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反常态
“您请说。”
“咱们营州市，有背景，或者背景很硬的建筑公司，有好几家。这些公司的背后的人物，背景深不可测，而且，都不是什么善茬，您可得小心。”
“咱们医院的工程，涉及的金额很大，在这些人眼里，就是一块又大又好吃的‘蛋糕’，想得到的人很多，一定会有人使出各种手段。”
“未来一段时间，林院长的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呀。”
“嗯……谢谢您的提醒，我会注意的。”前世，这些建筑公司如何巧取豪夺，林琳曾经耳有所闻。他知道，洪伟平和丁健的岗位调整，一定是是鹿叔叔的“先手棋”。
刚送走韩继光，林琳便接到丁凤的电话。
“林院长，您明天上午有空吗？想请您回来看一个病人。”
“明天上午不行，明天上午的院务会议，雷打不动。怎么？病人的情况很复杂？很急？”
“急倒不是很急，就是很复杂。既然这样，看看您周五上午可不可以回来看看。”
“周五吧，周五上午有空。”既然不急，林琳就不想强行破坏规矩。
周五，查房按时开始。
“今天请林院长回来，帮助我们诊治这个病人。病人的情况比较特殊，请主管医生做好记录。”丁凤的开场白，似乎预示着，这个病人不一般。
病人的首诊和主管医生，都是马水源。
“我来汇报这个病人的情况，我特别说明一下，病史是由病人的老乡提供的。”马水源马上接上丁凤的话，开始了病史汇报。
“患者女性，36岁，东江省人。因为咽喉痛三周，加重伴四肢乏力一周入院。”
“三周前，患者突然出现咽喉痛，一开始，她以为是感冒，自己买点感冒药吃，但情况没有任何改善。”
“一周后，病人出现四肢乏力，并进行性加重，入院前两天，呼吸困难，本周二由病人的老乡送来急诊。”
“当时刚好我值班，我到急诊时，看到病人的情况很严重，不敢问病史和体查，而是马上接上监护仪。监护仪一接上，马上出现报警，提示病人缺氧明显。”
“我立即为病人做了气管插管，并接上呼吸机。接上呼吸机后，病人的情况才稳定下来。”
“病情稳定后，我对病人进行体查，发现病人的四肢肌力为2级（这个级别的肌力，四肢无法抬离床面），四肢肌肉萎缩明显。四肢皮肤干燥无汗，四肢腱反射消失，引不出病理反射。”
“根据病人的老乡提供的病史，结合病人的体征所见，我考虑为格林巴利综合，并将她收入院。”
“第二天上午，我请丁主任查房。丁主任查房后，提出一个疑点，那就是病人没有脑神经损害的表现。虽然脑神经损害并不会百分百的出现在格林巴利综合的病人身上，但没有这个体征，确实值得怀疑。”
“按照丁主任的指示，查房后，我亲自为病人做腰穿检查。腰穿提示压力不高，脑脊液清澈透明。”
“在留取适量的脑脊液送检后，按照丁主任的指示，我开始为病人使用激素进行治疗。”
“周三，病人的脑脊液检查结果回来，提示所有指标都正常。血常规检查，提示病人有轻度贫血。血液生化检查，提示病人有低蛋白血症，白蛋白才23克。”
“这几天的激素治疗，病人的情况没有任何好转，似乎还在继续加重，所以，我向丁主任汇报了情况。丁主任马上决定，请林院长您回来查房，指导我们下一步的诊治。”
从马水源的汇报，可以看出，他在这个病人身上，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我补充一下。这个病人入院后的第二天，我便看了病人。我的感觉，这个病人，诊断格林巴利综合的条件并不充分。”
“不过，这个病人确实是以周围神经损害为主。所以，在病因不清楚的情况下，我只好让马医生给病人用上激素。”
“这么短的时间，指望好转，是不可能的。不过，病人的病情还在进行性加重，这点更不好用格林巴利综合来解释了。”
“嗯，看来，大家对这个病人已经进行过深入的讨论，我们先去看看病人吧。”以林琳的习惯，在接触病人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发表任何倾向性意见的。
马水源在前引路，来到病人所在的房间。
林琳在病人的右侧一站，刚好面对病人的老乡，一个年约50岁左右的女人。
林琳转头，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病人。
病人显得消瘦，一双大眼睛陷下去，脸部的肌肉似乎都消失了。用医学术语来说，这样的病人，属于典型的“恶液质”（一种肿瘤晚期或者重度营养不良时常见的情况）表现。
林琳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开始做体格检查。所有人都觉得奇怪，为什么林院长一反常态，省略了问病史的环节？难道他彻底认可了马水源和丁凤问到的一切？
林琳非常仔细地检查病人，包括心肺的情况，全身营养的状况，神经系统的检查，甚至连病人的体毛，他也很仔细地看。
检查完，林琳直起身，看向坐在他对面的、病人的“老乡”。
“你是她的老乡？”
“对。”
“同省的？”
“同省同村的。”
“哦，那你与她很熟咯。”
“是的，也只有我在陪她。唉，可怜的她……”病人的老乡说着，说不下去了。
“你告诉我们医生，她36岁，她真的是36岁？”
以林琳重生前的年龄，对年轻的气息有着特别清晰的感受。一个就算长相一般的女人，只要年轻，就给人一种活力满满的感觉。
年轻就是本钱，年轻自有年轻的气息，病人也不例外。这一点，瞒不过“老人”林琳。
“这是我们医院的林院长，他很忙，我们请他回来为她看病，你有什么话，可要说清楚哦。错过了，林院长没有这么多时间再看第二次的。”
丁凤听出林琳对病人年龄的怀疑。丁凤觉得奇怪，林院长怎么会首先从这里下手？
第一百六十六章 怪病背后的罪恶
“哦，是林院长亲自来了。对不起，对不起。”
“你也不用紧张，不用客气，对我的问题，你实话实说就行。”林琳和颜悦色地对病人的老乡说。
“是，我一定实话实说。林院长的眼睛很厉害，她的确不是36岁，她只有23岁。不过，我想知道，林院长为什么会知道？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你很好奇？”
“对，除了好奇，还有吃惊，惊讶。”
“在东江省，36岁的女性，大多已经结婚，生小孩了。而她，没有一点怀孕和生小孩的身体改变。比如哺乳器官的颜色，腹部皮肤的改变等，都说明，她没有怀孕过。”
“林院长太厉害了。不过，这与她的病情有关吗？”
“不一定有关，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隐瞒她的年龄。”
“我们是先后来到南江省打工的。春晓曾对我说，出来时，她想到，将年龄报大一点，还说自己结婚了，这样可能容易找到工作。”
“好，我知道了，你能和我们一起，到办公室谈一谈吗？”
“可以。”病人的老乡很爽快。
林琳看见她答应，便带领大家一起回到办公室，并让丁凤拿一张凳子来，让病人的老乡坐在林琳的身旁。
“我问一些问题，你也不用紧张，如实回答就行。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第一，想搞清楚，她的病因是什么。第二，如果有可能，看看能不能救她一命。”
林琳的话，等于告诉所有医生，他对诊断其实已经成竹在胸了，而且，对这个病人的预后，并不看好。
是的，林琳在前世虽然没有看过这个病人，但是，凭着他几十年的临床经验，他已经有了判断。包括诊断，包括治疗。
“好，林院长，您请问。”
“我怀疑，她的病，是中毒所致。而且，她的中毒，是慢慢中毒的，这种毒，已经侵犯到身体的重要器官了。”
“啊？！林院长，您怀疑春晓的病，是中毒引起的？”
“对。我想看看，你能不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帮助我找出，究竟中的是什么毒，为什么是慢性中毒。”
“中毒……慢性中毒……啊……林院长，我想起一件事来了，也许，与这个人有关。”
“说来听听。”
于是，这位名为春晓的病人的老乡，讲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我叫李传红，病人叫刘春晓，是东江省山区的农民。”
“在我们村，春晓早已到了婚嫁的年龄，但一直找不到她自己喜欢的对象。1993年春节过后，同村的刘大贵便鼓动她到南江省打工，并拍着胸脯说，那里找工作容易，工资又高，比呆在家里要好得多。”
“刘春晓被说动了心，过完元宵，便跟随刘大贵南下打工了。”
“这个刘大贵，已经是快40岁的人了，还没有结婚。在村里一直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他曾吹嘘说，跟一位得道师傅学习武功和中医药，但村里人都不相信他。”
“刘大贵早年曾经外出打工，回来后便到处说外面的钱好赚，动员别人跟他一块外出打工，这次选中春晓，估计是有目的的。”
“刘大贵将春晓从东江省带到了南江省营州市，这个南江省偏远而落后的城市。”
“刚好，我和他们一起，都住在城市边缘的出租屋。我是比他们来得早的一批人员，因为是同村的老乡，出门在外，大家相互间相处得很好。”
“一开始，刘大贵表现得很热情，将春晓安顿好后，刘大贵便做出到处找工作的样子。过了大概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春晓从家里带来的钱已经花光了，但刘大贵还没有为她找到工作。”
“这个时候，刘大贵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以没有钱租房为名义，软硬兼施地胁迫春晓和他开始实际上的同居生活。”
“从此，刘大贵依靠在外打点散工，才能勉强维持这种同居生活。这样大概过了半年多，春晓便向刘大贵明确表示，要结束这种生活，要回东江老家！”
“刘大贵死活不同意，于是两人便经常吵架。这期间，春晓找我诉说了她的经历，她的苦衷和无奈，表示很想挣脱刘大贵的束缚，并说，刘大贵曾威胁说，她如果离开，便要毒死她。”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发现春晓的身体慢慢变差。原来很健壮能干的她，变得力气少了；原本红润的脸，也慢慢变得苍白起来。”
“我也没有多想，一直以为是他们因为找不到好的工作，生活拮据，吃的不好，营养差引起的。”
“春晓发病前，曾经与刘大贵大吵了一场，并扬言马上要回家。没过几天，便听说春晓病了。”
“刘大贵一反常态，非常殷勤地侍侯春晓，为她熬中药。后来听说病情加重，刘大贵也没了踪影，我只好帮忙照顾她，记得春晓对我说过：‘如果我死了，杀我的人就是刘大贵！’”
