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暂且先放一放
只要是闲暇的时候，杨蛟都会翻开手中的医书，彻夜通读医书更是成了常态，便是睡着的时候，手里也是会紧紧握着医书。
杨怡安看在眼里也是急在心里，“父亲，去床上睡吧。”
杨蛟猛然惊醒，“怡安，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杨怡安拿过旁边的衣服给杨蛟披上，“爹，这段时间您每天都这么废寝忘食地看医书，日日这么熬着，都快半年了，叔父的眼疾至今没有起色，您都瘦了一大圈了，歇两天不行吗？我知道您担心，您急着治好叔父的眼睛，孩儿心里也惦记，可您再担心，也不能不顾着自己啊。您都把自己累成什么样了？”
“我没事，放心，时候还早，你回房间再睡一会。”
“爹。”
杨蛟放下手中的书，“我不看了行了吧？”
杨怡安哀怨地注视着杨蛟，“别哄人了，拿我当三岁娃娃骗啊，我一走还不是得接着看。”
杨蛟将手边的书都放回原位，“少主如今自己有主见，自然是不会听杨蛟的话了。”
杨怡安开口劝道：“爹，孩儿什么时候不听您的话了？我知道您心里急着叔父的事，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挖给他，可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每日忙着那么多事情不说，还要花时间照顾叔父，您哪还有什么时间休息，铁打的身子也会熬坏的啊。
叔父的眼睛再要紧，也要紧不过您的身体，父亲大人这样日日熬着，孩儿心里如何能不担心呢？祖母为着叔父的事情已是愁眉不展，您还要雪上加霜让她更担心吗？叔父若是知道您每日这样辛苦，他心里该有多内疚自责，叔父好不容易舒展心结，您还要让他再次郁郁寡欢，忧愁度日吗？如今盲了双眼，本就容易敏感，他为什么所有事情都抢着自己做，不就是怕拖累我们大家，想证明自己可以和原来一样什么都可以做好吗？
爹，您心疼叔父没错，可您也该想想自己吧？若是我母亲还在，她看见您这样，也会于心不忍的啊，您愿意让她这样伤心难过吗？”
杨蛟感慨道：“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百七十六天了。星儿剔除龙骨的时间都已经过了三个月。过去了这么久，请了这么多人来，看了这么多本书，我还是找不到任何办法来医治你叔父。若是你母亲在，她一定会有办法的。若是她在，该有多好啊。”
杨怡安按揉着杨蛟的肩膀，“爹，我们暂时先停一段时间好不好，或许这办法就在不经意间突然有了呢，您日日给叔父熬那些苦得倒胃的汤药，他喝着也难受啊。
叔父也闷在家里这么久了，您也不能这样一直关着他吧？他嘴上不说，心里早就待得烦闷了。叔父可是最怕被关在家里了，您放他出去走走，让他去外面散散心，也给自己一点时间休息休息好不好？”
杨蛟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么久没有头绪便决定听杨怡安所言，暂时先将事情放一放。“好吧，听你的，从今天开始，我按时休息，但是你叔父的药还是要吃的，不过既然你提了，可以先将他的药量减下来，每三日服一次。这总行了吧？”
杨怡安展露笑容，“行，当然行了。”
杨蛟微笑道：“时候还早，杨蛟想睡一会，少主请自便吧。”
“不急，等父亲睡着了我再走。”杨怡安转身铺床。
杨蛟躺在床上，“若是还不放心，就把这些书都拿走锁起来。”
“父亲大人一言九鼎，言出必行，肯定是不会骗孩儿的，孩儿相信父亲，您睡吧，孩儿也会去补个回笼觉。”杨怡安说完离开杨蛟的房间。
成功说服杨蛟改变心意，杨怡安的心情大好，也就打消了补觉的念头，来到院中练起了剑。
执剑在手，剑气如虹，长虹贯日，身手矫健，招式利落，剑气逼人，一袭黑色衣袍独有一股冷傲之气，凌厉的目光中表露着睥睨天下的姿态。
杨怡安这一人一剑的潇洒身影吸引了孙悟空的目光，上一次看见这样的身手还是杨蛟，杨府的四位公子，孙悟空已经较量过三位，自然是不会漏掉其中一个。
孙悟空走上前去拍手称赞，“不错不错，好身手啊，不愧是杨蛟的公子。”
杨怡安转身收剑，“孙叔叔过奖了，怡安愧不敢当。”
孙悟空打量着杨怡安，“听说大家都叫你少主，有这样的名头，必然是有王者之风，可愿意和俺老孙过过招吗？”
杨怡安浅笑道：“不敢不敢，齐天大圣名满三界，怡安怎能在您面前班门弄斧？我这花拳绣腿还是不要在您面前献丑了，怡安的剑练完了，先告退，孙叔叔请自便。”
“那俺老孙若是不放你走呢？”孙悟空挡住杨怡安去路。
杨怡安不卑不亢地说道：“怡安自问从未有过得罪前辈之处，还请前辈不要为难晚辈。若是非要勉强，就休怪晚辈得罪了。”
孙悟空笑道：“很好，正对俺老孙脾气，我们换个地方。”
杨怡安点点头，“孙叔叔请。”
“南行三十里有一片杨树林，俺老孙在那等你。”孙悟空驾云而去。
“少主。”红叶连忙过来拦住杨怡安，“少主且等一等。”
杨怡安抬眸看着面前的人，“红叶叔叔有何指教？”
红叶开口劝阻，“少主，这孙悟空并非善类，属下劝您还是不要贸然前去，若是不小心伤着了，那属下如何向大公子交代啊？”
“叔叔放心，我们只是比试一下，点到即止，怡安会保全自身，此事请不要与我父亲提及，辰时之前我一定回来。”杨怡安言毕化作流光离去。
红叶心中担忧，便立即安排了一百个护卫暗中跟随。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杨怡安便与孙悟空碰了面。“孙叔叔的筋斗云果然名不虚传。”
孙悟空笑了笑，“哪里哪里，少主不愧是少主，到底是有排场的人，出来一趟带着这么多跟班，怎么也得有一百号人吧？”
第五百零六章 大可不必
杨怡安未加留意，也没料到红叶会派人过来保护自己。一头雾水地看着孙悟空，“孙叔叔，怡安何曾带了别的人啊？”
孙悟空没有说话，指了指云端上隐藏的身影。
杨怡安顺着孙悟空所指的方向看去，“岂有此理。上面的都给我下来。”
一百名守卫立刻降下云头来到杨怡安面前，行礼道：“属下参见少主。”
杨怡安双眸微动，“是红叶派你们来的吧？”
领头的答道：“回少主，正是，将军特命属下等保护少主。”
杨怡安冷眼相视，“告诉红叶，他的好意本公子心领了，大可不必，你们几个原路回去，打道回府。顺便提醒你们几个一句，本公子不喜欢自己身边前呼后拥的，下次再接差事的时候，考虑清楚了，别什么都跟没头苍蝇一样去争去抢。好了，本公子的话说完了，你们走吧。”
“是，属下告退。”一百名护卫立即离开。
杨怡安颔首道：“孙叔叔，方才是怡安考虑不周，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还带了随从出来，还请前辈多多见谅。”
孙悟空赞许道：“杨府的两位小公子，到底还是杨大公子的儿子更为谦逊，有你父亲的风采。”
杨怡安微笑道：“孙叔叔过誉了，怡安自知是望尘莫及，不能与父亲望其项背。怡安今日只是想与前辈讨教几招，点到即止即可，还请前辈速战速决，让怡安早些回家，免得家中长辈担心。”
孙悟空亮出金箍棒，“好，正合俺老孙心意。”
杨怡安的剑也随后出鞘。“那就请恕晚辈得罪了。”
二人不再多言，拉开架势，短兵相接。
与上一次和杨傲辰对战时相比，杨怡安的招式要更为凌厉，出剑的速度也要快得多。孙悟空和杨傲辰相斗时还可以分出心思逗着他玩，但这一次，可是不得不全神贯注，专心对付了。
难得有这样打的尽兴的时候，孙悟空也是更加卖力气。
拼了几招之后，杨怡安已经料到自己离开家门之时所言的豪言壮语是做不到了，这猴子不是自己三招两式能速战速决的了的，既然回不去，便全力以赴论个输赢出来吧。
孙悟空拦腰打断一棵树，飞起一脚将断树踢向杨怡安。
杨怡安不慌不忙，一剑将其劈成两半，转手将身后巨石掷向孙悟空。
势均力敌，旗鼓相当，暂时还分不出什么输赢。
这一战便打了整整五天五夜。
杨怡安的剑指着孙悟空，“孙叔叔，承让了。晚辈家中还有事，先走一步。”
辰时一刻，正好是杨府早上开饭的时候。
杨怡安洗漱之后，换了身衣服便立即来到饭桌。“师祖早，叔父早。”
玉鼎真人点点头以作回应。
杨戬嘴角微扬，“杨戬所料不错的话，少主一定是得胜归来。”
杨怡安应道：“侥幸而已，是孙叔叔有意相让。”
杨戬微微一笑，“不必谦虚，那死猴子的本事杨戬很清楚。”
杨怡安看着身边空着的座位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叔父，怡安不在家的这几日，我父亲没说什么吧？”
杨戬微微蹙眉，“这可不好说啊，我也不知道杨大公子是什么脸色，他这几日都是房里吃饭的，把自己关在房里，连话都不与人说。”
杨怡安连忙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杨戬开口答道：“四月二十六。”
杨怡安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四月二十六，那昨天不就是四月二十五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四月二十五是秦梓琳的生辰，忘了这么重要的日子，杨蛟的脸色一定不好看，杨怡安不由得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从厨房走出的瑶姬看着眼前一闪而过的身影立即问道：“是安儿回来了吗？”
杨戬答道：“正是。”
杨傲辰帮着瑶姬一同分粥，“哥哥怎么刚回来就走啊？”
杨戬微微含笑，“这个恐怕就要问杨大公子了。”
瑶姬坐下道：“我们先吃吧，这父子两个肯定要撞到一块了。”
杨戬应道：“是，母亲大人。”
众人拿起筷子开动。
“少主打算往哪走啊？”杨蛟将刚准备离开家门的杨怡安挡了回来。
杨怡安连忙答道：“父亲，您回来了，孩儿前几日走得匆忙，忘了昨日是母亲大人的冥寿，所以想去祭拜一下母亲。”
“吃了饭再去。”杨蛟也不等待杨怡安回答，直接将人带了过去。
杨傲辰起身问好，“大伯父。”
“嗯，坐吧，你也坐。”杨蛟将刚要问安的杨怡安按在座位上。
杨怡安应了一声，“是，父亲。”
杨傲辰盛了两碗粥先后递给杨蛟和杨怡安。
杨蛟微微一笑，“有劳小公子了。”
杨怡安也开口称谢。
杨傲辰连忙应道：“大伯父不必客气。兄长也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杨蛟拿起筷子，“不错，我们家小公子越来越懂事了。母亲，儿子想劳您大驾与嫦娥仙子讨个人情。”
瑶姬答道：“没问题，还是上次那些东西对吧？”
杨蛟点点头，“正是。”
瑶姬展露笑颜，“好，我也正打算想去广寒宫看看。”
“谢谢母亲。”杨蛟给杨怡安夹了两个糖包，“你看什么呢，动筷子啊，光喝粥能填饱肚子吗？”
杨怡安松了一口气，“是，谢谢父亲。”
杨蛟又剥了个鸡蛋给杨怡安递过去，“吃了饭之后，好好洗个澡睡一觉，养足精神陪我出去一趟。”
杨怡安点点头，“是，父亲。”
杨蛟要带自家儿子出去做什么杨戬不感兴趣，但是挖苦孙悟空，杨戬还是很有兴趣的。
吃过早饭之后，玉鼎真人和杨戬在房中练字。
