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每个神对手身边都会出现猪队友
任瑶玉这会儿也是热血沸腾,想起自己的冤屈就要得雪她也忘了可以打发丫鬟婆子去叫五老爷,自己撒腿就往外跑,这会儿五老爷应该在外院招待几位友人,好在被她的管房嬷嬷给拉住了。
“八小姐,奴婢去喊五老爷,您陪着五太太。”
雪梨见林氏和任瑶玉都气哄哄的要走,忙急道:“五太太,您,您之前答应给奴婢的赏钱……”
林氏摆了摆手:“过后再来我院子里拿,少不了你的!”
雪梨这才做了一脸放下了心的表情。
这会儿不是饭点,牛嫂子正与一帮子婆子媳妇坐在天井里嗑瓜子儿聊天,正聊得热护着,四五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凶神恶煞地闯了进来,问明了谁是牛嫂子之后提起她就往外走。
牛嫂子吓了一跳,一路上拼命挣扎叫骂,惹来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众人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直到牛嫂子被提到了琉璃院五太太林氏面前。
牛嫂子看到五太太满眼怒气地瞪着她,吓了一跳,也忘了喊叫挣扎了:“五,五太太……”
五太太冷笑一声,指了指摊开在桌上的一个纸包:“你瞧瞧认不认得这是什么东西!”
牛嫂子下意识地往桌上看了一眼,一开始她还没有看出来那一团是什么玩意儿,不过当初任瑶玉的药渣都是她亲自处理的,总还有些印象,因此多看了两眼之后就认出来了。
这一认出来不要紧,牛嫂子以为自己东窗事发了,吓得脚一软就跪在了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被吓傻了。
五太太一看她的怂样就明白了,雪梨那丫鬟的话应该是真的。
这还得了!五太太气得指着牛嫂子尖叫道:“给我拉出去打板子!打死这个恶毒的刁奴!”她连听牛嫂子辩解的耐性都没有了。
林氏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婆子上来要拉牛嫂子下去,牛嫂子看到五太太的样子,意识到自己的小命可能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她不管不顾地一边磕头一边哭叫道:“五太太饶命!五太太饶命!这不关奴婢的事情,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奴婢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什么药啊!”
她话音才落,男子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你是奉了谁的命令!”
众人回头一看,就见五老爷任时茂沉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五太太一看到五老爷来了,立即起身扑到了五老爷怀里。也不管满屋子的人看着,刚刚还是凶神恶煞的母老虎,这么一会儿立即哭得凄凄惨惨戚戚了起来:“五郎,我们玉儿真是太可怜了!怎么会有人这么狠毒用药来害她!五郎,你一定要为我们娘儿俩做主啊!呜呜呜……”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们似是见惯了。都低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
五老爷安慰了五太太几句,又看了看站在一边也是一脸委屈的女儿,再看向牛嫂子的时候眼中的怒火更盛:“爷问你话呢!你是奉了谁的命令换了八小姐的药!”刚刚在路上的时候。任瑶玉的管房嬷嬷已经将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他。
牛嫂子被五太太这么一哭却是缓了一些过来,便有些吱吱唔唔了,她听说五老爷性子比较和善,不像五太太那般脾气暴躁,或许……
不想平日里很好说话的五老爷这次却是不那么好说话了,他也是出门见过些世面的,一看牛嫂子的神色就知道这妇人在偷偷打主意,当下冷笑一声:“罢了。对你这种奴才就算是错杀了也不过是一条贱命罢了!来人,把这刁奴绑了送到衙门去,就说她胆敢用毒药谋害主子。让衙门给审吧。”
林氏哭叫道:“只要她一条命?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给我去问清楚她的家人还有没有在任家做事的!都给我绑了来!她若是有孩子最好,给我照着这副药抓了来,煎了给她孩子喂下。我要让她看看我的玉儿当初吃了什么苦!”
牛嫂子闻言一惊,脸都白了,她只有一个儿子,今年才四岁,是她的命根子。
“不要啊五太太……这不关我孩子的事情啊……五太太……五老爷,五老爷您行行好吧。”牛嫂子磕头磕得砰砰作响。
林氏和任时茂都不为所动,林氏甚至还对她冷笑了一下。
眼见着就有婆子要奉命去抓人,牛嫂子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立即道:“奴婢招,奴婢都招了,要奴婢做什么都行,求五老爷五太太饶了奴婢的儿子。”
五老爷这才招了那几个婆子回来。
林氏却是道:“先去把人给我抓起来,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听到风声逃了?到时候这刁奴怕是又要不老实!只要她敢有半句隐瞒或者虚言,我就拿她儿子试药!”在这种折磨人的事情上面,林氏竟然十分有天赋,无师自通。
见五老爷没有说话,那几个婆子立即去抓人了。
牛嫂子瘫坐在了地上。
“还不快说!”
牛嫂子一抖,想了想自己儿子就要落在五太太手里,她咬了咬牙道:“奴婢当初是奉了我家小姑子婆婆的命令换了八小姐的药。”
“是老夫人院子里的桂嬷嬷?”林氏立即问道。
牛嫂子点了点头。
林氏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来那个叫雪梨的丫鬟没有骗她。
“那桂嬷嬷又是奉了谁的命令?”任时茂冷声道。
牛嫂子摇头:“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见林氏不满意要发火,牛嫂子立即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只是奉命换药,而且奴婢也不知道这药是做什么用的。”
林氏哼了一声:“那我留着你有什么用?”
牛嫂子绞尽脑汁地想了想,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道:“不过奴婢当时偷偷向奴婢的小姑子打听过此事,小姑子虽然当时也说不知道,只是她后来有一次她说漏了嘴抱怨她婆婆明明已经是老太太屋里的管事了却还是要为一个姨娘办事,实在是自降了身份。”
“姨娘?是不是三房的方姨娘?”林氏逼问道。
牛嫂子当时也只是听她小姑子嘀咕了一句,并没有听明白,后来她再问的时候小姑子已经什么都不可肯说了,不过这会儿她还是胡乱点了头:“对,好像就是方姨娘,就是她。”
五老爷和林氏对视了一眼,然后吩咐婆子道:“把人绑了,带去荣华院见老太太。再去把三哥三嫂请过来。”
五老爷夫妇又带着牛嫂子去见老太太,刚走出院子就遇上了闻风赶来的大太太王氏。
任老太太今儿一早起来右眼眼皮就一个人劲儿的在跳,后来只能剪了一小块红纸贴在了眼角上。
后来又听到下面的丫鬟来报说五太太不知怎么的又闹了起来,还抓了个厨房的小管事回琉璃院。
任老太太现在正为任瑶华的事情焦头烂额,哪里还有空去搭理林氏又发什么疯,就让底下的丫鬟去请大太太过去琉璃院瞧瞧。
可是今儿任老太太是注定无法舒心了,之后不久大太太就和五老爷夫妻一起回来了,她们后面还有一个被提溜进来的五花大绑的妇人。
“这是做什么?”老太太皱眉道。
大太太看了看任时茂和林氏,想了想,没有先开口。虽然在路上她听林氏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不过这事儿不算小事,还是让五房和三房的人自己解决的好。
林氏对于告状的事情是很拿手的,当即当仁不让地将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五老爷还跟着不轻不重的补充了几句,夫妻两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将桂嬷嬷和方姨娘的罪行一一抖露。
任老太太听了有些不可置信,又亲自盘问了牛嫂子一遍,牛嫂子儿子还在五太太手里,半点花样也不敢耍,问什么答什么。
“去把桂嬷嬷和方姨娘都给我找来!”任老太太这会儿也觉得有些事关重大了,脸上不由得严肃了起来。
任时茂将那一包药渣放到了桌上:“娘,儿子之前回来的时候已经让人去请大夫进府了。也让人去请了三哥和三嫂。”
任老太太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她看了看那些药渣,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你说这是一个丫鬟给你的?那丫鬟呢?”老太太问林氏。
林氏立即道:“这丫鬟以前是方姨娘的人,被她派去紫薇院监视瑶期,后来因为瑶期不喜欢她所以给赶出了内院,这丫鬟怕被方姨娘给弄出府去才找到了我这里。说是以前还有一个与她一起被派去紫薇院的丫鬟已经被方姨娘交代桂嬷嬷远远卖出去了。娘您要见她吗?我这就让人叫她过来。”
任老太太道:“等会儿再说吧……”
这时候被派去找桂嬷嬷的珊瑚回来了:“老太太,找不到桂嬷嬷。”
任老太太皱眉,桂嬷嬷去哪里的话一般都会交代一声,找不到人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难不成真的是她让牛嫂子换了任瑶玉的药,这会儿听到风声已经逃了?
任五老爷却是道:“娘您放心,儿子就怕她逃了,之前已经让人守住任府大大小小的门,她出不了任府的,而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派人去她家人住的院子瞧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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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挣扎!(粉红270+)
桂嬷嬷一家老小都在任家,她一时半会儿是跑不了的。
任老太太对着珊瑚点了点头,珊瑚又出去了。
三老爷任时敏是跟三太太李氏一起过来的。
看到一屋子的人,三老爷还有些雨里雾里:“五弟,你急着找我来母亲这里有何事?”
任时茂平日里与任时敏的关系还不错,若是给任瑶玉换药的事情真的是方姨娘做的话,他势必是不会轻易饶了那个女人的,可是方姨娘是任时敏的妾,还给他生育了一双儿女,这么想着任时茂心里又有些犯难。
任五太太倒是没有这种顾虑,当下又当着任时敏和李氏的面将方姨娘伙同桂嬷嬷害任瑶玉的事情又说了一遍,这件事儿她说了不止一遍,越说越顺口了,不过想到方姨娘这次肯定不会有好下场,林氏心里又有着隐隐的兴奋。
任时敏听完之后眉头大皱,看了看李氏,又将目光投向任老太太。
任老太太正想说什么,珊瑚禀报说五老爷请的大夫来了。
老太太看了还在对着李氏趾高气昂喋喋不休的林氏一眼,林氏终于暂时闭了嘴。
大夫被请了进来,老太太让他去检查一下药渣。在大夫看药渣的过程中屋子里都没有人说话,家丑不可外扬大家都知道,就算林氏可以不管不顾,有老太太在她也不敢太造次。
大夫将药渣仔细查验了几遍,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惊诧的模样,拱手道:“敢问老太太,府上有谁在用这副药?得的是何病症?”
老太太四平八稳地道:“是府上的下人用的,可能是用错了药,所以找你来问问。”
任老太太这话大夫是不信的,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沉吟着道:“不管是什么人在用,最好是立即就停食!这里头有几味药混合在一起非但不能治病。反而能害人,服用者轻则狂躁易怒,重则……会患失心疯。”
五太太之前还没有觉得怎么,这会儿亲口听大夫这么一说,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唇轻泣了起来,五老爷忙握住了她的手。可是他自己的眼睛也有些红了。他没有想到那一段时间因为自己的过错,竟然害的妻女受了这种苦楚。
任老太太看了五老爷夫妻一眼就撇过了眼去当作他们不存在了。
大夫也跟什么也没有瞧见一眼,只是打开自己的药箱,拿出笔墨提笔写了个方子,边写边道:“老夫写个药房给府上那位误食了此药的下人。照着这个药房服用可以中和药效,若是病症轻的话并不碍事。”
五老爷立即问道:“若是已经服用了一段时日了呢?当时确实是出现了您说的症状,不过现在瞧着似乎已经没事了。只是不知道这样对今后会不会有影响。”
大夫刚要写完方子了,闻言又提笔将药房修改了几次,直接递给了任时茂:“应该没有大碍,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照着这方子吃几剂为妙。”
任时茂结果大夫开的方子,谢过了。
任老太太又让人将大夫给送回去。
大夫前脚才出了院子,桂嬷嬷就被请进来了。
说是请进来的算客气了,桂嬷嬷是被抬进来的。她脸色惨白,双目无神,歪在一个婆子肩膀上站都站不住。
珊瑚走到老太太面前轻声道:“老太太。奴婢去桂嬷嬷家的院子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奴婢在地上发现了一些老鼠药。奴婢让人给她灌了一碗草木灰水,她吐了一阵已经好些了。”说着珊瑚小心地将自己用帕子包裹起来的一包东西拿了出来。
桂嬷嬷这是要自尽?她是等于的默认了任瑶玉的药是她换的了?任老太太脸色难看地瞪着半死不活的桂嬷嬷。
五太太挣开五老爷的手就要上前去发飙。被五老爷一把给拉住了,他看了看任老太太,安慰妻子道:“母亲在这里,这件事情母亲会处理的。”
任老太太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她也不让人去把大夫叫回来,只是低头看着桂嬷嬷道:“是你让牛嫂子换了玉儿的药?”
桂嬷嬷已经恢复了些神志了,任老太太的话她都听见了,不过她却是低着头一声不吭。
“没死就说话!”任老太太也发了怒。
桂嬷嬷跟了她三十几年,一直都很了解她的心思,办事情也利落,她以为她对她是忠心的,能给她的体面都给了她,不想事到临头居然给她来了这么一出,任老太太越想越生气。
桂嬷嬷身子抽搐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因为药效还是因为害怕,不过她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五太太看了跪在一边的牛嫂子一眼,故技重施地喊道:“你今儿若是不说实话,我就让我们爷把你们全家都绑了,女人全都卖去窑子里给人糟蹋,男人就给他喂这种你给玉儿吃的药!你孙儿也快要出世了吧?等他生下来我就给他吃个饱!”
桂嬷嬷立即抬头,原本已经蒙上了死气的眼睛又清明了一些,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五太太,然后流着泪去看任老太太,满脸满眼的祈求。
任老太太虽然觉得五太太的话太粗鲁,不过这会儿却是对桂嬷嬷的眼神视而不见。
桂嬷嬷颓然地闭上了眼睛,张了张嘴,嘶哑的声音就像是破了的风箱:“是,是奴婢。不过这些都是奴婢一个人做的,与奴婢的家小无关。”
五太太立即道:“是谁指使你做的!”
桂嬷嬷沉默了片刻:“没有谁,是奴婢自己要做的。因为五太太曾经得罪过奴婢,奴婢怀恨在心,所以……”
“你放屁!”林氏跳了起来,又被任时茂给按了回去。
任时茂看了看任时敏,然后对桂嬷嬷道:“你何必为她人受罪?你背后有没有人我们都心知肚明。而且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的家人难道一点也不知道你是与谁暗中勾结?我们可是听说了,你儿媳妇似乎知道些什么,还对你不顾身份结交某人心有怨对。要我把你儿媳提上来审问吗?”
桂嬷嬷的儿媳妇这会儿正怀了身孕。刚刚已经被她突然自尽的婆婆吓晕了过去,若是叫了过来折腾,孩子肯定保不住了。桂嬷嬷心中对五老爷夫妇恨极。
这时候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三老爷任时敏开口了,他直接走道桂嬷嬷面前,皱着眉头打量了她几眼,问道:“在背后指使你的人可是方氏?”
桂嬷嬷闻言眼睫颤了颤。却是低头不言。
任时敏叹了一口气:“看来是她没有错了。”
任三老爷走向任时茂,朝他作揖行礼:“五弟,这次是三哥对不住你,你且安心,愚兄必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任时茂忙道:“三哥。这事不怨你,你一个大男人哪里能知道内院的事情?”
李氏也走了过来,屈膝行了一礼。愧疚道:“五弟,五弟妹,是我没有管好三房的内院,我给你们赔礼了。”
任时茂对李氏也发不出什么火来,客气了几句,五太太却是在一旁嘀咕:“连个妾都管不住,真是没有用!”
