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我就不用凑热闹了
杨怡安嘴角挑起一丝笑容，“小公子这么快就知难而退了，我还以为你会再接着负隅顽抗呢。”
杨傲辰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道：“算了吧，安全起见，我还是乖乖听话的好，再不起床，你就得拎着棍子进来打人了。”
杨怡安笑道：“我有那么凶吗？”
杨傲辰应道：“越来越凶了，都快赶上大伯父了。”
“我爹可没打过你啊。”
“我可不敢惹大伯父生气，我这条小命还想多活两天呢。”
杨怡安付之一笑，“你去洗漱吧，我帮你叠被子。”
杨傲辰笑着应道：“谢谢哥哥。”
杨怡安等待着杨傲辰回来之后一同去了饭堂。
在饭堂吃饭的众弟子们看见杨傲辰的身影第一反应感觉自己是眼花了，看错了，紧接着就在想，自己今天是不是起晚了。反复确认之后，确定时间还早才将心放到肚子里。
杨怡安和杨傲辰选了一个靠窗子的位置坐下。
“阿星，我看有好多人入门都比你早啊，怎么也叫你师兄啊？”
杨傲辰咽下口中的馒头，“同代弟子，除同门大师兄之外，无论入门早晚，皆在首座弟子之下。小弟不才，为四代弟子之首。”
杨怡安转了转眼睛，“那也就是说，这里的人都打不过你了。”
杨傲辰点点头，“兄长英明。”
杨怡安小声问道：“那我要是能打赢你，这首座之位是不是可以落到我身上了？”
“哥哥，小弟就这么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名头了，你可别跟我开这个玩笑啊。”
“你我还没较量过呢，如何能肯定我一定会赢呢？你是师祖手把手教出来的，肯定比我这个无人指点的强多了。”
杨傲辰连忙道：“没有没有，小弟可没有兄长那般天赋。”
杨怡安笑而未语。
吃过早饭之后，兄弟二人一同前去给元始天尊请安。
聊得投机，元始天尊也就将人留下来一同吃午饭。
“来来来，动筷子，别跟老道客气，在这就跟在家里一样，喜欢吃什么尽管开口，玉虚宫没有的，可以去外面买。”
杨怡安点点头，“是，多谢太师祖。”
元始天尊微笑道：“果真是谁的儿子像谁，活脱脱一个小杨蛟。怡安这名字虽好，不过老道觉得与你身上这股英武之气不太相配，改为傲煊如何，你们兄弟同用一个傲字，也更显亲近。一为日出，一为星辰，两个同样都是光明灿烂之意。”
杨怡安思量了片刻，“多谢太师祖美意，但请太师祖恕罪，怡安的名字不能改，先慈给怡安取这个名字只是希望怡安这一生可以无忧无虑，平安康健地活在这世上，逝者为大，怡安不敢冒犯，傲煊这个名字就请太师祖赐给其他更合适的人用吧，怡安实实不敢承受。”
杨傲辰连忙道：“太师祖，您就别盯着哥哥看了，您在这么看着哥哥，哥哥就不好意思吃饭了。若是哥哥瘦了，那人家不是要以为是我们玉虚宫招待不周了。回头师祖问起来，您可别怪星儿不帮您说话啊。”
“好，吃饭，你个小没良心的，跟玉渺素一样都是白眼狼。”元始天尊给杨傲辰夹了个肉丸子。
杨傲辰笑道：“谢谢太师祖。”
“你也吃啊。”元始天尊说这也给杨怡安夹了一个肉丸子。
杨怡安点点头，“是，谢谢太师祖。”
时间转眼又过了五天。
杨府平时有杨戬杨二公子再加上杨傲辰这个小公子，父子两个加在一块，家里是热闹得很，如今少了一个，家中的气氛也安静不少。
虽说杨怡安也时常外出办事，但是每天都会回到家中吃晚饭，就算偶尔来不及回家，那在家中也是能看见人影的，这般突然看不见自己的儿子，杨蛟心里开始惦念，有些反悔自己前几天的决定。不过这人刚走了五天，不念不节的，自己也不好去玉虚宫将人接回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让杨戬来做这件事情更合适。
杨戬正在房中擦拭琴弦，听见敲门声也懒得去开门，“门没锁，杨戬无暇分身，不能相迎，贵客请进。桌上有茶水，请自便吧。”
杨蛟走进房中，“杨二公子忙什么呢，连门都不能过去给人开了？”
杨戬抬眸看着面前的人，“没什么，想清理一下这琴。哥哥怎么来了？”
“没什么，想来你这坐坐，和你说说话。”
“哦，茶水点心都在你身后，杨大公子请自便吧。”
“不必了，杨蛟不渴。”
“没关系，你渴了我也没空给你倒水。”
“今天外面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转转吧。”
杨戬换了块干抹布，“哥哥有事吧？”
杨蛟略笑了笑，“没有啊，这不是看外面天气好，才想拉上你出去转转吗？”
“请兄长见谅，小弟要辜负兄长盛情了。母亲大人看见小弟在擦拭琴弦，就把她房里还有三妹，小公子还有少主房里的琴都拿到这来了，在兄长来之前，师父也把琴送过来了，现在就差你房里那把琴了，要不然，你也拿过来吧。”
“我那把昨日已经擦过了，就不用拿过来凑热闹了。正好我有空，就帮你一起弄吧。”
“那就劳烦兄长了。”
“没事，左右闲着也是闲着。”
杨戬端了两杯茶过来，“哥哥，你先喝点水。”
杨蛟接过茶杯，“好。”
杨戬喝了口茶，“平时也没觉得我们家里有太多东西，这怎么一下子就突然冒出来这么多把琴呢？”
杨蛟浅笑道：“光是你房里的就有三把，一把是父亲做的，还有师伯和母亲一人送了一把。再加上这各房都配了一把琴，这加在一起，可不就多了吗？”
杨戬长舒了一口气，“幸亏父亲不是每样乐器都精通的人，否则家里光是乐器就摆不下了。”
杨蛟眉眼含笑，“我倒是觉得杨二公子应该庆幸的是父亲大人会的曲子不多，只有五十首，半年的时间内就教完了，这要是会的再多些，那杨二公子可就。”
第四百九十一章 贫道也是能做主的
杨戬皱了皱眉头，“父亲大人总说我性子浮躁，不能平心静气地坐下来好好弹奏，其实那些曲子，我听了一遍就会了，他老说我坐不住，后来懒得与我废话，就直接开打了。”
杨蛟浅浅一笑，“杨二公子那时若是有现在一半的沉稳，也不会受那么多皮肉之苦。”
杨戬暗暗翻了个白眼，“你就知道挑我毛病，小公子在家时还能分分你的注意力，现在小公子不在家里，你就光盯着我一个人了。”
“这一转眼，小公子都走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想儿子了吧？”
“杨大公子是担心少主了吧？”
“星儿在玉虚宫待了三百多年，是师祖看着长大的，怡安他。”杨蛟心中不免担忧。
杨戬开口劝道：“哥哥，我们家少主在外面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你怕什么？我们家的小杨蛟做事妥贴，稳重得体，绝对不会给你丢人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是怕这孩子在玉虚宫待得不顺心，我不想他委屈自己。”
“我们少主才不是吃亏的人呢，放心，不会有人让他受委屈的。”
杨蛟默默拿起抹布和杨戬一起跪坐在地上轻轻擦拭琴弦。
杨戬缓缓抬眸，“哥哥，上次因为潘慧的事，小弟让怡安吃了些苦头，让孩子受罪了，对不起啊，请多包涵。你别生我的气，不然你打我一顿给孩子讨个公道。”
杨蛟凝视着杨戬，“孩子都没怪你，我这个做父亲的又何必不近人情再刁难你呢？都是我的血脉至亲，杨蛟哪里舍得伤害你们其中一个啊？”
杨戬松了一口气，“谢谢哥哥，小弟就知道哥哥最通情达理了。”
杨蛟出言警告，“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事出有因，我就不追究你了，以后若是再敢背着我乱来，我饶不了你。”
杨戬立即应道：“是，不敢了不敢了，绝对不敢了。”
“母亲已经查了这么多天，怎么还是没有消息。”
“哥哥，母亲让我们在家里静候消息，那我们就在家里耐心等待，静候佳音吧，母亲大人亲自出马，一定不会无功而返的。”
“好吧。”杨蛟也不再多言。
杨戬提议道：“哥哥，要不然过几天我们去玉虚宫看看？”
杨蛟点点头，“也好。”
忙忙碌碌，又是半个月的时间过去。
杨蛟与杨戬约定，等下朝之后，便一同前往玉虚宫。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去天庭朝会一次，这来来回回算起来的时间最少也要两个月。
瑶姬和杨蛟母子离开了一个月之后，二郎庙收到了请杨戬除妖的公文。
正午时分，杨戬率领哮天犬和梅山兄弟及一千二百草头神整装待发，“师父，徒儿去去就回。”
玉鼎真人点点头，“好，去吧，自己小心。”
“是，师父放心。”杨戬躬身玉鼎真人行礼，随后一行人化作流光离去。
万俟风望着杨戬离去的身影是满眼的欣赏。“不错，不愧是天尊大人最看重的徒孙。这份气度，颇具当年副教主风采。”
玉鼎真人略笑了笑，“贫道哪里有什么风采啊？不过是是做了一个维护阐教秩序的人，不值一提。”
“杨府这一大家子人都走了，我们两个外姓人倒是留下了。副教主就这么一个爱徒，您放心让他一人前往啊？”
“杨戬若是连几条鱼精都对付不了，那他也没资格做我玉渺素的徒儿了。何况，贫道若是也走了，你一人在这杨府孤零零地待着不是也无聊吗？”
万俟风抱拳道：“感谢副教主体谅。”
玉鼎真人嘴角微勾，“不必客气，在这杨府，贫道也是能做主的，如今主人家都不在，贫道也就勉为其难做个主人，好好招待招待你这位贵客。”
万俟风自是欣然答允，能和玉鼎真人一同品茶论道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玉鼎真人和万俟风两个人不经意间已是聊了整整一个下午，临近黄昏时分，杨戬还是没有回来。
黑鱼精手下有数十万小妖，杨戬也需要一点时间，玉鼎真人想着杨戬并非是一人前往，身边有人相助，也就稍稍放宽了心。再者，有万俟风在府里，自己也不好离开，自家徒儿的本事，玉鼎真人还是放心的。
但事与愿违，意外还是降临到了杨戬身上。
杨戬收服黑鱼精准备率兵返回灌江口之时，浑身是血的西海大太子魔昂来向杨戬求助。
“真君，真君，你帮帮忙，救救我父王，西海来了一只恶蛟，此刻父王落在他手里，凶多吉少啊。我求求你，看在寸心的面子上，救我父王一命，大恩大德，感激不尽。”
此时此刻魔昂的突然现身，杨戬心中还是起疑的，虽是满身伤痕，却无半点致命之处，若真如魔昂所言，西海有妖魔作祟，断然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逃脱出外搬救兵，魔昂既有本事逃脱，又怎会没本事救出自己的父亲呢？四海之间传递消息都是靠击鼓传信，鼓声一响，其余三位龙王必会前来相助，魔昂没道理舍近求远来求助自己啊。就算是想找自己帮忙，也不可能将时间算得这么准，很明显就是在可以等候着，事发蹊跷，必有圈套。
杨戬扶起魔昂，“大太子请起，不必如此，西海之事，大太子还是另请高明吧，杨戬不敢贸然插手，杨戬还有事，先告辞了。”
