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中间商必须赚差价
牛小伟晚上一回到家里面，外甥军军就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老舅，你是不是在帮我挂机的时候违规了？”军军满脸的委屈，今天他与小伙伴们去网吧玩游戏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所有的号都给封了，要知道，光是练这些号，他都花了好几百块钱。
“没有啊，你看你老舅我还没有玩游戏呢？”牛小伟一脸的“惊讶”，脸上的表情很是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其实军军猜的没错，那些号就是牛小伟让马腾华的秘书帮忙给封的，这些小屁孩，一天天不好好学习，就知道玩游戏，不封你们的号封谁的。
“再说了，我自个儿都没有琢磨透啥就是违规了，怎么可能给你就把号给练废了。”牛小伟满脸的无辜。
“要是被我知道了是哪个王八蛋给我封的，我绝对饶不了他。”军军满脸的气愤，他这话似乎在说给牛小伟听。
牛小伟笑了笑，反正号不是我封的，我只不过是提供了号码而已，所以军军骂的肯定就不是我了。
如此自我安慰一番之后，军军老爹孙明的电话便打来了过来。
牛小伟最烦的就是接到孙明打来的电话，不过这回孙明好像打电话的频率没有那样高了。
“喂，孙明，啥事？”已接通电话，牛小伟的言语便显得很不耐烦。
孙明倒也习惯了，也干脆懒得去跟牛小伟计较态度的问题，只见他径直说道：“小伟，告诉你个好事情。”
“啥好事情？”牛小伟心头猛然一惊，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孙明所说的好事情肯定又是干成了一笔不小的业务买卖。
“我们准备与新时代唱片公司打官司了。”孙明满脸的得意，仿佛这官司他非因不可。
牛小伟其实并没有忘记这个盗用自己版权的新时代唱片公司，要是论起厚颜无耻的话，这家公司肯定能排的上号，但是由于他的事情不少，久而久之居然也开始变得健忘起来。
眼下孙明这么一提醒，再一次激起了牛小伟的满腔愤怒来，这样的公司，早就干起诉了。
不过孙明有证据吗？
这个问题是目前牛小伟很头疼的，要是没有证据的话，不仅告不到对方，反而还有可能会被反打一锄头，非常的不划算。
“你有证据吗？”牛小伟很是关切地问道。
孙明一脸的得意：“小伟，你姐夫我是顺子那种莽汉吗？没有证据，我就跟他们打电话，你当我2啊。”
“这证据咋来的？”牛小伟这下更是一脸的迫不及待了，先前两人用录音、录像这种手段都被人给识破了，这孙明咋就这么好使呢，一出马，立马就解决了证据的wenti。
“嗨，这还不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孙明一得意，整个人就很容易给飘到天上去，这也是他最大的问题所在，为此，老姐牛继红也是多次在不同场合批评过他。
“别扯犊子了，赶紧的。”牛小伟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去听孙明一天天在那里瞎扯犊子。
“我给你说，其实事情很简单……”
原来孙明和他那几个手下达成了计划上的一致之后，便是分头行动，有的联系到了同样的受害者，有的与新时代唱片公司的内部工作人员接洽上了，通过一步步套话，取得了重要的证据，还有的故意抛出诱饵，新时代唱片公司果然上当……
穷尽各种方法，使出多种手段，终于，孙明他们那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那他们那边现在知道吗？”牛小伟忽然间变得极其冷静下来。
孙明继续得意洋洋道：“不知道，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给他们说。”
“孙明，其实打官司我不是很赞成，这中间太过于复杂曲折了，如果能私下里谈，那是最好的。”牛小伟一脸严肃道。
他虽说没有打过官司，但是也很是知晓这其中的门门道道，兴许官司是赢了，但是也架不住这新时代唱片公司会耍赖，再者说了，他们耍赖不就是家常便饭了吗？
孙明一听，也不由得开始琢磨了起来，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他觉得其实这个办法也不错。
“那咱们要什么条件比较好？”孙明试探道，他虽说有着自己的见解，但是架不住这公司的幕后老板是牛小伟，因此凡事都得事先征求牛小伟意见，是他孙明目前自保的最佳手段之一。
“不多，一百万。”牛小伟决定好好给新时代唱片公司一个教训。
孙明起初一听“不多”两个字，立马就对小舅子牛小伟的做法嗤之以鼻起来，不过当“一百万”三个字飘进他耳朵的时候，他又立马像是坐上了过山车一样，全身的血液一个劲儿朝脑门直窜。
这尼玛的还不多啊，一百万啊。
孙明感觉到自己拿手机的手都在颤抖，很快这种颤抖就从这只手开始传到了他的全身。
以至于身体都在不停地颤抖。
“这能行吗？”孙明下意识地多嘴了一句。
牛小伟一脸轻描淡写：“不行就法院上见。”
“好。”孙明咬咬牙，一想到先前所受的委屈，他甚至觉得这一百万都少了，MMD，实在是太欺负人了，“小伟，就按你说的办，明天我就和他们说去。”
“这就对了嘛，对待敌人仁慈，就是对我们自己残忍。”末了，牛小伟轻飘飘的来了这么一句。
挂掉电话后，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然间闪现到了孙明的脑海深处，牛小伟只要一百万，自己要是多要一些呢？
哈哈，孙明忍不住地大笑了起来，他实在太佩服自己了，真特么是个人才啊。所以这个世界发财的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要是牛小伟说多少，自己也傻乎乎地当个传话筒说多少，这特么还发什么财？
一想到自己即将成为有钱人，过上那种灯红酒绿的日子，孙明那颗原本就不安分的内心再一次变得荡漾起来。
对，就是这么干。
孙明暗暗下定决定，要他个三百万，不打折扣那种。
234、与星爷会面
剧组包机准时从鹏城机场起飞，在经历三个半小时的飞行后，中午一点钟稳稳地落在了长BS市机场。
为了显得对此次剧组拍摄的重视，汽车厂厂长刘权还专门向市里面分管工业的李副市长进行了专题汇报。
对于汽车厂能够及时整合闲置资源，发挥出最大效能，李副市长是很支持的，毕竟这些国有企业目前都面临着同样的问题，那就是产能上不去，污染下不来，老是依靠市政府的输血来实现苟延残喘是不太现实的。
所以李副市长对于汽车厂的这做做法很是支持，他也专程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到了机场对剧组一行表示了欢迎。
只不过由于剧组都是从香江那边过来的，因此对于前来迎接的官员并没有显得太过于热情，特别是周星星，更是戴着棒球帽，还特意把帽檐压的很低，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神秘兮兮的感觉。
周星星作为名人，也仅仅是简单地与这些领导们寒暄了几句之后便是钻进了车里面。
剧组的车也是专用的，因此牛小伟也并没有第一时间与周星星见上面，两人见面之后都是快到晚饭了，周星星主动邀约牛小伟见面的。
一个是导演，一个是主演，见面倒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牛小伟起初也是没有多想，放下手中的活便是开车直奔招待所。
周星星在招待所的茶舍那里等着他，其中还包括他的经纪人和一个助理。
牛小伟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间脑海里灵光一闪，想起了先前女朋友给他说过的话，那就是周星星的性格比较孤傲，不太容易对付。
但是眼下他主动邀约我见面，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牛小伟有些不解，带着这种疑惑，他敲开了茶舍的门。
很快，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出现在了牛小伟的面前。
这中年人不是周星星，而是周星星的经纪人。
“你是刘小伟鲜生吧？”与李亚军的老板一样，这些来自香江的家伙都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
尽管他是“刘”和“牛”不分，牛小伟倒也没有去计较这些，只见他笑了笑，点了点头：“对，我是牛小伟。”
“欢迎欢迎，星爷一直想要见你，看看能写出这个剧本的人到底都有些什么才华，今天这么一瞅，果然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座驾。”不得不说，这个经纪人拍马屁的水平也不赖，几句话说的牛小伟心里面很是受用。
“哪里，哪里。”牛小伟一脸谦虚道，“星爷久等了，其实作为东道主，应该是我主动约一下星爷的，只不过这两天剧组的事情太多了，实在抱歉。”牛小伟边说边走了进去。
周星星平日里都是一副戴着棒球帽或者鸭舌帽的样子，他很少与不认识的人交谈，但是对于牛小伟，他却是显出了自己最大的诚意，不仅主动邀约牛小伟，而且还把头上的帽子给主动摘掉。
“刘先生，你好。”周星星面带微笑，主动站起来与牛小伟握手道。
牛小伟感觉到很是受宠若惊，虽说自己目前在小说家名气很是不错，但是要真的与电影艺术家周星星相比，他还是感觉到远不如星爷，眼下星爷能够这样子对自己，实在很是意外。
“星爷，你好，实在抱歉，招待不周，晚上厂里面也安排好了晚宴。”牛小伟顺便就把厂里面准备宴请星爷的想法说了出来。
哪知道周星星却并不买账，只见他摇摇头，一脸认真道：“厂里面的安排就算了，其实我最想去的地方还是市井的地方，我出演了那么多角色，无一例外地都是些小角色，所以在市井这种地方，我感觉到更能找到人生的感觉，所以还麻烦伟哥帮着把晚宴推掉，带着我们去外面溜达溜达。”
牛小伟其实对于所谓的晚宴也并不是很感冒，眼下加之周星星这么一说，他二话不说便是应答了下来，起身就给刘权打了个电话。
刘权得知周星星并不太愿意赏脸之后，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勉强，虽说是在他们汽车厂的地盘，但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牛小伟看在他是牛永贵徒弟的面子上才帮着弄到汽车厂的，再者说了，他们这些都是需要付费的，所以刘权他们也并不吃亏。
“那行，如果有啥需求，小伟，你可以给星爷说，尽管给我们提，能解决的我们一定又好又快地解决，为他们提供优质的服务。”
结束与刘权的聊天后，牛小伟又回到了桌前。
“刘先生，我想问问，你这个剧本是怎么写出来的？”周星星直奔主题，他虽说是无厘头电影的开山鼻祖，但是没想到居然有人还能运用起无厘头这个效果来比他还要厉害。