李氏有些尴尬。
任三老爷为人虽然随性,却是个正直的性子。说了句公道话:“方姨娘并不住紫薇院,李氏就算想管也管不了。这事儿还要怨我们任家对姨娘太过宽容了。”
不过任老爷这随口的一句无心话却是把他娘给得罪了,毕竟抬举方姨娘。并给她各种特权的正是任老太太。
任五老爷夫妇以及一直装隐形人的大太太都看了一眼任老太太。
任老太太不悦地哼了一声,对李氏撒气道:“你若是能生出儿子,我用得着抬举一个姨娘吗?”
这句话戳了李氏的心窝了。她咬了咬唇,低下了头。
五老爷现在最想做的是让方姨娘出来认罪领罚,所以他打断道:“方姨娘怎么还没来?”
不会也与桂嬷嬷一样自尽了吧?后面一句话五老爷没有说出来。
不过任老太太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一变。
可是他们都低估了方姨娘,方姨娘这种人是绝不可能主动寻死的,在她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认输”这两个字。当初在嫡母手中讨生活的时候她什么日子没有过过?最后她的那些庶姐妹们一个个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只有她在夹缝中给自己闯出了一条路来,还助自己的兄弟成就了一番家业,让兄弟反过来当了她的靠山。
在任老太太派人去找她之前她就得了消息,她立即让丫鬟去把六少爷任益鸿叫回来,又交代任瑶英待在自己的屋子里不要出来。
不过方姨娘不知道的是,她的一举一动在雪梨拦住林氏之前就已经被任瑶期让周嬷嬷派人给盯住了。
所以任益鸿在回来的半路上就被芜菁给拦了下来,芜菁以五老爷召唤为借口将任益鸿带到了紫薇院,让他在五老爷的书房里等着。
方姨娘没有等来任益鸿,她立即就明白了自己今日可能是被人算计了。
想了想,方姨娘对自己的丫鬟道:“快让人去请老太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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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挣扎的方姨娘不是方姨娘^^~
任家人的三观本来就不正,这才是造就逆天的方姨娘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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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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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瑶期这边得到消息,方姨娘的丫鬟去了外院。
任瑶华皱眉道:“派人去外院做什么?六弟来了紫薇院,父亲去了荣华院……”
任瑶期也在想这个问题,方姨娘这会儿肯定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这次很难全身而退,她要想办法自保。
那么她还能做什么呢?
任瑶期将任家的诸人和各种厉害关系快速地梳理了一遍,突然心中一动,想到了什么。
周嬷嬷问道:“五小姐,要不要奴婢派人去将那小丫鬟也拦下来?管她去做什么,只要我们把她的人都控制住,看她还怎么翻了天去!”
任瑶华也点头道:“说的对,管她要做什么,只要让她做不成就是了。”
任瑶期摇头:“把六弟拦下来还可以说是因为父亲和母亲事先交代过的,把她的人都拦下来到时候祖父祖母肯定知道是我们在暗中捣鬼了。”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任瑶期想到了方姨娘手中可能会有什么筹码,而这个筹码能在紧要关头哦保她一命,所以方姨娘现在要去找的应该是任家能够做主的人。就算是拦住了方姨娘的人,只要她手中的筹码还在,就不怕她见不到人。
对于任家长辈们的秉性,任家没有谁比任瑶期更为清楚了。
不过方姨娘手中能有什么筹码呢?她再聪慧擅钻营也不过是个姨娘罢了。如果她有筹码,那么这个筹码一定是与方家有关系,或者说是方雅存手中的筹码。
任瑶期仔细回想上一辈子的事情,只可惜她当初在任家的时候对任家的事情并不关注,而且已经过去了这么些年,能想到的实在是有限。
任瑶华道:“如果这一次还不能将方姨娘一棍子打死,那么以后想要彻底废了她怕也是难了。这会儿还正是方雅存官场失利,她没有靠山的时候……”
不想任瑶华的话却是提醒了任瑶期。
方雅存真的官场失意了吗?他明明在南边好好的,虽然现在官阶还不大。但是因为深受上峰赏识,前途必定无量。可是他放着南边的一片大好形势不要,非要来燕北做什么?
经过这次方夫人来燕北的事情,任瑶期越发明白了燕北虽然名义上还属于大周朝版图,但是燕北王府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官员任免规则,京城那边想要插手进来很难。
方家在燕北只有一个什么忙也帮不上的姻亲任家。根本就没有根底和足够宽广的门路,要不然也不会被她几个小计策就坏了好事。
方雅存就算是为了方姨娘,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前途来冒险。就算方雅存想这么做,他也得为自己的妻儿考虑。而且离开南边,方雅存对方家的掌控力也会弱下来。当真值得?
可是从方夫人来燕北的时候各家走动的那股热切劲儿看来,她是觉得值得的。
难道说方雅存来燕北还有别的原因不成?
任瑶期觉得,或许方雅存这个人比她想象中的要更复杂一些。
“你说话呀!”任瑶华跟任瑶期说了半天话不见她回应。不由得提高了声音道。
任瑶期回过神来:“说什么?”
任瑶华嘴角抽了抽,觉得自己又要暴躁了:“问你方姨娘那边要怎么办!”
周嬷嬷也看着任瑶期,等她回答。
任瑶期却是道:“先不要轻举妄动,看看再说。”见任瑶华面露不岔,任瑶期笑着安慰她,“忍了这么久都忍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方姨娘还没有请回人老太爷,外头望风的小丫头就回来禀报说任老太太派来的人过来了。
方姨娘想了想。现在五太太林氏还在荣华院,以林氏的泼性她若是先去了老太太那里定是会惹得一身狼狈,于是她交代金桔道:“我先从后门出去。你拦着她们一会儿,就说我今儿不舒服,还未起身。等穿戴好了之后再与她们走。”
金桔应了一声是,方姨娘立即披上了一件藏青色的薄绸披风悄悄从芳菲院的后门离开了。
方姨娘离开了芳菲院之后避着人抄小路去了二门,远远的就瞧见二门的垂花门门口已经被几个婆子给把守住了,好在方姨娘也没有打算出去,她悄悄的躲在了假山后面,在那个位置能看到从外头进来的人。
方姨娘等了许久,甚至看到那几个被派过去找她的婆子丫鬟似乎已经发现了她不在芳菲院,急匆匆地往荣华院跑去了,而她的丫鬟金桔也被她们拉了去。
方姨娘看着她们走过去,动都没有动。
直到看见任老太爷从二门进来了。
方姨娘忙从假山后走出来,匆匆迎了上去。
任老太爷看到方姨娘的时候皱了皱眉,等她行完了礼之后道:“内院的事情你应当去荣华院见老太太。”
方姨娘派人过去请任老太爷他其实未必会回来,不过他同时也听说了内院出的事情,所以还是赶了回来。
方姨娘却是低头道:“老太爷,婢妾知道来找您不合规矩,但是婢妾确实是有要事想要与您相商。”
任老太爷依旧是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方姨娘看了任老太爷一眼,又道:“老太爷,婢妾听雅存前一阵子来信说起任家在京都周围开的几家煤栈似乎一直是亏损的?”
任老太爷闻言不由得惊讶,他到不是惊讶方雅存会与方姨娘说起这些,他惊讶的是任家在京都周围的煤栈亏损的事情任家一直没有声张,就连任家也只有他和长子以及在京都的二房父子知道,方雅存是从哪里得知的?
方雅存虽然在南边当官,但是他并不是京官,且官职也不大。
方姨娘见任老太爷的神情就知道自己所说不差,接着道:“老太爷,我听雅存说任家在南边的煤矿之所以经营得不如燕北,并不是任家的煤不好卖不出去,而是因为每年都要应付一批大小官员。所以才导致入不敷出。”
方姨娘这话说的没有错,任家是在燕北起家,在南边的人脉就差了很多,二房的老太爷虽然一直在京都那边经营,但是怎么也比不得人家当地的地头蛇,所以尽管任家煤栈所出的煤质量比别的煤栈要好。任家也仅仅是艰难维持。
任老太爷也曾想过放弃江南那边的生意,但是作为一个生意人任老太爷心里的野心还是不小的,江南那一大片的市场任家舍不得放弃,尽管它如同鸡肋。
这时候方姨娘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人老太爷惊讶不已,方姨娘道:“婢妾可以让雅存帮任家引荐一人。只要有了这人的关系,任家在南边的煤栈必定可以起死回生,要同京城的万家煤栈一样开遍整个大周也是早晚之事。”
万家煤栈是南边第一大煤栈。总店就设在京都,也是任家在南边开设煤栈的最大阻力,万家在南边经营了好几代才有了今日的规模。
“什么人?”尽管方姨娘身为一个姨娘,用这么大的口气说话是一件很怪异的事情,任老太爷也还是忍不住顺着她的话问道。
方姨娘微微一笑,向来温柔似水的眸子带了一丝笃定而自信的神彩:“此人姓卢,是一位公公。”
任老太爷闻言一惊:“公公?宫里的太监?”
方姨娘点了点头:“老太爷一直在燕北可能没有听说过这位卢公公,他可是颜太后身边的一等大红人。已经服侍了太后娘娘十几年,深得颜太后信任。”
任老太爷心里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顿了许久才问道:“雅存是怎么结识这位卢公公的?”
方姨娘道:“具体的婢妾也不是十分清楚。好像是雅存的上峰认了这位卢公公为义父,而雅存的上峰对他又素来赏识,所以雅存才有幸结识了卢公公。上次雅存来信就提到过。打算为任家引荐这位卢公公。在京都,大大小小的官员谁不要卖卢公公几分面子?卢公公的面子就是颜太后的面子。”
任老太爷听了虽然很是有些心动,不过他终究还是一个谨慎之人,有些狐疑道:“既然雅存贤侄在京都有这等门路,为何还会想方设法要来燕北做官?有了这位卢公公当靠山,他去京都岂不是前途无量?”
“这……”方姨娘一顿,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道,“官场之事婢妾这个妇道人家并不清楚,不过婢妾想着,雅存来燕北自然是有他的考量。”
任老太爷对方姨娘这个说话似乎并不怎么满意。
方姨娘想了想,才小声说道:“不过婢妾听说这位卢公公以后很有可能会被派来燕北当钦差。”
任老太爷闻言心中一动,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似乎也能解释方雅存为什么会想方设法来燕北了。
方雅存过来,是奉了自己的上峰或者卢公公的命令的,为的是为将来卢公公来燕北做准备。
任老太爷心里也不由得开始盘算起来。
虽然这次方雅存来燕北的事情并不顺利,但是也不代表他以后就没有机会来了,如果他真的攀上了那位颜太后身边的大红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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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做饭去鸡皮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指划了一道口子,流了好多血,然后作者君就觉得头昏眼花,再然后就倒在床上睡了很久,据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晕血,不过作者君没有晕倒在地上,而是包扎完了之后才觉得想睡觉的……
(作者君很担心……以后会不会对鸡有阴影啊!!!!)
好在还记得爬起来更一章,亲们不要嫌少(~>__<~)
现在打字慢了一点,明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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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方姨娘的恨意
方姨娘将任老太爷脸上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心里略微松乏了一些,她知道只要任老太爷心里有一丝犹豫,就不会放任别人擅自处置她,她今日的目的就达到了。
别人不清楚,方姨娘可是看得明白,虽然说内院之事都应该是任老太太管,但是任老爷子的意思才是最终能起决定性作用的。
任老太爷在心里一番思量,然后才淡声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方姨娘却是突然眼眶一红,怯怯地道:“老太爷,婢妾从来都是一心为任家着想,没有二心,还请老太爷救婢妾一命,婢妾这辈子,下辈子都给任家做牛做马。”
好在方姨娘是个聪明的,知道任老太爷在外头还是要注重点脸面的,她脸上的表情虽然悲切,却没有来一个当众下跪。
任老太爷皱了皱眉:“今日之事我刚刚也听到了,若是瑶玉的事情不是你做的,你回去好好与老太太说道就是,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方姨娘却是摇了摇头:“有人处心积虑的要陷害婢妾,婢妾再解释也无用。何况因为上次英儿的那件事情,婢妾心里对五太太并不是没有怨的……”
这时候,从荣华院的方向又走过来几个丫鬟婆子,还是之前去请方姨娘的那几个,原来是她们回去之后向老太太禀报说方姨娘不在芳菲院,老太太又命令她们出来四处找找。
方姨娘和任老太爷说话的地方并不算偏,所以有眼尖的婆子看见了方姨娘,正想要跑过来却是看清楚了站在方姨娘身边的竟然是任老太爷。那几个丫鬟婆子的脚步不由得一顿,互相看了看,也不知道是该过来还是该避开。
任老太爷也看到了那几个荣华院的人,脸色丝毫不变,淡声道:“是老太太让你们来请姨娘去荣华院的?”
领头的婆子忙上来回话:“回老太爷的话,是老太太让奴婢们来的。刚才奴婢们去芳菲院,不想姨娘却不在院子里。所以老太太让奴婢们再来找找。”她眼角的余光还在暗中打量眼睛微微发红的方姨娘,心中有一丝怪异的感觉。
任老太爷点了点头:“带方姨娘过去吧。”
方姨娘看向任老太爷,眼中有一丝祈求。
任老太爷道:“你去吧,若不是你做的任家自然会给你一个公道。”就算任老太爷因为方家的关系想要维护方姨娘,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然成什么样子了。
方姨娘也明白这一点。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林氏闹起来可是个不管不顾的性子。好在听老太爷的意思似乎会保住她,她今日也算是逃过一劫了。
至于那背后算计她的人……那就走着瞧吧!
方姨娘朝任老太爷屈膝行了一礼,低头顺从地跟着那几个丫鬟婆子们走了,一路上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任瑶期那边也得到了消息。
周嬷嬷一脸震惊地道:“她去找老太爷做什么?她……这不合规矩吧?”
任瑶华冷笑道:“我算是看明白了。在任家规矩就算个屁!”
周嬷嬷无奈地看了任瑶华一眼,也没有空去说教了,只是叹道:“难怪我们总是在她那里吃亏。这个女人当真不简单呐!”她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这次极有可能会被方姨娘逃脱掉。
任瑶期原先已经猜到了方姨娘的动作,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她只是在想方雅存手中的筹码到底是什么。
看到任瑶华脸上的不岔和周嬷嬷眼中的不安,任瑶期笑着安慰道:“怕什么,就算她这次说动了老太爷,想要全身而退怕是难了。”
就算是有任老太爷给她撑腰,这次方姨娘可是连任老太太都得罪了。即便是任老太太最后要顺从任老太爷的意思,她心里怎么可能会没有疙瘩?加上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林氏,这一出大戏还是很有看头的。
至于方雅存手中的筹码。既然方姨娘敢拿它当诱饵抛出来,那离着浮出水面就不远了。
方姨娘这次的反应还提醒了任瑶期一件事,那就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方雅存这颗棋必需要彻底废掉。
她之前终究还是不够狠。
方姨娘才一走进荣华院的正房,林氏就要挣开任五老爷扑上去,却是被任五老爷一把给拉住了。
林氏看到方姨娘那一脸柔弱乖顺的模样,心中的恨意让她一开口就是带着嘶哑的尖利:“你放开我,让我跟这个贱人算账!”她不惜拳打脚踢想要挣开任五老爷。
任五老爷差点拉她不住,只能一边看着任老太太的脸色,一边小声哄着她。
可是今日的林氏就像是被点着了的炮仗,任五老爷怎么也哄不住。
“你放开我!放开我!”