魔昂质问道：“杨戬，你还有没有良心，寸心为了你付出那么多，为了给你留下血脉，她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吗，现在她不在了，你对西海仅有的一点同情怜悯之心都没有吗？你的大爱呢，你的心里不是装着三界众生吗？难道西海是三界之外吗？西海生灵的死活你就不管了吗？纵然寸心有再多不是，可她还是你孩子的母亲，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你永远都改变不了，就算她不在了，你也不能忘了有这么一个笨女人爱过你。如果今天是寸心来求你救她的父亲，你也要这样铁石心肠见死不救吗？”
第四百九十二章 双目失明
杨戬最讨厌别人用感情威胁自己，然而这一次，他还是动容了。
千年的夫妻之情，杨戬还是心软了。那曾经是杨戬自己用心守护过的感情，他如何能割舍得了呢？纵使旁人都不看好他们的感情，可那是他的妻子。两个人海誓山盟之时，他曾许诺，在妻子的位置上，只有她一个人。她纵然有再多不是之处，可她始终是自己孩子的母亲？她的死，也的确是跟孩子有关，如今受难的人是她的父亲，如是没有那些变故，杨戬也该尊那人一声岳父大人，与杨戬无关的生灵，杨戬尚有救助之心，如今西海这般危难之时，杨戬又如何能做到见死不救呢？
再理智的人，遇到感情的事情，还是糊涂了。此刻的冲动之人与方才冷静分析事情的人判若两人，这个圈套，再明显不过，可杨戬，还是中计了。
西海海底，恶蛟屠杀了数万水族，西海龙宫已被砸得破败不堪，当杨戬出现在西海龙宫的时候，被绑在柱子上的西海龙王敖闰立即高声呼救。
敖闰获救，平安无恙。
恶蛟凶残嗜杀，杨戬自然不会放过，两个时辰的打斗之后，西海龙宫已成了一片废墟，杨戬的三尖两刃刀刺穿恶蛟身体的时候，耀眼夺目的光芒晃得杨戬睁不开眼。光芒消失之后，杨戬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没过多久，杨戬的双眼流出了鲜血，眼前的视线越发浑浊不清，双腿发软有些站不稳。
哮天犬连忙扶住杨戬，“主人，主人。”
西海海岸边，杨戬双目的刺痛越发严重，强烈的剧痛活活将人痛得晕了过去。
玉鼎真人感应到杨戬出了意外，和刚刚回到杨府的瑶姬和杨蛟一同来到了西海。
“戬儿。”玉鼎真人从哮天犬怀中将杨戬接过来。
“戬儿。”瑶姬擦去杨戬脸上的血迹，用白纱将杨戬的眼睛蒙上。
杨蛟看过杨戬的伤势之后，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
“西海的人都给我站住，滚出来一个人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魔昂结结巴巴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杨蛟。
杨蛟扼住敖闰的脖子将人提到了半空，“就是为了你这条老泥鳅，你这个该死的老东西，我掐死你。”
被吵醒的杨戬摸索着抓住杨蛟垂下的衣襟，“哥哥，不要伤害他，我求你了，不要杀他，放过他吧。”
杨蛟看了看杨戬，气愤地将手中的人甩出去，连忙扶着杨戬起来，“小戬，哥哥已经放开他了。”
扶着杨戬的玉鼎真人虽没说什么，但是冰冷的目光也是让人望而生畏。
杨戬一直苦苦哀求，瑶姬和杨蛟也就收了杀意。
瑶姬怒目而视，“敖闰，没想到我们两个居然是以这种方式见面，不过我想，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瑶姬今日将话放在这，从今以后，西海的死活与杨家无关，你若是再借着自己的女儿说事，瑶姬就送你们一家团圆。瑶姬若是再见到有任何关于西海的消息送到杨府，那我就填平了你这西海，我们走。”
杨戬确定自家母亲和兄长不会追究西海的人，也就放心地睡去。
众人回到杨府安顿。
第二天清晨，阳光明媚，杨戬睁开双眼，解下蒙住双眼的白纱，漆黑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揉了揉眼睛，还是同样一片漆黑。
瑶姬扶着杨戬坐起来，“戬儿，你醒了。”
“娘。”杨戬顺着伸出手摸索。
瑶姬抓住杨戬的双手，“戬儿，娘在这。”
杨戬握紧了瑶姬的手，“娘，师父和哥哥在吗？”
瑶姬忍着泪水，“在，大家都在。”
玉鼎真人和杨蛟来到杨戬身边。
“戬儿，师父在这。”
“小戬，哥哥也在。”
瑶姬将杨戬的手送到玉鼎真人和杨蛟手中，自己站到一旁掩面拭泪。
杨戬闭上双目，“师父，哥哥，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吗？”
杨蛟看向玉鼎真人。
玉鼎真人默默点头。
杨蛟轻抚着杨戬的额头，“好，哥哥陪你。”
杨戬展露笑容，“谢谢哥哥。”
杨蛟帮着杨戬穿好衣服下床。“小心啊，来，慢慢走。”
骤然失明，杨戬踉跄着走了两步便跌倒在地上。
杨蛟推开杨戬面前的东西，“小戬，来，哥哥扶你。”
“谢谢哥哥。”杨戬搭着杨蛟的手臂重新站起来，整理好衣服便撩开衣袍跪下，“不要扶我，让我把话说完。”
“好。”杨蛟缩回了手，站在杨戬身边。
杨戬紧闭双目，缓缓开口，“师父，母亲，哥哥，我有几句话想说，你们都坐下听我说好吗？”
三人齐声应了一句，“好。”
“娘，孩儿对不起您，生下来就是个无法无天的顽劣之徒，天天惹是生非，胡作非为，不服管教，整日惹父亲生气，总是让您和父亲担心。我也对不起哥哥，哥哥那么疼我，我还总是跟哥哥唱反调，惹哥哥生气。哥哥，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谢谢你，我以后一定做个听话的弟弟，不会再惹你生气了。”杨戬向前摸索着抓住玉鼎真人伸过来的双手，“师父，师父，徒儿知道错了，对不起，徒儿不该不听您的话，我不该任性，不该自负，上一次冲动之举害了母亲受烈火焚身之苦，这一次冲动自食苦果，双目失明。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可我还是不长记性，师父，您别生气，千万别不理徒儿，徒儿知道错了，徒儿以后一定听师父的话。”
玉鼎真人挤出一丝笑容，拍着杨戬的手安慰道：“戬儿，没事的，你别怕，只是暂时看不见而已，过段时间一定可以痊愈的，你的眼睛一定会好起来的。听话，别跪着了，来，师父扶你起来。”
“谢谢师父。”杨戬的眼泪夺眶而出。
玉鼎真人扶着杨戬坐下。
杨蛟拭去杨戬脸上的泪水，“好了好了，不哭了，你放心，哥哥一定能治好你的眼睛，哥哥保证，还能让你的眼睛比从前更好看。”
杨戬平复心绪，“娘，我饿了，我想喝莲子粥。”
第四百九十三章 不要把我当成废人
瑶姬立即应道：“好，娘这就去给你做。”
杨戬眉心微蹙，“哥哥，我还想吃南街小巷口炸的春卷和油糕，你可以给我买吗？”
杨蛟摸了摸杨戬的头，“当然可以了，你想吃什么都行，哥哥这就给你买去。”
瑶姬和杨蛟相继离开，玉鼎真人心中也意识到了杨戬要问自己的问题。
杨戬愁眉紧锁，“师父，徒儿的眼睛真的能治好吗？”
玉鼎真人给了杨戬一个肯定的答案，“当然能了，别怕，你的眼睛一定可以治好的，师父什么时候骗过你啊，不相信师父吗？”
杨戬苦笑着说道：“徒儿怎么会不相信师父呢？师父，徒儿受伤的事请不要告诉星儿，不要让他跟着担惊受怕的。”
玉鼎真人满眼的不忍，“好，这小家伙现在在玉虚宫玩得正开心，也不会那么快回来的。”
杨戬点了点头，“家里规矩多，他也拘束久了，就让他在玉虚宫多住些日子吧。”
玉鼎真人应道：“也好。”
杨戬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师父，徒儿好像还没洗脸吧？”
“师父帮你洗。”玉鼎真人准备将毛巾和水盆给杨戬拿过来。
杨戬抓住玉鼎真人的衣袖，“师父，您带着徒儿走过去就好，徒儿可以自己来。”
“好，师父带你过去。”玉鼎真人拉着杨戬的手缓缓前行。“我们到了。”
“谢谢师父。”杨戬在心中默默数着步子，从床走到水盆架子一共需要二十步。
玉鼎真人帮着杨戬挽起衣袖。
杨戬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多谢师父。”
洗漱完毕之后，玉鼎真人带着杨戬来到桌旁坐下。
杨戬摸索到了茶壶和杯子。
玉鼎真人连忙按住杨戬的手，“戬儿，师父给你倒。”
杨戬俺皱着眉头，“师父，徒儿难道连倒茶这样的小事都做不来吗？”
玉鼎真人讪讪地缩回了手，“好，那你自己来。”
杨戬缓缓倒了半杯茶，“师父，请用茶。”
玉鼎真人立即接过来，“好。”
随后不久，瑶姬和杨蛟也带着东西来到杨戬的房中。
杨戬没什么胃口，只是喝了半碗粥，春卷和油糕也是就咬了两口便搁下不吃了。
若是平日这般耍小性子，杨蛟肯定会开口教训人的。但是今日的杨蛟格外通情达理，什么都没有多言。
玉鼎真人叮嘱杨戬好好休息，转身离开。
瑶姬要处理公文，也选择离开。
杨蛟一言不发默默看着杨戬。
杨戬紧紧抓住杨蛟的手，“哥哥，你别走，我想和你说说话。”
杨蛟连忙说道：“好弟弟，哥哥不走，哥哥不走。”
杨戬按住杨蛟的手，“哥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会做个听话的弟弟，我一定听哥哥的话，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原谅我好吗，不要生我的气。对了，我想起来了，上次你动家法的时候，我还欠着二十板子呢，当时说了留着下次一起算，那今天就把这个账清算了吧，总是欠着也不好，到时候你再收了利息，我也不好还的，你还是今天打了吧。”
杨蛟抽出自己的手轻抚着杨戬的额头，“好弟弟，哥哥没有生你的气，哥哥不打你，你没有错，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哥哥为什么要打你啊？我的好弟弟有一颗关怀天下苍生的博爱之心，哥哥为你高兴还来不及呢，哥哥为你骄傲，你连素不相识的人都能出手相助，又何况是从前的旧相识呢？你做得很好，哥哥很欣慰，真的，小戬，哥哥没有怪你，哥哥明白你的苦衷。”
“谢谢哥哥，你还是骂我几句吧，不然你打我几下也好，我不要你们把我当成废人，我不希望你们大家因为我眼睛坏了就可怜我，我不希望你们这样，哥哥，你别不管我。”杨戬说着说着又流下了泪水。
杨蛟轻轻拭去杨戬的眼泪，“傻孩子，哥哥怎么会不管你呢？你是我亲手带大的小团子弟弟啊，哥哥怎么能不管你呢？不哭了，你今天就算是掉出来金豆子了，哥哥也得说你几句，怎么还跟个小娃娃一样爱挑食呢？东西吃了两口就放在那不吃了，你是给谁留着呢？忘了自己因为这个挨了多少藤条了是吧？当初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娃娃被打的屁股开花，连路都走不了。”
“只要有哥哥的栗子糕，挨多少藤条我都不怕。”
“你个调皮捣蛋的淘气包，还想有点心吃，想得美。”
“我不管，你不给我买，我就给你捣乱。”