“刚才林院长的话，突然提醒了我。春晓的发病，春晓的病情突然加重，都是在春晓提出要回老家后出现的。而且，春晓病重后，刘大贵便消失无踪了。”
“再结合春晓对我说过的话，我也相信林院长的判断，春晓是中毒了。我想问林院长，春晓究竟中的什么毒，为什么会这么厉害？”李传红问林琳。
“我目前还是一种分析，最终结果，必须等检查出来才能判断。好了，非常感谢你的帮助和配合，你回去照顾病人吧，医生们讨论下一步的诊断和治疗的办法。”
林琳听完李传红的话，心中已经有数，马上将李传红请回病房。
看着李传红走远的背影，林琳轻叹一声。
“好，大家展开讨论吧。陪人的话，大家可以参考，也可以置之不理。”林琳对听得入迷的医生们说。
“林院长刚才的查房，还有病人陪人的讲述，我觉得，病人因为中毒而导致现在的情况的可能性很大。”
“林院长太厉害了，一下子就直奔真相。我现在还没反应过来，无法分析究竟是什么中毒。”马水源很实在，直接“认输”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同年龄的气味
“我也认同马医生的意见，林院长的查房，还有与陪人的对话，使病人的诊断方向明确起来。不过，这也太突然了，我有点懵，还跟不上林院长的思路和节奏。”丁凤也说不上什么。
办公室里，沉默了一会。是啊，大家以为是一个非常专业的问题，没人想到，这专业的讨论，还夹杂着如此复杂的人性与社会问题。
“我好像觉得，林院长突然变成神探了。”叶秀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她不知道，林琳曾经被专业的刑侦大队的警员称为“神探”。
“哎，叶科长，话可不能这么说，所谓术业有专攻，一会，我会请真正的神探过来帮忙的。”
“下面，我说说我的看法，供大家参考。”林琳看大家没有发言的欲望和勇气，便不再等候了。
“这个病人，情况确实比较复杂，很多因素，模糊了大家的视野，将大家往一个方向引了过去。也许，这也是罪犯的高明之处。”
“第一，这个病人看起来是亚急性起病，进行性加重，表现为周围神经的损害。从这些特征看，大家诊断她为格林巴利综合，无可厚非，也合情合理。”
“但是，正像你们怀疑的那样。这么重的病人，为什么没有脑神经的损害？这个时期，脑脊液检查，本来应该出现蛋白细胞分离现象，这个病人为什么没有？激素为什么没有起到半点作用？”
“大家的质疑是对的，这体现了大家对病人高度负责的态度，体现了大家脑海里一直具备的、科学的精神，那就是，存疑，证伪。”
“第二，这个病人很年轻，发病前，身体很棒。为什么会突然发病，而且迅速加重呢？”
“第三，病人主要的损害在周围神经系统。其实，其他系统也已经有了损害。我翻看了抽血检查的结果，病人的转氨酶普遍轻度增高，轻到中度的贫血，肾功能的轻度损害，全身的营养不良。”
“所有这些，说明病人的身体受损部位，以周围神经为主，但同时波及到多个器官，这是用格林巴利综合无法解释的，用其它系统性疾病如红斑狼疮等，也无法解释的。”
“结合病人身边只有一个老乡作陪，我开始怀疑，病人的病情，是人为的原因所致。”
“如果真是这样，能够导致周围神经如此严重损害，又如此隐匿的人为原因，就是中毒，这种毒，很可能是一种无色无味的特殊金属。”
“我们知道，某些金属被人体吸收后，可以出现一周围神经损害为主的，累及多个器官的损害。但这仅仅是我的猜测，我不敢在病人面前问这些问题，所以，请陪人到办公室来。”
“陪人的讲述，证实我的思路基本是对的。为什么说是基本呢，因为，不管是诊断还是破案，讲究的是证据。在确凿的证据到手前，我们只能‘存疑’，然后想办法去求证。”
“求证的过程，我会请公安机关出面进行。现在的问题是，在没有其他办法的前提下，我们要考虑如何抢救这个病人。”
“说实话，我对病人的治疗，一直秉持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轻言放弃的态度。但是，在这个病人身上，我是没有信心的。”
“中毒对病人身体的损害，还在迅速加重。如果我的判断没错，这个刘大贵，一定在逃跑前，加大投毒的剂量，才导致病人的病情迅速恶化。”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想想办法。请主管医生和丁主任，与药剂科联系，看看能不能找到二巯基丙醇（一种金属中毒的解毒药）。如果可以，病人还有一丝丝的希望。”
在林琳前世几十年的从医生涯中，这种无奈，经常出现。因为很多找他看病的病人，是在辗转多地，看过很多医生后才到他的手上。这类病人，大多是遗传病或者是某种疾病的晚期，无可救药。
“林院长，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每一次，您都是挽狂澜于既倒，医院我不说了，起码，神经内科如果没有您，是不可想象的。”丁凤十分感慨。
“丁主任的话，我是很同意的。林院长，既是医院的宝，更是我们神经内科的宝。我知道，丁主任也是很注意分寸的，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请林院长回来的。”凌晓云对此也同样有着深刻的体会。
“林院长，您刚才的分析，非常精彩。不过，我有个疑问，林院长是怎么判断，这个病人的年龄是不真实的？”善于思考的叶秀，提出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
“嗯，叶科长这个问题提得非常好。我的回答，未必会令叶科长和大家满意，因为，这是我的一种感觉，我说出来，大家看看有没有道理。”
“一个人的一生，在不同的年龄阶段，对外发出的气味是不一样的。这里讲的气，是一个人的气息，一种精气神；味，说的是一个人的身体散发出来的味道。说得通俗一点，对外表现的气息和发出的味道是不一样的。”
“在婴儿期，婴儿的食物，只有母乳或者牛奶，代谢十分简单，身体散发出来的味道，就是‘奶香味’。大家都在儿科实习过，是不是很喜欢闻这种‘奶香味’？”大家听罢，频频点头。
“在少年时期，思想十分单纯，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与食物无关，而是与那股精气神，也就是气息有关。”
“这个时期，他们的身体内，以生长激素为主，性激素还没有明显的爆发，所以，他们没有男女之情的想法。他们无知无畏，眼神清澈，单纯可爱。这个时期，估计都会留在大家的脑海里，不会磨灭。”
“到了青春期一直到结婚，身体的变化是最大的。这个最大的变化，来自于身体内的激素水平的改变。这个时候，性激素大量分泌，身体的各种特征明显变化。”
“这个事情的男女，走在街上，回头率是最高的，特别是女性，更吸引人注意。这种气息，是不可阻挡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留不住的生命
“你们有没有留意过，这个时期，就算是病人，也掩饰不住青春的气息。反正，我是注意到了。”
“《黄帝内经素问篇》有过这样的描述。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三七，肾气平均，故真牙生而长极；四七，筋骨坚，发长极，身体盛壮。这里说的是女性。”
“对于男性的描述，是这样的。丈夫八岁，肾气实，发长齿更；二八，肾气盛，天癸至，精气溢泻，阴阳和，故能有子；三八，肾气平均，筋骨劲强，故真牙生而长极；四八，筋骨隆盛，肌肉满壮。”
“你们看，在几千年前，我们的祖先已经领悟到了这个真谛，而且十分精准。”
“当然，大家知道得比较多的，是‘老人味’。有研究表明，一个人，从四十岁开始，身上便会出现若隐若现的“老人味”。不过，那个年龄，这股味道并不是很浓，不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股味道越来越浓，不少年轻人避之唯恐不及。其实，这是人体在这个年龄开始，自然分泌的一种物质，这种物质，名叫壬烯醛。这种壬烯醛，正是产生老人味的罪魁祸首。”
“有些老人身上的老人味并不明显，那是与他们的家人护理得好有关。勤洗澡，勤换洗衣服，会令这种老人味变淡很多。”
“呵呵，我扯远了。因为这个原因，这个病人，虽然病重，在我看来，怎么也不像36岁的人。呵呵，我这样解释，是不是有点唯心论？”林琳说完，笑着问叶秀。
“不，不，不。林院长的解释，太精彩了，太令人震惊了，太令人受益了。我……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叶秀在震惊之余，仿佛被点醒了。
“叶科长，是不是回去也要学林院长，博览群书呀？”凌晓云也明白叶秀的心中所想。
“呵呵，还是凌主任厉害。我要向林院长学习，虽然达不到林院长的高度，但我会努力的。”
“我也要像师姐一样，向林院长学习。”董华宇也不甘人后。这是双亚医学院出来的人的特质。
“林院长的解释，我不认为是唯心论，而是实实在在的存在，是有生理基础支持的。我感到好奇的是，林院长怎么能记得住这么多东西？这也太不科学了吧？”丁凤从她的角度出发，确实想不通。
重生前的林琳，对读书的爱好，近乎痴迷。而且，他看书，涉猎的范围十分广。有缘与他深入聊天的人，会发现这个秘密的。
不过，前世的林琳，交友不多，深交的人，更是寥寥无几。所以，知道林琳这一特质的人，一边手指都可以数得过来。
“呵呵，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如果丁主任有兴趣，要做到这一点，其实不难。好了，大家赶紧分头行动。”
“丁主任与药剂科联系，看看能不能拿到二巯基丙醇，我回去请公安局的人过来，到时，麻烦丁主任和马医生接待他们。”
“还有，在公安局的人到来之前，要盯紧陪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林琳说完，站起来，与大家道别，离开了神经内科。
丁凤马上联系药剂科，药剂科主任说，这种药，早就没有了，如果确实需要，他可以问问兄弟医院。
下午，丁健带人来到神经内科。丁凤和马水源接待他们，并将李传红叫到了办公室，丁健他们了解情况并详细做了笔录。
丁健决定，在本市范围内撒网查找刘大贵的下落，同时，通过公安网与东江的同行联系，请他们协助查找。
李传红按照丁健的吩咐，几番周折，打电话回老家，通过村长查找刘大贵的下落。但这个刘大贵，好象人间蒸发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药剂科最终回复，整个营州地区的药房，都没有这个药物。