最后还是任老太太沉下脸开了口:“都给我闭嘴!”
林氏的声音果然小了一点,却是忍不住抽泣着软倒在了任五老爷怀里。
刚刚去找方姨娘的那个婆婆走到任老太太面前,小声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任老太太皱了皱眉,狐疑地看了方姨娘一眼。
方姨娘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林氏,走上前去给任老太太磕头,又给任三老爷和李氏见礼,甚至遥遥对着五老爷夫妇屈膝行了礼,礼数依旧周到。然后她欲语还休,含泪怯怯地看了三老爷一眼,就站在屋子当中不说话了。
要说方姨娘那一眼,可真是脉脉含情,隐含千般意,任是那一个男人见了都会不由得心生怜惜。不过任三老爷不是凡人,他虽然偶尔也会用欣赏美人的目光欣赏一下方姨娘的美,却天生少了一些感知某些情感的敏锐性。
任老太太开始问药的事情,方姨娘一概摇头不认只说自己是被冤枉的,把林氏在一边气得边哭边发抖。
任老太太便让还跪在一旁满脸虚弱的桂嬷嬷当着方姨娘的面将她之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桂嬷嬷虽然不知为何对方姨娘有些忌惮,不过因为任五老爷和林氏的威胁,她还是认命而麻木的将方姨娘指使她给任瑶玉下药,让任瑶玉和康姨娘起冲突的事情说了一遍。
方姨娘一脸震惊:“桂嬷嬷,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只是事到如今屋里的众人已经都不相信方姨娘的话了,就连任老太太也不信。
任五老爷看了任三老爷一眼。
任三老爷皱眉道:“方氏,证据确凿怎还能抵赖?你好生给五弟五弟妹认个错,看在你在任家孕育多年孕育子嗣的份上,我不将你送官就是了。你回去之后好好收拾一番,与瑶玉和益鸿道别,等明日我让人送你回方家!”
方姨娘原本低着的头猛然抬起,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任三老爷:“老爷,您要送我走?”
任三老爷皱了皱眉,他的意思难道还不够清楚吗?因为方氏孕育了一儿一女对任家有功,他这么做已经是在袒护她了,这让他觉得有些对不住五弟和五弟妹。
方姨娘怔怔地看着任三老爷,脸上慢慢浮现出绝望忧伤的表情:“爷,婢妾离开之后鸿儿和玉儿怎么办呢?婢妾伺候你十几年,向来事事顺从,难道就不能得到你一丝半点儿的怜惜?”
任三老爷皱眉道:“教导子女本该是正妻的责任。”
方姨娘噎住了。
她看懂了任时敏眼中的表情,脸上的绝望和忧伤有了一些真实,虽然她有时候会自欺欺人,但是这一刻她彻底醒悟了过来,在这个男人眼中,自己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妾而已。
即便是她给他生儿育女,即便是她陪他挑灯夜读,他也没有半点把她放在心上过。甚至他身边那个连给儿子都生不出来的软弱无用的正妻都比她有分量得多,至少他还会给她尊重和体面。
而她方雅茹这一生唯一不如人的也只是身份而已,凭什么她就要被人踩在脚底如同烂泥一般的轻贱践踏?
在娘家的时候有狠毒的嫡母和样样不如她却还瞧不起她的嫡姐,当初嫡姐方雅慧的夫君第一眼看中的明明就是她,而方雅慧也一心想着要嫁给与她自小就有情任时敏。
可惜最后任时敏娶了李氏,方雅慧却理所应当地抢了本该属于她的正妻之位,还假惺惺的表示可以让她一起嫁过去做媵妾。
以她嫡母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让她和方雅慧共侍一夫?这是在要她的命!所以她选择来任家,为了弟弟方雅存也为了她自己。
到了任家有愚蠢的五太太林氏,假清高的正房太太李氏和事事与她做对的任瑶华。这些人一个一个的压在了她的头上,让她连睡觉做梦都会觉得喘不过气来。
这一辈子她最恨的就是那些仗着自己是嫡出的身份就敢来欺辱她的人,她发誓要将她们一个一个地从自己头上拽下来,让她们跌落在泥里!
方姨娘微微低头闭上了眼睛,掩住了眼中翻滚的怒意和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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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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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要相信报应
任三老爷的话让五老爷还算满意,他也是看在这个方氏给任家生育了男丁的份上,不然肯定不会让她就这么轻松地被赶出任家。
林氏却还是有些不甘心,只是把方姨娘扫地出门太便宜她了!不过任五老爷在一旁安抚她,林氏想着等这贱人离开任家她再找她算账,她是一定会报这个仇的!到时候可没人能拦得住她了!这么想着,林氏心里也稍稍平静了一些。
任老太太对任三老爷的决定还有些犹豫,毕竟这中间还要牵扯上一个方家,老太爷那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刚刚方姨娘找老太爷不知道说了什么。
虽然任老太太也有些膈应方姨娘越过她去找任老太爷,并且还敢收买她身边的心腹,但是在任家大事上还是需要任老太爷做决定的。
想了想,她招来丫鬟珊瑚交代道:“去瞧瞧老太爷是不是去书房了,请他过来一趟。”
珊瑚应声下去了,任老太太对任时敏道:“方氏虽然是你的姨娘姨娘,但是她毕竟是良妾,也为我们任家孕育子嗣有功,她娘家又是任家的姻亲,所以这件事情还是需要慎重。”
任五老爷不以为然:“方家是我们的姻亲没有错,但是任家与方家的姻亲关系可没一个姨娘什么事情,自来姨娘家的亲戚可不是正经的亲戚。就算她为三哥孕育了一子一女,孩子也是算在三嫂名下,与她何干?最多让三哥打发她些银子就是!也算得上是仁慈了!方家若是有什么意见,让他来与我们说道!”
这时候方老太爷训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你连自己房里的事情都捋不顺,还敢管你兄长的事情?”
刚刚还威风凛凛的五老爷看到任老太爷立马就蔫儿了,想起自己前一阵子的荒唐事,五老爷这会儿也有些脸上挂不住,说到底还是他没用才会惹来麻烦。
屋里众人皆起身给任老太爷行礼,任老太太等任老太爷坐下之后才在他身边坐下了。
“老三的意思是把方姨娘送回方家,您看呢?”任老太太小声道。
方姨娘这时说话了:“婢妾愿意离开任家!”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含着泪。面上是一脸的凄楚和绝望。
五老爷夫妇松了一口气。
不想任老太爷却是问任老太太道:“这件事情已经是证据确凿了?方氏也认了罪?”
任老太太看了已经昏倒在地的桂嬷嬷,低声道:“大致的这样的。”
方姨娘难得反驳了老太太的话:“不,婢妾只是同意离开任家,但是婢妾并不认罪!婢妾是被冤枉的!”
任老太太皱眉。
任老太爷淡声问道:“哦?那你是被何人冤枉的?”
方姨娘用眼角的余光往李氏那边看了一眼,李氏接触到她的目光不由得一愣。方姨娘却是没有说什么又将头低下了。
任老太爷看了李氏一眼,眼中带了些思索之色。然后他缓缓道:“既然这件事情还有疑点,那就再查查吧,总不能冤枉了好人。毕竟是个生育了子女的良妾。”
还查?证据都摆在了眼前还要怎么查?查到方姨娘洗脱了罪名,然后再牵扯出了别人?
任老太爷这话明显是想要合稀泥。
在场之人都很震惊,就连任老太太也感觉到了任老太爷想要偏袒方姨娘。只有方姨娘嘴角不着痕迹地往上扬了扬。
任三老爷不解道:“父亲,人证物证俱在怎么算是冤枉了好人?若是如此,怕是也查不出别的来了。”
任老太爷看了任三老爷一眼。成功的让他闭了嘴。
林氏终于忍不住了:“父亲,媳妇不服!您这是偏帮她!”
任五老爷吓得想要去捂林氏的嘴,还是晚了。下一刻,任老太爷冷厉的目光就朝他们看了过去。
“放肆!”任老太太叱道。
林氏还是不服,咬了咬唇又要哭了。
任老太爷不为所动地冷声下命道:“方氏先回院子里闭门思过,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做惩处。时茂和时敏留下,其余人都先退下吧。”
任五老爷看了看怀中哭得差点背过气去的妻子,心中对自己的父亲也有了一丝怨怼。不过是个姨娘,任老太爷尽然看得比自己的亲孙女还重。
任三老爷越发觉得对不起五弟了,可是这会儿在任老太爷面前也不好再说什么。想着等出去之后再与任时茂好好商议一番,对五房做一些补偿。
李氏顺从地行礼要退下,方姨娘看了看李氏。又看了看正怨恨地盯着她的五太太,站起了身来,低头跟在了李氏后面,与她一起出了正房。
任老太太往林氏那里看了一眼,林氏吸了吸鼻子也退下了。
林氏从正房出来就想要去找方姨娘算账,不想方姨娘原本还是跟在李氏后面,等出了正房之后就别了李氏自己匆匆往院外走,林氏咬了咬牙跟了上前去:“方雅茹,你这个贱人,给我站住了!”
走在前面的方姨娘充耳不闻,脚步更快了。李氏见要不好,回头看了看正房,又看了看林氏和方姨娘离开的方向,有些犹豫要不要跟上去。
喜儿道:“太太,您不是刚刚扭了一下脚吗?肯定是追不上她们的,这里是荣华院,不如去跟老太太身边的珊瑚姐姐说一声,让她派人过去盯着瞧瞧?奴婢们扶您回去。”
李氏根本没有扭伤脚,不过喜儿的意思她还是听明白了,想了想,她点头道:“那你快去与珊瑚说一声。”喜儿应声去了。
那边别看方姨娘平日里柔柔弱弱的,这会儿林氏累的气喘吁吁也追不上她,气得林氏直顿足。
方姨娘打定了主意不搭理林氏一回去就让人关了院门,老太爷不是让她闭门思过吗?不想她才走到花园里就听到前面传来了争吵声,原想要绕过去的,却是发现争吵的声音里有一个是任瑶英的。
方姨娘脚步一顿,急忙循声跑过去,正好瞧见任瑶英被两个婆子一人抓着一只手臂给定住了身子,而任瑶玉从衣袖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对着任瑶英的脸一边比划,一边恶毒地道:“你姨娘不是要害我成疯子吗?我就疯给她看看!等我把你的脸给划花了成了一个丑八怪,看你还怎么见人!”
任瑶英被吓哭了:“不要,你走开!祖父和祖母不会饶了你的!”
任瑶玉闻言一把扯住了她的头发,将匕首抵在了她的脸上:“那我就试试看他们会不会饶我!”
方姨娘见了这种状况被吓得差点魂飞魄散,立即跑了过去:“住手!”
任瑶玉原本也就是想要吓唬一下任瑶英,真划花她的脸她还是不敢的,不过方姨娘这一声凄厉的喊叫惊得她手一抖,匕首一弯划到了任瑶英的脖子上,虽然只是细细的一条伤口,并没有伤到颈脉,但还是流了些血,任瑶英却是吓得翻了白眼,这下把任瑶玉也吓得呆住了,上次康姨娘下身不住地流血的样子浮现在了她眼前,让她身体有些发软。
方姨娘见了越发像是发了疯一般地跑了过来,重重的一把推开了任瑶玉,任瑶玉一个踉跄扑倒在了地上闷哼了一声,她的手腕被折了,匕首掉在了地上。
方姨娘推开那两个也吓坏了的婆子,小心地把任瑶英抱起来,一边查看她的伤势一边唤道:“英儿?英儿?”
这时候林氏也跑了过来,看到倒在地上捂着手腕呻吟的任瑶玉她也急了:“玉儿,怎么了?”
“娘,我的手……”任瑶玉看到林氏,委屈感立即就上来了,哇的一声哭了。
林氏低头去看任瑶玉的手,不由得也吓了一跳,任瑶玉的右手手腕整个儿地肿了一圈,她刚刚远远的就看到方姨娘狠狠地把任瑶玉推在了地上,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任瑶玉手上钻心地疼:“呜呜呜……娘,我的手断了……”
林氏转头冷冷地看向一旁的方姨娘。
简直是欺人太甚!
林氏心中对方姨娘的恨意以及刚刚在荣华院的憋屈和不甘,加上现在看到女儿手上的伤的时候的心疼和害怕让她从心底激发了一股想疯狂的怒火。
林氏在事后甚至想不起自己当时干了些什么。
任瑶玉却是看到自己的母亲捡起了地上的匕首,几步冲到了方姨娘母女身边,然后一言不发,扬起匕首就往方姨娘的脸上划去,一刀,两刀,三刀……
血溅到了一旁的月季花盆景的粉色花瓣上,像是一滴一滴的美人泪。
任瑶玉吓得连疼痛都忘记了,她整个儿呆住了。
方姨娘也是从丫鬟婆子们的惊叫声中回过神来。
她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刺,有粘稠的水沿着自己的下巴滴落下来,滴在了她的裙裾上,“嗒——嗒——嗒——”的声音却仿佛能撞破她的耳膜。
方姨娘这个时候却是想到了自己那个短命的姨娘。她正用她那只与她的年纪毫不相称的干瘦的手揭开蓝色的厚重的粗布幔帐,探出满脸沧桑与病态的头颅,往她手中捧着的痰盂中吐浓痰,只是那一口带着浓重血腥气的浓痰最终却是落在了她的青布鞋上。
她那时的感觉就如现在,厌恶的,惊慌的,绝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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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说“不”也不是那么难
方姨娘就如同傻了一般地低着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鞋尖,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反倒是在方姨娘脸上划了四五刀的林氏慢慢的回过神来了,她看着已经成了一个血人的方姨娘,又看了看沾了血的手,突然脸色煞白地扔了手中的匕首尖叫了起来。
被方姨娘抱在怀里任瑶英感觉到粘稠的液体顺着衣襟滑进了她的脖颈里,明明的温热的却让她冷得禁不住打颤,她的张了张嘴也想尖叫,可是最终两眼一翻晕倒了。
园子里乱成了一团,还没有被吓傻的都在尖叫,任瑶玉看了看方姨娘母女,又看了看她那还在尖叫不止的娘,咬了咬牙爬了起来,然后冲到林氏面前用没有受伤的那一只手拉起她娘就跑。
林氏已经被吓坏了,任瑶玉拉着她跑她就跑,母女两人跑出了半个院子的时候突然听到方姨娘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母女两人皆是心中一颤,然后跑得更快。
林氏和任瑶玉在当时没有办法形容自己听到方姨娘的惨叫声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后来回想起来的时候就是一种身后仿佛有厉鬼在追的感觉。
荣华院里任老太爷和任老太太还在教育两个儿子,当听到外头进来禀报说方姨娘和五太太出事了的时候任老太太还很淡定的说:“老五媳妇就是那性子,火气发出去了就好了。”
这次是方姨娘理亏,任老太太想着,就算是让方姨娘吃林氏一些小亏也没什么,不然林氏肯定会闹腾不休,所以她原本还想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不想珊瑚却是一副快要晕厥的样子:“老,老太太,五太太用匕首在方姨娘脸上划了好几刀,方姨娘流了一地的血已经晕过去了!九小姐也吓晕过去了!”
任老太太猛地坐直了身子:“你说什么!”
任老太爷和两个儿子也惊住了。
任五老爷疾步走上前,急急地问珊瑚道:“五太太人呢?”
