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后悔也晚了
|
|
->
->
“来了。”伙计小七跑过来招呼，“二位客官请随我来，这边请。”
程秀云望着杨戬和杨蛟的身影露出笑容，满眼的痴迷之情，“瞧瞧什么叫男人，这才是男人，老娘这些年真是白活了，哎呀呀，看看人家这细皮嫩肉的，这才是极品呢，刚刚摸一下我这浑身的骨头都要酥了，这眉眼长得真是好看，尤其是那个弟弟就更迷人了，这么好看的两个男人，要是能留在身边，就算是只睡一个晚上也够了。风流快活一下也算是值得了，既然说了要把饭菜送到房里，那我就亲自去送吧。”
精心装扮了许久，从伙计手中接过饭菜，又加了一壶酒，程秀云故意拉低了自己的衣领，随后进入房中，“让二位公子久等了，我们这穷乡僻壤没什么好吃的，看二位旅途劳累，给你们拿了壶酒，你们喝了解解乏。来，我给你们倒上，多喝两杯。”
杨蛟应道：“多谢，放下吧。我们兄弟吃饭不需要人伺候，这没你的事了，请便。”
“好，那你们有事叫我。”程秀云退出房间。
夜半三更，程秀云和几个握着刀的伙计站在房间门口。“你们几个进去拿了钱就走，可别伤了我的宝贝，待会把人给我捆好了送到我房里。”
小七拍着胸脯保证，“头儿，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定把人给你送过去，包你满意。”
杨戬蜷缩着身体睡得正香。
杨蛟听见房间外的窃窃私语早已醒来，未免避免打草惊蛇，依旧装着熟睡的样子。
小七领着人进到房中，“怪不得头儿喜欢，这么好看的男人谁见了不喜欢，行了，绑起来吧。”
众人拿着绳子七手八脚过来，本想绑住杨蛟和杨戬，却不料自己被绑住了手脚，堵上了嘴。
杨戬呓语道：“哥哥，这好黑啊。”
“别怕，哥哥在这。”杨蛟给杨戬掖了掖被角，随后将几个伙计关进隔壁的房间，然后转身出门。
坐在镜子前面梳着头发的程秀云听见敲门声立即过来开门。见面前之人是杨蛟，不禁有些惊讶，转而又笑逐颜开，“怎么是你，你怎么会来我这呢？”
杨蛟走进房中，“这就要问你了，你派人把我弟弟抓起来，杨蛟没有办法，你们人多势众，我一个人打不过他们，杨蛟又奈何不得，只能过来求你了。我想，你是不愿意伤害我们兄弟的。对吗？”
面对主动上门的杨蛟，程秀云自是不会拒之千里之外，“那是肯定的，姐姐怎么会忍心伤害你们呢，只要你愿意留下来，不管你想要什么，姐姐都给你。”
杨蛟眨了下眼睛，“那杨蛟要什么你都答应吗？”
“那当然了。”郑秀云的手搭在了杨蛟的肩上，“你不高兴吗？自打进门起都没见你笑过。”
杨蛟依旧是面无表情，“如果我想要你的命，你也愿意给吗？”
“那，要看你怎么拿了？”程秀云的手蠢蠢欲动。
“别动。”杨蛟伸手扼住程秀云的脖子，“杨蛟希望你可以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程秀云惊愕地点头，“好。”
半个时辰之后，杨蛟将杨戬从客栈中带到山洞里。轻轻抚摸着杨戬的乌发，“你这小东西还是睡着的时候最安分。好弟弟，你受过的委屈，放心，哥哥都会为你讨回公道，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第二天清晨，杨戬从睡梦中醒来，“哥哥，我们怎么会在这？昨天不是。”
杨蛟解释道：“是昨晚那家客栈失火了，所以我就把你带出来了。”
杨戬疑惑道：“昨晚失火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杨蛟捏着杨戬的脸，“睡觉还惦记那么多事你不嫌累啊？”
杨戬拂开杨蛟的手，“那你昨晚怎么不叫醒我？”
杨蛟微笑道：“杨蛟哪敢打搅杨二公子安寝啊？昨晚看你睡得好我也不忍心折腾你。”
杨戬翻了个白眼，“骗人，我才不会信你有这么好心呢。谁知道你昨晚背着我去做什么了。”
杨蛟推搡着杨戬，“起来，起来，别睡了。”
杨戬揉了揉眼睛，“困，哥哥，我再睡一会儿，就一小会儿，一小会儿。”
“不行，赶紧起来，磨磨蹭蹭的，带你出来真是麻烦，把眼睛给我睁开。”杨蛟将杨戬从被窝里揪出来，“快点，再磨蹭看我不打你。”
杨戬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道：“哼，你当本公子乐意跟你出来啊？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吧，成日的挑我毛病，前天晚上打我，昨天晚上又把我带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地来，自打跟你出来以后我就没过上几天好日子。早知道这样我才不要跟你出来呢，多睡一会儿你都要在旁边呱噪不停，烦死人了。”
杨蛟冷着脸说道：“闭嘴，你现在后悔也晚了，没地买后悔药去，大早上起来别逼我动手打你。都是师伯把给你宠坏了，越来越没规矩。”
杨戬轻哼了一声。
杨蛟握紧拳头，“我说你不服气是吧？”
杨戬不高兴的应了一句，“没有，你说得都对，我错了，我不该偷懒。”
半个时辰之后，杨蛟和杨戬坐在面馆外面的摊位吃东西。
杨戬眨了眨眼睛，“哥哥，哥哥。”
杨蛟应道：“嗯，怎么了？”
杨戬将自己的碗推给杨蛟，“哥哥，你多吃点。”
杨蛟瞪了杨戬一眼，“你都多大人了还挑食？拿回去自己吃。”
杨戬没有理会，端着一盘春卷坐回座位。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夹了一个春卷给自己面前的人，“哥哥，快，趁热吃。”
杨蛟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你啊。”
杨戬浅浅一笑，“哥哥，我们明天进城吧。”
杨蛟笑着点头，“好。”
“这紫薯球特别好吃，还有这包子，你快尝尝。”杨戬将桌上的食物逐一挪到杨蛟的碗中。“哥哥，你快吃啊。”
杨蛟目光如炬，“杨二公子这吃了两口就不吃的毛病又犯了是吧？真是越发没规矩了，是不是想让我动家法了？”
第一百五十章 恍如隔世
杨戬皱着眉头，“哥哥，你能不能别那么多规矩，动不动就家法伺候，很疼的，你弟弟我又不是铁打的，哪受得了啊？”
杨蛟咽下口中的东西，“知道自己受不了还不安分些？”
杨戬眉心微动，“哥哥，这不是有你在我才多买了一些嘛，我知道你都能吃完的。”
杨蛟抬眸，“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杨戬连连点头，“是，知道了。”
“答应得倒是痛快，我还真不敢指望你能安分几天。”
“我哪里还敢不安分，有你跟师父两双眼睛盯着我，哪里还有胆子胡作非为？哥哥，人家当官你也当官，瞧瞧你这官做的，我是一点光都没借上，这也就罢了，还要被你拉过来做苦役，落不得什么好处也就罢了，现在吃些东西你也要挑我的毛病。”
“谁敢挑你毛病啊？”
“除了你还会有谁挑我毛病？”
“我说得不对吗？谁让你整日无法无天了。”
“我哪有，哥哥，等办完这件事之后，我想去净坛庙看看。”
“那猪头有什么好看的？”
“毕竟他当年救过我，因为那件事，我也确实对不起他。哥哥，你陪我去吧。”
杨蛟改了主意，“也好，怎么说他也算是母亲的故人，的确对我们有恩，我们也应该登门拜访。”
杨戬点点头，“谢谢哥哥，哥哥，你快点吃，吃完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杨蛟心中不解，“去哪啊？”
杨戬狡黠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杨蛟笑道：“怎么还卖上关子了，好吧，那我不问了。”
一个时辰之后，杨戬带着杨蛟来到山林中的一处茅屋。“哥哥，我们到了。”
杨蛟四处张望，“小戬，这是什么地方，你要带我见谁？”
杨戬微笑道：“哥哥，进去你就知道了。”
面前之人，恍若隔世。
瑶姬身着素衣，还是那般白衣胜雪，一尘不染，“你们来了。”
杨蛟诧异地看着面前的人，良久才开口说了两个字，“母亲。”
瑶姬柔声呼唤，“蛟儿。”
“母亲。”杨蛟双膝跪地，“母亲。”
杨戬跟着跪下，“母亲。”
瑶姬将杨蛟和杨戬揽入怀中，喜悦的泪水从眼中滑落，“好，好孩子。蛟儿，戬儿，你们受苦了，快，都起来吧。”
兄弟二人都没有起身。
杨蛟犹豫了许久方才开口，“母亲，三妹的事，对不起，我实在无法将她留在家中。”
杨戬连忙说道：“不，母亲，不要怪哥哥，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听您的嘱托照顾好三妹，我不该让她一个人留在华山。如果我能去华山多陪陪她，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看得住她的人，你看得住她的心吗？一切过错都是自己做的，怨不得旁人。如今落得这个结果也算是圆满了，行了，都起来，不用在我这负荆请罪。来。”瑶姬扶起杨蛟和杨戬。“都坐下，让我好好看看你们。”