“很简单，和星爷你的一样，那就是我们都是从市井生活中而来，在我写出这本小说之前，其实我在汽车厂当了十多年的工人，这十多年的工人生活，让我对人生、对社会都有了更多的了解……”牛小伟也是个贼能吹牛的主，面对星爷，自然也是不逞多让，吹起牛来，听的周星星是直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咱们都是小人物出身，来，为了我们小人物，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说完之后，周星星一脸真诚地举起了茶杯就要敬牛小伟。
牛小伟也是完全没有想到传说中性格古怪、高傲的周星星居然如此平易近人，他也二话不说，举起茶杯就与周星星的对碰在了一起，接着两人相视一笑，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周星星也很敬业，与牛小伟聊了几句之后，便是将主题直奔《鹿鼎记》这部电影之中，其实按照无厘头电影的风格，牛小伟已经做得相当好了，因此周星星也并没有太多的疑惑之处，而是跟他谈起了电影中人物的塑造。
“刘先生，我是这样想的，既然韦小宝的性格属于圆滑那种，那么在道具造型上也得有闪光的地方。”周星星一脸认真地说道。
235、一见如故
对于周星星这个关于韦小宝道具造型的问题，牛小伟早就有准备，他感觉到有些诧异，要知道他当时给的剧本里面关于任何细节的描写都有，这毕竟是从系统里面价值几十万的视频中提取出来的。
不过细细一想，对于周星星这样的演员来说，他注意不到这些细微的细节倒也很正常。
“道具必须闪光。”牛小伟嘿嘿一笑，“出场的时候，我们选择了一套虎皮衣服作为韦小宝，也就是星哥你的出场服。”
周星星明显一愣，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虎皮衣服？”
不等牛小伟解释什么，周星星忽然间又哈哈大笑起来，“哈哈，这个有意思，这与韦小宝的性格很贴近嘛，就是扯着虎皮当大旗。”
牛小伟没想到周星星这通自圆其说倒也说的过去，见此，他也不由得对周星星投去了敬佩的目光，作为一个圈外人，或许很多人都认为这些明星的成功很简单，只要给机会，有资源，成功不过是时间关系而已，然而他们在成名途中的各种辛酸史，或许也只有他们自己才能体会到。
“等到后面韦小宝成为皇帝的亲信之后，他的服饰肯定会……”牛小伟继续介绍起来，不料这回却是被周星星给直接打断了。
“刘先生，可以了，我只需要知道韦小宝还在ji院当跑堂时候的装扮。”周星星一脸微笑道：“至于后面的，其实并不重要了。”
牛小伟对着周星星点了点头，他已经知道了周星星的意思。
周星星感觉到与牛小伟在一起聊天还是非常的轻松，至少在他看来，牛小伟这家伙的思路与他的无厘头风格很是对得上路子，临走之前，他还特意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了牛小伟。
而周星星的助理似乎为了更加强调星爷手机号码的重要性，也不忘提醒牛小伟，说是这个电话号码只有少数的圈内好友才会有的，其余的包括星爷一些亲戚朋友都不知道。
牛小伟没有想到周星星居然与自己见面之后就像是知音一样，这种与明星做朋友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在结束与周星星的相处回到家里后，牛小伟没想到第一件事情便是老妹儿牛小玲和外甥军军问他要周星星的签名。
牛小伟一听他们的话，不由得赶紧摇摇头，接着一脸大言不惭道：“忘记了。”
一听牛小伟居然把他们的要求给忘记了，牛小玲和军军自然是一脸的不高兴，“老哥，你之前让我干这事，办那个事，我啥时候忘记过？”
“老舅，你交代给我的事情，我啥时候忘记过？上次小萌阿姨问你窗户上那一道道划痕到底是什么，你都没有给人说实话，不行，下次小萌阿姨来，我一定要给她说实话，要不然，她还真以为你三十年以来个人的感情生活是一片空白呢？”
很明显，军军这话里面带着威胁的意思。
不过牛小伟却是完全不吃他们这一套，只见他冷哼一声，一脸鄙视地对着牛小玲和军军说道：“小玲、孙军，你瞅你们俩这肚量，我作为一个公众人物，每天忙忙碌碌，忘记你们这些事情那还不是理所当然啊，而且我也不过是忘记而已，并没有说不给你们办吧，哎，真的是患难见真情啊，你们这个态度真的让我很寒心。”说完之后，牛小伟摇摇头，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
周星星作为一个资深的偶像，自然对牛小玲和军军的杀伤力不言而喻，两人一见牛小伟有些生气了，赶紧一阵哄。
“你老哥我，你老舅我也不是那种记仇恨的人，既然你们也都承认错误了，那这样吧，回头我找个时间带你们进片场，不过前提我可说好了，进去之后必须要听招呼，不能影响剧组的拍摄，要不然的话，我饶不了你们俩。”末了，牛小伟还不忘再次威胁一番。
牛小玲和军军一听他们居然可以进片场后，立马兴奋地原地蹦跶了起来，特别是军军，脑袋瓜的聪明劲完全遗传了孙明，一想到班上的不少同学都是周星星的忠诚粉丝，要是自己这个时候多问周星星要点签名，然后再拿到班上去卖？
这可是名人的签字啊，再不济，一个优质的《传奇》游戏账号还是能值吧？
军军打定了主意，要在老舅牛小伟带着他们进入剧组之前多囤积点周星星的照片，到时候……
拍戏这玩意儿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牛小伟刚回到家，电脑还没有打开，场务负责人便是给他打了个电话来。
一问原因，原来是所有的场景那些也都布置好了，作为导演，肯定要去现场看看。
牛小伟被场务负责人认真负责的态度给感动的要哭，妈妈呀，这都快十一点了。
虽说内心是相当的不情愿，不过在面上牛小伟倒是没有表现出来，他甚至还把场务负责人给好好表演了一下。
“能在牛导手下干活，是我们的荣幸。”那家伙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牛小伟内心的真实想法还是假不知道。
牛小伟把牛小玲也给叫了起来，牛小玲虽说是一万个不乐意，但是拗不过老哥，加之她也想在这场戏里面客串一个角色，因此也只能咬咬牙从床上爬起来，亲自开车把牛小伟送到了拍摄现场。
“牛导，没想到你设计的这些个场景真的太精确了。”一进片场，场务负责人就立马迎了上来拍起了马屁来。
牛小伟还是不太清楚这家伙到底想要表达个什么意思，不过细细一听之后，他倒是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有了他给剧组提供的场景设计清单，基本上所有的东西都不带浪费和重复的，而且数据也是相当的精确，比如桌子，在某个场景中设计的就是八个，按照设计要求摆放到位之后，真的是多一个感觉多了，少一个又感觉到缺些什么，八个刚刚好。
“我们加快进度。”牛小伟笑着说道。
236、腹黑
其实场务的工作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牛小伟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太大的问题，不过为了体现自己作为导演的权威，还是将一些细节的地方指了出来。
场务负责人一听赶紧拍着胸脯表示立马就进行整改。
牛小伟一脸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只见一辆小货车开了进来。
起初，牛小伟倒是没有注意到这辆货车，直到有人叫他，他这才回过神来。
转身一看，只见是厂长刘权。
“刘哥，你咋来了？”牛小伟一脸的无比惊讶。
刘权憨憨一笑，“小伟，剧组就是我们的客人，这后勤保障要搞好嘛，今天这顿我们厂里面免费送，你看要是合适并且对大家胃口的话，能不能把一日三餐也交给食堂，大家伙儿现在也是兜里面比脸上都干净，也算是为咱们这些老邻居们谋个福利了。”
刘权确实不错，心里面还装着广大职工，加之汽车厂目前经营上存在的问题与困难也不是他一个人造成的，这属于历史遗留问题，因此牛小伟倒也干脆，“没事，刘哥，有啥你说话。”
“那行，那你就早点休息，我跟张师傅把夜宵搬过去。”说完之后，只见刘权从兜里面掏出一副颇有些老旧的手套，麻溜地戴上后便是搬运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看着这么大一个汽车厂的最高领导居然也积极地干着重活，牛小伟只感觉到鼻子一酸。
……
与刘权一心想要把汽车厂的各方面业务搞好的想法不同的是，副厂长王仕荣等人却是极其希望汽车厂破产。
按理来说，汽车厂破产对于他们几个老蛀虫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然而对于王仕荣等人他们却是有着更深远的考虑。
一旦汽车厂破产，到时候他们可以通过关系把汽车厂以极低的价钱买下来，这样一来，汽车厂就从国企性质变成了民营性质，他们即便是不再开展任何业务，也可以通过汽车厂的生产线、经营范围等资源赚取巨大的经济利益。
“刘权一点骨气都没有，还特么是个厂长呢？”王大根冷哼一声道：“以前牛小伟在厂里面混的差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他去帮助牛小伟？现在牛小伟算是混出些名堂了，天天腆着脸去找牛小伟。”
“老王，我记得把老厂房改造成拍摄基地的事情是不是他刘权一个人决定的事情？”忽然间一个看似老谋深算的家伙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王仕荣自然是不会回避的，只见他一脸微笑地点了点头，“对，当初我们几个班子成员都不同意，刘权太霸道了，说一不二，我们作为副职也没有办法。”
“老王，光是这点就可以举报刘权了。”那个家伙冷哼一声道：“把刘权搞下去，老哥你当厂长，咱们以后办事情可不就更加方便了吗？”
王大根一听“举报”这两个字，也不由得眼前一亮，这招对于王大根来说，完全就是家常便饭的招势了，想当初，他也是通过这个手段扳倒了不少竞争对手。
“哥，我觉得这个办法可以，你也刚好到年限了，刘权这两年都没啥业绩，我早就听说了，上面的领导对他很不满意，想把他给换了，回头我联系几个厂里面的人举报一下，你再找余叔活动一下，这事准能成。”
对于这个办法，其实王仕荣并不是没有考虑过，而是他也有他自己的顾及，虽说他也是副厂长，但是在汽车厂里面，副厂长其实是有排名的，排在他前面的还有两个副厂长，若是按照顺位的话，不一定能够轮到他。
沉默了一会儿，王仕荣缓缓道，“咱们大家都是兄弟，你们说的这个我其实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可能是由于我考虑的太多了，以至于前怕虎、后怕狼，现目前韩副厂长和蒋副厂长都排在我前面，他们也有关系和背景，我担心到时候为他们两个做嫁衣了。”
王大根听了自己大哥的顾及之后，不由得哈哈一笑：“大哥，你有顾及是正常的，但是这种事情事在人为嘛，咱们有这么多的好兄弟，要是大家都动起来，怕是那两头猪也难受。”
王大根口中的两头猪自然指的是韩副厂长和蒋副厂长两个人。
那个参谋者也是不由得点了点头，接着目光注视着王仕荣，很明显希望他尽快拿个主意来。
王仕荣微微一皱眉头，再次沉默了十多秒钟，接着便是点了点头：“行，咱们就按照这个去办，举报的动作越快越好，让他们拍不了。”
王仕荣说完之后，余下的两人都不由得点了点头。
……