珊瑚忙道:“听婆子们说五太太划伤了方姨娘之后就被八小姐给拉着跑了。”
任时茂却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看了任时敏一眼,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道歉也不是,不道歉更不是,最后只能叹了一口气,重重拍了拍任时敏的肩膀,然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转身出去了。
任时敏看了任老太爷一眼。又看了看任老太太,然后行礼告退了。
任老太太见事情闹大了,也无暇顾忌两个儿子,忙一叠声地吩咐丫鬟婆子去请大太太,让她把方姨娘和任瑶英弄回去。并控制住不要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又安排了人去请大夫进府来。
任老太爷在一旁听着任老太太的安排,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直派人盯着方姨娘这边的动静的任瑶期这会儿也知道了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愣怔了一会儿,她虽然能想到林氏肯定会去找方姨娘麻烦,或者会像任瑶华对待任瑶音那样将方姨娘狠狠地打上几巴掌,但是她没有想到林氏竟然会以这种惨烈的方式。
连周嬷嬷都道:“这……这五太太也太……容貌对于女子是何等的重要,尤其还是方姨娘那样的人!”
方姨娘其实是一个很爱美的人,她也很懂得装扮自己,尽管在容貌上她可能还及不上李氏,可是她的装扮和神韵举止都会让府上的小丫鬟们暗地里争相效仿。
任瑶华看了看任瑶期和周嬷嬷。然后道:“可能是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同情心,或者天性凉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心里很是舒爽了一阵。”任瑶华明里暗里在方姨娘手中吃的苦不计其数。她恨方姨娘入骨,所以实在是挤不出半点的同情心。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任益鸿的声音隔着门在外头响起:“我可以和三姐姐和五姐姐说话吗?”
任瑶期和任瑶华对视了一眼,然后任瑶华皱了皱眉。示意芜菁去开门。
任益鸿是木讷守礼的人,见门开了却不进来,只冲着任瑶期和任瑶华作揖行了一礼,然后问道:“三姐姐,五姐姐,请问父亲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会来?”
他在书房里等了许久,原本父亲没有来他就应该继续老老实实的等着的,可是不知道为何他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刚刚还听到外头有丫鬟婆子们急匆匆走过的声音,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他考虑再三之后还是决定过来问问。
任瑶期看着任益鸿突然有一阵语塞,任益鸿虽然是方姨娘所出但是他与任瑶英不同。方姨娘对任益鸿期望甚高,从来不让任益鸿沾染内宅的事情,只让他跟着先生安心读书,所以任益鸿是个名副其实的书呆子。
虽然因为方姨娘的缘故任瑶期实在没有办法对这个弟弟产生什么好感,但是她也做不到恶语相向,就连任瑶华在面对任益鸿的时候都有些无力,所以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对他视而不见。
任瑶华向来不喜欢磨磨唧唧,直接冷冷地道:“刚刚外头有人进来禀报说方姨娘和五太太起了冲突,被五太太用匕首划伤了,父亲可能暂时不会过来了,你若是想回去就先回去吧。”
任益鸿一愣,然后急忙问:“我姨娘她伤得重不重?”
周嬷嬷道:“大太太已经把姨娘送回芳菲院了还派人去请了大夫,伤势……性命是无虑的。”
任益鸿没有听出来周嬷嬷刻意的避重就轻,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有些犹豫道:“那我,我先……”
任瑶华皱眉:“要走就走,一个男人这么磨叽做什么!”
任益鸿脸上一红,作揖行了一礼,然后离开了。
周嬷嬷看着任益鸿的背影摇了摇头:“造孽啊!”然后又对任瑶期和任瑶华道,“方姨娘是我们三房的人,太太肯得要去一趟芳菲院,奴婢还是跟着些的好,奴婢先告退了。”
周嬷嬷离开之后,任瑶华瞪着任瑶期讽笑道:“怎么?你心软了?”
任瑶期苦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所以我也是凉薄之人。”虽然方姨娘被划伤了脸是在她的意料之外的,但是她并不会因此而同情方姨娘几分,反而会对她更加防备。
这次方姨娘在林氏手里吃了大亏,若是能挺过去,她势必是会报复的。而她们暗中的动作肯定也会引起方姨娘的注意,所以她们谁也饶不了谁。
林氏被任瑶玉拉着回了琉璃院,她早已经醒神了,明明是行凶之人却是被吓得如同惊弓之鸟,一回去就让丫鬟婆子把院门给关上,不要放人进来。
然后林氏开始收拾行礼。
任五老爷赶回来之后好不容易叫开了门,林氏已经收拾了好几个大包袱了,任时茂一愣:“你这个是做什么?”
林氏的精神一直很紧张,衣裳都没有来得及换下,任时茂还能看到她衣襟处被溅上的两滴血迹。
任时茂的出现让林氏的心里总算是安稳了一些,她哭着道:“相公,我这次闯了大祸了,我……我要带着玉儿回娘家住些日子。”
任时茂却是不以为意,握着林氏的手安慰:“她不过是个妾罢了,毁了就毁了!连三哥都没有说什么。而且这次的事情很明显就是她要害我们女儿在前,父亲处置不公在后,她们若是要因此而罚你,可要首先来过我这一关。”
尽管林氏还是觉得害怕,但是任时茂的话依然让她心里发暖发软:“五郎……我,我好害怕。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做,我只是看见她推玉儿,害玉儿折了手……玉儿?玉儿呢?”林氏突然紧张了起来。
任时茂忙道:“玉儿在她自己房里呢,我刚去瞧过了,她的手只是伤了经络,并不曾伤到骨头,推拿一下休养个三五日就能好了。”
林氏松了一口气,却还是道:“多派几个人去她门口守着,对了!还有健儿!健儿呢?健儿在哪里?”
林氏也不知道自己害怕的是什么,反正她就是很不安,生怕方姨娘追过来报复,她觉得方姨娘肯定会报复的。再让她重来一次,她是怎么也不敢往方姨娘脸上动刀子,就算她想要让方姨娘好看,也不会自己亲自冲上去动手。
任时茂有些不能理解林氏的恐惧,可能是因为他没有林氏对方姨娘这个人了解得深,尽管林氏的恐惧也只是潜意识的。
不过任时茂还是很尽力的安抚了林氏一番,并且保证不会让她被任老太爷罚,林氏最后也还是丢不下自己的相公和儿子,所以答应了暂时不走。
任时茂安抚完了妻女之后又回了荣华院,他是去替林氏请罪的。
任老太爷一直沉着一张脸,表示有必要送林氏回娘家住一阵子,任时茂却是硬梆梆地道:“父亲,明明是方氏那毒妇害玉儿在前,刚刚在园子里又差点害玉儿摔断了手,惠君她身为玉儿的母亲一时失控做出了错事也情有可原!身为长辈不应该护着自己的孩子?难道还要去向着一个不相干的贱妾?这要是传出去可会让人给笑掉了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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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剧情反转
任五老爷的话让任老太爷眉头一皱,看向他的目光也变得锋利起来。
在任家,任老太爷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家中子孙对于任老太爷这个当家人也皆是无条件的服从,任五老爷平日里是不敢反驳父亲的话的,但是今日任老太爷却是被两个儿子反驳了好几次,还仅仅是两个女人之间的小事,这一点让任老太爷十分不悦。
顶着任老太爷的目光,任五老爷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过立即有抬了起来,勉强能顶着他父亲的目光。
任老太太对小儿子向来要偏疼一些,见情形不对怕父子两人闹僵,立即先一步沉下脸来斥责任五老爷道:“还不给我闭嘴!越发没有了规矩!方氏是毒妇,林氏就不是毒妇了?哪有动不动就往人脸上动刀子的?若是还由着她的性子,会不会那一日长辈没有如她的意的时候将刀子动到长辈脸上来?亏你还向着她,我瞧你也是被猪油给蒙了心了!”
林氏今日的手段确实是过激了一些,所以任五老爷张了张嘴,最后也没有话辩驳,只是僵立在那里也不动。
任老太太心里发气,看了看任老太爷的脸色,然后冷着脸赶人:“杵在这里做什么?看着就心烦!还不滚出去!”也没说要赶林氏回娘家的事情。
任老太爷冷哼了一声,正要说话,大丫鬟金莲掀帘子进来了。
任老太太赶紧问:“芳芷院那边如何了?她伤势严重吗?”
“回老太太的话,大夫已经给方姨娘瞧过了,五道刀口都划在脸上,没有伤到别的要害。”金莲想起自己刚刚在芳芷院看到的方姨娘脸上的惨状脸上有些发白,她定了定神才又道,“不过那几道刀口划得很深,而且匕首上还不干净,现在又是夏日……大夫说伤口如要愈合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且就算是愈合了之后。那些疤痕怕是也去不掉了,方姨娘的脸算是……算是毁了……”
任老太太闻言不由得吸了一口气:“竟然这么严重?”她瞪了也有些呆住了的任五老爷,“你瞧瞧!你瞧瞧!这下手得有多狠!”
任五老爷顿了顿,却是咬牙道:“娘,这件事情一定不能传出去,您就算是不为惠君着想也要为健儿和玉儿想想吧。若是别人知道了,两个孩子以后的婚事怕是会受影响。”
任老太太气道:“你还提!若不是他们有那么一个不知轻重的娘,会发生这种事情吗?我真后悔当初让你娶了个这么不着调的进门!”
任五老爷想要出口反驳,金莲却是道:“刚刚三老爷让人去交代过三太太,说这件事情对外就说是方姨娘自己不慎摔倒在了碎瓷片上刮伤了脸。还说等以后方姨娘伤好了之后就在自己的院子里静养,不让她出门。”
任五老爷闻言一喜,然后对老太太道:“三哥说的没错。娘,您也要让大嫂好好管束一下下面的人,我院子里的婆子丫鬟我会仔细敲打一番的。”任五老爷觉得他三哥不愧是自家兄弟。
好在当时在园子里的都是林氏和任瑶玉身边的丫鬟婆子,其他人就算是看到了手上沾了血狼狈跑出去的林氏也没有亲眼瞧见她动刀子。
任老太太压根儿就不搭理他了,直接挥手让他滚。
任老太爷却是在任五老爷离开之前淡声道:“既然你护着林氏,也不愿意让她回娘家,那就陪着她一起受罚吧。京城也暂时不要去了,与林氏在院子里闭门思过三个月。琉璃院所有人的月例停发一年!”
任五老爷皱了皱眉,他和林氏花钱都从来是大手大脚的,反正每年任家都会给银子。现在突然停了他一年的月例,那就是说他一年之内也没有办法从帐房支银子了。
任五老爷虽然觉得今后可能会有些不方便,但是从来没有缺过银子的他也觉得仅仅是不方便而已。没有想到任老太爷是要借此给他长教训,所以他没有再说什么。只要林氏不会被赶回娘家,他就放心了。
任老太太却是有些明白任老太爷的心思,也懂得没有银子五房两口子的日子怕是会有些难过,说不定还会动用上林氏的嫁妆,她这么大年纪,当然知道很多夫妻因为嫁妆银子而反目的事情。
不过任老太太还是没有说什么,任老太爷的决定不是她能改变的。
等任五老爷离开之后任老太爷冷笑一声:“翅膀还没有长硬就知道违抗长辈了,就让他好好想明白自己今日的一切都是谁给他的!”
他一边起身往外走,一边冷声道:“不要让我发现你暗地里给他银子,不然就与他们一同受罚。”
任老太太叹了口气,低头应了一声是。
方姨娘和林氏的事情随着方姨娘静养,林氏禁足面上瞧着似乎是告了一个段落,之后府里虽然也曾传出过一些传闻,不过任家的主子都统一了口径,并且严厉的惩处了一两个乱嚼舌根的下人,后来便没有人敢再提起了,因为当事人都没有露头。
外头关于任瑶华的谣言,因为传谣言的人暂时消停了,所以那些谣言也没有再扩散的趋势,毕竟在没有确凿的证据的支撑下谣言传久了也会疲|软的,任家的大小主子们也都很低调,连门都极少出去。
只是在任老太太试着给任瑶华说亲的时候,门当户对的人家一听说是任家的那位三小姐就为难,把任老太太气得不行,又将任瑶华找过去敲打了几顿,勒令她在外头的谣言平息之前不许出门了。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之后,一件事情让原本在白鹤镇传的沸沸扬扬的谣言变得不攻自破了。
之前的那位据说是前任家丫鬟后来被任三小姐灭口的青楼女子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她不仅回来了,还是风风光光的回来的。
据说这又是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
原来这位青楼姑娘当初会卖身青楼是为了供自己自幼定亲的未婚夫读书,以期有一日他能金榜题名。只可惜未婚夫最终没有考上举人,还凭空失踪了。后来青楼姑娘在心灰意冷之下被辗转卖来了燕北,却是突然从一位恩客的口中得知自己的未婚夫就在顺州,且已经娶了娇妻。
青楼姑娘是一位烈性女子,当即用自己卖身赚来的钱托人帮自己赎了身,然后赶去顺州寻找未婚夫。
她的未婚夫果然是在顺州,也果然是已经娶妻,且还靠着她曾经的资助发了家。青楼女子要与未婚夫割袍断义,未婚夫却是哭着说了自己的苦衷,原来他在落榜之后曾想轻生投河最后却被一对商人父女所救,因为落水得了风寒大病了半年,等他回去找自己的未婚妻的时候却是已经没有了未婚妻的消息,还有人说她已经死了,于是他在一年之后娶了那位当初救他的姑娘。
两人说开了之后就抱头痛哭,而这位男子的妻子也是个通情达理的,当即欢欢喜喜的让男子纳了青楼女子为妾,来了一个大团圆。
青楼姑娘这次回来是来拿自己寄放在白鹤镇一家酒楼里的行礼的,过几日她就要与之前的未婚夫一起回江南老家。
这个过程曲折离奇结局符合当时人审美的故事很明显比任瑶华的那个要受欢迎多了,所以外头把这个故事传的沸沸扬扬,至于之前说任瑶华买丫鬟去青楼的谣言自然是不攻自破了。
一些有心之人就开始慢慢觉出前一阵子关于任三小姐的传言的不合理之处,任家三小姐和任家五小姐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一点也看不出姐妹两人哪里有不合的,有人偷偷向任五小姐打听姐妹之间是事情的时候任五小姐虽然也会埋怨自己的姐姐管的太宽,但是外人听在耳中却是觉得任家三小姐很有长姐风范,虽然为人严肃严厉了一点,却是个明事理知是非的人。
又有人开始传任家三房的那位贵妾病了,还被任三老爷下令给禁了足,有些知道这位贵妾的真正身份并且知道她在任家十分得脸的人心里就有了些想法,再加上之前李家人闹上任家大门口当众说任三小姐刻薄了九小姐的丫鬟,最后又由贵妾出面摆平了的事情被翻了出来,一些阴谋论者就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尤其是那些家里有厉害妾室的正房夫人们对任家三小姐最为同情。
外头的人却不知道任瑶期在听到外头传的这个关于痴情青楼姑娘寻夫的故事之时嘴角不受抑制地抽了抽。
她让祝若梅给梅红重新安排一个合理的身份,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想出了这么一个戏剧化的故事。
任瑶期不知道,祝若梅虽然是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却是有一个大爱好就是听戏,偏偏他还不喜欢听打打闹闹的武戏,最喜欢的偏偏是这种才子佳人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套路,这个故事编出来可是废了他不少脑细胞,并且是跟自己的母亲妹妹好好讨论之后的结果。对于这个故事祝若梅自己都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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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逐一收尾(粉红300+)
任瑶华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冷哼了一声道:“娇妻美妾,坐享齐人之福?我瞧着这个男人就是忘恩负义的伪君子!这故事不是你编的吧?”任瑶华看向任瑶期的目光含着很明显的怀疑和鄙视。
任瑶期轻咳一声:“当然不是。”她可没有看过这种乱七八糟的戏,就是想编也编不出来。
任瑶华蹙眉道:“有了这么一出戏,外面的人真的会忘了之前的谣言?”她平日里虽然虽然说得毫不在意的样子,其实身为女子谁会真的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任瑶期想了想:“这只是开一个好头而已,不过日久见人心,她们慢慢会明白的。而你以后也要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若是想要发作人也不是不行,但是理由必须要能站得住脚,要证据确凿,绝不可随心而欲。”
任瑶华的本性就强硬,且还雷厉风行,任瑶期不想给她套上一个温柔贤淑的假象外壳,这样的话任瑶华在以后的人生会过得很累,因为任何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的时候都有可能会让人对她之前好不容易树立起的温婉形象产生怀疑,进而成为别人攻击她的把柄。所以任瑶期想要让外头的人看到一个正直庄重的任瑶华。
并不是所有的人家都想要一个温柔婉约的媳妇,任瑶华的严肃端庄其实更符合大户人家当家主母的形象。
那些谣言要完全消除不太可能,但是却能将之加以引导,让原本不利的流言变得有利,让外面的人渐渐的明白,任瑶华确实是一个严厉讲规矩的人,那些传言也并非是完全的空穴来风。
但是任瑶华也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发作人,她不是任性妄为,而是刚正守矩。她对姐妹严厉也不是性子骄傲不好相处,而是因为她是长姐。需要有身为长姐的威严。
不过这些不是任瑶期一个人的力量能做到的,她还需要任瑶华配合。
在任瑶期心里,任瑶华要做到这些其实并不难,因为她本身就是这样的性格。
任瑶华知道任瑶期的意思,她心里也渐渐明白这个妹妹其实很为她着想,不过面上她还是很别扭地偏过头去撇嘴道:“我发作人的时候哪一次是没有缘由的任意妄为?”