“是，母亲。”杨蛟和杨戬应着坐下。
“真好，这一眨眼，你们都长大了。”瑶姬欣慰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蛟儿沧桑了不少，这高位不好做吧？”
杨蛟眼中噙着泪光，“还好，如今都扛过来了。母亲不必担忧，如今一切都好。”
瑶姬微笑道：“你是最妥帖的孩子，娘自然放心。戬儿，你师父对你好吗？”
杨蛟抢着说道：“特别好，师伯若是有儿子，也不过如此了。本来就是个不安分的主，现在有师伯宠着更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杨戬皱着眉头，“我哪有？分明就是你挑我毛病。前天晚上又打我，我现在身上还疼呢。”
瑶姬抚着杨戬的头，“我们家二公子又闯什么祸了？”
杨蛟瞥了杨戬一眼，“太多了，这一时半会我也数不清楚。前天打他是因为顶嘴，我也没想打他，就打了二十下。”
瑶姬浅笑道：“顶嘴这毛病若是打一顿就能改好，那不早被你爹给他扳过来了。”
杨蛟深以为然，“母亲所言甚是。”
“能拜入玉鼎真人门下也是你的造化，他可不是轻易收徒的人。我记得我们在云连山见过，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也不错，就是冷冰冰的活像个冰块一样。”瑶姬撩开杨戬耳边的碎发，“还好，没把我们家的二公子也教成跟他一样的冰山脸。”
“我是不会，现在您那大公子成天板着脸教训人，都快吓死人了，多看一眼都容易做恶梦。”杨戬拿起杯子给自己倒水。
瑶姬笑了笑，“如今都是做父亲的人了，怎么还这般小孩子心性啊？”
杨蛟开口道：“母亲，您和我们回灌江口住吧。”
瑶姬摇了摇头，“我会去灌江口看你们的。”
杨戬放下手中的杯子，“母亲不想留在灌江口和我们团聚吗？娘，灌江口有师父，有哥哥，有星儿，也要有母亲才算圆满。”
瑶姬抬眸，“并非我不想和你们团聚，而是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杨蛟若有所思，“母亲是想重新执掌欲界四重天。”
“瑶姬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将王母娘娘困在昆仑上一时容易，可你们不可能永远困住她，这个女人只要活着就一定会寻找机会回到天庭。一旦她回去，许多事就没那么容易办了。”瑶姬嘴角微勾，“蛟儿没有和她打过交道不知道她的阴险狡诈，戬儿应该很清楚这个女人的手段。玉帝看似昏庸，其实他什么事情都明白，只不过是借别人的手做罢了。等一切乱了，他再出来主持大局，力挽狂澜。王母娘娘再聪明也不过是个棋子而已，如今这枚棋子用的不顺手，他自然会弃掉。所以，我要你们做的，就是保护好她。”
杨蛟表示怀疑，“将敌人变成朋友却有可取之处。可是她这样的人一旦得势，就难以控制了。”
瑶姬微笑道：“我们要做的不是控制她，而是相互制衡。只有互相掣肘，互为依靠，相互牵制，才是平衡之道。”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大局为重
|
|
->
->
杨戬眉心微动，“是，母亲所言甚是，大局为重，孩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杨蛟信心满满，“是，母亲放心，我们一定会做好这件事的。”
瑶姬缓缓开口，“戬儿，娘知道心里一直记挂着你那个没出世的孩子，我也知道当年若不是王母暗害，你们也不会一千多年了就留下星儿这么一个孩子。我知道你一直想为那个孩子讨回公道，娘又何尝不是如此呢？那不仅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孙儿，我又能如何不心疼呢？戬儿，我对她的恨绝不会比你少。可你要明白，报仇的方式有很多种。也未必要快意恩仇，手起刀落致人于死地不可。她如今这般境地，夺了她的性命易如反掌，可是即便杀了她也是于事无补，挽回不了我们所失去的，与其如此，倒不如留下她的性命以作他用。对于这样的人，取了她的性命反倒是便宜了她，莫不如将她所拥有的一切一概夺走，让她受尽煎熬，看得见摸不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杨戬点了点头，“是，母亲。”
瑶姬调转话题，“说来我现在还没有见过星儿呢，这孩子今年有四百岁了吧，长得和戬儿很像吧？”
杨蛟回答道：“星儿和我们家二公子长得很像，今年是四百零六岁，活泼机灵，聪明伶俐，眉宇间颇有我们家二公子的灵气，母亲见了一定喜欢。”
瑶姬微笑道：“我看这脾气秉性应该也是差不多的吧？玉鼎真人就这么一个徒孙，必是宠爱备至，真是难为他一人抚育我的孙儿了。你有这个师父帮忙，倒是给你省了不少事。”
杨戬应道：“当年幸亏有师父出手相助，若是没有师父，我也和哥哥一样孑然一身，孤家寡人了。”
瑶姬心中不忿，“若是当年陪在你身边的是个通情达理些的姑娘，也不会苦苦折磨你千年之久。戬儿，母亲许是老了，也糊涂了，有些事看得不明白，也不想去弄清楚。可有些话娘想还是跟你说说。”
杨戬点了点头，“是，母亲请讲。”
瑶姬的眼中满是不忍，“戬儿，为娘实在看不出你当年执意要选的人有什么好？相貌才情暂且不论，可是这无理取闹的性子又有几人能受得了？即便你从前再顽劣，再胡闹，可我们谁会让你受这般委屈？我杨府视若珍宝的杨二公子凭什么要在面前委曲求全，忍气吞声，任由她撒泼发脾气。她不过是一个西海的小小公主，若论尊贵，瑶姬是天庭的长公主，你是我的儿子，地位自然高高在上，她一个区区龙族的公主又何足挂齿？没错，虽说我们在灌江口的宅院的确比不上龙宫富丽堂皇，可我们家的佣人奴仆也能保证杨府衣食无忧吧？一日三餐，浆洗衣物都不劳杨府那位少夫人亲自动手，不需要她辛苦劳作，操持什么家务，说来我们应该也不算是委屈她吧？你自己数数，自从娶她进门之后，你过过几天安宁日子，哪一日不是鸡飞狗跳，鸡犬不宁？她眼中除了你还能容得下谁，哮天犬陪你出生入死，她都不愿意留着。不是今天怀疑你爱慕嫦娥，就是明天又疑心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抱个孩子回家养都要怀疑是你在外面和别人生的，最荒唐的是连你师父都要疑心，为了一块月饼她都能跟你吵好几百年，作为一个妻子，她连最起码的信任都给不了你啊，感情是禁不起这样被消耗的，一个人的热情是有限的，再大的耐心也禁不起这样被糟蹋，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戬儿，娘知道你重感情，可再重感情，也经不起这样的折磨。说来，我们对西海确实有所亏欠，也该弥补。但这绝不是别人可以用来一味索取，要挟我们的条件。该做的事，我自然会做。能助一臂之力的事，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既然你做了西海的女婿，那这个亲家，瑶姬就认了。但我有言在先，西海的事，以后你们兄弟两个谁都不可以插手，瑶姬的话，你们听得可还明白？”
杨蛟应道：“是，母亲。”
杨戬随声附和，“是，母亲。”
瑶姬双眸轻动，“那就好，千万别背着我搞什么小动作，被我抓到了，可就不好过了。”
“是，母亲，我们不敢。”
“不敢，不敢。”
瑶姬应道：“最好如此。一千多年没见到你们，如今连孙儿都有了，果真是物是人非。我想先去华山看看，然后再去灌江口看你们。”
杨蛟颔首，“是，我们在灌江口恭候母亲大驾。”
瑶姬迟疑了片刻，“蛟儿，戬儿，有件事，我希望你们能答应，如果接受不了的话，娘也不会勉强你们。”
杨蛟抬眸，“是，母亲请讲。”
杨戬双目微动，“若孩儿猜的不错的话，母亲是想说三妹的事，对吗？”
瑶姬应道：“我的二公子果然聪明，正是。”
“母亲，从小到大，无论您说什么孩儿都会奉命造作，不管您说什么孩儿都不会违逆，可唯独这件事，孩儿断然不能答应，我不能让一个想害自己哥哥的妹妹踏进家门。当时若不是发现的早，如果没有师伯和芸凌仙子相助，小戬的命早就没了。一命换一命，您儿子的命丢了，倒是您那宝贝女儿的夫婿可以长生不老了。”杨蛟说着跪下，“母亲，请恕孩儿不孝，要违逆您的心意了。”
杨戬跟着跪在杨蛟身旁，“哥哥，都过去了。”
杨蛟给了杨戬一记眼刀，“过不去，你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吗？你能过得去，可在我这过不去，这样的事，我实在看不开，除非我见到她真的洗心革面，改过自新，痛改前非，这样我或许可以原谅她。”
杨戬扯了一下杨蛟的袖子，“哥哥，她毕竟是我们的亲妹妹，这样母亲心里也会难过的，若是父亲知道，也会心中不安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风水轮流转
|
|
->