写了半个时辰之后。
玉鼎真人缓缓道：“杨二公子的心不静啊，不是为了烦恼忧愁而扰乱心境，却是为了某件事情而欢喜，不过，若说欢喜倒也有些不准确，应该说是有几分幸灾乐祸，还有嘲讽的意味。”
杨戬放下手中的笔，离开座位，躬身行礼，“生杨戬者父母，知杨戬者师父。”
第五百零七章 生死相随
“来。”玉鼎真人扶着杨戬到另一边的椅子坐下。
杨戬嘴角扬起一丝笑容，“那死猴子现在还不定躲在什么地方喝闷酒呢。”
“后生可畏，怡安在外历练多年，自然是要比星儿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公子难对付得多。”
“我们家少主可不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匹夫之辈。”
“小公子也比之前长进多了。”
杨戬奉了杯茶给玉鼎真人，“小公子能有今日这般建树，一切都要归功于师父的悉心教导。”
玉鼎真人微笑着放下茶杯，“他是可造之才，贫道自然可以教好，算不得什么功劳。”
杨戬开口提议，“师父，徒儿想回玉泉山住几日，金霞洞也该回去打理一下了。”
玉鼎真人应道：“也好，那我们就回去住几日。”
主意打定，整理行囊，不日启程，玉鼎真人，杨戬和杨傲辰一行三人从灌江口出发来到玉泉山。
玉泉山依旧是山明水秀，清幽宁静，远离尘世，无纷乱喧嚣。
金霞洞内，琴声悠悠。时而激昂，时而婉转，一曲终了，杨戬缓缓开口，“师父，徒儿想去竹林走走，徒儿想自己一个人去，可以不要跟着我吗？”
玉鼎真人微微含笑，“好，你去吧。”
“是，谢谢师父。”杨戬笑着走出金霞洞。
玉鼎真人拉住要追去的杨傲辰，“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杨傲辰望着杨戬渐行渐远的身影担忧不已，“师祖，竹叶茂密，明眼人走着都容易被刮着，我父亲现在看不见，他怎么走啊？”
玉鼎真人劝道：“放心，让他去吧，不会有事的，这段时间，他身边时时刻刻都有人陪着，也该让他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了。”
杨傲辰忍了许久还是决定问一问答案，“师祖，父亲的眼睛什么时候能治好啊？”
玉鼎真人暗自叹了口气，“师祖也不知道。”
杨傲辰迷茫地看着玉鼎真人，“师祖，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玉鼎真人抬眸，“顺其自然吧，事发突然，我们来不及准备，我们如今都需要冷静一段时间，别灰心，我们一定能想到办法治好他的。”
杨傲辰点点头，“是，师祖。”
玉鼎真人轻抚着杨傲辰的额头，“星儿，你体内的那节龙骨已经算是还给西海，也就再无瓜葛了，师祖让你做这样的决定，你不怪师祖吧？”
杨傲辰开口答道：“师祖是帮星儿做了一个了断，星儿如释重负，怎会怨恨师祖呢？”
杨戬独自一人坐在竹林中，拿出杨蛟送给自己的笛子吹奏，不经意间，泪水从眼中滑落。
玉鼎真人走到杨戬身边给他披了件衣服，“山中风大，小心着凉。”
“谢谢师父。”杨戬将笛子收起来。“师父是担心徒儿偷偷溜走，过来抓包的吗？”
玉鼎真人抚去杨戬手上的伤痕，“自己在这待了半个时辰，心可静下来了？”
杨戬摇了摇头，“静不下来，还是很乱，方才一定毁了师父不少竹子。”
玉鼎真人轻声安慰，“无妨，贫道正好缺些柴火呢。”
杨戬低下了头，“师父，对不起。”
玉鼎真人微笑道：“傻孩子，没事，一定会好起来的。”
杨戬的神色恢复平静，“师父，徒儿很久没听到您抚琴了，可以为徒儿再抚一曲吗？”
玉鼎真人微笑道：“当然可以，我们回去吧。”
杨戬站起身来应道？：“是，师父。”
师徒二人随后返回金霞洞。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长命百岁的刘沉香在七月十六这一日走到了生命的终点，小玉将全部法力都给了杨婵之后，选择追随刘沉香而去。
与上一次刘彦昌离世之时相比，刘沉香和小玉的丧事要办的简单得多。依照小玉的遗言，将她和刘沉香一同安葬在万窟山。
华山又一次笼罩着悲伤的气氛。
知晓刘沉香的死讯之后，玉泉山的祖孙三人也前去华山安慰杨婵。
杨戬开口劝道：“三妹，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学着看开一些。”
杨婵看着杨戬失去光芒的双眼，惊讶地问道：“二哥，你的眼睛怎么了？”
杨戬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暂时看不见而已。”
杨婵拭去泪水，“怎么没人告诉我，若不是你今天过来，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二哥，你坐下，我用宝莲灯给你疗伤。”
“好。”杨戬应着坐下。
杨婵亮出宝莲灯，默念口诀，宝莲灯开始闪动光芒。
杨戬的双眼如被烈火焚烧，剧痛难忍，喊了两声痛之后，人便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回到了灌江口。
玉鼎真人和杨蛟配制了整整一个时辰的药。
杨戬的眼睛还是很痛，似被火灼烧一般。“好疼啊。”
杨蛟立即拂开杨戬的手，“别动，今天不可以睁眼。”
杨戬应了一声，“是，知道了。”
杨蛟将止痛的药均匀涂在杨戬的双目之后，又拿来一条白布包住杨戬的双眼。“不许再揉眼睛了，过一会就不疼了，等晚上我再给你换药。你给我记住了，我给你包扎好的不许解开，也不能自己偷偷松下来。听明白了没有？”
杨戬点点头，“是，我都记住了。”
杨蛟又拿了一个枕头让杨戬靠在身后，“肚子饿了吧？母亲在厨房给你给你熬了鱼汤，别急，应该快好了。”
杨戬微微皱眉，“哥哥，我想吃东街中间的馄饨，你给我买一碗回来好不好？”
杨蛟应道：“好，哥哥这就去给你买。”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杨蛟就来回跑了整整十里路，
“小戬，来，哥哥喂你，小心烫啊。”
“谢谢哥哥。”
这幅情景，一如幼时那般，杨蛟坐在床边体贴入微地哄着自家弟弟吃饭。
杨蛟用勺子捞起一个馄饨吹了吹，“来，再吃一口。”
“嗯。”杨戬咽下口中的馄饨，“哥哥，我吃不下了。”
杨蛟开口劝道：“这还没吃完一半呢，听话，再吃一点。”
杨戬摇了摇头，“不想吃了。”
杨蛟不悦道：“知道家里两个小的不在，你就得寸进尺了是吧？多大人了还挑食。”
杨戬冷冷道：“你爱说什么说什么吧，反正我不吃了。”
第五百零八章 把你弟弟带走
杨蛟放下手中的碗，“杨戬，你别以为师伯在这，杨蛟就不敢动你。”
杨戬不屑道：“吓唬谁啊？”
玉鼎真人双眸微动，“杨蛟，你忙了这么半天也累了，回去休息吧，这交给贫道。”
“好，那就劳烦师伯了，杨蛟先走了。”杨蛟转身离开。
玉鼎真人给杨戬掖了掖被角，“好端端的，干嘛又跟你哥哥顶嘴啊？”
杨戬握着玉鼎真人的手，“师父，徒儿不想让你们大家日日为着徒儿的事情那么幸苦。徒儿虽然看不见你们彻夜不眠，通宵达旦，但是你们所做的事情，徒儿都知道的。这段时间以来，徒儿已经看开了，就算自己真的看不见也没关系的，衣食住行，徒儿都可以自己做，徒儿还是可以照常生活啊。师父，徒儿不想治了，我们不治了行吗？放弃吧，把在我身上的精力分到别的事情身上好不好？”
瑶姬厉声问道：“杨戬，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杨戬立即答道：“娘，孩儿不想治了。”
“你跟我出来。”瑶姬抓着杨戬的手腕将人带到了书房。
玉鼎真人连忙跟着追出去，“瑶姬，别为难他。”
杨戬摸索着跪在瑶姬面前，“母亲，母亲息怒。”
瑶姬压抑许久的心酸，在听到杨戬放弃医治的那一瞬间彻底崩溃，愤怒战胜了理智，不复平日的温婉慈爱，而是气急败坏，暴跳如雷。
这样大的动静，杨蛟自然不会毫不知晓，就在藤条即将落到杨戬身上的时候，杨蛟冲过来护住杨戬，“没事，别怕，哥哥在呢。”
瑶姬怒目而视，“杨蛟，你给我躲开。”
杨蛟抱得更紧，“母亲，您就饶了他吧，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起色，他难免心急，情有可原，原谅他吧。”
玉鼎真人抢下瑶姬手中的藤条，“师妹，别打了。让他自己冷静冷静也就想明白了。杨蛟，还不赶紧把你弟弟带走？”
“是，师伯。”杨蛟立刻带着杨戬离开。
玉鼎真人开口劝道：“师妹，稍安勿躁，耐心一些，给戬儿一点时间。”
瑶姬敛去泪水，“师兄，您代瑶姬去看看他们两个，瑶姬想一个人静一静。”
玉鼎真人抬眸，“解铃还需系铃人，师妹还是亲自前往吧。”
瑶姬叹了一口气，“好吧，瑶姬自己去。”
另一个房间内的杨戬坐在床上，紧紧抓着杨蛟的手不放开。“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杨蛟满眼的宠溺，“傻孩子，没事，你给我记着，以后不许惹母亲生气了，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敢和母亲顶嘴，我就打断你的腿。”
杨戬点了点头，“哥哥，我记住了，我不敢了，我一定听你的话，好好配合你医治，直至痊愈的时候。”
瑶姬在门口站了一会之后走进房中。
杨蛟站起身来，“母亲。”
杨戬也跟着唤了一声，“母亲。”
“好，好孩子。”瑶姬将杨蛟和杨戬揽入怀中。
杨戬低声抽泣，“娘，对不起，孩儿一定好好医治，不会再犯傻了。”
杨蛟从瑶姬的怀抱中出来，“好弟弟，你如今的眼睛可哭不得啊。”
瑶姬轻抚着杨戬的头发，“戬儿，不哭了，你别着急，只要好好医治，你的眼睛一定会好起来的。”
“嗯。”杨戬努力忍回泪水。
配合诊治的日子于杨戬而言并不好过，一百个药方都要依次尝试，不只是汤药，还有时不时冒出来的新药。
不知不觉，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三个月。
又回到了每一日早中晚都要喝药的时候。
这天傍晚，杨蛟带着药来到杨戬房中，“杨二公子，来，吃药了。”
杨戬伏在桌上，“救命啊，我要喝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哥哥，不想喝了。”
杨蛟揉了揉杨戬的头，“听话，把药喝了，哥哥带你出去转转。”
杨戬将头转到一边，“不想出去。”
杨蛟将药推到杨戬手中，“赶紧喝，再不喝我拿藤条了啊。”
杨戬双眸微动，“太烫了，我等会再喝，哥哥，你不用在这陪我了，去忙吧。”
杨蛟冷眼看着杨戬，“杨蛟没什么事情要忙的，你还要磨蹭多久啊？”
杨戬端起药碗，“这就喝，这就喝。”
杨蛟递了杯蜂蜜水过去，“来，再喝点水。”
杨戬展露笑容，“谢谢哥哥。”
杨蛟微笑道：“师父那里制了新药，我明天拿给你试试。”
杨戬满不在乎，“你随便吧，反正我现在只负责吃，你拿来什么东西也不必告诉我，就直接与我说怎么吃就好了。”
杨蛟浅笑道：“那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杨戬连忙问道：“什么好消息，师父回来了吗？”