牛小伟回到家里面之后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刘权主动和伙食团师傅搬夜宵的画面来，以前他对刘权是有过不满，认为刘权作为他老爹牛永贵的徒弟，从来不照顾他，私下里也说过刘权不少的坏话，但是经历过这几次的接触之后，牛小伟感觉到刘权其实也是有他自己的苦衷的，如果当时刘权照顾他牛小伟，不言而喻，他牛小伟的日子肯定会过的舒服，但是这样下去，肯定会有把柄和口舌被其他人所掌握，况且他牛小伟自己本身在那个时候就是烂泥，压根就扶不上墙，所以刘权没有帮助他也再正常不过了。
牛小伟这一晚想了很多，也思考了很多，他这回算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刘权这个厂长真的不是那么好当的。
然而为什么，即便是汽车厂这样了？还有王仕荣、王大根等人在里面大搞**和权钱交易？
一想到这些汽车厂的**分子们正在悄无声息地把汽车厂的资产给一点点吞噬掉，牛小伟就感觉到气的要命。
这种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老爹牛永贵不出面去管管？
一想到这里，牛小伟便是感觉到自己坐不住了，索性之下，他的睡意也没有了，干脆去找老爹谈谈，希望他能够再次站出来匡扶正义。
237、忧愁
牛小伟还是有丝毫犹豫，毕竟大晚上要把嗜睡的老爹从床上叫起来还是很困难，不过……
一想到汽车厂的未来，牛小伟心中的顾忌顿时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老妈陈久香的声音，“谁呀？”
这声音很是清脆洪亮，听的牛小伟都不由得打了个颤抖，不过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能隐隐约约听到老爹震天的呼噜声。
“妈，是我。”
“这么晚了啥事？”陈久香是个女人，女人自然是比不上男人的，她的心里面装不住事，加之这么晚了牛小伟来敲门，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陈久香边应答着，边从床上爬了起来。
“啥事啊？小伟？”一开门，只见牛小伟一脸的表情严肃，陈久香顿时在心中感觉到了不妙。
“我找我爸。”陈久香朝屋子里面瞅了几眼，只见牛永贵还在呼呼大睡。
“你找他啥事啊？”陈久香更加的不安起来，她生怕牛小伟或者家里人在外面惹出什么麻烦事，然后不给她说。
“汽车厂的事情，今天我看见刘权跟食堂的王师傅给剧组送夜宵，心里面总觉得不是滋味，睡不着，所以想找我老爹聊聊。”
陈久香也是属于睡眠比较浅那种，她的睡眠前主要原因还是拜老伴儿牛永贵所赐，自己的老伴儿一上床，不到一分钟那呼噜便是震天响，基本上属于能从晚上打到早上那种，因此一听牛小伟过来找牛永贵为汽车厂的事情，她二话不说，便是点了点头：“小伟，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叫你爸。我得趁着他跟你聊天这时间早点睡觉，要不然更睡不着咯。”
说完之后，只见陈久香径直来到了床前，开始摇晃起牛永贵来，不得不说，这牛永贵的呼噜声确实很大，以至于陈久香摇了好一会儿，这才把他给摇醒。
“啥事？”牛永贵看着面前的环境，感觉到脑袋晕乎乎的。
“小伟找你。”陈久香边说边努了努嘴。
牛永贵一头的雾水：“这个小王八犊子，大晚上找我什么事情？你给他说，只要不是天掉下来的事情，一律明天早上再谈。”
陈久香冷哼一声：“老头子，你啥时候见过小伟大晚上找你的？人家找你，绝对是有事情的，再说了，他明天一大早就要去剧组，哪里有时间跟你说啊。”
陈久香如此一说之后，牛永贵即便是再不愿意，也只能是硬着头破披上衣服走了出来。
“啥事？”一瞅着牛小伟，牛永贵劈头就问。
牛小伟道：“肯定有事，老爹，咱俩聊聊。”说完之后，牛小伟扔给了牛永贵一支香江牌香烟，这香江牌香烟是剧组特意从香江给他带过来的，味道比起孙明先前买的假烟不知道要正宗多少。
“聊聊就聊聊。”一闻着香江牌香烟的香味，牛永贵就瞬间来了几分精神，疲惫和睡意也都通通被赶走了。
给着老头子点上烟，牛小伟自己也来了一支，大晚上的他不休息，可不得靠这香江牌香烟来提升吗？
一口狠狠地吸下去，牛小伟也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疲惫感消失的差不多了。
牛永贵也是吧唧吧唧的狠狠吸了几口，接着道：“光抽烟不得劲，小伟，你泡壶茶，对，就是过年的时候孙明送的铁观音。”
牛小伟倒也不着急这么快就谈事情，他知道这个事情没有两三个小时也是谈不清楚的，索性之下，也便是先泡了一壶茶，父子俩甚至来了个喝茶的仪式，轻轻地碰了碰茶杯，一饮而尽。
“说吧，啥事？”牛永贵弹了弹烟灰。
“爸，我其实跟你老聊天，主要还是为了汽车厂的事情……”牛小伟也不再拐弯抹角，他直奔主题。
牛永贵点了点头：“你接着说，说完之后我再发表我自己的观点。”
“今天晚上我刚准备从拍摄地回来的时候，刚巧碰上了刘权和食堂的王师傅，他们两个送夜宵去了。”
牛永贵听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他很明显一愣，“送夜宵干什么？”
牛小伟一脸感叹道，“还不是给剧组的人吃。”
接着牛永贵更加的迷茫起来：“我不知道啥意思呢？”
“爸，你想想，刘权是一个厂长，他啥时候干过这事？”牛小伟提醒着。
“你说刘权送夜宵这事啊？”牛永贵似乎明白了几分。
牛小伟点了点头：“嗯呐，我说的就是这事。”
“他作为一个厂长，也没啥吧，我记得我们厂在二十多年前刚从前苏联引进了一批重型设备，那个时候领导要求高，设备到位后只给了我们三天时间，结果我带着我们班组的人，硬是忙活了整整六十多个小时，中间就只是利用休息的时候打了盹儿，还不是照样坚持下来了？那个时候刘权是我的徒弟，小伙子干事情很不错，我们那个夏厂长也是连续几晚上带着食堂的师傅们过来送宵夜，所以，小伟你现在提到这个事情，我觉得没啥嘛。”牛永贵一脸轻松道。
牛小伟听了老爹的讲话之后，他不由得是一脸苦笑起来：“老爹，其实咱们两个说的不是一回事。”
这回牛永贵更加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小伟，那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事情？”
“刘权是给剧组送宵夜，不是给工人。”牛小伟估摸着老爹在服务对象这一块没有搞清楚。
果然，牛永贵一脸的诧异：“啥意思？你的意思是刘权给你们剧组的人送宵夜？”
牛小伟点了点头：“对。”
“他这么干什么意思？”牛永贵说完之后竟然是叹了口气。
牛小伟也是一脸的苦笑：“老爹，你想刘权一个国企大厂的领导，能够这样去做，他不就是想要把汽车厂给救起来吗？”
牛永贵明显再次愣了一下，接着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哎，小伟，刘权的想法是不错，但是太过于理想了，这么给你说吧，眼下的汽车厂没有几个亿是根本救不起来的，你说现在全国的大环境都是这样，上级领导又怎么可能白白出资几个亿？万一打水漂了呢？”
238、彻夜长谈
牛永贵说的都是实情，眼下的汽车厂就像是一个癌症的晚期病人，能活一天是一天，至于哪一天没有了，兴许大家也都能接受。
“但是我觉得刘权还是不心甘。”牛小伟一脸严肃道。
牛永贵看了牛小伟一眼，眼神中少有的坚毅，这与以往吊儿郎当的他相比，似乎不是一个人。
“作为厂长，他肯定不心甘，谁愿意眼睁睁看着这么大一个国有企业在自己手上给破产了？但是也没有办法。”牛永贵叹了口气道。
“所以这一次能够在汽车厂拍摄电影，他找到过我，我很同意和支持刘权的想法。”
牛永贵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讶，不过随即他倒是也很快释怀开来，眼下牛小伟是导演，他可不有这方面的能耐吗？
“估计能续命一阵子吧。”牛永贵道。
“如果能够朝着多元化的方向去转型发展，说不定也不是件坏事情。”
“小伟，你想要表达什么意思？”牛永贵终于听出了牛小伟话里有话。
“爸，我觉得刘权不是个贪官，所以你们这些退下来的老同志要支持他。”
牛永贵挠了挠大脑袋瓜子，“这个必须要支持。再说了，他刘权是我牛永贵的徒弟，我不支持他，谁支持他？倒是厂里面那几个贪官污吏……”
让牛小伟没有想到的是，刘权居然主动提及到了厂里面的那几个贪官污吏，“爸，你说他们那几个人会不会在里面搞事情？”
牛永贵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再次沉默了几秒钟，接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搞事情是肯定要搞的。”
牛小伟也跟着点了点头，“所以我现在最为担心的就是那些个人搞事情，这样的话，刘权的思路没准就要被限制，要是事态再严重些，说不定他这个厂长的位置都要被人给撸下。”
“他们敢。”牛永贵猛然间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一样，他这样生气的样子实在是少见，以至于把牛小伟都给吓了一跳。
“刘权只要没有贪污受贿，要是这样子都能随随便便把他给弄下来，我就不信没有公平正义了，我老头子到了那个时候一定要率领我们退休老哥老姐们去游行示威。”
有了老爹的表态，牛小伟顿时感觉到内心平稳了不少，不过他心中的主要问题还是没有说出来。
顿了顿之后，牛小伟还是果断地把那个问题抛了出来，那就是厂里面那几个领导贪污受贿的事情全厂人都知道，为何他们几个还是平安无事？
牛永贵又一次重重地叹了口气：“小伟，咱们国家是法制社会，法制社会最主要的标志是什么？不就是讲究证据吗？那些事情虽说绝大多数都是真的，但是毕竟缺乏证据的支持，而且之前咱厂里面王老五不是也告过吗？他提供的证据不足，反而还被拘留了，后来不也是给开除了吗？经历过这种事情，后面的人谁还敢出头？”
牛永贵的这番话听的牛小伟是内心无比的寒心，然而事实确实是这样。
牛小伟的眼前也不由得浮现出王大根等人吃香喝辣的一幕了，他是越想越气，气到极点，忽然间一拳头狠狠地砸在了茶几上。
牛永贵被牛小伟的这个动作给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牛小伟居然如此痛恨这帮贪官污吏，待着牛小伟心中的怒火小了点之后，这才小声询问道：“小伟，咋啦？那帮狗日的欺负你了？我给你说，他们要是敢欺负你，你给我说，我替你出这口恶气。”
牛小伟摇了摇头，“现在就算是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都不敢欺负到我头上，老爹，如果你们有证据能够证明那些人违法乱纪的行为，我从首都给你们找最好的律师。”
牛永贵愣了一下，接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一夜，牛小伟几乎是彻夜未眠，直到早上五点多的时候，他这才昏昏睡去，仅仅睡了不到两个小时，便是直奔拍摄现场。
上午八点八分，开工仪式在祭完之后便是准时开始。
由于剧本已经把所有的内容都准备的都很详实了，因此拍摄起来是相当的顺利，一上午的功夫，就已经拍摄到了韦小宝加入天地会那一场景了。