病人的病情，正如林琳所预测的一样，在逐渐加重，慢慢地，病人陷入昏迷状态。马水源只能用一些药物来维持她基本的生命需要，对进一步的治疗却束手无策。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刘春晓的生命正一天天走向尽头，这个时候，就算找到解毒的药物，恐怕也难以挽回她的生命了。
十天后，丁健专程到神经内科，告诉医生们说，东江省警方，已经抓获了刘大贵，经过突击审讯，刘大贵对所做的一切供认不讳。
刘大贵说，他平时是在炒的菜中加入毒药。春晓感冒时，他在治疗感冒的中药里加入大量的毒药。他还说，他所用的毒药是他的师傅教的。
这次所用的量，也是按照师傅所教的算法，在用药后20天左右，如果没有有效的解药，就会致人于死地，而解药，正是二巯基丙醇！并对下毒毒害春晓表示深深的忏悔。
可是，这忏悔已经于事无补了。在住院20多天后，春晓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全身脏器功能衰竭，渐渐停止了心跳和呼吸，离开了她深深依恋的尘世。
春晓死的那天晚上，刚好又是马水源值班。马水源一直在为春晓进行抢救，最终，还是无法挽回她那年轻的生命。瘦骨嶙嶙的刘春晓，死的时候，始终不肯闭上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
林琳从丁凤和丁健的口中，知道破案的经过和病人最终的归宿，心中难免唏嘘。
1993年12月3日，周五。营州医学院附属医院三级甲等医院的资格评审正式开始，这一次，依旧是张泓带队。看得出，万耀文对张泓是十分信任的。
评审专家中，大部分是参加初评的人员，方华，程小航他们都在其中。可见，万耀文和张泓，已经做了精心的安排。
评审的流程，内容，与初评时没什么差异。但是，医院的准备更加充分，初评时发现的问题，能够解决的，已经彻底解决。不能解决的，在向评委汇报时，详细说明了原因。
评审工作非常顺利，在12月5日的总结会上，专家组组长给予营州医学院附属医院很高的评价，并表示，要将营州医学院附属医院的经验，在南江省内推广。
第一百六十九章 莫维的好事近了
晚上，林琳与李登杰他们，同样在专家组下榻的酒店，设宴招待评审组的专家们。
座位的安排还是没变。林琳陪着方华和张泓，与其他专家在同一张桌子。方华的身边，同样坐着叶秀。
大家一边聊，一边吃，气氛甚为融洽。
过了一会，程小航从另外一桌朝林琳走来。这一次，他没有端着酒杯，看样子，是专门找林琳聊天的。
“林院长，请借一步说话。”程小航我这林琳的手。
“好。”林琳握着程小航的手，两个人来到离饭桌稍远一点的沙发上坐好。
“林院长，莫维都告诉我了。我听了以后，非常感动，也非常佩服林院长的为人。”
“莫维说，你以前的领导，曾经想请我们帮助你们，将胸外科搞起来。这次评审，你们的胸外科确实比较薄弱，林院长什么时候需要，告诉我一声，我马上通过医院层面，提供必要的帮助。”程小航说罢，握着林琳的手，加了一把劲。
“非常感谢程主任！我们肯定要发展心胸外科的，将来，也肯定会请程主任帮助和指导。不过，维哥对你说了什么？”
“白云山上的事情。”
“啊？！真的？维哥真是坦荡磊落，令人敬佩。”
“莫维是不错，但是，你林院长更值得我和莫维敬佩。你不仅勇敢，大胆，还十分机智，为朋友两肋插刀，我程小航最佩服林院长这样的人。”
“程主任过奖了！换成是程主任，我一定相信，程主任也会这么做的。”
“我现在肯定说，我会这么做。但在你哪个年龄，哪种时刻，你不仅救了人，你还受了不轻的伤。换成其他人，这样的伤，疼都要疼死他了，还顾得了这么多。”
“林院长的难得之处，就是在那样的时刻，依旧思路清晰，明白厉害关系，佩服，实在佩服。”
“说句老实话，我是认同莫维的分析的。如果不是你当时的机智和果断，莫维肯定被开除了。”
“嗯，程主任，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我受伤已经成定局，但我不能让好心的维哥受到连累，我必须这么做。”
“当时，你肯定也对你的女朋友说了吧？”
“对，在上来前，我就对她说了。幸亏我说了，她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莫维说了以后，我才明白，你这么年轻，就能当上院长，还能将医院管理得如此好。”
“这需要能力，毅力，魄力，决断力，当然，还必须有清晰的头脑，惊人的定力。你当年在白云山上的表现，已经预示着，你有今日的辉煌。”
“谢谢程主任的夸奖！哎，程主任，维哥的终身大事怎么样了？”
“你不问，我还奇怪呢。这次回去，我再次追问他，他才说出，毕业接近十年，一直还没结婚的原因。”
“哎，杨班长虽然是女的，但那份深情和义气，不输任何男人。你们几个，真可以说是‘义结金兰’的好朋友。可惜，莫维与杨班长没有缘分。”
“不过，莫维对我说，他的好事也近了。对象嘛，我可以透露给林院长，是我们科的一位漂亮的护士。”
“噢，太好了。请程主任回去，代我祝福维哥。”
“一定，一定将你的祝福带到。不过，难道林院长不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只要他们请我，只要我能抽得出时间，我一定去。”林琳的心中，也为莫维感慨，为莫维高兴。
“好，这个意思，我也一定转达给莫维。好了，不耽误你了，你在这个位置，不容易。”说罢，程小航握着林琳的手，与林琳一起站起来。林琳将程小航送回座位，才独自回到张泓的身边坐好。
“林院长，这个程主任，又搞什么鬼？”在公开场合，方华一直称呼林琳为林院长。
“很久以前，我曾经对我的同学说起，希望他们能帮助我们医院，将胸外科搞起来。这次，程主任知道了，和我商讨这件事。”
“程主任，可真是豪爽大气。”林琳的说辞，合情合理。
“嗯，他确实是这么一个人，在医院里，在南江省胸外科学界，影响力都不小。”林琳对程小航的判断，方华也认可。
“方老师，我有个想法。明年春节后，想派人到您那进修，您看，以什么方式比较好？”
“现在我们科室接受两种进修人员。一种是神经病学基础比较差，甚至是零基础的人员。这些人，参加为期一年的进修班，专门有老师上课，从最基础的神经解剖开始。”
“以你们的水平，我觉得，你们没有必要浪费这个时间。”
“还有一种方式，就是为期半年的进修。这种方式，针对性很强。想学习临床，就在临床呆着，参与值班和分管病人。想学习神经电生理，就专门到神经电生理室。”
“我觉得，这种方式，对你们来说，比较合适。你们的医生，我见识过了，基础都不错，可以直接进入临床学习。这样做，不会浪费时间，对你们的工作，冲击不大。”
方华的方案，完全是为林琳他们着想。
“谢谢方老师的详细解答。我也同意方老师的意见，以第二种比较合适。如果去，我们联系谁呢？可以直接联系方老师您吗？”
“可以呀，叫小叶联系我就得了。”
“叶科长，这事你记下来，回去和丁主任商量，抓紧落实。”
“好的，林院长，我记住了。”叶秀也很高兴。这样有针对性的进修，对提高一名医生的水平，很有帮助。
毕竟，双亚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的神经内科，名动全国，师资力量非常雄厚，病种资源非常丰富。在这样的环境里学习，事半功倍。
这一次，可是正规的评审，来的人中，不少是相互不认识的。晚宴后，方华还要参加评审组的会议，没有再提出打牌的事情。
林琳与专家们告别后，便和李登杰他们一起，回医院去了。
第一百七十章 渗入骨髓的爱
结果毫无悬念，元旦前的一周的周一，附属医院收到省厅的文件，营州医学院附属医院，被评为南江省第一批三级甲等医院，并在周四晚上，在广城的花园酒店，召开大会，举行授牌仪式。
“李书记，周三下午，我们一起到广城吧。”林琳走进李登杰的办公室，征求李登杰的意见。作为院长，林琳是必须去的。
“谢谢林院长。我想过了，最好还是你和戚院长、陈主任和叶科长一起去，我在‘家’里留守。”
“周五，我组织职工，在医院的大门口欢迎你们归来。毕竟，这是我们医院的大事，是我们医院全体员工努力的结果，值得庆祝。”
李登杰心中，已经有了方案。
“好，还是李书记想得周到，辛苦李书记了。”林琳听见李登杰说得在情在理，不再劝说李登杰到广城了。
周三下午，林琳一行四人，来到广城花园酒店。
酒店的大堂里，人来人往。原来，虽然获得授牌的医院只有三家，但要求参加会议的，涉及南江省即将参加第二轮评审的医院。所以，参会的人员不少。
他们到前台办理入住手续，当报上营州医学院附属医院时，服务员马上调出他们的名单。原来，一切已经安排哈。
林琳和戚鸣各住一间，陈铮彤和叶秀同住一间。
“嗯，一定是张泓的‘手笔’。”这样的安排，张泓或者万耀文，都可以随时与林琳单独谈话，而不用担心有外人干扰。
果然，晚饭后不久，张泓来到了林琳的房间。
“泓哥您好！吃饭了没？”
“吃了。怎么样，这次有没有时间与我们班的同学聚一聚？”
“这次不行，开完会必须赶着回去，医院的不少事情，等着我。”
“一把手确实不好当呀。”
“那是，位置越高，责任越大，越要谨小慎微。”
“阿琳，毕业快十年了，你还是以前的你，社会这把刀，没有在你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是吗，我感觉我改变了不少。呵呵，不管怎么改变，不要变坏就行。”
“哈哈，如果你变坏了，我们全班同学肯定在你之前都变坏了。”
“泓哥对我这么有信心。”
“那当然，如果对你没信心，你说，我该对谁有信心？”
“谢谢泓哥！”
“哎，我也不啰嗦了。万厅长让我问你，想不想在大会上发言。”
“请代我感谢万厅长，这次颁奖，我在大会上发言，是不合适的，也会给万厅长和你带来不便。”
“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哈，这次获得授牌的三家医院，我们可以说是垫底的。双亚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禅城第一医院，他们无论从规模，效益还是管理上，都比我们强。在这点上，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所以，发言的事，就免了。这次评审，如果不是万厅长和泓哥的关照，能不能通过，还是未知之数。”
“你什么时候都这么清醒，实在难得。行，我一会将你的意思告诉万厅长。”
“哎，对了，我听维哥说，明年是我们毕业十周年，我们班准备大搞一下。到时候，你可不能缺席哦。”张泓突然想起毕业十周年庆。
“嗯，我知道了，到时候，请提前通知我，我好做安排。明年，我们医院的工作也不会轻松。”
“会的，你这里，我来负责通知。”
“好，那就太好了。”
“唉，我听梁小萍说，杨艳那里，还是老样子。”
“实在抱歉。我一下子伤害了这么多善良的人，心中难安啊。”