杨蛟冷着脸说道：“杨戬，你再顶嘴，我可就家法伺候了，真该多赏你几板子，让你顶嘴。”
杨戬喝了口茶，“杨蛟，想让本公子闭嘴，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没门，就不闭嘴，你能拿我怎么样，反正你又不会打死我。只要有杨戬在一日，你杨蛟就休想安宁。”
杨蛟冷冷一笑，“呦呵，如今连大名都叫出来了，杨戬，你跟我叫板是吧？”
杨戬反问道：“是又怎么样？不用看也知道，你那双大眼睛现在一定是恶狠狠地瞪着杨戬呢。”
杨蛟连着怒意，“杨戬，我劝你一句，别逼我出手教训你。”
杨戬晃着茶杯，“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要打就打了，真以为杨戬怕你啊？”
杨蛟怒目而视，“杨戬，你还来劲了是吧？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去拿藤条，我让你死鸭子嘴硬。”
杨戬放下茶杯，“好啊，谁怕谁啊，杨戬等着你就是了。”
“好，那我今天就让你好好尝尝藤条的滋味。”杨蛟走出门外的时候气就已经消了大半，选择带着藤条回来也只是想吓唬吓唬自家弟弟。
杨戬听见杨蛟回来的脚步声，“哥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杨蛟将杨戬从座位上拎起来拉到一旁，“跪下。”
杨戬拂开杨蛟的手，“为什么要我跪下，我犯什么错了？”
杨蛟将藤条搭在杨戬肩上，厉声道：“你装什么糊涂，跪下。”
这个重量，杨戬看不见也能确定这东西就是藤条，“哥哥，你还真要打人啊？”
第四百九十四章 你应该做什么
杨蛟阴沉着脸，“杨戬，你觉得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杨戬小声嘀咕着，“我哪看得出来你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你凶什么啊，我跪就是了。”
杨蛟将藤条背在自己身后，“说，知道错了吗？”
杨戬转动双目，“哥哥，小弟能不能先出去方便一下，我们回来再说可以吗？”
杨蛟扶起杨戬，“好，等下再跟你算账，走，我送你出去。”
刚走出门外，杨戬便挣开杨蛟的手，一边跑一边高喊着救命。
杨戬的呼救声立即惊动了玉鼎真人和瑶姬。
玉鼎真人拦住杨戬，“戬儿，别跑了，是师父。”
“师父，师父。”杨戬摸索着握住玉鼎真人的手，“您帮帮徒儿，帮帮徒儿，哥哥打我。”
瑶姬连忙问道：“蛟儿，怎么回事？”
杨蛟还未开口，杨戬便抢着告状，“娘，哥哥说了，我再和他顶嘴，他就打死我。”
瑶姬柔声安慰着自己的小儿子，“戬儿，没事，别怕，娘在这，不会让你挨打的。”
杨蛟莫名其妙被杨戬摆了一道，又气又恼，“杨戬，你胡说什么，杨蛟几时说过这样的话？母亲，师伯，杨蛟没有，方才我根本就没动过他一手指头，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他。”
杨戬振振有词地说道：“刚刚明明说了，我心情不好吃不下东西，你就说我挑食，还说我不听话，说我跟你叫板，还说我再顶嘴就打死我。幸亏我跑得快，不然藤条就落到我身上了，我要是不躲开，没准现在都被你打死了。娘，您要给孩儿做主啊！”
瑶姬又宽慰了杨戬几句，接着目光转向杨蛟，“蛟儿，你回房间抄一百遍家规。”
“是，母亲，儿子领罚。”杨蛟转身离去。
瑶姬的眼中噙着泪光，“师兄，您送戬儿回房间吧。”
玉鼎真人点了点头。
“娘。”杨戬慌乱地扯住瑶姬的衣袖。
瑶姬拍了拍杨戬的手，“戬儿，娘忙完了就过去看你好吗？”
杨戬点点头，“好。”
瑶姬摸了摸杨戬的头，“乖，回去吧。”
“戬儿，师父陪你回去。”玉鼎真人搀扶着杨戬回到房中，“来，先坐下。”
杨戬端正坐好，“师父，您不用在房间陪着徒儿，徒儿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玉鼎真人挥手关上房门。“贫道若是不看着，你这个小狐狸可就说不准跑到什么地方了。杨戬，你打算一个人躲哪去啊？想跟梁鹤宣以前一样留在荒无人烟之地，与世隔绝，避世不出吗？”
杨戬局促不安，从座位上起身，撩开衣袍屈膝跪地，“师父，徒儿什么都瞒不过您。师父既然点明了，徒儿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不想拖累大家，母亲有两个儿子，少了我，还有哥哥在她身边，星儿长大成人，徒儿已无后顾之忧。师父，徒儿不孝，就让星儿替徒儿尽孝吧。”
玉鼎真人半跪着身子，双手扶着杨戬，“杨戬，你给贫道振作起来，打起精神好好医治，贫道一定有办法让你重见光明，若是自怨自艾，自暴自弃，谁都帮不了你。如今只是盲了双眼，你的手脚还没有残废，你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这世间丑陋之物太多，看不见也好。戬儿，现在静下心来想想，你应该去做什么事情？”
杨戬低垂着头，“师父，徒儿知道错了，徒儿应该去给哥哥赔礼道歉。”
玉鼎真人嘴角微勾，“就只是赔礼道歉，可看不出有什么诚意啊。”
杨戬眉心微蹙，“想有诚意可就免不了皮肉之苦啊，师父是要徒儿负荆请罪吗？”
玉鼎真人反问道：“那你自己觉得该如何做呢？总不能空手套白狼吧？”
杨戬犹豫了片刻，“师父，徒儿应该给哥哥赔礼道歉，负荆请罪。”
玉鼎真人抬眸，“小狐狸，这可是你自己决定的。”
杨戬点点头，“是，师父。”
玉鼎真人拍了拍杨戬的肩膀，“别怕，师父陪你一起去。我们走吧。”
杨戬应道：“是，师父。”
师徒二人随后出门，玉鼎真人轻轻叩响了杨蛟的房门。
杨蛟听见敲门声立即停笔走过来开门，“师伯，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杨戬双手举着藤条，低着头跪在玉鼎真人身旁，“哥哥，那我呢，你不想让我进去吗？”
杨蛟冷眼相视，“哪里来的麻雀，少在我门口叽喳，想讨打吗？”
杨戬抬起了头，“哥哥，我知道错了，你要骂我等进去再骂好不好？”
杨蛟扶起杨戬，“来，小心门槛。”
杨戬展露笑容，“谢谢哥哥。”
“你还有脸乐呢？我真后悔以前怎么不把你掐死了扔井里。”杨蛟招呼着玉鼎真人坐下，“师伯，请用茶。”
玉鼎真人微笑着接过茶杯，“好。”
“哥哥，小弟是来与你请罪的。”杨戬高举着藤条屈膝跪下，“刚才的事情，对不起啊，小弟不该搬弄是非，诬蔑兄长，害兄长被母亲误会，小弟知错了，请兄长责罚。”
杨蛟冷冷一笑，“故技重施，杨二公子就没点新鲜的招数吗？联合师伯一起与你做戏，你觉得我会相信吗？杨蛟就算再笨，也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你聪明，可不代表别人都是傻子由着你哄骗。”
杨戬向前跪行了两步，“哥哥，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相信我，我是真心诚意来和你道歉的。哥哥，你别生我的气，原谅我这一次吧，求你了，别生气了。哥哥若是原谅我，就用这藤条重重责打小弟二十下，三十下也行，只要哥哥不生气就好。”
杨蛟拿起杨戬手中的藤条，“这可是你说让我打的，别反悔啊！”
杨戬垂下双手，“绝不反悔。”
“好，那就别怪哥哥心狠手辣了，我们今日把上次欠的二十下责罚清一清。”杨蛟摆出来一条长凳。
玉鼎真人见状立即在心中思量着对策，
杨戬摸到了凳子腿，心里瞬间咯噔了一下，“哥哥，您不用弄这么大阵仗吧？”
第四百九十五章 哥哥还是会奋不顾身地护着我
杨蛟冷笑道：“刚刚可是你自己说的绝不反悔，师伯在旁边可是一字不落的都听见了，怎么，现在想赖账了？太迟了吧？”
杨戬的手心直冒冷汗，“不，不敢，小弟不敢抵赖。”
“好，那杨蛟就放心了，来。”杨蛟扶着杨戬爬上了长凳。
杨戬的双手紧紧抓着凳子头，“哥哥，你今天可以给我买栗子糕吗？”
“可以，你想吃多少都有。”杨蛟左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谢谢哥哥。”
“免了，用不着谢我。”
杨戬低下了头，“小弟知错，请兄长责罚。”
杨蛟挥动藤条一连五下重重打在杨戬身上。
杨戬闷哼了一声。
“你这么不痛不痒的打他几下有什么用，他能长什么记性？你不舍得下手，贫道帮你打。”玉鼎真人将藤条夺过来狠狠打了杨戬两下。
杨戬忍不住叫出了声，“啊，好痛，师父，徒儿知道错了。”
玉鼎真人紧接着甩过来第三下，“杨戬，既然知道痛，就长点记性。”
杨戬呻吟着说道：“是，记住了，记住了。”
杨蛟看见玉鼎真人打第一下的时候就已经于心不忍了，“师伯，您手下留情啊，小戬他受不了的。”
玉鼎真人没有理会，第四下重责落在了扑过来的杨蛟身上。“让开。”
杨蛟态度坚决，“不让。师伯，杨戬已经记住教训了，他剩下的责罚，我替他挨。”
杨戬连忙道：“哥哥，不要，你让开，我不要你替我挨打，不要，你快躲开。师父，您别打哥哥。”
杨蛟轻轻擦去杨戬额头的汗，“小戬，没事，有哥哥在这你什么都不用怕，哥哥会保护你的。别怕，哥哥陪你一起挨打。”
玉鼎真人冷冷道：“杨蛟，你再不让开，休怪贫道不讲情面。”
杨蛟自是不会选择离开，“师伯，杨戬该受的教训已经受过了，剩下的由杨蛟来替他承担。”
二十下藤条的责罚，杨戬领了八下，杨蛟担了十二下。
玉鼎真人给杨蛟留了两瓶伤药转身离去。
杨蛟将杨戬从长凳上扶下来。“小戬，没事了，哥哥送你回房间。”
杨戬连忙追问，“哥哥，你是不是很痛啊？”
杨蛟丝毫不在乎背上的伤痛，云淡风轻地说道：“没事，就打了这么几下能疼到哪去啊？你以为谁都跟杨二公子一样娇气吗？来，小心，哥哥给你擦药，擦了药就不痛了。等下擦了药，你也该睡午觉了。”
杨戬痛得眉头紧蹙，“好想帮你擦药啊。”
杨蛟白眼相视，“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想咒我挨打啊？”
杨戬连忙说道：“不是，我哪有那个胆子。”
杨蛟给杨戬轻轻涂抹着伤药，“好弟弟，你别着急，哥哥一定能治好你的眼睛，你放心，哥哥一定有办法的。哥哥知道，你不愿意换别人的眼睛，你放心，哥哥不会换的，我弟弟这么漂亮的眼睛独一无二，绝无仅有，怎么能随意换掉呢？再说也还没严重到不能用的程度，只是暂时的淤血阻塞，很容易治愈的，只要你能耐住性子配合，就一定可以治好的。”
杨戬缓缓道：“哥哥，对不起。”
杨蛟浅笑道：“傻孩子，没事的，你又不是第一次跟我耍小性子了，我若是每次都计较，那就算不被你这个小东西给气死了，也要累死了，杨蛟可没工夫，更没心情跟你算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杨戬眉目低垂，“若不是哥哥大度，小弟还不知道要落到什么境地呢？”
