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定向诅咒
没过多久，外套怪终于变成了完全体：它长出了一张血盆大口，那些獠牙没有脸的包裹完全裸露在外看着就像被剥了皮的动物，长满硬刺和鳞片的背面开始在地上缓缓蠕动，看起来它决定继承之前鞋子怪们没有完成的事业继续向已经塌在地上的床板发起进攻。
一直等到外套怪啃掉了小半个床尾之后，斯内普教授似乎终于收集到了足够的观察资料（或者好奇心终于被满足），他抽出魔杖指向还在大快朵颐的外套怪：
“驱逐成灰。”他轻声说。
外套怪躲闪不及，被咒语击中肉须（那本来是衣服的袖口），片刻后步了它前辈们的后尘它猛地燃烧起来，很快便只留下一小堆黑色的灰烬。
“记住，这个咒语的关键在于‘驱逐’这个概念，你必须要有驱散诅咒力量的决心。”
就像许多需要情绪配合的魔法一样，这个魔法也需要某种主观的决心来配合，林墨理解这点，然而他对这个驱逐咒语的学习并不算顺利。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魔药教授每天都会抽出一些时间来单独给林墨上课，并处理受他影响而变出的那些怪物物品，而在斯内普有事的时候，林墨就得和庞弗雷夫人一起将那些怪物赶进一口特殊的箱子关起来，这样它们才不会在魔药教授赶来前将隔离室吃得精光，虽然想把那些怪物赶进那口特殊的箱子里本身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斯内普教授的一对一授课让林墨有点受宠若惊，但哪怕他现在一天到晚都在琢磨这个魔法（因为被单独隔离他其实也没多少事情可以做），却依然没能取得太大的进展：
在艰难地记住了运杖轨迹以及咒语音节后，他总是无法成功施放出咒语，哪怕不对着那些移动迅速的小怪物，哪怕用最慢的速度完整地挥动魔杖并缓缓念出音节都不行。
他似乎遇到了什么障碍。
对此魔药教授并没有给出太吝啬的评语，也破天荒地没有冷嘲热讽，但林墨却感到了紧迫，他已经在这间狭小的隔离室里住了将近一周了，无论衣食住行，哪怕是上厕所洗澡都在这个隔离室里完成（庞弗雷夫人给了他一个装着盥洗室的箱子，每当需要洗漱的时候他就需要把自己塞进那个箱子），这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而且说真的，他的其他课程已经落下很多了，虽然哈利他们还有伊维尔经常回来探望他，并给他带来最新的复习笔记，但架不住他诅咒加身，那些笔记很难在隔离间内存在太久它们会变成扁平的笔记怪，又或者变成一种会飞的长满木刺的巨型昆虫。
哈利他们一开始还不太清楚林墨到底遭遇了什么（林墨总是让他们在斯内普的课程之后过来，这算是最安全的时间段），还以为他只是得了会传染的疾病，然而在一次目睹了林墨的鞋子扯掉了他的两个裤腿后，他们全都变成了站在玻璃墙外的木头人。
一个个嘴巴张得能塞进去灯泡。
林墨觉得如果不说清楚的话，这几个孩子晚上估计会做噩梦的，于是将他的诅咒情况简单地解释给了几人听，只有伊维尔的神色还算淡然（但也比她平时的木头脸要多了分动容）。
“天哪！”赫敏显得很难过。
“很抱歉听到这样的事情，林墨，要是我的话我肯定已经疯了！”她还以为林墨很快就会恢复了，离开这间狭小的隔离室，却不想是因为诅咒的关系，就算他能够离开也要受到诅咒的影响，连无所不能的邓布利多都没有好办法。
“所以，我非常需要你的笔记，你可以把它们贴到我的玻璃墙上。”林墨诚恳地说。
“原来费伦泽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受到诅咒了……”哈利则显出了另一种忧心，虽然没有证据，但他相信那晚在马人圣地遭遇的戴兜帽的凶手就是伏地魔，如果说林墨是被他诅咒了的话，那就不难理解为什么邓布利多都束手无策了。
只有罗恩非常乐观地说了一声：“酷！”
“罗恩！这一点都不酷！”赫敏义正言辞地说。
“但这样林墨就可以不用参加考试了！”
“别犯傻，罗恩，就算等到了期末的时候他还没恢复，老师们也会给他单独的考卷让他在这里完成考试的，”赫敏说，在她心里没有任何事情会比考试还要重要，而且她认为其他人也应该抱有同样的观点才对。
“那他的试卷就会变成试卷怪！”罗恩不认输。
“不，不会！”赫敏说：“霍格沃茨的试卷是有魔力，不会被变成那样的怪物！”
“等等，你刚刚说了什么？再说一遍？！”林墨突然激动地问。
“霍格沃茨的试卷是有魔力的，不会变成怪物？”赫敏犹豫地说：“你别当真，我只是猜测而已，或许试卷也是会被影响的。”
“不，很可能不会。”林墨猛地敲了敲玻璃墙。
是啊，他还从来没注意过到底什么物品会被诅咒影响，但答案应该很简单才对：
像庞弗雷夫人说的，首先他自己不会受影响，有生命的生物不会受影响，至于其他的物品便都可能会变成怪物，但这里面其实还有次序的问题。比如这几天下来，他的床从来没有变成过怪物，但鞋子却经常变成鞋子怪，衣服偶尔也会受影响在失去鞋子的情况下。
这说明很可能越大的物体越不容易受影响要将整张床铺变成怪物所需要的诅咒力量比将鞋子变成怪物多得多（可以想象那么大的怪物会有多可怕），另一方面，像赫敏刚刚所说，有魔力的东西很可能不会受到影响，最显而易见的便是斯内普教授交给他的那几张看起来很古老的羊皮纸卷没有变成过怪物，但是赫敏给他的复习笔记就经常变化因为那些古老的羊皮纸卷本身就被施放了咒语。
魔法是有互斥性的，在很多方面都可以证明这点。
这样一来，他或许可以通过一些简单的咒语来控制诅咒影响的对象！
第一百三十五章 林墨的实验
魔法之间往往存在互斥性，这在巫师界应该是基本的常识。
比如对一根羽毛施法：
当你对它施放了漂浮咒之后，再想施放改变颜色的咒语就要难一些，而对着已经变色又飘在天上的羽毛施放整理咒语（一种让物品自动整理排列的咒语，居家扫除必学）就要更难一点，而对于叠加了好几种咒语的羽毛施加变形术就要比普通的羽毛难得多。
类似的，妖精们的魔法也是同样如此：
对于一件魔法物品，比如格兰芬多之剑，附加的魔法越多难度便越大，所以那些最厉害的物品往往叠加了好多强大的咒语，也只有最厉害的巫师才能做到这点。
本身具有魔力的物品对其他魔法以及其他魔力具有排斥性，不久前在海格着火的小屋里林墨正是利用这点，才想到使用哈利的隐形衣去隔绝被克丽丝强化的火焰并将她救出。
当然，现在林墨仅仅只会几条简单的咒语，但并不影响他利用这个原理。
只要给相应的物品施加魔法，那它受到诅咒影响而变成怪物的可能性就会降低，在魔法互斥的原理之下，他可以保住那些重要的物品，虽然他不能阻止诅咒的生效如果无法作用在物体上的话那诅咒的力量肯定会越来越强，最终导致将更大的物件变成怪物，或是将已被施加咒语的物件变成怪物。
这样一来，再加上大小的差异性，或许就可以控制诅咒作用目标。
想清楚了理论，林墨很快就开始尝试起来。
首先是咒语，给他想保住的物件施放的咒语，并不需要太复杂，也不需要像【驱逐成灰】那样高深艰涩，只要一个最最简单的变色咒，就可以让物件受到魔法的影响从而排斥诅咒的力量（变色咒，是类似荧光闪烁般简单的咒语，对一个物件施加变色咒就能让它变成施法者所想象的颜色，值得注意的是，在施放过程中施法者脑海中必须要有清晰的目标色彩，也就是想象出需要的变化，否则物件就会变成难看到抽象的模样虽然是可以消退的）。
这条咒语在一年级魔咒课程的附加内容中。
林墨稍微花了些时间掌握熟练（他此前没有练习过这条咒语因为觉得没有用处，它更像给巫师小孩创造的魔法画笔，让他们把家居弄成稀奇古怪的样子）。
接着是实验材料，他不可能拿庞弗雷夫人的那些旧灯具做实验，否则他怀疑自己会被关进真正的小黑屋里，于是拜托伊维尔帮他从有求必应屋里弄来了好多没用的旧书本。
短暂的默哀三秒，这些旧书本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至少得有一般会变成书本怪。
万事俱备，林墨从箱子里拿出五本旧书，给其中的四本都施放了变色咒将它们灰褐色的书皮变成了新鲜的绿色（别问为什么是绿色，问就是养眼），之后又给自己的鞋子衣服以及房间里其他的小型物件统统施放了变色咒，整个隔离室充满了自然的气息。
这个染色过程可是费了不少力气（因为魔杖问题，他释放咒语要更费力些）。
变色咒可以持续一整天，最后他要做的就是观察，以及等待。
按照过去几天的经验来说，平均每天会有三四个鞋子大小的物件被诅咒异化成怪物，按时间算就是平均五六个小时会发生一次，需要些耐心来等待。
林墨静静地坐在他狭小的隔离间中，盯着摆在箱子上的基本书册，他手里没有拿着他那柄淡紫色魔杖而是套着一双厚厚的龙皮手套他和庞弗雷夫人已经发现龙皮手套不会被异化成怪物（或许是因为龙皮有很强的魔力）。
他会在第一时间将那些变成怪物的物件丢进箱子。
一直到快要睡着的时候，诅咒的力量终于再次降临。
果然，受影响的是唯一的那本没有被变色的旧书册，它的封面开始变化，在林墨的注视中从陈旧的纸页变成了湿漉漉的皮肤，并开始鼓起一个个肉瘤般的红色的疙瘩，而在书册中央那些书页全都粘在了一起，最后裂开了一条缝隙，肯定就是这书本怪的嘴巴了。
虽然不知道那本著名的《妖怪们的妖怪书》长什么样子，但应该没有眼下这家伙吓人。
隔着龙皮手套林墨都能感觉到那些肉瘤中翻滚的粘液在网外渗透。
他没有多看，反手将它丢进了隔离箱。
第一次实验结果和预期相同。
实验继续……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作为曾受过十多年科学教育的林墨来说，实验思想还是比较严谨的，在接下来的几次实验中设置了不同的对照组和变量改变书籍的厚度（没有这种魔法，是用手撕掉的），设置更多不施咒的书本，或者将所有的书本都施放变色咒（结果是他的鞋子再次遭殃变成了鞋子怪，趁他睡觉的时候咬翻了半个床铺），等等。
连续两天整整做了七次实验，结果基本验证了林墨的猜想。
诅咒确实遵循魔法互斥原理。
无论这种来自独角兽血液的诅咒到底是什么，它都会先对大小适中的，没有魔力的物品下手，哪怕距离上隔得比较远（林墨在房间这边，实验物品特意摆放在另一边），而当有两个没被施咒的书本时，离他更近的那个书本会先变成书本怪，离得远些的则得以幸免。
这样一来，即使还没学会那个驱逐术，他也能离开这间隔离室了。
只要他提前知道什么物品会被影响变成怪物，再随身携带一口隔离箱，就可以及时在那些物品开始变化但还没成型造成破坏前，将它们丢进隔离箱保存，他也完全可以随身携带一本旧书册，用来承受诅咒的力量。
当然，施法和咒语的问题还需要琢磨一下，总不能走到哪都先给周围洒上一片绿色，这个时代的地球（诅咒之星）可不需要任何环保的工作。
但当他将实验结果展示给斯内普教授的时候，得到的却是魔药教授冷冰冰地回答：
“诅咒也遵循互斥原理，确实如此，你的小小的‘实验’也很有说服力，但不要想着走捷径，林墨先生，除非你掌握了驱逐成灰，否则……你就必须待在这。”
