莲娜瞪着林墨。
“我不认同母亲的判断,所以要看看到底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继承我母亲的冠冕,比我还更有资格!然而这么多年下来,只有你,一个来自斯莱特林的窃法者,触动了我母亲的雕像!可你觉得,难道你比我更有资格继承那金冕吗?!”
她指着白色的大理石塑像上那顶冠冕,气势十足。
林墨连忙摇头。
“哼,你没必要刻意讨好我。”虽然海莲娜这么说,但她的语气明显平缓了不少。
“既然你触动了这座雕像,我也没必要对你隐瞒智慧冠冕的位置,只是……冠冕应该已经不在当初我保管它的地方了,因为我……”她低声说:“我告诉了那个……里德尔,那孩子……很会讨人喜欢,似乎善解人意……有同情心……”
果然还是被黑魔王染指了,林墨心里一沉。
幽灵女士看着少年,扬起了眉毛:“你依然不感到惊讶,关于金冕的下落。”
“呃……”无法解释的林墨只能抱以苦笑。
“所以世界上并没有能让你感到惊讶的事了,是么?!或许这才是你能触动我母亲雕塑的原因?但你怎么可能知道冠冕被那个人拿去了?难道你是个预言家?!”
海莲娜紧盯着林墨。
“我只是……道听途说而已。”林墨继续苦笑。
这可是真话,他真的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和事实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至于预言家或许有,但那是伊维尔那个面无表情的女孩,他可没有半点预言天赋。
“直觉告诉我你没说假话,但谁知道呢!”
海莲娜生气地说:“几十年前那个男孩站在我面前说出他的花言巧语的时候,直觉也是这样告诉我的,他没说假话,可看看后果!”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那个人最多像我一样只能简单地使用冠冕,他肯定没办法触动冠冕中蕴藏的传承。”
“那是‘拉文克劳女士’留给你的。”她用讽刺的语气强调。
“另外,我怀疑他连金冕都无法使用……因为我没有告诉他使用的方法。”
然而他可不是想使用冠冕,林墨看着透明的海莲娜,忧伤地想着,要是您知道智慧的冠冕被黑魔王用邪恶的魔法制成了魂器,估计会被气得当场转生原地复活。
虽然格雷女士一直在说她母亲的不对,但绝对不想她唯一的遗物被人亵渎。
“当然,那孩子欺骗了我,但他确实没什么好下场不是么,”海莲娜的嘴唇扭曲着:
“听说他消失了,不过他的追随者们并非全然作鸟兽散,绝禁星上的阿兹卡班监狱里就关了不少,有机会你可以从那些人身上试试,或许能找到线索。因为古老的传承,我母亲的冠冕是绝对不会被毁掉的,它一定是被藏了起来。”
“相信我,我母亲的金冕,它绝对值得你付出时间去寻找。”
“多谢前辈指点了。”林墨谢过。
幽灵女士还不知道,关于智慧冠冕最近的线索应该就在来去屋里,恰恰就藏在她眼皮底下,这座她最熟悉的城堡中,某种程度上来说黑魔王也算完成了他当初的承诺,将冠冕带回到格雷女士面前,只是没有告诉她。
“嗯……”海莲娜回到雕像旁边,淡淡地说到:
“你有什么想对我母亲说的吗?作为被她选中的继承者,来自斯莱特林的窃法者小鬼?虽然前路茫茫,但谁知道呢,也不是毫无可能。”
“您是说……”
“我要继续走下去了。”
“呃,诶?!”林墨惊道:“您该不会是想——”
“是的!”海莲娜说:
“我承认你确实比我想象中的要特殊些,但我依然不觉得,你会比我更有资格继承我母亲的冠冕,不过,这是属于你们的时代,在这个时代或许没有比你更合适的继承者了。已经离去的终要离去,就像我,既然已经见证了你的出现,便没有什么理由继续徘徊在这了。”
“可是——”
“或许你无法想象,但在这样一所城堡里飘荡了几千年,哪怕幽灵都会受不了的。而且,因为我执意留下,巴罗为了赎罪也留了下来,虽然他是活该,但这么长时间也足够洗去他的罪孽了。我想……”海莲娜露出些许笑容:
“他应该会很乐意随我离开,你觉得的呢?”
“不不,”林墨有点慌了。
计划可不是这样的啊,明明只是大清早来拉文克劳的休息室串个门儿,顺便给冠冕拍两张照片而已,可怎么眼看着却要把两个幽灵前辈给串没了?
“难道幽灵还可以继续踏上死亡的路途吗?”他问。
“绝大部分幽灵都做不到,但我可以,我是海莲娜。”她挺着胸膛显得格外骄傲。
“巴罗前辈也可以?”
“当然不行!我想我母亲都做不到这点,当然,她并没有选择成为幽灵留下来,我对她这方面的研究也不得而知。”海莲娜说:
“但据我所知,目前只有我能做到在变成幽灵后,还能选择是否继续旅途。这需要非常深刻的理解,以及,勇气。巴罗做不到,但我可以带他离开,一起踏上前方的旅途。”
“你是个特殊的孩子,我在这所魔法学校见证了这么多届学生,你是少数能让我感到惊讶的,当然,你是第一个被分到斯莱特林的窃法者,要相信自己,不要像我一样活在别人的目光里,活在对自己的怀疑中。”
她看着林墨,语气变得轻柔,突然像极了刚刚他听到的那个声音:
“我要走了,你还有什么要对我母亲说的么?或者要对我说的?”
完蛋了!林墨几乎两眼一黑。
格雷女士要带着血人巴罗前辈私奔了!
第六十三章 奇变偶不变
“就这样么……这个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林墨呢喃。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我应该可以让自己的能力发挥出更大的作用才对,嗯……”海莲娜思考片刻:“应该带着所有幽灵走下去,如果他们愿意的话,也许,我可以召集一次幽灵的晚会,带领那些终于有勇气或已厌倦的幽灵们,共同踏上那段未知的旅途。”
得嘞,您还不如俩人私奔呢。
这下不光是格雷女士和血人巴罗,还要带上其他的幽灵。
这可真是玩大了。
天知道有多少幽灵会后悔当初的选择,想要继续踏入死亡。
想想看吧,为了让自己尝到点味道,幽灵的晚宴都是散发着恶臭的腐肉,然而可怜的幽灵连恶臭都尝不出来。林墨还记得他以前曾看过一篇研究报告,说普通人如果失去了味觉和嗅觉,很快就会心情低落乃至抑郁,而这些幽灵连触觉都没有。
除了光和声音,他们再没有其它感知生活的方式,如果他们所拥有的还能被称为生活的话。而且幽灵们不能像皮皮鬼一样接触实体物品,所以哪怕是想捣乱弄点有趣的恶作剧也无能为力,只能培养一些稀奇古怪的爱好度日。
比如巴罗前辈喜欢在天文台上看星星,桃金娘喜欢在级长浴室调戏男生,或者躲在厕所哭泣并让学生们把东西丢过她的身体等等。
如果可以再次选择的话,不知道会有多少当初没有勇气踏入死亡而留下来成为幽灵的巫师,去选择另外一条道路。
那条神秘的未知的道路。
等过几天,拉文克劳的学生和斯莱特林的学生,突然发现他们的学院幽灵都不见了,那还了得?!而且,按着海莲娜的计划,没准过两天霍格沃茨的幽灵们就全跑光了!
幽灵们就全跑光了!
跑光了!!!
林墨的脑海中推演着那可怕的后果:
一开始,大家只会以为幽灵们又召开什么千年诞辰之类的聚会去了,过几天渐渐发现不对,学生们会慌乱,教授们也不知所措,家养小精灵们提供不了任何有用的意见,而邓布利多则会说这不算什么,并给大家施放一个失忆咒让大家不要恐慌。
接着,消息不知怎么散布出去了,于是预言家日报的那些记者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蜂拥而来,用他们尖锐狠辣的羽毛笔写下无数篇报道。
他甚至已经知道那些报道会长成什么样了。
如果是他来写这篇报道的话……
“震惊!所有幽灵为何一夜消失?上千学生为何疯狂惨叫?图书馆禁书为何屡遭黑手?拉文克劳的雕塑夜夜低语,究竟是人是鬼?防御术教授青年谢顶,又是何人所为?扑朔迷离的事件背后,藏着怎样鲜为人知的秘密?这一切究竟是传奇巫师邓布利多的丧心病狂,还是高贵血脉斯莱特林学生们的道德沦丧,是被诅咒的星球上恐怖可怕的古老魔法,还是黑巫师想要卷土重来的秘密阴谋?巫师联盟碌碌无为,世纪大战一触即发!关注今天的预言家日报头条,跟随我们的热点追踪,揭开变态的面纱,一起走进这所著名魔法学校的内心世界……”
震惊!震惊!!震惊!!!
“不,不行!”林墨惊叫。
“哦,你是有什么更好的建议么?”
“我觉得……您看,呃,既然您已经在霍格沃茨徘回了这么久,不妨……不妨过几年再说?”他磕磕绊绊地说。
“这个建议没有闪烁出任何智慧的光芒,你不应该认为能用这个理由来说服我。”海莲娜轻飘飘地落在沙发上,窗外的一缕晨光穿过她的身体,斜斜地照亮了拉文克劳静默的雕塑。
“我记得,”林墨搜刮着脑海:
“有位智者曾经说过,死亡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因此没必要匆忙不是吗?何必着急呢?”
“我没有匆忙!”海莲娜有点生气:
“我之所以会留下来,就是为了看看我母亲的继承者而已,并非畏惧死亡,如果你不幸成为一个幽灵,那我希望你也能找到重新踏入死亡的方法。”
“对对,您的方法,”林墨像抓着根救命稻草:
“您应该把方法教给其他巫师啊,这样当他们离世的时候,如果还有未了的心愿就能以幽灵的形式多徘回一段时间,也不会因此失去踏入死亡的机会,这是很有价值的知识,应该传授给更多的巫师才对!”
幽灵女士轻轻摇了摇头:
“不行的,幽灵既不属于这边也不属于那边,我没有办法将这里的些内容告诉这边的生者,就像你没办法和一个麻瓜描述魔力,没法和一个天生的盲人描述光与色彩,没办法对一个天生失聪的孩子描述美妙的乐曲,这需要每个巫师自行探索。”
“我要继续前行了。”她说,从沙发上飘了起来,似乎准备穿过墙壁去找巴罗。
“等等!您不能!”林墨大叫:“我还有个问题!”
“嗯?”
“请问,休息室入口青铜门环的声音和你母亲的声音是否相同?”
“你刚刚触动雕塑时听到了我母亲的声音?”格雷女士扬声问。
“是的,她让我找到智慧的冠冕和守护者的传承。”
“守护者的传承,确实是叫这个,我都快忘记了——在我很小的时候曾听母亲提到过这个名字,但之后无论我如何追问她都对此闭口不谈,她总是守着她的秘密,好像所有声名显赫的巫师都是如此,就像邓布利多那个家伙,嗬,恐怕我没办法帮你,祝你好运。”
海莲娜朝林墨挥了挥手,身子已近半没入了墙壁。
“还,还有!”林墨深吸一口气,胸口咚咚直跳:
“她还说,要小心死神!”
海莲娜飘了回来。
她拧起眉毛看着林墨:“小心死神?”