“嘿，我都说了，这件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唉，一个人，为情所困，竟然如此恐怖。反过来说明，杨艳对你的爱，已经渗入骨髓。”
“我不想她这样，我希望她有美好的生活，幸福的家庭。”
“你的善良，我们大家都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善良要带点锋芒这句话。”
“听说过，不过，有时候，要真的做起来，可不会像说的那么容易。”林琳不由苦笑。这句他常挂在嘴边的话，在某种场合，原来是很难做到的。
他们俩聊了一会，张泓告别林琳，回家去了。
周四上午九点，会议准时在花园酒店最大的会议室召开。
参加的人员，都是来自南江省各大医院的院长们。很多医院，是有进入三甲医院的实力的，只是他们不敢喝“头啖汤”而已。
现在，他们看到名单上，竟然有南江省最落后地区的营州医学院附属医院，他们按奈不住了，大多数的院长们，都想着如何参与第二轮的评审。
陈铮彤准备很充分，拿着照相机，满会场奔跑。满肚子素材的她，就差今天的会议和明天回去时，医院的欢迎仪式了。
双亚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的黄锦院长，代表三家获得授牌的医院在台上发言。
林琳在台下静静地听着，希望能从中听到一些值得借鉴的经验。令他惊讶的是，黄锦的发言，是如此的空洞无物，通篇是口号式的语言，令林琳深感失望。
授牌仪式，由南江省主管卫生战线的副省长和万耀文进行授牌。台下的陈铮彤，来回奔跑，多个角度拍摄。
陈铮彤憋着一股劲，想将这篇文章写好。所以，她那美丽的倩影，出现在会场的各个角落。
颁奖后的午宴，也在花园酒店进行。获奖的三家医院的代表，与省厅领导坐在一个大房间里。
房间里摆着三张桌子，每张可以坐十个人。三家医院，各自坐在一张桌子旁，还有一些省厅的领导和工作人员，也分散到每一张桌子旁坐好。
低调的林琳，带领他的团队，快步来到靠门的一张桌子坐好。这一桌，可以称得上是“末桌”。
主管卫生战线的副省长和万厅长，端着酒杯，一桌一桌地敬酒，感谢大家辛苦的付出，祝福大家取得好的成绩。
来到林琳的身边，万耀文对谢省长说：“谢省长，这位，就是营州医学院附属医院的院长林琳，林院长。”
第一百七十一章 您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谢省长好！万厅长好！”林琳抢先打招呼。
“哇，你就是林院长？你就是哪个医术高超的林院长？哎，万厅长，林院长可是年轻有为啊。依我看，今天参会的院长中，林院长是最年轻的。万厅长，没错吧？”
“对，没错，还是谢省长的眼光厉害。”
“哎，万厅长，像林院长这样的院长，越多越好。不仅专业能力强，管理能力也超强。以后，卫生系统选拔干部，别老盯着什么文凭，能力、人品，才是最重要的。”
看来，谢省长对现在刮起的这股风，有着不一样的看法。
“是，以后我们选拔人才，一定按照您的指示，选拔德才兼备的人。”
“对，德才兼备，而不是学历至上。林院长，好好干，你的前途，不可限量。”谢省长拍了拍林琳的肩膀，说完后，继续向在座的人敬酒。
他们向这些下属敬酒，是一种姿态，也是一种鼓励。林琳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吃完饭，林琳叮嘱大家，中午好好睡一觉，下午到他的房间，开一个短会。
林琳安稳地睡了一觉，醒来后，已经是下午将近三点。他洗漱完毕，静坐在沙发上。此时的他，心思已经开始进入到住院大楼的建设上了。
如何找到一个最佳方案，既不影响现在医院的运作，又能将住院大楼建得好，建得不落后于未来三十年的社会发展。
“咚、咚、咚。”三声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林琳回过神来，将门打开。
门口站着戚鸣、陈铮彤和叶秀，看得出，他们是约好后才来敲林琳的门的。
“请进。”林琳将他们请了进来，在沙发上坐好，并递给他们每个人一瓶矿泉水。
“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林琳首先开口。
“林院长客气了！林院长的辛苦，比我们多得多。”戚鸣马上接上。
是呀，林琳的辛苦，他们都看在眼里。医院的管理，门诊的坐诊，还有病房疑难病例的处理。这么多事情，有哪一件是轻松的。
“下午找你们过来，是想与你们商量，如何报道这次我们医院参加三甲医院评审的事。陈主任，你肯定有腹稿了，你说说吧。”
“好，我说几句，如果不妥，请林院长，戚院长和叶科长指正。”
“这次参加评审，时间跨度比较大，全院职工的动员度，他们的参与度，他们的付出，都是非常巨大的。”
“这个量，用一个短篇是不可能写得完的。所以，我决定，以报告文学的形式，将这次我们医院参加评审的过程，详细写出来。”
“我手中有文字资料，也有大量的摄影照片，如果还需要专业上的帮助，请叶科长帮忙。”陈铮彤将她的思路说了出来。
“陈主任，能不能分成若干篇，写成一个系列呢？”戚鸣问。
“这个我也考虑过，这样写，有几个问题。第一，报社很难为我们发这么多的稿件；第二，这样写，显得很散，到后面，看的人不会很多。”
“以报告文学的形式写，尽管篇幅也可能很长，但前后的连贯性强，卡好每一次的断点，会吸引想看的人追下去。”陈铮彤的思路，已经很清晰了。
“我看，陈主任这个思路比较好。我们参加评审，是一件完整的事情，以报告文学的形式，将它完整地展示出来。”
“报告文学的形式，还有一个好处，可以专门针对某一件事，某一个人，进行深入的描写，使得这件事或者这个人，更加突出和生动。”
“林院长原来是行家呀，您这么一说，我压力大了去了。”陈铮彤的美目盯着林琳。
“呵呵，我不是行家，我也是瞎掰扯的。在你面前，怎么敢称行家呢。下面我们说回内容方面，请陈主任记住。”
“整篇文章，要突出我们医院，围绕这我们医院来写。因为，我们获得的荣誉，是三级甲等医院。这个中心，不能偏离。”
林琳越说，陈铮彤越高兴，也越佩服。
“这个林院长，真是厉害，寥寥数语，就抓住了核心。这么年轻，怎么就懂这么多呢？”
“报告文学，肯定要写人。陈主任写的人，必须是写各个科室的主任、医生、护士或者后勤部门突出的人物。这样写的目的，是让人家看看，我们附属医院，每一个岗位，都有出色的人才。”
“写事情，要突出临床各个科室。这是一个宣传医院的过程，宣传好各个科室，也就等于宣传好我们医院。”
“如果要写领导，就写我们医院的领导集体，尽量不要写个人。同样的，这样写，凸显团队精神。”
“这几个点，陈主任抓住就行，至于如何行文下笔，那是陈主任的专长。如果需要一些临床数据，请叶科长帮忙。”
林琳将宣传的主线说清楚。他担心，陈铮彤在他身上着墨太多。
“林院长，我知道您的意思了。我服您了，您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啥都知道。”陈铮彤吃惊之余，不得不佩服林琳的洞察能力和先见之明。
“哈哈，陈主任，林院长何止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还是我们医院很多人肚子里的蛔虫呢。”叶秀笑着说。
“哎，我怎么变成虫了？”林琳微笑着。
“林院长，你可不是一般的虫，可是一条神奇的虫，能回到过去，能看见未来的虫。”作为林琳曾经的仰慕者，陈铮彤心底的那份情愫，依旧顽强地存在，使得陈铮彤很难接受其他追求者。
“陈主任，你这是什么话，把我们林院长说成是一条虫了。”戚鸣并不傻，已经看出端倪，所以，用一种看似责怪，实则调侃的口吻说出来。
对于叶秀而言，自从第一次接触林琳，便被林琳那英俊的外貌，横溢的才华，不羁的个性所征服。叶秀不敢有非分之想，但林琳的存在，就是她要找男朋友的对标人物。
“哈哈，我成什么不要紧，只要我们医院能好起来，成虫又如何。”林琳轻轻一句话，将他们的明示暗示，全部化解掉。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为叶秀造势
他们都不知道，李登杰在营州，决定大搞一场。他的目的与林琳的是一致的，那就是拼命宣传医院。
周五上午十点，林琳他们所乘坐的飞机，准点降落在营州机场。
当他们步出机场，迎面走来一群身穿白大衣的、靓丽的护士。他们手捧鲜花，冲向前去，献给林琳、戚鸣、叶秀和陈铮彤他们。
这一幕，被李登杰特意通知的营州电视台的记者们拍摄下来。
护士们刚撤走，李登杰带领罗权，陈俊羽，陆汉，丁凤他们，迎向前去，与林琳他们一一握手，欢迎他们载誉归来。
然后，在大家的簇拥下，坐上了医院的中巴车，往医院开去。
到了这个时候，林琳知道，无论是刀山还是火海，他都必须配合李登杰，往前冲。
他双手捧着写有“营州医学院附属医院三级甲等医院”字样的牌匾，走在前面，李登杰、戚鸣、罗权、叶秀、陈铮彤他们跟在林琳的身后，在医院的大门口，在夹道欢迎他们的职工身边，缓缓走过。
这一刻，被载入营州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史册，见证了林琳执政附属医院的高光时刻。这前世没有的荣光，在重生后的林琳身上得以呈现。
当天晚上，营州电视台播放了这一段录像。从营州医学院，附属医院，再到营州市政府，都为此感到骄傲。
对于营州市而言，很久没有这样的荣耀出现了。落后的，近乎被遗忘的营州，太需要这样的正能量来提振士气了。
在这样的气氛的烘托下，陈铮彤加班加点赶出来的报告文学《敢为人先-营州医学院附属医院拿下南江省第一批三级甲等医院的称号》，在营州日报上连载。
附属医院，顿时成为营州地区的同行和南江省很多医院参观的对象。一时间，附属医院以及营州医学院，名声鹊起。
营州市政府大笔一挥，奖励附属医院1百万元，奖励林琳伍万元。这样的额度，在营州市是破天荒的。
林琳一反以往其他人的做法，将这笔钱，全部捐给附属医院的工会，用于改善医院离退休人员的娱乐活动场所的环境。
不管其他人高不高兴，反正，医院的职工，特别是离退休的职工，对林琳的举动，赞口不绝。
牌匾上墙后，举行揭幕仪式，电视台继续跟踪报道，又掀起了一阵热潮。
“李书记，还是您厉害，您的策划，非常成功，使得我们的宣传效应成倍扩大。”一天，在院务会议召开前，林琳对李登杰说。
“嘿，我再有能耐，如果没有你的领导，没有大家的努力，没有最后的成功，一切都是空谈。”李登杰头脑十分清醒。
“话虽这么说，但凡一件事，如果想要取得完美的效果，缺少任何一环，都是不行的。而李书记这一环，也是特别重要的。”
以林琳的性格，是不想这么搞的。李登杰也很清楚林琳的性格，他干脆来个先斩后奏。在既定事实面前，看林琳有什么反应。