第一百三十六章 魔法符文初解
尽管林墨觉得他已经证明了诅咒的力量遵循互斥原则，并且掌握了引导诅咒作用的方法，但看起来斯内普教授并不认为这样足够安全，坚持要让他掌握驱逐术才能离开隔离间。
和往常的一对一辅导同样，魔药教授在课前会先检查林墨对咒语的掌握程度，然而他的挥杖动作和两天前相比没有什么改观，甚至还更加生涩了些。
“抱歉。”林墨有些内疚，这几天他都在专注实验，有点疏忽驱逐术的练习了。
“你想住在这里完全是你自己的事情，林墨先生，”斯内普一贯的耳语声听起来却格外清晰：“庞弗雷她不会赶你走，你完全可以在这里待到夏天，甚至明年开学如果你没办法掌握驱逐术的话，我看不到你能离开这里的任何可能。”
一身黑袍的魔药教授俯视着林墨，深邃的目光中看不到任何情感，但在隔离室中那盏老旧台灯的光亮下，斯内普鼻翼两侧深邃的法令纹一直延伸到嘴角，让他的神情看起来更加冷酷：“但如果你决定放弃的话，林墨先生，作为斯莱特林的院长，我的时间相当宝贵。”
“已经在努力了，我会加倍练习。”林墨认真地回答。
不过说真的，他有点泄气，在这个咒语上他所花费的功夫已经不少，但取得的进展却微乎其微，像庞弗雷夫人所说，这条咒语难得过分了。
想想看吧，把那种捉摸不定的诡异的诅咒力量放逐回它们本应在的地方，从他的周围赶走，从那些被异化的物品上赶走，这样的魔法仅仅效果听起来就已经很艰深晦涩，更别说学习并掌握了他甚至根本察觉不到那种来自独角兽血液的诅咒力量。
斯内普沉默地看着他，有那么一瞬林墨觉得对方似乎都要放弃教导他了。
然而魔药教授只是抽出了魔杖，他挥手打开了那口隔离箱子，将里面那些林墨实验产生的比妖精脸还丑的书本怪解决掉，只留下一本后，开始了今天的课程。
“我认为你依旧没有弄明白驱逐的意义，”斯内普开门见山地说，这已经他不知第多少次强调这个概念了，驱逐的意义，但这回他继续深入地说了下去：“你知道咒语是怎么被创造出来的吗？”
林墨连忙配合地摇摇头，像好奇宝宝一样竖起耳朵。
“咒语是对这个世界规则的描摹，每一种魔法都是规则的体现，”斯内普的语气变得更加高深：“而世界规则最基础的体现，也是魔法的来源，在巫师的概念中，是魔法符文。”
“魔法符文？”林墨不由一愣。
他还是第一次从教授口中听到这个词，据他所知这是高年级学生选修课才会接触到的概念，不过不说别的，他的脑海中可就拓印了一枚魔法符文，那枚引用石化巨怪符文秘药而看到的符文，尽管不完整，但绝对货真价实。
仅仅只是简单的揣摩便让他对石化术的理解上了一大个台阶，还能做到无声施法。
“是的，魔法符文即世界规则，我们的咒语绝大部分来自于对规则也就是对魔法符文的描摹，有些来自于单一的符文，有些则利用了多种符文，而每种符文又可以衍生新的符文或者回溯到更加基础的符文，”斯内普轻声说：
“魔法符文的构成本身非常复杂，但初步了解它们的关系或许可以帮助你理解，林墨先生，驱逐术最直接地来源于两种规则，外部以及推动，想要驱逐一个目标，必须向外推开它。”
林墨全神贯注地紧跟着魔药教授的思路，不发一言。
“请注意，”斯内普用魔杖在林墨周围画了个发光的圆圈：
“在驱逐术中的两种规则，‘外部’并非指空间的外部，如果要回溯它的来源不应该指向空间的符文规则，而是自我与它物的内外，它是由‘认同’派生而出的，你所不认同为自我的便是外部，至于‘推动’强调的是施加力量以影响，必须施加力量而非简单地分隔，当两种规则共同作用把东西推动到外部即是驱逐。”
“但我不知道血液诅咒的力量是来自哪里的我不知道外部又怎么把它推到外部？”林墨忍不住问。
这应该不算愚蠢的问题，因为斯内普教授的脸上没有出现不耐烦的神色，“大多数诅咒的力量源头都是隐秘而不可查的，但在施放驱逐咒的时候我们并不需要了解它来自哪里归去何处，你可能还未意识到，林墨先生，把东西推到外部等同于把东西推离内部。”
林墨恍然：“原来是这样……”
“是的，”斯内普的声音略高了些，似乎对林墨能跟上他的思路感到满意：
“将目标从内部推离即是驱逐，但因为诅咒的力量作用在你周围的物品上将它们异化成怪物，而非作用于你真正的身体，所以你必须对周围的环境以及物品有所认同，将自己的力量和环境联系在一起，而将你的目标，异化物品的诅咒力量而非被异化的怪物，推离你所认可的环境内部，这样才能将将其驱逐。”
“所以我必须认可周围的环境以及被异化的物品本身。”林墨说。
“没错，以及被异化的物品本身，我原以为你能早些明白这点，”斯内普淡淡地说道：
“驱逐咒需要强大的力量，但如果目标本身并不属于这里，将其驱逐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所以你必须将诅咒的力量和被异化的物品区分开，如果你没办法将自己与被异化的物品联系在一起，那仅凭你的力量是无法做到将怪物驱逐的，你所能做的是驱逐异化它的诅咒。”
林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推离内部即是驱逐，自己所认可的即是内部，力量与联系……
斯内普将那只仅存的书本怪丢到了林墨面前，它刚从箱子里出来就立刻开始撕咬床头柜的残骸在弄坏了三个柜子后，庞弗雷夫人拒绝给他换新的床头柜。
一时间木屑和书页飞得乱七八糟（书页在它身上如同死皮一样脱落）。
到练习的时候了，林墨明白过来。
他抽出魔杖，脑海中又过了一遍斯内普刚刚讲的要点，接着全神贯注地盯着书本怪，缓慢但稳定地挥动着魔杖拖出复杂的轨迹，“驱逐成灰！”他念道。
耀眼的火光后，黑色的灰烬缓缓落下。
恰巧拉开隔离室帷帘检查的庞弗雷夫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幕。
“梅林的胡子，你做到了，林墨先生！”
第一百三十七章 噩梦与噩梦成真
……
“这是哪？”
“林墨？我们在哪？”
好像是伊维尔的声音，林墨睁开眼睛。
他和伊维尔正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黯淡的光芒从天花板上的灯具散发出来，墙壁上涂抹着闪闪发亮的砂石，地面则是平滑的木质板材，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的，也不记得为什么会这，他们很可能被绑架了，林墨觉得。
“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他说。
“但这个房间是密封的，我没看到出口，”伊维尔看起来一点都不慌张，她面无表情地指着角落，对林墨说：“只找到了这些。”
那是一摞厚厚的书本，落满了灰尘。
怎么感觉这些书本在哪见过……林墨心里突然升起不妙的预感。
果然，书籍开始变化，长出了丑陋的牙齿和爪子，“糟糕，它们要变成书本怪了！”林墨连忙抽出魔杖：“驱逐成灰！”他大声念出咒语，咒语击中其中一本，却没能生效。
已经完全异化的两个书本怪物显然对硬邦邦地墙壁不感兴趣，朝着房间里唯一能被吞噬的存在伊维尔爬去，林墨飞起一脚把两个小怪物踢到墙上，异化这些怪物的力量来源于他受到的诅咒，所以它们并不会攻击他。
然而物理攻击根本无法对这些被异化的怪物造成伤害，两个被踢飞的书本怪撞在墙上有掉在地上只落下了几片皮屑，便又张牙舞爪地朝伊维尔爬来。
这个狭小而密闭的房间里根本没有可以躲藏的位置。
“驱逐成灰！”林墨不得不再次尝试，然而这次甚至没能形成咒语。
又有两本书变成了怪物，四个怪物彼此长得还完全不同：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石头似的，它的书皮变成了坚硬的石皮，像在身上套了一个厚重的龟壳，另一个看起来却像一只个头巨大的海胆，那些原本的书页全都变成了翻卷的触角。
四个怪物全都试图攻击伊维尔，女孩已经退到了角落。
“该死，”站在女孩身前的林墨渐渐抵挡不住，“如果这是什么过考验的话，请立刻停止！”他大声说，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震得嗡嗡响，但却没有人回答。
一只怪物突然跃起，绕过了他的防线，翻飞的书页上布满獠牙像伊维尔咬去。
眼看伊维尔躲闪不开，林墨再次念道：“驱逐成灰！”
火光闪烁，黑色的灰烬猛然散开，片刻后又聚在一块儿变成了一条赤红色怪蛇，怪蛇扭头咬住了他的手腕。
就和那晚在马人们的星环圣地，那头独角兽的尸体边的遭遇一样。
他从噩梦中醒来。
原来自己还在庞弗雷夫人的隔离室中，他看了眼时间（是一个有魔力的沙漏不会被诅咒异化，是在林墨向庞弗雷夫人描述了他的实验以及诅咒与魔法的互斥性后才获得的沙漏）。
还没到午夜，不知为什么自己会做噩梦。
大概是最近训练驱逐术太过劳累了。
虽然在斯内普教授讲解完驱逐术所涉及到的符文规则后，他成功地消灭了那只被异化的书本怪，但之后的几次尝试成功率并不算高，他还没能完全掌握这个咒语，而且，现在他练习这个咒语所需要消耗的力量比原来多了太多（在前几天没有成功的时候练习咒语并不会消耗任何魔力，仅仅只是挥动魔杖的胳膊酸疼以及念咒语的嘴巴干渴而已）。
不过万幸的是他的院长终于批准他离开隔离室去外面活动。
斯内普给伊维尔帮他从来去屋弄到的那些旧书施放了咒语一种基于互斥性原理但却正好相反的咒语，让那些旧书本更容易吸收诅咒的力量被异化成怪物，这样，当林墨离开隔离室活动的时候只需要随身携带一本旧书便可以了（晚上依旧要回隔离室睡觉）。
虽然还没被批准去上课，但至少能在外面活动，总算让他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并且晒到了暖和的阳光，他甚至骑着扫帚去飞行课的训练场地上绕了几圈飞行课程也是有期末考核的，然而他疏于训练太久差点在中途撞上铜框，他本应从铜框中间飞过去才对。
另外，林墨还有一门可以参加的课程奇洛教授的梦域生存游戏。
借助梦域药水无论身在何处都可以进入梦域，哪怕是睡在隔离室中，今天就是周五，在睡前已经服下了哈利带给他的梦域药水，却不想做了个噩梦早早醒了过来。
好在梦域课堂的开始时间一般在后半夜。
林墨翻转了个身子，硬邦邦的床板让他有些想念斯莱特林宿舍柔软舒适的床铺，等他再次睡着的时候，已经不记得刚刚那个关于伊维尔和书本怪物的噩梦了。
……
这回他没有再做其他的梦境，成功来到了奇洛教授的梦域课堂。
他大概是最后一个到的，教室里已经坐满了学生，等他坐到伊维尔旁边的时候奇洛已经出现在了讲台上，“无论你生了什么病，斯莱特林的窃法者先生，”奇洛教授尖刻地说：“既然要来上课就别迟到，尤其是我的课堂。”
“抱，歉。”林墨呢喃道，想不出任何为自己辩解的理由，事实上，在看到奇洛后他便处于极度的震惊之中因为奇洛教授脑袋上戴了一圈头巾。
没错，一直以秃头形象让他习以为常的奇洛教授，在梦域中，突然给自己的脑袋上围了一圈难看的淡紫色的头巾，严严实实地将他的脑袋包裹起来，只露出神经质的脸庞。
“为什么他脑袋上戴了圈头巾？”趁奇洛讲课的时候，林墨小声问旁边的罗恩。