杨蛟喝了口茶，“师伯明天回来，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好消息，你再猜猜。”
杨戬不屑道：“什么好消息啊，你捡钱了？”
杨蛟答道：“母亲收白姑娘做义女了。”
杨戬满满的鄙夷之色，“这有什么可新鲜的，但凡是有些姿色的姑娘，能与母亲聊得来的，她都能收人家做干女儿，算什么好消息？”
杨蛟应道：“白姑娘可是很担心你的，知道你病了，二话不说就过来了。”
杨戬按不悦道：“哥哥，你此言何意啊？别把我们捏到一块去，我们只是朋友，并无其他。”
杨蛟嘴角挑起一丝笑容，“有没有是你的事，哥哥不管，但是哥哥要问一句，杨二公子是不是应该出去见见客人啊？”
杨戬甩开折扇，“杨戬出不出去有什么区别吗？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杨蛟开口提醒，“扇子拿反了。”
杨戬淡然一笑，“无妨，反正都是一样的。”
杨蛟又问了一遍，“杨二公子真的不去啊？”
杨戬合起折扇，“不去，哥哥帮我把小公子叫过来吧。”
“遵命，杨蛟这就去。”杨蛟转身离去。
随后不久，杨傲辰来到杨戬房中。“父亲，您找我。”
杨戬勾了勾手指，“星儿，来，坐下。”
“是，父亲。”杨傲辰应着坐下，“父亲有何吩咐？”
第五百零九章 杨戬的钱可不是好拿的
杨戬开口问道：“小公子，我们去玉泉山住几日如何？”
杨傲辰应道：“爹，我看您是想躲出去吧。”
杨戬出言解释，“杨戬只是不想让人误会，别人如何议论我不重要，可我不能连累人家姑娘清誉受损。”
杨傲辰悠悠道：“怕是人家巴不得有这样的误会呢。”
杨戬冷冷道：“不得无礼。”
杨傲辰颔首道：“是，父亲。”
“以后不许在背后说这种话，否则休怪杨戬大刑伺候。记住了没有。”
“是，父亲，孩儿谨记。”
不需杨傲辰多言，杨戬也知道自己暂时是离不开灌江口，也就改了主意，躲不掉的，就选择面对，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小公子，你回去练字吧，不用留在这陪我了。”
杨傲辰点点头，“是，父亲。”
走不出灌江口，但是走出杨府的大门，对杨戬而言是轻而易举，不在话下。未加犹豫，说走就走。
杨戬这次出去，失去了一件自己极为珍视的东西。
同心结，寓意永结同心。
杨戬身上也有一枚陪伴了自己千余年的同心结，此物是当年玉鼎真人送给杨戬的新婚之礼，希望他们夫妻恩爱，永结同心。
可是这一对恋人却没能做到夫妻同心四个字。
敖寸心的那枚同心结，在与杨戬争吵时被弃之与炉火中，焚烧殆尽。
杨戬的这枚同心结，也同样没有逃避被烧毁的命运。
热闹的街市中，杨戬本想自已一个人好好逛逛散散心，走进点心铺子，准备买些精致的点心个家里人带回去，付了钱，刚交代店铺赵老板给送到家中，将要离开之时，突然闯进一伙人上门讨债，二十多个人来到店里骂骂咧咧，大吵大闹。
“你这老不死的，赶紧给老子还钱。”
店铺赵老板说尽了好话，请求宽限两天，一定连本带利还上。可是那伙人仍然不依不饶，口中污言秽语，恶语相向。领头的马六恶狠狠地说着不还钱就立马烧了铺子，将老板十六岁的小女儿翠云带回去抵债。
赵老板为人和善，平日里亲朋好友，街坊四邻也没少接济。凡是认识他的，从不会有人说他一句不好。这次若不是为了给自己的妻子治病，也不会借了那么多高利贷。
杨戬也可以称得上是这家铺子的老主顾，这些年来也没少照顾赵老板家里的生意，遇上这样的事情，杨戬自然不会不予理睬。“老赵，你欠他们多少银子，算算清楚，这笔账我帮你还了。”
马六嗤笑道：“哎呀，我还当是哪路行侠仗义，伸张正义的大侠呢。原来是个瞎了眼睛的小白脸，难怪你要出来多管闲事，小子，大爷我劝你一句，小心风大别闪了舌头，不是什么闲事都能管的，他欠的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我只怕你这浑身上下掏了个遍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杨戬冷着脸说道：“废话少说，你只需告诉我，想要多少银子便是。”
马六瞥了杨戬一眼开口答道：“行，那你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一千两银子，你拿得出来吗你？”
杨戬不屑道：“就这么点银子，也值得你们闹出这么大动静来。请旁边的各位明眼人都看好了，这是一千两银票，把借据拿来，我们了了这笔账。”
马六见杨戬拿了银票出来，立即换了一副嘴脸，心里也盘算出来另一个奸计，“还是公子出大方，既然公子说了了这笔账，那就了了吧，这是借据。”
杨戬确认赵老板已经将借据拿在手中，便将银票甩了过去，“各位若无别的事，烦请不要留在这里，耽误人家做生意。”
“多谢杨二公子，小的就先告退了。”马六等人随即离开。
赵老板一家老小跪地拜谢。“杨二公子，您真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呢，若不是你，我们家这丫头可就是掉进火海了，快，给恩人磕头。”
杨戬连忙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你们快起来，快起来。若是再这般客气，叫我以后怎么还敢来啊？都起来吧，别难为我这个盲眼的人。”
赵老板一家随后起身，“杨二公子，你的大恩大德，叫我们如何报答呢？这么多钱，叫老朽如何还得起啊？”
杨戬微微一笑，“还不起，就拿你店里的东西顶吧。本公子也不缺这些银子，反正我们家里人也都爱吃你店里的点心，我平时在你这买什么你也清楚，从明天开始，以后每隔十天就往杨府送一次，什么时候送够了，我们两个的账也就清了，这样处理你看如何？”
赵老板连连答应，“好，公子放心，老朽一定准时送上。”
“别忘了今天把我买的东西给我送到家里，我还有事，先走了。”杨戬转身离去。
兜兜转转走了两条街之后，街口的无人之处，杨戬停住脚步，“后面那几个鬼鬼祟祟的，都别跟着了，是只想求财，还是想图财害命，出来说个清楚。”
马六等人将杨戬围住。“杨二公子的耳力果然好啊，眼睛看不见，这耳朵倒是挺灵的。”
杨戬握紧了手中折扇，“几位跟了我这一路，不是为了说这么两句风凉话挖苦我吧，不必转弯抹角，想做什么不妨直言。”
马六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杨清源，我们兄弟也不想为难你，只是出门在外，手头有些不宽敞，江湖救急，想与你借些银两用用，你就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借给我们兄弟，行个方便吧。”
杨戬冷冷一笑，“那本公子若是不想与你行这个方便呢？”
马六示意手下的人做准备，“你若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兄弟不客气了。”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就是不听劝，别人不让我什么，我就偏要做什么。”杨戬一脚踢倒马六，紧接着三下五除二，一伙歹人都被杨戬打倒在地。
马六等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好意思啊，我是不是把你们给打伤了，这样吧，给你们留些银子拿去治伤。”杨戬扔了五十两银子扬长而去。
第五百一十章 本公子又不缺这点银子
方才打斗之时，马六扯下杨戬腰间的同心结。捡起地上杨戬扔的银子，再看看手里的同心结，越看越觉得晦气，便一把火给烧了。
琴行外面，杨戬听到一阵悦耳的琴声，一时兴起，便走了进去。
那首旋律，杨戬很熟悉，是杨天佑教他的第一首曲子。
同是喜好音律之人，白凝丹也走进了同一家琴行。
这下是想躲也躲不掉了，杨戬缓缓开口，“白姑娘，这么巧，你什么时候来灌江口的，怎么不去府上做客，反倒是先来这里了？”
白凝丹深情凝视着杨戬，“凝丹去杨府时，顾虑到杨二公子在休息，不便再打扰，我在府上听到一首曼妙的曲子，一时技痒，也想弹奏一曲，故此出来想寻一把琴回去。”
杨戬应道：“若是信得过在下，便试一试我方才看过的这一个。”
白凝丹抚了一下琴弦，“好，就要这个。”
杨戬递上银子，“帮我包起来，送到杨府。”
白凝丹有些出乎意料，“这怎么好意思，我是来看你的，怎么能让你送我礼物呢？这钱还是我自己来付吧。”
杨戬双眸微动，“白姑娘，钱既已付过了，就不要再多言了。你若是不收下这礼物，我还如何能好意思开口相求呢？”
白凝丹笑盈盈地说道：“客气什么，想让我做什么，尽管开口，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杨戬答道：“在下想给家母和舍妹选些衣料，不知白姑娘可否方便帮在下看一看？”
白凝丹连连点头，“方便，当然方便了，我们走吧。”
杨戬应道：“有劳了，请。”
白凝丹目不转睛地看着杨戬，“请。”
二人随后来到另一条街的绸缎铺。
白凝丹开口询问，“清源，令堂和令妹都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啊？”
杨戬答道：“色彩淡雅一些，不要看着太花哨，母亲最喜欢白色和淡黄色，三妹最喜欢白色和碧色。”
“好。”白凝丹依着杨戬所说的要求精心挑选，“你这料子倒是不错，有没有做成的衣服拿给我看看。”
店铺老板连忙拿出来几件精致的刺绣衣裙。“来，姑娘看看这些衣服怎么样，我店里的东西可都是苏州一等一的绣娘做的。”
白凝丹看了几件之后，转头与杨戬说道：“清源，我看这两件衣服不错，这件白色衣裙素雅大方，外衫的衣领和袖口都绣着令堂最喜欢的红梅，还有这套碧色衣裙清雅别致，更显三妹的花容月貌。我觉得，送衣服要比送衣料更省事些。你觉得呢？你摸一摸这衣料和图案，他们应该会喜欢吧？”
杨戬轻抚着衣服，“好，那就选这两件吧。多少钱？”
店铺老板叠着衣服，“一共三百两，杨二公子不必给钱了，年初的时候，您家大公子在店里押了三千两银子专供杨府做衣服的。”
白凝丹悠悠道：“杨大公子好大的手笔啊。”
店铺老板笑着说道：“那当然，杨大公子知道二公子最常在这条街上买东西，就跟这条街上的大大小小的商户都打过招呼，杨二公子的钱甭说在我这花不出去，这条街上谁家都花不出去，杨二公子在这条街上买什么都不用花钱。”
“多管闲事，我用得着他大方吗？本公子又不缺这点银子。”杨戬将银子放到柜台上，“掌柜的，杨蛟留银子是他的事，与我无关，我买东西不需要他做人情，这银子我给你放这了，你若是不收，我就让我哥哥再也不来你店里买东西。”
店铺老板赔笑道：“杨二公子息怒，我们有事好商量，和气生财，谁会看着送上门的银子不收啊？”
“老规矩，找人给我送到杨府。”杨戬叫上白凝丹一同离开。
待二人走远，店铺里的几个伙计议论起来。
“啧啧啧，你瞧瞧人家二公子，到底是这张脸招姑娘喜欢，现如今眼睛都瞎了，这姑娘还这么跟着呢。”