->
杨蛟依然固执己见，“杨戬，父亲早已饮下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现已转世投胎，再世为人，与我们前缘已尽，他如今有他自己的人生，如果父亲也在，他会明白理解我的。”
杨戬面色不悦，“哥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拗了？”
瑶姬拭去泪水，扶起杨蛟和杨戬，“好了，都别说了，是娘不好，娘不该提这件事。这段时间我给你们做了衣服，正好你们来了，我拿出来给你们试试看合不合身。”
杨蛟应道：“是，谢谢母亲。”
杨戬也随后开口，“是，谢谢母亲。”
瑶姬打开柜子拿出衣服递给杨蛟和杨戬，“快，你们穿上让娘看看。”
杨蛟应了一声，“是。”
杨戬应了一句，“好。”
兄弟二人随后换上衣服。
杨戬上前一步，“母亲，好看吗？”
瑶姬整理着杨戬的衣领，“好看，我的戬儿穿什么都好看。”
杨蛟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谢谢母亲大人的衣服，孩儿很喜欢。”
“喜欢就好。”瑶姬微笑道：“你们两个的旧衣服就放在这，我给你们洗干净了，等我到时去灌江口的时候一道带过去。”
“是，母亲。”杨戬双眸轻动，“娘，我们什么时候吃饭，我肚子好饿。”
瑶姬连忙说道：“饿了啊，那你们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娘这就去做饭。”
杨蛟立即跟上瑶姬的脚步，“母亲，我帮您。”
瑶姬拍了拍杨蛟的手，“不用了，去跟你弟弟一起玩吧，饭好了我叫你们。去吧。”
杨蛟也不再坚持，“那，好吧。”
杨戬发现了角落里的小花猫，“娘，这猫叫什么名字啊？”
瑶姬应了一声，“它叫锦瑟。”
“锦瑟。”杨戬兴致勃勃地逗着身边的狸猫，“这花狸真漂亮，哥哥，你看多可爱，你也过来抱抱它吧，过来啊！哥哥，哥哥，杨大公子没听见我叫你吗？”
“好。”杨蛟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摸了一下锦瑟的头立即缩回了手。
杨戬一脸坏笑，“哥哥，原来你怕猫啊？别怕，它很乖的，你看它多可爱，你来抱一下吧。”
“不必了，你抱着它玩吧！”杨蛟向后退了两步。
杨戬抱着锦瑟跟随杨蛟，“哥哥，你抱一下，它不咬人的，你看它多乖啊！来，抱一下嘛，抱一下吧。”
“拿走拿走，别在我眼前晃，拿走。”杨蛟如临大敌，慌忙躲开。“杨戬，你别过来，别过来。你再过来我打你了。”
“哥哥。”杨戬依旧追着杨蛟，“哥哥，你别跑啊！你看这小猫多听话。来啊，你抱抱它。”
往常都是杨蛟追着杨戬穷追不舍，今时今日却是风水轮流转换过来了。
杨戬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将杨蛟吓得落荒而逃。
杨蛟和杨戬追逐打闹的时候，瑶姬已经准备好了一大桌子饭菜。“别闹了，过来吃饭了。”
杨蛟长舒了一口气，“是，母亲。”
杨戬不舍地放下怀中的小猫，洗了手坐下吃饭。“母亲，锦瑟我能带走吗？”
瑶姬没有答应，“不行。”
杨戬继续央求，“娘，您就忍痛割爱把它给我吧，求您了。”
瑶姬还是没有答应，“不给。我还要留着它看家呢。”
杨戬继续坚持，“娘，哥哥也喜欢的。您再养一只，这只就给我们玩，好不好？”
杨蛟夹了一筷子菜塞到杨戬嘴里，“刚刚不是吵着饿了吗，还不快吃？看见什么好玩的都惦记要，家里就那么大点地方，你看见什么都要养，还有地方住人吗？”
杨戬咽下口中的东西，“养只猫又不占地方，它可以和我一起睡，不用占房间。”
杨蛟厉声道：“闭嘴，赶紧吃饭，你哪来这么多话？”
杨戬忿忿不平，“就不闭嘴，娘都没嫌我话多，要你管。”
杨蛟放下手中的碗筷，“杨戬，你找打是不是？”
杨戬也随后放下碗筷，“哼，就知道打我。你打啊，正好让娘看看你是怎么欺负我的。”
杨蛟站起身来指着杨戬，“你还来劲了是吧？”
杨戬也站了起来，“是又怎么样？”
瑶姬拍了一下桌子，“都给我坐下吃饭，再让我听见你们两个吵一句，今晚就都不许睡觉跪到明天天亮。”
“是，母亲。”
“是，母亲。”
杨蛟和杨戬重新拿起碗筷端正坐下吃饭。
瑶姬夹了一块红烧肉给杨蛟，“来，多吃点。”
杨蛟点点头，“是，谢谢母亲。”
杨戬眨了眨眼睛，“娘，我也要吃红烧肉。”
瑶姬柔声道：“好，来，给你夹，吃吧。”
“谢谢母亲。”杨戬暗暗瞪了杨蛟一眼。
瑶姬扬起一丝笑容，“说来我也想知道这玉鼎真人有什么本事，用了什么神通能降得住我们家二公子。”
“母亲，其实降住杨二公子也没那么难。”杨蛟附在瑶姬耳边小声说道：“他怕师伯赶他走，不要他这个徒弟。所以师伯说的话，他不敢不听。”
瑶姬双眸轻动，“哦，原来如此。可我们家的二公子也不是这么就被抓住软肋了吧？”
杨蛟微微含笑，“母亲说的是，他自然没那么安分。”
瑶姬会心一笑，“我想也不会。”
杨戬咬牙切齿，“又跟娘告状。”
杨蛟得意洋洋，“杨二公子做过的英雄事迹谁人不知，还用得着我来告状吗？”
杨戬有些微怒，“我，我做过的错事已经受过惩罚了，你没有必要一直揪着不放吧？”
杨蛟浅笑道：“那是自然。”
杨戬敛去怒气，“多谢兄长。”
“好了，别闹了。”瑶姬给两个儿子夹菜，“来，尝尝我做的鱼。”
杨蛟点了点头，“是，谢谢母亲。”
杨戬一看见于便想起自己那次吞下生鱼的事，顿时没了胃口，觉得恶心想吐。立即放下手中的碗筷，“母亲，哥哥，你们慢用，我吃饱了，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瑶姬望着杨戬匆匆离开的身影，“怎么了这是，刚吃了半碗饭就不吃了，是我做的菜不合胃口吗？”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有惊无险
|
|
->
->
杨蛟咽下口中的饭菜，“娘，您做的菜怎么会不合胃口呢？我们家的二公子的脾气您还不知道吗，这是不高兴了，等着人去哄呢！晾他一会儿，不能由着他。”
瑶姬微笑道：“这是那位玉鼎真人告诉你的吧？”
杨蛟答道：“正是。师伯说，我们家这只小狐狸是要顺毛捋的，但也不能事事由着他，该冷着的时候就要冷着，否则就要骄纵坏了。”
瑶姬双目微动，“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你先吃吧，我去看看他。”
杨戬回到房间之后，作呕不知，将方才吃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
瑶姬见状连忙过去，“戬儿，怎么都吐了，来，先喝点水。”
“谢谢母亲。”
“好好的怎么吐成这样了？”
“是那鱼。”
瑶姬连忙问道：“鱼怎么了，你从前不是最爱吃了吗，你今天一口都没动，是娘做的不好吃吗？”
杨戬摇了摇头，“不是，是我现在不爱吃鱼。”
瑶姬疑惑道：“不爱吃鱼也不应该恶心成这样啊，是因为什么缘故？”
杨戬看了看四周，确定杨蛟不在周围，“娘，那我说了，您别生气，也不能告诉哥哥。”
瑶姬扶着杨戬坐下，“好，我答应，你说吧。”
杨戬再次确定四周无人才开口说道：“是有一次，我和师父出外云游除妖的时候，师父捉弄我，让我吃了一条生鱼。所以现在一见到鱼就觉得倒胃口。”
瑶姬怒从心头起，“什么？这可真看出不是自己的孩子了。”
杨戬连忙道：“娘，您别生气，师父他对我很好，以命想护，视如己出，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天是因为黄龙师叔在，我变化成猫不便现身，所以师父才，娘，师父绝对不是故意的。您别怪师父。我被开天神斧所伤的时候他都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渡血救我，他不会伤害我的。”
瑶姬敛着怒意，“好，不怪他。你这吃的也都吐干净了，我再给你煮碗粥吧。”
杨戬点点头，“是，谢谢母亲。”
锦瑟的爪子扒在门口上叫了一声，“喵。”
“你是来找我的吗？”杨戬笑着走过去将锦瑟抱在怀中。“好像带你回灌江口啊，锦瑟，你也想和我去灌江口吧？”
杨戬怀中的猫回应了一声，“喵。”
“我就知道你也喜欢灌江口，我也喜欢，既然我们都喜欢，那我就带你回去好不好。”
锦瑟又叫了一声。
杨戬轻轻抚摸着锦瑟，“真乖，这么可爱的小东西，为什么杨大公子那么害怕呢？我们去看看杨大公子好不好？”
锦瑟的爪子搭在杨戬手上，“喵。”
“好，我们这就去。”杨戬抱着锦瑟出门。
杨蛟远远瞧见杨戬抱着猫过来立即躲开，“你又带着它过来干嘛？离我远点，再过来我打你。”
杨戬上前说道：“哥哥，别躲着我啊！锦瑟也想和你一起玩啊。”
“我不喜欢，你自己玩吧。”杨蛟化作流光远去。
杨戬得意洋洋抚摸着锦瑟的毛发，“哼，让你打我，本公子以后在家里养一百只猫，我吓不死你。”
杨蛟跑了一会儿，见杨戬没有跟着追出来，才放心地靠着大树坐下休息。