现在，听见林琳肯定自己的工作，心中大为高兴。现在的林琳，风头正劲，如果没有林琳支持，他李登杰很难做成什么事。
这是林琳有意而为之。他希望所有班子成员看到，他与李登杰是很团结的，他在尽可能地不给其他人有离间他与李登杰的关系的机会和想法。
这次的院务会议，林琳请李登杰主持。
“今天是我们附属医院辉煌的一年，是值得载入附属医院史册的一年。”
“在全院职工的辛勤努力下，在各位的正确带领下，我们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好成绩。”
“我们成为三级甲等医院，医院也借助评审的东风，医疗水平与管理水平得到了极大的提高。与此同时，医院的经营也获得了好成绩，营业收入比去年提升了百分之十六。”
“医院在南江省，在营州地区的影响力空前强大。”
“所以，我提议，今年年终奖，各种先进奖的奖金，在去年的基础上，提高百分之五。”
“员工们付出的努力与汗水，必须得到应有的回报和奖励。我这个提案，与林院长探讨过，可是说，是我们共同认可的。今天，大家讨论一下，如果没有异议，请杨科长制定一个详细的方案。”
林琳需要李登杰，李登杰更离不开林琳。
这样的方案，毫无疑问，获得全票支持。接下来，就是杨科长的事情了。
1994年元旦前，附属医院召开隆重的年终总结暨表彰大会。
先进科室，创“三甲”先进单位及先进个人，十佳员工，优秀管理者……各种奖项，在体现着医院对优秀集体和优秀员工的鼓励。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林琳的提议下，授予叶秀“评‘三甲’突出贡献奖”。这个奖项，只授予叶秀一人。
从表面看，大家认为，林琳的提议非常合适。叶秀在“三甲”评审中，所起到的作用，所作出的贡献，理应获得这个奖项。
没有人知道，林琳的提议，有着更长远的考虑。林琳借这个机会，为叶秀造势，林琳也在等待机会的来临。
上级奖励的一百万，虽然不多，也全部分给全院的员工。这一次，员工领到手的各种名堂的钱，加起来，比去年多出不少。
附属医院，开始进入一个良性循环。
进入1994年，林琳开始考虑住院大楼的建设。现在，韩继光已经请一家设计公司进行初步的设计，并要求他们出一个效果图。
如何设计，如何规划，如何布局，如何筹款，如何获得班子、员工和医学院领导的支持……各种问题，千万次地在林琳的脑海里反复出现
眼看就要到春节了，一个周三的上午，刚上班不久的林琳，突然接到肖克院长的电话。
“林院长，有件事，想与你商量一下。”
“肖院长客气了，您请指示。”
“是这样，前段时间，我到教育厅开会，他们提出来，医学院的人员结构中，硕士和博士必须占一定的比例，否则，在接下来的医学院等级评审中，会被降级。”
第一百七十三章 叶秀上位
“他们还提到一个问题，在医学院和附属医院的领导班子中，必须有硕士和博士参与。”
“这是硬性指标，没有商量的余地。所以，林院长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这股风，还在继续刮，而且有越来越猛烈的趋势，与林琳前世的经历，没有两样。
“我现在还没头绪，请肖院长明示。”这个电话，正中林琳的下怀。不过，林琳不知道肖克心里怎么想，便试探一下。
“呵呵，我也没有头绪，光是学院这块，就够我头疼的了。所以，我想将医院这一块，全权交给你，由你来物色人选，然后报送给我，最后由你来任命。”
肖克对林琳，十分信任。身为职场老手，他很清楚，林琳是一个心眼不坏，实实在在做事，又很有魄力和远见的人。
“谢谢肖院长的信任，我考虑一下，然后与李书记商量，最后再将结果向您汇报。”
“好，最好在春节前定下来。”看来，上头对肖克催得很急。
“嗯，我马上与李书记商量，保证在春节前定下来。”
“记住，不能因为急，而忽略人的能力和人品，我可不希望再出现一个简三叠。”因为简三叠的事情，肖克的观念已经大为改变。他也不认同，高学历等于高能力，高品格。
“肖院长放心，我保证不会让第二个简三叠出现在医院的班子里。”林琳的话，肖克是相信的。
林琳与简三叠的争夺，肖克很清楚。林琳对简三叠的不屑，肖克同样很清楚。
放下电话，林琳稍加思索，心中已有了主意。
他来到李登杰的办公室，将肖克的电话告诉李登杰。李登杰听罢，关起门来，与林琳坐在沙发上，小声商量起来。
“林院长，专业这块，您比我懂。肖院长催得这么急，我们肯定必须尽快解决，我想听您的意见。”李登杰一时也想不到合适的人选。
“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我说出来，供李书记参详。”
“谁？林院长请说。”
“叶秀，叶科长。”
“对哦，她可是正儿八经的研究生，而且，能力不错。这次的评审工作，她的功劳可不小，在医院也有很高的威望。嗯，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年纪轻一点，不过，如果与我上任时的年龄来对比，也不算年轻了。”
“其实，我一直同意林院长的观点。年轻不是问题，人的能力和人品才是问题。”
“常院长不年轻吧，他还不是栽了？而且，肖院长提到的这个问题，我也很认同，就算找不到，也不能要简三叠之流的人上来。”
“现在有叶科长这样的人选，我们为什么不用？我觉得，叶科长有能力，肯干，可以从罗院长和戚院长手中，分一部分工作给她。”李登杰态度明确，支持林琳的想法。
“嗯，李书记说的很对，这样吧，如果医学院同意，我看，将医务科和护理部的工作，交给她负责，您看怎么样？”
“好，专业的人，管专业的事，非常好。这样一来，林院长身上的担子也可以稍稍减轻一点。明年，你的担子可不轻哦。”
“是，李书记和我，担子都不轻。”林琳明白李登杰说的意思。
与李登杰商量妥当，林琳回到他的办公室，拨通了肖克的电话。
“肖院长您好！”
“林院长好！怎么？这么快就办妥了？”
“对，我刚才与李书记商量了，我们一致选中在这次三级甲等医院评审中，表现优异的叶秀科长。”
“哦，叶秀？是不是现在的医务科副科长，三甲医院评审前的培训中，考核全省第一的哪个人？”
“对，就是她。毕业于双亚医学院，硕士学位，在临床工作几年，后来在医务科担任副科长工作。”
“这次三甲医院评审，医务科陈俊羽科长说他不如叶秀科长，主动让位，让叶科长担任评审筹委会的负责人。”
“嗯，这样的人好。第一，是你们班子中唯一的女性，体现了男女平等；第二，她从基层做起，了解医疗管理的各个环节。不错，确实不错，我也同意。”肖克很爽快。
“肖院长，我有个请求。”
“林院长请说。”
“我想请学院发文，然后由学院或者我来公布都可以。这样的规矩，不能老是被破坏，否则，学院的权威性受到挑战。”
林琳说的，不无道理。不过，林琳要将叶秀的位置坐实，就必须按照原来医学院规定的流程走。这样做，能堵住芸芸众生之口，这才是林琳的真实目的。
“嗯，难得你这样为学院着想，你派人将叶科长的资料送过来给我，我召开班子会议，走一下流程，然后再正式发文。”肖克听林琳这么说，感到十分高兴。
确实，这个规定是学院定的，后来，因为常林出事，才破格让林琳来组建医院新的班子，并由林琳任命新的副院长。
林琳将陈铮彤叫到他的办公室，让她将叶秀的简介送到医学院，交给肖克院长。
学院的动作很快，周四上午，正式的文件下发到医院。林琳同样让陈铮彤将通知发下去，下午召开全院中层干部会议。
接着，林琳将叶秀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叶科长，把门关上。”看见叶秀进来，林琳对她说。
叶秀也不犹豫，马上将门关上。
“坐吧，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谈谈。”林琳指了指与他的办公桌相对的一张椅子。
“林院长，有事？”因为事发突然，进展迅速，没有几个人知道。
“对，有事。”林琳笑着，看着叶秀在椅子上坐好。
“根据医学院肖院长的指示，我和李书记商量后，将你推荐给肖院长。现在，肖院长以及学院的领导班子已经同意，文件已经发下来，准备下午宣布。”
“哦，难道，我要到医学院去？林院长，我可不想到医学院哦。”叶秀和林琳一样，将做一个优秀的医生，作为她终身的奋斗目标。
第一百七十四章 传承与坚持
“放心，不会让你到医学院去的。”
“在医院，哪个位置，我都愿意，让我回神经内科当医生，我也愿意。”
“准备把你放在副院长的位置。”
“啊？！林院长，您不是和我开玩笑吧？我……”
“怎么？不敢接受挑战？”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我这个年纪，在如此重要的岗位，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上来的时候，比你还年轻呢。”
“是的，不可否认，年纪大，经历的事情多，经验丰富，应变能力强。但是，年轻人也有年轻人的优势。”
“年轻人，容易接受新生事物，敢于接受各种挑战，敢于进行各种尝试，不墨守成规。呵呵，这样对你说话，好像我很老似的。其实，我也大不了你几岁。”
“我怎么能与林院长相比，在我心中，林院长是百年不遇的人才。”
“咦，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了？”
“林院长，我这可不是恭维的话，是发自内心，发自肺腑的话。跟着您这么长时间，见证了你将很多不可能变成可能。我相信，不仅仅我有这个想法，丁主任他们，一定也有这个想法。”
“好了，我们不谈这个。今天下午的会议，就是公布这个任命的。我想将临床、医技、医务科、护理部，这些与医疗技术密切相关的部门，由你来分管。”
“好，既然林院长如此相信我，我一定努力将工作做好。不过，如果遇到问题，还是请林院长多多指导。有林院长做后盾，我不怕。”
“嗯，这就对了。我们双亚医学院的人，从来就不信邪。”
“哈哈，林院长这句话，我喜欢。”叶秀俏美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回去，好好想想，今后的工作如何开展，你现在的位置，谁来接替比较好。”
“好，我明白了，非常感谢林院长，林师兄的提携和帮助。”关着门，叶秀才敢说这句话。否则，被别人听见，可不是好事。
“去做准备吧，这样的话，在外人面前，千万别说。”林琳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
“嗯，我知道，我去准备了。”叶秀告别林琳，离开了林琳的办公室。
虽然没有多少人知道下午会议的内容，但叶秀凭借在评审“三甲医院”期间出色的表现，已经有了很扎实的群众基础。
当林琳在台上宣读医学院的文件时，台下先是一阵哗然，但很快便安静下来。