正当里面拍摄的氛围很浓厚，演员们的表情神态以及台词也运用的相当不错的时候，忽然间屋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都先停一下，停一下。”
牛小伟戴着耳麦正全神贯注地看着监视器，直到老妹儿牛小玲跑进来告诉他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他这才赶紧叫停。
牛小伟的心头窝了一肚子火，眼看这个片段就要拍好了，居然还有人来捣乱，这刘权看来也太不重视了吧，自己找个机会可得好好批评一下他。
“这帮孙子，净添乱。”牛小伟嘴上骂了一句之后便是走了出去。
“把刘权叫过来。”牛小伟一瞅见门口几个陌生的面孔，眼瞅着他们都烦，不由得来了一句。
也出乎牛小伟的意料，这几个家伙很明显一愣，接着带头的一个家伙说道，“刘权？谁啊。”
牛小伟冷哼一声：“你们厂长，不认识了？”
哪知对方却是哈哈一笑：“我们就不是汽车厂的。”
一听对方不是汽车厂的，牛小伟顿时一下子把脸给板了下来，“你们不是汽车厂的，那是哪里的？”
“市国资委的，有人举报说刘权与香江人勾结，我们过来查证，你们是剧组的？”
牛小伟一听对方的言语，也顿时明白了几分，看来自己昨天晚上的预判没有错，这帮贪官污吏不是吃素的，他们的行动能力已经大大超过了牛小伟对局势的判断。
“我们是剧组的。”
“那不好意思，我们要取证一下。”对方一脸平静道。
“慢着。”牛小伟眼瞅着他们几个工作人员就要进去，立马挥舞着双臂，将他们给拦了下来，“我觉得你们要进去查，还不够资格吧？”
239、刁难
这些国资委的家伙平日里也是比较嚣张跋扈的，眼下却是没有想到被牛小伟给直接拦了下来。
为此，带头的那个家伙很是不满，几乎就差用鼻孔发声了，“干什么？你知道不知道阻拦国家公务人员执法是什么样的后果？”
牛小伟笑了笑，脸上的表情不无轻蔑之意：“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我当然知道了。”
那家伙见牛小伟如此一说，便是直接说道：“那你既然知道的话，还拦着我们干什么？”
牛小伟微微一笑，一脸平静道：“我在阻止你们不能违规违纪啊。”
“啥玩意儿？”那家伙明显一愣，阻止我们不能违规违纪？
牛小伟知道这家伙的耳朵有些聋，因此不由得再次重复了一遍。
这回那个家伙明显肚子里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们是国家公职人员，我们会犯错？”
这家伙很明显情商不低，引得旁边来自香江的工作人员立马就反驳了起来：“这位先生，你怎么就知道国家公职人员不会犯错？那既然不会犯错，为何有的地方出现官员落马的情况？”
很明显，这句听起来轻描淡写的话语一下子把这个带头的家伙给唬住了，这家伙知道这里面是汽车厂的一个下岗工人带着一帮香江人在拍戏，他自然不愿意去得罪香江人。
只见这个带头的家伙眼珠子一转，接着道：“我听说这里当导演的是汽车厂的子弟，那家伙在哪里？”
牛小伟早就知道这些家伙就是冲自己和刘权而来，因此他一听到这句话，一点也不奇怪。
“是我，怎么了？”言语之中，不无那种轻蔑之意。
那家伙这回是真的大吃一惊，没想到面前这个长相一般的家伙居然也配得上当导演。
“今天你们不能拍了？”兴许是先前见识到了这帮家伙口上功夫的厉害，因此这家伙直接便是下了个结论。
“为什么？”牛小伟也开始有些不爽起来。
“因为被人举报了，我们要调查。”原本依着这家伙的脾气，他会一脸骄傲地告诉牛小伟，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他们这些国家公职人员说了啥就是啥，但是一想到先前碰的壁，他的言语也便是较为含蓄了一些，不过听起来还是让人很是反感。
“那你们就管的有些宽了，我们与汽车厂签订的有合同，我们只是按照合同办事，并没有什么越轨出界的地方，所以还麻烦你们几位离开，不要耽误我们拍摄，要不然的话，我会委托我的律师起诉你们几个，该赔多少钱你们一分钱都不能少。”
牛小玲先前一直在安静地听着老哥和这帮所谓的执法人员斗法，倒也一句话都没有说，眼下她似乎有了一个灵感。
“对，该让他们赔偿的一分钱都不能少，摄像那位大哥，麻烦你把这里的情况拍下来。”
摄像的大哥立马心领神会，一句带着香江口音的“OK”之后，立马便是把架在自己胸前的摄像机对准了这几个家伙。
与香江人打交道肯定会吃亏，这些家伙其实心里面是清楚的，而且刚才牛小伟也告诉他们，他们的行为属于违规违纪，甚至严重一点的话都可以算作是违法，他们作为国资委的公职人员，手中虽说有一定的权力，但还不至于能够直接插手来管理下属的企业。
好汉不吃眼前亏，见着他们的威胁并不管用，这帮家伙只能是“语重心长”地叮嘱了一番，接着又让他们注意消防和防盗，说完之后，便是灰溜溜地离开了。
这般家伙前脚刚走，后脚便是来了一辆小车。
牛小伟定睛一看，这辆小车是刘权的。
小车还没有停稳，刘权便是一下子拉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
“小伟。”刘权一脸的凝重。
“刘厂长。”私下里，牛小伟管刘权叫哥，但是在这个公众的场合，他还是称呼刘权为“刘厂长”。
“刚才是不是市里面国资委的来人了？”刘权直奔主题。
牛小伟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件事情多半都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这帮孙子。”刘权气的脸都红了：“真的就像是古人说的那样，‘家贼难防’，肯定是厂里面有人举报了。”
“刘厂长，我现在关心的是我们剧组拍摄期间不被打扰的问题。”牛小伟一脸苦笑道。
刘权点了点头，接着拍着胸脯一脸信誓旦旦道：“小伟，这点你不用担心，我跟你们是签订了正规合同的，咱们之间没有那些人口中所说的龌蹉勾当，所以你们放心大胆地拍摄，我现在就把厂公安处的人调过来给你们负责安保，我看谁特么敢捣乱。”
看得出，刘权很生气，他很想为厂里面做点好事，结果居然碰上了这等子事，只是那举报的了大概也有个范围，一时之间还不好确定。
“喂，刘大勇。我现在命令你到十号老厂区这旮沓来一下。”刘权掏出电话后，直接给厂公安处刘大勇处长打了个电话过去。
很快，甚至不到十分钟，刘大勇便是乘坐着一辆吉普车来到了拍摄的现场。
“啥事啊？刘厂长。”刘大勇作为警察，实际上归汽车厂的和公安局双重领导，因此对于刘权的命令，他执行的很是坚决。
“刘大勇，我现在给你一个任务，从现在开始，每天你派两个警察，我不要便衣警察，就在这里守着，能不能做到？”刘权大声道。
刘大勇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刘厂长，你放心，我现在就派两个警察来。”
安保的任务布置之后，刘权这才不由得在心底长出一口气，接着转身看着牛小伟道：“小伟，你们就放心大胆地拍，要是谁敢闹事，到时候刘大勇就直接给把人抓走。”
牛小伟一脸感激地点了点头，“那敢情好，回头我请刘厂长和刘处喝酒。”
刘大勇也早就知道牛小伟是个有名作家的消息了，以往他手下的那些个公安没有少为难牛小伟，他也多多少少看不起牛永贵的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但是眼下却不同往日了，人家牛小伟是明日了，他甚至感觉到看待牛小伟的时候，眼睛都得朝上打量几下。
240、刘权被双规了？
有了厂公安处的保驾护航，牛小伟他们剧组进展的很顺利，倒是刘权一下子陷入了困境之中。
在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市国资委纪检处的处长带着两名纪检干事直奔刘权的办公室。
刘权与张显勇处长很熟悉，不过一抬头看着两名纪检干事的时候，他还是立马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刘厂长，跟你聊聊。”张处长对着身后两个家伙使了使眼色，这两个年轻人也跟着张显勇办了不少的案子，因此对于这个眼色的意思很是明白。
他们转身就走，只留下刘权与张显勇。
走到门口的时候，最后一个家伙还特意把办公室门给带上了。
刘权见状也是不由得笑了笑，扔了一支烟给张显勇。
“老张，我知道你们啥事。”
张显勇也是一脸苦笑，“老刘，这事情啊，我特么也不想来，但是十多封举报信直接针对你，你说我们纪委的要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不就相当于给我们自己找事吗？”
刘权点了点头：“理解，明白，咱们都公事公办，不过我希望如果结果不是举报的那样，你们可一定要给我一个公道。”
张显勇哈哈一笑：“我知道你老兄的意思了，没问题，我绝对给你一个公道，老刘，这举报的到底是啥意思，你明白吗？”
刘权摇摇头：“老张，说实话，我特么连举报的内容是啥都不知道，你突然间这么一问我，我怎么回答你。”
张显勇再次哈哈一笑，随即将一张纸递给了刘权。
刘权快速地瞟了一分钟，随即便是把这张纸丢给了张显勇，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相当轻松起来。
“老张，这事好办，你们调查就可以了，我刘权虽说当了几年厂长，没有把汽车厂的生产经营搞好，但是讲良心这一块，我觉得我没有任何问题，我禁得起查。”
张显勇与刘权也都是老相识了，两人年轻的时候也在一个办公室待过，自然彼此之间对于对方的为人处世很是熟悉，虽说人是会变得，但是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的深嵌在骨子里的东西是很难去改变的。
“我知道你的性格，你们厂里面什么情况我们也是知道的，针对你的举报信在你上任这几年不过二十来封，但是有的厂领导一个月都可以有二十来封的举报信，所以呢，你也别放在心上，我们也是例行公事。”
刘权点了点头，“理解，你们正常开展工作吧。”
……
道听途说用在汽车厂一些人身上再正常不过了，上午纪委的同志去了刘权办公室，吃午饭的时候，关于刘权被双规的小道消息便是不胫而走，以致于到了晚上，几乎整个厂区的都知道了。
老孙头得知这个消息后，也不由得长叹一口气，“这刘权平日里看起来没有那么坏嘛，怎么一下子就被双规了，看来这人不可貌相啊。”
老孙头虽说好面子，嘴巴上也经常是得理不饶人，不过人品倒不差，至少他与刘权之间的关系不赖。
不过有的退休老同志却是看刘权不顺眼，“老孙，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刘权这几年没有把咱汽车厂搞好，他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有啥问题？”老孙头眼珠子一瞪，很是生气：“咱们评价一个人，功是功，过是过，汽车厂目前这种局面，前几任领导要负主要责任，刘权不过是倒霉而已，历史遗留的问题都在他任上爆发了，这种情况你哪怕是把神仙请来当厂长也是这样。”
“老孙，你这人说话咋就这么难听呢？你难道不知道刘权是被谁送的糖衣炮弹给腐化了的吗？”
老孙头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那老头冷哼一声：“这个人你怕是关心的很哦。”