“那可就不好说了，就你这无法无天的劲头，谁能说得准要挨多少次打啊？杨戬，你别以为自己这段时间养伤就不会再受皮肉之苦了，我警告你，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不守规矩，我一样家法伺候。不想屁股开花就给我安分一点，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
杨蛟轻轻拉上杨戬的衣裤，将被子给杨戬盖好。“乖，睡吧，哥哥在这陪你。”
杨戬摸索着握住杨蛟的手，“哥哥，你千万别怪我师父。”
杨蛟将杨戬的手送回被子里，“没事，哥哥怎么会怪师伯呢？师伯这么疼你，哥哥为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骨头都快被藤条打断了，是够疼我的。”
“没事，别说你的骨头被打断了，就是打碎了，哥哥也能给你治好。”
杨戬闭上双眼，“哼，不理你了。”
杨蛟撩开杨戬耳边的碎发，“你若是不理我，今天可就没有栗子糕吃了。”
杨戬侧身躺好，“哥哥，我刚才说的是梦话。”
杨蛟满眼的宠溺，轻轻拍了拍杨戬的后背，“睡吧，睡醒了就有最甜的栗子糕吃了。”
“嗯。”杨戬带着笑容入睡。
过了一刻钟之后，玉鼎真人悄悄来到杨戬房中。
杨蛟站起身来行礼，“师伯。”
玉鼎真人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杨蛟摇了摇头，“没事，师伯，您陪着小戬吧，杨蛟还得去给杨二公子买栗子糕，等他醒来若是没有，杨二公子可就要炸锅了。”
玉鼎真人应道：“点心贫道帮你准备好了，还是你留下来陪他吧。”
杨蛟双目微动，“师伯，杨蛟想先去看看母亲。”
玉鼎真人点点头，“好，那你快去吧。”
杨蛟躬身施礼，“是，师伯，这里就劳烦您多多费心了。”
玉鼎真人坐在床边默默守着杨戬。
杨蛟从杨戬房中出来，直奔瑶姬的房间。
“母亲。”杨蛟欲言又止。
瑶姬屏退左右。“人都走了，说吧。”
杨蛟迟疑了片刻，“母亲，家规可以不抄了吗？”
瑶姬反问道：“你自己说的领罚，当时所有人可是都听见了，现在想说话不算数啊？”
杨蛟开口答道：“母亲，一百遍得费多少张纸啊？过日子得精打细算，不能这么浪费，太费纸了。”
瑶姬微微一笑，“的确是有些浪费，不如这样，你抄在布上，等抄好之后，你再把这些布都清洗干净。这个办法你觉得如何？”
第四百九十六章 我们得看好他
杨蛟扯了一下瑶姬的衣袖，“娘，您就通融这一次不行吗？儿子刚刚帮我们家二公子挡藤条，这背上是火辣辣的疼着呢，您小儿子再重要，也得顾顾您的大儿子吧，人家现在有师父陪着，我可没有啊。”
瑶姬连忙说道：“来，先坐下，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杨蛟向后退了一步，“不用麻烦了，也没打几下，没事的。”
“给自己的儿子上药是什么麻烦的事啊，都是我的孩子，同样都是我腹中孕育的骨肉，哪一个我不心疼啊，过来。”瑶姬拉着杨蛟坐下，把衣服解开。
杨蛟隐藏了这么多年的伤疤，今日还是掩藏不住了。脱去外衣，衣服一件一件解开，赤裸上身，后背的伤疤一览无遗。
那一道道斑驳错落紧密交织布满全身的伤疤触目惊心，小儿子失明的打击已是让瑶姬忍不住泪水，如今又见到自己大儿子悲伤留下来被残害过的痕迹，心中的悲伤早已压抑不住。
杨蛟背上被藤条打出来的青紫伤痕与之前那些伤疤相比，倒是显得轻了许多。
瑶姬默默垂泪颤抖着手给杨蛟涂药。
擦药不过是半盏茶的时间，可对于母子二人确实度日如年，煎熬的很。
终于挨到了将要擦完的时候，杨蛟如释重负地穿好衣服。
瑶姬泪眼涟涟，“蛟儿，娘对不起你。”
杨蛟拿出手帕给瑶姬拭泪，“娘，儿子没事，都过去了。您别哭了，您放心，小戬的眼睛儿子一定能治好的，给儿子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想到办法。”
瑶姬止住泪水，“蛟儿，别太勉强自己，戬儿的眼睛就算真的治不好，我也有办法能让他看见。”
“娘，如果让小戬带着愧疚重见光明，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的，您希望自己的儿子整天郁郁寡欢吗？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宁愿自己永远都看不见。有梁兄，姑姑还有我师父和师伯，再加上我和万俟风，这么多个大夫，我不信治不好他一个人。”
“好，你有信心就放开手脚去做吧，需要什么娘都支持你。”
杨蛟点点头，“是，谢谢母亲。”
瑶姬挤出一丝笑容，“光顾着伤心了，都忘了明天是你的生辰了，娘晚上给你做好吃的，好好犒劳犒劳你。”
杨蛟有些惊讶，“是吗，明天是我生辰啊？今年这生辰过得有些坎坷啊，母亲，既然明日是我生辰，那儿子提前要份礼物不算过分吧？”
瑶姬微笑道：“当然不过分，想要什么？”
“娘，儿子不想抄家规了。”
“好，那就不抄了。”
杨蛟欣喜道：“谢谢母亲。”
瑶姬平复心绪，“万俟风已经回去拿医书了，不日便归，芸凌仙子和黄龙真人我明日派人去请。”
杨蛟点点头，“是，母亲安排就是，儿子觉得应该让我们家二公子先调整心情再行求医问药，先让他的心静下来，他现在情绪波动起伏虽然看着不是很明显，瞧着和平时是没什么差别，但是他这心里可不定盘算着什么主意呢，我们得看好他。”
瑶姬应道：“府中我已经加派人手了，每隔一个时辰就会巡查一次，暗哨也另外加派了一百人，不会让他溜出去的。”
杨蛟感慨了一句，“还好我们家的小公子现在不在家，否则这父子两个可有的闹了。”
“这件事暂时不能告诉小公子，这父子两个是一路性子的人，星儿若是知道自己的父亲失明是因为西海那条老泥鳅，还不得把西海龙宫给平了啊。怡安若是再跟着闹起来，可真是要天下大乱了。”
“母亲说得极是，就让他们两个多在玉虚宫待上一段时间吧。”
“好。”
杨蛟与瑶姬又商议了几件事情之后便离开瑶姬的房间，走出杨府出门办事。
转眼已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杨戬隐忍了一天的平静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往日灵巧的双手今时今日异常的笨拙，拿不住碗，筷子夹不住菜，掉了一次又一次。打翻了汤盆，摔碎了手中的碗，筷子也从手中滑落。
悲伤的情绪逐渐增加到完全奔溃，痛苦的泪水夺眶而出，从默默哭泣到号啕大哭，失去光芒的双眼映衬出杨戬的不知所措。
玉鼎真人，瑶姬还有杨蛟都在旁边宽慰着杨戬。
身边三个温暖的怀抱，杨戬思量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杨蛟。“哥哥，你可以再教我怎么用筷子吗？”
杨蛟抱紧了怀中的人，“小戬，你想学什么哥哥都教你，我的好弟弟最聪明了，没事的，打碎碗也没关系的，正好哥哥想给家里换套新的呢。”
杨戬抽抽嗒嗒地问道：“谢谢哥哥，我是不是把菜都弄乱了？”
“没有，只是洒了一点汤而已。不哭了，是不是肚子饿了？”
“嗯。”
“没事，挨着哥哥坐，哥哥带你一起吃饭。”
杨戬摇了摇头，“我不要，我可以自己吃。”
杨蛟拭去杨戬的泪滴，“那哥哥把好吃的都给你盛到碗里，你自己吃好不好？”
杨戬点点头，“好。”
瑶姬和玉鼎真人一同往新碗里添了些菜。
杨蛟将碗筷都拿了过来，“小戬，来，把筷子拿好，你的碗在这，快吃吧。”
“谢谢哥哥。”杨戬小心翼翼地将饭菜一点一点送入口中。
饭桌上的其余三人同杨戬一样都是食不知味，勉强将碗中的饭吃下去而已。
今日的晚饭，杨戬足足吃了一个时辰。
杨戬放下碗筷站起来说道：“哥哥，我吃完了，我去洗碗。”
“好，哥哥也吃完了，我们一起去。”杨蛟在一旁紧紧跟随。
瑶姬闭上双眼又缓缓睁开，“师兄，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好。”玉鼎真人站起身来准备出发。
瑶姬离开座位，“可以去玉泉山吗？”
玉鼎真人点点头，“可以，请。”
瑶姬应道：“请。”
二人踏上云端，驾云来到玉泉山。
瑶姬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竹林，良久，开口说出了一个问句，“师兄，你告诉瑶姬，瑶姬该怎么办？突然间觉得好累啊！”
第四百九十七章 知己难寻，知音难觅
玉鼎真人安慰道：“师妹，你别灰心，戬儿的眼睛一定可以痊愈的。这次意外是我太大意了，我应该和戬儿一起去的，不想和万俟风多聊了一会就出了这么大的疏漏。”
瑶姬眼中闪着泪光，“这怎么能怪你呢？万俟风是杨府的客人，怎么能没人留下来招呼客人？师兄，你无须自责，若不是你以命相护，戬儿早已经丢了性命，如今这意外是怪他自己不小心，这错处若是追根溯源，源头也是在我身上，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照顾好孩子们，这三个孩子，我哪一个都亏欠了。”
玉鼎真人递上手帕，“师妹，把眼泪擦一擦，你也别再内疚了，你不觉得这次意外十分蹊跷吗？西海来向戬儿求救的时间怎么就正好赶上他路过西海的时候呢？而且那日西海大太子魔昂虽是伤痕累累，可身上并没有致命伤，若真如他所言，西海有妖魔作祟，怎会手下留情，不取他性命呢？”
瑶姬从悲伤中走出来，“师兄说的是，瑶姬这两日光顾着难过，好多事情没有来得及细想，这四海之间传递消息是靠击鼓传信，一方有难，其余三海都会前来相助，魔昂若真想找人求助，也不需要离开西海。是有人算准了要害戬儿，她知道我们在对付玄都，所以选择对戬儿下手，让我们方寸大乱。”
玉鼎真人应道：“戬儿出了意外，我们自然会手忙脚乱乱，一心顾着杨戬，不会再考虑其他的事情。这一手可是牢牢打在七寸上了。”
“瑶姬不会让她得意太久的，师兄，谢谢你，这帕子瑶姬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谢我就不必了，倒是我应该给你赔个礼，万分抱歉，我今天把两个孩子都给打了，蛟儿身上肯定是比戬儿重。”
瑶姬淡然一笑，“事出有因，他们两个这顿打挨的也不冤，瑶姬来了玉泉山这么多次，还未仔细看过玉泉山的风景，师兄陪我走走吧。”
玉鼎真人点点头，“乐意奉陪。”
深林尽头，花香扑鼻，五颜六色的牡丹花映入眼帘。
瑶姬有些诧异，“好美的牡丹花，想不到玉泉山还有这样一片花海。”
玉鼎真人双眸微动，“原本是没有的，我每年只种一株花，时间久了，就变得多了起来。”
“石姑娘一定很喜欢牡丹花吧？”
“对，从前她最喜欢用牡丹花做蔻丹，将其根皮留作药用。”
“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奇女子。”
“若是她在，一定是位妙手回春的医者。”
“能被兄长这般记挂，她也是死而无憾了。”