“你瞎说八道什么，少在这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杨府这两位公子那是多好的人啊，你说这好端端的，杨二公子的眼睛怎么就坏了呢？老天爷可真是不长眼，让好人受这么多罪？”
“可不是吗？多俊俏的一个潇洒郎君，怎么就生了重病把眼睛给熬坏了呢？”
店铺老板厉声喝斥，“都给我干活去，少说废话。”
伙计们四散而去。
杨戬和白凝丹在街上逛了一圈之后，打道回府。
第二日吃过早饭之后，瑶姬来到杨戬房中，“戬儿，怎么不出去，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不觉得闷吗？”
杨戬放下玉鼎真人给自己篆刻的竹简，“娘，您的大儿子杨大公子说了，不许我随处乱跑，若是他来找我的时候我不在家，到时候没准又要家法伺候了，为保无虞，我还是乖乖待在房里的好。”
“戬儿，你昨天自己出去的时候也不和家里人说一声，逛了那么久才回家，你哥哥找不到你，才与你说了那些话，他也是担心你啊。”
“母亲就知道护着您大儿子，整天帮他说话，您小儿子就这么不招您待见，孩儿昨天出去可是特地为母亲选礼物的，哼，早知道是这样，我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再也不出去了。”
“戬儿，你哥哥误会你，娘又没跟着误会你。我的好儿子可是最懂事的了，你送给娘的礼物都是最好最漂亮的，都是娘最喜欢的。”
杨戬质疑道：“真的吗？”
瑶姬微笑道：“当然是真的了，好了，别怄气了，娘给你做了衣服，来，试一下。”
杨戬眉心微动，心中闪过一丝不安，“娘，不用麻烦了，孩儿穿什么都一样，衣服已经够多了，不用再做新的了。”
瑶姬打开衣服，“听话，试试看合不合身。”
“是，谢谢母亲。”杨戬的动作再小心，还是不慎露出了手腕上的伤痕。
瑶姬抓着杨戬的手腕，将衣袖拉起露出满是淤青的手臂，满眼的心疼，“戬儿，你身上怎么这么多淤青，怎么弄的，怎么会弄成这样？”
第五百一十一章 我丢了很重要的东西
杨戬只是推说自己不小心摔的，但真正的缘由却没有告知瑶姬，“没事，就是不小心摔的，哥哥没有打我，昨天出去的时候眼睛不方便，也不知道磕到哪了。娘，孩儿没事，从前不也是常常这样摔跤吗，早都习惯了，孩儿没那么娇气，您别伤心，孩儿真的没事。”
母亲又怎么会发现不了自己孩子身上的反常之处呢，杨戬的同心结从不离身，失明之后，便是日日佩于腰间，而昨日杨戬回来时，身上却少了那枚同心结。
“以后出门的时候还是叫人陪着你一起吧，免得摔跤。”
杨戬点点头，“是，母亲，孩儿记住了。”
说话间，玉鼎真人端着药走进房中。“戬儿，该吃药了。这是怎么弄的啊，又爬屋顶了摔着了？”
杨戬皱着眉头，“师父，徒儿就那么不安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吗？”
玉鼎真人嘴角微勾，“贫道最看重你的地方就是你的坦诚和你的自知之明。”
杨戬不悦道：“师父，您刚回来就挖苦徒儿啊？”
玉鼎真人将药拿了过来，“好了，别贫了，先把药喝了。”
“是，师父。”杨戬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瑶姬眼中闪出两道白光射入杨戬眼中。
杨戬顿觉头脑昏沉，“头好晕啊。”
“戬儿，不舒服就先躺一会吧。”瑶姬脱去杨戬的靴子扶着杨戬躺到床上。
玉鼎真人不解，“师妹，你这是？”
瑶姬答道：“师兄，戬儿昨天走了不少的路，瑶姬只是想让他好好休息一下。瑶姬还有事，这里就劳烦你多多照应了。”
“好，你放心。”玉鼎真人也没有多问。
瑶姬看了看床上的杨戬，带着药碗转身离去。
半个时辰之后，杨戬悠悠醒转，轻声呼唤道：“师父。”
“戬儿，你醒了。”玉鼎真人扶着杨戬坐起来。“今日的新药药性有些强烈，你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杨戬揉着额头，“师父，徒儿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玉鼎真人思量了片刻，想到了杨戬所言之物，“戬儿，东西再珍贵，也不过是件身外之物，你不必如此挂怀。”
杨戬郁郁寡欢，“我和她的夫妻情分在那一千年中消磨殆尽，她不在了，难道我连留下这一件俗物的资格都没有吗？师父，那是您送给徒儿的新婚贺礼，是我和她唯一的一件信物，她的那枚同心结被炉火焚毁，而我的那一枚也是同样被火燃尽，我们两个的感情，除了星儿，就留不下任何一件值得纪念的东西吗？”
玉鼎真人劝道：“物是人非，你留着伤感之物又有何意义，莫不如一概丢了，反倒是如释重负。如今这东西不见了，虽然心中怅然若失，但是时间久了，也就不会觉得难过了，失去那些东西又有什么关系，那段最珍贵的记忆是永远都不会失去的。”
杨戬情绪越发低落，“我如今也不知是怎么了，总是这般多愁善感，师父，徒儿是不是太敏感了，还是我的心不够坚强，连这样的小挫折我都看不开？我真是没用。”
玉鼎真人拍了拍杨戬的手，“戬儿，你只是太累了，没事的，你好好歇一歇，过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杨戬眉心微蹙，“师父，您帮徒儿把情根拔了吧，或许没了情根，我就不会难过了。”
玉鼎真人淡然道：“这样没有把握的事情，贫道从不去做。我的徒儿也一样不会做这样徒劳无功的事情，戬儿，你问一问自己的心，当真愿意割舍掉那些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情丝吗？”
杨戬愁容满面，“师父，徒儿，徒儿不知道。”
玉鼎真人面如止水，“你丢不掉的，因为忘不了，我虽然失了情根，可我心里还是忘不了那个为我殉情的人。戬儿，你和寸心的这段感情并非没有结果，星儿就是最好的证明。逝者已逝，放下吧。”
杨戬反问道：“师父，当真能放得下吗？”
玉鼎真人答道：“你的心里若只是装着一个人，那便装不下三界了，可若是你心里装着三界众生，不是也同样代表着你心里装着她吗？有三界众生的位置，自然也就有她的位置。杨戬，能不能放得下，要看你把她归于何处了。”
杨戬点了点头，“师父，徒儿明白了。”
玉鼎真人浅浅一笑，“明白就好，上个月给你留的书都读过了吗？”
杨戬展露笑容，“自然都通读过了，师父是要考徒儿背书吗？”
玉鼎真人摇了摇头，“不必了，这么简单的东西贫道何必考你？”
杨戬连忙问道：“那师父要考什么？”
玉鼎真人双眸微动，“阳春三月，风景如画，便绘一幅春景图吧。”
杨戬微微蹙眉，“师父，您这样，也太难为徒儿了吧。”
玉鼎真人微微含笑，“只要你用心去做，此等小事，难不倒你。”
杨戬面露难色，“那徒儿若是画不出来呢？”
玉鼎真人浅浅一笑，“画不出来，便愿赌服输吧，替贫道留在玉虚宫陪老顽童五百年吧。”
“五百年？”杨戬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五天我都陪不下去，五百年，那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玉鼎真人悠悠道：“谁敢动我徒儿的主意，就是他的死期到了。”
杨戬扽了一下玉鼎真人的衣袖，“师父，师父，我们商量商量，您罚徒儿点别的，只要您不让徒儿去玉虚宫陪师祖，您要打要罚徒儿都认。”
玉鼎真人微笑道：“小狐狸，玉虚宫的天尊大人是多和蔼可亲的老头子，怎么在你心里就这么凶神恶煞，如此可怕呢？”
杨戬愁眉紧锁，“师父，师祖倒也不是凶神恶煞，只是徒儿实在没那个本事讨得师祖他老人家欢心，别的不说，就说这下棋一件事吧，又偷棋子又悔棋的，看见了也只能装作没看见，他走一步棋可以磨蹭半天，我这若是慢了一点点，那就没完没了地催促，我聚精会神想着棋路的时候，他就不停地说话扰乱我的思路，让我分心，师父，徒儿就没见过这般能耍赖的人。”
第五百一十二章 杨戬无怨无悔
玉鼎真人淡然一笑，“老顽童有这般无赖吗？贫道不觉得。”
杨戬无可奈何的应了一句，“师父，您当然不觉得了，师祖连句重话都没与您说过。”
玉鼎真人温情的注视着杨戬，“老顽童还是很喜欢你这个徒孙的，除你之外，你可还听说过有哪一个三代弟子在玉虚宫有自己的居室？他心里是很疼爱你这只小狐狸的。”
“师父，徒儿明白，师祖对徒儿很好。”
“小狐狸，你明白就好，在房里闷了这么久，出去透透气吧。”
杨戬点点头，“好。”
玉鼎真人帮着杨戬一同将床铺整理好。
师徒二人随后走出房间，迈出杨府的大门。
昨日马六在杨戬身上吃了大亏，又岂会如此善罢甘休？
若是报复别人，或许没有还手反击的余地，但是报复杨戬，那只能说明，这一群不知好歹的家伙是嫌自己命长了。
罪有应得，这一群人最终能够难逃一死。
解决了麻烦，师徒二人继续在街上漫步。
逛了一个时辰之后，师徒二人打道回府。
白凝丹看见杨戬的身影，便立即迎了上来，“清源，我今日在街上捡到一枚同心结，也不知是不是你遗失的那枚，所以就给你带过来了。”
杨戬没有接下白凝丹递来的同心结，“不必了，杨戬已经找到了。多谢，有劳你费心了。”
玉鼎真人被瑶姬请去帮忙，便嘱托白凝丹将杨戬送回房间。
白凝丹欣然答应。
若是往常，杨戬一定不会答应，可今时今日，杨戬却没说半句反驳的话。历经风霜这些年，杨戬忽然觉得，有时候选择妥协，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请坐下喝杯茶吧。”
白凝丹正在发愁自己以什么理由留下的时候，不想杨戬竟然主动开口相邀，自然是喜上眉梢，“好啊！”
杨戬摸索着茶壶和杯子的位置。
白凝丹连忙道：“还是我来吧。”
“你是杨府的贵客，哪有让客人亲自动手的道理？还是杨戬来吧，这些小事杨戬可以做的来的。”杨戬先倒了一杯茶给白凝丹，接着给自己倒了杯茶。
白凝丹看着杨戬黯然失色的双眼，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明明知道面前的失明之人看不见自己的神情，心里却感觉这个人把自己给看穿了。
“我们认识这么久，凝丹还是第一次看见你房间的样子。”
“杨戬如今双目失明，也不知自己将房间收拾的是否整洁，让白姑娘见笑了。”
白凝丹莞尔一笑，“怎会，你的房间特别整洁，屋中陈设也是古朴雅致，这串风铃很漂亮，只是，美中不足，上面有很多裂痕。”
杨戬放下茶杯，“这风铃是我母亲做的，上面那些裂痕是因为杨戬从前没有保护好，不小心弄坏了。”
白凝丹敛去笑容，“是被三公主摔的吧？”
杨戬答道：“她也是一时不慎，偶然为之。”
白凝丹冷冷道：“是偶然还是刻意，你心中最清楚不过，实在不必自欺欺人。杨戬，你就这般忘不了她吗？我真不明白，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魔力，可以在你心中占据这样的位置？”
杨戬淡然道：“杨戬也不知道，或许是因她是我生命中一抹特别的色彩吧。”
白凝丹质问道：“那我呢，我在你心中就不能有一席之地吗？”