“各位中层干部，叶秀副院长虽然年轻，但是，在这次三级甲等医院的评审过程中，她参与了全程的工作，对医院，特别是临床和医技科室，护理部和医务科的工作，有了深入的了解。”
“我相信，叶副院长一定能胜任这个岗位的工作，也请各位中层干部，多多支持叶副院长的工作。”
“下面，我公布几位副院长工作的调整。”
“罗权副院长，负责基建科、后勤科、职工饭堂、营养饭堂等工作。”
“戚鸣副院长，负责医疗器械科和药剂科的工作。”
“叶秀副院长，负责临床医技科室、护理部、医务科的工作。”
“我与李书记负责的工作没有变化。以后，各位中层干部，遇到问题，请找对口的院长进行汇报和处理。”
“李书记，还有话要说吗？”林琳征求李登杰的意见。李登杰对着林琳，摇了摇头。
“好，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散会。”这就是林琳的风格，绝不会因为想说话而说话，更不会说废话。
林琳跟在大家身后，向会议室外走去。只见丁凤向他迎面走来。林琳看见，停了下来，林琳身后的叶秀，也停了下来。
“林院长，明天上午有空吗，想请您回病房查看一位病人。”
“有空，我按时回去。病人很特别吗？”
“怎么说呢，说特别嘛，大家都感觉不是很特别。说不特别嘛，大家都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诊断。因为病人的一般情况很好，就一直在拖着。”
“大家知道我今天来开会，想我请林院长回去看看。”
“哎，我也回去。”身后的叶秀忍不住说了一声。
“呵呵，林院长，你们神经内科，学习气氛很浓啊。”李登杰也被感染了。
“对呀，这是我们神经内科的传统，是一代一代的传承。现在，丁主任做得挺好，比以前更好。”林琳既回应了李登杰，也表扬了丁凤。
“嗯，如果全院的科室，都像神经内科一样，咱们附属医院，别说在营州，就算放在整个南江省，也是不惧任何医院的存在。”李登杰很有感慨地说。
“李书记，这件事，看起来不难，做起来，却很不容易。”林琳对李登杰说。
“难在什么地方？”
“一是传承，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二是坚持，必须要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坚持；三是必须有一个强有力的带头人。”
“这三点，缺少任何一点，都很难成功。”
“嗯，林院长，你说的很有道理。叶院长，你面临的压力可不小哦。”李登杰知道，接下来，如果想做成这件事，希望只能寄托在叶秀身上。
“我尽量吧。撼山易，改变人的观念，非常难。”
“哈哈，叶院长的话，我非常认同。能改变自己的，是神；能改变别人的，是魔鬼。叶院长要做的，是帮助一些人，改变他们自己，而不是叶院长主动去改变他们，这是不可能的事。”
“哈哈，林院长，你这句话，实在太精辟了。”李登杰听罢，哈哈大笑。
“这个林琳，果然厉害！”陆汉暗自想。任命叶秀为副院长，陆汉有理由相信，与林琳有很大的关系。但陆汉心里，也是认可叶秀的。
周五上午，林琳和叶秀一起来到神经内科。
每一次，林琳回来查房，医生们都会很早地开好医嘱，做好准备。他们都很想有充裕的时间，来让林琳展示他询问病史，体格检查和分析病情。他们从中，也能学到很多知识。
第一百七十五章 病人的愕然
叶秀不管丁凤怎么说，她坚持坐在丁凤的外侧。正中坐着林琳，林琳的身边坐着丁凤和凌晓云。
这次讨论的病人，属于谭小敏负责。自从简三叠下台，凌晓云退休，谭小敏变得循规蹈矩起来。
“患者男性，46岁，农民，因双上肢麻木乏力半年住院。”谭小敏开始汇报病史。
“患者半年前，没有任何诱因，自觉双上肢麻木感，但程度很轻，病人没有加以注意。”
“半年来，病人的麻木缓慢加重，但不影响病人的日常生活和干农活。他曾经在我院门诊多次就诊，均诊断为周围神经病，并按周围神经病进行治疗。”
“因为治疗没有任何效果，病人已经找我们科几位老师看过，诊断和治疗的情况没有改变，病人的病情也没有改变。”
“入院后体查，发现病人有长‘手套’样痛触觉减退。但这个‘手套’有多长，病人自己也说不清楚。”
“病人的双手的肌力并不是很差，大约为5级弱，除此以外，患者的双下肢没有任何阳性体征。”
“目前，我们还是按照‘周围神经病’的思路进行治疗。因为治疗效果差，丁主任和凌主任都主张请林院长回来，指导对这个病人的诊断和治疗。”
“谭医生的汇报很详细，我没有什么特别的补充。”李云娥是谭小敏的上级医生。
“这个病人，我和凌主任都看过，到目前为止，我和凌主任都认为，周围神经病的诊断很勉强，但却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诊断。所以，我只好请林院长回来指导了。”
“从三甲医院评审到现在，在座的各位都辛苦了，我一直没有时间回来和大家坐一坐，聊一聊。在此，我代表我自己，也代表医院，对大家辛勤的付出，表示衷心的感谢。”
“神经内科的好，得到全院的认可。我希望，接下来的日子，神经内科能够保持优良传统，不断提高诊疗水平。”
“按照我与双亚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的沟通，他们会接受我们的医生进行短期的进修学习。这样的机会，非常难得，希望大家珍惜。”
“第一批，董华宇医生已经去进修了，我希望丁主任做好安排，让每个年轻医生，都有机会参与到这个学习过程中来。”
“我们不要闭门造车，我们必须博采众长，多看各种各样的病例，多思考，多学习。总之，我希望，神经内科能够保持营州地区龙头的地位。”
“我啰嗦几句，现在，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个病人。”林琳说完，站了起来。丁凤在前面引路，带领林琳来到病人所在的病房。
12月的营州，并不是一年中最寒冷的天气。
丁凤带着林琳，来到一位壮年男子的身边，说：“这是我们林院长，今天，我请他回来为你看病。”
“谢谢，谢谢林院长，谢谢丁主任。”这是一位身高约1米6多一点，身穿一件无领短袖上衣，露出健硕的肌肉和黝黑的皮肤的男子。
林琳的第一印象，这是一位长期在室外从事重体力活动的人。
“不冷吗？”林琳关心地问。
“不冷，习惯了。”病人坐在床上，回答林琳的问题。
“你病了这么久，你感觉，你这个病，对你的生活影响大不大？”
“不大，就是感觉不舒服，触摸东西不够灵敏。”
“力量不受影响吗？”
“没有影响，我没感觉到有什么影响。”
“大小便好吗？”林琳这句问话一出，敏感的人，感觉到林琳的思路已经不被周围神经病所局限了。
“好，还好。”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放心回答。我们都是医生，都是为了将你的病诊断出来。你说的每一句话，我们绝对为你保守秘密。”
“林院长请问，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病人虽然是农民，但似乎不惧怕任何问题。改革开放，人们除了物质上得到满足，观念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从发病到现在，你觉得，你的性功能有没有改变。”
“嗯……最近一个月，确实有改变。”
“主要是哪个方面的改变？是不想了？还是感觉能力下降了？”
“感觉能力下降了，没有以前硬了。对，这个月的变化比较明显。”
“好，谢谢你的回答。”
“林院长客气了。我看病看了这么久，也只有林院长问我这个问题。如果不是林院长问，我还以为是我干活太累引起的。现在想起来，确实是有问题了。”
“你和你的爱人家里，有没有像你这样的疾病的人？”
“没有。”
“好，请你躺下来，我为你做检查。”林琳对病人说。
病人脱掉拖鞋，转过身，正准备躺下来。突然，林琳一把按住他的双肩，说：“等等。”
病人一阵愕然，但还是很配合地坐在床上。所有的医生的眼睛，都盯着林琳，不知道林琳想干什么。
“你肩背部有一块很大的疤痕，怎么回事？”随着林琳的发问，大家看向病人的肩背部，果然看到一大块无比清晰的疤痕。
“哦，这是我挑东西时，磨破皮肤，反复多次后，便出现这个疤痕了。”
“你平时挑的东西很重？”
“对，挑一百多斤是常有的事。”
“你这个疤痕，应该不是一次损伤引起的吧？”
“不是，是多次损伤引起的。每次都是伤了好，好了伤，反反复复，才会有这么大一个疤痕。”
“嗯……”林琳本来想马上检查病人的感觉，犹豫了一下，还是让病人躺了下来。
林琳先测试一下病人四肢的肌力，果然，病人的力量很大，难怪他说，疾病对他的工作没有影响。
接下来，林琳的检查，丁凤、凌晓云、谭小敏和李云娥他们看得目瞪口呆。
“双上肢的腱反射消失，双手的大小鱼际肌和骨间肌轻度萎缩，这种萎缩，如果不注意，还真容易疏忽掉。”
“双下肢腱反射活跃，双下肢的病理征阳性，提睾反射明显减弱，腹壁反射减弱。”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丁凤自揭短处
“四肢的关节位置觉，关节运动觉和音叉振动觉正常。”
“方便脱掉上衣让我检查吗？”检查完这些，林琳问病人。
“没问题。”
“好，请你坐起来。丁主任，请将门关好，免得冷风吹进来。”毕竟是12月，虽然不是营州最冷的天气，但也是冬天呀。
林琳非常耐心地检查病人的痛触觉。
一点一点地，从一侧到另外一侧，一个呈“马褂”型分布的痛温觉障碍区域，被林琳标记出来。
跟着查房的医生们，面面相觑，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是啊，他们何曾做过这样的问诊？他们又何曾做过这么的体查？没有这样的问诊，没有这样的体查，没有这样的洞察力，他们怎么可能得到这么多的、对诊断有着巨大意义的信息？
“好了，请穿好衣服，我们回去讨论一下你的病人。放心，我们会尽一切努力，帮助你，将病因找到。”林琳的话里，充满了“玄机”。能不能参透，就看各人的悟性了。
“谢谢林院长，谢谢各位医生。”病人对林琳的细心、体贴，对林琳话语中透出的那股信心，感到十分高兴。
林琳洗干净手，回到办公室坐好。
办公室里，大家静静地坐着，没有人开口。
林琳刚才的查房，无异打了在座除了叶秀以外的，所有人的脸。也许，他们现在还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并尴尬着。
“林院长，我有种怪怪的感觉。”凌晓云在林琳面前，说话毫无顾忌。
“哦，凌主任，有什么怪怪的感觉？说来听听。”林琳知道凌晓云的说话风格，一点也不感到奇怪。
“我觉得，你有一双犀利的眼睛，将我们都看透了，只是为了照顾我们的面子，你没有说破而已。”