任瑶期看着她笑了笑也不反驳。反正她以后会好好看住瑶华,不让她随便冲动。其实相处了之后她知道了任瑶华并不是一个固执己见的人,她若是真的做得不对,你给她指出来,她会暗地里很认真的改正。并尽量不犯第二次一样的错误,这对于她这样一个骄傲的人而言是很难得的。
任瑶华的优点不少,任瑶期上一世却没有去发现。这已经是上一世的遗憾了,不过很庆幸这种遗憾不会继续下去。
而那边任老太爷和任老太太在得知原本已经死了的人突然活了过来的时候大吃了一惊,任老太爷还派人过去与梅红接触过,想要看看这个女人想要搞什么鬼,是不是回来报仇的,不想梅红却像是一点儿也记不得任家的样子,她一口咬定自己娘家姓陈闺名福姐儿,是江南人。那般笃定的模样倒是把任家派过去的人弄得一头雾水不知真假。
任家又去查她那个所谓的未婚夫竟然也查不出来一丝半点儿的破绽,任老太爷还以为是见了鬼了,任老太太都开始吃了几日的斋。
这件事情简直有些诡异了。等到后来言论开始向着任瑶华发展的时候任老爷子也怀疑是不是三房太太李氏暗地里做的手脚,可是任老太太将李氏叫过去敲打了好几次都没有在她身上发现什么破绽。最后任老太爷不由得有些怀疑是不是李氏的娘家献王那边暗地里做了什么,虽然他觉得这个可能性实在不大。
之后不久那名青楼女子果然和前来接她的一个儒雅端正的男子正大光明的离开了白鹤镇并再也没有回来。而这件事情则成了任家的一桩无头公案,任老太爷临死都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件风波过后,任家开始史无前例地平静了起来。
任瑶英远走江宁,林氏夫妻被罚闭门思过,而方姨娘自从那一日被送会芳芷院之后就再也没有在人前出现过,她醒过来后除了自己一个贴身伺候的丫鬟和于嬷嬷以外不见任何人,就连任瑶英和任益鸿过去探望都被挡了出来。
之前给林氏告密的雪梨后来被任老太太召见过一次,还是免不了被卖出任家的命运,好在没有受什么皮肉之苦。
不过任瑶期已经早有准备,在雪梨被牙婆领走了之后她就安排祝若梅将人给买了回去,暂时在祝家跟着祝若梅的母亲和妹妹一起生活,任瑶期依旧每月给她大丫鬟的月例,还额外奖励了她几样金首饰和一些银子。
雪梨是一个聪敏灵活又坚定上进的丫头,离开了任家她也没有失望气馁,她知道这段时间对她而言也是一段考验,而她总还是会回到三小姐身边去的,她本就是苦孩子的出身,去了祝家后从来不摆什么小姐面前大丫鬟的款儿,每日都抢着给祝嫂子干活儿。
这样一个相貌好,性情好,又勤快知礼的姑娘让祝嫂子每日里瞧着都乐得合不拢嘴,对她比对自己的亲闺女还亲。
而之前被任瑶期想法子弄到外院去了的孙十一娘因为方姨娘的消停也没有再出过什么幺蛾子。
眼见着那两幅画就要修完了,孙十一娘也没有什么借口在留在任家,这一日下午任瑶期去临仙阁看任五老爷将那两幅美人图做最后的润色,快走到临仙阁的时候却是看到孙十一娘正在和一个人站在不远处的游廊下说话。
“咦?是徐嬷嬷?她怎么在这里?”桑椹指着被孙十一娘挡住了半个身子的那个妇人道。
任瑶期仔细一瞧,与孙十一娘说话的人可不是她的管房嬷嬷徐嬷嬷吗?
任瑶期皱了皱眉,这两人认识?她怎么没有听徐嬷嬷提起过?可是看两人就站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话的样子,也不像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的样子。
不过想起了上一世的事情,任瑶期心里还是有了警觉。
她们走过去的时候孙十一娘和徐嬷嬷也瞧见了她,连忙停住了对话向她屈膝行礼。
任瑶期脸上不动声色,笑着点了点头:“徐嬷嬷怎么在这里?”
徐嬷嬷忙低头回道:“奴婢与孙娘子是旧识,过来找她打听一位故人。”
任瑶期看了徐嬷嬷一眼,徐嬷嬷脸上并没有半点闪躲和不安,倒是孙十一娘脸上露出了意思嘲讽的笑,然后又很快收敛了。
任瑶期心里若有所思,却是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微微颔首之后就径直离开了,徐嬷嬷和孙十一娘都躬身相送。
任瑶期到了临仙阁的时候任三老爷已经早就到了,正在严肃认真地调着今日要用到的颜料,任瑶期站在他身边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发现,欢喜地道:“瑶瑶,再过两日这幅画也要完成了,云阳书院的徐山长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我在修补这两幅画还特意给我来了信,说是等完成之后希望我能带着画去云阳城给他瞧瞧。”
云阳书院的徐万里徐山长虽然对画画不算是太擅长,但是却是一位鉴赏名家,任三老爷对于徐山长这样有真材实料的学者还是很敬服的,也希望能得到他的肯定,所以这一阵子他对这两幅画修补得越加上心。
任瑶期看着她父亲高兴地如同一个得到了长辈肯定的孩子一般的样子不由得失笑。
任时敏在修古画的事情是任瑶期在给徐夫人送她修补的琴谱的时候提到的,任瑶期知道任时敏这一生都醉心于画画,对于不通庶务的父亲她也没有觉得不好,至少他比任家绝大部分的人都要干净纯粹,她只希望这一世他能一直这样专注于自己喜欢的事物,平安快乐就好。
而任时敏也有他自己的优势,孤芳自赏的闷在任家这一小方天地里最后只会被任家这一摊子污秽给拖下水,她希望他能走出这里,走进世人的视线之下。
名望这种东西,任时敏不在乎,可是很多时候它却是一顶极为好用的保护伞。
“爹爹,画要修完了,孙掌柜也要离开了吧?”任瑶期随口问道。
其实孙十一娘只是前一段时间修补底托重新装裱的时候能帮上忙,真正修画的工作任时敏一直坚持自己动手。
任时敏点了点头,一边提笔一边道:“嗯,她过两日就会离开。”
任瑶期松了一口气,不想任时敏接下来却是道:“对了,她求我给她相公一份差事。”
任瑶期皱了皱眉:“哦?她相公不是在老家吗?”她记得孙十一娘的相公摔断了腿,现在和女儿住在老家的祖宅。
任时敏道:“说是想要一家人在一起,她相公虽然摔断了腿但是以前就是做掌柜的,能写会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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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水落石出(粉红330+)
任瑶期问道:“那爹爹你答应了?”
任时敏见任瑶期又开始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无奈地将手中沾了颜料的笔又放下了,干脆好好跟她说话:“我说先要去问问你大伯父。”
任时敏一点儿也不觉得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在任家只是一个吃闲饭的有什么不好,任家的事情他都是极少管的。
上次任瑶期说要提拔袁大勇回白鹤镇当二掌柜,任时敏也去跟任大老爷说了一声,因为任时敏难得开口任大老爷就很爽快的应了,反正袁家人都是任家的家仆,任时敏提的不过是一个二掌柜,这点面子任三老爷还是有的。
只是现在孙十一娘的相公想要来任家做事就要麻烦些,因为无论是孙十一娘还是她相公都不是任家的人,且听说他以前还是一个读过些书的,不一定同意跟任家签卖身契,何况他还身有残疾。就算任大老爷不说什么,被任老太爷知道了的话是会责备的。
知道任时敏没有一口就应承下来,任瑶期松了一口气。不过她猜测或许上一世任时敏最后还是替孙十一娘的相公谋到了任家的差事,并且还去了任时敏名义上管着的那几家煤栈,能接触到账务。方姨娘可能是想要借着孙十一娘夫妻两人的手插手任三老爷手下的几家煤栈,而任瑶华也就是因为得知了这件事情之后才会认定孙十一娘是方姨娘找来勾引父亲的。
让孙十一娘的相公来任家当差,这一步想必是在孙十一娘进府之前方姨娘就与她商议好了,现在方姨娘虽然因为受伤不能出来露面,孙十一娘还是在走之前走出了这一步。
“爹爹,女儿想着让孙掌柜的相公来任家做事可能不太好。”
“为何?”任时敏只是觉得他父亲可能会不同意,所以他想去问问长兄,他自己到是无所谓孙十一娘的相公能不能来。
任瑶期道:“她不是说想要一家团聚吗?若是她相公来了任家做事,还怎么一家团聚?而且祖父哪里肯定不会同意的。”任瑶期腹黑地想,若是她爹一意孤行要可怜那一家三口。她就去利用一下任老太爷的残忍无情,让她爹知道什么叫做无理取闹。
好在任时敏对女儿向来是言听计从,闻言连个反驳也没有,只点了点头:“说的也没错,那依你之见当如何?”
任时敏只想快点将呱噪的闺女给打发掉了。
任瑶期想了想:“孙掌柜前一阵子也绑了我们不少忙,既然她开口求了爹爹您。总不好反驳了。不如爹爹打赏她一笔银子,让她们一家能盘下个小铺面做点小营生?虽然可能会幸苦一点,也不能大富大贵,养家糊口到也够了。”
任时敏连忙点头:“瑶瑶说的没错!就这么办吧!”
任瑶期笑道:“爹爹给我买颜料的银子还剩了不少,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去办吧?爹爹向来不管这些的。以后若是还遇到这种事情就都告诉我或者是交给母亲,免得你自己为难。”
任时敏听了觉得女儿果然是很贴心,也不好意思嫌弃她烦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应下了。
任瑶期咬牙忍下了任时敏满手的颜料味。
孙十一娘不多会儿就回来了,任时敏已经继续去弄他的画了。
任瑶期笑着对孙十一娘道:“孙掌柜,听说你想要与自己的相公女儿一家团聚?”
孙十一娘看了任时敏一眼,任时敏一心在画上,根本就没有注意这边了,他说了交给任瑶期就真的当了甩手掌柜。
任瑶期注意到了她的神色,微微收敛住了脸上的笑意:“孙掌柜。这一阵子幸苦你了,不过你向雇主提出这么一个要求着实有些让我们为难。”
孙十一娘脸上不由得有些难堪。
任瑶期又笑了笑,看着她道:“不过这一回我就帮你一次吧。等你离开任家的时候我给你五十两银子,这点钱够你和你相公在燕州开一个小铺子了。”
五十两银子能做什么?铺面都买不下来。
孙十一娘皱了皱眉:“多谢五小姐好意,如果实在不方便还是算了吧。”
任瑶期很爽快地点了点头:“那孙掌柜什么时候想要的话尽管来找我就是。只是我需要提醒孙掌柜一句。我父亲向来不过问任家在外头的那些生意,也不管琐碎之事,你求到他头上也极为不妥,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从今往后你需要什么可以来找我或者是我的母亲,孙掌柜可能不知道我们家的规矩多,且还男女有别,让人说了什么闲话就不好了。”
孙十一娘这会儿若是还不知道自己是被一个小姑娘给教训鄙视了,她也白活了这么多岁数了,可是任瑶期说话笑吟吟的,还很和气,让人想发火都觉得是自己无理取闹。
孙十一娘忍了忍心头的火气:“小妇人明白了,多谢五小姐指教。”
任瑶期点了点头:“很好,我就知道孙掌柜是个聪明人。”
说着任瑶期招来她让周嬷嬷派过来伺候孙十一娘的小丫鬟,当着孙十一娘的面交代道:“孙掌柜离开任家之前你要给我伺候好了,若是她有什么需要你去报来与我知道,或者让人去与周嬷嬷说也可以,若是还让孙掌柜找错了人,你就自己去周嬷嬷哪里领罚吧。”
小丫鬟有些埋怨地瞥了孙十一娘一眼,谁知道这孙掌柜会逮着她拉肚子去厕所的机会跟三老爷说话啊,害她被五小姐责备。小丫鬟暗暗发誓,以后就算是跑肚子也要让信得过的人给她守着!
孙十一娘敢怒不敢言,只能拖言说自己不舒服离开了。
任三老爷也没有再提过孙十一娘的事情。
任瑶期回去紫薇院之后徐嬷嬷就主动过来了。
任瑶期笑看了她一眼:“徐嬷嬷有事?”
徐嬷嬷低头道:“是的小姐,奴婢是来与小姐说孙娘子的事情的。”
任瑶期挑了挑眉,等徐嬷嬷接下来的话。
徐嬷嬷沉吟着道:“奴婢曾欠了孙娘子相公的一个大人情。奴婢的儿子当年得了怪病,病了好几日都不见好,后来得幸遇到一位老大夫给开了个古方子,只可惜当中有一味用作药引的药材不常见,奴婢寻遍了燕州的大小药铺都没有寻到,后来遇上了孙娘子的相公,他当时正要去收药,说会顺便帮我找找看。”
说道这里徐嬷嬷叹了一口气,脸色有些晦涩:“后来那味药寻到了,可是俞相公为了帮我采药摔下了山,他的腿被摔断了……”
任瑶期想起刚刚孙十一娘看徐嬷嬷的眼神觉得总有些奇怪,又联想到徐嬷嬷说的话,不由得问道:“你与那位俞相公一早就认识?”