锦瑟的确是只很可爱的猫，但是再可爱的东西也是会伤人的。看着那只猫，杨蛟不由得想起从前的事。
以前，杨蛟也是喜欢猫的，可是，偏偏有人要用他最喜欢的东西来折磨他。
一个人和一百只狂躁的野猫被关在一个房间里过了整整三天三夜。
当房间的门打开时，屋内满是猫的尸体，杨蛟遍体鳞伤，满是被野猫抓过的伤痕。
从此以后，他最喜欢的，也变成了他最害怕，最恐惧的。
在外面坐了半个时辰，杨蛟平复了心绪，随后起身回到茅草屋。
夜色渐沉，杨蛟和杨戬回到房间休息。
直到临睡前，杨戬才将锦瑟送出房间。
住在杨戬隔壁的杨蛟关紧门窗，确定锦瑟不会进来，才躺到床上。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夜半子时，杨蛟再一次梦到了当年的情景，“不要过来，别过来，别过来。师父，师父，放弟子出去，求您了，放我出去。师父。”
这是杨戬第一次听见杨蛟说梦话。
点亮灯火，杨戬站在床边俯身看着杨蛟，“哥哥，哥哥，你怎么了？”
杨蛟还在噩梦中挣扎没有醒来，伸手掐住杨戬的脖子，“我掐死你们。”
杨戬挣扎着说道：“哥哥，哥哥，我是小戬，哥哥。”
杨蛟从梦中惊醒，急忙松开手，“怎么是你，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咳咳，咳咳咳。”杨戬翻了个白眼，“差点被你掐死。你要是再晚点醒，杨戬就得去地府喝茶了。”
杨蛟继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瑶姬听见声音也从房间出来。“怎么了蛟儿，是做噩梦了吗？”
杨蛟应道：“没什么，我们闹着玩呢，母亲，打扰您休息了吧？我们不闹了，这就睡。”
瑶姬瞧见杨戬脖子上的指印心中明白杨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想让自己知道，便装作不知假意离开，“好，时候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
杨蛟点点头，“是，母亲慢走。”
“母亲慢走。”杨戬看了一眼杨蛟，“我也走了。”
“别走。”杨蛟拉住杨戬。
杨戬转身看着杨蛟，“你害怕啊？”
杨蛟默默点头。
杨戬抬眸，“你不是什么都不怕的吗？我记得你以前也很喜欢猫的。”
杨蛟至今心有余悸，“没错，我以前是很喜欢，可我现在不喜欢了。而且我很讨厌，也很害怕。”
“为什么？”杨戬坐到床边，“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杨蛟欲言又止，转而开口，“小戬，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绝对不能把这件事告诉母亲。”
杨戬点点头，“可以，哥哥，我答应你不会说出去。”
“好，那我就告诉你。”杨蛟和杨戬提及了当年自己被野猫残害的事情。
隐蔽在门口的瑶姬听到了兄弟二人的对话，在心中暗暗发誓，“玄都，瑶姬不会放过你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
|
->
->
杨戬心中懊悔不已，“哥哥，对不起，我不该吓你的，对不起。你一定吓坏了吧？要不你打我几下出出气。”
杨蛟摸了摸杨戬的头，“好弟弟，哥哥没事。你脖子还疼吗？”
“不疼了，我没事，哥哥，我以后不养猫了。”
“我们家里本来也没有养猫啊。”
杨戬微微抬眸，“我今天见你害怕，是准备多养几只的。”
杨蛟微笑道：“你想养可以啊，你养猫，我就养蛇，我要看看，是谁晚上吓得睡不着觉。”
杨戬站起身来，“哼。我走了，你自己睡吧。”
杨蛟拉住杨戬，“来了就想走，哪那么容易？你以前害怕都是我陪你睡的，今晚你也该报一次恩了。”
“好吧，那本公子就勉为其难陪你一晚上好了。”杨戬坐到杨蛟身边，“你今天跟母亲说我什么了，是不是又在告我的状？”
“没有，母亲不是问师伯是怎么降住你的吗，母亲奇怪你怎么就那么听话，认打认罚了呢？“”
“那你怎么说的？”
“我告诉母亲，你怕师伯不要你，将你逐出师门。”
杨戬狐疑地看着杨蛟，“就这些？”
杨蛟微笑道：“不然呢，想让我把你做过的好事都跟母亲说一遍。”
杨戬连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母亲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活剐了我。”
杨蛟笑了笑，“知道怕就好。”
杨戬靠着枕头坐直身体，“能不怕吗？我一个人哪斗得过你们这么多人，不用说你们合力了，就是那只老狐狸我也奈何不来啊！好不容易从我师祖那弄出一道法旨想着能跟那老狐狸有个托辞，可谁能想到，元始天尊就是个甩手掌柜的，什么都交给老狐狸管着，我是做什么都徒劳无功了，除了乖乖听话，也没有别的选择了。皮肉之苦我倒是不怕，但是不怕归不怕，打在身上这滋味也不好受啊！”
杨蛟拉过被子给杨戬盖上，“要是你乖乖听话，谁又舍得打你呢？”
杨戬不悦道：“你们关了我那么久，不让我出去会闷死人的。”
杨蛟应道：“孙悟空那猴子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多年，关你的那点时间，还没有人家的零头多呢。”
杨戬不高兴地说道：“那不一样嘛，那猴子是惹了大祸被如来惩处的。”
杨蛟反问道：“那样二公子惹的祸小吗？”
杨戬没了底气，“我这应该不算是什么大祸吧，都是小麻烦，挨了板子以后我不就都改了吗？你看我现在都不跟你顶嘴了。”
“安分不了几天还是要现原形的。”杨蛟笑了笑，“师伯说的没错，你若是早些和那猴子认识，你们两个都能把天给掀了。”
“狗嘴里。”杨戬急忙捂住了嘴。
杨蛟给了杨戬一记眼刀，“自己打。”
“是。”杨戬抬手打了自己两个耳光。“哥哥，对不起。”
“你跟我道哪门子歉？”
“我以前也骂过你。”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杨蛟撩开杨戬耳边的碎发，“我劝师伯对你严加管教，你不骂我才怪呢。”
杨戬低下了头，“我知道错了。”
杨蛟微笑道：“哪次你不知道自己错啊？光是听你认错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哥哥，你以后就不用再劝师父对我严加管教了，他老人家已经答应以后不会打我了。”
“不打你也未必算是什么好事吧？师伯的手段若是用在你身上，你确定自己这条小命禁得起折腾。”
“杨戬以后会做个听话的徒弟，只要我听话，师父自然不会为难我。”
“最好如此。”杨蛟欣慰一笑，“小戬，有件事我想问你。”
杨戬点点头，“是，兄长请讲。”
“母亲她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怎么知道母亲在这的，是谁救了她？”
“我在你府上养伤的时候待得实在无聊，就偷偷下界，回灌江口看过师父和星儿之后，我就想四处逛逛，在孙悟空那住了三五日之后，我就去了梁州，梁洲城的街上站满了排成队的饥民，当时母亲带着几个人给他们分发食物，我就悄悄跟了过去，后来就跟到这里。母亲告诉我是女娲娘娘听到父亲在喝孟婆汤前的求告，他希望母亲能够复活，女娲娘娘感念父亲一片痴心，大为所动，便重新给母亲塑了身躯，令其重生。”
“母亲是回来了，但父亲却永远回不来了，他再也不属于我们了。”
“母亲说，拥有过就够了，父亲有他自己的路要走。父亲虽然不在了，但是那些美好的回忆还在，不会丢。逝者已逝，我们要继续前行。”
杨蛟开口问道：“小戬，今天母亲和你说的那些话，心里是不是难受了？”
“倒也不是难受，我只是，不想再旧事重提。我和她，我们两个，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夫妻间的事外人是看不明白的。对于我们而言，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杨戬微微抬眸，“哥哥，现在这一切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我们一家团聚，也算是圆满了。至于三妹，我们做哥哥的就多包容一些吧。我知道你也不放心她，也时常会去华山看她。”
杨蛟矢口否认，“谁是为了看她，我是想看看刘彦昌什么时候死，我好把他丢进畜生道投胎。”
杨戬嘴角微勾，“你去做什么瞒得过我吗？”
“好好好，你厉害，你什么都知道行了吧？”杨蛟心存疑惑，“你刚刚提到母亲在梁州赈济灾民。据我所知，那里土地肥沃，雨水充足，年年都是五谷丰登，不应该有饥民啊。”
杨戬开口答道：“地方再富庶，也经不起苛捐杂税，天灾人祸啊，再加上妖孽横行，连年干旱，土地颗粒无收，怎么可能不会有灾民呢？”
杨蛟表示赞同，“说来也是，这么多受苦的人我一个人也救不过来。”