“是的,那个声音强调,要小心死神。”林墨说:
“所以……是不是要考虑一下……?”
“小心死神……”幽灵女士呢喃着。
她注视着拉文克劳大理石雕塑那空洞的眼眸,声音比窗子里吹来的微风还轻,神色从未有过的郑重,像是在沉思。
“我知道了,多谢。”
她的身体逐渐下沉,最终消失在了地毯上,只留下一句略显失望的感慨:
“或许我应该留下来,见证你找到母亲的冠冕……”
“所以您到底——”
“林墨?”一个女孩的声音从通道里传了出来。
“啊?”林墨还在担心海莲娜会不会带着所有的幽灵跑路,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在拉文克劳的休息室里滞留了太久,心急之下又在大声说话,早起的鹰院学生终于发现了他。
是一个黑发黑眸的女孩。
“张秋……学姐?”
“诶,你居然认识我吗?”女孩显得很诧异。
“噢!我曾打探过魁地球队的消息,所以对你有印象,他们说你飞得很好,有可能接替拉文克劳的找球手呢!”
“我没有飞得那么好,或许等到明年会有机会,大家说哈利才是真正的飞行天才,他才入学几周就被选成格兰芬多的找球手了!”张秋有点不好意思。
嘿,张秋学姐现在已经在关注哈利了么,要不要鼓动哈利去……
“对了,你怎么会来这?”张秋问:“我还不知道不同学院的学生可以相互串门,我们级长之前可说过,不允许带其他学院的学生进来的。”
“我……听说拉文克劳的休息室很漂亮,就想趁没人的时候来看看。”林墨不想就这么卖掉青铜门环小鹰,谁知道以后还要不要再回到这里接触拉文克劳的雕塑。
眼看解释不清,他连连冲张秋摆手:“我先走了!很高兴遇见你!”
他不等女孩多问,一溜烟就跑出了休息室。
木门在他身后关闭,林墨突然心血来潮地看向青铜门环: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随意。”轻柔的声音说。
“三角函数诱导公式口诀是什么?”他刁难道。
“很简单,你不应该低估我的智慧,巫师们并非完全不了解麻瓜的知识,虽然很多时候看起来如此,但许多智者都能掌握那些深奥的理论。而且,他们的科学是非常独特的认知方法,一些思想在魔法研究中同样有用,如果有余力,我会建议你读几本伟大的麻瓜著作。”
好吧……叼难不成还被教育,林墨有点尴尬。
“关于你的问题,我知道好几个版本,你想听哪个?”
“奇变……偶不变?”他说。
门环立刻就答出了下半句:“符号看象限。”
第六十四章 通向未知
青铜门环居然连这种口诀都知道!
好在它没能对出天王盖地虎的下一句,让林墨多少保留了点身为穿越者的尊严。
从拉文克劳的休息室离开后,林墨依旧担心,生怕格雷女士一冲动搞出个大新闻来。
直到他在地牢走廊偶遇血人巴罗,在早餐时撞见差点没头的尼克,以及在令人昏昏欲睡的魔法史课上,看到宾斯教授还飘在讲台上用他一成不变的声音单调地讲课后,终于可以确定,格雷女士暂时还没有召开幽灵大会带城堡里的幽灵们跑路。
或者说继续踏入死亡的路途。
霍格沃茨暂时还不会迎来一大群疯狂的记者,他还可以继续安享平静的时光。
谁知道呢,或许那句“小心死神”正是说给海莲娜听的。
努力集中注意听着宾斯教授念了小半天的课本,到了下课,林墨没顾得上不知为何前来找他的布雷斯,他急着去有求必应屋,只对布雷斯说有什么事下午放学再聊。
等林墨匆匆跑到八楼对照着地图与表盘进入来去屋时,伊维尔已经在计算中心旁边了。
“怎么样?那些照片?”
“已经复原好了,渲染上了你描述的质地与光泽,”女孩从屏幕上调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冠冕影像,金冕精致的雕琢纤毫毕现,其上镶嵌的祖母绿宝石迷人而深邃。
刹那间林墨有点恍惚,心里仿佛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触一闪而过。
“这里的扫描模型呢?”他问。
“也已经完成,效果很不错。只要你戴上虚拟眼镜就可以在虚拟的来去屋里自由移动翻找那些藏品,如果不在强光下凑近去看的话,应该和真的没差。”
“那是不是说……可以开始进行比对了?”
“嗯……”伊维尔轻轻点头,目光中难得有些期待,她也是第一次尝试解决这种实际的问题,在无数杂物中通过模型比对来寻找目标,从对微型机的控制到模型的构建再到接下来的比对,她都精心选取了最合适的程序来完成运算。
不知最终效果怎样。
她点了一下开始任务的图表。
硕大的机箱里响起低沉的嗡鸣声,像一群蜜蜂从蜂巢中涌出,在黄昏下飞舞着变换着形状,越来越多的蜜蜂加入了飞舞的蜂群,渐渐的,那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尖锐,在超过某个临界点之后突然消失不见了。
林墨意识到那是因为蜂鸣的频率已经超出了他的感知范围。
房间里只剩下一种粗糙的簌簌声在箱壳的一端回荡,那是制冷液在机器中高速流转。
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满怀崇敬地看着硕大的机箱,仿佛这满载运转的计算中心化身成了某种圣灵,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进度条一点点上升,林墨的心情也随之越悬越高。
没找到,暂时还没找到,依然还没找到……
无数杂乱的模型在屏幕上快速闪过。
拜托……希望黑魔王在布置魂器的时候,不会提防麻瓜的科技探测手段。
原本林墨的三只微型机只能扫描外部形状,对藏在柜子里或者堆在微型机进不去的杂货堆中的物品束手无策,但伊维尔订购的微型机还加载了更高端的震动扫描模块,足以弄清楚大部分储物柜里藏品的形状——如果那些柜子不屏蔽声波震动的话。
而黑魔王,按照他对麻瓜的厌恶,对他自己出身的厌恶,对平庸与平凡的厌恶,很有可能会忽视麻瓜的探测与扫描,对他而言能让自己同绝大多数麻瓜区分开的魔法才是唯一值得重视的力量。
他们还有机会。
不然这么多工作可就白费了……
当然,伊维尔认为她在这个过程中收获了很多,但林墨的目标自始至终是那只冠冕,哪怕找不到,至少也得让他先确认那只冠冕确实不在这里才能安心。
计算中心比对搜索的速度极快,进度条飞快得跳着。
10%……30%……50%……
制冷液还在高速旋转,但机体的热量已经开始让林墨的脸颊发烫。
70%……80%……
加油啊,他暗自握紧了拳头。
90%……92%……95%……
比对中……比对中……比对中……
97%……98%……
林墨有点绝望了,按照统计规律,如果比对了99%的数据还没能找到,那剩下1%的数据中找到目标的概率便还不到百分之一,微乎其微。
99%……99%……99%……
“为什么停在百分之九十九了?”他忍不住问。
“已经比对完了三维的模型,算法正在匹配其它的特征。”伊维尔解释着,看到程序中跳出了一段图像:“有了!找到了一个标记!”
林墨猛地抬起头。
只见女孩将将屏幕放大聚焦在目标上——那是个脏兮兮的大柜子,被随意丢在一座旧货山的山脚,在那灰暗的柜门上,有一圈暗金色的环形印记,像被什么烙铁烫出来的一样焦黑。
女孩再次将图像放大,聚焦在那圈焦黑的烙印上。
“就是它!找到了!”林墨如释重负。
对于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的人,这圈老旧的烧灼痕迹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个木板上焦黑抽象的环形烙印而已,但对于正在寻找冠冕,并且从拉文克劳的雕塑上复原了冠冕模型的林墨与伊维尔,他们一眼就认出了,这圈老旧的烧灼分明就是冠冕形状。
从侧上方向下的投影,对比重合简直一模一样!
“柜子里有什么?!”他问。
伊维尔敲击了几下键盘,屏幕上的图像没什么变化:“不知道,没有模型信息,这个柜子屏蔽了震动声波探测,微型机没能扫描到里面的物品。”
计算中心已完成了任务,四下寂静,两人穿过一片迷宫般的高墙,翻过那个小山一样的旧货堆,来到那黑色大柜子跟前。
柜门紧闭,木制的柜身表面沾着一层污渍,在靠近暗金把手的地方有一圈焦黑的烧灼烙印,这个距离下这圈印记相当抽象很难看出它代表了拉文克劳下落不明的冠冕。
“没错了……”林墨戴上手套,轻轻敲了敲木柜。
声音很沉,木质坚硬而厚实。
既然魂器不能使用飞来咒召唤或用其他的魔法寻找,那在这样巨大的空间里,黑魔王自己该如何寻找一只不起眼的冠冕?答案是把它装进一个有特殊标记的柜子里,这个柜子可以随意丢弃,必要的时候他仅仅只需召唤这个柜子就行。
以那位的力量,用飞来咒召唤一个柜子肯定是轻而易举。
他想了想,随手捡了点破纸张粘在了柜子上,遮去那圈烧灼的印记。
接着,他取出了背包里的禁书,《魔物的鉴定魔物》,伊维尔向旁边退了半步,显然不怎么喜欢这缝合了半个妖精脑袋的恐怖书籍。
“这是什么?”林墨问,将妖精脸摆到柜子前。
“一个普通的消失柜而已,我在包里闭着眼睛就闻出来了。”妖精脸不屑地说着,将书页翻到靠后的位置,上面写着:“消失柜,常见的高级魔法制品,成对匹配,具有空间门功能,可以连接两个不同的入口,使用方便,但连接距离由制作者水平决定,相差很大,拙劣的消失柜或许只能让你穿过墙壁进入隔壁的房间。”
“只是一个消失柜么……”
“是的,一个消失柜!”妖精脸说道:
“放心,我没有闻到任何危险的魔力,至少在这端没有,如果你了解炼金术的话,就会知道魔法制品是很难伪装的,因为它们的核心功能彼此各异,会散发出不同的味道。”
“这是基础常识。”它洋洋得意地夸耀自己。
“是么,”林墨将它用力塞回背包,递给女孩,让她退到远处。
“万一有什么问题就去找邓布利多。”
女孩点点头,抱着他的包裹,又退开了一段距离。
谨慎但不要怯懦,林墨看了看黑色的大柜子,像敲西瓜一样又敲了敲给自己以勇气。
他双手发力,拉开了柜门。
第六十五章 消失柜的另一端
大柜子里并没有突然跳出个骷髅。
它显得空荡荡的,上下没有隔层但弥散着淡淡的灰雾,雾气在缓缓流动,仿佛被微风吹摆的薄幕无声地遮蔽住了视线。
确实是个消失柜,和鉴定书上的说明影像一样。
林墨朝伊维尔打了个“解除危险”的手势,随后才想起她没学过手令。
“暂时没有危险。”他高声说。
伊维尔抱着背包来到他身边,林墨再次抽出那本《魔物的鉴定魔物》。
“你之前说在这端没有危险是什么意思?另一端呢?”他问。
妖精脸答道:“确切地说,在消失柜里便不会有危险,像这样功能完好的消失柜就像一座桥洞连接了两个地点,同时它本身也有强大的庇护功能,只要不离开柜子就不会受到太大的危险,哪怕你推开柜门发现外面是一片火海,只要不跳出去,就没问题。”
“这是个功能完好的消失柜?”