徐嬷嬷脸上有些尴尬:“是的,自幼就认识。”
任瑶期看到徐嬷嬷的样子,想到她与孙十一娘夫妇之间说不定是有些故事的,不过任瑶期对这些故事不感兴趣,她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孙十一娘有一个女儿?多大年纪了?叫什么名儿?”
徐嬷嬷想了想:“今年应该有十二了,叫晴娘,俞晴娘。”
任瑶期一惊,随即电光火石之间有什么事情豁然开朗。
上一世,以徐嬷嬷的女儿身份当上了任瑶华陪嫁丫鬟的那个丫头就叫晴儿。
孙十一娘果然就是那个被任瑶华误以为是外室的女子,而她的女儿进入任家当丫鬟是为了给她报仇的,难怪最后任瑶华会被自己的丫鬟给出卖,原来因果一早就被方姨娘给埋下了。
徐嬷嬷因为与孙十一娘的相公有旧,又对他心有愧疚,所以让孙十一娘的女儿以她女儿的身份做了任瑶华的陪嫁丫鬟,跟着任瑶华嫁到了曾家。
只是不知道徐嬷嬷在这一场复仇中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她是因为毫不知情俞晴娘的复仇大计,只是因为想要给古人之女一个好的出路才把她带进了任家,还是她其实也参与了俞晴娘的计划?
这是上一世的事情,任瑶期已经没有办法知道了。但是对于徐嬷嬷,她心里难免还是有疙瘩的。至于这个疙瘩要怎么处理她还需要仔细想一想。
而想起方姨娘的处心积虑,任瑶期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方姨娘实在是该死。
又过了两日,任五老爷的画修补完了,孙十一娘也没有了再留在任家的理由。
期间,孙十一娘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找任时敏说话,可是每次都被丫鬟给打断了,小丫鬟心里生气,背着任三老爷的时候没少在孙十一娘面前嘀咕,明里暗里地骂她不知羞。
孙十一娘气得半死,最后还是只能无奈地收拾了东西离开了任家,走的时候连任三老爷的面都没有见到,倒是李氏让人给她送了些赏钱。
任瑶期暗中敲打了任三老爷身边的小厮,若是以后在外面遇上了孙十一娘找上门来,一定要将人盯紧了,好在任三老爷平日里除了偶尔去会友,很少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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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接到通知说今明两天要上主站高端洋气上档次的热点大封推。
没出息的土包子作者君又开始紧张了(~>__<~),怕成绩不理想让大家失望什么的……
作为一枚有自尊有魄力的作者君,眉南特意休了一天半假在家码字,四更什么的应该是可以完成的吧?〒_〒
泪眼婆娑地希望这两天姐妹兄弟们能多多订阅,投票,打赏(这个量力而为)支持一下作者君和《嫡谋》,让成绩不要太差……
在这里作者君鞠躬感谢所有的用各种方式支持了感动了作者君的读者君们,也感谢给予过眉南指导,支持,鼓励和监督的编辑君们。
没有你们的支持,眉南绝对不会走到今天。
而有你们的一路同行,眉南只要还能写得动就会一直写下去!
真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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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狗都不吃
因为云阳书城徐山长的相邀,任时敏带着自己修复好了的两幅画去了云阳城。任瑶期才将父亲送出门去,就接到了萧靖琳的来信。
任瑶期回来之后就开始和萧靖琳通信,两人几乎隔个两三日就给对方写一封,其实信里什么重要的事情也没有,她们两人倒是乐此不彼。
萧靖琳在信里写的是近期自己在功夫和兵法上得出什么新的领悟,又尝试了些什么新鲜玩意儿,迷上了一种叫做桃花酿的甜酒,背着萧靖西去买了好几次。
萧靖西喝药的时候还是不听话,偏偏他书房里那一棵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奇怪的草怎么浇都浇不死。
徐夫人的心疾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了,脸色看上去也好了很多,去燕北王府见王妃的时候经常提起任瑶期,言辞之间对她十分欣赏。
傻妞那头蠢老虎一直以为自己其实是一只猫,在燕北王府的时候很喜欢去找辛嬷嬷养的一只叫‘白雪’的波斯猫玩,那只可怜的猫每次出来都被它追得满园子乱窜,之后吓得门都不敢再出了,于是傻妞心灰意冷之下多了一个和萧靖琳一样的爱好,喝桃花酿。
任瑶期并没有想到平日里寡言的萧靖琳写起信来倒是可以滔滔不绝,连语言也幽默了不少,总是逗得她一边看信一边笑得前俯后仰。
相比较于萧靖琳的信,任瑶期的写得东西就要枯燥乏味得多了,一般都是写自己新看了些什么书,每天都有练萧靖琳教给她的那几招剑法,觉得身体似乎真的强了不少,这两样算是她枯燥的生活中比较有意思的事情了。
后来萧靖琳将一些剑法的动作画在信里给任瑶期捎了过来,任瑶期灵机一动再给萧靖琳去信的时候就不怎么写字了,她开始画一小幅一小幅的画,画里有她自己,有任瑶华。有她的父亲母亲,还有丫鬟嬷嬷们,都是一些她日常里做的小事,人物皆是灵动鲜活栩栩如生。
不想萧靖琳竟然十分喜欢,总是来信催她再画,说要好好收集起来。
收到萧靖琳的信的第二日。任瑶期才从荣华院里请了安回来,外头就有人匆匆进来禀报说燕北王府的马车停在了大门外,一位自称是郡主侍女的姑娘来请五小姐出去。
任瑶期闻言既惊又喜,她昨日才收到萧靖琳的信,萧靖琳在心中并没有提到她今日要来白鹤镇的事情。
这是萧靖琳第二次造访任家。虽然她连门都没有进,但是对商户出身的任家而言也是莫大的荣耀。
郡主不进任府,任家为了表示尊敬还是让人将两扇正门打开了。可不敢将郡主大驾给关在外头。
任瑶期去与李氏交代了一声,又让人去告知了任老太太,便带着苹果出门了。
萧郡主两次大驾光临来等任瑶期,任家上下看任瑶期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任瑶期一出门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红缨。
红缨上前来笑着行礼:“任五小姐,我们郡主在马车上等您。”萧靖琳不爱坐马车,不过她来找任瑶期倒是每次都坐的马车,因为任瑶期不能跟着她一起骑马。
任瑶期笑着点了点头,跟着红缨上上车。
不想才将身子探进马车。就有一物朝着任瑶期迎面飞了过来,任瑶期吃了一惊,差点要后仰着摔下去。好在被后面扶着她的红缨一手撑住了。
而那向着任瑶期迎面飞过来的东西生生的停在了任瑶期眼前一寸的地方,正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看着她:“嗷呜——”
萧靖琳收回正提溜着傻妞后颈的手,将它拉离了任瑶期。然后拍了它的头一记,面无表情道:“每日就知道吃,也不瞧瞧自己现在多重了,还敢往人身上扑。”
任瑶期看着不停地划拉着自己的四肢的已经胖了一圈的傻妞:“……”
萧靖琳将挣扎不休,嗷呜叫唤的傻妞丢给了红缨,让任瑶期坐过去,打量了她半响道:“怎么傻妞胖了,你却瘦了?”
任瑶期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挠了挠一直盯着她瞧的傻妞的下巴,傻妞舒服地眯了眯眼,然后屁颠屁颠儿地敞开了四肢,将肚皮露给任瑶期。
任瑶期忍不住“噗哧”一笑。
萧靖琳道:“瞧见了吧?这都是跟那只叫白学的猫学的,有一次它还学猫叫,被我狠揍了一顿之后才不敢叫了。”
“你今儿怎么过来了?之前也不肯透点口风给我。”任瑶期一边给傻妞顺毛,一边问。
萧靖琳掀开了些车帘子看着外面道:“今日是要去白龙寺,想着白龙寺离白鹤镇已经不远了就来找你了。”
任瑶期闻言也看了一眼车外:“我们这是要去白龙寺?”
萧靖琳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了一句:“你方便吗?”
任瑶期想了想,自己没有什么事情,便点了点头。
萧靖琳道:“我之前已经让红缨去与你祖母交代过一声了,所以家里的长辈那里你不要担心。”
萧靖琳总是能让任瑶期从细节处体会到她的细心和体贴。
萧家的马车坚固平稳,即便是速度快一些坐在马车里的人也感觉不到,所以这次不过是半个多时辰就已经到了,比任瑶期上次来的时候速度快了近一倍。
红缨还道:“郡主之前交代了让马车行慢一些,没想到回来用了这么长时间,日头都大起来了。”
任瑶期:“……”
马车最后驶进了白龙寺山下的一座院落,萧靖琳似乎并没有要进寺的意思,见马车停稳了就先下了车,然后回身来扶任瑶期。
任瑶期才站稳了,就听到不远处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道:“怎么这么快?”
转过头去,任瑶期便看见一袭墨衣的萧靖西正立在廊下,微笑着看着她们。
萧靖琳看了萧靖西一眼,有些莫名其妙:“因为我们是坐马拉车回来的!”
萧靖西摇了摇头,转而又笑道:“我刚开封了一坛去年封存在这里的好水,煮了一壶茶,过来喝吧。”
说着就转身往后一进院子里走去,任瑶期这才注意到他脚下穿的的一双木屐。
萧靖西不亏他燕北第一美男子的称号,简单的广袖墨衫和木屐也能让他穿出不一样的风雅无双。
美好的事物谁都喜欢,任瑶期也忍不住多往萧靖西那里看了几眼。
第二进庭院的院子里当中摆了两个很大的琉璃鱼缸,右边种了一颗石榴树,已经结了一些青涩的果子,石榴树下是用树桩打磨成的桌子和矮凳,看着很简单朴实,却是别有一番雅趣。
萧靖西走到桌前坐下,萧靖琳拉着任瑶期坐到他对面,萧靖西摆了摆手不让红缨倒茶,他自己提起茶罐给任瑶期和萧靖琳面前的茶杯斟满了。
萧靖琳皱了皱眉:“这就是那个从什么花的花瓣里采回来的雪水在地下埋了一年的水煮的茶?”
萧靖西笑而不语,他很聪明的没有接话。
萧靖琳将杯子放回去,然后冲红缨道:“去把我的桃花酿拿来,我让瑶期也尝尝。这种坏了的水还是不要用来招待客人了。”
萧靖西似笑非笑:“哦?桃花酿?你不是说没有了吗?”
萧靖琳面不改色:“你问的时候我忘了,现在想起来今日过来的时候带了一坛。”
萧靖西看向任瑶期。
任瑶期看着这对兄妹,然后默默地端起萧靖西斟给她的茶喝了一口,茶香醇厚,茶水清冽,任瑶期点了点头:“好茶。”
她想了想,没敢夸好水。
萧靖西闻言眉眼微弯,任瑶期无端端地想起了秀色可餐这个词。
不多会儿红缨抱着一给小坛子过来了,觑着萧靖西的眼色,战战兢兢地给任瑶期和萧靖琳一人倒了一小杯,然后逃也似得跑开了。
萧靖西喝着自己的茶,但笑不语。
萧靖琳觉得有些不对劲,立即端起了杯子抿了一口,然后瞪向萧靖西:“你什么时候换了我的酒!”
萧靖西淡定地道:“在你告诉我你没有带酒来之后。”
萧靖琳气得将被子里的液体一口饮尽:“又是糖水!”
萧靖西好脾气地哄道:“现在是在外头,万一你喝醉了怎么办?而且你能喝,任五小姐也不能喝,不然让她家中知道了又是一桩麻烦事。”
这时候傻妞欢快地跑了过来,踮着小短腿姿势别扭地趴在了桌上,往任瑶期的酒杯里嗅了嗅。
任瑶期想起了萧靖琳在信里提过傻妞也喜欢桃花酿的事儿,饶有兴致地将自己的被子递到了傻妞的鼻子下,傻妞抖了抖小胡须嗅了嗅,然后摇了摇尾巴偏头走了。
萧靖琳斜睨着萧靖西:“你看,你准备的什么玩意,狗都不吃!”
任瑶期看了萧靖琳一眼,忍了忍,最后还是觉得不要提萧靖琳之前已经喝了一杯的事实了,很伤人。
萧靖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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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萧二公子的未雨绸缪(粉红360+)
三人坐在庭院里闹腾了一阵,快到中午的时候萧靖西吩咐同贺去白云寺取他一早就定好了的斋菜。
白云寺的斋菜在整个燕北都是极有名的,每年因为斋菜而来这里的香客不计其数,任瑶期上一回来的时候也吃过,她喜欢最喜欢那道素丸子和山菌冬瓜汤,之前还与萧靖琳在信中讨论过一番。
最后等到菜上桌的时候竟然真有她喜欢的那两道斋菜,想必是萧靖琳提起过。
三人悠闲无声地用完了午膳,气氛融洽,就好像他们来这里真的只是为了吃一顿白云寺的斋菜一样。
直到最后饭菜撤下,茶水端上来的时候萧靖琳才突然道:“我这次还是来与你道别的。”
任瑶期闻言一愣,看向萧靖琳:“你要回嘉靖关?”
萧靖琳有些意外,她还没说呢,任瑶期怎么就知道了?
萧靖琳不知道,她虽然从来没有与任瑶期提过她要回嘉靖关的事情,但是最近的几封信里,她好几次提起过北边辽人的动向。眼见着夏季就要过去,秋冬临近,北边的辽人会绕过关山进关内来掠夺边民。
之前几年因为因为燕北打了一场大胜仗,辽人需要一番修养生息,所以边关平静了一阵,今年辽人换了新王,新上位的辽王年轻气盛,可能是小时候总听自己的祖父回忆那段辽人在燕北横冲直撞大肆搜刮的“光荣岁月”,所以对嘉靖关以南的这一片土地格外向往。
眼见着可能就要有一场大仗要打,萧靖琳在云阳城这一片温柔乡里实在坐不住了。
有些人天生就适合翱翔九天,萧靖西知她甚深,所以帮着她说服了燕北王妃,王妃总算是松了口,同意再放任她两年,但是两年之后必须要回来,因为两年之后萧靖琳该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没有哪一个任家会心甘情愿的娶一个常年驻守边关。连给面都见不到的女子为妻,燕北王妃是真的为自己女儿的将来忧心。
萧靖琳对这些儿女情长看得极淡,活着也并不是她淡然,而是她内心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萧靖琳见任瑶期虽然极力掩饰,情绪也还是有些低落,便岔开话题道:“对了。我听我师父说云文放也到了嘉靖关,他当时摆脱了云家的人之后便失去了踪影,云家还以为他去了宁夏,不想他偷偷化了名,又溜了回去。我记得这小子之前总是三番几次的欺负你。等我去了嘉靖关,我帮你收拾他!”
萧靖琳很重视任瑶期这个朋友,严格地说任瑶期算是她第一个闺中好友。所以萧靖琳为了安慰任瑶期说了她平日里绝对不会说的话,公报私仇什么的不是萧郡主的风格。
任瑶期果然被她逗笑了,摇了摇头道:“算了,我也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损伤,让他走他的阳光道就好。”任瑶期是深知萧靖琳的性情的,不想她为了她去公报私仇,而且她不想再与云文放有任何瓜葛,连报复都不想了。
萧靖西手抚茶碗碗沿。慢悠悠地道:“你也不必去想怎么报仇的事情了,云文放现在也忙得很,怕是没有什么空闲。”
萧靖琳闻言恍然看向他:“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萧靖西笑着摇了摇头:“我能做什么?只是我听说他被分到了闵文清手下。现在每日都忙得很,不过云二少去了边关的表现倒是很让人刮目相看,我看到战报。他才到嘉靖关一个月的时候就立了一功。”
萧靖琳眯着眼睛看了萧靖西一眼,云文放怎么会被分到闵文清手下的?