杨戬双目微动，“杨戬的心里不会只装着一个人，从前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亦如此。从前我做不到爱一个人而舍弃一切，如今也同样做不到这样的事情。我不否认自己对寸心的感情，也不否认自己对亲朋好友的偏爱，更不否认我自己的那一点点私心。但是这些，在大是大非面前，我都可以义无反顾，我心甘情愿舍弃自己的私欲而成就大义。做这样的选择，杨戬无怨无悔。就算有重新选择的机会，杨戬也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白凝丹满眼的倾佩，“所以你当年为了南郡百姓免受暴雨之灾，不惜让自己担上骂名，为了救北郡数万百姓，不惜以自己的妹妹做赌注。为了成就造福三界的新天条，不惜赔上自己的一切。从前我不认识你的时候，知晓这样的事情，我真的不敢相信，天底下会有你这样的傻子。你和三公主的那些光辉事迹，我也是略有耳闻的，你们和离之后，可是多了不少人指责你忘恩负义，官迷心窍，为了高官厚禄，不惜抛弃自己的救命恩人，结发妻子。”
杨戬付之一笑，“是非只在人心，当中情由也只有当事人最清楚。旁人如何议论也不过是图一时口舌之快，何必在意？”
白凝丹深情凝视着杨戬，“从前我不明白，姑姑为何会那样羡慕石清婉，然而斗转星移，世事变迁，落到我自己身上之后，我开始明白了，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的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就如鬼迷心窍一般，满心满眼的都是你一个人，看着你，我就觉得特别的欢喜，同悲同欢，互为知己，杨戬，你能把我当朋友，是我人生中最幸运的一件事。”
杨戬微笑道：“白姑娘，你人美心善，能与你做朋友，也是杨戬的幸事。”
白凝丹嫣然一笑，“杨家，你选择承认我这个红颜知己，对你来说，可算不上什么好事吧？”
杨戬嘴角勾起一丝浅笑，“于杨戬而言算不上是什么好事，但至少，不是一件坏事。白姑娘，你是个很特别的女子，不拘小节，有些地方和我母亲很像，与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很轻松，你落落大方，不会因为一点小误会与我吵闹不休，争执不下。我不知道你以后会不会也对我有疑心，但至少，现在我相信你是一直信任杨戬的，你不会怀疑我，光凭这一点，杨戬已经觉得荣幸之至。”
白凝丹抬眸看着杨戬，“我自然会永远都相信你，杨戬，我没有怀疑你的理由，你也不会有理由让我有疑心，我能为你所做的事情就是心甘情愿去选择相信你，最大程度上给你信任。”
第五百一十三章 以后姐姐罩着你
杨戬浅浅一笑，“多谢。”
白凝丹开口问道：“我有什么值得你谢的？”
“很多啊。”
“是吗？我倒不觉得。”
“当然有了。”
白凝丹认真注视着杨戬的眼睛，“这些年，你还是第一次与我说过这么多话。”
杨戬解释道：“姑娘一片痴心，杨戬实实不敢承受，只怕辜负你的情意，白白让姑娘伤心。”
白凝丹笑中含泪，“我不怕自己伤心，只怕是自己连难过的机会都没有。”
杨戬愁眉紧锁，“杨戬如今病体残躯，怎敢拖累姑娘？”
白凝丹语气坚决，“杨戬，不论你的眼睛能不能治好，我都愿意跟着你。谁说男女之间就不能做彼此相知的朋友了？难道与你在一起，就非要有妻子的名分才可以吗？我就不能像你的那些兄弟一样和你并肩作战，生死与共吗？”
杨戬报以微笑，“能结识白姑娘这样为朋友肝胆相照的女中豪杰，是杨戬的荣幸。”
白凝丹轻动双眸，眼波流转，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杨戬，“长公主收了我做义女，杨大哥已经称我为六妹了，连你儿子都知道改口，从白前辈变成六姨母了，杨二公子还要继续唤我白姑娘吗？”
杨戬眉心微动，“白姑娘，骤然让杨戬唤你的闺名，不太合适吧？”
白凝丹浅笑道：“自然不合适，你兄长大你五岁，长我两岁，所以依着年纪，长幼有序，你该唤我一声姐姐才是。姐姐照应弟弟，无可厚非，这下旁人便不会再加以非议了吧？”
杨戬还未开口回答，杨傲辰便从外面进来帮杨蛟传话。
“父亲，六姨母也在啊，那星儿还是不打扰你们了，先告退。”
杨戬叫住杨傲辰，“站住。你拿我这当城门呢，晃一圈就走了，什么事啊？”
杨傲辰立即答道：“父亲，孩儿是替大伯父给您传个话，大伯父说了，等您得空的时候，到他那去一趟，他想给您试药。”
杨戬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杨戬不想动，请他送过来。”
“是，父亲。”杨傲辰应着出去。
没过多久，杨傲辰从杨蛟房中折返回来，“父亲，大伯父说他在房间都准备好了，不便挪动，还是您亲自过去吧。”
杨戬悠悠道：“你跟他说，不过来，这药杨戬就不试了。”
“是，父亲。”杨傲辰再次跑出去传话。
白凝丹开口问道：“你为何不试药啊？不怕杨蛟听了生气，责难与你吗？”
杨戬满不在乎，“有什么好怕的，杨大公子生气，顶多就是把我抓过去打一顿，何惧之有？”
“你哥哥辛辛苦苦忙了半天，你就这般不愿意配合吗？”
“姐姐心明眼亮，可有些事，姐姐还是没有看明白，杨戬若是不时常与杨大公子闹一闹，而是极为配合，他心里反倒是觉得不踏实。”
白凝丹心中担忧，“可你这样不免会惹他动怒，那到时，受苦的人不还是你吗？”
杨戬嘴角微扬，“杨大公子的脾气还是挺好的，没那么容易发火。”
杨傲辰急匆匆跑进来，“父亲，大伯让孩儿郑重通知您，他最后一次请您过去，若是您还不识抬举，休怪他翻脸不认人。”
“好，那杨戬就给他这个面子。”杨戬站起来走了两步便晕了过去。
“杨戬。”白凝丹和杨傲辰连忙将杨戬送到床上。
杨傲辰立即出去传话。
杨蛟闻讯而至，坐在床边给杨戬诊脉之后确定杨戬无事，便对白凝丹说道：“六妹，我要给杨戬做针灸，这里就不用你帮忙了，你也辛苦半天了，回去歇着吧。”
“好，那凝丹就先告辞了。”白凝丹转身离去。
“手怎么这样凉？”杨蛟抽出床下的戒尺狠狠打了一下杨戬的手掌心。
杨戬坐起来揉着手心，“疼，你干嘛打我？”
杨蛟冷笑道：“醒了啊？”
杨戬不耐烦的应了一声，“嗯。”
杨蛟用戒尺拍打着自己的手心，“杨二公子方才说什么，杨蛟没有听清楚，可否再说一遍？”
杨戬连忙道：“回兄长，小弟是想问一问，兄长找小弟有何吩咐？”
杨蛟答道：“让你过去泡药浴，叫你这么多遍都不过去，怎么那么大谱呢你，星儿来来回回都跑了多少趟了？你再不过去，水都凉了。”
杨戬当即变了脸色，“又泡，上个月你让我泡的药浴，我身上起了一堆疹子，痛痒了十多天，这次我说什么都不去了。”
杨蛟拍着胸脯保证，“好弟弟，上次是哥哥没有弄好，这次不会了，你放心，绝对不会出现更上次一样的事情了，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杨戬不悦道：“你说不会就不会啊，你上次也是这样信誓旦旦与我保证的，我不管，今天你说什么，反正杨戬不去。”
杨蛟安慰道：“好弟弟，听话，你还信不过哥哥吗？当初可是你亲口说了要全力配合的，现如今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杨戬转过脸去，“说了不去就不去，打死都不去，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反正杨戬不去。”
杨蛟思量片刻，“好，不去是吧。星儿，把你师祖请过来。”
杨戬坐起来抱着被子，“就算你把紫霄宫的太师祖请过来，杨戬也不去。”
杨蛟戳了一下杨戬的头，“你就死鸭子嘴硬吧，我看等下师伯过来你还怎么闹。还看什么呢，赶紧去。”
“是，大伯父。”杨傲辰应着出去。
“多大点事啊，也值得劳动我师父。杨戬去就是了。”杨戬从床上跳下来夺门而出，转而来到杨蛟房中。
“你慢点跑”杨蛟立即跟上。
杨戬用手试了试水温，“这水也太冷了，这么大的药味，你是想把我炖了吧？”
杨蛟白眼相视，“炖你，就你这浑身上下能出几两肉啊，炖你还不够我费柴火的呢，水还是温的，进去泡半个时辰就行了。”
杨戬面露难色，“你还半个时辰就行，这么凉的水，半刻钟我都得被冷死，哥哥，你出门找口井把我扔进去吧。不然你看哪条河宽敞，把我推进去得了，免得我惹你生气。”
第五百一十四章 我弟弟一定会好起来的
杨蛟挥手关上房门，“杨戬，你再磨蹭一会，这水可就彻底凉了。”
“唉，好吧。”杨戬长叹了一口气，衣衫尽褪，身体泡在水中。
杨蛟将杨戬脱下的衣服挂好。
随着时间的流逝，水温逐渐降低，杨戬也开始适应了这个温度。
清瘦挺拔的躯体上带着几处瘀伤，不用多言，也能看出来是磕碰所致。
失明之人独自外出的时候通常都会选择一根棍子带在身边探路，但是杨戬这个固执执拗之人是绝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出行。他内心的骄傲，拒绝承认自己是一个连走路都要有所依仗的失明之人，就算是摔了再多跟头，他也要表现的和其他人一样。就如泡茶之时，不知被开水烫过多少次，也要坚持下去知道将茶泡好，看不见自己面前的路，就一步一步向前摸索，直到将路线记熟。不知道自己的字写得如何，就先用刀在模板上刻出字形，一遍一遍去描摹。
杨蛟见到杨戬身上的淤青之处，也就明白了杨戬方才为何要拒绝的缘由。“怎么又出去跟人家打架了？”
杨戬连忙解释，“哥哥，昨天我是出去的时候碰到几个小混混欺负人，所以才动手的，这伤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没事，已经不疼了。”
杨蛟的脸色有多么难看，杨戬就算看不见也会知道。嘴上说着不怕，其实心底还是很敬畏自家兄长的。
“外面人多，还是不要自己一个人走了，我们家里这么多人，你随便喊一个，哪一个不能陪你出去啊？”
“是，知道了。”
杨蛟拍了拍杨戬的肩膀，“好，这才是听话的好弟弟。”
杨戬冷得开始颤抖，“哥哥，太，太冷了，你能不能让我先出去？”
杨蛟暖着杨戬的双手，“小戬，再坚持一下，还有半炷香了，很快就好。”
杨戬的声音也开始发颤，“嗯，那好吧。”
终于熬到了从浴桶中出来的时候，杨戬擦干身体，穿上中衣和裤子便钻进了被子里。
杨蛟收拾好房间，立即端了一碗姜汤坐到床边，“来，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杨戬打了个喷嚏，因为发冷的缘故哆嗦着身体，“杨大公子，你想冻死我吗？”
杨蛟扶着杨戬坐起来，“好了，来，听话，把姜汤喝了。”
杨戬只喝了几口便再也不喝了。
杨蛟也没有勉强杨戬喝完。“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杨戬不悦道：“本公子哪都不舒服。”
杨蛟将调配好的药膏拿过来，“你先别睡，等把药涂了再睡。”
杨戬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句，“哦。”
“好了，把眼睛闭上。”杨蛟将药膏轻轻涂抹在杨戬的双眼，随后用白布蒙上双眼，扶着杨戬躺好。
杨戬喃喃道：“手疼。”
杨蛟宠溺地笑道：“都过去多久了，还吵着疼。”