“没错你不应该怀疑我的专业判断!”妖精脸觉得自己被冒犯了般。
“我可以只将头探过去吗?”
“可以,记得不要贸然出去离开消失柜的庇护,你可以先观察那一端的环境,没准另一半柜子在什么可怕的地方呢。”妖精脸笑得不怀好意:
“小鬼你到底在找什么需要这么小心,你可以信任我,我绝对不会谋害霍格沃茨的学生。”
“你慢慢猜。”
呵,真话假话各半,谁知道这本禁书值不值得信任,再说,绝对不会谋害霍格沃茨的学生,言外之意岂不是说它有可能谋害其他人么。
长的吃藕还是少说点话比较好,林墨将妖精脸塞回背包。
他在旧货堆里找来了一卷长布条,或许是某种神奇动物的毛织的,相当结实,随即,他将长布条绑在自己身上打了个登山称人结,另一端交给伊维尔让她退开了一段距离。
“我探过去看看,如果二十秒没有退回来你就试着把我拉出来,照旧,如果有什么意外就去找邓布利多。”林墨叮嘱道。
“还有,万一真有什么不测,记得烧了那本妖精脸给我陪葬。”
他深吸一口气,身子微微前倾,探入了消失柜的灰雾中。
四周仿佛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他的心跳和呼吸声格外清晰,咚咚,咚咚,咚咚……
“简?”他叫道,声音很闷,就像好像把头埋在在水里的说话声。
没有反应,身上的绳结力度也没有变化,看来女孩听不到。
他顿了顿,再试探着往前倾斜了一点,脑袋终于成功穿过了灰雾层,探进了另外一个消失柜,很快上半身全都探了过来,他听到耳畔响起了细细的风声,好像是柜子外面传来的。
这边比刚刚那边要热很多,林墨轻轻摸了摸柜门,热得烫手像个火窖。
这感觉还真挺诡异,明明自己的身体没有被割裂,但却同时出现在两个相隔甚远的大柜子里,上半身过来了下半身却在那边。
不知道这边的柜子外面是什么,林墨有点忐忑。
为什么神秘人要通过这种方法来保管金冕,为什么要把通向这里的消失柜留在来去屋?除了隐蔽之外,他又设计了什么样的保护措施……
林墨思索片刻,没有得到合理的答案,时间不多了,他准备看看柜子外面的情况。
看一眼总不会出事吧……
柜子里黑乎乎的,一丝光亮都没有,至少得推开一条缝隙才行。
然而,他刚刚想要发力心里却突然涌起莫名的恐惧。
刚开始只是一点涟漪,但很快越来越汹涌,转眼就变成滔天巨浪。
铺天盖地的恐惧感向他袭来,仿佛他正站在高绝的悬崖之上,面前半步就是万丈深渊,狂风呼啸吹得他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失足跌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吓唬老子么,老子可不恐高。
他给了自己两个呼吸的时间调整。
没有用,恐惧感还在不断增强,他想起在巫师特快停靠在狱锁星上的经历,连忙控制着自己不去激发酱油状态,否则敏锐的感知下恐怕更加难以坚持。
这不是他自己对危险的直觉,而是来自消失柜外的某种散播恐惧的魔法。
“擦,居然敢影响老子的心智!”林墨心里发狠,用力咬了一下舌头。
嗷哟——咝——
老子狠起来连自己都咬。
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舌尖的血腥味直冲脑门儿,趁着暂时压制住了恐惧他手上轻轻发力,将冰凉的柜门推开了道窄窄的缝隙。
一丝光亮漏了进来。
还真被那个乌鸦嘴妖精脸说中了,外面是火海。
确切的说,是熔岩海,这片赤红色的熔岩冒着粘稠的气泡,明明位于不见天日的地底,光芒却亮得刺眼,消失柜好像就悬空飘在这熔岩海的上方。而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黑石筑成的高台,高台之上,暗金色的冠冕如同无上的国王般俯视众生。
同这丝光亮一起涌进来的,还有灼热的气息里刺鼻的硫磺味。
以及心头越来越沉重的压力。
林墨有点坚持不住了。
透过缝隙他看不大清楚,但能感觉到阴影正在翻滚涌动的熔岩里缓缓升起,像逐渐吞噬掉光亮的黑夜,悄无声息遮蔽住天空的乌云,侵染人心的绝望。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甚至不知道那阴影是否只是他的臆想。
但恐惧已牢牢地攥住了他。
心跳得越来越快,他想起了第一次和队长他们出任务的情形,小队夜宿在一片风霜山地,呼啸的风像鬼哭一样挤压着帐篷,冰冷的沙砾地下,随时可能钻出一群虫子把他撕碎,他在睡袋里辗转反侧直到深夜梦魇终于将他拖进黑暗。
在太阳升起前他不知道醒来多少次,每回都浑身冷汗。
消失柜中,闻着刺鼻的硫磺味,他感觉自己再次变成了当初那个没上过战场的菜鸟。
“拉我回去!”
他想要大叫,但无形的恐惧压着他的胸口,掐住了他的喉咙,他明明只需要挺起上身便能退回来去屋中,明明只需要后退几步就能离开从那缝隙中涌进来的光亮,可他动弹不得。
林墨挣扎着,但他越是反抗,压力就越是沉重,甚至没办法再将柜门关紧。
他又一次丧失了对时间的感知,每一秒仿佛都变得无比漫长。
“简……”
“拉我回去……”
……
身上紧绑的绳子终于将他向后拖出了消失柜。
“关……关上……”
林墨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瘫倒在地。
他靠着柜脚大口大口地喘气,冷汗还在持续不断地从身上冒出来,视野发黑,他低头看了看体征仪闪烁的示警,心率快爆炸了,时间确实刚刚过去二十秒。
伊维尔连忙跑来将柜门关严。
“没事吧?”她担忧地看着林墨。
林墨无力地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了个难看且毫无说服力的微笑。
“那边有什么?摄魂怪?”女孩问,不知道她是从哪看到的这个名字。
但她猜错了,林墨可以确定,无论那个熔岩湖泊里有什么,守着金冕。
那都比摄魂怪还要糟。
糟得多。
第六十六章 放学别走
午后的阳光晒得人直打瞌睡,再次安稳地坐到教室中的时候,林墨只觉恍如隔世。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爱你你却不爱我,而是我在消失柜的这边,金冕在消失柜的那边,但我不敢过去——他无聊地转着魔杖,心里泛起淡淡的忧伤。
或许应该将金冕的事告诉邓布利多校长。
无论消失柜那边的熔岩湖里有什么,以他现在的实力来看,短时间内肯定没办法破解黑魔王留下的手段,试探无果,他只能记住消失柜的位置等学会了咒语后,再去将它挪到更隐蔽的地方,但想进入那个火焰的世界拿到冠冕可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邓布利多……拉文克劳……守护者传承……
还是再等等好了,有太多方面需要考量。
来日方长,他甩掉了去敲开校长办公室的冲动。
稍不留神,手里转动的魔杖差点飞了出去,正在讲课的弗立维教授投来提醒的目光,他连忙将淡紫色的“宝贝”魔杖拿好,挺了挺胸膛坐得笔直,咒语教授满意地挪开视线。
按这破魔杖的表现,老子迟早把你撅了换根新的,林墨恶狠狠地想。
这家伙用起来太麻烦了,尽管他已渐渐学会了如何主动给魔杖“充能”,只需通过一两次全神贯注的失败施法便能让杖芯力量充盈,不再要十多次的准备,这大大加快了练习效率,但要是放在战斗中,谁能等他先失败一两次给魔杖充能后再开始对决?
反正他是肯定不会这么傻的。
而且因为杖芯的不完整,需要积攒更多的魔力才能贯穿裂痕完成施法,这会让单次成功的施法更加强力,但同时,也让咒语变得更加不稳定更加难以控制。
就目前而言,这种强化弊远大于利。
毕竟在学习的阶段魔杖的控制力才是最终要的,至于威力大小那是以后的事情。可这根魔杖却恰恰相反,威力颇大(如果能成功施放咒语的话)但却极度不稳定,这导致几周的课程下来,林墨觉得,他几乎可以和西莫竞争一下爆破鬼才的荣誉称号了。
比如这节魔咒课,他和西莫加起来已经炸了两位数的羽毛。
经过几次练习课后,分别练习了如何挥杖与如何念各种古怪的音节后,弗立维教授终于让他们开始练习魔法——毫无新意的漂浮咒,以手掌大的轻盈的羽毛作为练习道具。虽然这位身材矮小的教授在上课前站在书堆上保证,说大家可以自由练习,他为大家准备了足够多的羽毛,可当林墨和西莫像放鞭炮一样噼里啪啦炸了将近十根后,教授的话变成了:
“请大家珍稀我们的练习道具。”
“尽量温柔地对待我们的羽毛。”
“不要随意挥杖,要确保我们施放咒语的成功率,从现在开始大家就要养成精准的肌肉记忆这样才能熟练地运用每一个咒语,所以请不要——”
啪——轰——
“教授……我想我需要一根新的羽毛……”
“我也是……”
总的来说,除了少数像林墨这样的爆炸鬼才外,大部分学生都是很安全的,漂浮咒应该算是最基础的咒语之一,音节较短挥杖的动作也相对简单,不少人都已经能让他们的羽毛动弹起来,当然,只有格兰杰小姐能那样如臂使指得控制着羽毛高高地飘在教室的天花板附近。
她为格兰芬多拿到了五分的加分。
“对这个咒语的练习与讲解将贯穿这几周的课程,没能成功的同学不要着急,你们有充足的时间在课余继续练习,记住,这和你们的挥杖训练稍有区别——你们可以缓缓但精确地运杖,配合有节奏地念出咒语,不需要着急但也不要太过缓慢——那会导致你们的注意力涣散而无法完成咒语,另外,”弗立维教授看向林墨和西莫,在他们爆了几根羽毛后他就把这两个来自对头学院的学生分配坐到了一起。
“注意安全。”他叮嘱道。
教室里一阵哄笑。
西莫低着头脸色通红恨不得藏到桌子下面,老司机林墨则一脸坦然。
这才炸了几根羽毛而已,完全不值得当回事嘛,当初在基地训练狙击的时候他都不知道打脱了多少发子弹,几年后,还不是打得比狗队长还准(在酱油状态的帮助下),有投入才有产出,熟能生巧勤能补拙,林墨清楚这个道理。
而且,关于施法他已经有了些心得。
比如最重要的不是念咒也不是运杖,而是集中注意力。
像弗立维教授所说,注意力涣散是绝对无法完成施咒的无论念得再好挥得再精准都不行,因此在林墨看来,念咒本身只是一种帮助集中注意的方法,帮助你去专注地施放目标咒语——没看厉害的巫师可以做到无声施咒么。
这说明音节并非必要的,注意力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而他在集中注意力这方面恰恰是很有优势的。
论专注程度,他觉得自己或许只比看书状态下的赫敏稍差一点,格兰杰小姐在看书的时候专注状态堪称恐怖,只要在安静的场合没人打扰她,她可以用半个下午的时间看完别人需要一整天才能看完的内容,而且还将知识点记得清清楚楚。
不过据罗恩说,如果环境比较吵的话,赫敏就很难维持专注——她已经在公共休息室里朝佛雷德和乔治发过两次火了,因为他们总是弄出突兀的声响打断她看书的状态,搞得韦斯莱兄弟现在都不好意思在休息室里实验他们的恶作剧魔法。
他们将实验地点搬到了某个没人用的空教室里。
所以这样看来,在专注度上,林墨还是更有优势——他不但能高度集中注意力并且抗干扰很强,就算旁边的西莫刚刚炸掉一根羽毛他依然能施放咒语,当然,结果同样也是炸掉了一根羽毛,但至少有声响不是么。
如果注意力不集中的话,魔力就自然涣散掉了。
还是那些个鸡汤,熟能生巧勤能补拙,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还有什么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之类的,练着就是。
下节是希克蕾娅教授的课程,咒语与咒语锁,林墨可谓期待已久。
不过在课间的时候,室友布雷斯再次拦住了他。
“对了,你之前说有什么事来着?”林墨想起这个小男孩上午就找过他。
布雷斯看着有些犹豫,目光飘忽得注视着天花板,含糊地说道:“等,等下放学后(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后),你先别走,在教室等我一会儿。”
“我有事跟你说。”
第六十七章 咒语和咒语锁
“放学先等等我。”布雷斯说得磕磕绊绊的。
“行。”林墨干脆地应下。
反正冠冕的线索算是暂告一段落,他和伊维尔也已把那重的要死的计算中心从来去屋里拖了出来,今天下午课后他还没什么其他安排。
对于布雷斯·扎比尼这个室友,林墨的印象还算不错。
上次口令被改回不到寝区时,就是布雷斯在宵禁时间从床上爬起来给他的开门,这个男孩算是斯莱特林里少数还能和他说几句话的同学。至于其他人,除了德拉克丽丝那样还在处心积虑想把他赶出学院的外,大多数对他都采取视而不见远远避开的态度。
“那好,说定了!”布雷斯冲林墨点点头,匆匆地走了。
不知道是什么事让这孩子这么急……
难道是上次惹到了弗林特,那位鼻孔赛猩猩的级长找布雷斯的麻烦?