“或许吧，我想，她纵身跳下深渊的时候是带着追寻我的希望走的，那一刻，她是开心的。我虽然没有给她想要的幸福，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们共同度过的时光都是快乐的。你和杨天佑不也是同样如此吗？”
“那是瑶姬度过最幸福的时光。若是没有杨天佑，瑶姬不会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有什么好，值得这个傻子为我这样奋不顾身呢？”
玉鼎真人抬眸，“师妹，若你是个男儿身，我倒真希望能与你做生死与共，出生入死的兄弟。但是你我男女有别，难免会引人误会，贫道孑然一身自是不会在乎这些，可若是流言蜚语污了你的清誉，那可就是贫道的不是了。”
瑶姬的目光转向玉鼎真人，“师兄，你我虽是男女有别，但是不代表不能成为朋友，心中坦荡，何惧世俗偏见？您是戬儿的师父，我这小儿子尊您为师，敬您如父，视您为亲人，瑶姬又怎能将自己的好朋友推出千里之外呢？瑶姬虽为女子，却也不是只知道洗衣做饭的妇人，瑶姬剑指苍穹的气势也不比男儿逊色半分，挥剑杀敌的时候也是万夫不当的。瑶姬想与你做朋友，是因为瑶姬欣赏你，我对你是由衷的倾佩。”
玉鼎真人会心一笑，“彼此彼此，知己难寻，知音难觅，既已拥有，自是要加倍珍惜。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在玉泉山耽搁太久了，回灌江口吧。”
瑶姬微微含笑，“好。”
二人重新返回灌江口。
杨戬的情绪平静了许多。
夜半子时，瑶姬悄悄走进杨戬的房间，给坐在床边的杨蛟披了件衣服，“蛟儿，你回去睡吧，娘在这陪着他。”
杨蛟给杨戬掖了掖被角，“好，那儿子先走了。”
瑶姬柔声道：“去吧。”
杨蛟躬身行礼，转身离开。
瑶姬将杨戬的房间重新布置了一番，桌角都用布包好，就算撞到了也不会碰伤。所有的尖锐物品都收了起来，从床到门口，书桌，窗子，小厅，每个地方都用丝线悬着铃铛，只要是有危险的地方都挂着铃铛。
杨蛟离开的时候，杨戬已经醒了，只是懒得睁眼，也不想动，瑶姬在房间里忙个不停的时候，杨戬的泪水已经打湿了枕头。
母子连心，瑶姬又怎会察觉不到。“戬儿，不哭了，娘在这，别怕。还记得吗？娘与你说过，黑暗是暂时的，黎明一定会到来的。”
杨戬摸索着扑到瑶姬怀中，“娘，好痛啊，哥哥又打我了。娘，我怕。”
瑶姬紧紧拥着怀中的人，柔声安慰，“戬儿，别怕，娘在这，你什么都不要怕。”
瑶姬轻轻拭去杨戬的泪水，给他又换了一个新枕头，“来，娘帮你擦药，没事，等擦了药，你好好睡一觉就不痛了。”
“嗯。”杨戬挪动身体趴下。
瑶姬轻轻涂药，“戬儿，以后不许调皮了知道吗？”
杨戬将头埋进臂弯，“知道了，娘，可以不封我法力吗？孩儿不会乱跑的，我会安安分分留在家里治眼睛的，把我的法力解开好吗？我不会做傻事的，求您了，娘，您相信孩儿好吗？”
“好吧，娘给你解开。”瑶姬施法解开禁锢。
杨戬长舒了一口气，“谢谢母亲。”
瑶姬轻轻拉上杨戬的衣服，扶着杨戬躺好，拉过被子给杨戬盖上，“乖，睡吧，娘在这陪着你。”
第四百九十八章 杨戬当然有证据了
杨戬的手伸出被子扯了扯瑶姬的衣袖，“娘，孩儿以后不想吃有蛋黄的白粥了，可以吗？”
瑶姬将杨戬的手送回被子里，“当然可以，娘给你记着呢。”
平静度过了一夜，杨戬也冷静了许多。
杨戬摸索着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娘，您帮孩儿把柜子里的青囊书拿出来吧。”
“好。”瑶姬将杨戬所要的书找了出来。
杨戬将书拿在手中，“娘，孩儿去找哥哥了，不用扶我，就一百多步路，让孩儿自己走吧。”
瑶姬缩回了手，“好吧，那你自己走，别着急，慢慢走。”
杨戬点点头，缓缓挪动脚步向外走，一点一点挪到了杨蛟的房门外，轻轻叩响了房门，“哥哥。”
瑶姬放轻脚步紧紧跟随，确认杨戬平安走到目的地才离去。
杨蛟连忙搀扶，“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杨戬推开杨蛟的手，“哥哥，你不用扶我，这一路我都是自己走过来的，我一个人没问题的，这个送给你，生辰快乐。”
“谢谢，你还记得哥哥的生辰，好弟弟，哥哥没白疼你。”杨蛟将杨戬送来的书收进柜中。
杨戬开口问道：“哥哥，你背上的伤还疼吗？”
杨蛟回答道：“没事。”
杨戬应道：“哥哥没事就好，收拾完了没有啊？我们去吃饭吧。”
杨蛟心中担忧，“那你身上还疼吗？”
杨戬的神情有些不耐烦，“早就不疼了，哥哥还有别的问题要问吗？如果问完了，我们可以去吃饭吗？我肚子饿了。”
杨蛟报以微笑，“没有了，哥哥不啰嗦了，我们去吃饭。”
杨戬的手向前摸索着，“往哪边走啊，还不过来扶我？”
杨蛟连忙搀扶，“来，跟着哥哥走，抬脚，小心门槛。好，这边。”
杨戬停住脚步，“哥哥，你让我自己走一段，到前面的石子路你再扶我。”
杨蛟点点头，“好，那你自己小心，不用着急，慢慢走，哥哥在前面等你。”
“嗯。”杨戬的耳力极佳，又怎会听不出自己身边之人的脚步声，“不要跟着我，去前面等我。”
“好。”杨蛟从前大多都顺着杨戬，如今更是事事顺着杨戬，唯命是从。
杨戬确定杨蛟已经不在自己身旁才重新挪动脚步，从开始的小步试探，逐渐迈开步子大胆前行走到杨蛟面前。
“哥哥，你今天能不能出去买些橘子回来啊？”
杨蛟迎了过去。
“当然可以了，就只想要橘子啊？”
杨戬没有抗拒杨蛟的搀扶，“别的，也没什么想要的，你买些橘子就好。”
杨蛟应道：“好，听你的。”
两个人边走边聊，终于走到了饭堂。
玉鼎真人跟着一起扶着杨戬坐下。
杨戬双手扶着桌子，“谢谢师父，谢谢哥哥。”
桌上的东西今日放的离杨戬都很近。
杨戬的手小心翼翼地向前触碰，“我闻到了蛋饺还有小笼包的味道，在左手边，师父，旁边是什么？”
“中间正对着你的是你喜欢的凉拌金针，再往右是八宝酱菜，这个是荷包蛋，你不爱吃，这边还有春卷，豆沙包和糖糕。”玉鼎真人将筷子递到杨戬手中，“来，拿好了，我们吃饭，够不着的东西师父给你夹。”
杨戬点了点头，“是，谢谢师父。”
今天的早饭与昨天的晚饭相比，杨戬要吃的顺利得多，胃口也跟着好了很多，比之平日一碗粥两个包子的饭量，今日多加了一碗粥和两个蛋饺。
瑶姬看着杨戬胃口大开心情也跟着变得好了起来，“戬儿，吃饱了吗？娘再给你煮碗馄饨吧。”
“娘，我又不是饭桶，那么多东西我吃不下，您还是给杨大公子准备着吧。”杨戬从前不敢对着杨蛟翻白眼，如今是明目张胆的对着杨蛟翻起了白眼。
杨蛟咽下口中的面，“看来杨蛟是昨天打的太轻了，昨晚那二十板子不痛不痒，你这个小东西还是不知道厉害。”
“早上刚收了人家的礼，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杨大公子真是翻脸比翻书都快。”杨戬站起身来，“母亲大人，孩儿有冤要诉。”
瑶姬浅浅一笑，“好，什么冤情，坐下说，娘给你做主。”
“是，多谢母亲。”杨戬端正坐好，“启禀母亲大人，您的大公子杨蛟，现如今的司法天神收受贿赂，诈骗钱财。借过寿为由大肆收礼，光是从我这就诈走白银十万两。母亲，这司法天神知法犯法，执法犯法，母亲可不能徇私枉法，纵容您的大公子啊。”
杨蛟放下碗筷，“杨戬，向来都是你从我这拿银子，我什么时候从你手里拿走过一文钱，你这是污蔑，你有何证据啊？”
杨戬嘴角微勾，“哥哥，杨戬当然有证据了，今天早上我送你房里的那本书中就夹着一张十万两的银票，你不信的话，可以把那本书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啊，这么多明眼人，我看你怎么抵赖？”
杨蛟辩解道：“杨戬，那书我又不是没翻过，里面根本就没夹东西，你少诬赖人。”
杨戬振振有词，“那书在给你之前只经过母亲一个人的手，那钱不是你拿的，难道还会是母亲拿的不成，收了就是收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你是我哥哥，从我这搜刮点东西也没关系，你若是死不承认，那这个哑巴亏，杨戬认了就是了。”
杨蛟满眼的无奈，“罢了罢了，杨蛟认了。”
杨戬嘴角挑起一丝得意的笑容，“母亲，既然哥哥认了，那我们还是从轻处置吧，兄长也是一时糊涂，看在他平日兢兢业业，尽职尽责的份上，就免了他的皮肉之苦，先让他留在家里闭门思过两个月，以观后效，我想兄长也是愿意物归原主的对吧？”
杨蛟冷眼相视，“杨蛟闭门思过，那我的事情谁做啊？”
杨戬应道：“子承父业啊，我们家少主不是闲着呢吗？杨大公子，让你儿子帮忙干点活怎么了，就那么心疼怕孩子累着啊？你也得多让我们家少主历练历练，母亲您说对不对？”
第四百九十九章 叔父的眼睛怎么会这样
瑶姬点了点头，“言之有理，就这么办吧。”
玉鼎真人左手扶额，一言不发。
杨戬掌心朝上，“还钱吧杨大公子。”
杨蛟咬牙切齿，握紧拳头复又张开，最终还是将十万两银票交到杨戬手上，“给，拿好了，丢了杨蛟可不负责。”
杨戬转手交给玉鼎真人，“师父，您帮徒儿看看这银票对不对？”
“对。”玉鼎真人也不想多言。
杨戬展露笑容，“师父，您帮徒儿收起来，明年开春我们办个粥棚。”
玉鼎真人应了一个字，“好。”
杨戬将盘子往前推了推，“哥哥，你慢慢吃，都是你的。”
杨蛟怒目而视，“少来这套，用不着你在这献殷勤，空手套白狼，得了便宜还卖乖。”
说话间，杨怡安从外面走进来。“祖母，师祖，父亲，叔父。”
“安儿回来了，吃饭了没有？快坐下一起吃吧。”瑶姬命人拿了一副新的碗筷。
“是，祖母。”杨怡安拿出怀中的两本医书，屈膝跪下，“父亲，今天是您的生辰，孩儿回来的还不算晚吧？这两本医书敬献给父亲大人，请父亲大人笑纳。”
“好，快起来，坐吧。”杨蛟给杨怡安盛了碗粥。
“是，谢谢父亲。”杨怡安方才光顾着看和自己说话的瑶姬和杨蛟，也没有留意玉鼎真人和杨戬，落座之后，才发现杨戬有些不对。“叔父，侄儿回来了，您都不与侄儿说句话吗？”
杨戬微微一笑，“难为少主眼里还能顾上杨戬这个闲人。”
“叔父，您眼睛怎么了？”杨怡安方才以为杨戬是与杨蛟拌嘴不高兴才不理睬自己，如今仔细一看，才发现杨戬双眼失神，目中无物。这样的意外，杨怡安难以置信，不敢轻易判定，站起身来，伸出手掌在杨戬眼前晃了晃。
杨戬平静的说道：“怡安，你不用试了，我看不见。”
杨怡安连忙追问，“父亲，叔父的眼睛怎么会这样？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告诉我和阿星？”
杨戬抢在杨蛟之前开口，“没事，只是暂时看不见而已，果断时间就好了。你们两个就不用跟着担心了。”
杨怡安气愤不已，准备出门。
“你给我回来。”杨蛟抓住杨怡安的手腕将人拉回来按在座位上。
杨傲辰欢欢喜喜跑进家门，蹑手蹑脚走到杨戬身后，双手蒙住杨戬的双眼，粗着嗓子说道：“别动，猜猜我是谁。”
面前几人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这样的把戏父子二人也不是第一次玩了，谁都不想打破彼此的好心情。