杨戬揉了揉自己的手心，“过去多久都疼，杨蛟，你管不管，不管我就告诉母亲你打我。你就等着母亲找你算账吧。”
杨蛟揉了揉杨戬的头，“好好好，管，杨蛟管行了吧？你说，要我怎么管。”
杨戬嘴角微勾，“自然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了。兄长看着给吧，杨大公子向来出手大方，是绝对不会亏待小弟的。”
杨蛟无何奈何的说道：“唉，我就知道，你这个财迷不把我这点银子都算计到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杨戬要的不多，一口价，五千两。”
“好，别说五千两了，五万两我也得给啊。”
“这还差不多。”杨戬笑着睡去。
杨蛟静静守在床边。
看着床上这个面如冠玉的美男子如今的遭遇，杨蛟只觉心如刀绞。这是从出生之时，杨蛟就一直守护的弟弟，从小婴孩变成小小男子汉，杨蛟都是亲眼见证的，而后，历经种种波折，兄弟二人分离千余年才得以重逢，就在以为一切苦尽甘来，不会再发生其他意外时，杨戬的眼睛竟又失明了，这度日如年的时光中，杨蛟翻遍了医书，遍寻名医，却找不到一个有效的办法，难不成，自己的弟弟当真要做一个盲眼之人，永远看不见光明吗？杨蛟不信，也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
杨戬呓语道：“哥哥，药太苦了。”
“良药苦口，自然是不会好吃了。”杨蛟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轻轻将杨戬的手送回被子里。
杨戬不安分的双手没过多久又从被子中出来，这一次将杨蛟的手压到了枕头下面，“哥哥，好吃吗？我给你留了好多话梅呢，你看还有这些点心，哥哥，我把这些东西都给你吃，你可不可以在家多待几天啊？你都瘦了，练功一定很累吧？在韩师傅那里一定没有这么多好吃的，是不是会常常饿肚子啊，你多吃一点，这个鸡腿也给你，你快吃呀。哥哥，是不是我的话太多，你觉得吵啊？那我不说话了，你慢慢吃。”
杨蛟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生怕惊醒了杨戬，泪水不争气地从眼中滑落，杨蛟默默感叹了一句，“在你身边待久了，我怎么也变得爱哭了呢？”
这眼泪一旦流出来，可就不好收场了。杨蛟总以为自己能忍得住，可是这隐忍了整整十个月的泪水，一旦决堤，哪里能那么容易止得住？杨蛟咬着自己左手虚握成拳的食指的第二个指节默默哭泣，幸而杨戬今日多睡了半个时辰，给杨蛟留了足够平复心绪的时间。
母亲可以伤心落泪，自己的弟弟也可以痛哭流涕，可唯独杨蛟不能显露半分脆弱的样子，就算再难过，也不会表现出半点。杨府大公子绝不会被任何困难打倒，即便是死，也是一样泰然处之。
杨戬喉咙发痒，咳了几声，“咳咳，咳咳咳。”
杨蛟立刻端杯水过来，“小戬，来，喝点水。”
“谢谢哥哥。”杨戬接过水杯喝了两口。
杨蛟拿来衣服披在杨戬身上，“怎么样，头疼不疼啊？”
杨戬觉得杨蛟的声音有些不太一样，鼻音要比方才重了些，“哥哥，你哭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 哥哥，我不明白
杨戬觉得杨蛟的声音有些不太一样，鼻音要比方才重了些，“哥哥，你哭了。”
杨蛟放下手中的杯子，“胡说什么呢，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爱哭啊？”
杨戬不紧不慢地说道：“都说我是死鸭子嘴硬，其实你才是，哭就哭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又没人会笑话你。”
杨大公子秉承着打死也不承认的原则，“谁哭了？杨蛟只是出去的时候被风吹得迷了眼睛，我才没有想你这个爱哭鬼一样总是哭鼻子呢。”
若不是现在杨戬的眼睛被蒙住，此时此刻正在穿衣服的杨戬一定会投来一个大白眼，“哼，你少笑话我。你在笑话我，我就告诉母亲大人，说你打我，看她怎么收拾你。”
杨蛟戳了一下杨戬的头，“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忘了是谁替你求情，帮你挨打了是吧？上次若不是我拦着母亲，你就等着皮开肉绽吧。”
杨戬揉着额头，“那您老人家后来也没轻饶了我啊。我还写了二十遍家规呢。”
杨蛟冷冷道：“怎么，杨蛟不该罚你吗？我没动手，已经算是足够便宜你了。”
杨戬皱了皱眉头，“哥哥，事情都过去多久了，小弟也已经认过错，也受过罚了，您老人家可不可以不要揪着不放了？你怎么比父亲大人还爱翻旧账啊？”
杨蛟白眼相视，“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杨戬展露笑容，“兄长胸怀宽广，肯定不会跟小弟一般见识的。哥哥，你累了吧，小弟给你捏捏肩。”
杨蛟拂开杨戬的手，“少来这套，杨蛟用不着你献殷勤，我可用不起你，你不去找母亲告状我就知足了。”
杨戬轻哼了一声，“你当本公子稀罕伺候你啊，背我回去。”
杨蛟蹲在床边帮杨戬穿上了鞋，“自己走，多大人了还缠着我背你。”
杨戬的双手搭上了杨蛟的肩膀，“哥哥，我脚疼，你就背我回去吧。求你了，我都上来了，你总不能还要我下去吧？哥哥，求你了，背我回去。”
杨蛟满眼的无可奈何，“好，真是个活祖宗，我背你行了吧？”
杨戬展露笑容，“谢谢哥哥。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杨蛟翻了个白眼，“少来，你不惹我生气比什么都强。”
杨戬默默伏在杨蛟的背上，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杨戬已经明显感觉到杨蛟消瘦了很多。
杨蛟背着杨戬将人送回房间，扶着杨戬做好，转而给自己到了杯水，连喝了两口之后开口道：“你自己待着吧，我走了。”
杨戬站起来拉住杨蛟的衣袖，“哥哥，你有特别着急的事情要去做吗？如果不急的话，可以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吗？”
于杨蛟而言，天大的事也要紧不过自己的弟弟的事情，杨戬出言挽留，杨蛟自然不会拒绝。
“怎么了，杨二公子今天不缠着师伯，反倒缠上我了，是不是师伯嫌你这个话痨吵人了，所以你过来磨我了？”
杨戬按着杨蛟坐下，“哥哥，我觉得你瘦了好多。”
杨蛟扶着杨戬坐好，“最近有些劳累，难免会清减一些，你最近不爱吃饭不是也瘦了吗？你倒是提醒我了，挑食这个毛病还没跟你算账呢。”
杨戬愁眉紧锁，“哥哥一定特别累，家里除了我这个闲人以外，都特别辛苦，师父和母亲也瘦了很多。”
杨蛟浅浅一笑，“没事，这点小麻烦还难不倒你哥哥。母亲最近消瘦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前段时间身形有些圆润所以才减少了饮食，师伯前段时间在玉虚宫辟谷，也难免会清减一些。”
杨戬迟疑了片刻，“哥哥，你觉得，母亲她喜欢白姑娘吗？”
杨蛟微笑道：“母亲若是不喜欢，又怎么会收她做了干女儿？母亲大人喜欢的姑娘无非两种，一种是美丽大方，性情温婉的，另一种则是能文能武，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杨二公子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是不是蓦然回首之时，在灯火阑珊处发现白姑娘的好了？”
杨戬淡然道：“哥哥，你就不用装糊涂了，母亲大人收的这两个干女儿是想做儿媳的。东海四公主是她看好的大儿媳，明里暗里都提点了多少回，你觉得自己能装多久的傻？”
杨蛟直言不讳，“小戬，哥哥没有打算装傻，十五岁之前，我事事遵从父母之命，从不违背，如今可以自己事事由自己做主，为何我要选择一个自己不爱的人陪在自己身边呢？既无此心，杨蛟又何必误人终身？杨蛟此生挚爱唯有秦梓琳一人，我们彼此相依之时，我们彼此许诺，一心一意一双人，唯卿不负。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必是言出必行，既有承诺，怎可违背？若违誓言，既是背信弃义，也是违背自己本心。这样的事情做来又有何意义？”
杨戬面露愁容，“若是寸心当初能像嫂嫂对兄长那般信任小弟，我的心现在也不会摇摆不定，不知所措了。”
杨蛟开口劝道：“小戬，你若真的是转了心思，对白姑娘有意，那也是情理之中，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白姑娘这些年帮了我们不少忙，你在心中感知到她的好，也是合情合理的啊。何况人家姑娘对你一片痴心，你又不是感觉不到，你说我在装傻，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装糊涂？”
杨戬眉头紧皱，“哥哥，我不明白，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我今天和她聊了很久，我也不知自己今天为什么要与她说那么多话，就是突然间想和她单独聊聊，她说与我做朋友很开心，不在乎什么名分，想和我做彼此相知的朋友。我也觉得和她做朋友很开心，可是最近这段时间，每当我单独和她在一起说话时，我的脑海中时常是会出现寸心的身影，寸心哭得很伤心，我看见寸心泪流满面大声质问我她是谁，她问什么会和我在一起？哥哥，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你告诉我，我真的不明白。现在我脑子里特别乱，我什么都想不明白。”
第五百一十六章 哥哥说得对吗
杨蛟略笑了笑，“这解惑的事情，你怎么不去找师伯求教，反倒是来找我了？”
杨戬面露难色，“师父对师母情比金坚，我若是与他说这些，难免会勾起师父的伤心事，小弟现在做不到察言观色的事情，还是不要招惹师父生气了。但是问兄长就不一样了，若是不小心哪句话说错了，言语冲撞了兄长，您老人家再生气，训我几句，打我几下也就过去了。哥哥，你总不能让我去找母亲问这些吧？”
杨蛟会心一笑，“的确，这样说来，杨蛟倒是成了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杨戬点点头。
杨蛟坐到杨戬身边，揽着杨戬的肩膀说道：“小戬，无论你心底承不承认，哥哥说的都是事实，从小到大，你效仿我做事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无论我做什么，你肯定都会跟着去学。
别的不论，就说与人结拜为异姓兄弟这件事吧，何尝不是因为当年的杨少侠喜欢四处结交朋友，与人义结金兰，八拜为交的缘故？你当初与哪吒，还有梅山兄弟结拜，不也有这样的原因吗？那些年你护着三妹，不也是像我护着你一样吗？
我想，你心里一定还记得，我与你说过，将来我成家立业之时，家中事务无论大小一定是由我一个人说了算，我的妻子一定是个美丽善良，温婉大方的女子，会支持我的决定，信任我，鼓励我。”