老孙头一脸正气道：“你胡说。”
“是牛永贵的儿子牛小伟。”那老头冷笑一声道。
老孙头这回一脸的惊讶，眼睛瞪得比刚才都大了不少：“你说啥？是牛永贵的儿子牛小伟？”
见着老孙头的反应如此之大，这老头微微一笑，接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可不是。这回别说刘权了，说不定牛小伟都要进去了。”
老孙头还没有发表意见，忽然间只见牛永贵双手背在背后，一脸气呼呼地从窗前经过，牛永贵的嘴巴上还不停地唠叨：“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那老头这回脸上的表情更加的得意了，“老孙，你瞅见没有？牛永贵都要快被牛小伟和刘权给气死了。两个人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徒弟，也基本上算是儿子，这回全载了。”
眼瞅着老对手的儿子栽了，老孙头心中不免一喜，不过他感觉到自己其实真的还高兴不起来，虽说他与牛永贵是有些矛盾的，但是这些矛盾也不过是鸡毛蒜皮的事情，不足以涉及到原则和底线上，更多的时候还是为了所谓的“面子”而已。
因此，老孙头忽然间开始同情起牛永贵来：“哎，老牛同志当了一辈子的模范先进，没想到到了晚年却是晚节不保。”
……
对于刘权被双规的消息，牛永贵和陈久香刚开始倒是不知道，到了下午的时候，他们也是听到了一些风声，当然，这些风声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他们倒也没有放在心上，傍晚的时候，女婿孙明从首都打来了电话，先是假模假样的嘘寒问暖一番，接着便是直奔主题：“爸、妈，给你们二老说一件事，这事你们可不能给其他人所。”
牛永贵在电话里一听孙明这神秘兮兮的样子，便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放心吧，孙明，我们保证不给他们说。”
兴许是孙明为了增加这件事情的神秘感，因此在他说话的时候，还特意压低了声音，唯恐周围的人听到。
其实眼下他孙明一个人在天台，周围几十平方米别说人了，就连一只苍蝇都没有。
“我听说刘权因为经济问题和个人作风问题被纪委给真的双规了。”
241、风声鹤唳
起初厂家属的风言风语，牛永贵和陈久香并不在意，毕竟在几万人的家属区，什么样的牛鬼蛇神都有，这不过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是眼下似乎却不一样，这话可是从绰号“小灵通”的孙明口中传出来的，孙明这人虽说干事情能力不咋地，但是在社交和小道消息打听下，绝对是把好手，所以孙明刚才的话一下子就印证了刘权确实被双规的消息了。
牛永贵和陈久香已经在心中确定了刘权了被双规的事实了，因此这才有了刚才老孙头所看见牛永贵气呼呼的那一幕。
回到家里面，牛永贵对着老伴儿陈久香说道：“老婆子，你说要不要给刘权的老婆打个电话？”
陈久香很明显一愣，随即她摇了摇头。
“老头子，这个电话暂时不要打，毕竟刘权也是才被双规的，她肯定很伤心，你说你一个大男人，面对一个伤心的女人，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是绝对劝不住的。”
牛永贵一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在安慰女性方面，他的个人能力却是不突出。
拿起茶几上的茶杯，牛永贵狠狠地喝了一大口茶水，接着又一脸唉声叹气的掏出烟，下意识地点上。
若是在以往，牛永贵绝对能感觉到吸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但是眼下他正被这些烦心事所困扰着，这手中的香烟对于他来说，一点感觉到都没有。
“哎，老头子，你也别多想了，刘权只不过在你手下当过一段时间的徒弟。”陈久香见着牛永贵一脸的闷闷不乐，她也开始为老伴儿的身体所担心起来。
牛永贵默不作声，闷着脑袋抽着闷烟。
就在这时，一旁的电话忽然间又响了起来，突入起来的声音把牛永贵和陈久香都给吓了一跳。
拿起电话，牛永贵没好气道：“喂。”
“爸，是我，孙明。”电话中传来了孙明熟悉的声音。
“啥事啊？孙明。”牛永贵叹了口气道。
“爸，我刚才又得知了一个消息。”
“啥消息？”牛永贵心头一咯噔，他的情绪也将正准备到厨房忙活晚饭的陈久香给传染上了，以至于陈久香脚下的步子一下子变得静止起来。
她的耳朵甚至都不由得竖了起来。
“我听说刘权这事跟小伟也有关系。”孙明语气很是紧张道。
“啥玩意儿？”牛永贵铜铃般的大眼睛由不得瞪了起来，“孙明，你这消息从哪里得知的？咋就跟小伟有关系呢？”
陈久香一听居然这件事情跟牛小伟也有关系，她的脸色顿时一变。
“爸，这件事情肯定是咱们厂的人举报的，所以人家都掌握了证据，说是小伟给刘权行贿，刘权便利用手中的权力给他们弄了个拍摄基地。”
牛永贵有些脑袋转不过弯来，“这没啥啊？”
“爸，这就咋没啥了呢？你老没在官场，自然不知道官场斗争的严肃性与危害性，就打个比喻吧，小伟他们要是重新修建个拍摄基地，需要一千万，但是眼下小伟通过行贿，刘权拿出厂里面的钱去修，怕是一百万就够了，你说这是不是意味着小伟他们一下子就节约了九百万的成本？”
孙明这番经济账可谓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牛永贵听了之后，心里面便是不由得在“行贿罪”三个字落在了牛小伟身上。
牛永贵一结束与孙明的对话，陈久香摇晃着身体快步走了过来，“老头子，刘权这事跟小伟也有关系？”
牛永贵机械般地点了点头：“嗯呐。”
“你说小伟他也不缺钱啊，他咋就干这事？”陈久香急的都快哭了起来。
牛永贵起初也是有些茫然，不过眼下一瞅着自家老伴儿哭了起来，他的脑袋里面便是不由得多了几分清醒。
“老伴儿，小玲是不是跟小伟在一起？”
陈久香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是啊。”
“咱们给他们打电话，看看有没有人接。”
“嗯。”陈久香点了点头。
出乎牛永贵的意料，但似乎却又在意料之中，无论是牛小伟还是牛小玲的电话都打不通。
“老头子，是不是没人接？”陈久香急的都要哭了。
牛永贵再次机械般地点了点头：“对，要不这样吧，反正拍摄的地方离咱们这里也不远，我们现在看看去。”
陈久香犹豫了一下，接着便是点了点头。
拍摄的地方距离他们住的地方看起来是并不远，不过五公里左右，但是对于牛永贵和陈久香两个老年人来说，他们硬是走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来到拍摄的地方。
这次厂公安处派来的警察都是才从警校毕业一两年的，压根就认识陈久香和牛永贵，一瞅这两个老年人过来，虽说看起来模样不太像是坏人，但是一想到厂公安处领导赋予他们的职责，他们也不敢怠慢。
“两位老人，请止步。”带头的警察上前对着他们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牛永贵一瞅警察，顿时吓得不轻，心里面那种不祥的预感也变得越来越强烈。
“警察先生，请问里面在办案吗？”陈久香的胆子比起牛永贵这个男人更是要小不少，如今见着门口两个穿着警服，腰间还挎着电棍和手铐，她的脑海里面一下子联想到里面肯定要么警察正在抓人，要么已经抓完了，只留下他们两个看守现场。
“对，里面在办案。”见着面前这个老人问询的时候，声音都打着颤，警察也不想过多的给自己找麻烦，便是一口附和了过去。
陈久香一听，差点没站住，亏得牛永贵站在她身后，一把扶住了她，这才不至于摔倒。
当着外人的面，陈久香还是强忍着内心的痛苦，不过一转身，她便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任凭眼泪哗哗地流下。
“我那苦命的儿啊。”陈久香走了十多米远之后，她实在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把脑袋埋在牛永贵的怀里面，嚎啕大哭起来。
牛永贵也是强忍住泪水，尽量不哭出来。
242、误会
陈久香正趴在老伴儿牛永贵的怀里哭泣的时候，不料却是听到了牛小伟和刘权两个人的声音。
两人顿时一愣，陈久香正准备一脸激动地吼叫牛小伟名字的时候，不料牛永贵却是一下子用粗糙的大手将她的嘴巴给捂住了，并且示意她不要说话。
陈久香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她很是诧异，牛小伟和刘权不是都被双规了吗？怎么两个人居然同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呢。
“小伟，你先走吧？”刘权说道。
牛小伟摇摇头：“不，刘哥，你先走，我必须要看着你走我才能走。”
“我这一走，可能……”刘权叹了口气。
牛小伟也跟着叹了口气：“是啊，刘哥，你说咱哥俩这么一分别？”
“小伟，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得抓紧走了，要不然……”刘权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见牛永贵大喝一声：“你俩都给我老实点。”
牛小伟和刘权没想到旁边的树林里居然还躲着两人，这突然起来的吼叫声把他们都给吓了一跳。
不过细细一听这声音，可不就是牛永贵的声音吗？
牛小伟一脸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妈呀，爸啊，你可吓死我了，啥事啊。”
“师父好。”刘权也眯着眼睛说道。
牛永贵在空气中隐隐约约嗅到了酒精的味道，他顿时联想到了一句话，那就是“酒壮怂人胆”，平日里牛小伟看起来咋咋呼呼，实际上内心却是胆小的很；而刘权虽说作为一个厂长，实际上也是小心谨慎，因此在牛永贵看来，这两个人肯定是偷偷摸摸地从双规的地方跑了出来，然后喝了点酒，就想畏罪潜逃。
牛永贵虽说很是心疼两个人，但是在国法面前，他决定还是要选择大义灭亲，让他们自己主动投案去。
“小伟，你说我干啥？”牛永贵一脸振振有词，随即他却是将目光对准了刘权，一瞅见刘权那打小就胖乎乎的脸蛋，牛永贵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见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刘权，你糊涂啊。”
刘权和牛小伟压根都不知道牛永贵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他们今天晚上不过是喝了顿酒，咋就跟糊涂扯上关系了呢？
刘权虽说满脸的狐疑，不过对于自己的师父，他还是表现出了极高的耐心：“师父，咋啦？”
“你说咋啦？你不好好配合调查，你说你跑出来干什么？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刘权似乎明白了牛永贵话里的意思，“师父，这调查马上就结束了。”