“上周就是这样，大家都说他受够了别人总盯着他的秃头，但又怕戴头巾太丑，所以先在梦域中试试看自己是什么样子的，”罗恩忍不住露出笑容，觉得很有意思。
但林墨却一点都笑不出来，“难道在现实中奇洛教授还是秃头？”他追问。
“没错，”罗恩说：“可能是因为他听到了大家在背地里笑他戴头巾的样子就像顶了一只鸟窝，所以在梦域外他没戴上那条难看的东西。”
“上节课就是这样？”上节课林墨还躺在隔离室中。
“确切的说是周三，”哈利小声补充道：“佛雷德说他们周三晚上的梦域课程里就看到奇洛教授脑袋上的新装饰了，那应该是最早的。”
赫敏瞪了他们一眼警告他们别说话，又向林墨露出了“欢迎回来上课”的笑容。
上周三……林墨异常凝重地想到，他们是上周二去禁林参加的禁闭劳动。
也就是说在他们从禁林返回的第二天，奇洛在梦域中给自己的脑袋围上了头巾。
第一百三十八章 教授中出了一个叛徒
为什么梦域中的奇洛要戴上头巾？为什么时间恰恰在他们从禁林中回来的第二天？为什么在梦域之外他却依然保持着秃头？为什么原本梦域中奇洛的说话语气比现实中的要温和而有耐心，但现在也变得越来越尖锐和刻薄，甚至会不经意地露出残忍的笑容？
一连串的问题让林墨忧心忡忡，难道吸食独角兽的血液让奇洛产生了什么变化？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考量都绝对不是罗恩所说的，奇洛心血来潮想遮掩自己的秃头才在梦域中围上头巾试试自己的新形象，而按林墨的了解，头巾是为了遮掩黑魔王的存在。
过去的记忆中如此，或许在梦域中也同样如此。
未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不断变化的未知。
他记忆中的黑魔王并不算太过可怕，可怕的是这位他几乎没有任何了解的黑魔王。
骤然遇到变故，整节梦域课程以及之后的霍格沃茨生存游戏他都心不在焉，很快便让自己被淘汰，甚至都没有作为幽灵看完正场比赛就直接退出了梦域，一觉睡到天亮。
说起来他身中诅咒，奇洛当然得负一半的责任，至于另一半责任在谁身上那肯定是安排他们跟着海格进入禁林劳动的校长先生，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锻炼哈利或是其它，反正林墨可是倒了霉，而那位老人居然只在他昏迷的时候来看了看就再也没露过面。
怎么都有点说不过去啊。
如果校长先生还没有回到霍格沃茨的话……
“太阳当空照，我要炸学校……”林墨哼着小曲吃掉了萝萝送来的早餐（他还是避免去人多的地方，在隔离室的三餐都是由热心的萝萝单独送来的，搭配着漂亮的餐具），带上了一本在不久后会变成书本怪物的旧书，又练习了两次驱逐术的运杖轨迹，离开了治疗室。
他决定再去校长办公室走一趟。
摊牌的时候到了。
咳，不对，“摊牌”太强势了，林墨有点心虚，还是掏心掏肺比较贴切。
和邓布利多校长掏心掏肺的时候到了。
“校长在吗？”站在八楼丑陋的怪兽雕像前，林墨问。
“不在，”怪兽活了过来，用粗粝的嗓音说着，“哦，等等，他回来了。”它补充道。
林墨瞪着它，看它好半天都没动静忍不住说：“那……麻烦您让让路？”
“你需要说出口令。”怪兽高高地仰着头，神态像极了一只大公鸡。
“……蟑螂堆？”
“错。”
“柠檬雪糕？”
“错。”
“比比多味豆？”
“错，大错特错。”
“好吧，多味豆太离谱了，那位老人似乎因为年轻时吃到过可怕的味道留下了阴影，一直都不太喜那种零食，”林墨琢磨了半天没想出口令，只好说道：“我上次来的时候，邓布利多教授说欢迎我随时来找他，您看要不麻烦您通融一下？”
“通融……？”怪兽瞪大了眼睛。
“咳，就是麻烦您让让。”
“你需要说出”怪兽正要重复它的说辞，突然改了话锋：“好吧，邓布利多校长告诉我让你进去，没礼貌的斯莱特林的小窃法者，”它跳到了一边：“但是下次必须要有口令，或者提前预约，邓布利多校长是很忙的，而且我也不会通融！”
“赞美您。”林墨用中指赞美了一下怪兽，转身跳上了旋梯。
校长办公室和他上次来的时候没有变化，邓布利多表示要送给他的那面高高的厄里斯魔镜依然还立在墙壁旁边，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幕布。
邓布利多端着一盆水，正用手沾着清水往自己的斗篷上挥点，留下一片片深色的水渍。
“林墨先生，你来的时间刚刚好，我恰巧返回。”老人指着自己斗篷上的水渍说：“你看我的斗篷上还沾满了露水的痕迹。”说完他若无其事地将水盆变得无影无踪，然后给自己施加了一个烘干咒，将刚刚弄在斗篷上的水渍都蒸发没了。
看着一丝丝白色的蒸汽散入空气，邓布利多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呃……”林墨尽量习惯着这位校长偶尔疯疯癫癫的行为：
“请原谅我这么早冒昧打扰。”
“哦，我说过，欢迎你随时来与我交流，如果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林墨先生，请坐吧，”邓布利多给唤来一张椅子，自己坐回了办公桌的后面，蔚蓝色的眼眸在半月形镜片下闪烁。
“首先要感谢您送给我的那枚旅行蛋，”林墨说，那个像全息地球仪般的魔法蛋让他看到了如今这颗星球的模样，而且可以放大并展示出非常具体的地理信息，虽然他所熟悉的那些山川河流都已消失不见，但依旧让他十分感动。
“那枚蛋来自我认识的一个老朋友，曾经是我的学生，斯卡曼德先生，直觉告诉我你能用得上它，别忘了是你成功地将它竖了起来。”邓布利多打趣地说：“另外，很高兴听斯内普教授说你已经掌握了驱逐咒语，在我请教斯卡曼德先生后，他也觉得那是解决独角兽血液诅咒最好的办法，你需要通过驱逐术慢慢消解诅咒的力量，直到它彻底消散。”
“多，多谢，但需要多久？”林墨问。
“几个月的时间，等到诅咒消失的时候你会感觉到的，在那之前我们尽量帮助你正常地上课以及生活，”老人的目光扫了一眼林墨放在地上的背包，里面装着那本旧书。
林墨点了点头，虽然麻烦点但他已经可以习惯这种生活状态了。
“不过您看起来并不担心我们在禁林遇到的那个黑巫师？”
“对方没有留下可以追踪的痕迹，这件事情已经由巫师联盟的人接手调查。”邓布利多对林墨的问题似乎并不意外：“林墨先生，饮用独角兽血液是沉重的罪孽，马人们已经加强了圣地的守卫力量，无论那个企图以此续命的巫师是谁，都无法再伤害那些可怜的生物了。”
“您对那个黑巫师的身份已有所猜测了吗？”
“或许，有所猜测，”老人轻轻地说：“但不能确定，无法确定。”
不能确定么……
林墨长长地出了口气，尽量真诚地与老人对视，“我这次来，是想告诉您……”
“奇洛教授在为黑魔王工作。”
第一百三十九章 请对我摄神取念
“奇洛教授在为黑魔王工作。”林墨的声音相当平稳。
邓布利多终于意外地扬起了眉毛：“林墨先生，这是项非常严肃的指控。”
“我明白，”林墨说：“但请您相信我，奇洛教授正在为黑魔王工作。”
“在我的印象里奎利纳斯上学时是个热心肠的学生，他从未表现出对任何黑魔法的向往，虽然他为了获取第一手的实践资料亲自去那些黯淡无光的星域间游历了许久这是非常有勇气的行为，但并没有任何可以将他和伏地魔联系在一起的理由，事实上，尽管我相信伏地魔总有一天会回归，但迄今为止还未有真正的证据能证明这点。”
老人十指交叉地放在桌上：
“所以，林墨先生，请问你有任何切实的证据吗？”
“古灵阁失窃？那个金库，哈利说在海格带他取走里面的东西后就被人入侵了，”林墨暂时还在避免提到魔法石的名字，慢慢酝酿着决心：
“以及我们在禁林里遇到的那个杀死独角兽的巫师，马人费伦泽先生给出了关于黑魔王的警示，还有，万圣节坍塌的城墙以及被放进来的巨怪，恕我直言，邓布利多教授，我觉得那恐怕不是城堡年久失修加上万圣节前后的坏天气导致的。”
邓布利多轻轻点了点头似乎在表示认同，但随即又摇了摇头：
“这很难得，林墨先生，你能注意到这些事情并将它们联系在一起，但我还是要说，这些并不是切实的证据，即便可以以此来进行猜测但那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或许伏地魔正在谋划那块石头，但也有可能是其他垂涎那块石头的巫师，毕竟勒梅先生的魔法石被公认为现存唯一真正的魔法石。”
“或许你也了解到了，众多延长寿命的魔法药剂最多只能令人活到三四百岁已经是极限，你可以想象像勒梅先生般跨越了将近千载的生命对那些巫师的诱惑，自然，猎杀独角兽吸食血液也是同样的道理独角兽是非常非常珍惜的神奇动物，只生活在这颗星球。”
老人丝毫不忌讳在林墨面前提到魔法石的事情：“而且，就算有许多伏地魔要重整旗鼓的迹象，但我不理解，林墨先生，为何你认定是奇洛教授在帮他？”
“奇洛教授……他在梦域课程中围上了头巾。”林墨依旧在酝酿着决心。
“梦域和头巾……还请你进一步解释，”邓布利多皱着眉头：“原谅我有点糊涂了。”
显然，即便这位老人的智慧超群，也没办法理清为什么林墨会因为奇洛在梦域里戴上了头巾而认为他在为黑魔王工作，事实上，林墨自己也没办法用三言两语说清楚其中的原委。
但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我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用言语将事情解释清楚，但或许有更好的办法，”林墨望向老人的双眸，试图从那双半月形镜片后的眼眸中找到些阻止自己说出接下来的话语的因素，希望能看到些让他警惕的狡猾，冷酷，自私，或是算计。
但从老人的目光里他没有看出任何不值得信任的地方。
无论是理性还是感性的层面，他都找不到任何去顾虑这位老人的理由。
终于，他缓缓开口，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请对我摄神取念。”
邓布利多再一次扬起了眉毛，显得十分惊讶能在短短的时间里让这位老人连续感到惊讶，林墨或许应该为此而感到骄傲。
“对你进行摄神取念？”
“是的，我很难用三言两语将事情解释清楚，但以您的理解能力，或许可以从我那些离奇的记忆中找到线索与答案，我有很多非同寻常的记忆，关于奇洛教授，关于黑魔王，关于我，以及关于这颗星球。”林墨此刻的情绪复杂得就好像一团扭在一起的无解的数学方程组。
他的手心湿哒哒的，或许这个决定太过鲁莽了，或许他不该这么做。
但又能有什么伤害呢？
难道邓布利多在看过他的记忆后会用魔杖给他一道绿光吗？难道邓布利多会因此变成毁灭世界的黑魔王吗？难道邓布利多会将他开除巫师界抹去他的记忆把他变成傻瓜吗？
“喔，对了教授，如果您看过我的记忆后决定把我变成一个傻瓜，希望您能给那个傻瓜安排一个快乐的生活，最好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的那种。”林墨开了个玩笑。