杨戬连连点头，“是，我记得，哥哥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杨蛟应道：“那好，我们现在说说你和西海三公主的事情。”
杨戬点了点头，“嗯。”
杨蛟将自己的手臂从杨戬身上拿开，“若是谈及此事，可真是说来话长了，我们就长话短说吧，你们邂逅在西海海岸，那时你坠落西海，是她把你救上来的。西海每天都会淹死很多人，但是掉进海里，毫发无伤的人，哥哥不知道有多少，但是能被西海三公主亲自搭救的人，应该是只有你一个吧？”
杨戬急切道：“我不知道她在西海有没有救过别人，但是我亲眼见到她在弱水里救了很多人。”
杨蛟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初遇那一年，你应该是十三岁，情窦初开之时，而后，弱水下界，治理若水之时，你们朝夕相处之间，渐生情愫。那时，你碍于身份，本不想过于深交。
后来天庭碍于颜面，因你治水有功，赦免了你们的罪名，之后，应该是因为封神之战的缘故，你们两个的婚事就按下不提了，算算时间，应该是你十八岁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心里还是放不下她，但是在西岐日日忙着战事，你也顾不上分心去思考这件事。
而后，封神之战结束。你回到灌江口，夜深人静的时候，越发思念这个人，你也多了很多时间去冷静思考你们两个的关系，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当时心里打定的主意并不是去西海提亲，将她娶进家门。
因为那时你很清楚，你一直都很清醒，你知道天庭一直对你有所忌惮，即便是给了你和三妹神籍，天庭也并不能容下你。所以你不想，也不愿因为自己的感情而拖累别人。你在西海海岸犹豫了整整一个月才决定与她说个明白，可是你一见到西海三公主之后，看着她为你伤心，你心里打定的主意，就全然不顾了。小戬，哥哥说得对吗？”
杨戬默默点头。
杨蛟继续说道：“所以，你便头脑一热，一腔热血地将人带回了灌江口。师伯见你心意如此坚定，看着你们两个男才女貌，也很是般配，自然要成全他爱徒这一段姻缘。那时，你想与天庭公然叫嚣，所以天界众仙，无一例外，都收到了你们婚礼的请柬。而那些请柬，也无一例外，都是出自师伯之手。”
杨戬也确认杨蛟所言都是实情，“是，正如兄长所言，我婚礼的所有事宜，都是师父操持的。”
杨蛟接着说道：“你如此明目张胆，赤裸裸的挑衅，玉帝震怒，便下令三界内所有神仙都不得参与你的婚礼。婚期将近之时，西海得王母娘娘授意，谎称西海龙后身体抱恙，西海三公主担心母亲，便回到西海探望，你觉得事发蹊跷，便跟着去了西海，但是西海又不准你入内，所以你便留在西海海岸边等待三公主归来，等了一日一夜，你决定进去看看一探究竟，确如所料，西海埋伏了天庭的人将她扣在西海。你一怒之下，将人抢回了灌江口。”
杨戬应道：“是。”
杨蛟开始细致分析，“小戬，如果你们第一个孩子没有失去的话，或许你们两个的日子能过得安宁一些。
但是，西海三公主的性情如何，哥哥不了解，也不加以探讨，你是我弟弟，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人，哥哥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
我的弟弟又是虽然有一点任性，但他是个很大度的人。他不喜欢家里冷冷清清，他自小最怕冷清了，他喜欢家里是热热闹闹的，所以他认为自己的朋友也可以留在家里，因为从前父亲的朋友也可以留在家里住，少则三五日，多则三年五载，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就算是一直留在家里，也是可以的啊，母亲从来都不反对。
所以你觉得自己成亲之后，你的小家还是在杨府这个房子里，所以你的生活应该是和杨府一样，不应该有什么变化，你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变化。你让梅山兄弟住在家里，每日和他们喝酒聊天，出外打猎，四处降妖，就像父亲从前经常和人吟诗作对，品茗对弈，探讨乐理，饮酒赏花是一样的。
你心底是认定这些事情合乎情理的，可是你这样想，她并不是这样想啊。人家是西海养尊处优的公主，自小尊卑分明，主仆是不可以同坐一席的，所以你让楚伯伯坐上饭桌，就是她第一件反感的事情。楚伯伯自小照应我们兄弟，最照顾的就是你了，他没有孩子，你机灵可爱，所以他格外疼你，他把你当亲人，你也认为他是亲人。但是你这样认定，西海三公主可是不以为然啊。”
杨戬也选择承认，“的确，诚如兄长所言。”
第五百一十七章 天底下的好男人多了
杨蛟说了半天的话，难免有些口干舌燥，遂拿起杯子将水全部喝完。
“哥哥，你说的这些，我都承认，可有一件事情我不能否认，我对待这段感情是认真的，当年，我的确是想和她在一起的。”杨戬欲言又止。
杨蛟安慰道：“你当然会认真对待了，哥哥相信你是真心的，否则，你绝不会忍气吞声，默默隐忍了一千多年。”
杨戬点了点头，“谢谢哥哥，但是，我还是不能接受白姑娘的感情，我们之间只能做朋友。”
“你如何选择，哥哥都支持你的决定。若是没有那个心思，就别去招惹人家，女孩子家心思细腻，难免会多心。”
“是，小弟明白。”
杨蛟拍了拍杨戬的肩膀，“你明白就好，小戬，哥哥不是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出去，但是你身边最好还是跟着人，万一有什么事情自己应付不来，身边也有个帮手啊。”
杨戬应道：“是，我知道了。”
杨蛟微笑道：“厨房有做好的酒酿丸子，哥哥去给你拿。”
杨戬展露笑容，“好，谢谢哥哥。”
杨蛟速去速回，给杨戬端来了一碗酒酿丸子。“来，快吃吧。”
杨戬接过杨蛟递来的勺子，“谢谢哥哥，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留在这陪我，师父给我留的书还没看完呢，你放心吧，我不会溜出去的。”
杨蛟拍拍杨戬的肩膀，“好，那哥哥先走了，晚上再来看你。”
杨戬咽下口中的东西，“嗯，兄长慢走。”
杨蛟从杨戬房间退出来，接着叫上杨怡安一同离开家门。
杨戬吃着碗中的东西，心里五味杂陈，也品不出是什么味道。
吃完了碗中的最后一个小丸子，杨戬拿起手边的帕子擦了擦嘴，之后走到一旁的书案，拿起最左边的竹简，坐下来用手指摸索着上面的文字。
另一个房间内，白凝丹与芸凌仙子相谈甚欢。
“姑姑，您知道杨戬与我说什么了吗？他说我人美心善，能和我做朋友，是他的幸事。”
“就因为这个，你就高兴得连嘴都闭不上了。”
白凝丹笑容满面，“姑姑，以后我就可以放心大胆地说自己是杨戬的朋友了，不对，我现在是他的干姐姐。”
芸凌仙子开口劝道：“丹儿，你最好还是不要和杨戬走得太近，他现在盲了双目，出来进去，你若是时常跟在身旁，难免惹人非议。”
白凝丹满不在意，“我才不怕呢，旁人爱怎么议论怎么议论，我做什么事情还要顾及旁人的想法吗？自己过得快活自在才最重要，我是活给自己看的，又不是活给他们看的。才不管那么多呢。”
芸凌仙子继续劝道：“你可要想好了，杨戬的眼睛，姑姑可不敢保证能治好。这一转眼，他都失明了快一年了，三界之中但凡是懂点医术的人都给他看过了，要是能治好，早就治好了，怎么会拖到现在呢？这天底下好男人那么多，你何苦要可着一个不放手呢？就算你再有耐心等下去，他也未必会回转心意向你示好，人家不过是叫了一声你姐姐，这姐姐可和妻子隔着几座山的距离呢，别痴心妄想了。”
白凝丹心意已定，自是不会更改，“姑姑，这天底下有那么多好男人，您还不是一样就只看上了一个，您有心心念念的玉公子，我就不能有自己情有独钟的杨清源了吗？我知道您心疼我，可我心里爱着的人只有杨戬这一个，不管我们两个将来能不能走在一起，我心里还是放不下他啊，就算他的眼睛治不好，我也愿意跟着他，哪怕是只能留在身边沏茶倒水我也认了。”
多说无益，芸凌仙子也不再相劝。
白凝丹心中憧憬着两个人未来的美好。
芸凌仙子付之一笑，不予打扰。
一个月之后，杨戬在纸上画下最后一笔。“师父，徒儿画好了，请您过目。”
玉鼎真人眉眼含笑，“嗯，小狐狸画得不错。”
杨戬听到玉鼎真人的夸奖露出满意的笑容，“多谢师父赞赏，师父，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玉鼎真人答道：“四月二十九。”
“这么快就要到端午了吗？”杨戬奉了杯茶给玉鼎真人。
玉鼎真人连忙接过来，“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小狐狸，等过了中秋，师父带你去玉虚宫住几天吧。”
杨戬浅笑道：“好啊，这一晃也有一年多没去给师祖请安了，徒儿也该去拜见师祖了。”
玉鼎真人喝了一口茶，“这段时间，你的心境倒是平稳了许多。”
杨戬淡然一笑，“许多事情慢慢试着习惯，也就不觉得难受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致，福祸相依，本是平常之事。若是看不开，那心结永远都解不开了。如今虽然双目失明，但是也不算有太大损失，我还是什么都可以照常去做。偶尔心中不悦，我出去找人打架的时候，也一样不会输。”
玉鼎真人微微含笑，“这话可别让你哥哥听见了，否则可免不了皮肉之苦了。”
“师徒，徒儿那是让着他呢，杨蛟如果不是我哥哥，我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整天跟我耀武扬威的，搞得好像我怕他似的，他要不是。”杨戬听见杨蛟的脚步声立即闭上了嘴。
杨蛟直勾勾地盯着杨戬，“说啊，接着说，怎么不说了？刚刚不是还挺能说的吗，杨二公子是想把谁打的满地找牙啊？”
杨戬若无其事地说道：“兄长说什么呢，小弟听不明白。”
杨蛟冷冷一笑，“听不明白啊，杨二公子方才自己说了什么，这么快就给忘了？要不要我提醒你几句啊？三天前，是谁趁着月黑风高，溜出家门找人打架去了？”
杨戬扯了一下玉鼎真人的衣袖。
玉鼎真人双眸微动，“杨蛟，前几天是贫道带他出去的，事情紧急，就没惊动你们。”
杨蛟展露笑容，“好，既然是师伯带你出去的，那杨蛟就不会追究了。”
第五百一十八章 物以类聚 人以群分
玉鼎真人拍了拍杨戬的手臂。
杨戬不再言语，默默站在玉鼎真人身旁。
杨蛟清了清嗓子，“杨戬，你过来。”
“哦。”杨戬极不情愿地挪动脚步走过去。
杨蛟理了理杨戬的衣领，“你给我听好了，我有事要出去几天，你每天需要吃的药母亲会按时给你送来，在家里乖乖听话，不许再偷偷溜出去，更不许跟人打架，你给我记好了，少跟那猴子在一块疯，杨蛟没回来之前，若是师伯不陪你出去，你不准一个人出去，否则军法从事，听明白了没有？”
杨戬不耐烦地应道：“听明白了，父亲大人叮嘱完了吗？”
杨蛟的拳头铮铮作响，“又皮痒了是吧？”
杨戬赔笑道：“哥哥，小弟跟你开句玩笑都不行吗？”
“好了，我走了。师伯，杨蛟先告辞了，舍弟就劳您多费心了。”杨蛟躬身行礼，转而离去。