林墨思索着,去了趟洗手间,对照着地图来到了三楼一间陌生的环形教室。
今天的最后一节是希克蕾娅教授的课程。
不管怎么说,听一个漂亮的妹子讲课肯定比听弗立维教授的课要来得轻松许多,他的心情渐渐愉快起来,似乎已经忘了某天在厨房门口希克蕾娅说过课程很难之类的提醒。
不过就算记得,他估计也不会太当回事,毕竟刚灌了那么些个鸡汤,现在就算让他钻研令人头疼的高数恐怕都是一句话的事。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没看智慧冠冕都被他找到了么!
至于拿不拿得到另说,反正就在那片熔岩湖的高台上。
眼前这间环形教室的特点相当鲜明。
刚进门,林墨就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因为屋子里弥漫着香喷喷的烤蛋糕的味道,此外,讲台上还放着好几个大盒子,那是各种口味的烘焙饼干。
希克蕾娅教授正抱着其中一盒坐在讲台上,边翻书边往嘴巴里送着食物,她看上去聚精会神完全没受学生们的影响,不过,在吃到不同口味的饼干时,这位教授却会不自觉流露出不同的表情,比如刚刚那块蜂蜜夹心口味的便让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在成功捕获了嘴巴上粘的甜甜的蜂蜜后,她笑得小虎牙都快露出来了。
要是让图书管理员平斯夫人看到她这种行为(边看书边吃东西),估计会大为恼火地拿鸡毛掸子给她脑袋上狠狠来上一下,并关闭她两个月对图书馆的访问权。
“欢迎大家来到我的课堂!”
在上课铃响起后,希克蕾娅终于放下了饼干与书籍。
她先点了遍名册,没扣那几个气喘吁吁迟到学生的分数。
“别着急,过段时间你们就能记住哪段楼梯喜欢捉弄人哪段楼梯喜欢偷懒睡午觉,”她说:“我当初也花了好长时间才勉强不再迟到。”
她看起来还不到其他教授一半的年纪,与其说像个教授还不如说更像那些七年级的学长,新生们都没什么畏惧之情,尤其她自我介绍时,还允许大家直呼其名地称她希克蕾娅。
显然比斯内普教授等等要平易近人得多得多。
(谁要是敢当面对斯内普教授说一句,西弗勒斯我有事找你,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这门课是对弗立维教授魔咒课的补充与延伸,因此在你们正式学习了第一个咒语后才开课,”希克蕾娅教授介绍道:“我们课程的名称是咒语锁,谁能告诉我什么是咒语锁?”
格兰杰小姐高高地举起了手,目光热烈得让人都不好意思拒绝她。
“咒语锁,我在书上读到,并非是像阿拉霍洞开那样操作锁的咒语,而是一种独特的咒语结构,通过这样的特殊结构可以让咒语变得难以破解。”
赫敏抑扬顿挫地回答:
“咒语锁是从咒语风格发展而来的,众所周知,每个成熟的巫师在释放咒语时都会有不同的小习惯,在最初人们把这种习惯区别称为咒语风格,那时候的傲罗通过对咒语痕迹的观察可以辨认出咒语是哪个巫师所施展的,在追踪黑巫师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而到后来……”
“可以了,”希克蕾娅笑着说:“你再说下去就把我要讲的内容都说完了。”
赫敏连忙满脸通红地坐下。
“很不错,格兰芬多加五分。”希克蕾娅给出的加分相当慷慨。
“像格兰杰小姐所说,咒语锁是一种独特的咒语结构,由咒语风格发展而来,巫师们在发展魔法的实践及理论时发现,在施放咒语的过程中一些特殊的小习惯会影响到咒语的效果,比如稍稍延长一两个音节,在挥杖时多加入几个动作等等,而只要得当,这些小习惯非但不会减弱咒语原本的威力反而会让其变得更难被破解,因此巫师们将之称为咒语锁。”
她在学生面前召唤出了一道运杖的轨迹。
林墨认出那是刚刚魔咒课上学习过的漂浮术的运杖轨迹,但又不完全一样,尤其是被高光标出的几处轨迹点,彼此呼应相辅相成,显得异常复杂却又有种说不出的韵味奥妙。
就好像原本的魔法被精细地切断后重新植入了特殊的结构。
“关于魔法锁,最常见的例子是石化术和解除石化,”希克蕾娅教授说:
“除开‘咒立停’那种破解咒语的方法外,如果按照标准咒语的施放方式,【统统石化】这条咒语的效果可以很容易被【解除石化】破解,但如果在施放过程中稍微做一些修改点,就会发现石化术的效果没有被改变或减弱,同时普通的【解除石化】也难以再解开它。”
为了加深印象,她将那些高亮的轨迹点拆分出来,变成了铜锁的模样。
剩下的轨迹恢复如初后,许多同学才发现这是他们上节课刚刚学过的漂浮术。
“这些特殊的修改点就像一把锁将你施放的咒语保护了起来,想要破解咒语,就必须先破解你的咒语锁,而咒语锁是没有标准解咒的,因为巫师们可以选取不同的特殊点做不同的修改,以形成独特的咒语锁。”
“当然我们的课程不但会教大家如何构建锁也会教大家如何解开它,”希克蕾娅说着,变化出了一把钥匙插入了刚刚那柄铜锁的锁孔,咔哒将之撬开。
“想要破解一个带有咒语锁的魔法至少要做到两点,观察清楚它的施法痕迹并推测出咒语锁的结构,接着才能在破解咒语里加入对应咒语锁的‘钥匙’来解除魔法。”
“这样一来,咒语会变得更加安全,大多数保密类的魔法和少数无迹可寻的魔法都从咒语锁的发展中受益匪浅。不过,像大家这样刚刚上学的小巫师就没办法再去破解大人们的魔法了,因为哪怕他们施放的只是最常见的咒语但只要加上咒语锁……你们就束手无策。”
“除非……”
希克蕾娅教授眨了眨眼睛露出古灵精怪的笑容,循循善诱道:
“大家努力学好这门课程,才有机会去破解他们的魔法哦。”
第六十八章 会会是谁
原来巫师们还发展出了这样的咒语锁体系。
林墨暗道一声侥幸,多亏他谨慎起见没有乱来。
希克蕾娅的讲解中有两个关键信息,第一是如今的咒语施放过程里可以添加类似指纹般独特的变化,被称为咒语锁,每个巫师都可以彼此不同。第二个则是,这种锁是可以被破解的但没有统一破解方法,需要通过观察和理论来做出应对的钥匙。
听起来确实不简单。
无论是对音节的变化还是对挥杖轨迹的变化,肯定都是个极其精细的工作。
这让林墨记起很久以前他还在学校里的时候,他曾经选修过一门密码学之类的课程,相当令人头痛,最后的成绩嘛似乎是低空飘过了及格线,摇摇欲坠来着……
痛苦的回忆让他皱起了眉头。
有人欢喜有人愁,旁边的伊维尔就显得很感兴趣,对咒语加锁解锁什么的,听起来就很有感觉,大概这门课程让她找到了当黑客的状态。
“不过我要提醒你们,”希克蕾娅说:
“在施法过程中增加咒语锁是非常严谨的学问,如果随意变动,不但咒语会全然无效还可能带来危险和意外,而且除少了数通用锁外每个咒语的可修改点都是不一样的,想要掌握咒语锁就必须先熟练掌握相应的魔咒,因此弗立维教授的魔咒课是这堂课程必需的基础。”
“请大家认真对待这两门课程,当然了,像魔咒课一样,我们会从最简单的咒语学起。”
她挥了挥手,再次召唤出了漂浮术的运杖轨迹。
……如果新生们能预见到,他们今后将为这门课程付出的数不清的头发与脑细胞的话,他们肯定会牢牢铭记住这个下午,并将其纪念为他们苦难生涯的起始。
这堂课过去,至少所有的学生都认识到了一点。
——咒语锁是他们目前接触的最难的课程,甚至比麦格教授的变形术还要难。
他们现在即使全神贯注地按照标准轨迹挥动魔杖都不一定能施放出魔法,更别提在此上做出细致而严格的修改变动,给咒语加上一把锁。
真的,不说复杂或宝贵的咒语,至少也要能生效的咒语才需要咒语锁的保护吧,可看看他们,他们那些还未成型就溃散掉的魔力,他们自己都不好意思把那称为魔法。
这次连赫敏都没能成功,下课的时候她看起来沮丧极了。
“大家都做得不错,不要灰心。”希克蕾娅给他们鼓劲,并给每个学生发了一块分量十足的草莓饼干,希望用美食唤起他们的信心,可惜从结果来看并不理想,只能说并非每个人都可以像希克蕾娅那样能从食物中汲取到额外力量。
那大概是最最吃货巫师们才拥有的天赋(比如自认只是普通吃货的林墨就没有这项技能)。
按课前和布雷斯的约定,林墨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故意放慢了速度让哈利他们先走,自己留了下来整理书本笔记,教室另一边,布雷斯也在慢吞吞地理着东西,收好后又在座位上徘回了一会儿,等教室里其他人全走光之后,他才来到林墨面前。
“是弗林特级长找你麻烦吗?”林墨开门见山地问。
“不是,不。”布雷斯吃了一惊:“你怎么会这样问?弗林特级长没来找过我的麻烦。”
“那是什么事?你不是从上午就开始找我了么?”