老人微微摇了摇头，似乎还存有疑虑，“你确定这是必要的吗，林墨先生？”他问，“作为一个很厉害的摄神取念师原谅我的自夸，这么说只是为了增加我的可信，我确实可以在不伤害你的前提下进行摄神取念，但很少有巫师会愿意将这种魔法作为交流的媒介。”
“我还没办法将记忆复制到冥想盆里，”林墨扫了眼办公桌一旁那些旋转的各式各样的发出细碎声响的仪器：“而有些东西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恐怕很难令人相信。”
提取记忆存放在魔法容器中保管需要高超的技巧，事实上，只有大脑封闭师或摄神取念师才能做到这点林墨没办法通过段时间训练来掌握。
“我明白了。”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拾起了桌上的魔杖：“那么，林墨先生，你希望我追寻的是哪一段记忆，确切地说，是什么时间的记忆，以你的经历衡量？”
“我最早的那些记忆。”林墨说。
“六七岁左右的？”
“还要早。”
“三四岁左右的？”
“还要早。”
“……我明白了。”邓布利多又轻轻点了点头，“那么，让我们开始吧，无须紧张，只要你拒绝我会立即退出，你也可以引导我去寻找你想展示给我的记忆，人心是复杂而具有多个层次的，想从其中找到目标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他顿了顿，用玩笑的口吻提醒道：
“请放心，你不会被变成傻瓜，记忆是无法被外人修改的，哪怕我也无法做到那点。”
“摄神取念。”老人念出了咒语。
第一百四十章 追溯倒带
“摄神取念。”林墨听到老人念出了咒语。
他的世界开始旋转，校长办公室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幕幕碎片般的记忆，像高速列车在眼前疾驰而过，沿着时间的轨道逆行而上朝着过去飞奔。
最开始的，也是最近的记忆……
狭小的隔离室，书本怪物撕咬着床铺……闪闪发光的禁林圣地，令人哀伤的独角兽尸体前，一个带着黑色兜帽的影子发出咝咝的狞笑……海格燃烧的小屋里，林墨用哈利的隐形衣将被火焰环绕的克丽丝……天文塔上，他发现这里就是地球望着碎成星环的月亮嘶吼……厄里斯魔镜前的穿着七彩睡衣的邓布利多坐在地上面露微笑，而镜子里只显示出他的倒影……
回溯的脚步在加快……
魔药课上林墨将自己配置的符文秘药一饮而尽，斯莱特林的酒会后他搀扶着醉醺醺的弗林特级长走进专属寝室，八楼最偏僻的走廊上为了寻找来去屋他反复踱步，清晨拉文克劳的休息室中，他站在白色的大理石塑像前看着格雷女士穿墙而出，飞行课时纳威掉落在地的记忆球在阳光下闪烁，第一节变形课上被炸得粉碎的印章石块飞到角落……
开学宴会上被分到斯莱特林后所有人惊异的目光，巫师特快的车厢里被分裂咒语炸碎的外套，国王十字车站第一次接触哈利时的行李箱，奥利凡德魔杖店里飞到他手中的轻盈的淡紫色魔杖，银河广场上伊维尔面无表情地说巫师联盟的总部就是第二个月亮……
再往前，还要往前……
b58星域，艾尔星，rs3249号补给基地，他捧着霍格沃茨的录取信笑得像个傻瓜，几个小时前的戈壁滩上，漂亮的希克蕾娅教授凭空出现将他和海蛇小队从异虫的包围中救下。
继续向前，不停地逆流而上……
跟着狗队长他们一次次出任务他还记得清清楚楚，荒原上的虫骸，艾尔星夜晚干冷裂唇的风，机械手改装的越野车发动机的咆哮，粗犷的巨型轮胎在戈壁上拉出的尘霾，大块头最喜欢的加特林火枪，海鸥永远叽叽喳喳的声音和野狗永远锐利的目光。
尤其那次刀口舔血死里逃生的任务，失联的小队被他们找到后只剩下被撕碎的一地狼藉，他看着裹着沙粒挂着脑浆的半张脸庞差点吐了上去，为了追踪流散的异虫狗队长决定轻装简行，却在最后为了跑路不得不丢盔弃甲到忍饥挨饿，以及直到他快饿死的时候狗队长才舍得拿出战利品从异虫身上弄下来的虫筋给大家补给，于是那玩意变成了他最钟爱的美食。
再向前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一些闪过的画面让他惊讶于自己居然还记得这些，在基地偷偷开机械手的越野车差点侧翻，在靶场练习几种老式枪支的射击准头全部脱靶，在补给站想找瓶酱油只找到了咸味蛋白棒，在解剖课上捞出泡在防腐剂里的篮球大的异虫眼簇手一滑没拿住又扑通掉了回去溅了满身的粘液。
很近了，很近了，再往前一点……
最开始的逐渐觉醒记忆的那几年，他害怕自己的穿越者身份被野狗他们发现，夜晚经常从噩梦中惊醒，黑暗的卧室里空荡荡的合金天花板上闪烁着艾尔星地平线上弦月的光亮，像极了野狗最喜欢的那柄匕首折出的寒芒，于是他瑟瑟发抖地把头埋进被子，试图在半睡半醒半昏迷的状态下寻找自己丢失的那些亲人与朋友，那些记忆里的空洞，但却从来没能成功。
或许，这次在邓布利多的帮助下，他能找到那些被他遗忘的面庞。
或许真的能再见到被他遗忘的人们。
回闪的记忆依旧朝着前方飞驰，他不由自主地提起了心跳。
五岁，四岁，三岁，画面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散乱，袖珍的衣物，简陋的婴儿床，比起他小小的身体来说大得吓人的天花板和窗帘，以及像巨人一样的大块头手足无措地拿着奶瓶，机械手用空弹壳做的一串风铃怕吓哭他用自己还完好的右手将其挂在床头，海鸥像复读机一般用飞快的语速给他念这个时代的麻瓜的儿歌童谣，星子的故事……
再往前一点，就只差一点点了。
记忆已经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空洞，就仿佛疾驰的列车在黑暗的隧道中行驶，偶尔才能在两侧看到一闪而过的碎片，但他已经望见了隧道尽头，那里闪烁着梦幻般的白光，只要穿过去，只要穿过这片空洞的隧道就能回到那个他记忆中的世界。
那梦幻般的光芒，那隧道尽头的，原初的记忆。
然而时间的轨道断裂了。
逆行而上的列车在黑暗里坠落，不断地坠落，虽然仍在向前，但却离那片光亮越来越远。
别这样，不能这样……他呢喃着，无措地仰着头，看着隧道尽头的光芒越来越微弱，像黑暗中的火烬渐渐失色，渐渐熄灭，渐渐被黑暗遮蔽，再无丝毫。
只剩下漆黑的空洞，缓缓向前坠落的列车。
他失败了，邓布利多也失败了。
这里已经没有任何记忆，哪怕是模糊的碎片都看不到，列车越来越慢，脱离了时间的轨道后无法在向前回溯，终于，他缓缓停了下来。
一片黑暗，没有了任何记忆画面，他停伫于此，不知为何，也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渐渐回荡起一个声音，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声音：“带他离开。”
那是个平静的声音，年轻但沉着，“带他离开。”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记着这段声音，但那或许是他的亲人，他在这个世界的亲人，他心里有点堵，不知是谁在最开始的地方给他留下了这段印痕。
带他离开……指的是自己么……
他反复听着那个声音，但来来去去只有这么简短的一句，带他离开，不知道是谁带他离开，也不知道从哪离开，更不知离开去向何处。
声音开始变调，他意识到是这个记忆的世界开始旋转。
黑暗消失了，他重新坐在了校长办公室里，邓布利多冲他点了点头，似乎有点疲惫。
“林墨先生，”老人轻声叹息，但又温和地露出了微笑：
“抱歉，久等了，欢迎回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认为你天赋异禀
骤然从记忆中脱出回到现实，林墨愣愣地看着周围的环境，熟悉的校长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后的上了年纪的老人，他脑海里似乎还回荡着刚刚听到的那个声音。
带他离开。
“抱歉，林墨先生，”邓布利多温和地说：“恐怕我没能找到你想展示的那些记忆，关于你所说的，与伏地魔，奇洛教授，以及这颗星球有关的那些。”
林墨终于回过神来：“您……没能找到？”
邓布利多轻轻摇了摇头。
“可……我不明白，我明明记得那些事情，记得清清楚楚，为什么您会找不到？”
“摄神取念是一种特殊的魔法，因为人心是复杂而具有多个层次的，摄神取念并不能完全深入，我相信你所说的，你确实拥有一些特殊的记忆，但很遗憾我确实无法找到它们，其中比较合理的解释，我想，很可能你所描述的那些记忆并不是你真实的经历。”
“不是我真实的经历？您的意思是？”
“摄神取念是一种由外及外的魔法，巫师，或者说有幸拥有魔法魔力的人类，在生活中会留下独特的痕迹，相对而言，环境也会给他留下独特的痕迹记忆，这部分便是摄神取念能够触及到的通过对这些痕迹的追索加上些魔法技巧甚至可以复现出更加具体的超出记忆本身的细节，你刚刚肯定已经注意到了这点，闪过的回忆中充斥着你所疏忽的内容很多视角并非以你的视线出发，而是复现出了你所处的环境包括你看不到的地方。”
林墨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我们的脑瓜很神奇不是么，”老人感慨道，用魔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不过另一方面，”他说：
“并非所有的记忆都是外界环境所留下的，比如梦境，比如想象，比如思考等等，这部分的记忆来自于自身的延展而非现实的经历，想用摄神取念来追索这些记忆就要难得多，充其量也只能找到一些模糊的情绪或者念头，比如你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而我只能看到你在床上紧张地翻来覆去最终惊醒，仅此而已，非要说的话，我认为这部分记忆是属于灵魂的。”
“如果两个人的灵魂存在某种联系，或许就能轻易地感知到那些梦境，想象，思维以及情绪所留下的记忆，哪怕不借助摄神取念或者类似的魔法。”老人低下头，目光越过半月形镜片的凹槽冲林墨眨了眨眼：“当然，这只是假设，这种情况是非常罕见的。”
“但我所记得的那些并非做梦，绝对不是做梦。”
“我相信你。”
“嗯？”
“我相信你所说的，林墨先生，你拥有一些特殊的记忆，并非是做梦或臆想。”
林墨愣了愣：“哦，好吧，谢谢您，但我是说，我的意思是”
“如果那不是你的梦境或臆想，又会是什么？”邓布利多细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魔杖，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会是什么呢……像我所说，那些属于灵魂的记忆是难以追溯的，所以我们不妨从另一方面来解读或许，你拥有某种预言类的天赋。”
这下林墨更懵了：“预言类天赋？”