杨戬双臂交叉抱着肩膀，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忙不过来了，那杨戬敢问一句，齐蜀元君大人要不要找个帮手呢？”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个都舍不得
“找帮手。”杨蛟打量着杨戬，“找什么帮手，想让我找你啊？”
杨戬眨动双眸，“杨戬这现成的苦力，你放着不用啊？我是你弟弟，自然是任劳任怨，任你差遣，总比你用外人好吧？”
“那倒也未必。”杨蛟熄灭灯火，“我困了，明天再说。”
杨戬摸索着躺下，“你，杨蛟，你太过分了你。”
杨蛟嘲讽道：“这么大人了，还怕黑，传出去真是丢人。”
杨戬瞪了杨蛟一眼，“哼。丢人也是丢我自己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杨蛟拍了拍杨戬的手臂，“好了，睡吧，我们明日还要去碧阳城呢。”
杨戬没好气的应了一句，“知道了，啰嗦。”
“罢了，今日饶了你。”杨蛟闭上双眼不再计较。
第二天午后，杨蛟和杨戬来到了碧阳城中。
碧阳城繁华喧闹，街上人头攒动，人山人海，倒不似传闻中的那般可怕。
街上的人除了杨戬和杨蛟以外一应都是女子，个个正当妙龄，笑靥如花，身材窈窕，婀娜多姿，美丽动人。
杨蛟和杨戬正若无其事地在街上四下闲逛的时候，突然被一个老婆婆拉到巷口无人之处。“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啊，怎么敢来这啊？”
杨戬装作不知开口问道：“这里怎么了，我们怎么不能来了？”
老婆婆看了看四周，“趁没人发现你们，赶紧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杨蛟还未开口说话。身后便站了四个姑娘，举起棍子朝杨蛟和杨戬打下去。
“别多管闲事。”四个姑娘将装晕的杨戬和杨蛟一并放到马车上带走。
赶车的两个姑娘有说有笑。
“姐姐，今天这两个人城主一定喜欢，我们送过去至少十万两银子。”
“那当然了，这么好的货色谁看了不喜欢。”
“可惜你我是无福消受了，只能拿着银子留下一点点香粉安慰自己了。”
“有香粉也好啊，他们两个的骨头要是做成香料也一定比别人的香。”
“姐姐，要不我们留下一个吧，你看这个弟弟比哥哥还要好看，我真舍不得把他交给城主，与其让那个六十岁的老太婆糟蹋了，还不如我们享用呢，你看看，你舍得吗？”
“我是舍不得，其实他们两个我哪个都舍不得。可我们也藏不住啊，行了，别想了，谁让人家是城主呢。我们拿着银子去外面快活也是一样的。”
“去外面，去外面，这么好看的多难碰到啊！好吧，听你的，我们拿了钱就走。”
马车走了半个时辰之后，众人将杨蛟和杨戬绑住手脚关到一间宽敞的房间里。
确认了没有人在附近，杨蛟睁开双眼挣脱开束缚，然后解开杨戬身上的绳索。“醒醒，别睡了。”
杨戬站起身来，“绑得真紧，这群姑娘的手劲倒是不小。哥哥，趁现在没人，我们赶紧跑吧。”
戴着白色面具的城主姜子怡出现在二人面前，“跑，我这里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杨蛟将杨戬护在身后，“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你想做什么？”
姜子怡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好俊的两个小郎君啊。我是这碧阳城的城主姜子怡，还有一点要告诉你们，男人在我这城里，是可以贩卖的货物，你们两个已经被我买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人是我的了，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得做什么，不听话的人就去死。”
杨戬开口说道：“我们是人，凭什么要被你买来买去的，凭什么听你差遣？”
“凭什么，女人能卖得，男人为何卖不得？”姜子怡转身坐下，“我是个急性子，不愿意多啰嗦，去床上把衣服脱了好好伺候我，只要你们听话，我可以留下你们在我身边。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杨蛟和杨戬四目相对，瞬间会意。
杨蛟放下拳头，“我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
杨戬跟着倒在杨蛟身旁，“哥哥，我头好晕啊？”
姜子怡走了过来，“没力气就对了。绑你们的绳子浸了药水，只要一碰就会筋骨酸软。今天的货色都这么好，还真是不好挑啊！”
杨蛟拂开姜子怡的手，“你别碰我弟弟。”
姜子怡轻声浅笑，“好，既然你心急，那就先从你开始好了。”
杨蛟站起身来施了定身法将人定住。
姜子怡瞪大了眼睛，“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做什么？”
“你不是要我们好好伺候你吗？我们兄弟不会让你失望的。”杨蛟掀开姜子怡的面具，“长得倒也还算标致，拉到外面应该也能卖些银子，够我们兄弟喝顿酒的。”
姜子怡慌忙道：“不要，我求求你们，不要把我卖了，我不想再回那种地方。我求求你你们。”
杨戬找出了一箱子账册和一大堆金银财宝，“哥哥，我找到了。”
“很好。”杨蛟解开姜子怡的定身法。
杨戬搬了把凳子过来，“哥哥，你坐。”
姜子怡跪在地上茫然地看着杨蛟和杨戬。
杨蛟坐下问道：“你方才说不听话的人是要死的。这话不对，不听话的人不只是要死，还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在下不才，和地府的秦广王有几分交情，听说这做尽伤天害理的恶人都是要下十八层地狱受折磨的，挖眼，拔舌，还要下油锅被炸，而且还会将生前最痛苦的事全部都经历一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天都要受折磨，无穷无尽，无止无休。你以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吗，不，那不可能，没那么容易。你别怕，我们兄弟来你这也没有别的事情，只是在家里闲不住，爱凑热闹，喜欢四处逛逛，逛着逛着就走到你这来了，瞧着你这的香料不错，本来想买回去几个送人的，可是又听说是用人骨头做的，我家弟弟胆小，听到以后被吓得不轻，可偏又好奇，所以我们就来看看这里是不是真的有人皮玩偶和人骨香料啊，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现在你是不是应该解答我们的疑问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自寻死路
姜子怡拔出匕首朝杨戬刺过来。“你们找死，去死吧。”
“看来你是不打算了。”杨蛟推开姜子怡，一把夺下她手中的匕首，“这是什么，你想用这把匕首杀了我吗？凭你也想杀我弟弟，看来死在这刀刃下的人不少吧，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有一也会死在这柄刀下呢？”
姜子怡从地上爬起来，“你想怎么样？”
杨蛟扼住姜子怡的脖子将人提了起来，“那要看你是想死还是想活了？杨蛟希望你可以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姜子怡连忙应道：“好，你，我一定知无不言。”
“很好，这才是听话的样子。”杨蛟把人放到地上，“现在问你第一个问题。谁派你来这的？”
姜子怡答道：“是刘，刘兴宇。”
杨蛟接着问道：“你们杀的那些人，他们的魂魄去了何处？”
“我不知道，我每次都是抓够一百个人，然后收了魂魄，再书信通知刘兴宇，他收到信之后就会派两个道士过来将魂魄带走，躯体就留给我们处理，那些好看一些的就剥下人皮制成人偶，连同骨粉制成的香料一并卖到西域。不好看的我们就直接煮了吃了，吃不完的就制成腊肉。”
杨蛟若有所思“他上一次派人来收魂魄是什么时候？”
姜子怡应道：“是三个月前。”
“你现在写一封信给他，告诉他有两位姓杨的公子极难对付，要他立即派人过来。”杨蛟从怀中拿出一块方形玉佩，“还有这个，一并放在信中给他。”
杨戬还在翻阅着账册，没有留意二饶谈话。
姜子怡依着杨蛟的命令写信，随后派人送出书信。
杨蛟抬眸，“好了，带我们去看看你抓的人。”
姜子怡戴上面具，“请随我来吧。”
“哥哥，我都看完了。”杨戬跟了过来。
杨蛟应道：“好，我们去地牢。”
三人随后来到地牢。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关了三十几个年轻男子。
杨蛟双目微动，“现在把你城中所有人都叫过来。”
“是。”姜子怡立即照办。