“哦,是这样,我之前,呃,找到……发现了一副有趣的画作,就在八楼外面的走廊里,呃,画的是麻瓜的主题……所以我想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毕竟你是窃……咳,麻瓜出身来着。”
“我?去看画作?还是在八楼?”林墨愣了,这是个什么理由?
来去屋可就在八楼,入口又会随着时变化,前段时间他没少在那些走廊经过,但之前他可没发现墙上有什么有趣的麻瓜主题的画作,倒是那一圈走廊偏僻冷清得很,连画上的人物都不愿多待大部分时间只有空荡荡的背景和画框。
“你确定是在八楼?”他问。
“就,就在八楼南边的走廊,如果你真不想去就算了,”布雷斯有点慌乱,但又忍不住地说:“但是……那幅画真的很有趣,还是去看看吧?”
“行吧,带路。”林墨干脆应下。
用一个蹩脚的借口带他去八楼的走廊,布雷斯神神秘秘的样子成功勾起了他的好奇,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总不能真的是一副有趣的麻瓜主题的画作吧?
怎么说也做了几周室友,接触了一段时间了,他虽然不知道布雷斯对艺术有什么追求,但他清楚这个小男孩对麻瓜的态度与传统的纯血巫师并没区别。
说什么有趣的麻瓜主题的画作他是绝对不信的。
但他好奇布雷斯为什么会用这么一个蹩脚的借口带他去八楼,这个小男孩看上去一脸忐忑,明显是有什么心事,走在前面带路也显得慢吞吞的。
两个人越过恶作剧台阶,顺着移动楼梯走到六楼的时候,布雷斯停了下来。
“林墨,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下次再去,这件事其实不着急……”
越来越有意思了,林墨打量着面前这位抿着嘴的小男孩,他看起来相当不安,落在袖口里的右手下意识紧张得蜷曲着。
“布雷斯,”林墨看着他焦虑的目光:“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对我说,相信我,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
“没什么,就是一幅画……”
“那我们继续?”
林墨又跳过了一段楼梯,再走上两道旋梯留到八楼了。
“等等!”落在后面的布雷斯突然说:“是……有人让我……”
“谁?”
“是……马尔福她……”
哦,早该知道的,除了那个熊孩子外还能是谁,林墨瞬间猜了个七七八八:“她让你带我去八楼的空走廊,你自己想出个看画的理由?”
布雷斯垂头丧气地默认了。
“我知道了,但我必须说这个理由相当蹩脚。”林墨点了点头。
“我不怕她,”布雷斯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解释着:
“我不怕她,也不想和马尔福家族走得太近,但她说……如果我不照做的话,她会让她爸去找我家的麻烦,我母亲的名声本来就……她保证我帮她这次后就再也不来烦我了。”
“没事,”林墨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清楚了,是八楼靠南边的那条走廊对么?”
“是……的。”布雷斯有点茫然。
“行,我现在就去那儿瞧瞧。”
林墨转身往高层走去。
“等下,他们,他们肯定想找你麻烦,我看见马尔福和帕金森带着高尔和克拉布一起,还是不要去了吧。”
“没事的,放心。”林墨笑呵呵地说:
“倒是你就没必要跟我一起去了,免得到时候麻烦,我会告诉他们我是按你的指点去八楼,想找一间会变化的屋子,只要我出现了他们不会对你起疑的。”
“我不去了?那你……”
“我去会会他们。”林墨意味深长地说,他压了压手指,关节发出咔嗒哒地鸣响(请勿模仿该动作容易损伤关节)。
“会会,会会?会会是什么意思……”布雷斯茫然地呢喃着,弄不清这是哪的说法。
等他回过神来,林墨已经消失在旋梯之上了。
第六十九章 用途不明的凶器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个蓝孩子……”林墨哼着小曲一路来到了八楼。
熊孩子们现在已经进步到威逼利诱其他同学来帮她下套了,倒是值得奖励,就不知在套里准备了什么给他。
至于他该拿出什么作为奖励,林墨想了想。
一套老司机军体拳似乎不错……
目标走廊在南边,刚走过转角,他就瞧见潘西探出的半只眼睛在前面偷偷打量,在发现他后连忙缩了回去。他若无其事地向那边走,边走边嘀咕魔法房间之类的东西:
“奇怪……明明就在这里啊,布雷斯说的魔法房间……”
“八楼靠南的走廊,到底是在哪啊……”
“早知道该让他带我一起来的。”
走了一段,林墨便听到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总共有两个人,一听那沉甸甸的样子就知道来自高尔和克拉布,这两位刚刚大概躲在另一边的空教室,现在正跟在他身后不远。
他们没有离得太近,显然不想让林墨发现他们,却想不到他们的脚步声早把他们卖了。
林墨继续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
他低头像看时间一样随意扫了眼体征仪,手腕刚好翻了翻,有那么一刹那体征仪的晶面倒映出了跟在后面的两位,酱油状态下他看得清清楚楚——身后那两位手里并未携带什么凶器,连魔杖都没拿,大概觉得赤手空拳也能将他吃得死死的。
快走到尽头时,正主终于跳了出来。
德拉克丽丝洋洋得意地出现在林墨面前,潘西也跟着从躲藏的拐角走了出来。
“马尔福小姐?你们在这儿干啥?”林墨明知故问。
“难不成你们也是来找那个魔法房间的?”
“我们……当然是来找你的,没想到吧?”克丽丝得意地说。
林墨配合着流露出诧异的神色:
“找我?找我干嘛?咱们刚刚不是还一起上课呢么,啊!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怕在别人面前问我丢面子,就偷偷跟我来了八楼。你放心,同学嘛就要互帮互助的,更说咱们还在一个学院,你要有什么问题只管问我,我肯定不计前嫌地帮你答疑解惑的。”
“哼,”克丽丝的脸色冷了三度:
“我说过我会找你算账的!今天就让你把之前的统统给我还回来!”
“找我算账?”林墨打趣地说:“说起来,上次你和哈利的决斗结果怎么样,谁赢了?我怎么听哈利说你最后没出现啊,要我说这可就不对了,既然约定好就要遵守,就算被费尔奇逮到也认了,总比失信于人强。”
这家伙居然还敢说上次的事情,明明是他,明明是他说不该去的!!!
克丽丝的脸色又冷了十度。
“你看看你看看,堂堂马尔福家族的大小姐,未来的掌门人,居然不守约失信于校友同学,这要是传了出去可怎么得了。”林墨啧啧感慨:“而且不是我说,就算真要跟我算账,凭你……和潘金森两个,似乎不太够吧?”
“你说完了么……”克丽丝的脸色降至冰点。
“当然没有——”
“抓住他!”脸上结霜的女孩狠狠地说。
身后的高尔和克拉布像饿狼一样朝林墨袭来,电光火石间林墨没有选择躲闪,任由两个块头不小的男生抓住了他的胳膊,一左一右,像两尊门神把他挤在中间。
不得不说,这两位威武是挺威武的,至于行不行就要另当别论了。
反正从这两人抓他胳膊的位置来看,业余得很,压根没能锁死他的关节,更别说压迫他无法发力什么的,纯粹只是个空架子而已。
受制于人的林墨一点都不着慌。
“哈,你觉得我会蠢到和潘西两个人就来对付你?”见林墨已被擒住,克丽丝脸上的冰霜立刻就消失不见,她高兴得头都快扬到天上去了:“你不是很能说么?仗着自己力气大在巫师特快上欺负人么?现在呢?怎么笑不出来了?”
她上前一步,看到林墨流露出的神情僵硬,一副明明害怕又不想表现出来的样子,更是得意得很,苍白的脸色微微泛红连气息都急促了起来:
“哼哼,还不是落到我手里!来找魔法房间?也亏扎比尼想得出来,你怎么不显摆自己聪明了?本来今天只想让他把你骗来给你个教训而已,没想到你这么没眼力!都已经大难临头了还觉得自己懂得道理很多?还敢嘲笑我和潘西?”
林墨的神色恢复正常,不是他不想多演一会儿,而是装成那副微妙的神色实在太累人了,他可不是表演系出身的,装装样子骗骗人过把瘾也就行了。
没看麻烦小姐德拉克丽丝都信以为真了么。
“不是我想嘲笑你们,马尔福小姐,”林墨嘴角带笑地说:“实在是潘金森小姐这个姓氏,唉,要是我早改姓了,姓什么不好非得姓帕金森,实在是……”
“你说什么!”潘西脸上的尖笑瞬间就僵了,扭曲的脸颊发狂的样子说不出得丑陋,要不是克丽丝在主导谈话,她或许会冲上来用指甲狠狠抓破林墨的脸皮。
“哼,我看你还能嘴硬多久!窃法贼!”克丽丝轻蔑地哼了一声。
“潘西,我们准备的东西呢?”
被高尔和克拉布钳住的林墨,表情忽然古怪起来。
只见帕金森取出了一条黑色的皮鞭交到了克丽丝手中。而那条皮鞭……怎么看都不像正经的武器,轻飘飘的既没什么分量也没什么弹性不说,鞭末还挂着散碎的尾穗和许多无用钉饰,怎么看怎么像某种奇怪用途的道具……
也不知这两个女孩从哪弄来的这种东西。
“知道怕了吧?”德拉克丽丝耀武扬威地挥了挥手里的皮鞭,似乎想用这种方式吓住林墨,可惜她不知道在林墨眼中,哪怕她手持一根真正的带刺浸水皮鞭的威胁程度都还远远不及一根魔杖,更别说这种奇怪的皮鞭。
他心里仍旧不慌,甚至还有点想笑。
说真的,换成魔杖至少他还要提防四分五裂之类的咒语,至于这玩意儿,德拉克丽丝真的会用么,掌握不好力道的话说不准一鞭子就抽到她自己额头上去了。
“你现在诚诚恳恳给我道歉,并且保证老老实实去向邓布利多请求更换学院,我心情好了说不定你能少吃点苦。”克丽丝扬着头说,纤细的手指玩弄着盘成圈的黑色皮鞭:“看在你为斯莱特林加了几分的功劳上,就不用你退学了,还不赶紧谢我!”
“这也太便宜他了,哦,克丽丝,你可真是慷慨!”潘西一副被感动的模样。
呵呵,其实条件不算太苛刻嘛,还以为要趴在地上匍匐到你们身前去吻你们的脚呢。
林墨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笑!笑什么笑!!!”克丽丝尖叫道。
她最恨这家伙脸上的这种笑容,她感觉自己像个不断鼓起的气球一样,又要气炸了,这家伙难道还看不清形式吗?到底是谁处在下风?!明明他都已经被克拉布和高尔抓住了!
就算他没被拧住胳膊,难道凭他还能战胜他们四个?
这个家伙果然不配成为斯莱特林的一员,合格的斯莱特林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学会出让利益换取宽恕,哪怕心怀怨恨也要以后再谋划,而不是像这个家伙一样!
笑!就知道笑!!这种可恶的笑容!!!