“比如你的朋友，伊维尔小姐，我相信她对死亡相当敏锐。预言类天赋虽然很罕见但也不乏记载，它可以细分为许多种，其中一种被称为‘预见’，拥有‘预见’能力的巫师可以看到许多已经发生尚未发生以及似是而非有可能发生或很可能发生却没有发生的事情。”
老人顿了顿，给了林墨一点时间来理解，继续道：
“据说曾有天赋卓绝的预言家刚出生便获知了大量的预见片段尽管他们当时也不理解，但在成长过程中会逐渐揭示那些片段的意义这也符合你的表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大概在四五岁后才发掘出了那些独特的记忆，你那时显得很……忧心，疲倦。”
林墨点了点头，的确，他的记忆是逐步觉醒的，大概在七岁左右才找回了全部的记忆（除开那些被他遗忘的亲人与朋友），据海鸥说他最开始只记得“林墨”这个名字，尽管这已经足以让狗队长震惊地将他脱手而出差点摔在地上了（如果狗队长没有即使伸出脚尖勾住他）。
那段他时间过得并不轻松，刚刚邓布利多应该也看到了些许片段。
不过他可不认为自己是有什么预见天赋，当然，正如邓布利多所说，相比在艾尔星的经历，他脑海深处那些记忆可能更加贴近灵魂，因此难以通过摄神取念来获知。
但与其说自己有预言天赋倒不如说他读到过某位女性预言家所写下的七本厚厚的预言。
“另外，林墨先生，你必须明白，”老人盯着林墨，语气温和但认真：
“我们不该混淆预言和现实，哪怕最有天赋的预言家也无法保证他们揭示的未来一定会得以实现，或许你拥有许多特殊的预见记忆，但我觉得它们和现实并不完全相同，或者大部分都似是而非这是预见天赋的特点，也因此，不要盲目信任。”
“确实如此……”林墨默然地点头：“但……”
“但它们无疑有参考价值，”邓布利多露出微笑：“我会注意奎利纳斯的。”
“啊？”林墨一愣。
“既然你拥有预见天赋，看到了奎利纳斯在为伏地魔工作，那我会留心你的提醒，当然了，在找到确切证据前，请将他继续当成我们可敬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对待。”
俺可没承认俺有什么奇怪的天赋，林墨心里嘟囔了一句，垂下目光看向桌面。
不管怎么说，至少他今天来找邓布利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告诫这位校长要警惕奇洛教授，以及注意黑魔王的行踪，至于想掏心掏肺对校长摊出底牌，却莫名其妙地给自己套上了一个预见天赋的名头，只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好不容易鼓气的决心和勇气暂时算用完了，邓布利多的话语似乎也预示着这次交流的结束，但林墨心里还有放不下的东西，他轻出了口气，带着希冀问：
“关于摄神取念时我最后听到的那个声音，教授，请问有办法找到那个人吗？”
第一百四十二章 神奇生物保护司
之前摄神取念时回闪的记忆列车在最后的黑暗中停留的时间最久，邓布利多肯定也听到了最开始的那个声音，“带他离开。”
那是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林墨并不熟悉，但无疑和他有关，无疑。
“或者，教授，”见邓布利多没有立刻回答，林墨有些心急地问：“有什么办法通过血脉找到自己的亲人吗我是说，如果血脉亲人还在世的话，肯定有办法找到彼此的对吧？”
在林墨看来这似乎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却不想老人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令人遗憾的，我们目前并没有这样的咒语，想要通过魔法直接找到一个人失散的血亲几乎是不可能的，亲人的血脉在彼此之间确实有某种魔力与连系，但这种连系却难以被魔法追踪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是种保护，任何追踪咒语都必须先确定目标的位置才能生效。”
“很多年前我也曾面临类似的问题，寻找可能遗失的家族成员，但……”老人的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丝黯然，他没有说下去，轻轻摇了摇头。
林墨有点茫然，他不清楚邓布利多也试图找过哪位遗失的亲人，但如果连这位校长都不知道任何咒语的话，那借助魔法寻找到那个声音主人的想法恐怕是行不通了。
“但是还有”林墨心里一动却没能把话说出来，还有时间转换器，如果使用时间转换器回到过去，即使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但从旁观的角度也能弄明白当初发生了什么吧？在追查线索方面，有什么比在时间中穿梭更有效的办法呢？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也不靠谱。
或许在这个世界压根就不存在时间转换器那种东西，又或者就算存在，使用的条件限制也非常严格既然邓布利多都说当初遇到了同样的问题而难以解决的话。
“当然……总归是有希望的。”邓布利多以安慰结束了这个话题，。
林墨没有再就此进行追问他已经在这间办公室待了挺长时间了，不过，他觉得老人那双蓝色的眼眸中有种欲言又止，“教授？还有什么事吗？”他问。
“是的……林墨先生，”邓布利多似乎也没想到林墨会主动提问，意外地眨了眨眼睛：
“在刚刚的摄神取念中，虽然我尽量避开了你的隐私，但确实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比如你对弗林特先生作出的威胁或许你愿意就此做些讨论。”
马库斯弗林特……
林墨恍然，原来邓布利多看到了那段记忆。
那段他将弗林特药倒，并在级长寝室里恐吓他给他放血的记忆。
“如果您看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会知道弗林特级长做了出格的事情，我的行为是出于无奈的自我保护除那之外我并没有其他解决事情的办法，我也并非是故意伤害他。”
“你可以寻求帮助。”老人的语气依旧温和：“在霍格沃茨，我相信每位老师都是尽职的或许奎利纳斯暂且除外，但四位院长对这种情况都有丰富的处理经验。”
“恕我直言，我不认为这类事情能通过其他人的帮助彻底解决，而且……”林墨顿了顿：“您相信所有人都有变好的可能是么？”
“确实如此。”
“但我不相信，或者说，就算我相信这点，也无法拥有像您一样的耐心，以及足够的时间，去等待一个欺负我的坏人请原谅我这么说的改过自新，事实上，我觉得类似弗林特级长那样的性格在他那个年纪已经很难改变了。”
林墨的言语并未表现出任何道歉的意思，邓布利多也未作评判：
“或许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否则你永远不会知道。”
“在级长宿舍中我已经给了他机会，但他完全不把我当回事如果您也看到了的话。”
邓布利多一时沉默，林墨继续道：“关于这点，我注意到霍格沃茨缺少一门思想品德。”
“一门什么？”
“咳，一门有……特色的，教导大家如何成为一个善良的巫师的课程，既然这是所全日制的学校，学生的年纪从十岁出头直到成年，那学校总不应该放弃在思想和道德方面对学生的引导，将其完全抛给学生的家庭与学院的成长环境并不是明智的做法至少在我看来。”
“但这似乎会损害一些小巫师的个性……并非所有偏离主流的思想都是不好的。”邓布利多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这类课程的副作用所在。
“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了。”林墨耸肩。
道理大家都懂，至于如何权衡利弊就不是他所关心的了。
这次林墨第二次用这句短语形容，老人没费什么功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轻轻皱着眉头，似乎在认真思考林墨的提议。
然而办公室里那些大大小小旋转的滑稽仪器中的一个突然发出了响亮的咔哒声。
“哦，粗鲁，没礼貌。”墙壁上的肖像画抱怨道那是位看起来很聪明的尖鼻子老头，留着山羊胡，穿着斯莱特林银绿色的服装，之前林墨就注意到那个老头，或者说老校长，在装睡，一边打鼾一边偷偷听他和邓布利多的谈话。
不过林墨可以确信那幅肖像所说的“粗鲁”并不是指他。
“林墨先生，恐怕还需要占用你一些时间。”邓布利多说：“独角兽受到特别保护神奇生物，因为你触发了独角兽的血液诅咒，神奇生物保护司指派了一位特别调查员来了解情况。”
“咚咚咚！”办公室的栎木门响起了粗鲁的敲门声。
邓布利多挥了挥魔杖，一个又矮又胖的丑女人推门而入，她长着一张宽大的，皮肉松弛的脸，脖子短短的藏在衣领下面，一张大嘴朝下耷拉着，像蛤蟆一样的圆圆的凸起的大眼睛，并且在短短的发鬓上戴着一个苍蝇般的黑色天鹅绒小蝴蝶结。
“多洛雷斯，”邓布利多相当有礼貌地起身表示欢迎。
但林墨却因为过于惊讶而没能反应过来。
来自神奇生物保护司的特别调查员居然是这个臭名昭著的女人多洛雷斯乌姆里奇。
第一百四十三章 针锋相对
“邓布利多，想必你已经提前收到我的调查通知了对吧？”乌姆里奇露出难看的笑容她咧开的大嘴让她看起来更像一只丑陋的癞蛤蟆了。
“是的，但我确实没想到会这么早。”邓布利多表现得十分有礼，挥动魔杖从办公室角落拉来了一张舒适的扶手椅：“请坐。”
“我的行程很赶，”乌姆里奇仰着头说，瞧都不瞧那张扶手椅：“事实上，我想与那名学生单独聊聊如果你懂我的意思的话。”
“请便。”邓布利多示意林墨就在她的面前：
“这位就是不幸负担了独角兽血液诅咒的学生，林墨先生，以及这位是来自巫师联盟的特别调查员，乌姆里奇女士，同样，她也是你的前辈，毕业于斯莱特林。”
林墨略显僵硬地冲乌姆里奇低了低头试图表达尊敬，但不确定对方是否能看穿他的敷衍。
哪怕不带任何记忆中的有色眼镜，这个女人此刻的神态语气也无法让他产生任何好感，更别说那像少女般的穿着打扮和掐尖的嗓音简，那直是鸡皮疙瘩的催化剂。
“噢，请跟我来，”乌姆里奇对林墨说话的声音更加尖细了几度，似乎觉得模仿小姑娘的说话方式能增加自己面对林墨时的说服力。
她没有再和邓布利多交谈，带着林墨离开了校长办公室，不过林墨觉得在他穿过栎木门回头瞥视时，似乎瞧见邓布利多透过那双奇特的半月形镜片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睛。
不知老人在暗示什么。
乌姆里奇在前面领路，林墨跟随在后，这个毕业于斯莱特林的前辈对这里并不陌生，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一间空教室将林墨领了进去，并关好了门。