云文放既然是隐姓埋名,那就是以普通新兵的身份过去的,闵文清那里可不收新兵,那狐狸手里不是燕北军精锐就是执行危险任务的人。
而且闵文清和云家人向来就不合,闵文清此人向来没有什么节操,如果知道云文放的身份之后不给他来几次阴的他都不姓闵。他手中需要玩命的事情多得很,就怕到时候云文放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过同样的,危险和机会是并存的,只要云文放最后能够熬过来,他必定会脱胎换骨,前提是这位养尊处优的少爷能够熬得过去。
很显然云文放会落到闵文清手中,是有人暗中捣鬼的。只是不知道萧靖西这一手到底的狠心还是仁慈了。
萧靖琳有些鄙视地看了萧靖西一眼,有些人就是喜欢玩阴的。
萧靖西对萧靖琳明晃晃的鄙视视而不见,也开始转移话题:“之前听闻任三老爷那两幅蒋元益的古画修补得很成功?”
萧靖琳面无表情地道:“什么听说?颜料都是你找的不说,昨日你还特意去云阳书院看过。”
见任瑶期看了过去,萧靖西脸上不可控制地一红,很是有些尴尬。可是面对萧靖琳,萧靖西连气恼都觉得无力,他难得的有些孩子气地抿了抿嘴不说话了。
萧靖西每次让自己的人给任瑶期送颜料过去的时候因为怕给任瑶期惹麻烦,都是借着萧靖琳的名头,而且他从来不居功。不过萧靖琳在给任瑶期写信的时候,就将萧靖西的老底都给抖露了,非但告诉任瑶期东西都是萧靖西找的,还告诉她有两样不好找的颜料是萧靖西托人去买回来的。
因此,任瑶期对萧靖西十分感激。等着萧二公子去做的大事多得很,他却还是愿意花时间花功夫去帮她办这些琐事,这份心意就极为难得。
任瑶期见不得萧靖西尴尬,便笑着道:“我还没有谢谢萧公子呢,有几样颜料十分难寻,若非是你帮忙,我父亲那两幅画也不会这么快就修好。我当时就想着,等画修好了,有机会一定要让你看看,毕竟你的功劳也不小。”
萧靖西脸色早就缓了过来,又有些懊恼自己刚刚的失态,他微微一笑,恢复了他谪仙公子的风仪:“画极好,我听说修画的时候其中有一副的底稿是你画的?”
当时徐万里听说任时敏的女儿也参与了修画,还吃了一惊,他虽然经常听自己的妻子提起任瑶期,甚至他请任时敏去云阳书院提高他的名气也大半是因为任瑶期救了自己妻子的这个天大人情,但是他没有想到任瑶期还真的是一位多才多艺的好女子,这让他想起了年少时候的欧阳氏。
加上任时敏的才气也让徐万里惊叹不已,这位云阳书院的山长现在对任家这对父女的印象极佳。
任瑶期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当时只是闹着玩,父亲不让我碰画,我就趁着他给其中一幅画打底稿的时候,自己偷偷打了另外的一副,后来父亲见了说能用,就用了。”
任时敏当时也对女儿突飞猛进的画技惊叹不已,不过更多的还是惊喜。有女如此,任三老爷觉得自己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萧靖西倒是觉得这样的任瑶期很有意思,原来她也有顽皮使性子的时候,想到任瑶期当时可能的倔强模样,萧靖西暗自一笑。
任瑶期正奇怪萧靖西在笑什么,萧靖西却是轻咳一声道:“任三老爷有没有想过留在云阳书院?”
任瑶期闻言一愣,然后又是一惊:“萧公子的意思是?”
萧靖西却是没有立即就回答,他沉吟了片刻道:“任三老爷在画画上十分有天赋也极有灵气,尤其是工笔山水,已经形成了他自己的一派风格。徐山长与我说,假以时日你父亲成为画坛的宗师人物并不是不可能的。”
这句话任瑶期上一世也听到过,裴先生也夸过父亲的画,说他有开山立派的潜力。只可惜上一世任时敏没有活到那个时候。
萧靖西有些不解任瑶期这个时候眼中流露出来的一抹伤感,他刚刚说了什么惹人伤感的话了?
萧靖西想了想,又道:“云阳书院虽然只是一个书院却是燕北的最高学府,燕北的人才也大多出自这里。”萧靖西毫不隐瞒云阳书院是燕北王府给自己培养人才的地方。
“而任三老爷在字画上的造诣让他胜任教习一职不在话下。”
萧靖西是真的仔细为任瑶期想过的。
任家的情形他知道得很清楚,这样的家族必定不会长久,早晚会有衰败的那一日。而一个女子若是失去了自己的家族庇佑,将会处于十分不利的位置。
萧靖西能看出来,任瑶期对自己的父母和嫡亲姐姐很有感情,若是到时候看到他们随着任氏一族一起沉浮,她必定会很痛苦。
萧二公子早就知道了未雨绸缪的道理,尽管这一次是为一个与他似乎没有什么关系的女子绸缪。
所以他觉得,任时敏这一房人或许可以另寻一条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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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为你打算(粉红390+)
萧靖西的话让任瑶期极为意外,她何尝没有想过父亲的出路问题?
任家很明显的靠不住的,如果任家非要自作孽不可活,她们这一房难道又要陪着一起死不成?
如果真的到了需要离开任家以自保的那一日,父亲作为一家之主肯定要负起他一家之主的责任。
就是因为清楚地明白了这一点,任瑶期才会刻意在徐夫人面前提起她父亲修画的事情,让父亲走出任家这一方小天地。
萧靖西的话任瑶期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如萧靖西所言,云阳书院是燕北最高学府,实际上是受燕北王府控制的官学,有一些京都国子监的影子在里面。
而能在云阳书院担任教习的人,都是燕北各地的饱学之士,有些甚至还是燕北王府的门客幕僚。这实际上是一种身份,一种能够让任时敏脱离了任家三老爷的身份之外的另外一个能被世人接受并得到肯定的身份。这也是任瑶期目前极力想要为自己的父亲谋求的。
只是……
任瑶期皱眉道:“我父亲没有功名在身。”
任时敏不喜那些经论之学,也从不勉强自己去学,任三老爷向来是任性的,他视功名如粪土,那功名于他而言就真的是粪土。
可是做云阳书院的教习,没有功名在身又怎么服众?任三老爷就算是想要当名士,他也还并没有名士的名头。
萧靖西看着任瑶期蹙起的眉头,莫名的想要去将它抚平,他垂下眸子浅笑道:“云阳城的教习也并不都是有功名在身的,只要……”
萧靖西顿了顿,沉吟了片刻才抬眸对任瑶期一笑:“明年,云阳书院会派遣十人去京城参加文斗会,比文章经纶比诗词歌赋比琴棋书画,以你父亲在字画上的造诣要在文斗会上崭露头角并非难事。只要他到时候能为燕北夺得一个不错的名次,回来之后进书院就没有人敢有质疑。”
任瑶期闻言眼中一亮,只是想了想又疑惑道:“我也曾听说过文斗会和武斗会,可是能参加的都是一些在某一方面极有名气之人。”
“文斗会”、“武斗会”重点都是在那个“斗”字上,说得好听一些是燕北与朝廷交流人才文化,实际上就是两方在角力挣面子。所以双方为了赢得胜利。派出去的都是真正的高手。任时敏即便是有才,可是这么多年一直是默默无闻,根本就没有去参加文斗会的资格。
不想让任瑶期苦恼的问题,萧靖西却是极为轻描淡写的笑道:“参加文斗会之后名气自然是有了。”
萧靖琳见不得萧靖西万事皆在掌控的得瑟的模样,面无表情地对任瑶期道:“确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这次参加文斗会和武斗会的人选最后就是由他定的。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像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这跟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关系?萧靖西抽了抽嘴角。
任瑶期却是问萧靖西道:“你也要去京城?什么时候?”
萧靖西愣了愣,萧靖琳也看了任瑶期一眼。
不过萧靖西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弯着嘴角道:“如无意外我应该会去一趟,大概是明年的这个时候,入冬之前回来。”
任瑶期没有发觉萧靖西脸上的笑比平日里多了几分赧然和发自内心的愉悦,她在努力回想上一世发生的事情,好像每一次萧二公子进京城去就没好事,她不知道上一世萧靖西是不是也去了明年的文斗会,不过她记得宁夏总兵吴萧和好像就是在快入冬的时候猝死的,而萧二公子那个时候应该并不在燕北。
“怎么了?”萧靖西见任瑶期不说话。不由得问道。
任瑶期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想着入冬以后河道被冰封不说,南边还总是下雨。路上泥泞不堪,一路上都极不好走。如果你要去的话,最好能在秋末的时候就赶回来。”
萧靖西看着任瑶期。慢慢弯起了眼角,眼中的神彩令人感到炫目:“好。”
任瑶期对上萧靖西的目光,心下狠狠一跳,不由得也有些红了脸。虽然她觉得萧靖西处处为她打算,她投桃报李的关心他也是理所应当,可是现在想来似乎感觉太过亲密了些?
而且任瑶期虽然也担心萧靖西身体不好,大冬天的被困在冰天雪地的路上会生病,不过她其实还怕宁夏那边会出问题,到时候萧靖西人在京都会鞭长莫及。
只是这事情现在说出来未免太早了,她也没有证据能证明宁夏明年会乱,所以等到明年萧靖西走之前再想办法提醒他会比较好。
萧靖琳却是撑着下颌坐在一旁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一副若有所思的深奥表情。
萧靖西轻咳一声,问道:“你觉得这里如何?”
正在想事情的任瑶期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周围:“这里?”这里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院落。
萧靖西笑着道:“看来你是忘了自己当初给我提的建议了。”
任瑶期这才反应过来,萧靖西说的是藏兵于寺庙的事情,她当然不会忘记。不过刚刚一路行来的时候她也曾暗自打量过周围的情形,似乎看不出来有军队的痕迹,她还有些奇怪地想,难道计划施行得不顺利?可是看祝若梅的样子又不像。
萧靖西似乎是明白任瑶期在想什么,他笑道:“这里有五千人。”
任瑶期闻言很是惊讶,这里怎么瞧也不像是藏了五千人的样子。
萧靖琳慢悠悠地接道:“他没骗你,那五千人现在分散在后山开荒,明年白云寺又要多不少田亩了,寺僧都高兴得不得了。”
任瑶期:“……”果然是合理利用不浪费粮食。
不过这样也好,可以很大程度地化解寺庙和军队的矛盾,防止寺庙反弹。
既然萧靖西主动提起了军队的事情,任瑶期便也顺势问道:“宁夏那边如何了?”
她想要问的其实是宁夏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常动作,萧靖琳却以为任瑶期问的是萧微和吴依玉母女的事情,于是接口道:“还能如何?三个女人一台戏,宁夏总兵府后院现在热闹得很。”
说到这里萧靖琳又不得不佩服一下萧靖西的手段的,吴萧和新纳的那一房娇妾果然是个厉害角色,竟然能以一敌二而不落下风,要知道她面对的可是敢往她堂堂郡主茶碗里扔毒蜘蛛的疯女人。而那个妾还有本事挑拨得吴总兵狠狠教训了吴依玉两次,把萧微气得差点卧病在床。
就连从来对这些内宅斗争不感兴趣的萧靖琳都忍不住关注了一下吴家后院的剧情发展,不过萧郡主觉得自己是因为可以从那一位妾室那里学到一些兵法谋略才关注的,高手不问出身嘛。
不过在这一次的吴家内战萧微母女之所以会落于下风也与燕北王府的态度有关。
萧微曾派人回来让燕北王府帮她出面教训吴萧和和那个妾室。燕北王不在府中,王妃以不好干涉吴家内院之事拒绝回应,暂时由萧靖西掌控的燕北王府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举措来谴责吴家。
反倒是吴萧和主动给燕北王府送了十几车的回礼表达自己心里对燕北王府这一门姻亲的重视,还写了信过来,一番插科打诨后才吐露真言说自己并非是色迷心窍,只是想要给吴家留后,请燕北王府体谅他一代单传。
就连老王妃见了信之后除了骂上几句也无可奈何,她也不能说就让吴家断子绝孙。谁让萧微生不出儿子?老王妃甚至觉得自己母女两人是不是受了什么诅咒了,为什么她们出身都不输给任何人,最后却都是因为孩子的愿意而败在了贱女人手中。
燕北王府不搭理,萧微和吴依玉只有继续和那位妾室互掐。
在萧靖西因为有些事情暂时出去了一小会儿的时候,萧靖琳犹豫着别扭着继续跟任瑶期说八卦:“听说吴萧和的那个妾有了身孕,不过又被吴依玉害得小产了。”
这还是萧靖琳第一次跟人说这种内院八卦,她以前最为鄙视那些无事话人长短的长舌妇人了,不过现在跟任瑶期悄悄说起这些,她竟然也没有觉得违和,甚至还有一种很亲密的感觉,虽然她说出口的时候觉得有些心虚。
任瑶期也有些惊讶萧靖琳会聊这些,不过这也不是坏事,于是她问道:“哦?吴大小姐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会被吴总兵责备?”
萧靖琳点了点头:“不过王府安排在宁夏的人回来禀报说妾室怀孕之事未必是真,吴依玉很有可能被人给陷害了背了黑锅。”
假孕这种手段内宅并不是没有,任瑶期了解地点了点头,有些好奇道:“燕北王府当真不管?怎么说吴夫人也是燕北王府出身,王府难道不用顾忌脸面?”
萧靖琳看了任瑶期一眼,想了想,意味深长地道:“萧靖西说脸面不能当饭吃。我们王府从祖上就是带兵打仗出身,要学世家风度那一套当初就不要拿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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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让它伤不了你(粉红420+)
萧靖琳的话让任瑶期“噗哧”一笑,她还真没有想到,像萧靖西那样的人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不过一个人若是能不为声名所累而做出不得不做的事情,如果不是不在乎就是他本身有那个实力不惧任何反对的声音。
萧靖西这样的人应该是第二种吧。
不得不说,这还挺让人羡慕的。
萧靖西回来之后邀请任瑶期对弈,下了一个多时辰只下了一局,这一回不是平局,萧靖西赢了。
萧靖西一边捡棋子儿一边笑言:“这一局你倒是下得规规矩矩的。”
萧靖西的话让任瑶期想起了两人第一次对弈的时候,自己绞尽脑汁用尽各种手段想不输的情形,不由得低头一笑。
萧靖琳揪着傻妞的耳朵在一旁直打哈欠:“你们每日下两盘棋,这一日就过去了,果真是岁月静好。”
原谅“不学无术”的萧郡主说这话的时候其实真的只是随口,并被有别的意思,可是听在下棋的两个人耳中怎么就觉得有些怪怪的?
萧靖西和任瑶期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都低头捡棋子儿不说话了。萧靖琳和小老虎傻妞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那一脸的无辜如出一辙。
任瑶期见气氛有些诡异,然后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件正事没有说,便开口问萧靖西道:“萧公子,你对方雅存这个人有没有什么印象?”