地牢里的男子一应被送出城外，所有女子变作男子的模样被关进牢郑
一切安排妥当，杨蛟和杨戬回到正殿，
杨蛟按着杨戬坐下，“杨二公子，我们商量件事如何？”
“什么事啊？”杨戬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哥哥，你这么看着我什么意思，你不是要我变成那个女饶样子吧？不行，不行，没得商量，要变你自己变去。”
杨蛟拍了拍杨戬的肩膀，“二公子，你不能袖手旁观啊！”
杨戬白了杨蛟一眼，“不管，不管，本公子不管，好事你怎么不想着叫我？”
杨蛟清了清嗓子，“别逼我动手啊！”
“你急什么，我变就是了。”杨戬变作姜子怡的模样，“这样行了吧？”
“嗯。”杨蛟微微含笑，“不错，不错。”
“哼。”杨戬变回原身，“你真是无聊之极。”
杨蛟笑着道：“昨晚上是谁自告奋勇跟我任劳任怨，听候调遣啊，怎么一个晚上过去就反悔了？”
杨戬翻了个白眼，“哼。”
信鸽自窗外飞进来。
杨蛟拆下鸽子身上带来的信，“人快到了，你变过来吧。”
“是，遵命，元君大人。”杨戬重新变成姜子怡的模样。“哥哥，这的事情办完之后，我们和母亲一起去梁州吧。”
“也好，我也正想去梁州走走。”杨蛟拿起妆台上的发簪，“来，我帮你戴上。”
“我不戴。”杨戬立即躲开。
“戴上吧，这比你头上的好看。”
“哥哥，你别捉弄我。”
追逐嬉闹之间，房中已来了客人。
这一次来的不是刘兴宇的人，而是他的师父吕正安。
“好一对玲珑壁人，跟师弟站在一起可真是郎才女貌啊！红蔷薇当真是名不虚传，果然是明艳动人。”
杨蛟打发杨戬出去，随后笑脸相迎，“师兄怎么亲自过来了？”
“不亲自过来走走，哪还有机会能见到师弟这个大忙人呢？”吕正安在一旁落座，满脸堆笑道：“师弟，可否赏个面子让我先见见令弟啊？”
杨蛟坐下应道：“师兄来得不巧，尊法旨命其速去，舍弟现下应该已经到玉虚宫了。”
“那是我来得晚了。”吕正安目不转睛地看着杨蛟，“师弟，你可是有些时日没回去看师父了，师父他老人家可是对你惦念得很呢！”
杨蛟挤出一丝笑容，“杨蛟哪里比得上师兄会讨师父欢心呢？师兄远道而来，喝杯茶吧。”
吕正安喝了口茶，“我做得再好也比不过你在师父心中的分量。但凡你能放下身段和师父句软话，他也不会这般为难你。”
“不是杨蛟的过失，杨蛟为何要服软呢？师父就全是对的吗？这一千多年来，杨蛟在紫光殿是如何过的，师兄都是看在眼里的。”杨蛟咬牙切齿道：“师兄对杨蛟的照拂，杨蛟至今记忆犹新，没齿难忘。如今有机会，杨蛟自当报答。师兄，这茶怎么样，好喝吗？”
吕正安的神情不由得紧张起来，“杨蛟，你想做什么？你敢下毒？”
“下毒？”杨蛟冷笑道：“师兄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真是不好意思，没有给师兄准备毒药。不瞒师兄，杨蛟来之前的确是想下毒来着，只是可惜带的东西太多，实在没法带着毒药。你知道的，我家那位二公子金贵的很，我也不敢差使他拿东西。”
吕正安保持镇静，“杨蛟，你就不怕我告诉师父吗？”
“吕正安，你以为我会让你有机会离开这里吗？杨蛟这些年只学会了八个字，心狠手辣，斩草除根。师兄放心，弟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上路，你的那些徒弟们已经在路上等你了。”杨蛟一掌将吕正安打倒在地。“终于有机会可以和你单独话了。”
吕正安捂着胸口，“杨蛟，你杀了我，师父是不会放过你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死到临头
“那又如何呢？谁又能证明是杨蛟杀了你呢？师兄，就算是师父怀疑是我做的，那又能怎么样呢？师兄，你不会真的真的以为师父对你一往情深，念念不舍，难以忘怀吧？你能得他欢心，不过是因为你能给他找几个玩伴而已，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什么不可替代的，换成别人来做也是一样的。你资质平庸，相貌平平，毫无出众之处，你以为师父他会在乎你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吗？不要师父不知道是我杀了你，就算师父知道是我杀了你，他也不过是训斥我两句。你方才的没错。但凡我能放下身段和师父句软话，他就不会再为难我。多谢师兄指点，杨蛟在此谢过了。只要杨蛟给师父奉一杯热茶，师父必然不会追究杨蛟做了什么。人走茶凉，他很快就会忘了你这个饶。时过境迁，杨蛟早已经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现如今更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了。而你，早已经没有在我面前作威作福的资格了。”杨蛟半蹲着身子，“吕正安，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卑鄙无耻之徒，还记得那你闯入我房间的时候吗？杨蛟永远不会忘记你是怎么撕碎我的衣服，我更不会忘了盐和蜜糖洒在伤口上的滋味，你知道我有多想把你这双爪子剁碎了吗？吕正安，我想杀你，不是一两了，每次多看你一眼，都让人无比恶心。放心吧，我是不会动手脱你衣服的，杨蛟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这三昧真火就送给师兄驱驱寒吧，师兄，这火，可还暖和吗？”
“啊。”吕正安被烧得在地上打滚。“杨蛟，我求求你，你给我个痛快吧。”
“痛快，什么叫痛快呢？是一刀杀了你吗？”杨蛟邪魅一笑，“如果一刀杀了你，那不是太无趣了吗？何况你我师兄弟一场，我也舍不得就这么杀了你啊！杨蛟就喜欢看人垂死挣扎，奄奄一息的样子。你可不要死得太快，我还没有玩够呢。杨蛟特地准备了好多礼物要送给师兄呢，师兄可不能不要啊，你不要的话，我可是会不开心的。”
吕正安破口大骂，“杨蛟，你，你这个卑鄙无耻的畜生。”
“不敢，比起师兄的卑鄙，杨蛟自愧不如。你连自己的亲儿子都可以送给师父，杨蛟自是比补偿师兄对师父的一片情谊。”杨蛟甩出四颗钉子定住吕正安的手脚。“师兄，这蚀骨钉的滋味如何啊？一定很疼吧？”
吕正安疼痛难忍，又动弹不得，“杨蛟，真正伤害你的人是师父，你为什么要报复我？你要报仇也应该去找玄都。”
“找师父报仇，那不是欺师灭祖，忘恩负义了吗？杨蛟可不像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杨蛟冷笑道：“至于你。你做过什么好事，你自己不清楚吗？杨蛟今日不单单是为了自己报复，也是为了那些被你伤害过的无辜之人。师兄，这蚀骨钉你当初对我用了十颗，杨蛟今日只对你用了四颗，已是顾念我们的同门之谊了。”
吕正安气息奄奄，“杨蛟，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当年我是喝醉了酒没有控制住自己才一时冲动。我是想真心对你好的。”
“住口，别在这恶心我。”杨蛟将茶杯扔进吕正安嘴里。“我不想再听见你的声音。”
半个时辰过去，吕正安已经疼得昏死过去。
杨蛟泼了一盆冷水过去，“师兄，清醒些了吗？时候不早了，杨蛟就不在这陪你玩了。我知道当初那一百只野猫是你给师父出的主意，猫也是你亲自抓的。只可惜，这里荒郊野岭，杨蛟这一时半会儿也凑不齐那么多只猫。只好找了一百条狼，师兄就暂且将用吧。”
话音刚落，群狼围住吕正安。
杨蛟从房中出来，“师兄，您一路走好，恕杨蛟不能相送了。”
杨戬走上前来，“哥哥，这的冤魂我已经送到地府了。吕正安呢？”
杨蛟淡然道：“吕正安带着门下弟子助庭铲除邪祟，不幸葬身火海。慈壮烈之举，杨蛟自会上书庭予以嘉奖，真君大人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杨戬摇了摇头，“没有了。”
“走吧，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待了一实在惹人烦心，”杨蛟揽着杨戬的肩膀，“我们去杭州走走，散散心。”
杨戬点点头，“好。”
杭州美景，风景如画，不禁让人流连忘返。
杨蛟和杨戬在西湖对岸的客栈落脚，打开窗子就可以望见西湖。
杨戬看了杨蛟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道：“哥哥，你怎么了，这一路上一直闷闷不乐的，我没惹你生气吧？”
“没什么，我原以为除了吕正安我会很开心，其实，也没有多开心。看着他烟消云散的那一瞬间，我倒是不恨他了。”杨蛟举起酒杯，“来，我们喝酒。”
杨戬拿起杯子，“是，哥哥，我敬你。”
杨蛟喝下杯中的酒，“今时今日，这酒才有些滋味。”
杨戬站起身来倒酒，“哥哥，来，我们再喝一杯。”
杨蛟笑道：“你今想喝多少杯都行，只要喝多了不出去和人打架就好。”