“这就是你跑出来的理由？”牛永贵铜铃般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看着刘权，他甚至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自己一眨眼睛，这刘权便是要逃走一样。
“我跑干什么？我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刘权更加的迷糊了。
牛永贵见着刘权还在狡辩，他更加的愤怒了，“刘权，要不是看在你曾经是我徒弟，我说的是曾经啊，我早就给你一大巴掌呼过来了，你都被纪委双规了，还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刘权一听这话，顿时啥都明白了，其实那些风言风语也都传到了他跟牛小伟耳朵里面，只不过他们难得去解释罢了。
“哈哈，爸，你这话说的……”刘权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牛小伟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牛永贵顿时又把铜铃般的大眼睛对着牛小伟：“还有你，小伟，你难道不知道行贿也是犯罪吗？”
牛小伟哈哈一笑，“爸，你是不是跟我妈听到了什么？”
牛永贵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那可不是吗？所以我跟你妈今天盯上你们了，你们不许走，要是跑了的话，那就是罪加一等。”
陈久香也赶紧劝慰道：“是啊，小伟，还有你，刘权，你们这个时候可不能干傻事啊，一定要配合调查，我们相信只要你们实话实说，政府会宽大处理的。”
牛小伟跟刘权听了老两口的话语之后，更加一脸的哭笑不得，索性之下，刘权便是解释了起来。
起初，牛永贵和陈久香不太相信，认为是他们两个想要逃跑想出来的招数，而牛小伟见着老两口确实不太相信他们之后，也干脆懒得去解释，直接给牛小玲打了个电话。
“哥，干啥啊？”牛小玲正和罗丽呆在一起。
“你给咱爸妈说一下，我是不是被双规了。”牛小伟很是无语了，心里忍不住道，这还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吗？怎么就盼不得自己一点好呢？
“哈哈……”电话里传来了牛小玲银铃般的笑声：“咱爸妈不知道被谁给洗脑了，这种事情居然也会相信，哈哈……”
牛永贵和陈久香一脸的面面相觑，难不成他们真的没有事情？
刘权面带微笑道：“师父，师娘，我跟小伟我俩干事情都是合理合规的，并没有违法国家的法律，这两天纪委的同志也在查，估计明天上午就结束了，到时候还要召开全厂职工大会，他们会为我们证明的。”
牛永贵师父还是有些不太相信：“那你们刚才说的要走，是啥意思？”
一听这话，刘权和牛小伟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来，牛小伟解释道：“爸，是这样的，刘哥明天晚上要出差，要出去半个月，而我们剧组差不多也就十来天就拍摄完了，拍摄完之后，我也要回首都了，你说他这一走，我跟他是不是就见不上面了？”
牛小伟如此一番解释之后，牛永贵和陈久香这才相信是个误会。
就在这时，牛永贵身上的小灵通响了起来。
拿起电话一看，只见是孙明的。
“孙明，啥事？”牛永贵对于孙明的假消息很是愤怒，只不过碍于面子，没有直接发作罢了。
“爸，你跟我妈在家里吧？”
“嗯啊。”
“我给你们说，等一下纪委的要过来。”
“扯犊子呢。”牛永贵很是愤怒。
孙明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他立马解释道，“爸，我的消息都是千真万确，小伟和刘权被双规了，现在纪委的要调查你和我妈了。”
243、真相大白
若是先前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没准孙明这番话会让牛永贵和陈久香变得神经兮兮般的紧张起来，不过眼下他们已经得知事情的真相了，因此对于孙明这句话更是嗤之以鼻。
牛永贵甚至都有些不想去搭理孙明，只见他直接吧手机递给了陈久香。
“调查我们干什么？”陈久香也被孙明的天真无邪给弄得哭笑不得，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喜欢传播小道消息这点不好。
“调查你们有没有在小伟行贿这件事情上出谋划策啊。”孙明眼下还不知道对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因此陈久香一问，他立马就一答，配合的很是默契。
“孙明，小伟没事。”陈久香此话一出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希望孙明不要再传播这些小道消息了。
这回轮到孙明愣住了，啥玩意儿？牛小伟没事？
不对啊，自己在汽车厂家属区的眼线说的是有板有眼的，怎么会没有事情呢？
“不会吧。”孙明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过瞬间，他便是后悔了，自己这么一说，可不是有一种希望牛小伟出事的愿望在其中吗？
不过陈久香倒是没有去细细体会，只见她一脸乐呵地说道：“孙明，你要是不相信，那就让小伟跟你说句话。”说罢，陈久香便是将手机递给了牛小伟。
牛小伟被孙明的“天真无邪”气的不打一处来，“孙明，你这瘪犊子玩意儿，成天就没盼着我好，是不是？”
孙明一听果然是牛小伟的话，他不由得赶紧说道：“小伟，你这话说的，我还不是为你担心啊，你问问咱妈、咱爸，我是不是很关注这件事情，你没事就好，估计都是刘权一个人的事情。”
牛小伟故意把扩音器打开着，因此孙明说的话牛永贵、陈久香包括刘权他们几个都听的清清楚楚。
刘权听完之后，一脸的苦笑。
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急于去解释什么。
倒是山炮般性格的牛永贵有些坐不住了，他嘴里大声嚷嚷道：“小伟，你把电话给刘权，让刘权给孙明唠几句。”
牛小伟不敢违命，赶紧把手机递给了刘权。
“孙明大哥。”虽说孙明也在传播关于自己被双规的小道消息，不过刘权师父倒也不责怪他，毕竟孙明远在首都，因此小道消息的始作俑者肯定不是他，加之自己的师父、师娘也在面前，即便是两个人在年前的时候为了牛继红也多多少少有些过节，但是眼下却并不适合表露出来。
“呀，刘权，啊，刘厂长。”孙明反应倒也不慢，“你没事就好，我今天从早到晚接到了不少朋友、兄弟的电话，他们在电话里面都说的有鼻子有眼，我都信了，哎，这些小道消息真的是诛人心啊，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也别跟我们一般见识，我等一下还要跟环球财富集团的领导谈判，等我回来之后，请你喝酒啊。”
孙明嘴里面像是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说完之后，刘权只是简简单单地说道：“行，那你忙，等你回来咱们再联系。”
说完之后，刘权便是将手机递给了师父牛永贵。
牛永贵一脸的乐呵，不过他再空气中再次嗅到酒精的味道后，顿时有些不满起来：“小伟，刘权，你俩晚上喝酒去了，知道不知道，我跟你们妈都还饿着肚子呢。”
刘权赶紧道：“师父，我请你们现在吃饭，咱爷俩喝几杯。”
哪知牛永贵却是摇摇头，“刘权，不用你请，让小伟来请。”
牛小伟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喜欢到处蹭饭的牛小伟了，因此对于这么一顿饭也是一口就应答了起来。
……
第二天上午十点半，汽车厂全场职工大会准时在礼堂召开，此次会议，不仅在岗的职工要参加，像牛永贵这样的退休老工人也是一些待业的年轻人也都可以参加。
会议的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由国资委纪委的张显勇处长为刘权“正名”。
其实很多职工也都知道刘权的性格脾气以及品德，只不过这两天的小道消息传播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甚至说起来都是有鼻子有眼的，众口铄金般的一传播，即便是你不信也得信。
因此今天的“正名”大会显得尤为重要。
礼堂里面也随着张显勇的话音刚落地，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牛永贵激动完之后，忽然间一个不得不面临的问题一下子涌上了心头，那就是到底是谁举报了刘权？
牛永贵忽然间想到了一句俗语，那就是“打狗还得主人”，不过很快，他便是一脸苦笑地摇了摇头，这句俗语也太不准确了，反正眼下谁特么敢举报自己的徒弟刘权，他牛永贵就要负责把他给掀出来。
对于牛永贵来说，想要在这个问题上找到答案其实并不困难，当天下午，他便是去了退休老工人活动俱乐部。
这些退休的老同志其实是小道消息传播的最佳中转站，毕竟大伙儿都退了下来，个个看起来也都没有事情做，因此评论现役的厂领导和汽车厂的现行政策是他们日常工作的重点。
牛永贵虽说只是个秘书长，不过由于他在任上干了几件大事，加之又有牛小伟这个有出息的儿子为他撑腰，因此他的话语权很重，即便是老孙头这样的委员长也不是他的对手。
老孙头远远地见着牛永贵带着男主角的光环就要进入到俱乐部之中，立马便是想了个借口，从后门溜走。
溜走的时候，老孙头心里面很是愤愤不平，刘权和牛小伟居然没事……
他不爽啊。
果然，牛永贵一进入到俱乐部，便是享受到了男主角的待遇，那些退休的老哥老弟们又是主动敬烟，又是主动泡茶。
“老牛，这两天你的大心脏怕是承受了不少压力吧。”一个老哥一脸打趣道。
牛永贵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那必须的，这些小道消息害死人啊，我听他们说，这里面肯定有人在搞鬼，你们知道是谁不？”
这帮退休的老工人身上最不缺的便是正气，虽说平日里不少家伙开始变得懒散起来，但是一提到这种事情，他们个个立马就变得亢奋起来。
244、牛永贵的威力
“还不是那几个。”一个年轻稍显年轻的家伙一脸笑嘻嘻道。
这家伙显然是知道一个具体的大概范围，不过由于害怕得罪人的原因，因此也算是打了个马虎眼。
牛永贵冷哼一声，鼻子里吐出一口烟圈来：“哪几个啊？”
“你知道的，老牛，就是那几个。”另外一个家伙也是挤眉弄眼的。
“咋啦，你们都不说他们名字，是不是害怕得罪他们啊。”牛永贵忽然间提高了声音道。
“你说呢？”人群中有人又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牛永贵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那肯定是怕得罪，没关系，你们不说，我来说，王仕荣和王大根这俩兄弟绝对在里面。”
牛永贵此话一出，人群中有人沉默，有人点头，但就是没有人摇头。
牛永贵微微一笑，这与他的猜测一模一样。
接下来，他又说出了几个家伙的名字，得到的还是同样的效果。
显然，对于这背后的始作俑者，牛永贵已经在心里面清楚地整理出了一条脉络来。
汽车厂的小道消息果然传播的很快，傍晚快要下班的时候，就已经传到了王仕荣的耳朵里面了。