萧靖西想了想:“我记得前不久燕北的一批候选官员中有这个人,方雅存……他与你们任家好像有些关系?”萧靖西向来的过目不忘,那些官员的背景他都大致看过一遍。
任瑶期点了点头,沉吟道:“他嫡母与我祖母是亲姐妹,他姐姐是我父亲的一房妾室。前一阵子,因为家中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让我想起了方雅存这个人,有些地方我有些想不通,想请萧公子为我解惑。”
由于韩家的原因。任家的事情,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萧靖西已经知道了不少,破罐子破摔,任瑶期也不怕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家丑。
萧靖西看着任瑶期微笑颔首,示意她继续说。
任瑶期皱眉道:“按理方家的根基在江南,方雅存虽然只是一个楚州从六品州同。却深受上司器重,他的夫人的娘家也在江南,且家资丰厚。于情于理,他留在江南不是更好?可是无论的方雅存本人还是他的夫人似乎都热衷于来燕北。我听说这次燕北新上任的这一批官员,从品阶上而言并没有高于六品的。萧公子。你对楚州的事情熟悉吗?”
萧靖西微曲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棋盘,思索了片刻:“方雅存此人我之前并没有听说过,应该没有什么大的背景。不过我记得现任楚州知州名冯免。此人资质平庸,快五十岁才做到了一洲之长的位置,却不是靠着政绩擢升的,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萧靖西看着任瑶期微微一笑。
任瑶期闻言有些好奇:“哦?难道是靠着姻亲的裙带关系?”
萧靖西笑着摇头:“确实是裙带关系,却不是姻亲。他认了一位小他十几岁的宦官为义父,将自己最小的儿子过继给了这位宦官继承香火。”
任瑶期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她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摩挲着拿在手中把玩的棋子问:“不知他认的是哪一位宦官。”
萧靖西道:“这位公公姓卢。是颜太后身边的人。”
任瑶期手一抖,手中的棋子从指尖滑落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她的脸色已经白了,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萧靖西:“谁?”
萧靖西有些错愕,不明白任瑶期怎么突然间失态。他放软了声音舒缓温柔地说道:“是颜太后身边的卢公公,此人三十来岁的年纪在太后身边伺候了十几年,很得颜太后欢心。不过……也只是一个宦官而已。”
任瑶期却是不可抑制地想起了上一世的事情,身体有些发抖。
有些事情她极力想要去遗忘,也从来不刻意去想起,不过现在听到这个名字还是让她不能平静对待。
当年她被任家送去给卢公公之后很是担惊受怕,因为她伺候卢公公的下人偷偷议论,卢公公虽然是个无根之人却很喜欢用各种下作的手段折磨女人,下人们曾经就看到过从他的院子里抬出过一个小丫鬟惨不忍睹的身体。
被派过去伺候她的婆子安慰她道,她是大家族出生的是送给卢公公做妻子的,所以卢公公应该不会用那种手段对待她。
她第一次看到卢公公这个人的是被送过去第三日的晚上,那一日她早早上床睡了,半梦半醒之间却是感觉到有人在抚摸她的脸,她吓得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然后就看到她的床头坐着一个面白微胖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浑身散发出难闻的酒气,看着她的目光很诡异,让她忍不住作恶。
她吓得尖叫起来,却被那男人给扑到在了床上,那人不顾她的挣扎开始撕扯她的衣裳,一只手还掐住了她的脖子。
任瑶期当时绝望得想要死,可是她知道自己其实还是想活的,因为当那个男子低下头想要亲她的时候她张嘴咬住了他的耳朵,最后被他一巴掌打晕过去了。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才从照顾她的婆子口中得知那人就是卢公公。
好在卢公公当时伤了耳朵,酒醒了大半,也没有了兴趣折磨她,先下去看伤了,她得知自己的清白保住了的时候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一口气没有松太久,第二日耳朵上包了纱布的卢公公又来了,这次他手上还拿了一根一尺来长的奇怪鞭子,二话不说对着她就抽。
那一次她被打得偏体鳞伤,只剩下了一口气,在床上休养了半个月。
从那以后每次她伤好之后就会被他用鞭子抽一顿,只是不会把鞭子抽到她的脸上。
她还记得当时他扭曲着一张脸对她道:“你不是贞洁烈女吗?我倒是要瞧瞧你能贞洁到什么时候!总有一日你会忍不住疼求着老子上你的床!”
她在心里骂了一声“做梦”,然后一声不吭,默默忍受。她以为自己那一辈子最终会死在卢公公的鞭子下,可是她最后还是挺过去了,并且遇见了肯出手救她脱离火坑的裴之谦。
那一段过往对于任瑶期来说就是一个噩梦,在听到卢公公这三个字的时候这个噩梦便被从心底触发了出来。
萧靖西和萧靖琳都觉出了任瑶期有些不对劲。
萧靖西看了任瑶期一会儿,弯身捡起落在自己脚边的那一枚棋子,在手指间摩挲了片刻,然后探过些身子将那一枚棋子放到了任瑶期的手心里。
微凉又带着些萧靖西体温的棋子落在手心里的触感让任瑶期回过神来,她低头看着手心的那一枚白子,眼睫微微一颤。
萧靖西看着她温柔地浅笑道:“你看,棋子被摔出了裂纹。”
任瑶期反应了过来,立即道:“对不起,我……我还给你一副吧。”虽然她还给他的肯定及不上这一副了。
萧靖西笑着摇了摇头,又将棋子从任瑶期手中拿走:“我喜欢有故事的物件,因为有故事才会让它变得独一无二。你今天与我下棋,然后摔坏了我一枚棋子,于是这一副原本普通的棋便变得有故事了。”
任瑶期被他的说法逗笑了,连之前因为想起卢公公这个人而产生的负面情绪也消退了不少,她笑道:“那我再多摔几枚,让它的故事多一些?”
萧靖西闻言冲她一笑:“这可不成,既然是故事那就不是刻意为之的。何况你也再弄不出来一个同样的裂痕。”
他看向她的目光温柔而明亮:“我只是想告诉你,棋子上已经产生的裂痕是无法消除的,但是正因为这一条裂痕,它才能成为现在独一无二的它,何不将伤害看成是一个已经发生的故事?毕竟再如何摔它,也摔不出一模一样的痕迹。你看淡了它,它就伤害不到你。”
你看淡了它,它便伤不到你。
因为萧靖西的这一句话和他似乎能看透一切的温柔眼神,任瑶期有些愣怔。
片刻之后,任瑶期缓缓扬起了嘴角,看着萧靖西认真道:“谢谢你。”
这一句谢谢她说得很真诚,因为她是真的感激。
似乎每一次萧靖西都总是能用一两句话就引着她走出自己的魔怔。
任瑶期忍不住多看了萧靖西两眼,墨色的衣裳更加衬出他的容颜如玉,让人赏心悦目。这样一个俊美无双的男子总是能让任瑶期忘记他现在不过是一个比她目前的年纪大不了几岁的少年。
萧靖西见任瑶期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有些懊恼地想要去端起茶碗掩饰一下自己的不愿意承认的无措,不想手却是捞了一个空。
萧靖琳把萧靖西的杯子端走,然后起身递给候在一旁的红缨:“去换一碗热的来。”
萧靖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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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代人受过(粉红450+)
任瑶期忍不住笑出了声。
见任瑶期笑了,萧靖西和萧靖琳两人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萧靖西凭感觉觉出任瑶期有故事,所以刚刚才会那般安慰她。
可是他又实在想不通任瑶期自幼在燕北长大,怎么会与太后身边的那位卢公公有什么交集,据他所知卢公公从未来过燕北。
萧靖西能想到的,只能是或许跟颜太后与献王的恩怨有关,毕竟当年颜太后与任瑶期的曾外祖母是不死不休的敌对关系,当中有些什么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恩怨也很正常。
“方雅存的事情我让人去帮你查查看。”萧靖西对任瑶期道。
任瑶期闻言十分感激,她原本还想去请夏生帮她再走一趟江南的,可是夏生是献王府的人毕竟身份敏感,所以任瑶期还没有提。
但是现在任瑶期从萧靖西这里得知了方雅存的上峰与颜太后有牵连,那她就更不能将外祖父一家拉下水了。
倒是如果由萧靖西出面去查要好很多。
如果方雅存来燕北的原因与朝廷有关,那么萧靖西及早得知早做防备也是好的。
平心而论,要让任瑶期来选的话,她更希望萧家能占上风,因为朝廷如果赢了献王府就没有活路了。
虽然任瑶期的母亲李氏一直骄傲自己李姓皇族嫡系一脉的尊贵身份,任瑶期却是认定自己是燕北人。尽管她上一世离开了这里之后就没有想过要回到这个伤心地。
“多谢萧公子了。”任瑶期觉得自己对萧靖西道谢的次数太多了。
萧靖西玩笑道:“不必谢我,谁让我几次三番的抢了你用的人?欠多了总是要还的。”
萧靖琳皱眉插嘴道:“萧靖西,你这是提醒瑶期欠了你的人情也要还吗?你这人真是太计较了。”
被曲解了的萧靖西眼皮子跳了跳,这话明明不是他说的。好在他心性沉稳,养气功夫极佳,没有被气得当场跳起来。
任瑶期却是想到,她确实是欠了萧靖西不少的人情,可是她能怎么还?
知道这对兄妹是开玩笑的,任瑶期也玩笑道:“靖琳说的没错。若是萧公子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直言就是,如果还看上了我手上的什么人也尽管开口。”
萧靖西的目光在任瑶期脸上一转,但笑不语。
萧靖琳在一边纠结地想自己要不要提醒一下任瑶期:萧靖西他现在看上的是你了,这可不能他开口你就准。
可是萧郡主纠结了许久,最后还是难得得没有心直口快一回。她要是真的说出口,萧靖西肯定会恨她的。
萧郡主虽然总是喜欢不遗余力地打击挑衅她哥。但是萧郡主也是一个识时务的聪明人人,她只在萧靖西的底线附近转悠,是不是挠一爪子。但是只要一想起萧靖西的狡诈手段,郡主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轻易越界的好。
这一日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一大半。
萧靖西似乎又要在白云寺休养一阵,只是不知道是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还是因为燕北军的事。不过萧靖琳却是被王妃勒令要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府。
萧靖琳要回去,任瑶期自然也要回白鹤镇。
任瑶期拒绝了萧靖琳送她,时候已经不早了。如果萧靖琳送了她回白鹤镇回燕北王府,太阳肯定要落山了,任瑶期怕她挨王妃的责备。
最后萧靖琳只能退一步让红缨送她回去,萧靖西身为男子自然不能送任瑶期惹出什么嫌话,不过他让任瑶期熟悉的同喜给她当车夫,还派了两个护卫随车。
萧靖琳看了一眼那一辆外表普通的马车,想说什么,不过最后还是闭了嘴。
她看出来这是萧靖西的马车。要知道萧二公子的车向来是不借人的,就连不得不坐他的车的傻妞上去之前都会被同贺给洗掉一层可怜的毛,害的傻妞现在看到萧靖西的马车就跑。
任瑶期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她也没有认出来自己上的是萧靖西的车,燕北王府的马车从外表上看起来完全没有什么大区别,细微处的一些区别任瑶期不是燕北王府的人所以看不出来。
在上车之前任瑶期与萧靖琳话了一阵别。任瑶期嘱咐萧靖琳离开云阳城之前告诉她一声,另外去了嘉靖关之后如果方便的话记得给她写信。
萧靖琳皆一一应下了,交代任瑶期每日都要练半个时辰的剑,不能偷懒,还告诉她如果给她回信就送去燕北王府给萧靖西。
想着这次一别,可能就会是两年,任瑶期和萧靖琳都有些不舍。
不过再不舍,该分别的时候也还是要分别,任瑶期挥了挥手上了马车。萧靖琳的车与她并行了一段路,在云阳城和白鹤镇的岔路口处才分开而行。
任瑶期上了马车之后才觉出有些不对,相较于萧靖琳的那一辆马车,她现在坐的这一辆从外面看的时候虽然很普通,但是一进去区别就来了。
与这一辆马车相比较,萧靖琳的车简直可以称的上简陋了。
任瑶期立即就想到了这辆车是谁的,因为它看起来太有某人的风格了。
倒不是说某人华丽浮夸,这车上的每一样物件都看不出华丽花哨,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难怪萧靖琳总是笑话萧靖西太讲究。
难怪红缨怎么也不肯上车来,非要去骑马,她还以为萧靖琳的丫鬟都与她有一样的爱好。
任瑶期坐在不知道是用什么料子制成的柔软舒适的靠垫上,不由得失笑。
“小姐,您要喝茶吗?”有幸能沾任瑶期的光一起坐进马车里来的苹果见任瑶期拿起小桌上的一只黑不溜丢的茶杯在看,以为她想要喝茶,便小声问道。
任瑶期看了看手中的杯子,笑着摇了摇头,墨玉杯喝茶可是有不少讲究,任瑶期怕萧靖西知道她动了他的杯子喝茶,把这一套价值连城的玩意儿给扔了。
这可是造孽。
见矮桌上还放了一本书,任瑶期拿起来随手翻了翻,是一本鉴赏名画的小册子,任瑶期饶有兴致地翻了几页,想着看看书来打发时间。
只是不小心翻到扉页的时候,任瑶期看到了两行清俊的字,不由得愣了愣。
那是一一句诗:“从此绿鬓视草,红袖添香,眷属疑仙,文章华国。”
任瑶期记得有一次她和萧靖琳萧靖西兄妹见面的时候曾听萧靖琳小声念过这么一句,当时她刚提笔写完了字,正与萧靖西在说话,萧靖琳突然冒出来的这么一句实在是会引起别人的误会,所以任瑶期就装作了什么也没有听见以免尴尬。
现在在萧靖西的书上也看到了这么一句,任瑶期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是巧合吗?
任瑶期合上手中的书,抚了抚上面的“品画册”三个字。
愣怔了半响,任瑶期将手中的书放下了,好好的摆回到它原本的位置,自己坐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苹果见任瑶期看了一会儿书,又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又开始闭眼休息,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身为一个只做事不说话的丫鬟,苹果很乖巧地放轻了自己呼吸的声音,以免吵到她家小姐。
任瑶期没有想到,她这一路还会不太平。
从白鹤镇到白云寺或者从白鹤镇道云阳城,她两辈子加起来虽然来回的次数并不频繁,却也是走过好几回的,她从来不知道这一路上还会有什么危险。
可是当在外面赶车的冬生突然发出一声闷哼,然后马车突然晃动了一下的时候,任瑶期立即就察觉到不对了。
苹果没有坐稳被撞了一下头,反应过来之后立即警觉地坐到了任瑶期前面,眼睛死死的盯着晃动的车帘子。
外头响起了打斗声,有人蹿上了前头的车辕,迫使马车停了下来,红缨的声音在外头响起:“任五小姐,你先别出来。”
任瑶期立即道:“同喜呢,他受伤了还是……”
同喜咬牙忍耐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小姐,小的没事,只是受了支暗箭摔下了马车。您别害怕,先在车里等着。”
听见他没事,任瑶期松了一口气,应了一声就不再出声了,以免他们分心。
任瑶期仔细听着,来人似乎也不是很多,同喜,红缨和两个侍卫就能将他们拦下来。任瑶期不知道的是萧靖西派来护送她的侍卫虽然只有两个,却每一个都能以一当十,而红缨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好手。至于同喜,他在献王府的时候虽然武功比不上夏生他们,却也绝对不弱。
所以来人虽然有六个,却让他们给生生拦住了。
任瑶期心里有数,这些人肯定不是冲着她来的,怕是冲着萧靖西而来。她因为恰巧坐了萧靖西的马车才会撞上。
正在这时候,拉车的马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动了起来,嘶吼着就往前跑,马车也跟着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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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越写越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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