玉鼎真人和往日一样帮着杨傲辰打掩护，“怡安，星儿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啊？”
杨怡安心领神会，“回，师祖，阿星他陪太师祖去上清天了，想是得去上五六个月了。”
杨戬微微勾起嘴角，“你是谁杨戬猜不出来，不过这双小肉手倒是肥得跟猪蹄差不多。”
杨傲辰瘪了瘪嘴，“我的手是难看了点，但我可不是丑八怪啊。若是猜不出来，我可就把哮天犬给卖了。”
杨戬微微含笑，“当然猜的出来了，是我们家的小公子回家了。”
杨傲辰歪着头说道：“那父亲再猜猜，孩儿给您带什么回来了。”
杨戬浅笑道：“你能给我带什么啊？”
“当然是父亲最喜欢的了，玉虚宫太师祖房里的风飞九天图。”杨傲辰笑着拿出身后的画。“父亲您看，太师祖还给您题了字呢！风飞九天，直冲云霄。”
杨戬揉着眼睛，“星儿，先不看了，你帮我挂到房里。”
“是，父亲。”杨傲辰将画重新卷好。
杨戬闭上双目，“你怎么还不走啊？”
杨傲辰连忙答道：“我还没给大伯父送寿礼呢。”
杨戬应道：“那你送吧。”
杨傲辰拿出一个锦盒，双膝跪地，“大伯父，今日是您寿辰，侄儿新得了两株雪莲做贺寿之礼，请大伯父笑纳。”
杨蛟接过杨傲辰手中的东西，“好，快起来吧。”
杨傲辰站起来又跑到杨戬身边跪下，双手搭在杨戬膝上，“爹，孩儿什么地方惹您不高兴了，您儿子回来了，看都不看一眼。儿子穿着新衣服回来，您起码夸一句好看吧。”
杨戬摸索着拍了拍杨傲辰的手，“我的小公子当让是玉树临风了，好了，快起来，还没吃饭吧，坐下一起吃。”
“父亲，您的眼睛？”杨傲辰不敢置信地在杨戬眼前摆了摆手，“怎么会这样，我走之前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没人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西海的人害的？”
杨戬摇了摇头，“只是一点小伤，不必担心，过些日子就会好的。”
“欺人太甚。”杨傲辰怒火中烧，愤然出府。
“站住。”玉鼎真人跟着追出去。
“星儿。”杨戬的呼唤已然是来不及。“哥哥，帮我把星儿叫回来。”
“好，你放心，怡安，在这陪着你叔父。”杨蛟也立即追出门去。
云端之上，玉鼎真人拉住杨傲辰，“星儿，你别冲动。”
杨傲辰怒气冲冲，“师祖，您别拦我，是他们欺人太甚，我要去讨个公道。今天不平了西海，我枉为人子。”
玉鼎真人劝道：“你把西海的人都杀干净了，你父亲的眼睛就能好了，你若真的将西海搅个天翻地覆，你觉得你父亲会开心吗？你母亲会希望西海的人受到伤害吗？你再厌恶西海的人，可你别忘了自己身上，也流着西海的血，你与他们并非毫无瓜葛，这血脉你是永远都摆脱不了的。星儿，你好好想想，若不是你父亲不愿意伤害西海的人，那你大伯父还不早就将西海的人赶尽杀绝，处理得一干二净了，还需要等着你回来去找人家算账吗？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恩怨到现在也该结束了。”
杨傲辰怒火难掩，“师祖，可我父亲，他们凭什么啊？这不公平，不公平。”
玉鼎真人凝视着杨傲辰，“孩子，谁都可以动西海的人，可唯独你不行。你放心，这笔账，师祖不会就这么认了的。”
第五百章 徒儿这不算是无理取闹吧
杨傲辰渐渐平息了怒火，“师祖，星儿明白了，星儿和您回去。”
玉鼎真人点点头，“走吧。”
杨蛟迎面走过来，“星儿，跟大伯父回家吃饭。”
杨傲辰应道：“是，大伯父。”
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一把利刃插进杨傲辰的心中，有些话，不必宣之于口，彼此也是心照不宣，互相也都清楚对方的意思。
这半个时辰的等待，杨戬站在门口觉得极为煎熬。
杨怡安连忙告知杨戬，“叔父，他们回来了。”
杨戬的神情也轻松了几分，“星儿，星儿，你过来。”
“是，父亲。”杨傲辰应着来到杨戬身旁。
杨戬颤抖的双手摸索着杨傲辰，“我的小公子好像又长高了些，也比之前壮了不少，在玉虚宫没偷懒吧？”
泪水在杨傲辰的眼眶中打转，“当然没有了，星儿怎么敢在太师祖面前耍懒骨头呢？爹，您瘦了，是不是最近太过劳累了，孩儿陪您回房间歇着吧。”
杨戬微微含笑，“好，听小公子的，我们先回房间。”
“是，父亲。”杨傲辰搀扶着杨戬往回走。
玉鼎真人回房间翻阅医书。
杨蛟则带着杨怡安去了书房，紧接着又将杨傲辰也带到了书房。
“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别仗着自己有些本领，就跑到外面意气用事，这个关口，绝对不能再出乱子了。谁若是敢背着我胡闹，杨蛟一定家法伺候，绝不留情。”
杨怡安和杨傲辰先后答应。
“是，父亲。”
“是，大伯父。”
“念在你们两个也是初犯，从轻处置，今日就免了你们俩的皮肉之苦，罚你们两个写一千遍的平心静气，写不完不许吃饭。你们写吧，我走了。”杨蛟转身离开。
杨傲辰捶了一下桌子，“平心静气，我如何能平静下来？为了救我外祖父的性命，搭上了我父亲的一双眼睛，这么大的代价，却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这公平吗？口口声声说关心我这个外孙的人，他们除了害我，还做过什么好事？都劝我息事宁人，可我真的应该息事宁人吗？哥哥，若换作是你，也一定不会为了一个冰冷的外祖家选择委曲求全吧？”
杨怡安劝道：“阿星，息事宁人并不意味着要忍气吞声，只是无谓将事情闹大，若是真的撕破脸，到时大家面子都不好看，不看僧面看佛面，若是婶母如今还在，她也一定不愿意看着事情闹成这样，你是叔父唯一的孩子，你知道他有多在乎你，所以这样的选择，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既然已经决定老死不相往来，在这之后，西海自然也不会再跳出来给你添麻烦，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杨傲辰忿忿不平，“皆大欢喜，喜从何来啊？我只见到了噩耗，于那些恶人而言，我父亲双目失明才是好消息。”
杨怡安继续宽慰，“阿星，叔父的眼睛一定有办法可以治好的，你别灰心，现在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垂头丧气的。你是家里的开心果，你若是不开心，叔父又如何会开心呢？叔父心情不好，又怎会配合医治呢？”
杨傲辰应道：“谢谢哥哥，我明白，还是赶紧写吧，我饿肚子没关系，不能连累你饿肚子。”
杨怡安给杨傲辰递了一支笔，“你明白就好，写吧。”
杨傲辰点了点头，“好，这就写。”
午睡醒来的杨戬确认出坐在床边之人的身份，开口轻唤了一声，“师父。”
“你怎么知道是我啊？”玉鼎真人扶着杨戬坐起来。
“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徒儿还是能感觉到师父的气息的，师父身上有清幽的竹香，徒儿又不是闻不出来。”
“不错，我的小狐狸果然聪明。”
“师父，徒儿要再劳烦您一次，重新教徒儿武艺了。”
“无妨，你有底子在，熟悉几日就够了。”
杨戬沉静了片刻，“师父，星儿暂时不会过来吧。”
“在书房被罚写呢，这一时半会是出不来的。放心，小公子看不见你跟贫道撒娇耍赖。”玉鼎真人轻抚着杨戬的额头。
有玉鼎真人刺眼，杨戬也就放心投入温暖的怀抱，“师父，徒儿真的不想拖累大家，我现在脑子很乱，想逃走，又不知道该往哪走，想留下，又害怕自己的眼睛治不好变成废人，师父，徒儿真的很怕，您知道的，徒儿从小就怕黑，可我现在眼前却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玉鼎真人轻轻拍着杨戬的后背，“戬儿，别怕，你千万不能灰心，只是暂时看不见而已，你的眼睛一定可以治好的。不要做傻事，你受过那么多次伤都可以逢凶化吉，这次也一定不会例外的。你可是最有福气，最幸运的小狐狸了，一定不会有事的。那么多困难你都走过来了，还怕现如今这点小坎坷吗？”
杨戬闭上双眼，“师父，徒儿不怕。”
玉鼎真人轻抚着杨戬的头，“好了，不要难过了，我的小狐狸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杨戬笑中带泪，“小狐狸当然不会给师父丢脸了。”
玉鼎真人轻轻拭去杨戬的泪水，“杨戬，你要哭可以，别往贫道身上蹭啊。”
杨戬微微皱眉，“弄脏了徒儿给您洗就是了，徒儿敬献给师父十万两银子，还不能在您身边委屈一会啊？”
玉鼎真人嘴角微勾，“空手套白狼，你还好意思提啊？”
杨戬破涕为笑，“反正杨大公子又不缺这三瓜俩枣的，小狐狸虽然也不缺这些东西，可我就是想从他手里搜刮。”
玉鼎真人抱紧了怀中的人，“你啊，难怪你父亲说看见你就头疼，就你这玩劣劲，不头疼才怪呢。”
杨戬眉心微蹙，“师父，徒儿本来也不打算搜刮杨大公子钱财的，可是谁让他昨天又打人了，早上挨了藤条，晚上又被他赏了板子，痛了半夜，徒儿都没睡好。他害得我睡不好觉，那我跟他要点银子弥补一下损失也不算太过分吧？师父，徒儿这不算是无理取闹吧？”
第五百零一章 我无能为力
玉鼎真人答道：“当然不算了，合情合理。”
杨戬从玉鼎真人的怀抱中出来，“师父，徒儿想出去走走。”
玉鼎真人浅浅一笑，“好，师父陪你。”
杨戬点点头，“是，谢谢师父。”
玉鼎真人帮杨戬穿上了鞋，扶着杨戬走出房门。
“师父，徒儿想自己走一走。”
“好，那你小心一些，慢慢走。”
“是，师父放心。”杨戬迈开脚步缓缓前行，摸索着走到园中的石桌旁。
紧紧跟随的玉鼎真人搀扶着杨戬坐下。
杨戬开口提议，“师父，我们下盘棋吧。”
玉鼎真人随即答应，“好，你先落子。”
杨戬微微含笑，“是，那徒儿就却之不恭了，这第一颗白子落于天元之位。”
玉鼎真人抬眸，“左四北十五。”
杨戬应道：“左三南十七。”
这局盲棋，足足下了一个时辰。
玉鼎真人喝了口茶，“你赢了。”
杨戬答道：“那话不是师父让着徒儿。”
“师伯。”杨蛟走到杨戬身后给他披了件衣服，“天气凉了，别冻着。”
“谢谢哥哥。”
“免了，你少算计我几回就行了。”
“我哪有。”
杨蛟就近坐在杨戬身旁。“有没有你心里最清楚，真是没良心，白疼你了。”
杨戬不悦道：“躲开躲开，别坐我这，挡着本公子晒太阳了。”
“就坐这了，怎么着吧？”杨蛟拿过杨戬的茶杯喝了一口。
“谁让你喝我水的，讨厌。”杨戬拿起手边的果子咬了一口。
杨蛟白眼相视，“小气劲的，你从我这讹走十万两银子，我连口水都不能喝啊？这茶壶，茶叶，茶杯，还有你身上穿的，嘴里吃的东西，哪一样不是我置办的？你现在想起来嫌弃我了，小时候喂你吃饭我可是嚼碎了喂的，那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多事？”