“可恶的家伙!!!”她气急败坏地扬起了手中的皮鞭。
第七十章 谁有鞭子谁说话
德拉克丽丝扬起手中的皮鞭,作势欲抽。
然而下一刻,林墨的话让她的皮鞭僵在了空中。
“克丽丝小姐,”他好奇地问:
“平心而论,如果……我让你狠狠抽上一鞭,你能不能保证以后再也不来骚扰我?”
当然,他只是好奇而已,被抽是不可能被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被这种熊孩子抽的,除非德拉克丽丝能像狗队长一样把他揍得生活不能自理,那他反抗不得就只能享受了。
“你说什么……?”克丽丝是如此惊讶以至于都没注意到林墨对她冒犯的称呼。
“我是认真的,如果我让你狠狠抽上一鞭,你能不能保证以后再也不来骚扰我?”
林墨一本正经地问:“我让你抽一鞭子出气,你以马尔福家族的名誉做保证,保证从此不再来骚扰我也不会让这位帕金森小姐以及我旁边这两位壮硕的同鞋来打扰我,从此恩怨一笔勾销别管阳关道还是独木桥咱各走各的,你看如何?”
让我抽你……?克丽丝被惊到了。
什么阳关道独木桥的……这个家伙又在说什么疯话……
她下意识瞄了眼手里的皮鞭,计划里这鞭子只是用来吓唬这个可恶的家伙的,她想好好出口恶气,让克拉布和高尔抓住这家伙准备给他个难忘的教训,想用这皮鞭把他吓得脸色发青才好,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至于等抓到他后该怎么办,万一对方不怕她的威胁该怎么办,她之前真没想过。
以至于眼下她满是不解,为什么她都已经扬起鞭子了,这家伙面不改色不说还能一本正经地问她这种问题?抽他一鞭子出气,保证以后不再骚扰他?
真要狠狠抽他一下倒也能出口恶气,但……
看这家伙满脸不在乎的样子还带着可恶的笑容,德拉克丽丝气就不打一处来,真的想狠狠把这家伙的笑容抽碎,这听起来似乎还行,只是……
怎么能让这个可恶的家伙如意?!
“就一鞭子?你一直跟我作对的事情就揭过去了?”她咬牙切齿地说。
“就是!想得美!不可能的!”潘西尖笑道:
“如果让克丽丝每天狠狠地抽你一鞭的话,我们或许可以考虑考虑!”
“对!”克丽丝对潘西提出的这个条件很满意:
“每天一鞭子,我就当你以前冒犯我的那些事没发生过!”
“是么……那可惜了。”林墨颇为遗憾地说。
“克丽丝,别跟他多讲,先抽他两鞭子他就明白该怎么做了!”潘西残忍地笑着。
德拉克丽丝有点犹豫的晃了晃手里的凶器。
“克丽丝,你要是怕被老师找麻烦的话,我听说麻瓜们有种特别的方法可以给他个难忘的教训,刚好教训这个窃法者。”潘西说。
克丽丝还没有回应,林墨倒率先开口,他好奇地问:
“什么特别的方法?”
“哦,”潘西走近一步:“听说是用毛巾把你的脸盖住,然后用水往你脸上倒。”
“你觉得怎么样?”
擦,水刑?!
这个帕金森比马尔福还恶毒啊,小小年纪就这么肆无忌惮,怪不得部分小巫师会以毕业就加入食死徒的队伍为荣,天性残忍又没有被及时引导向正确的价值观,以后想不变成黑巫师都难。林墨意识到霍格沃茨缺了一门重要的课程——思想品德。
有机会应该向邓布利多推荐一下。
“咳,我觉得不怎么样,帕金森小姐。”林墨悠悠地说:
“既然刚刚我说的提议你们都不同意,那你们看这样如何,只要你们保证不再来找我麻烦,我就不用鞭子抽你们了,否则的话,每次来打扰我,我就一人给你们一鞭子,当然,同学嘛,本就要互帮互助,你们要有什么课业上的问题啊人生烦恼啊等等除了经济困难外,还是能来找我的,我也会帮你们答疑解惑。”
“你是不是说反了?”潘西笑了起来。
克丽丝也笑了起来,连一左一右钳着他的高尔和克拉布都低声笑了起来,他们两个正在变声期的笑声比潘西的尖笑还要难听,膈应得林墨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你好像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克丽丝说:“而且,你的计划听起来有个最大的问题。”
“什么?”
“你才是要被抽的那个,因为鞭子在我手里。”她得意地扬了扬手里模样奇特的皮鞭。
“哦,这样么,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老话。”林墨不疾不徐地说。
“什么?”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轻轻抬起了右脚。
“腿软得站不住了?”潘西嘲笑着。
话音未落,林墨猛得踏下,脚跟狠狠跺在高尔的脚尖。
“啊!!!”高尔惨叫一声歪着身子倒向旁边。
右臂解脱,林墨毫不停顿,腰间发力右手成拳,身子扭转登时将拳头重重地砸进了左边克拉布的肚子。
克拉布哼都没哼一声就软了下去。
“你——”没反应过来的潘西不及退开,林墨闪电般地抓住了她的手臂,一扭一抻,只听咔哒的脆响,便将她的胳膊从肩关节里卸了出来。
他随手一推,潘西踉踉跄跄地撞在了墙壁上,尖叫声戛然而止。
几秒之间情形立变。
看到最后一位,克丽丝正慌慌张张地抽她的魔杖,林墨有点好笑,果然紧要关头她自己都已忘了刚刚那柄皮鞭,显然魔杖要更靠谱点。
他并不打算放过这个熊孩子。
“你,你想干嘛!我警告你!”克丽丝终于抽出了魔杖。
然而她没有机会挥动了,和潘西一样,林墨轻易地擒住了她的手腕,一带一扭,再顺势轻推,等她脱离林墨的魔掌时,手臂也已经脱离了关节,软踏踏地垂在了体侧。
稍一动弹脱臼的关节就像刀刮般,痛得动都不敢动。
克拉布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呻吟,高尔也坐在地上抱着脚尖抽泣,潘西靠着墙壁泪眼汪汪手臂无力的垂在身边,四个人里,唯独克丽丝还勉强站在林墨面前。
但她也已痛得说不出任何咒骂的言语。
“现在,”林墨俯身捡起了克丽丝掉在地上的皮鞭。
他用力抻了抻,学着克丽丝惯有的腔调慢悠悠地问道:
“克丽丝小姐,还麻烦您告诉我,鞭子到底是在谁的手里呢。”
第七十一章 坑室友现场
看到林墨拿着她的皮鞭耀武扬威,德拉克丽丝心里那个气啊,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咬他一口,可惜她稍微一动,气息动作牵引之下,脱臼的关节摩擦就像骨头挂在粗糙的砾石上摩擦般疼,让她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轻而急促地喘气。
“怎么样,马尔福小姐?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我这人相当有诚信,说话算话,只要你们保证以后不再来打扰我,我就饶过这次的鞭子,否则的话……”
林墨勾起嘴角眯着眼睛邪魅十足地笑了笑。
装反派一时爽,一直装一直爽。
看着四个东倒西歪的熊孩子,林墨甚至能嗅到空气中弥散的恐惧的气息,或许那位神秘人就是装反派装上瘾了才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这种感觉真有种说不出的诱惑性……
当然,他完全能抵制这种诱惑,但还是有必要给这几个熊孩子留个深刻的印象。
林墨扬起皮鞭重重地打在地上。
“啪!!!”一声爆鸣,其他四个人齐齐打了个寒颤,随即又触动了伤势痛得低呼不已。
“马尔福小姐,说来,你真的会用这种武器么?”林墨轻轻一提,将皮鞭卷在手上:“你看啊,常用的鞭法大概有劈扫抽拉划缠等等,要想让这种软踏踏的玩意儿给得上力气可是件技术活,关键点是要以波传力,刚巧,我对其中的窍门是略知一二。”
说着他再次甩出皮鞭。
手腕一抖,波形的弧度便从手柄处甩起转瞬传到鞭梢,击打在墙壁上炸起了一团灰尘。
其他四个人再次齐齐打了个寒颤,离得最近的潘西闭着眼睛尖叫。
这次的爆鸣声有点闷,林墨暗道一声惭愧。
太久没玩还是退步了,他这点技巧全是小时候练跳绳的时候玩的花活儿,那个年代还没有后来那么多的电子玩具,沙包啊跳绳啊才是课余的游戏主体,那时候他没少拿着沉甸甸的跳绳当鞭子玩,稍不注意就弄得自己手上胳膊上一道道的红印子。
“现在知道害怕了?”林墨啧啧地说着,走到克丽丝的身前抻了抻皮鞭:“怎么样?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了,只要以马尔福家族的名誉做保证,我就放过你们这次。”
“你,你……休想!!!”德拉克丽丝咬牙切齿地说。
哟,这熊孩子居然还能说出话来,这倒是让林墨高看了一眼。
关节被那样卸掉到底有多痛他可是清楚得很,几年前在学这手法的时候野狗不知让他亲身体会了多少次,怕他留下后遗症,每次训练完毕还要给他裹上药膏治得稳稳的。
不过他后来发现,其实关节越牢固被卸掉的时候就越痛。
“我休想是么……?”林墨拖着长调子慢悠悠地问。
“有本事你就动手……我,看你,敢不敢……”克丽丝强硬地说,额头上汗津津的。
“噢——”林墨继续学着反派的角色,卷着皮鞭用鞭梢轻轻贴上了她苍白的脸蛋:
“我动手可容易得很,可你就倒霉了,你看呀,这凉飕飕的一鞭子抽下去,说不定就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听说啊,鞭子抽出来的伤口就算愈合也会留下特别难看的疤痕,也不知道庞弗雷夫人那儿有没有药剂可以复原,总之……希望不大。”
“你敢!你这个肮——啊!”潘西没骂完就痛得啜泣起来。
“你——”克丽丝咬着嘴唇,眼睛泪汪汪的但仍不肯服输。
“你什么你,我用现在的优势换取以后你们不来打扰我,怎么看都是合理的利益交换吧,作为一个斯莱特林,麻烦小姐,你应该明白这是最理智的做法,否则的话……”
他又用鞭梢轻轻拍了拍克丽丝的脸蛋,这孩子原本就苍白的脸颊此时已经全无血色了。
可偏偏她就是不让步:“你——要是敢,我肯定要让你——”
“啪!”林墨又一鞭子捶到地上。
四个人再次齐齐地打了个寒颤。
这样他可是有点蛋疼了,都已经拿皮鞭毁容威胁了这熊孩子怎么还不让步,岂不是让他下不了台么,难道这位麻烦小姐还太年轻了尚未意识到容貌的重要性?
什么女孩子在这种威胁下全都会妥协,果然故事里都是骗人的。
“下一次可就不是抽到地面上了。”林墨冷冷地举着鞭子。
“你,你!”克丽丝又怕又恨,不知从哪鼓起了力气突然战胜了脱臼的疼痛:
“要不是高尔和克拉布你们这两个蠢蛋,你这家伙凭什么能这么嚣张!”她扶着手臂,眉头紧蹙地诅咒着尖叫着:“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可恨的家伙!!你还敢跟我说斯莱特林该怎么做?明明应该是你请求我的宽恕才对!你要是敢对我动手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这个肮脏的泥巴种!!!”