“凌主任，您可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的人。我在医院走的每一步，都逃不过你这双……你这双慧眼。”
“反了，反了，林院长，你说反了。以前，是我不识货，看不出你如此厉害。现在不一样了，我是越来越领略到你的厉害了。”
“我也认同凌主任的说法。我觉得，林院长最厉害的地方，是在与病人的交谈中，很快抓住问题的要点，并将问题展开来，往更深处询问下去。”
“林院长还有一个厉害的地方，就是体查的手法很全面。而这些手法，是灵性，悟性，也是日积月累的结果。全面，则是基本功扎实的表现。”
“所有这些，我们不知道要做多少的努力，经历多长时间，才能学到林院长的精髓的一二。”叶秀的话，可是正儿八经的总结和概括。
“听大家这么说，是不是大家对这个病人的诊断已经清楚了？还有没有不清楚的没有？”林琳不想让他们继续这样的话题。
定力再强大，如果经常在这样的氛围中，也会飘飘然而迷失自我。林琳对此，是十分警惕的。
办公室里，又再度陷入沉默。
“如果大家都不回答，我就默认大家都懂了。我来点名，请几位医生来解释一下这个病人的一些症状和体征。”
“哎，林院长，请等一等。我……我还是不懂，不知道这个病人的诊断。”谭小敏赶紧说话。
“这就对了嘛，不懂就不懂，不要装懂。装懂的结果，以后遇到问题，就没有人肯帮你了。”
“一会，谭医生留意其他医生的发言，然后，回去将这些知识恶补一下。这样的病例，其实并不多见，遇见了，千万不要放过。”
对于谭小敏，林琳从来不抱有什么特别的希望。他就是一个得过且过的人，如果他不吭声，林琳第一个就要问他。
“我来说一下我的感想。”马水源开口了。
“林院长每次回来查房，我都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我相信，跟着林院长长期查房，我多几次脱胎换骨，我的水平，会得到很大、很快的提高。”
这是马水源的真实想法，他一直想表达，今天，他觉得是一个表达这种想法的机会。
“今天林院长查房，发现病人有很多体征，而且，这些体征的指向性很明显。”
“比如，‘马褂型’分布的感觉障碍，痛触觉障碍与深感觉正常的感觉分离现象，锥体束轻度受损的体征等等。”
“这些体征，都指向一个疾病，那就是脊髓空洞症。这个病人的损害，以脊髓前联合为主，前联合前方、双侧的锥体束和前角细胞轻度受损。”
“本来，这些体征是很明显的，但因为我的知识的局限性，思路的局限性，检查手法的不规范，使我无法将这些明显的体征查出来。”
“通过这次查房，我觉得，我回去，必须要恶补临床神经解剖这一课，恶补神经系统检查这一课。”
“总之，今天对我而言，收获非常大。也非常感谢林院长的指导，从林院长的身上，我总能学到新的知识。能跟着林院长查房，是我的荣幸，也是我的幸运。谢谢林院长！”
“马医生说出了我的心里话。说起来惭愧，也对不起林院长对我的信任。作为主管科室实际工作的副主任，我的学识和能力，还不足以带领大家，使神经内科变得更加强大。”
“神经内科现在的强大，其实，是林院长在支撑着，引领着。我想，我们大家都要好好向林院长学习，学习林院长对业务精益求精的精神。”
“大家听林院长问病史，看林院长做体查，每一个细节，都体现出林院长厚实和过硬的基本功，以及这些基本功带来的，丰富的想象力。”
丁凤也不怕揭自己的短，也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其实，你们做的已经够好了。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们用你们的能力和实际行动，来证明，你们是当之无愧的营州龙头。”
“今天我们不讨论这个，大家看看，对这个病人，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们吸取教训，在今后的临床工作中加以注意的地方没有。”林琳及时制止了大家的“自我检讨”。
第一百七十七章 关于蛛丝马迹
“我没有什么新的看法，我觉得马医生和丁主任的总结很好，我非常认同。”随着简三叠的倒台，林琳的强势崛起，李云娥不得不佩服林琳的能力。
“叶院长，你是不是说两句？”林琳点名叶秀。
“我也同意大家的意见，林院长已经查的很细了，诊断也没有任何疑问，需要做的，就是为病人做一个颈部的磁共振，去证实这个空洞的大小，从而确定下一步的治疗方向。”
叶秀虽然很优秀，但见过的病种毕竟不多，也发现不了什么，更说不出什么来。
“好吧，我来总结几句。”
“首先，这个病人的病史比较长，在营州市几家医院的神经内科都看过。这一次，如果我们不能找出病因，对我们神经内科的影响，确实不好。”
“我翻看了病人的门诊手册，看了他的就诊记录，想到了一个问题。”
“因为他到几家医院看病时，用的都是同一本门诊手册，门诊手册的记录，比较详细地记载了他整个就医经过。”
“第一次就诊的接诊医生记录的主诉是这样的：‘双上肢麻木感2个多月’，其记载的体格检查也很详细地标明双上肢腕关节以下痛触觉减退。最后下的诊断是周围神经炎，并按周围神经炎进行治疗。”
“此后多次就诊，接诊医生都按照这个思路进行思考、诊断和治疗，病人的病情并没有好转，并且有逐渐加重的趋势。但因为病情并没有影响到病人的日常劳作和生活，所以病人也就不紧不慢的治疗着。”
“我说这么多，就想说一个问题，定势思维，以及定势思维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多么的可怕！”
“我们有时候会不自觉地被首诊医生的诊断牵着走，这种自我暗示或者被他暗示的力量，有时候，是十分巨大的，也会让人陷入误区。”
“为这个病人看病的医生，很多我都认识。难道说，他们没有这个水平，去发现这个病人隐藏在表象下更深层次的病因吗？我觉得不是。”
“这不是水平问题，是思维方法的问题。大家不要小看思维方法，用得好，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比如，我刚才检查的时候，大家注意到没有，病人的颈背部有一个明显的疤痕。”林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是的，注意到了，难道，这个疤痕给你启发了？”凌晓云也感到好奇。
“对，这个疤痕，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在座的，有没有人干过农活，或者说，有没有人挑过重担。”
“林院长这样问，难道林院长挑过重担？”凌晓云不相信，斯文儒雅、皮肤白皙的林琳，也会干农活，也能干农活。
“呵呵，还真别说，1976年初，我是我们中学最后一批进驻农场分校读书的学生之一。在农场里，挑粪水，到山丘脚下挑水灌溉甘蔗林，插秧，砍甘蔗，开拖拉机，这些，我都干过。”
“在座的，难道没有人干过？”
“林院长，我是农村出来的，我干过。”马水源回答说。
“好，很好。经历多点事情，其实不是坏事。如果善于总结，你的经历，就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马医生，我问你，你在挑重担时，如果感到肩膀疼痛，你会怎么办？”
“我会换另外一侧肩膀。”
“你以前挑重担时，有没有这样受伤过？”
“没有。”
“好，太好了。你现在能不能想象得到，病人为什么会这样？”
“哦……我明白了！”马水源、丁凤、凌晓云、叶秀他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说完，他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好，明白了吧？马医生，你说说看。”看见这个样子，林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前世的林琳，在教导学生时，总是如此循循善诱。
“这个病人，因为痛觉缺失，尽管肩膀受伤，他也没有感觉到痛，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出现损伤，才会留下如此大的疤痕。”马水源总算反应过来。
“对，太对了。”
“大家要记住，任何一个病人，都会有一些蛛丝马迹来透露出疾病的信息。不过，并不是每一种蛛丝马迹，我们都能发现，都能明白，都能抓住。”
“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多的了解这些蛛丝马迹，为我们临床服务。”林琳又向大家说明一个道理。
“林院长，是不是打牌的时候，我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您的眼睛，您的大脑。您对细节的关注，我说是完美，估计没有人反对吧？”
“不反对，很同意。不过，叶院长，你刚才说，林院长会打牌？”凌晓云又大吃一惊。
“会，上次预评审的时候，林院长被省厅的张处长和他的老师拉住，要林院长陪他们打一会牌。我和我的老师，也是林院长的老师搭档，被林院长和张处长打得落花流水。”叶秀也很大方的说出来。
“啧啧，林院长，我以为我对你已经很了解了。看来，我对你的了解，还差得远呐。你呀，究竟有什么是你不会的？究竟还藏着多少我不知道的？”凌晓云又来了。
“凌主任，我不会的东西多着呢，数也数不过来。”
“打牌是一种消遣，一种放松，大家千万不要当真，不要沉迷。我毕业后，除了预评审这一次打牌，我一直没有碰过扑克牌。”
“时间和精力，要花在正事上。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说，知识会自动掉进你的脑袋里。刻苦的学习，不耻下问，多动脑筋，才能掌握真正的本领。”
“好了，如果没有其它事情，今天就到这吧。这个病人下一步的处理，我相信，你们会知道怎么做的。”林琳说完，便站了起来。
是的，他不能在这里闲聊，需要他思考和谋划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韩继光已经将住院大楼设计的效果图，以及他的看法，向林琳汇报。林琳让韩继光随时做好准备，在院务会议上讲解设计的理念和他的设想。
第一百七十八章 韩继光不敢抢功
下午，林琳与李登杰商量，他们一致同意，下周一，安排这个项目上会，大家进行讨论。
周一上午，所有的院领导，院办主任，财务科科长，基建科科长，医务科科长，护理部主任聚集在小会议室。
“各位，今天上午，只讨论一个内容，就是住院大楼的设计规划，由韩继光科长来讲解，请大家认真听。听后发表意见，注意，今天的内容，一律不准向外泄露。否则，我问责到底。”