“呕。”杨戬一下子将嘴里的杏都吐了出来。
杨蛟给杨戬擦了擦嘴角，“笨蛋，逗你玩你也信啊。”
杨戬转过头去，“哼，什么破哥哥。”
杨蛟叹了口气，“师伯，您瞧见了吧，这一不高兴，杨蛟就是破哥哥了。”
玉鼎真人微微含笑，“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兄弟俩的官司，贫道可理不清楚。”
杨戬继续吃着刚才没吃完的果子。
红叶将熬好的汤药端给杨蛟。
杨蛟将药倒在碗中，“杨二公子，快点吃，吃完了把药喝了。”
杨戬咽下口中的东西，“不喝，你自己留着开胃吧。”
杨蛟冷冷道：“不喝也得喝，再敢说不喝，我家法伺候。”
杨戬试了试温度，“太烫了，等会再喝不行吗？”
杨蛟应道：“好，那就等一等。”
等待药凉的时候，瑶姬和芸凌仙子的身影走了过来。
玉鼎真人上前相迎，“芸凌，你来了。”
杨戬站起身来，“是姑姑来了吗？”
杨蛟扶着杨戬走过去，“母亲，姑姑。”
众人寒暄了几句，便聚集在杨戬的房中。
芸凌仙子诊脉之后，神情就有些凝重。“杨戬，你捂住右眼睛，转一下左眼睛，再捂住左眼睛转一下右眼睛，然后把手拿开两只眼睛一起转。”
杨戬依次照做。
“好，把眼睛闭上。”芸凌仙子先后翻开杨戬的两只眼睛检查了一番。
“诸位安心，只是暂时看不见，静心调养一段时间之后双目自然会恢复。保持平常心，戒骄戒躁，切忌过分激动，最重要的一点，调养期间，双眼切勿流泪，否则眼睑容易发炎。”
杨蛟开口询问，“姑姑，这是杨蛟开的药，您看一下，还需要加些什么？”
芸凌仙子舀出半勺药尝了尝，“这药很好，对症下药，天气转凉，容易肺热燥咳，我看明日再往药里加一味川贝吧，药快凉了，赶紧让杨戬吃吧。”
“是。”杨蛟将药送到杨戬手中。
杨戬捧着药碗深吸了一口气，一饮而尽。
芸凌仙子看着玉鼎真人欲言又止。
玉鼎真人双眸微动，“府中现在没有川贝了，贫道出去买一些，顺便看看梁鹤宣回来没有。芸凌，我们一起去吧。”
芸凌仙子应道：“好，那小妹就随兄长前去。”
玉鼎真人和芸凌仙子随后走出杨府，来到一家茶舍，寻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芸凌仙子缓缓开口，“大哥，小妹无能，无计可施，这眼疾，小妹无能为力，若是换一双新的眼睛，或许还能重见光明。”
玉鼎真人凝视着芸凌仙子，“他的眼睛跟别人不一样，就算他愿意换，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何况，这孩子若是换上别人的眼睛，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的，与其那样，他宁愿自己做个瞎子。”
芸凌仙子打量着玉鼎真人，“兄长的眼圈发黑，这几日一定是为了徒弟的事情寝食难安，彻夜未眠吧？想是医书古籍也翻了数十本吧？兄长再关心徒弟，也该顾着自己的身体啊，你前不久也受了重伤，这身体刚刚恢复没多长时间，可禁不起这么熬啊。”
玉鼎真人淡然道：“多谢关怀，贫道的身体无碍，若是能找出一剂良方，贫道再辛苦都是值得的。”
芸凌仙子拿出一个锦盒递给玉鼎真人，“拿着，给你配的药。”
“多谢，那贫道就不跟你客气了。”玉鼎真人将锦盒收在怀中。
芸凌仙子喝了口茶，“大哥，方才我来的时候，瑶姬姐姐已经将事情告诉我了，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多好的一个孩子，竟遭了如此毒手，这个背后耍阴招的真是丧尽天良。”
玉鼎真人摇了摇头，“这会又叫上人家姐姐了，不是那阵子气急败坏说人家不是的时候了，真是看不明白你们这些女子的心思。”
芸凌仙子微笑道：“兄长再好，也不如姐姐亲近啊，何况这位姐姐可不是寻常的姐姐。最重要的是，姐姐永远变不成嫂嫂，所以芸凌自然没有必要与人家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玉鼎真人抬眸，“贫道可不会有那个心思，同样都是痴情之人，心里又怎么会容得下别人呢？”
第五百零二章 还是物归原主吧
芸凌仙子嫣然一笑，“开口相劝的话兄长就不必再说了，芸凌已听了多遍，不想再听。你不喜欢我没有关系，但这并不妨碍我对你的心意，你不必顾虑，我既决定了，便是无怨无悔。我为你所做的一切，皆是心甘情愿的，我不需要你回报我什么，闲暇之余，能与我品茗对弈，足矣。无论你是从前那个令我一见倾心的玉公子，还是现在仙风道骨的玉道长，我白芸凌苦苦追寻的人始终都是玉渺素。”
玉鼎真人暗自叹了口气，“芸凌，你实在不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的。”
芸凌仙子傲然道：“千金难买本姑娘开心，我乐意，谁都管不着。”
玉鼎真人注视着芸凌仙子的眼睛，“人活在这世上，最难的就是开心两个字，我希望，你是真正的开心。”
“这个自然了。兄长怎么不让黄龙大哥过来诊治一下，他的医术可是数一数二的，我想，他一定是有办法的。”
“杨戬今日午睡的时候，贫道已经让他来看过了。结果和没来一样，他留在这咋咋呼呼的，稍不留神恐怕会说漏了嘴，所以便打发他回去了。”
“那我不是也要一样无功而返了？”
“你当然不会无功而返了，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来帮忙。”
芸凌仙子连忙问道：“兄长有何事吩咐？”
玉鼎真人答道：“星儿体内有一节龙骨，是因为这孩子生下来的时候骨骼不结实，所以他母亲才盗取了西海龙神骨架的一只龙角化为龙骨放在这孩子身上，这些年，这一节龙骨已经和他原本的骨架长合了，以星儿如今的身体资质，早就不需要这节龙骨，从前没有给他取出来，是怕这孩子遭罪。可如今看来，这节龙骨是留不得了，这东西还是应该物归原主。”
“大哥，一定要孩子受这个罪吗？”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我如何舍得让他受这个罪？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平日磕着碰着，我心里都跟着难受，若不是他外祖家欺人太甚，我自然也不会做这样的决定，事情种种，你也是有目共睹的，不是我要袒护我的徒儿，实在是这孩子太不会为了自己着想。”
芸凌仙子欣然接下这差事，“兄长既然决定了，那小妹照办就是，只是，少了这节龙骨，可能会功力大减，为保无虞，最好是找一个更好的替代之物，取代那节龙骨的位置。”
玉鼎真人成竹在胸，“这个不难，应龙庚辰与我也有几分交情，多年之前他曾赠我一只龙角贺我升任掌教之喜，此物我已经从玉虚宫带到灌江口以备不时之需。”
芸凌仙子点了点头，“好，既然一切准备就绪，那小妹随时待命。”
玉鼎真人眉目微动，“时候还早，我陪你逛逛吧。”
芸凌仙子欢天喜地，“好，那就劳烦兄长了。”
玉鼎真人留下茶钱，与芸凌仙子走在人头攒动的街市之上。
来来往往，人潮汹涌。
芸凌仙子今日是特别的高兴，玉鼎真人这些年与她在一起的时间，顶数今天是最多的，与她说的话，也要数今天最多，虽然聊的只是药理，但是芸凌仙子心中也是开怀不已。
玉鼎真人在街市上买了许多瓜果蜜饯还有各式糕点，准备折返回杨府时，玉鼎真人又跑回去买了一包话梅。
芸凌仙子开口问道：“星儿什么时候喜欢吃这个了？”
玉鼎真人答道：“不，这个是给杨蛟买的。”
晚饭的时候，杨戬说自己不饿，便没有去吃。
杨蛟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弟弟饿着的，立即带着饭菜送到杨戬房中。
抚琴的杨戬朝着门口说道：“哥哥，我不饿，也不想吃东西，你端走吧。”
杨蛟走到杨戬身旁，半蹲着身子说道：“不行，你怎么都得吃一点。听话，跟哥哥过来吃两口东西。”
“好吧，我吃。”杨戬整理衣襟起身。
“来，这边，你先坐，哥哥拿毛巾给你擦手。”杨蛟扶着杨戬坐下。
杨戬没精打采的应了一声，“好。”
杨蛟拿来毛巾给杨戬擦了擦手，将筷子递到杨戬手中，“小戬，这有你最喜欢的炙羊肉，还有清蒸鲈鱼，红焖野兔肉，还有前街的酱鸭子。”
杨戬在桌上摸索了一番，“谢谢哥哥，你怎么就只拿了一双筷子啊，再拿一副碗筷陪我一起吃吧。”
“哥哥不吃了，你吃吧。”杨蛟将饭菜往杨戬面前推了推。
杨戬放下筷子，“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好，陪你吃行了吧，你先吃，我去去就来。”杨蛟带着碗筷跑回来坐下。
杨戬开口问道：“哥哥，我明天可以去梁兄那坐坐吗？”
杨蛟应道：“好啊，想去就去吧，哥哥陪你。来，赶紧吃饭。”
杨戬点了点头，“嗯。”
杨蛟拿起筷子给杨戬夹菜，“小戬，你是不是觉得家里太闷了？”
杨戬咽下口中的东西，“没有啊，只是许久没去梁兄那里了，想过去坐坐。”
杨蛟剔着鱼刺，“身上还疼吗？”
杨戬不耐烦的应了一句，“你都问了多少遍了，自己多大力气不知道吗？多问几遍我就能不疼了吗？啰嗦。”
“对不起，哥哥昨天不该打你。”
“没关系，挨了二十板子从你手里换出来十万两银子，我也不算吃亏。哥哥，昨天也是我不对，我不该发脾气，更不该砸东西，是我错了，你打的对。可也真的很痛啊。”
杨蛟坐到杨戬身边，“是哥哥不好，都怪哥哥，是哥哥没有照顾好你。”
杨戬摸索着抓住杨蛟的手，“哥哥，不能怪你。我能有你这么好的哥哥，已经特别幸运了，你一直都对我很好。从小到大，不论什么时候你都会护着我，不管我想要什么，你肯定二话不说就会给我，就算我和你再大的脾气，你还是会选择原谅我。虽然哥哥也会打我，但其实你大多时候打得并不重，你只是想动手吓吓我，心里是不想打我的。”
第五百零三章 杨戬早就知道了
杨蛟握紧了杨戬的手，“小戬，哥哥只希望你能开心一些，我的好弟弟一直都是斗志昂扬的对吗？”
杨戬抽出自己的手，“你还是直接说我没皮没脸，不长记性，记吃不记打吧。”
杨蛟报以微笑，“吃饭吧，等下给你擦药。”
“方才不觉得痛，你这一说擦药，怎么就觉得特别痛了呢？”
“谁让你不吃苦头就不知道学乖呢？皮痒了可不就得给你松松筋骨，你这个不安分的小混球，自然要敲打敲打了。”
“哼。”杨戬往嘴里填了口饭。
“慢慢吃。”杨蛟眉眼含笑地看着杨戬。
求医问药，因为杨戬的眼疾，在过去五个月的时间里，杨府已经来了不下数万个大夫。
时间转眼已是初夏时节，杨戬的眼睛还是没有起色，但是这心境要比之前平和冷静了许多。
这张俊美的脸庞上没有愁云惨雾的忧郁，而是一副云淡风轻的从容。
这天午后，杨戬独自一人坐在院中泡茶，虽然看不见，但是手中的动作依旧十分娴熟，温具，置茶，冲泡，倒茶。每一个步骤都做得极为顺畅，与往日并无半分差别，若是不上前去看杨戬的眼睛，根本发现不了这个俊秀的美男子是个双目失明之人。
孙悟空来杨府做客的时候，与其他从正门拜访的客人不同，另辟蹊径，直接选择飞进杨府。