杨戬放下酒壶坐下，“喝多了还怎么打架啊，那不是出去让人打吗？”
杨蛟夹了些菜给杨戬，“来，吃点东西，别光喝酒。”
杨戬拿起筷子，“谢谢哥哥，秋葵，师父最爱吃了。”
“真羡慕你有师伯这么好的师父。”
“好是好，打起人来也是挺凶的。”
“谁让你不安分了，都孙悟空无法无，可我觉得你比那猴子更能闹腾”
“我哪有？”杨戬眨动双眸，“哥哥，吕正安的事，你真的打算就这么交代了？”
杨蛟微笑道：“这样有什么不好吗？并无不妥之处。”
“可是这样，玄都师叔能善罢甘休吗，若是他追查？”杨戬不免担忧。
“放心，他不会。”杨蛟淡然道：“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我师父才不会在乎，他要的不过是我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醉不归
“那你？”杨戬欲言又止。
“从前他可以用你来威胁我，如今，杨蛟已经不会再为人鱼肉了。那些伤害我们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杨蛟展露笑容，“好弟弟，从今以后，我们什么都不用怕了。”
杨戬点点头，“是，哥哥。”
“我想在杭州多留几日看看风景，你若是惦记师伯就先回灌江口，不必留下来陪我。”
“不，我陪哥哥一起看。”
“好。”
“哥哥，我有礼物想送给你。”杨戬拿出一个锦盒，“兄长请过目。”
杨蛟接过锦盒看着里面的印章，“杨二公子怎么还想起来送我礼物了，今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啊？”
“当然是特别的日子了，今是十一月初七，杨大公子的生辰啊。”杨戬微笑道：“哥哥，生辰快乐。”
杨蛟苦涩一笑，“谢谢，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过过生辰了。”
“以后我给哥哥过。”杨戬打了个响指，一大碗面随后出现在杨蛟眼前。“本来应该今早上就给你煮的，现在应该也不算太晚吧？母亲她有事走不开，不能陪你过生辰了，等回灌江口以后再给你补上，她特地交代我要好好陪你出去玩几散散心。哥哥，快趁热吃吧。”
“嗯，好。”杨蛟抬手拭去泪水，“许是和你待的时间久了，我怎么也变得爱哭了。”
杨戬不悦道：“这你也要怪我，讲点道理行不行？”
杨蛟笑道：“反正不管你有理没理我都讲不过你，那我讲道理还有什么用？能打过你就够了。”
杨戬瞥了一杨蛟，“你这哪门子的歪理？”
杨蛟笑道：“跟你师父学的啊！嘴不利落，手不能不利落。”
杨戬暗暗翻了个白眼，“胡袄，我师父的意思是碰见讲道理的要据理力争，碰见不讲道理，冥顽不灵的就出手相斗，怎么到你这变成不过人家就要打人了？”
“这不重要。”杨蛟咽下口中的东西，“我刚才算了一下日子，林启民下个月八十大寿，父亲一定会回家祝寿，杨二公子要不要去看看？”
杨戬抬眸，“我确实想去，可是哥哥，我们以何身份相见呢？还是远远看一眼吧。万一父亲心血来潮，想着与你我一见如故，要结为兄弟，这声大哥杨戬可是喊不出口。”
杨蛟放下碗筷，“你叫不出口，难道我就能叫出口了吗？我只要去看看，又没要现身相见。”
杨戬站到窗前，望着外面的风景。“哎，那不是柳含烟吗，他怎么也在这？”
杨蛟走到杨戬身边，“柳含烟是谁啊，听着倒是有些耳熟，是哪路散仙？”
“就是楼下穿白衣服拿着雨伞的那个，他旁边的是王富曲，他们是钟馗的结义兄弟。他们来过灌江口的，你不记得了吗？我看他们两个都在，那钟馗应该也在附近，我逗逗他们。”杨戬挥手将柳含烟的雨伞收走。
王富曲看色不对准备回去，“二哥，你的伞呢？”
柳含烟茫然不知，“我不是拿在手里呢吗，哎，这伞怎么没了。”
杨戬拿着伞转身关上窗子。
杨蛟连忙道：“外面要下雨了，赶快把伞还给人家。”
杨戬嘴角微扬，“不急。”
杨蛟推了杨戬一下，“别闹了，快还给人家。”
杨戬背过身去，“还给他们可以，但是你得陪我下去。。”
“没空，杨二公子要出去就自己出去。”杨蛟一把夺过雨伞扔出窗外砸在王富曲头上。
王富曲捂着头向上看，“哎呦，这是哪个不长眼的？”
柳含烟捡起雨伞，“我的伞，怎么又回来了，这是谁在戏弄我们，大哥去了这么久应该也回来了，我看多半是他搞的鬼。”
“你不去也得去，不然你就别想要回你的剑。”杨戬拿着杨蛟的佩剑冲出门外。
“你给我站住，别跑，你给我回来。”杨蛟追出门外。
客栈门口，杨戬把剑扔给杨蛟，“剑还给你了啊，别追着本公子跑了。”
钟馗一行三人迎面过来，行礼道：“元君，真君。”
杨蛟点头示意，“不必多礼，今日能在这里碰见三位也是有缘，想来几位还没吃饭吧，不知可愿意赏光和我们兄弟一起喝几杯？”
钟馗等人也没有拒绝，“好，元君请。”
杨蛟微笑道：“请。”
酒菜一应摆好，众人开怀畅饮。
杨蛟今日特别的开心，“来，别客气，都敞开了喝，我们今不醉不归，干。”
众人举杯，“不醉不归。”
杨戬声提醒，“哥哥，你已经喝了不少，还是少喝点吧。”
杨蛟抬眸，“放心，我没事。”
两个时辰之后，杨戬带着杨蛟和钟馗等人告别。
杨蛟这一路都走得和平常并无分别，直到进门的那一刻，看了一眼杨戬之后便倒在地上闭上眼睛睡去。
“哥哥，起来，别在地上睡啊。”杨戬连忙扶起杨蛟，“来，我们去床上睡。”
杨蛟应了一声，“好。”
“来，把醒酒汤喝了。”
“嗯。”
杨戬扶着杨蛟躺下，“喝那么多酒做什么，还不是自己难受，头疼了吧？我给你按按，哥哥，如果你要是有良心的话，看在我照顾你一夜的份上，以后就别打我了。”
杨蛟握住杨戬的手，“只要你听话，我就不打你。”
杨戬眉心微蹙，“你没睡着啊？”
杨蛟晃了晃脑袋，“困，别吵。”
“是，知道了，不吵你。”杨戬将杨蛟的手放回被子里，“哥哥，你好好睡吧。”
杨戬坐在床边守了杨蛟一夜。
杨蛟睁开双眼，“你一夜没睡啊？”
“哥哥，桌子上有包子喝粥，你快吃吧，我要睡一会儿，好困啊！”杨戬倒在床上，“什么事都不要叫我，本公子只想睡觉。”
“傻孩子。”杨蛟从床上下来扶着杨戬躺好，“辛苦我家二公子了，睡吧。”
杨戬闭上眼睛昏昏睡去。
两个时辰之后，杨戬睁开双眼。“哥哥，我饿了。”
杨蛟坐到床边，“嗯，想吃什么？”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你们一定是好人
杨戬坐直身子，“我瞧着前面那条街有家面馆不错，我们就去那吃吧，正好也去西湖走走。”
杨蛟点点头，“好。”
半个时辰之后，杨蛟和杨戬来到湖心亭中。
长身玉立，身姿挺拔。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自成风景。
杨戬原本也是个身形高大的人，只是旁边的杨蛟比他高出半个头，加之杨戬看起来更加清瘦，这样一来，杨戬看起来要小了许多。这番情景像极了幼年之时两兄弟站在一起的样子。
杨戬开口道：“哥哥，你还记得你昨天跟人说了什么吗？”
“昨天。”杨蛟努力回想，“昨天，昨天我好像没说多少话吧，不过，听了钟馗三兄弟的结义之事，我真是很敬佩他们。荣辱与共，生死相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慷慨赴死，没有半点犹豫。原来世上真的有如此情深意重之人，这才叫义薄云天，豪气干云。反观某位公子的那些结义兄弟们，就是加在一块也比不上人家一根指头啊！”
杨戬不悦道：“哥哥，你总揭人短有意思吗？”
“虽然杨二公子没有那么仁义的结义兄弟，可是我的杨二公子有哥哥啊！以前哥哥不在，让你受了不少委屈，现在哥哥回来了，没有人可以再欺负你。”
“现在杨戬也有哥哥了，这自然是他们羡慕不来的。有哥哥在，有没有什么结义兄弟都不重要，哥哥，我以后不会在跟人结拜了。那些你讨厌的人，我也会跟他们少来往。不来往也可以，我都听你的。”
杨蛟抬眸，“不必如此，怎么说也是相识一场，不必弄得如此僵，你有哥哥，也是要有朋友的啊！只有一点，不能和心术不正的人结交，知道吗？”
杨戬点点头，“是，知道了，哥哥的话我会记在心里的。”
杨蛟揽着杨戬的肩膀，“我以前一直以为你会长的和我一样高，却不想，还是这么矮。”
“哼，再矮也比你光长个不长脑子强。”杨戬踩了杨蛟一脚走到一旁坐下。
杨蛟走到杨戬面前，“生气了？”
杨戬投来白眼，“躲开，别在本公子眼前晃，打扰本公子看风景了。”
杨蛟浅笑道：“前面围着那么多人是做什么呢，我们过去看看啊。”
“有什么好看的，本公子不爱凑热闹。”杨戬说完便挤进了人群之中。
杨蛟笑着跟了过去。
人群中央，是一个老头带着猴子和狗表演杂耍。一猴一狗灵活可爱，不仅如此，竟会开口说人话。
围着看热闹的人无不拍手叫好，连连称奇。
“哥哥，哥哥。”杨戬四下寻找，瞧见杨蛟在自己身后便将人拉了过来，“哥哥，你看。”
杨蛟附和着拍手，“好。”
杨戬扔了几两碎银子过去，“哥哥，我们去前面吃点东西吧。”
杨蛟应道：“好。”
杨蛟和杨戬走后不久，原本晴空朗日，瞬间风雨大作，大雨倾盆，看热闹的人也尽数散去。