王仕荣其实还是很惧怕牛永贵的，对于这个如同是牛魔王一样的家伙，他在工厂当学徒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了，那个时候分管生产的副厂长到牛永贵所在的车间检查工作，因为一个小问题与牛永贵发生了争执，结果被牛永贵骂的狗血淋头，居然是哭着出了车间。
这一次他们在与刘权的较量中也是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反而让刘权在汽车厂的群众威望变得更高了，因此……
王仕荣感觉到自己不能得罪牛永贵，要是得罪了牛永贵，估摸着自己离下课也不远了。
但是上回那个小道消息已经把牛永贵的爱子牛小伟给牵扯了进来，所以目前来说没有得罪牛永贵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
王仕荣认真地思考了一番，他决定还是要私下里主动对牛永贵示好。
打听到牛永贵的日常行踪之后，王仕荣决定与牛永贵来一次特殊的“偶遇”。
“呀，牛主任。”王仕荣一瞅着牛永贵在花园那里锻炼，不由得一脸惊讶道。
牛永贵在汽车厂呆了几十年，练成了用声音识人的高超技巧，因此他一听这声音，甚至都不用眼皮去打量，便是知道了来人是谁。
“王厂长你好啊。”若是在以往，牛永贵称呼起王仕荣绝对会用“王副厂长”这样的称呼，不过今天他对王仕荣很有看法，因此便是直接了当称呼起了王厂长，显然，牛永贵知道王仕荣的野心。
对于这一细微的称呼变化，王仕荣倒是没有察觉到，只见他继续一脸热情地跟牛永贵打着招呼。
“牛主任，你老都退休几年了，身体还这么好啊。”
没想到牛永贵冷哼一声：“王厂长，你这话不是盼着我得病吗？”
王仕荣一愣，接着立马摇摇头，赶紧解释道：“牛主任，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老人家的身体还硬朗的很，对了。我听说小伟这两天在咱汽车厂拍电影？”
“嗯呐。”牛永贵不由得用鼻子来发音。
“啥时候我也去看看。”王仕荣见牛永贵似乎并不太愿意搭理自己，他只能是一脸尴尬地讪笑道。
“嗯呐。”牛永贵继续重复着用鼻子来发音。
没边没际地聊了几句，王仕荣见牛永贵确实不太愿意搭理自己，也只得随便找了个借口便是离去。
王仕荣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去了弟弟王大根的家。
“哥，啥事啊？”王大根这两天也是才出差回来，不过对于汽车厂所发生的一切，他还是了如指掌，当得知这个举报事情不仅没有扳倒刘权，反而还让他在全厂职工心目中的地位上升之后，他也是很愤怒。
然而愤怒归愤怒，他似乎再也找不到其它的法子了。
眼瞅着自己老哥上门来找他，王大根心里面隐隐约约感觉到似乎没有什么好事。
“这牛永贵怕是已经察觉到了。”王仕荣一脸冷冷道，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没有考虑到牛永贵这个不稳定因素，便是让王大根去举报，结果可倒好，现在就相当于举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会吧。”王大根其实心里面也没有底数，他这么一说，不过是想从王仕荣那里得到更加准确的消息而已。
“真的，这老不死的现在在退休工人委员会里面的威望很高，只要他留心已收集，我想他估计会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这几个身上。”
王大根微微一笑：“大哥，现在想当厂长的人多了去了，放心吧，他不会单纯的放在我们身上，他肯定有一个范围的，再说了，那举报信是匿名写的，哪怕他牛永贵再坚持认为，但我们绝对不承认，你说他拿我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王大根不愧是他们这个圈子里面最适合搞阴谋的人，他这番话说的王仕荣眼前一亮，可不就是这样吗？你没有证据，喜欢说就说去呗。
“所以，大哥，至少在目前我们要沉得住气，你不要跟刘权关系搞得太僵，一些他想干的事情，他支持他，不过也不能支持的过火，这个度你要把握住。”说完之后，王大根轻轻地用手指头在实木做的茶几上磕了几下。
王仕荣没有马上表态，而是好好回味了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大根，你最近也不要太高调了，踏实、安分一些，该避避的锋芒也得避一避，咱们即便是要有行动，也要等这段时间过了再说。”
王大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大哥的意思。
……
牛永贵其实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一回到家，他便是把自己的疑惑给老伴儿陈久香说了出来。
陈久香听了之后，没有急于表态，而是说道：“老头子，你说的这件事情是王仕荣和王大根兄弟俩干的，我觉得呢，肯定有这个可能，不过现在想当厂长的人也不止他王仕荣一个，还有好几个也都够资格了，主要是咱们现在没有证据，现在啥事都讲证据，就拿刘权这件事情来说，你说要是不讲证据，估计刘权就是黄泥土掉进裤裆，不是屎那也是死。”
牛永贵虽说不满归不满，但是他也知道凡事需要证据。
“我尽量吧。”牛永贵扔下这句话，便是一脸闷闷不乐地打开了电视，最近他老喜欢看《雍正王朝》里面的权术实在太高了。
245、牛永贵的阴谋
你别说，牛永贵一看了《雍正王朝》这部电视剧之后，他立马像是醍醐灌顶一般地醒悟过来。
对于厂里面那几个大家公认的贪污**的家伙，虽说目前是没有什么证据，但是这些家伙并不是齐心一致的，他们之间也是有矛盾的。
比如财务科的高雄科长就对王大根很不满，虽说两个人联合在一起也是贪污了不少公款，但并不能说明两个人心是齐的，反而据民间传言，高雄和王大根有一次在夜总会为了一个女孩子大打出手，最后还是财大气粗的王大根抱得美人归。
而这高雄的胆子显然则没有王大根的大。
所以，高雄这家伙倒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可是究竟从哪里突破呢？一时之间，牛永贵却是没有找到好主意。
其实牛永贵没有找到好主意去突破高雄，主要原因还是在他手中没权势，无法掀开那盖子。
眼下能够掀开盖子的人看样子也只有刘权了。
不过刘权眼下却是去了外地出差，他这一走，至少都要十来天。
牛永贵看完《雍正王朝》之后，也对自己的性格特点进行了一番认真的分析，他认为其实阻碍自己成大事的原因还是有两个方面，一个方面是自己的性格过于咋咋呼呼，不太稳重，有的时候明明有一个很好的想法，结果受限于性格上的缺点，让他还没有去实施，便是忍不住将自己的想法给释放了出来，结果他动作稍微慢一点，就直接被竞争对手给抢走了。
另一个方面还是在于他三分钟的干事情热度，别看现在他牛永贵想要把汽车厂的那些个贪污**份子一个不留地揪出来，实际上他也是知道的，一旦过了时间这个热度，没准他自己也提不起多少的热情来了。
也正是这两个性格上的明显缺陷，严重制约了年轻时候牛永贵的发展。
眼下牛永贵对于自己的性格缺点很是熟悉和了解，他所要做的便是要突破自己性格上的缺点。
坐在沙发上冥思苦想了好一阵，牛永贵给自己确定了一个办法，那就是低调行事，出其不意。
为此，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面多次去了退休工人委员会，一脸的笑眯眯，让人看起来感觉到是相当的人畜无害，通过自己先前琢磨出的手段，有意无意打探起关于高雄的一些特点来。
先前没有退休还在车间当主任的时候，高雄还不是财务科长，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普通工作人员，牛永贵对于这种小角色自然也是看不上眼，因此对于高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完全不清楚，所以眼下他必须要清楚高雄的性格特点，要对症下药。
问询了一番，牛永贵也对高雄的性格特点大致了解了一些。
比如高雄嗜酒，平日里话不多，但是一旦喝起来，只要感情到位，他嘴巴能够滔滔不绝地讲一晚上。
再比如高雄好色，据群众反映，高雄结过两次婚，两次都是因为在外面找女的，被老婆给发现，然后离婚的。
还有高雄喜欢打扑克。周末的时候也喜欢约上一些人去玩，虽说是财务科长，但是他却并不赌博，而是玩掼蛋、升级这些娱乐性的扑克玩法。
……
牛永贵根据高雄的特点和爱好，决定找个中间人约高雄喝酒。
至于约喝酒的原因，则很简单，那就是牛永贵声称自己的退休工资待遇与他从别处了解的有差异。
通过熟人的介绍，这个消息很快便是传到了高雄的耳朵里面。
若是在牛小伟默默无闻没有任何出息的时候，没准高雄想要记起牛永贵这个人的名字来，还需要花费几分功夫，不过眼下这牛小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怕是不止他们汽车厂的知晓，周围方圆十里的人都知道了。
知道牛小伟，再知道牛永贵，这件事情看起来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高雄似乎并不打算喝这顿酒，因为他很快便是让手下的财务人员查清楚了牛永贵的退休工资待遇到底有没有被搞错。
答案是还真的搞错了，牛永贵的工龄实际上是41年，而他退休的时候算的工龄是42年，这就意味着牛永贵的工资不仅没有少发，而且还要他退出一部分。
高雄很不愿意去吃这顿酒的，但是一考虑到这个关于还需要牛永贵同志多退工资的事情，他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去了。
对于这些退休的老工人来说，高雄最烦也最怕就是和他们掰扯退休待遇的事情，遇上好说话的老同志还可以，人家主动大大方方就上交上来，但要是遇上那种蛮横不讲理的老同志，那么绝对够他高雄喝上一壶的了。
而据高雄了解，这位牛永贵同志，显然就属于那种不讲理，而且是特别蛮横不讲理的老同志。
高雄不由得一脸苦笑，这下好玩了，早知道这件事情就不点破，不至于给自己找这么多麻烦。
这顿酒不好喝啊。
高雄开始在脑海里琢磨起以往与那种蛮横不讲理退休老同志斗争的画面来。
他知道牛永贵这件事情一旦处理不好，搞不好自己头上的乌纱帽都会不保，毕竟人家还有个光环，那就是是现任厂长刘权的师父。
高雄也明白，刘权对自己是有意见的，并且意见还不小，估计刘权也很想换掉自己，只不过……
为了牛永贵退休工资待遇的事情，高雄把自己关在办公室一下午都在冥思苦想，任何人他都没有见，只是想吧牛永贵的事情给处理好。
到了晚上七点钟，高雄如约来到了饭店。
一瞅着牛永贵那五大三粗外加三角形眼睛的样子，高雄再一次深深地在心底感觉到牛永贵这个老家伙绝对不好对付。
不出高雄所料，一见面，简单寒暄了几句之后，牛永贵便是直奔主题。
“高科长，我退休工资待遇的事情查的怎么样啊？”
说完之后，牛永贵眯着眼睛瞅着高雄。
这样子，仿佛要看穿高雄的心肝脾肺肾一样。
246、一切尽在掌握
与高雄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赴宴所不一样的是，牛永贵只带着一个目的，那就是要把高雄给喝倒。