林墨翻了个白眼,看来今天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四个熊孩子中两个男生分别抱着肚子和脚指头倒在地上哼哼吱吱,另外两个女生都被卸了条胳膊,一个靠着墙壁啜泣另一个勉强站着也疼得满头大汗,应该算让他们印象深刻了。
可惜没能骗出克丽丝的保证,不过从这点来看,这个熊孩子还挺重视家族荣誉和自己的承诺的,没有轻易保证来应付林墨,以后应该也不会再去找布雷斯那边的麻烦。
“好吧,希望你们能记住这次的教训。”林墨扬起鞭子准备最后再来一声爆鸣。
然而——
“林墨先生!”麦格教授的声音。
林墨感觉就像吞了一大块冰砖般,胃里又冷又沉。
错觉吧,一定是错觉,俺不会这么倒霉的,怎么可能是麦格教授,哈哈哈哈……
他缓缓扭过头,胃里的冰砖开始膨胀。
那确实是穿着祖母绿长袍的女巫,格兰芬多的院长,麦格教授。
只见她一脸震惊,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指着他颤声说道:“梅林的胡子!你在做什么!林墨先生!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
在几乎喘不过气来的麦格教授旁边,是位个头小小的男生,布雷斯·扎比尼。
布雷斯看着比麦格教授还要震惊。
你特娘的这不是坑室友么!!林墨心里悲叹不已。
看到布雷斯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过来了,这个室友肯定是怕他以一对四被麻烦小姐欺负,在分开后连忙去找来了教授帮他,只是……
布雷斯显然没想到这里的场面会完全颠倒过来。
而且啊你找谁不好为什么要找麦格教授啊?!
完了完了,装反派果然败人品,这下岂不是真成了反派了?!爽不起来了啊!
“教,教授……”他连忙撇下手里的皮鞭。
“林墨先生,”麦格非常严厉地说:“你的行为,是非常非常不妥当的,多少年来我从来没见过新生会这样欺辱同学——我必须加重惩罚,首先斯莱特林扣五十——”
“等等,”神秘莫测的声音打断了麦格,那声音轻得就像耳语般但大家都听得很清楚:“他们都是我学院的学生,应当由我来处理——哪怕是……将他们统统开除。”
头发油腻,身着黑袍的斯内普教授,像一只大蝙蝠般无声地出现在布雷斯身边。
看到那黑洞洞的目光,神秘莫测的表情,此时的林墨真不知该为此庆幸还是担忧了。
第七十二章 令谁想起了谁
“哦,西弗勒斯,确实应该由你来做出处罚。”麦格教授依然还捂着胸口,看着眼前这幕她略显语无伦次地说:“我有点昏头了,忘记了你就在旁边。”
她还未从震惊中平复过来。
斯内普轻轻点头,他黑洞洞的目光来回扫视了几次,掠过几个受伤的学生和落在地上的皮鞭,最后定格在了林墨身上。
“林墨先生,作为唯一能说得出话的人,麻烦请你先给我和麦格教授解释一下这里发生了什么,为何克拉布和高尔都受伤倒在地上,以及马尔福和帕金森的胳膊……”魔药教授扬了扬眉毛显得有点意外:“似乎都脱臼了?”
“呃……”
林墨感觉自己的脑袋要变成冰块了,思维都变成了硬邦邦的冰渣,咔嚓咔嚓地咬合着连酱油状态都没什么帮助,快想想该怎么向两位教授解释才好。
会不会被开除先放在一边(这种可能性很小),他绝不想因为自己而扣掉斯莱特林一大堆分数,虽然克丽丝她们用各种方法逼他退学或转院,但林墨知道那只是无稽之谈罢了。
从来没听说过有学生在分院后还能转换学院,而且,分院帽永远不会错。
在刚刚麦格教授说要先扣五十分的时候,他都有点遭不住了。
“我……和马尔福小姐间有些误会,”林墨决定实事求是地说,尽管克丽丝愤怒的目光像刀子一样盯着他:“本来打算约在这里好好谈一下想着或许能和解,但高尔和克拉布两位先生一上来就不由分说地抓住了我,为了自保,我只好——稍微反抗了一下。”
“稍微反抗?!林墨先生,那潘西和克丽丝的胳膊又怎么解释——”麦格教授激动地说,看了眼旁边的斯内普教授:“哦,抱歉,西弗勒斯,我太激动了。”
“咳,情急之下,我下手稍微重了点……”林墨讪讪道,哪怕他两辈子的岁数加起来在这两位教授面前也只能算是小辈,更别说此时他们还掌握着生杀大权:
“我想您了解的,我的魔杖不太好用,又怕两位女士攻击我向我施放恶咒,就……只能先确保自己的安全,让她们……不那么有进攻性后,再好好交谈。至于地上这皮鞭,咳,真的只是吓唬人用的,而且它本属于马尔福小姐我是从她手上夺来的。”
“您可以问她。”他毫不犹豫地卖了麻烦小姐,阿弥陀佛,死道友不死贫道。
余光瞄了眼德拉克丽丝,对方的眼神真是想要吃人一样。
“所以,你是说,你一个人放倒了他们四个,而且没有用魔法?”斯内普轻声问,语气依然神秘莫测,令人听不出他的意味。
“是……吧?”林墨僵硬地说。
“他是偷袭!”潘西边抹泪边尖叫道:“这个下贱的泥巴种!”
斯内普皱了皱眉,额头上的竖纹更深了好像一道沟壑。
“请注意你的言辞。”麦格教授不悦地说。
“或许,帕金森小姐是有不同的说法?”斯内普轻声说。
“我……我们本来……”
“——我们本来只想和他谈谈!”克丽丝接过了话茬,盯着林墨咬牙说道:“克拉布和高尔根本没把他怎么样,是他先出手偷袭我们的!”
我擦这熊孩子可以啊,林墨人都听傻了。
怎么听克丽丝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他先动的手?仔细想想,确实没毛病……
但老祖宗说过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潘西都恶毒得提出水刑了,他可一点不想体验反复溺水的感觉,当然,要是他知道布雷斯会带来斯内普和麦格的话,他肯定会把受害者的角色扮演到底继续被高尔和克拉布钳制着,打死都不反抗。
“林墨先生,对此你怎么说……”斯内普黑洞洞的视线看着林墨。
“我……”林墨看着魔药教授微妙的神情,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确实是我先动的手,但……如您所见,他们有四个人……而我只有一个,所以先动手也是迫不得已。”他暗自强调着,我说您老可得给我做主啊,四对一您熟悉不熟悉?了解不了解?有没有想起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
四对一啊!先动手没毛病吧?
“你——”克丽丝气急。
“而且!”林墨不给她插话的机会:“我并没有使用恶咒,他们伤的也不重,马尔福和帕金森两位小姐只是脱臼而已,高尔先生的脚趾或许骨折了,但庞弗雷夫人肯定能轻松治愈他这点小伤,至于克拉布先生……”
他扫了眼还在捂着肚子呻吟的克拉布,不太确定地说:“还得请庞弗雷夫人仔细检查一下,克拉布先生或许会有什么内伤,对此我深表歉意。”
林墨稍稍低着头,克丽丝也找不到什么有力的反驳,毕竟众所周知他们四个人确实组成了小团体,不管是不是偷袭,以四对一都是跑不了的事实。
魔药教授沉默着,他不说话其几个学生也不敢再说,甚至连痛苦的喘息声都轻了不少。
“我知道了,”半晌他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我不希望再见到类似的事情,作为惩罚,所有人抄写两遍斯莱特林守则,布雷斯,你帮忙带这四位受伤的同学去医疗室,剩下林墨跟我来。”
抄写两遍斯莱特林守则?抄的快一个小时就能搞定了,这惩罚简直跟没有一样。
“西弗勒斯,”麦格教授责备地说,她看了眼林墨,眉头紧闭:“这样的处置是不是太轻率了,关于林墨先生的这种行为,我觉得有必要带他去校长办公室让阿不思来处理这件事。”
林墨的一颗心再次悬到了嗓子眼。
怎么丫的上升到要去找邓布利多了,有必要这么严肃么。
“只是学生间的小矛盾,我没有看到任何去麻烦邓布利多的必要性。”斯内普淡淡地说。
厚道啊!林墨长舒了口气,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异常感激这位魔药教授的一天。
“西弗勒斯!”麦格教授相当严肃。
“林墨是我学院的学生,麦格教授,我会再跟他聊聊。”魔药教授轻声回答:“这几位受伤的同学好像行动不太方便,还麻烦您带他们到医疗室去。”
麦格教授还想再说什么但看了眼几个啜泣的学生,她抿着薄薄的嘴唇说:
“如你所愿西弗勒斯。”
高尔和克拉布哼哼唧唧地爬了起来,以他们两个的体重来看布雷斯的搀扶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但克丽丝和潘西两个胳膊脱臼的女生依然不敢动弹,稍微一动就像刀刮般痛。
林墨走上两步,扭住了克丽丝的胳膊。
“你,你要干嘛?!”
“嘘!”林墨拖住她的手肘,轻轻一转再用力一推,嘎嘣,将脱臼的关节复位。
“啊!!!”克丽丝痛得尖叫。
旁观的两位教授的眉头齐齐跳了一下。
林墨也不停顿,转身又将潘西的胳膊复位回去,同样是一声尖叫。
“我已经将她们的关节复位了,不过关节复位后容易松动,还需要治疗师施展魔法好好固定住两位的肩关节。”他微笑着彬彬有礼地对麦格教授说:
“现在,您可以带她们去庞弗雷夫人那儿了。”
第七十三章 严肃的小报告
从治疗室离开时,米勒娃·麦格的眉头皱得更重了。
和林墨所说的一样,高尔的两根脚趾骨折,克丽丝和潘西的手臂脱臼后复位,他们三个都没有大碍,经过庞弗雷夫人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后就都已恢复,只有克拉布稍微麻烦点,不过在被念了几个咒语又喝下一小杯粘稠的药剂后也是药到病除。
虽然他们脸上泪痕尚在但更多的只是后怕以及委屈而已(以及魔药太过难喝),连伤的最重的克拉布都不需要在病房里躺一会儿,庞弗雷夫人治疗完成后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麦格让布雷斯照应着四个新生返回斯莱特林寝区。
“米勒娃,那四个孩子是怎么弄成这样的?我在霍格沃茨很少能看到这样的伤势,完全和魔咒无关。而且那两个女孩的手臂又是谁帮她们复位的?”庞弗雷夫人问。
“一个学生先帮她们复位的,不然两个孩子太痛没办法走动。”麦格忧心忡忡地说。
“哦,不管是谁,我必须说他的手法实在是太粗暴了,虽然娴熟,”庞弗雷夫人很是不满:“也还好你把她们带来我这里检查,否则两个女孩肯定要留下后遗症,那粗暴的复位手法简直在故意折磨她们一样,我敢说复位的时候那两个女孩肯定哭出来了。”
“噢,确实如此。”麦格看起来有点走神:“就是那个学生打伤刚刚那四个孩子的。”
“这也太过分了,米勒娃,是哪个高年级学生?你可要好好惩罚他的行为!”