“坐，林墨对吧？”
“是的。”
“窃法者出身？”
“……没错。”
“那在学院肯定过的不怎么如意吧？”
“还好。”
“是嘛，如果我是你，作为可怜的没有背景的斯莱特林，我会开始考虑毕业之后的工作问题如果你不想被那些瞧不起你的同学拉开太大差距的话，想办法在巫师联盟谋取一个职位总是没错的，你说呢？”
乌姆里奇咯咯地笑着。
“您的意思是……？”
“噢，林墨，如果你愿意在霍格沃茨给我们提供一些不寻常的信息，邓布利多的信息，还有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波特的信息，我会很乐意记住你的名字，当然了，这只是非常非常正常的反馈，巫师联盟本就有责任管理好每一所巫师学校，包括霍格沃茨。”
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林墨终于听明白了乌姆里奇的意思，这是让自己当她的眼线，定期给她提供情报，关于邓布利多和哈利的，怪不得急着找自己“单独”谈谈。
“这听起来有点麻烦。”林墨低下头瑟瑟发抖地说：“我……平时学习很忙。”
“很忙，”乌姆里奇的蛤蟆笑容抽搐了一下，不过依旧用她尖细的嗓音说：“你必须认识到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而且用不了太多时间，相对于你的回报而言。”
“但邓布利多校长没有什么特殊的行为……”
“你现在当然不懂，你只需要把他平时的表现详细记下来就行了，写信给我，我们来判断他是否有野出格的行为，还有波特的，这只是很正常的反馈，每个学校的校长都需要被看着点才好，毕竟关乎小巫师们的教育我们不能让一些坏巫师为所欲为，咯咯。
“咳，您看，我手头有点紧，家庭条件也不好……”
“当然了，当然了，我们不会亏待自己人，每年二十个加隆怎么样？如果你能提供有价值的信息的话，还有额外的奖励，这已经很慷慨了。”
擦，打发谁嘞，林墨差点没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一年就二十个加隆？还不够买根魔杖的？想要马儿跑还不给马儿吃草？就你这种队友福吉要是能扳倒邓布利多真是可以倒立爆炸了，老子原本还以为能捞上一大笔呢，我可真是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娘们儿可坏的很。
“你不想因为狩猎独角兽而进监狱吧？”见林墨犹豫不决，乌姆里奇甜甜地说，但声音里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怎，怎么？”
“独角兽是最珍贵的魔法生物之一，伤害独角兽并饮用它的血液可以是很重的罪名，我劝你好好想想，或许你还不清楚，我们巫师的监狱可不像麻瓜的那么温和。”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恐吓了，林墨花了一秒钟思考要不要假装答应当个卧底之类的，然后发现以自己的分量就算去当卧底估计也打探不到重要信息，再加上最近奇洛教授突然在梦域里戴上了头巾，自己的课程在被隔离的这段时期又落下了不少，他的糟心事已经够多了。
换句话说，他现在没这心情。
“抱歉，乌姆里奇女士，我不认为自己触犯了任何法律，而且恕我直言，您不是应该来调查独角兽被伤害的事情吗？据我所知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呢。”
有一瞬间乌姆里奇的脸色就像吞了只苍蝇般难看，但她还是挤出了个笑容，从衣兜里掏出一只粉色的小笔记本：“好吧，让我们先来看看你的情况，此前你声称‘在邓布利多的安排下你们跟随猎场看守海格进入禁林寻找受伤的独角兽，并在马人的圣地看到了狩猎独角兽的凶手，凶手被马人驱逐，而你被毒蛇咬伤从而背负了独角兽的血液诅咒。’这些证据看起来对你非常不利呢，据我所知只有饮用独角兽血液试图以其延续生命的人才会被诅咒，如果你被起诉的话陪审团很难站在你这一边但我们完全可以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不是么？”
林墨摇了摇头，并露出了一个纯洁的微笑：
“首先需要澄清的是，乌姆里奇女士，我并没有说过我们是在邓布利多校长的安排下进入禁林的，您不用这么看着我，如果您好奇是谁做出的安排的话可以去问邓布利多校长，我无法为您作答，其次，马人费伦泽先生目睹了事情的经过，哪怕您真要起诉我，我相信有足够的证据能证明我和猎杀独角兽的凶手无关，而我身上的诅咒情况恰恰能证明我没有饮用独角兽血液，以及……”
“您不了解独角兽的血液诅咒不代表别人不了解，或许神奇生物保护司应该派遣一个更加专业的调查员，以免耽误大家的时间，不是么？”
第一百四十四章 谁吓唬谁
看着乌姆里奇的蛤蟆脸由晴转阴，林墨依然保持着纯洁而天真的微笑。
收买老子不成，便想引导老子将被蛇咬伤受到诅咒的责任推给邓布利多校长？要不是老子足够警惕说不定就真的上当了，到时候万一再拿去预言家日报刊登出来还真分辨不清。
什么“霍格沃茨的学生声称自己因邓布利多安排而身受诅咒遭到危险”之类的。
你这个糟老娘们可坏的很，还好老子警觉。
虽然从事实上来说他受伤的责任的确要归咎于邓布利多，但哪怕要算账也是他以后亲自去找校长讨要点补偿，怎么也轮不到这位“神奇生物保护司的特派调查员”乌姆里奇来评判。
屁股坐在哪胳膊肘该往哪拐林墨可是清楚的很。
“你觉得你比我更有发言权？”乌姆里奇放下小笔记本，用魔杖从她的手提包里挑出一张羊皮纸，毫无顾忌地骄傲地摁在林墨的鼻子前面。
林墨能看到上面写着几行黑绿色的字迹：“已获知霍格沃茨一年级学生林墨，遭到受保护珍稀魔法生物独角兽的血液诅咒，特派乌姆里奇女士为特别调查员，负责了解并处理具体事务巫师联盟总长，康奈利福吉。”
字迹最后还盖着一枚魔杖与斗篷组成的印章和一枚猫头鹰印章，那枚魔杖印章应该代表着巫师联盟，而猫头鹰印章想必代表了神奇生物保护司了。
当然，在林墨看来，这份任命并不代表权威，只能进一步证明乌姆里奇现在是福吉一系的人，以及康奈利福吉现在就已经对邓布利多充满警惕。
“哦，抱歉，乌姆里奇女士，我并非在质疑您的身份，只是像我说的，如果您不了解独角兽的血液诅咒，觉得我应该为被杀害的独角兽负责的话，或许这位福吉先生应该派一个更专业的调查员，相信我，在这件事情上我只是纯粹的受害者而已。”
“是吗，林墨，”乌姆里奇渗人的笑容僵硬了几分，重新拿起她的粉色笔记本：
“既然你提到诅咒，我注意到在联盟的巫师保密法中有一条法令是这么说的，独角兽的诅咒会异化承受者的生命并导致麻瓜所无法理解的异变，该影响与变化无法被任何已知魔法掩饰，因此禁止被诅咒者前往任何麻瓜聚居地以及麻瓜和巫师的混居地，被诅咒者必须与麻瓜隔离，否则按照故意违反巫师保密法追究责任。”
林墨愣了愣，没想到巫师保密法里还有这样的规定，看乌姆里奇的样子并非说谎。
虽然他的诅咒是由毒蛇传递的，不会异化他的生命，但会影响他周围的物品那些张牙舞爪的怪物也足够引起普通人（麻瓜们）的注意了。
“也就是说，你不能再去任何有麻瓜生活的地方了，甚至不能回家，”乌姆里奇仿佛抓到了制胜法宝，重新夸张地令人汗毛直立地笑了起来：“咯咯咯，作为一个麻瓜出身的窃法者，你肯定不愿意这样吧？再过几周就是霍格沃茨的暑假了，长长的假期里不能回家只能孤零零地待在学校，否则就会被保密纠察司的巫师抓起来，多可怜呐。”
“您……有办法帮我避开保密纠察司的巫师？”
“噢，不不，”乌姆里奇仰起头，得意地说：“法令是必须被遵守的，短时间内你肯定要遵循巫师保密法的限制，但如果你愿意和我们合作的话，我会帮你找到最好的治疗师不是谁都可以随便约见圣芒戈医院最好的那些治疗大师的，他们可以帮你消除诅咒。”
擦，老子信了你的鬼！
还以为你能在保密纠察司帮老子打点打点让他们打个马虎，没想到只是口头治疗师？！
别的不说，就说独角兽血液诅咒的治疗，邓布利多校长可是帮他请教过斯卡曼德先生，而那位毕生都沉迷神奇生物研究的“小雀斑”给出的回答是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驱逐咒不断驱逐那些被异化的物品，以此来消耗诅咒的力量，直到诅咒的影响彻底消失。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好方法，自然，去找圣芒戈医院的治疗师也同样无效。
“不劳烦您了，至于巫师保密法，我会严格遵守，在诅咒的影响消失前留在巫师的聚居地，如果因为我的莽撞被保密纠察司追责，我也愿意承担相应的责任。”林墨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当着乌姆里奇的面伸了个懒腰。
这间空教室的灰尘已经让他的鼻子很痒了，他不想在这里和这个令人讨厌的女人耗下去。
“至于您的要求，我没办法答应，毕竟，作为一个斯莱特林，我的时间非常宝贵。”
大概是没想到林墨会如此拒绝，更没想到在她的威胁下林墨居然一点不怕，乌姆里奇粗短的手指紧紧握着她粉色的笔记本，关节泛白，显得十分气愤：
“看来你已经拿定注意站在哪边了对吗？！”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林墨保持微笑。
“过两年，过两年你就会发现自己错过了一个多好的机会，到那时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林墨先生！你一定会后悔的！”乌姆里奇在自己粉色的笔记本上用力写了几笔，将其塞回了她的粉色提包中，看起来她终于放弃了威逼利诱林墨帮她做事的打算。
“祝您早日抓到杀害独角兽的真凶。”林墨从兜里掏出了一本破破烂烂的书放在了桌上这本书已经开始发生异化了，当然，朝着乌姆里奇的一面还还保持着比较完整的书封：
“哦，对了，或许这本书对您的追查会有所帮助，这是受诅咒影响的书籍，我说过的，它恰恰可以证实我只是纯粹被牵连的受害者，而非猎杀独角兽并饮用其血液的凶手。”
说完林墨微微一笑扭头离开了教室。
想吓唬老子您还得再做做功课呐。
据他所知，在神奇生物方面乌姆里奇可是绝对的门外汉。
别看她被委任成特别调查员，但其实恐惧一切非人生物，不单单是非人的智慧生物，更别说那本已经变化了一半的已经在书底长出了虫子肢节的书本怪了。
果然，没走几步，一声刺耳的尖叫从身后的教室里如期传来。
令林墨格外满意的，在情急之下这尖叫声完全不同于乌姆里奇之前尖着嗓子装小姑娘说话的音色，听起来舒服多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临近的期末
虽然和乌姆里奇的交谈并不令人愉快，但林墨还是得到了些有用的信息。