这一次也不例外，人还未踏进杨府，金箍棒却是先走一步直奔杨戬面门而来。
若是平日，杨戬闪身躲开，必会与孙悟空大战一场。而今日，杨戬就只是闪身躲开，再无其他动作。
杨戬没有做出反应，不代表其他人不会。
斩仙剑和轩辕剑一左一右架在孙悟空的脖颈上。
杨戬站起身摸索着捡起孙悟空掉落的金箍棒。“师父，是孙悟空来了吗？”
“正是。”玉鼎真人收了斩仙剑，给了孙悟空一个凌厉的眼神警告。
杨蛟则是直截了当的警告孙悟空不要胡言乱语。
杨戬开口唤道：“师父，哥哥，大圣，杨戬的茶沏好了，你们过来喝杯茶吧。”
“好。”三人应着过去。
杨戬将金箍棒还给孙悟空，之后奉茶给玉鼎真人，“师父，请用茶。”
孙悟空在杨戬眼前挥了挥手，“杨戬，你眼睛怎么了？”
“没事，前些日子一时不慎受了点小伤，暂时看不见而已，大圣请坐吧。”杨戬又递了两杯茶出去。
孙悟空若有所思地落座。
杨戬端起茶杯闻了闻，“还有几分茶香，不知茶色如何，应该，还不是太差吧？”
杨蛟喝了一口，“特别好。”
玉鼎真人放下手中的茶杯，“色泽浓郁，齿颊留香。”
杨戬微笑道：“大圣许久没来灌江口了，这次可要多住些日子，哥哥，你不会反对吧？”
杨蛟反问道：“你都这样说了，杨蛟还能反对吗？”
杨戬抱拳道：“多谢兄长成全。”
院中并非会客之地，众人最终还是选择来到杨戬房中。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之后，红叶走进来与杨蛟耳语了几句。
杨蛟站起身来，“师伯，杨蛟要出去一趟，家中就劳您多照应了。”
玉鼎真人应道：“好，你放心。”
杨蛟又补了一句，“杨戬，别忘了吃药。”
杨戬满脸的不耐烦，“知道了，啰嗦了。”
杨蛟甩给杨戬一个冷眼，随后离去。
杨戬嘴角微勾，“杨大公子走之前肯定又是冷着脸跟我瞪眼睛了，再瞪不也没我眼睛大吗？”
玉鼎真人抬眸，“杨蛟最近事务繁重，你还是少招惹他的好。你们两个聊吧，贫道去看看药好了没有。”
杨戬站起身来行礼，“师父慢走。”
“杨戬，你。”孙悟空欲言又止。
杨戬淡然一笑，“大圣有什么话，直言就是。”
“好端端的，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这三界之中，能如此处心积虑报复杨戬，算计杨戬的人，还会有谁？西海一定有大鱼，只是不知大圣可否愿帮杨戬这个忙。”
孙悟空没有二话立即答应，“小事一桩，包在俺老孙身上。”
杨戬抱拳道：“多谢大圣。”
“杨戬，你不介意俺老孙看看你的眼睛吧？”
“杨戬失明近半年的时间里，前前后后已经不下数千人检查过杨戬的眼睛，大圣想看便看吧。”
孙悟空仔细看过之后，心情也变得沉重了起来，“杨戬，老孙没读过几本医书，你这眼疾老孙是帮不上什么忙了，若是我师父在，应该会有些办法。对了，老孙记得这骊山老母也是个医术高超的，当初取经路上，她还帮过俺老孙呢，俺老孙请她过来给你看看吧。”
杨戬微微一笑，“若是须菩提祖师有良方医治，我师父绝对不会放他走的。这段时间以来，三界之中但凡是懂点医术的神仙，无一例外，都来杨府做过客。大圣的好意，杨戬心领了。”
孙悟空应道：“是俺老孙大意了。”
杨戬满不在意地说道：“其实看不见也没什么，杨戬现在还是可以照常做事情啊，我只是废了一双眼睛，可是手脚还没有废掉，出去打架，照样也还是能赢。比起自小就失去光明的人，杨戬已经幸运多了，我想见到的人都在我身边，最珍贵的记忆都深深刻在脑子里，这于我而言，我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虽然如今每天都要喝一碗令人作呕的汤药，但是我过得比之前要轻松多了。偶尔心里不高兴，与杨大公子耍耍小性子，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你倒是看开了。”孙悟空欲言又止。
杨戬嘴角扬起一丝释然的笑容，“不然呢，看不开又能如何？巧取豪夺，挖了别人的眼睛给自己用吗？这样残忍灭绝人性，丧尽天良的事情，杨戬绝不答应，若是以这种方式重见光明，我宁愿自己永远都看不见。现如今一切未有定论，我的眼睛也未必没有痊愈的机会，这个希望，如果我自己都坚持不住，那又如何奢望别人呢？”
第五百零四章 我也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孙悟空坐下道：“杨戬，老孙给你带了些花果山的果酒，今晚我们喝两杯，你应该方便吧？”
杨戬嘴角微勾，“当然方便了，杨戬现在只要不出去打架，杨蛟就不会找我麻烦。”
孙悟空听到杨戬如此肯定的答案，心里也就放心了，“那就好。”
杨傲辰奉玉鼎真人之命将汤药送进杨戬房中，“父亲，您该吃药了，孙叔叔。”
“好。”杨戬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孙悟空打量着杨傲辰，“有些日子不见，星儿倒是长高了不少啊。”
“是，略微高了一些。”杨傲辰的目光转向杨戬，“父亲，师祖让孩儿给您带句话。”
杨戬勾了勾手指，“过来。”
“是。”杨傲辰附在杨戬耳边低声说道：“爹，师祖说了，您在家里养病期间不可以喝酒，您在家待了这么长时间也是闷坏了，今天外面天气不错，可以出去转转。”
杨戬双目微动，“好，那你收拾一下，我们出去将你师祖要的东西都买回来。”
“是，父亲。”杨傲辰应着离去。
孙悟空也猜到了杨戬的言外之意，“杨戬，俺老孙跟你们一起去。”
杨戬会心一笑，“好。”
未多时，三人便走出杨府的大门，在街上逛了一圈之后，三人来到慈济堂与梁鹤宣碰面。
举杯对饮，谈天说地，畅聊心事，这一眨眼也就到了明月高悬的时候。
杨戬开口问道：“星儿，什么时辰了？”
杨傲辰看了一眼沙漏，“父亲，现在是亥时五刻。”
杨戬立即放下酒杯，“这么快，不行，我们该回家了。”
都将杯子放下，孙悟空也就没了酒兴。
梁鹤宣也知道几条杨府的规距，自然不会让杨戬为难，“外面黑，路不好走，我送你们回去。”
杨戬连连拒绝，“不必了，梁兄，你也喝了不少，还是在家好好休息吧，杨戬身边有小公子在呢，你放心就是，万一被我哥哥看见你跟我喝酒，又该找你麻烦了。你留步，我们走了。”
若是没有意外，杨戬是绝对可以保证在子时之前回家的。
但是谁又能保证事情是一帆风顺呢？
夜深人静，歹人出没。既然碰见了，便不会看着不管，置之不理。
黑漆漆的小巷中，数十个拦路抢劫的强盗将三人团团围住。一番打斗之后，孙悟空将这一伙贼人押送官府。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的出现，证明现在已到了三更天，子夜时分。
杨戬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思量片刻，计上心来，“星儿，你现在赶紧跑回家，告诉你大伯父，就说我喝醉了，非要留在梁鹤宣那，死活都不回家。”
杨傲辰皱着眉头，“爹，大伯父未必能给孩儿开口的机会啊，他要是知道孩儿扔下您一个人跑回家，那还不得扒了我的皮啊？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吧，晚这么一时半会的，大伯父应该不会太为难我们吧？”
杨戬担心回去以后在杨蛟那里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杨大公子现在一定是手里拿着根棍子站在杨府大门口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呢。”
杨傲辰开口劝道：“爹，那我们总不能不回家吧？彻夜不归，罪过不是更大了。反正也躲不掉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杨戬权衡之后，还是决定打道回府，“好吧，听你的，我们回家。”
杨傲辰点点头，“是，父亲。”
父子二人打定主意走回家门。
杨傲辰刚溜进家门便被玉鼎真人捂住了嘴，“别叫，是我，你父亲人呢？”
杨傲辰指了指门外。
玉鼎真人放开杨傲辰，小声催促道：“你赶紧回房间，这交给我。”
“是，师祖。”杨傲辰一溜烟跑回房间。
玉鼎真人立即来到杨戬身旁，“戬儿，别怕，是师父。我们回去。”
杨戬点点头，“是，师父。”
玉鼎真人将杨戬送回到房中，帮着自家徒儿洗漱完毕，又喂了一碗醒酒汤，将人送到床上等到他入睡才离开。
半个时辰之后，杨戬迷迷糊糊地醒来，察觉到自己身边有人，心里的第一感觉就是杨蛟，不出所料，果然就是杨蛟。坐起来轻唤了一声，“哥哥。”
杨蛟撩开杨戬耳边的碎发，“怎么了，直冒冷汗，做什么噩梦了？”
杨戬摇了摇头，“我没事。”
“方才我来的时候，你这房里一片漆黑，我还以为你不在呢，来，把这安神汤喝了。”杨蛟端着安神汤喂给杨戬服下。
杨戬特别配合的喝下安神汤。
杨蛟放下手中的空碗，给杨戬擦了擦嘴，接着扶杨戬躺好，“好弟弟，睡吧。”
杨戬有些出乎意料，不敢置信地问道：“哥哥，你不是来打我的？”
杨蛟将杨戬的手放回被子里，“你又没犯错，我打你做什么？你今晚也不是故意晚回家的，若不是你们处理掉那伙强盗，那就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家遭难了，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哥哥怎么还能再行刁难呢？只要你乖乖听话，那哥哥也不是不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不太过火就好，这个分寸如何把握，杨二公子应该清楚吧？”
杨戬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了地，“多谢兄长宽宏大量，小弟明白。”
杨蛟轻轻拍着杨戬，“我的好弟弟最听话了，乖，睡吧。”
杨戬闭上双眼忍住泪水。“哥哥，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回家太晚让你担心了。”
杨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快睡吧。”
“嗯。”杨戬安静了片刻进入梦乡，晶莹的泪滴从眼角滑落。
杨蛟轻轻拭去杨戬的泪滴，喃喃道：“好弟弟，别难过，你的眼睛哥哥一定可以治好的。做个好梦，哥哥走了。”
四更时分，杨怡安腹中饥饿爬起来找吃的，填饱了肚子便准备回床上再补个回笼觉。瞧见杨蛟的房间还亮着灯，便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自杨戬失明之后，杨蛟每日也就睡一两个时辰，最累的时候，最多也不过只睡上三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