为此，他还带了两个老哥，这两个家伙年轻的时候跟嗜酒如命的老毛子们喝都不在话下，如今虽说老了，也上了年纪，但是三个人联合起来对付高雄还是小菜一碟。
至于牛永贵的退休工资待遇这件事情，牛永贵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这个只不过是他的借口而已。
而高雄一听见牛永贵问自己这个问题，他吓得身体都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牛主任，你，你这个……”高雄忽然间感觉到自己说话的时候舌头都开始有些打结起来了。
牛永贵一瞅高雄这架势，顿时明白了几分，难不成真的有问题？
这帮王八蛋，怪不得大家都说有问题，果然是在鱼肉厂里面的职工。
此时此刻的牛永贵，心里面气愤归气愤，但是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一脸的平静。
“咋啦，高科长？真的有问题？”
高雄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牛永贵心中一喜，没想到还真的有意外收获。
高雄鼓足了勇气，对着牛永贵说道：“牛主任，我们经过认真核算，你的工龄实际上只有41年，而你退休前的工龄是42年，所以你这些年都是一直多领厂里面发的退休工资。”
其实高雄还很想直接了当告诉牛永贵，那就是多余的钱你就应该补回来，不过当他发现牛永贵的脸色忽然间大变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其实还是没有那个勇气。
“啥玩意儿？”牛永贵果然激动了起来，原本他以为汽车厂给自己的待遇是算少了，结果居然没有想到是算多了，这让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事实却是那样。
“有证据吗？”牛永贵很是愤怒道。
高雄点了点头，赶紧把兜里的证明拿了出来，“牛主任你看，你是96年退休的，而你的工人证明是55年，所以这么一算，你只有41年，而不是42年，我们的财务人员经过认真计算的，这一块他们不敢造假来欺骗你老人家。”
牛永贵赶紧接过高雄递过来的材料，认真地看了起来，这白纸黑字倒也写的清清楚楚，他牛永贵可不就是1955年进厂，1996年退休的吗？
“牛主任，你看没有问题吧？”见着牛永贵一直在认真地看，高雄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声。
牛永贵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将材料递给了高雄，“没有问题。”
“那回头我们的财务人员会跟你联系，这几年多余的麻烦你老人家到时候补交一下。”高雄一脸试探道。
牛永贵是很不高兴，他想的这个主意只不过是用来试探高雄的，结果可倒好，居然一下子吧自己这么多年多享受了一年工龄的退休待遇给弄明白了。
不过牛永贵眼下对这些小钱倒也不在意，一个月不过多30块钱，他牛永贵一年也不过多交几百块钱，这样算下来，实际上他也不过补交几千块钱而已。
若是放在以前，牛永贵肯定会无比的心疼，但是眼下，这几千块钱对于他来说压根就不算什么钱，牛小伟一个月给他们的生活费都是一万块钱，外加他跟老伴儿陈久香的退休工资，完全足够了。
“高科长，我牛永贵是个党员，以前在厂子里面的时候，也没有占过单位的便宜，现在退休了，更不会占便宜，你放心，我明天就到财务科把钱交上去，一分钱都不会少。”牛永贵拍着胸脯表示道。
高雄很是惊讶，他惊讶地是他人口中打交道比较困难的牛永贵居然这回变得如此的豪爽，根本就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压力和困难。
不过细细一想，高雄倒也很快就释然开来，牛永贵的儿子牛小伟那么争气，这几千块钱对于他老人家来说，或许不过是一个月的零花钱而已。
看来自己还是过于小心眼了，高雄心里暗暗道。
“高科长，以前我在车间当主任的时候，咱们一直都没有喝过酒，今天这顿酒必须喝高兴了。”牛永贵真正的目的还是想通过喝酒把高雄给灌醉，见着高雄脸上的表情也释然开之后，他不由得拍着高雄的肩膀说道。
高雄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了，因此对于牛永贵的这番话，他也不由得点了点头，没准跟牛永贵老同志喝上酒，还能结交到牛小伟这样的好朋友，这对于他来说，何乐而不为呢？
没有了戒备心，高雄也是禁不住牛永贵他们几个老家伙的轮番劝酒，几句恭维的话语下来，高雄便是来者不拒，到了最后，甚至一口干了。
“高科长，他们说你家里穷，这顿饭就不用你买单了。”其实牛永贵也是有些微醺的醉意，不过比起高雄神志完全不清楚，他还是相当清楚的。
“放屁。”高雄红着眼睛，吐着酒气道：“我特么家里好几套房子。”
“你瞅瞅，又开始说酒话了吧？”牛永贵一脸的乐呵道，“高科长，谁不知道你家里面就一套房子，不就住在奋进路那里吗？”
“那不过是厂家属区的房子，我在外面的中山路嘉华小区有一套，写的我老丈人冯桂明的名字，在客运站那嘎达，也有一套，写的我兄弟高明的名字。”
高明是高雄的亲弟弟，不过他只是个普通的工人，而且为人也老实巴交，所以眼下高雄如此一说，牛永贵便是在心里面证明了高雄没有撒谎。
对于这些，牛永贵身上随身携带的微型录音机都录的清清楚楚。
这个秘密，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包括他今天晚上带过来两个专门负责喝酒的老哥们都不知道。
在牛永贵看似无意的提问下，高雄说出了自己不少的秘密。
说完之后，牛永贵直接给他面前的酒杯倒满了。
“高科长，我老牛先干了。你随意。”
高雄此时此刻已经完全喝多了：“老牛大哥，谁特么不一口干，谁就是孙子。”
说罢，高雄一口全干，刚把酒杯放下，他便是一头栽了下去……
247、投资人的信心
高雄不胜酒力一倒在饭桌上，牛永贵便是知道了这场饭局结束了，对于他想要的结果，都藏在身上携带的微型录音机里面呢。
牛永贵原本想要把这件事情交给牛小伟去做的，不过想了想之后，他决定还是让牛小玲去做，毕竟眼下牛小伟正在现场拍摄着电影，基本上属于早上一出门晚上很晚才回来那种，而牛小玲则是完全不一样，除开时不时会去一下片场外，基本上都属于没啥事可做的。
“小玲，你会电脑吧？”牛永贵回到家之后，发现牛小玲并不在家里面，索性之下便是直接给牛小玲打了个电话过去。
“我会啊，咋啦？爸？”牛小玲赶紧问道，在她看来，兴许老爹想买一台电脑了，眼下网络上不是有些麻将和扑克吗？都很适合老年人玩的，所以这个对于家里面一直都不消停的牛永贵来说，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那你现在赶紧回来一趟，我有事情找你。”说完这句话，牛永贵也不管牛小玲到底有没有事，他便是直接挂掉了电话，弄得牛小玲是一头的雾水。
眼下牛小玲是没有事情的，因此对于老爹的命令，她自然是不敢怠慢，挂掉电话后，立马便是将汽车开到了左侧的车道，接着一个潇洒的掉头，飞似地朝着汽车厂家属区驶去。
半个小时后，牛小玲进了家门。
“小玲，我听别人说，这玩意儿能下蛋？”牛永贵其实自己也搞不太懂，只见他手里面拿着一张内存卡。
牛小玲吃了一惊，下蛋？下什么蛋？这玩意儿不是用于电子设备上储存东西的吗？
“爸，啥意思啊？”牛小玲挠了挠脑袋，一副完全不懂的样子。
“就是一插上电脑，然后电脑里面就有这玩意儿里面的东西。”牛永贵也是相当艰难地描述着。
这回牛小玲算是明白了，敢情老爹想要把这内存卡上的东西复制到电脑上。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爸，这就是复制。”牛小玲噗嗤一笑道。
牛永贵瞪了一下铜铃般的大眼睛，接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复制，你会吗？”
“嗨，这有啥难的。”牛小玲微微一笑，“这粘贴复制和剪切是电脑操作者的最基本技能了，别说我了，就是军军都会。”
“赶紧的，帮我把这里面东西复进去。”牛永贵说道，忽然间他又记起了自己的兜里还有十多张卡内存卡，接着便是又一骨碌地全部翻了出来，指着这些内存卡对着牛小玲说道：“还有把之前的那张内存卡内容都复制进这些内存卡。”
牛小玲瞪大了眼睛，像是看怪物一样盯看着牛永贵，好一会儿这才说道：“爸，你一下子拿出了这么多内存卡，咋地啊，你老准备摆地摊啊？”
牛永贵嘿嘿一笑：“我们退休工人委员会不是要搞培训吗？我琢磨着先前那一套光靠嘴在上面讲下面人也没有啥耐心去听，干脆就想出了这一招，小玲，你觉得你爸爸我的智商好使不？”
牛小玲噗嗤一笑，连忙点头道：“爸，你的智商就像是你的发型一样？”
牛永贵一听顿时勃然大怒：“小玲，你这王八犊子，你老爹我难道智商值就那么低吗？”
牛小玲哈哈一笑：“爸，我的意思是你聪明绝顶。”
牛永贵一愣，随即也是不由得哈哈一笑：“这个不错，聪明绝顶，我就说我年轻那会儿头发咋就掉的那么快吗？原来我头发的生长速度完全跟不上我的智商啊。”
内存卡里面的录音内存并不大，仅有二十多兆，因此不多时便是复制到了电脑上。
牛永贵一看牛小玲是一顿操作猛如虎，心里面也是不由得有些痒痒起来，索性之间，他也让牛小玲教授起他一些电脑的基本操作知识。
别说这老牛头的学习理解能力确实不错，牛小玲只不过讲了二十多分钟，他便是学会了符合粘贴复制和剪切。
“我自个儿来。”牛永贵学会之后，便是直接把牛小玲给赶出了房间。
牛永贵一口气把十多张内存卡全部复制了，复制完之后，他开始按照之前有老工友给他提供的各级举报地址，将这些内存卡和早已写好的举报信装进了信封里面。
从首都到省里面再到市里面和汽车厂，牛永贵把能够想到的部门都想了个遍，他坚信这些举报信一旦被收到，那么将会在汽车厂引发一场不小的震动。
当然，对于这件事情，牛永贵谁都没有说，包括他的老伴儿陈久香。
……
牛小伟独立导演的《鹿鼎记》也进入了收尾阶段，由于这部片子准备的很是充分，加之台词和剧情也相当欢快，因此周星星和其他演员们拍起来很是轻松，很多时候，他们甚至都不需要将冗长的台词背记下去，只需要理解一个大概的意思，然后凭本事去发挥了。
剧组中间充满着欢声笑语，这让前来督查的林老板儿子小林总也很诧异，他虽说不是专职从事电影制作的，但是前女友也在各个片场里面待过，作为当时男朋友的他也去探过现场，以往的那些片场，小林总发现即便是喜剧片，气氛也是相当严肃，至于恐怖片和悬疑片，那更是严肃的厉害，他那个时候甚至深深地感觉到要是在里面待久了，肯定会得精神病的。
但是这个片场却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居然是一个如此欢乐活泼的片场，特别是导演牛小伟和主演周星星，更是搞笑的担当。
小林总其实来到片场最主要的还是看看成本问题，这个成本就目前来看，也就在三千到四千万左右，比起其他片场动不动就上亿的投资显然要少不少。
小林总看完之后不由得暗暗道，看来这个牛小伟确实有两把刷子。
当然，这也更加坚定了小林总准备与牛小伟进一步深入合作的信心和决心。
这家伙肯定是个会过日子的导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