杨戬等候了片刻之后，对着门外杨蛟离去的方向行礼，口中喃喃道：“父亲大人慢走。”
“你啊。”玉鼎真人笑着走到杨戬身边。
杨戬双眸微动，“师父，徒儿与孙悟空有约，这时间也快到了，徒儿也该出发了，师父若无别的吩咐，那徒儿就先告辞了。”
玉鼎真人悠悠道：“杨二公子独自一人只怕是走不出杨府的大门，昨日府中的机关已经全部变换了。”
杨戬眉心微蹙，“师父，徒儿也不好爽约吧？孙悟空已经在外面等我了，徒儿总不能让人家白白空等着啊。师父若是不放心，那您就辛苦一下，送徒儿出去，等徒儿的事情办完了，您再接徒儿回来。”
玉鼎真人抬眸，“杨二公子和齐天大圣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瞒着贫道啊？”
杨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师父，徒儿跟那只死猴子能有什么秘密，只是徒儿最近嘴馋了，想跟那猴子喝两杯。”
玉鼎真人冷眼相视，“杨戬，贫道看你不是嘴馋，你是要多管闲事，还嫌自己受的罪不够多吗？非要贫道动手打你，才肯说实话吗？”
杨戬撩开衣袍跪下，“师父，师父息怒，徒儿并非是为了西海，而是想确认一下西海有没有我们找的人，徒儿怀疑在西海的秘境幽深之处，是歹人的藏身之地，很有可能还有另一条大鱼也置身于此，所以才让孙悟空暗中调查，一探究竟。”
“就这些？”
“师父，徒儿所言句句属实，并未有欺瞒师父之处，徒儿不敢有所隐瞒，更不敢在师父面前有半句虚言。”
“起来吧，师父陪你一起去。”玉鼎真人搀扶着杨戬起身。
杨戬松了一口气，“谢谢师父。”
师徒二人随后出门，来到与孙悟空约定的酒楼包间见面。
经过这段时间的查访，孙悟空发现了西海的异样。
自那日杨戬在西海受伤返回灌江口之后，西海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往日地位尊贵的龙子龙孙，都成为了阶下囚，金尊玉贵的王子公主，都做了令人颐指气使，呼来喝去的奴仆。那些平日里任人差遣的虾兵蟹将也都倒戈在王母娘娘手下听候吩咐。
休整了一年多的时间，玄都大法师的法力与日俱增，他膨胀的野心也在同样日益增长。
在西海唯我独尊的日子过了这么久，玄都大法师已经不仅仅只是想对杨蛟赶尽杀绝了，而是萌生了更大的欲望，对权力的渴望一点点滋养着他的野心，三界之主的位子，权力的巅峰，坐上那个位置，三界便是属于他的，至高无上的权力，唯我独尊。
王母娘娘很显然对玄都大法师的变化极为满意，两个人的关系也发生了颠倒，从一开始的玄都大法师听命于王母娘娘，到现在，王母娘娘依附于玄都大法师。
西海虽不比东海有那么多奇珍异宝，但是美酒佳酿还是不缺的。
玄都大法师心情愉悦时喜欢小酌几杯，几杯酒下肚，有些微熏，看着身边的美人，略有些轻浮的笑容浮现在脸上，“娘娘，你也喝一杯吧，这酒虽比不上天庭的琼浆玉液，但也实属酒中上品。”
王母娘娘似笑非笑，“喝酒可以，不过，也不能连个名头都没有吧？”
玄都大法师深邃的眼眸中闪着疑惑，“娘娘此言何意啊？”
王母娘娘命身边的人退下，确定四下无人，方才开口言道：“玄都，本宫救你，可不是让你每天坐在这饮酒取乐的，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做完呢。这里虽隐秘，可未必不会被人发现，我们总不能一直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这不是长远之计。别忘了，如今杨戬只是盲了双眼，性命无忧，我们不可掉以轻心。一旦他找到了合适的双眼，换在自己身上，那到时，瑶姬等人联起手来对付我们，我们何以保全自身呢？杨蛟一人尚可以将你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若是众人联合，你还能有什么招架之力？”
玄都大法师被泼了凉水，当头一棒，方才的好心情瞬间消散，“娘娘机敏过人，足智多谋，必然有了妙计，何不直言相告，还兜什么圈子？”
王母娘娘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玄都，并非本宫要与你兜圈子，如今你我互为依靠，自然是要事事问问你的意见，若是你不愿意，本宫也不好自己做主。你知道，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但是以你我如今的力量，并无十足的把握可以除掉我们的对手。不过，若是我们能够借刀杀人的话，那结果可就不一样了。不知你可还记得，十大金乌其中九位都命丧于杨戬之手，你说，这样的丧子之痛，会那么容易就忘了吗？”
玄都大法师认为王母娘娘的话很有道理，极为赞同，“十个儿子没了九个，这样大的仇恨，怎么会轻易放下？如今长公主一方的势力权倾朝野，三界之中，没有哪一方有她这样的实力。”
王母娘娘邪魅地笑道：“一家独大，功高震主。向来这样的势力都会为人忌惮，张百忍这个位子做了这么多年，铲除异己的事可是从未停止过。”
第五百一十九章 别耽误我徒孙过生辰
/
玄都大法师没有说话，摆出了一幅洗耳恭听的姿态。
王母娘娘陈述着自己的判断，“瑶姬有两个儿子，这两个儿子中，长子杨蛟性情冷淡，瑶姬也没多看重，除了杨蛟，瑶姬也不会太伤心，但是这小儿子杨戬可就不一样了，瑶姬最疼的就是自己的小儿子，这可是她的心头肉啊，若是杨戬出了事，那就和要了她的性命没有什么分别。如今杨戬只是失明，瑶姬都已经方寸大乱，若是再加上丧子之痛，那消解瑶姬的势力，还不是易如反掌吗？”
玄都大法师谄媚一笑道：“娘娘所言甚是。”
王母娘娘心中早已做好了盘算，“如今想直接引杨戬出来要费些功夫，但是引他儿子出来，应该难不倒你吧，只要这个小公子在我们手里，让杨戬做什么还不是乖乖就范。”
玄都大法师信心满满，“娘娘放心，这点小事容易得很。”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王母娘娘自然也不会将自己的希望全部放在玄都大法师身上。
玄都大法师谋划着如何将杨傲辰引诱到西海的计策时，王母娘娘开始了自己的另一个计划。
昔日的西海龙王三太子小白龙敖烈，如今的八部天龙广力菩萨，收到了一封来自西海的家书。
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字迹是来自西海龙王之手，上书：敖烈吾儿，西海遭杨戬报复，突遭灭顶之灾，殊死一战，九死一生，幸而苟全性命，然西海尚有子孙流落在外，望你相助，将其带回，认祖归宗。
原本气定神闲的敖烈瞬间坐立不安，立即抓着前来送信的虾兵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虾兵临行之前有王母娘娘授意，便依照事先交代好的话来回答。“殿下，请容小的禀告。”
敖烈甩开了手，“快说。”
虾兵从地上爬起来答话，“殿下，这三公主当年与二郎真君和离之后，心中愤恨难平，便打算出门游玩，疏散心结，可是不料，遇上了玉泉山金霞洞的玉鼎真人。”
敖烈疑惑道：“玉鼎真人，那不是杨戬的师父吗？”
虾兵目光闪烁，“殿下，您有所不知啊，这玉鼎真人看似正气凛然，实则是个道貌岸然之人。在三公主途径玉泉山时，他便将三公主扣在玉泉山了，过了整整一年时间才将人放回来。事后我们才知道三公主唯一的血脉就留在玉鼎真人身边了，玉鼎真人给小世子取名叫杨傲辰，充作杨戬的孩子，还说是三公主将孩子托付给他抚养的，龙王爷派人去要了几次他都不放人，说是自己的徒孙要自己养着，每次派去的人都被他给打回来了，您说说，哪有这样的？”
有了虾兵的话，敖烈也就联想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杨戬知道这孩子不是他的，气急败坏，一怒之下，报复西海，玉鼎真人现在何处？”
虾兵心中窃喜，“殿下，二郎真君前段时间受了重伤，玉鼎真人留在灌江口照料，小世子也在。”
敖烈确定了玉鼎真人的下落，心中也就打定了主意。“好，你先回去告知父王，我一定会把三妹的骨血带回西海的。”
“是，殿下，小的告退。”虾兵立即返回西海复命。
敖烈也匆匆出发，在五月初八这一天的傍晚来到了灌江口。
这一日，是杨府小公子的生辰。
原本一家人欢欢喜喜，兴高采烈的好心情，皆因不速之客敖烈的到来而破坏。
敖烈身着白色僧袍，手握长剑，自报家门，“贫僧法号广力，是我佛如来座下八部天龙广力菩萨，或许这个名字你们有些陌生，昔日的西海三太子敖烈，你们应该知道吧？”
杨蛟冷眼相对，“小白龙，不就是当年那个驮着唐三藏西天取经的白马吗？怎么，如今不用四条腿走路，两条腿就可以横行霸道了吗？杨府，也是你这等无名之辈可以放肆的吗？”
敖烈打量着杨府众人，“哪一个是玉鼎真人，敖烈只想寻他一人，与旁人无关，请不要，多管闲事。”
杨蛟轻蔑一笑，“你居然说杨蛟是多管闲事，这倒是有意思了，天下间竟有你这样不可理喻，不讲道理的人，你贸然闯入我的家门，倒要说杨蛟是多管闲事了，看来西海龙王果然是教子有方啊。”
敖烈怒目相对，“杨蛟，你再敢出言不逊，休怪敖烈剑下无情。”
玉鼎真人拦住要开口反驳的杨蛟，“既是来找贫道的，那还是直接说找贫道有何贵干吧，废话少说，有话快讲，别耽误了我徒孙过生辰。”
敖烈怒不可遏，“徒孙，你还好意思说是徒孙？你辱了我三妹清白，还将这个孩子推给杨戬说是他的。你这个道貌岸然，丧心病狂的妖道，敖烈今日就替天行道，结果了你。”
瑶姬欢喜的神情因敖烈的到来而变成了怒不可遏，“荒谬，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敖烈，今日是我们家小公子的生辰，瑶姬不想见血，看在你是寸心兄长的份上，瑶姬可以放你一马，识相点，自己离开，还能留下几分体面，否则可就瑶姬不客气了。”
杨蛟已经做好了打斗的准备，“母亲大人息怒，让儿子来处理吧。”
杨怡安虽未开口帮腔，但是也做好了打架的准备。
杨戬早已压制不住怒意，若不是被杨蛟拉住，此时早就已经扼住了敖烈的脖子，“敖烈，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师父的清誉岂容你玷污？你再敢胡言乱语，杨戬就将你碎尸万段。”
杨傲辰冷眼相对，“三太子，傲辰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我到底是哪里得罪西海了，怎么西海的人就这般容不下我呢？难道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吗？我杨傲辰就不能过几天安宁日子吗？怎么西海的人个个都要跳出来说我不是父亲的孩子呢？我母亲都仙游了四百多年，现在还要将她拉出来做文章吗？你们难道连个死人都不能放过吗？死者为大，请给我母亲留一份清静可以吗？您是我母亲的兄长，一母同胞，血浓于水，难道连自己的亲妹妹死后的体面都不能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