比如目前的巫师联盟总长，康奈利福吉对邓布利多抱有戒心，排开纯血混血和窃法者之间的差异，巫师联盟内部还有其他的矛盾，尤其是目前没有实力强大的黑魔王的领导，黑巫师们全都偃旗息鼓，缺少了共同敌人的情况下，部分巫师结党营私的情况也愈发明显。
另外，巫师保密法里关于被诅咒者的禁令是真实存在的。
这意味着他暑假可能没办法返回艾尔星了。
毕竟按照邓布利多的估算，他可能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彻底消除身上的诅咒影响，在此期间都要随身携带斯内普帮他施过咒语的旧书本（对诅咒力量更为亲和，以免诅咒影响他周围的其他物品），并用驱逐咒语【驱逐成灰】把附加在书本怪上的诅咒力量赶离他的身边。
直到诅咒的力量彻底消磨为止。
如果让麻瓜看到了书本怪物或其他诅咒导致的异变，几乎肯定会引起保密纠察司的注意他们有某种范围魔法专门监视这类情况，关于这点伊维尔也帮他查阅了资料证实。
林墨对此也没有太好的方法，虽然狗队长他们都已经签了保密卷轴，林墨也可以宅在驻地的卧室里不出门，但想要返回艾尔星却没办法避开普通人的视线。
艾尔星不像共和国首都那样又直达的巫师特快，想要从诅咒之星（地球）返回艾尔星，最快的路线也需要乘坐银河巫师特快到达某个巫师和麻瓜的混居星球，在那里换乘共和国的星际飞船穿越几个星门并转乘另一班飞船，最后花上一整周的时间才能抵达目的地。
他没办法确保自己在途中能不让那些变成怪物的书本引起普通人的注意。
他也不好意思去拜托希克蕾娅教授再幻影移形带他回去，毕竟，开学前光把他从艾尔星带到爱斯塔星希克蕾娅教授就连续闪烁了二十多次才抵达银河广场，而听罗恩的描述，用幻影移形穿越星际是极其耗费精力的，大多数巫师连幻影移形到临近的卫星轨道都做不到。
另外，眼前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操心。
随着期末考试的时间表被张贴在了每个学院休息室的墙上，所有人都觉得日子过得更快了，连晚上住在庞弗雷夫人的隔离室中的林墨也收到了同样的一份表单。
像赫敏预测的那样，林墨并没能因自己承受的诅咒而躲过考试，教授们决定给他单独开设一间教室作为考场，如果他需要的话，甚至可以请斯内普教授全程监考，帮他驱逐那些张牙舞爪的书本怪以免他自己分心，当然，林墨觉得如果在写卷子的时候斯内普黑洞洞的目光总是盯着他的后背的话，他宁可抽空去对付几只张牙舞爪的书本怪。
以防万一，虽然掌握了驱逐咒的林墨被允许室外活动，但他依旧还不能参加课堂学习（除了奇洛的梦域课程），最后这几周基本都靠自学弥补落下的功课。
也还好有赫敏事无巨细的课程笔记，让他勉强可以跟上进度。
经过了将近一年的学习，新生们的课程和刚开学时相比难度已经大为提升（或者说内容更加复杂），其中以希克蕾娅教授的魔法锁和麦格教授的变形课最为代表，被学生们并列为最难的两门课（具体还是因人而异，比如对赫敏来说最难的课程是飞行）。
其中希克蕾娅教授的魔法锁课程，要求将弗立维教授讲解的咒语解构，并在关键的节点加入新的咒语结构（包括音节与挥杖轨迹），以此来防止咒语被轻而易举地破解，大部分学生依然只能做到按图索骥地插入一两个小变化，作为咒语锁来说用处小得可怜。
此外，关于这学期曾唯一学习过的真正的魔法锁那个简单通用但精妙无比的魔法锁（如果希克蕾娅教授不讲解的话林墨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想不到这样的结构），希克蕾娅要求他们开始练习解锁技巧，通过对解咒的特定修饰来抵消该咒语锁的效果。
“因为这个魔法锁异想天开的结构，是你们现在学习和练习的最好的对象，大家都要掌握这个魔法锁的应用及破解技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到了。”
伊维尔说希克蕾娅教授是这样说的。
好在作为练习的咒语是大家都已掌握的石化咒和解除石化，这让不能上课的林墨松了口气，至少这咒语他相当熟悉，再加上赫敏的笔记和伊维尔的辅导，几天下来终于成功掌握。
不过对大多数人而言，另一门难度标杆课程变形术，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在第一年学年的最后几周里，要求严格的麦格教授终于让他们开始练习对活物的变形。
当然，只是把一个复杂的有生命的东西变成较为简单的没生命的东西而非相反（虽然按书上的说法这两种变形没有区别）。一年级的学生们被要求将一只老鼠变成茶壶，并被告知这会是期末考核的一部分麦格教授丝毫不担心提前公布考题会有学生作弊（事实上罗恩说佛雷德说这类的考核也有作弊的方法，但想要骗过教授的眼睛却需要更加高深的技巧，有琢磨作弊方法的时间不如好好练习变形术，只要能够变形多少能得到些分数）。
按照变形第三定律（所有变化都源于施法者自身）来看，这门魔法是完全主观性的，想要将一只老鼠变成茶壶必须在头脑里认定这只老鼠是一个茶壶，虽然同样是两种观念的转化，但可想而知，这比开学时的将石块变成印章难度大得多。
不过林墨灵光一闪地从驱逐咒中找到了感觉。
当林墨在哈利等人的面前，将一只灰老鼠变成一个精美的翡翠琉璃茶壶，连尾巴和一根绒毛都没有遗留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天哪，林墨你是怎么做到的？！”罗恩拿起茶壶仔细端详，虽然这个茶壶和他常见的不同，设计和材质有种说不出的韵味，但确实没有任何老鼠的部分残留：“连赫敏都还不能让老鼠的尾巴消失，你要是在课上的话，麦格教授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给你加上二十分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禁林余波
“是因为石化术吧？”赫敏从罗恩手里抢过茶壶打量了几眼，既羡慕又有点不服气，她对林墨通过符文秘药而侥幸领悟了石化术甚至成为“石化术大师”一直愤愤不平：“是因为在石化术上的优势，你才能将变形掌握的这么好，对吧？”
“呃……应该和石化术无关。”林墨小心地瞅着赫敏的脸色，当他否定了赫敏的猜测时，对方的眉毛都快挤到一块儿了，哪怕隔着隔离室的玻璃都能感觉到她的不满（尽管现在已经不用隔离，但在哈利他们来看望自己的时候林墨还是习惯性地待在隔离室里以防万一）。
“以我的理解来看……石化术虽然是将作用对象石化，但并不是真的将之变成石头，和变形术有本质上的不同，甚至于恰恰相反……”
他抽出魔杖在空中虚舞出石化术的标准轨迹说道：
“石化术强调的是不变与静止，将对象固定在某个状态，看起来就像石头一样经久不变，而变形术强调的则是变化，由主观与意志，或者说精神力量去改变目标对象。”
“那是为什么？难道你已经提前练过了嘛？”赫敏依旧不服气，明明林墨都没去听麦格教授的课程，却能将小鼠近乎完美地变成茶壶，比她做的还好。
“嗯……关键在于……”林墨仔细想了想，解释说：
“要想办法将自己融入环境，或者说，让小鼠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从而将意志的力量延伸到小鼠的身上将其变为茶壶，别忘了变形第三定律，一切变化都来源于自身。”
“让小鼠成为自己的一部分？”罗恩几人看起来更迷茫了。
林墨只能进一步解释说：
“这是我在学习驱逐咒的时候掌握的技巧，按照斯内普教授的讲解，驱逐咒【驱逐成灰】来自于两个符文源头的复合，向外以及推动，把物体向外推动即是驱逐，而换个角度，就是把物体从内部推离，这里的内部指的是自我，而非空间的内部，因此想要将被异化物品上的诅咒力量驱逐，必须先将自己的力量和其联系在一起，必须对周围环境以及物品有所认同。”
“我想这样的技巧也可以用在变形术中，”他继续道：
“和驱逐咒一样，要将小鼠变成茶壶，先要让它成为自己的一部分，拉进自己的世界，这样一来再对其进行变形就容易多了。你们可以想象一下当两个巫师同时对一个物体变形时会发生什么我在开学时的课上问过麦格教授这个问题她没有回答，但目前我能想到的答案就是，在那种情况下，谁能将自己的力量和对象联系在一起，谁的变形就能作为主导。”
“当你把变形对象拉进自己的世界时，变形对象便从其他人的世界消失了。”
“但怎样才能让自己和对象联系在一起？”罗恩已经听得云里雾里。
“这个说难也不难，还是从主观出发，认同。”林墨答道：
“认同自己和环境是一体的，自己是环境的一部分，环境也是自己的一部分，既然一切变形术都源于我们自身，改变自身就要比改变外物容易得多了。”
“但老鼠作为一个生命，那么复杂，怎么将它变成一个茶壶？那些流淌的血液，运动的肌肉和神经，更不用说每一个细胞和更细小微观的生物化学反应，怎么能简简单单地将它变成一个纯粹物质的茶壶？”伊维尔问，显然她在这次的变形任务上也遇到了不小的困难。
受过大量麻瓜的科学知识熏陶似乎起到了相反的作用。
“首先，变形术第一定律指出，在变形术中一切变化都不是永久的，别看这只茶壶栩栩如生，但它终究要变回一只老鼠，并不是真正的，永久的变成了茶壶，这样来看待变形术或许困扰会少很多，”林墨比划道：
“其次，虽然生命，或者说生物体细分开是不稳定的，但作为主观观念而言却是稳定而单一的，我们需要做的仅仅是把一只老鼠变成茶壶，而非把一只会呼吸的，时刻变化的，拥有无数生化反应乃至神经感觉的老鼠变成茶壶不知这样你能不能理解。”
伊维尔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其他三人也都思考着林墨所讲的内容，不知道理解了多少。
等他们开始抽出魔杖在庞弗雷夫人的治疗室里练习变形术时，发现说起来简单（实际上也不简单，大家都听得一头雾水），练习起来就更加困难了，哪怕是赫敏以及伊维尔，都没能找到林墨所描述的那种将目标认同为自己的一部分的感觉。
事实上，林墨所揭示的变形心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他自己确实通过这些方法和技巧找到了不错的变形术感觉（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意志力相对较强）。
但麦格教授没有在变形课上讲解这些技巧也是有原因的。
并非它们不重要，只是相对于一年级学生的理解能力来说，这些有点太过超前了，关于观念和实体，自我与环境，变化和恒定等等主题，这些内容新生们原本会伴随着练习在接下去几年的变形课中逐步接触，慢慢掌握，而非现在就去学习。
于是效果可想而知，尽管林墨尽心解释，但其他几人的进步并不明显。
其中赫敏是最为急躁的，在她看来，既然麦格教授已经提前公布了一道考题，那没办法在这道题目上拿满分的话就太对不起自己了，但无论她怎么努力，变性后的茶壶总是留了一条细细的尾巴，气得她头发都蓬松了起来。
然而比起赫敏，林墨发现哈利的状态可能要更差一点，他看起来精神有点萎靡。