“只是一个新生,和他们同届的一年级新生。”
“只是个新生?我的天哪!”庞弗雷夫人很是震惊:“难道他一个人凭拳头就打伤了那四个孩子吗?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
“我也是第一次——”麦格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
“麻烦你了,波皮,”她离开了治疗室。
庞弗雷夫人对几个学生伤势的判断和林墨一模一样,这并未让麦格感到丝毫欣慰,她更担忧了。这说明那个来自麻瓜社会的孩子很清楚他自己在做些什么,而从那几个受伤的斯莱特林新生呆滞的神色看来,很明显形成了不小的心里负担。
林墨给他们留下了阴影。
这让麦格回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她犹豫了一会儿,又摸了摸衣兜,终于下决定来到八楼并在一个奇丑无比的巨大的石头怪兽前停住了脚步。
“冰镇柠檬汁!”她说。
石头怪兽突然活了过来跳到一旁,它身后的墙壁裂成了两半,墙后面是道旋转楼梯,正像自动扶梯一样缓缓地向上移动,麦格忧心忡忡地走上扶梯,旋转着越升越高,最后停在一道闪闪发亮的栎木门前,门上嵌着一个狮身鹰首兽形状的黄铜门环。
这是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她在门上轻轻敲了敲,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门后是一个宽敞美丽的圆形房间,充满了各种滑稽的小声音,各种稀奇古怪的银器旋转着喷出一小股一小股的烟雾,装饰风格显得既传统又混乱,仿佛历代校长都会为这间办公室加入一些自己的修饰与影响,以至于变成了如今这幅古怪的样子。
高高的墙壁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相框,全是昔日男女老校长们的肖像,轻声打着呼噜。
邓布利多正坐在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前品尝着某种甜品,显得很高兴:“噢,米勒娃,你来得刚好,来块柠檬雪糕吧?这可是麻瓜们最棒的零食,我从来不会吝啬对它的赞扬。”
“不了,阿不思,但是多谢。”麦格说。
“刚刚新生中发生了恶劣的事件,一个新生欺负其他几个新生,我和西弗勒斯恰好赶到了现场,但西弗勒斯的处理太草率了,我觉得有必要来让您了解到经过并作出处理。”
“请坐下说,米勒娃。”邓布利多双手交叉地放在桌上礼貌地看着麦格,轻轻点了点手指,一张垫着羽绒的红木椅从墙边上跑了过来。
“谢谢您。”麦格坐下,面带忧色地将之前的事情描述了一边。
尤其她重点描述了赶到时的情景,林墨拿着一根皮鞭想要抽打克丽丝,其他人都因伤势东倒西歪哭哭啼啼的,而且那个男孩坦然承认是他先动手的。
“……但是,西弗勒斯全部的惩罚只是让他超两遍斯莱特林守则而已。”她说。
“哦……米勒娃,”邓布利多微笑着:
“你太紧张了,听起来那只是普通的学生间的小矛盾而已,我们带过这么多学生,如果有哪一年没有发生任何类似这样的事情那才真的值得担忧。”
“我明白您的意思,”麦格教授犹豫了下。
“但这么多年来,很少有人能像林墨那孩子般的坦然——在伤害别人以后。”她显得很是不安:“如果您在现场的话,您就能知道当时那孩子心里没有任何内疚或畏惧,甚至在帮助两个女孩复位手臂的时候还故意折磨了她们——要不是波皮指出这点我都没能看出来。”
“您可以看我的记忆,那个孩子的表现,我觉得我很难再忘掉这次的事情。”麦格抓出她的魔杖,贴在了额侧准备抽取当时的记忆。
“没必要,米勒娃,”邓布利多摆了摆手:“我明白,你想说那个孩子有点危险。”
“是的,阿不思,尤其是他还处在斯莱特林那样的环境中!”
“但是西弗勒斯并不这样认为。”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或许应该相信他的判断。”
“恕我直言,阿不思,”麦格似乎有点生气:
“您知道我一直不像您那般信任斯内普教授,况且,以他学生时代的表现来看——不是我说——他可能依然分不清楚应有的界限,我不觉得他能够在学生冲突上做出合适的处理。”
“唔……我想想……如果不介意的话,”邓布利多又拿起一块雪糕。
“当然,您随意。”麦格说。
“麻瓜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不是么,比如简单的制造雪糕,”在品尝了两块柠檬雪糕后,邓布利多感慨着:“即使用上魔法都分辨不出两块雪糕的味道有任何不同。”
“确实如此,但这不是我们正在说的问题,阿不思!”
“抱歉,我总是忍不住,”老人把剩下的雪糕块全都收了起来,正了正神色:“米勒娃,为什么你会这么关注林墨那孩子,我想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
“是的,最重要的是……那孩子拥有很强的力量。”麦格答道。
她取出了那块黑色的碎石,碎石上有半个完整的平面,刻着“巧克力”这个奇怪的词语,外围还有半圈裂开的凹陷。“这是他第一堂变形课的作品,”她将印章碎石递给邓布利多让他端详,老人的目光中似乎流露出一丝惊讶。
“我用固化咒将他的变形效果保存了下来,您知道,我任教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学生能在第一堂课做到这样,恐怕整个河系所有的魔法学院里都没几个新生能做到这样!”
“我不知道您想起了什么,”麦格忧心忡忡地说:
“但这样的天赋令我唯一能想起的,也是您跟我提到过的,同样冷漠残忍,同样无所内疚,同样不知畏惧,那个名叫林墨的孩子唯一会令我想起的另一个名字……”
“汤姆·里德尔。”她酝酿了许久的勇气才说了出来。
“阿不思,那个孩子令我想起了神秘人,你跟我提到过的神秘人刚入学时候的样子。”
第七十四章 邓布利多的注视
“我明白你的担忧从何而来了,米勒娃。”听到伏地魔的名字,办公桌后的邓布利多轻轻点了点头,但透过那副半月眼睛,他的目光并不显得太过严肃:
“变形术确实是一门强调意志与思维的魔法,在变形术上有天赋的孩子往往有更强的执行能力以及更明确的目的性,但这两种品质并非负面的东西,说句不太谦虚的话,我小时候在变形上展现出的天赋可能要更强些。”
“噢,当然,”麦格说:“但结合这件事,那孩子展露出的一些冷漠的情绪——”
“不一定是冷漠,米勒娃,很多情况下坚韧很容易被误认成冷漠,比如我觉得你对西弗勒斯便产生了这样的误解,不过在这一点上,我没有想要说服你的意思。”邓布利多轻松地说:
“至于你将林墨和年少的汤姆相比对,在我看来——我凑巧观察过林墨那孩子——他和汤姆小时候相比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您什么时候……”
“嘘,”邓布利多流露出有趣的神色:“他刚好和哈利走得比较近,我曾偷偷通过多味豆画片和隆巴顿夫人的记忆球观察过那孩子没看出什么不妥,但林墨那孩子确实有些很有意思的地方,哦,他还发明了那条有趣的幸运咒语。”
他说着就抽出魔杖想要挥舞:“你知道的,火焰酱油大鼻子——”
“阿不思!”麦格一脸无奈,但并不显得惊讶,大概对校长的疯疯癫癫已经习以为常。
在得知邓布利多已经观察过林墨那孩子后,她看起来轻松了许多:
“如果你早告诉我你已经观察过那孩子我就不会这么担心了。不过我依然不清楚,为什么分院帽会把林墨分到斯莱特林?并非我有什么偏见,但那个学院学生的家庭传统和许多特质,再加上西弗勒斯,更容易走偏。”
麦格的目光落在桌子后面的一块搁板上,那里放着一顶破破烂烂皱皱巴巴的巫师帽。
分院帽大概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和墙上的那些肖像一样打着呼噜。
“哦,至于为什么是斯莱特林,或许是因为那孩子遗传了某个尊贵的血脉,加上一些聪慧孩子都具有的精明与野心,自然会被分院帽分入斯莱特林。”邓布利多轻松地回答。
“可他难道不是个窃法——好吧,我已经忘了他是窃法者的事了,”麦格教授看到老人又拿起了魔杖,只好无奈地放弃追问,她强调道:“真的,阿不思,我已经忘了他是窃法者的事了,您没必要再对我释放一次一忘皆空。”
邓布利多满意地收起了魔杖。
“当然,还有一点让我可以确定那孩子本性很好,”老人轻声说:
“因为出身麻瓜界,那孩子的录取是由希克蕾娅专门前去负责的,她回来后告诉我,林墨在了解到魔法界的存在后曾向她询问有没有能让人变得好运的魔法,并愿意用他所有能从古灵阁办理的学生贷款,一千金加隆,用来购买药效一年的长效缓释福灵剂,给养育他的雇佣兵服用——是一种不受待见的职业军人,用来保护他们在战场上尽量安全。”
“我知道雇佣兵是什么。”麦格皱着眉头。
“这样你就可以看到了,米勒娃,他和汤姆的表现其实完全不同。他和这个世界有很深的羁绊,有在意的亲人,小小年纪就拥有了付出担当乃至牺牲的勇气,这是我从来没有在汤姆身上看到过的品质。”邓布利多眯着眼眸,似乎在回忆脑海中对里德尔的印象。
“是完全不同的。如果你去奇洛教授的梦域里看看,观察一下林墨先生的行动,就会发现他是个相当老练的战士,尤其在不使用魔法的情况下,我怀疑个别傲罗预备生都没有他那样的警觉性。因此,你描述的他在与克丽丝他们的冲突中的表现,应该只是训练习惯而已。”
“这么说他从小就参加了麻瓜的军事训练?”麦格吃惊地问。
“我想是的,这是最合理的猜测。”邓布利多和蔼地说道:
“你可以继续关注他,但不需要太过。米勒娃,既然那孩子有成熟的理解力,不妨在他有疑问地时候多帮帮他,我还需要关注别的事情。希克蕾娅说那孩子有少见的感知方面的魔力天赋,虽然她没具体说是什么,但我隐约有种预感。”
老人凝视着桌上一个旋转的银器,眼眸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他很可能就是……”
要是让林墨听见邓布利多之前的分析肯定佩服的五体投地(尽管本就佩服得五体投地),在他看来,那位黑魔王之所以能让小儿止啼人人畏惧,最大的原因不在于他的强大(虽然肯定很强),也不在于他钟爱绿光(阿瓦达索命咒),而在于他和巫师界乃至麻瓜界都缺少羁绊。
换而言之,黑魔王没有在乎的人,整个世界他都没有在乎的人——除了他自己。
在魔法的世界个体的破坏能力本就异常强大,而一个强大得几无对手的巫师又可以无所顾忌的话,能造成多大的危害?
厚重的魔法史上已经不止一次地给出了令人畏惧的答案。
当然,林墨要是知道麦格教授认为他可能会成长为下个黑魔王的话,估计是受宠若惊哭笑不得,他这只小虾米哪里配跟那位比肩啊?而且在那之前,在得知麦格教授居然去向邓布利多打他的小报告的话,他肯定早已两眼一黑哭晕在地。
不过就目前来看,与其面对斯内普教授或许还是晕过去更好。
在麦格带着克丽丝他们前往治疗室后,斯内普没有立刻放林墨离开。
而站在这位半天不说话的魔药教授跟前,林墨感觉自己就像一条等着午后问斩的咸鱼般,顶着魔药教授黑洞洞的目光瑟瑟发抖。
过了好半天,终于听到斯内普开口问道:“林墨先生,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生气?”
“呃?”林墨愣了愣,没弄懂对方的意思。
“克丽丝和潘西叫你泥巴种,为什么你看着并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