会议开始前，林琳放出了重话。是的，如果谁泄露出去，他这个春节就不可能好过。
韩继光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张效果图，一张细节拆分图，分别挂在林琳平时主持会议的位置的后方。
韩继光在详细向大家讲解设计的理念，各个分区和单元的用途后，说出了他对住院大楼建设的实施方案。
“各位领导，为了不影响医院的运行，我的设想是，在西北方向先动工。这样做，影响最小。”
“受影响的科室有老年病区和康复科，这两个科室的病人，可以在医院的协调下，有序地安排到相关的科室。”
“西北方向的地块，占地面积很大，建成后，可以容纳目前住院大楼各个科室入住。”
“紧接着，我们再在东南方向动工，拆除旧住院大楼。最终，西北方向和东南方向的大楼，会连城一体。”
“建成后的新住院大楼，呈一个‘椭圆形’，大门口的开口处，面向沙湾区最繁华的街道。”
“这样一来，我们的医疗用房，辅助用房，都得到彻底的解决。我相信，这样的布局，在三十年内，不会不够用，也不会落后。”韩继光信心十足。
“韩科长，正对大门的大楼，底下留空这么多，跨度这么大，有没有危险？”罗权首先发问。毕竟，这是他主管的部门。
“谢谢罗院长的提问。以我学过的知识，我认为是没有问题的。不过，为了慎重起见，我也询问了设计师。他回答说，这样的跨度，一点也不大，安全问题，绝对有保证。”
“韩科长，大楼准备建多少层？”
“本来，我原来是想建十五层的。后来，建筑设计院的人说，我们医院所在的区域，是黄金地段，以后很难有扩张的机会。他们建议，最好建二十层。”
“我有个想法，设计时，是不是考虑到各个科室的特点，将功能类型相近的科室集中在某一栋或者两栋楼里，成为某个中心。比如儿科中心，外科中心，内科中心，康复中心，体检中心等等。”叶秀也有她非常好的想法。林琳听了，脑海也是灵光一闪。
“叶院长的想法非常好，我觉得，应该往这个方向去做。这个，我可以与设计师沟通。”
“是不是配送中心也在大楼里？包括食堂等。”王雪梅问。
“对，我们的目的，是使住院大楼不受风雨的影响，能在这栋椭圆形大楼里，完成医疗工作和配送工作。”
“韩科长，我听完您讲，觉得这个设想非常好，我也很认同。不过，这样做，资金从哪里来？以我们医院目前的资金实力，是不具备建这样的大楼的。”杨科长最关心财务问题。
“杨科长的担心，是很有道理的。所以，我的设想是，先从西北方向开始，边建设，边使用，将对医院运行的影响，降到最低程度。”
“当然，就算这样做，我们也是有困难的。所以，我们只是先期投入，后续的工作，可以从两个方面入手。”
“第一，承建商愿意带资进行建设，是最好的一种方案。另外一种方案，就是银行贷款。以我们医院的实力、规模和信誉，我想，贷款应该不成问题。”
“韩科长，据我到省内外的大医院参观学习所见，他们早期建的住院和门诊大楼，停车位严重不足，成为很多病人或者病人家属投诉的热点。按照韩科长的想法，准备建设多少个停车位呢？”陈俊羽到过的医院比较多，对这个问题也特别留意。
“陈科长问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
“我曾经从医务科和人事科查看了资料。我们医院，每年的门诊量，都在呈跳跃式递增。同样地，我们的住院病人也是以这种方式在递增，一床难求，已经成为常态。”
“以这个态势发展，医院需要更多的床位，这也是医院决定建设住院大楼的初衷和底气。”
“按照这个递增的速度，五年内，门诊量就会达到每天四千人次左右。而住院病人，也将往每天一千五百至两千人这个数量靠近，而且，这个还是保守的估计。”
“门诊量的递增，住院病人的递增，医院的员工必然要随之递增，这是必然规律。”
“目前，我们医院的员工有一千人左右，如果接近我刚才说的数目，医院的员工，将达到两千至两千五百人。这个数字，还没有包括职工家属在内。”
“这样算下来，我们需要的停车位，保守估计，在四千到五千个左右。”韩继光将林琳曾经说过的思路，整理好，说了出来。
“嗯，韩科长，你的思维非常超前，也合情合理，符合我们医院发展的速度和方向。”李登杰很欣赏韩继光的回答。
“谢谢李书记的夸奖！其实，这个思路，我是从林院长那里学到的。”韩继光也不隐瞒。
“哦，又是林院长？林院长，你可真是无所不能啊。”李登杰确实感到吃惊。
“呵呵，李书记过奖了。其实，这是我的一种推理，今天被韩科长完整地、更加详实地说出来，我也感到吃惊。这样的表述，是韩科长的功劳。”
“这么多停车场，韩科长准备建在什么地方？”罗权虽然认同，但脑筋还无法转得过来。
“建在每一栋楼的地下，每栋楼，地下建两层停车场，我测算过，基本可以达到这个数目。”
“这个停车场，不仅对内还是对外，都必须要象征性地收费。收费的高低，必须根据营州市物价局的收费标准进行动态调整。”
第一百七十九章 电话快被打爆了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开会前，林院长为什么要说这番话。”李登杰回过神来。
“各位，这个项目，对我们医院将来的发展，非常重要，是一定要做的，否则，我们就要被别人赶超和淘汰。”
“这个项目，牵涉的利益，是非常巨大的。以前有常院长和简院长的教训，现在，林院长提醒大家，是在保护大家。请各位记住林院长的话，严守秘密。”
李登杰这个外行，听完韩继光的汇报和回答问题，才意识到，建住院大楼，涉及的利益，可不是一般的大，牵涉到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复杂。
搞得不好，医院的整个班子，都有可能被牵连进去。
在如此巨大的利益面前，林琳和李登杰的警告和提醒，有用吗？这样的问题，林琳和李登杰也不敢回答。
“辛苦韩科长了。今天，韩科长准备得非常充分，内容非常详实。”
“现在，春节临近，为了不影响职工们过春节。韩科长，你将今天这两幅图放大，做好，春节后，放在医院办公大楼前的橱窗里，展示给所有职工看，并请职工们提意见。”
李登杰有“一锤定音”的味道。林琳听罢，微微一笑。
“李书记说得非常好，请韩科长按照李书记的吩咐，做好准备，春节后，展示给我们职工看。”
“我再强调一次，这次会议，以及以后关于住院大楼的建设信息，都属于医院的最高机密，任何人，都不能泄露出去。”
现在的林琳，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回老家吉水镇过一个安稳的春节了。这个春节，他照样留在营州，他必须留在营州。
春节前，麦强如调好的“闹钟”一般，准时出现在林琳的家。
自从林琳说了以后，麦强每次到林琳家，只是买点水果，带点好茶叶，再也不送钱给林琳了。
“听说，你们准备建住院大楼，是不是？”麦强接过林琳递给他的茶，汲了一口，问。
“嗯，麦大哥，您怎么会知道？我可是三令五申，不能外泄的呀。”
“林院长，这个世界的复杂，远远比你想象的厉害得多。这么大的工程，怎么会没人知道？我相信，知道的人还不少。不信，你在春节期间就会感受到。”
“信，我绝对相信。其实，泄密的途径，实在太多了。我在班子会上说的话，只是提醒他们，不要乱伸手。”
“你的提醒是对的，也是有必要的。不过，乱伸手的人，一定有。”
“麦大哥这么肯定？”
“肯定，当然肯定。我本来就是搞建筑行业的，太熟悉这一行的潜规则了。”
“麦大哥有没有参加竞标的意向？”林琳试探性问道。
“呵呵，我不会参加，不能给你添乱子。不过，我可得提醒你，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甚至是血淋淋的。”
“嗯，我相信麦大哥的话，也感谢麦大哥的提醒和支持。以麦大哥的经验，什么方式最好？”
“当然是带资建设的公司最好。第一，这种公司，资金实力雄厚，技术实力同样雄厚。第二，这样做，你可以设置一个‘关卡’，必须等工程完成，经过第三方验收合格后，你们才全额付款。”
“麦大哥的主意，好是好，问题是，这样的公司，有吗？”
“有，在广城和深城，多的是。在营州，可能没有。毕竟，你们的工程量太大了，营州没有一家有这样实力的公司。”麦强对建筑界，十分熟悉。
“如果走银行贷款这条路，也是可以的，关键是，有哪一家银行肯贷这么大笔的款给你们。”麦强也不否定银行这条路。
“好，我明白了。虽然没有最后定，但招标的方式，是准备对全省甚至全国进行的。”
“别，千万别。现在这个年代，一个南江省都已经够你受的了，还搞什么全国招标。我建议，只限于南江省，别将范围搞得太大，你控制不了。”
“嗯，还是麦大哥见多识广，确实是这样，我听麦大哥的。”林琳听麦强这么一说，感觉很有道理，心中也不禁暗暗庆幸麦强的提醒。
“这样吧，到时如果确实没有合适的公司，你打电话给我，我从深城或者广城找一家诚信可靠，实力雄厚的公司过来。”
“不用到时候，我们招标的时候，麦大哥如果有信得过的公司，不妨请他们投标书。”
“其实，我也清楚，外界的人会以为，越便宜越好，这是一个极大的误区。价格合理，能够双赢，才是最好的。”
“哈哈，林老弟，你呀，我敢保证，你干哪一行，都会很出色。”麦强也开始改口，称林琳为老弟了。
“麦大哥有所不知，其实，最适合我的职业，是医生。对于社会上的规则，我一窍不通。再说了，以我的性情，也不喜欢参与这种游戏。”重生后的林琳，尽管能力强大，却依旧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林老弟说的，我也认同。能力是一回事，与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打交道，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听老弟的，春节后，我回深城，物色好一家强大的公司，参与投标。”
“好，太感谢麦大哥了。”林琳知道，麦强说的好的、强大的公司，一定是带资参与建设的。
果然如麦强所说，春节前一周开始，不停有电话打到林琳的办公室或者家里，提出要到林琳家拜访林琳。所有这些请求，全部被林琳用一种非常坚决的口吻拒绝了。
“林院长，睡了没？”一天晚上，林琳刚准备睡觉，接到李登杰打来的电话。
“没有呢，李书记找我有事？”
“嗯，是有事。你有没有接到电话？”
“有，我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公司的人知道呢？”李登杰其实也没有多少这方面的经验。
“应该与设计院有关吧，我相信，不是从我们这传出去的。”自从听了麦强的话后，林琳已经做了分析，认为这个可能性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