“哈利，你怎么了？”林墨问。
“我的伤疤，自从禁林回来之后就时不时得疼痛，”哈利摇了摇头放下了练习的魔杖，显得忧心忡忡：“以前只是做噩梦的时候偶尔会痛，但从没像现在这么频繁。你们还记得费伦泽说的吗？我觉得它好像在预示着什么。”
第一百四十七章 忧心的哈利
听哈利提到费伦泽，罗恩和赫敏齐齐打了个寒颤。
在幼龙诺伯破壳那晚，德拉克丽丝被龙焰刺激导致魔力天赋暴走，烧掉了海格的房子闹出太大动静引来了巡逻的费尔奇，伊维尔则因为隐形衣不够大留在了格兰芬多的休息室通过通讯仪观看直播，侥幸躲过了被关禁闭（跟随海格去禁林巡逻）的惩罚。
但罗恩和赫敏可都看到了，那晚在星环上马人的圣地，独角兽的尸体旁，那个披着斗篷的黑影，以及那条咬在他手上的扭动而狰狞的血红色小蛇（后来咬了林墨一口）。
费伦泽说，只有渴望得到一切又一无所有的人才会杀死独角兽并饮用它的血液。
言语之中暗示那就是即将卷土重来的黑魔王。
“哈，哈利，”罗恩战战兢兢地说：
“马人们一向神神叨叨的，你也听海格说过了，他们住在森林里不接触外面的社会，只通过星星和烧着的树叶所冒出的烟雾来预测未来我是说，想想这有多不靠谱吧，连麻瓜都知道，星星运行的轨迹是完全依照自然规律，和神神秘人无关，和任何人都无关如果不干涉它们，要是你宁愿相信马人的预言魔法佛雷德和乔治肯定会笑掉大牙的。”
“或许你最近复习得太累了。”赫敏也安慰地说。
“或许！”哈利有点激动：
“又或许我是因为伤疤的疼痛和噩梦才累得没办法复习，而非相反！”
他激动地在治疗室里踱步，一股脑地将堵在心里的话全说了出来：
“那晚你们明明看到了，那个披着斗篷的黑影它毫无怜悯地杀掉了独角兽并喝了银色的血液，我们都同意它是想让斯内普帮它偷到魔法石对吗？那样它才能摆脱被诅咒的生命，否则它就会变成林墨周围出现的那些怪物，没有巫师愿意这样！而且，别忘了魔法石是邓布利多校长让海格从古灵阁取出来，特地放在霍格沃茨保管的，除了伏地魔外，还有谁会觊觎保管在霍格沃茨的东西？还有谁值得邓布利多校长来防备？”
“咳，不一定是斯内普教授。”林墨尴尬地补充了一句。
“好吧，不一定是斯内普，但他最可疑对吧？”哈利没好气地说。
“就，就算这样，你也说了，哈利，是邓布利多特地将魔法石保管在学校的，有他照看魔法石肯定很安全。”赫敏显得非常害怕，但她依旧试图安慰哈利她在来霍格沃茨之前就读了好多关于哈利的书，也知道很多神秘人的事情，尤其那些年代他所犯下的可怕的罪行。
“大家都说神秘人一直害怕的只有邓布利多，只要邓布利多在这里，神秘人肯定没办法伤害你，”罗恩也这样安慰哈利。
“但邓布利多校长也不一定能想到斯内普在为伏地魔做事，他信任每个教授，别忘了当时我们问海格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斯内普也参与了魔法石的守卫，如果邓布利多信任斯内普教授，那他就值得被信任，’但也许邓布利多校长这次疏忽了呢？”哈利说：
“想想看吧，万一斯内普真的偷偷拿到了魔法石交给伏地魔，到时候伏地魔卷土重来邓布利多也不一定能阻止他，别忘了当初他是怎么逍遥法外的，别忘了他杀害了我的父母！”
“那或许……你可以找校长谈谈？”林墨建议道。
反正他已经提醒过邓布利多关于奇洛教授的事了，至于哈利这边执拗地怀疑斯内普也无关紧要，倒是如果哈利愿意敞开心扉去和校长多进行沟通的话，对他的成长会很有帮助。
“但我们还没找到任何切实的证据。”哈利有点心烦意乱。
现在他的噩梦里不光有尖笑和绿光，还多了一个带着兜帽，嘴角滴着银色血液的黑影：“也许我们继续花时间去监视斯内普，或者去守着四楼的走廊，以免斯内普偷偷溜进去如果有必要，我可以每天晚上盖着隐形衣睡在那里，反正现在的天气也很暖和。”
哈利的想法显然没有得到赫敏和罗恩的支持（至于全程面无表情不参与谈话的伊维尔更是没什么反应），赫敏和罗恩偷偷对视了一眼，低声说：“可我们已经丢了一百五十分了。”
“那样做太冒险了，”罗恩也说：
“就算不管学院杯的名次我们也得考虑考虑后果，我是说，要是再被抓住，我们肯定会被开除，上次那事已经让麦格教授很生气了。”
这大概也是哈利所担忧的，一方面担心黑魔王卷土重来，一方面又担心给自己的学院抹黑因为上次的事情连魁地奇球队的队员们都不待见他，而且万一真的被开除，他简直不敢想象要怎么去面对弗农姨夫的嘲笑以及和他们一起的生活。
两相矛盾下哈利显得有点颓然。
“如果你坚持要守着四楼那扇门的话，别忘了我还有隐形机。”林墨相当同情哈利。
天知道这个孩子面对了多大的压力在这个还不太成熟的年纪，他不仅发现了自己原以为车祸遇难的父母其实是被人杀害的，还发现仇人是所有人都害怕的无法无天的黑魔王，而且即将东山再起而此时他却连一个除你武器的咒语都还没有学会。
那种无力感可想而知。
哈利的心智没有被仇恨吞噬扭曲已经十分难得了，要是换做林墨自己，在这样的情形下，估计会不顾一切地想要阻止黑魔王拿到魔法石或者走了极端也不是没可能。
他从箱子里取出了三枚硬币大小的微型侦察机，抬起魔杖依次对它们施放了【悄无声息】和【无影无踪】，将隐形后的侦察机放在了哈利手中。
还是那句话，魔法不够科技来凑。
“我们可以在那扇门附近布置三架隐形机，通过通讯仪可以看到传递回的实时影像，而且，伊维尔应该能从她的计算中心上找到一些能用警报程序，一旦发现有异常变化比如入口突然被打开了之类的，就会激活通讯仪提醒我们，这样也不用全天候地盯着影像监视。”
伊维尔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对啊！还可以这样！”哈利的表情终于放松了许多。
第一百四十八章 魔法石的诱惑
经过讨论之后，他们决定用两架隐形机守住四楼右手走廊的两侧，另用一架隐形机不间断地守住那扇被锁上的门，并将监测信号同时传递给三个通讯仪（林墨的，伊维尔的，以及哈利那款老旧的显示不清的通讯仪）。
这样如果有人经常在走廊附近徘回，他们可以及时通过隐形机传回的影像看到，而且一旦有人开门，触发伊维尔的监测警报，也会同时引起三个通讯仪的警鸣。
哪怕他们不在一起也能保证让尽量多的人得到走廊被侵入的消息。
讨论好监视方案后，哈利又有点迟疑地说：
“或许我们还可以再派一架隐形机去跟着斯内普，这样如果他再给伏地魔传递信息，或者逼迫奇洛教授帮他偷窃魔法石，那我们就能拿到证据了，我可以盯着他。”
“不行，”林墨连忙摇头：
“虽然我用隐形机成功瞒过了费尔奇，也可以跟上他的行迹，但其中一枚却引起了洛丽丝夫人的注意，一方面我施放的悄无声息和无影无踪并不完美，不能保证百分百隐匿，另一方面哪怕是完美的隐匿咒，用来监视教授们的话也很可能会被察觉。”
哈利看起来有点疑惑，他还不知道管理员费尔奇和教授们有什么区别。
或者说他还不清楚费尔奇是个没法使用魔法的哑炮。
林墨也不想在背后说别人的八卦。
于是他避开了这个话题只说斯内普非常警觉，如果隐形机被斯内普发现的话恐怕会打草惊蛇之类的，好不容易才打消了哈利用隐形机监视魔药教授的念头。
而且，最重要的是监视斯内普注定不会有什么收获。
商量好方案，几人分头准备了一下，吃过晚饭后在三楼那条喜欢乱动的楼梯上汇合碰头。
伊维尔负责寻找合适的程序并传载到隐形机与通讯仪上，等到她调试完成测试完毕，林墨负责将三枚侦察机布置在最佳的监测位置，考虑到这几枚侦察机需要连续执行一周的任务，如果一直盘旋可能电量会耗尽，所以需要选择几个好的落点，既要隐蔽又要能保证视野。
至于哈利三人便负责望风，以免他们几个在四楼走廊上徘回太久显得可疑被人瞧见。
看着走廊前方那扇被简陋的铜锁锁住的木门，林墨心里真是一万个不情愿。
说真的，如果不是哈利和伊维尔缺少操控侦察机的经验，需要林墨来布置落点和角度的话，他是真的不想靠近四楼这条走廊只要想起上次来这儿的经历他就心有余悸：
当时伊维尔研究出能在霍格沃茨通讯的编码方式操控侦察机后，林墨立刻就想到了给侦察机施放咒语来监视费尔奇的行踪，好半夜溜出去闲逛，在测试隐形机的第一个晚上他就来到这里准备和三头大狗老哥打个招呼，却不想在送进一枚隐形机，看到那扇三头老哥守护的活板门后，他差点失去了理智。
那时他站在门前，心里突然涌出奇怪的难以自制的冲动，觉得自己应该进去看看，想要越过那扇活板门去看看那块传说中的魔法石而且绝不是出于贪婪的情绪。仿佛他从遥远的艾尔星来到这里，来到自己古老的被遗忘的故乡星球，就是为了看看那块石头。
要不是他心志坚定，说不定当时就迷迷糊糊弄坏那把锁进去了。
那块魔法石简直邪乎，自那以后林墨一直都尽量避开这里。
果然，再次来到这条走廊，看着那扇薄薄的门扉仿佛用力一脚就能踹开，他又感觉到了那种冲动，想要进去看看，虽然没上次那么强烈，但也让他抵抗的相当辛苦。
伊维尔将调试好的侦察机交给了他，他再次施放了一遍悄无声息和无影无踪的咒语，确保能维持一段时间，接着四处看了看，选定了两个走廊监视点。
他将其中一枚放在了一个带着花环的女巫石像上，另外一枚放在墙壁挂画的画框上，画幅里是一只喷火的飞龙，似乎对林墨在它的画框上放东西相当不满，朝他喷了一口火焰虽然火焰没能从画幅上冲出来但还是吓了他一跳，最后一枚按计划应该监视那扇木门，林墨思考片刻，将隐形机从门缝底下送了进去，落在了门后圆厅的吊灯上。
三头大狗老哥正趴在活板门上睡觉，没注意到它的地盘里已经多了一个小小的电子设备。
最后伊维尔又调整了一下信号，以及警报反馈，算是大功告成。
“简，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林墨问。
“嗯？”
“比如，你有没有想要进去看看那块魔法石之类的冲动？”
“没有。”女孩回答得干脆利落。
他又把望风的哈利三人叫来站在门前，发现他们也没有感到什么异常无论是紧贴着那扇门，还是从通讯仪上看隐形机传回来的三头大狗的画面，有没有相同的冲动。
真是怪了，敢情那块邪乎的不是那块石头而是自己？自己被那玩意魅惑了？
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林墨也只好继续避开这里。
好奇心害死猫，事出反常必有妖，大爷才不会被你一块小小的石头魅惑嘞，活板门就在那，谁爱去谁去，反正大爷不去。
今天晚上花了不少时间，解决了魔法石的守护问题安抚好了哈利的担忧后，赫敏终于开始催促他们回去复习：“别忘了我们马上就要迎来期末考试了，你们的复习进度还远远落后！”
“好吧好吧，全听你的。”临近期末罗恩已经学会了不要在这种事情上同赫敏争辩如果不想整晚都听到她在身边重复考试有多么重要，他们有多少需要复习的知识以及除开睡觉和上课他们只剩下多少个小时可以用来复习之类的。
“咳，简你先等等，我还有点事情和你商量。”林墨单独留了下伊维尔。
看着现行离开的哈利三人的背影消失在上面的楼梯，林墨才压低了声音问：“关于哈利，你的魔力天赋最近没发现什么异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