老头也收了摊回到船上休息。趁着老头睡觉的时候，刚刚表演的那条狗跑下了船，一路寻找，来到杨戬和杨蛟的船里。“哥哥，哥哥，我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
小狗跪了下来，“清源哥哥，清怡哥哥，你们帮帮我吧。”
杨蛟狐疑地看着面前的小狗，“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
小狗连忙说道：“我是在捐款的功德簿上看见的，你们捐了那么多银子修路，我娘说相由心生，你们长得那么好看，又那么善良，你们一定是好人，所以我才来找你们。我求求你们，救救我吧。”
杨戬摸了摸小狗的头，“别着急，先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
小狗开口答道：“哥哥，我不是狗，我是人。我叫胡小宝，我是被那个老头拐来的，还有今天那只猴子，他也是一样被拐来的。他拐了好多人，他不知道给我们吃了什么药，吃了之后身上就痒得很，没过几天就皮肤溃烂，然后就往我们身上套上兽皮，等皮肉长在一起之后他就带我们出来卖艺赚钱。哥哥，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可以看看我的牙，是人的牙，不是狗牙。”
杨戬点点头，“小宝，我相信你，你刚才说他拐了好多人，那些人呢，他们在哪？”
胡小宝低垂着头，沮丧地说道：“都死了，那些尸体都被他一把火给烧了。”
杨戬扶着胡小宝坐下，“哥哥，你看看你有没有办法治好他。”
杨蛟检查了片刻，“这倒是也能治，不过我看那老头的船上长了几十个大箱子。小宝，那里面是什么啊？”
胡小宝答道：“是他拐来还有买来的人，一共一百个，我们明天就不在这里了，他说要去宜州。”
“宜州，我们也正好要去那里。”杨戬双眸微动，“小宝，我们可以帮你，你来找我们也是希望我们能救出和你一样受苦的孩子的对吗？”
胡小宝急切道：“是，哥哥，他给我们用的皮毛都是从宜州买的，等到他的皮毛买够了，他就会动手下药了。”
杨戬拿出几道符咒，“小宝，你先回去，不要惊动他。把这些灵符偷偷贴在箱子上，这样他就不能对那些孩子动手了。”
胡小宝有些害怕，“哥哥，那他看见了以后，撕下来怎么办啊？”
“放心，他看不见。”杨戬微笑道：“今天晚上，等他睡熟以后，你带着你的那个小伙伴一起来我们这，我们一起去宜州，我哥哥是大夫，他会治好你们的，到时我们会帮你们找回家人，送你们回家。”
胡小宝连声道谢，“是，谢谢清源哥哥，谢谢清怡哥哥。”
杨戬拍了拍胡小宝，“好了，快回去吧，晚上我们还在这接应你们。”
“嗯，那我走了。”胡小宝立即跑回老头的船上。
杨戬心中不忍，“唉，真是可怜，小小年纪受此苦楚。哥哥，左右我们要去宜州，不如顺水推舟，送给父亲一件大礼如何？”
杨蛟微笑道：“杨二公子心中都已经谋划好了，杨蛟还能不答应吗？”
第一百六十章 否极泰来
杨戬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给杨蛟行了一次礼，“多谢兄长成全。”
“哎呦，这么客气，好不习惯呢？”杨蛟笑了笑，“行了，坐下吧，”
杨戬瞥了杨蛟一眼，随后坐下，“也不扶我一下，你以为本公子是想拜你吗？别白日做梦，自作多情了，本公子是替那一百多个孩子拜你的。”
“嗯，这才是我家二公子的话。”杨蛟喝了口茶，“戬，有件事哥哥想让你帮忙？”
杨戬缓缓抬眸，“什么事啊？”
杨蛟郑重其事地道：“你会剥皮吗？”
杨戬一头雾水，“啊？”
“嗯，你没听错，我问的是你会剥皮吗，我想让你剥下那两个孩子身上的兽皮。”
“剥皮，这我哪会啊，橘子皮我倒是能剥，你想吃多少我都能帮你剥，我又不是杀猪宰羊的，拨皮剔骨的事，这我哪知道怎么下手啊，再那是活人，就算是死人我也不敢动手啊！”
“杨二公子不是手巧吗？那两个孩子要恢复原样就得把身上的兽皮剔下去，然后慢慢恢复重新长出皮肉。”
“你是大夫，治病救人是你的事，怎么能推给我做呢？”杨戬转动双目，“哥哥，你别不是治不了，在这找托词呢吧？”
“你又不是没看见，那皮肉已经长合了。”
“你没办法治不代表别人没办法治。把他们带回灌江口，姑姑一定有办法的。”
“我的办法已经完了，就是剥下兽皮，等待一段时间长出新的。”
杨戬白眼相视，“就你那馊主意，还不如把魂魄抽出来再做一副新的躯体给他们呢，免得受切肤之痛。”
杨蛟灵光一现，“还是你聪明，我有新的法子了。”
杨戬以为杨蛟有了什么好主意，眼中不由得泛起光芒，“什么办法？”
“如果把魂魄抽出来，到时候怎么折腾躯体都没关系，剥皮剔骨都可以啊。”
“我杨大公子，你见过哪家尸体能自己长肉的？他们是人，又不是太岁，割了肉就立马能长回去。”
杨蛟又有了新的灵感，“对啊，如果换成太岁肉不就能很快长回去了吗？”
杨戬不由得翻起白眼，“你这来去，还是要扒了那两个孩子的皮是吧？”
杨蛟也没有否认，“不这样做还能怎么办，那你有别的办法救他们吗？”
“我又不是大夫，医书我都没读过几本，我哪知道怎么治病。”杨戬拿出刻刀，“你接着想吧，我还是做些正事赶紧把傀儡制出来。”
“好吧，那我再想想。”杨蛟剥开一个橘子，掰了一瓣递到杨戬嘴边，“来。”
“谢谢哥哥。”杨戬立即吐出来，“呃，酸死了，你自己吃吧。”
“我也不吃了。”杨蛟放下橘子，走出船舱，陷入了沉思。
湖中水怪作祟，船身不稳晃动了几下，杨戬也因此在手腕上划出了两寸长的伤口。
杨蛟立刻稳住船身，随后回到船舱，“手怎么流血了，我看看。”
杨戬擦去伤口上的血，“没事，就一个口。”
“流了这么多血还没事，你跟我这逞什么英雄啊？来。”杨蛟立即包扎好杨戬的伤口，“你在这好好待着别动，我出去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妖怪在这兴风作浪。”
杨戬站起身来，“哥哥，我跟你一起去。”
“听话，在这等我。”杨蛟按着杨戬坐下，“我很快就回来。”
杨戬点点头，“好，哥哥心。”
“嗯。”杨蛟走出船舱，在水面上望了片刻，便提剑跃入水郑
一番打斗之后，杨蛟从水鬼手中救下一个书生。
杨戬走出来相迎，“哥哥，你回来了，你没事吧，这是？”
“进去再。”杨蛟推着杨戬进去，“没事，刚刚是湖里的两个水鬼捣乱，我已经把他们处理干净了，这个人跟你的身形差不多，你找一套衣服给他换上。”
杨戬应道：“好，我这就给他拿。”
“你醒了，来。”杨蛟扶着书生坐起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杨戬递来衣服，“把衣服换上吧。”
书生开口道谢：“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生周鹏举，敢问二位恩公尊姓大名。”
杨蛟抬眸，“不必客气，在下杨清怡，这是舍弟清源，你方才落水想是着了风寒，快些把衣服换上吧。”
“好，那生就却之不恭了，多谢。”周鹏举换上杨戬递来的衣服，“听二位兄台的口音不像是苏杭人士，可是来此游玩的？”
杨蛟微微含笑，“我们兄弟是做药材生意的，瞧周兄的样子像是个读书人，不知可有功名在身。”
“杨兄好眼力，生是准备进京赶考的，不想今日大祸临头，先是被贼人抢了盘缠，后又落水，险些丢了性命，幸亏得蒙杨兄相救，生感激不尽。恩公在上，请受生一拜。”周鹏举起身拜谢。
“不必如此。”杨蛟扶着周鹏举坐下，“簇距京城还有些路途，周兄身无分文怕是也难以度日，这一百两银子就赠与周兄，希望周兄蟾宫折桂，大展宏图。”
周鹏举连连推辞，“不不不，这怎么好意思？应该是我报答二位恩公的大恩才是。”
杨戬开口劝道：“春闱将至，周兄还是不要分心，好好准备应试之事，这些银两周兄就不必客气了，收下吧。”
“这。”周鹏举欲言又止。
杨戬拿过杨蛟手中的银子塞到周鹏举手中，“你就别客气了，快拿着吧，有道是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互相有个照应是应该的。我们家住灌江口，慈济堂就是我们家开的，以后有时间你可以来灌江口找我们。”
周鹏举见杨蛟和杨戬这般仗义，也就不再推辞，“好，那我就收下，多谢二位恩公。”
“行了，你就不要恩公恩公的叫我们了。”杨蛟拿了几样点心，还有盘子里的橘子放进包裹中，“这些吃的，你也都带上吧，我看前面那条船也是去京城的，你就坐那条船走吧。我们兄弟在此预祝你金榜题名。”
第一百六十一章 祸不单行
“好。改日我一定去灌江口登门拜谢。”周鹏举带着杨蛟递来的包裹和自己的旧衣服转身离开。
杨戬和杨蛟一同相送，“一路顺风，金榜题名。”
看着周鹏举上了船踏上前行路途，杨蛟和杨戬回到船舱。
“人走了，我也吃点东西吧。”杨戬看着空聊盘子瞬间变了脸，“你怎么把吃的都给他了，你弟弟我还饿着呢。”
“里面还有，我去给你拿。”杨蛟将空聊盘子重新补上，“现在行了吧？吃吧。”
杨戬露出笑容，“这还差不多。哥哥，你看看我做得像不像？”
杨蛟接过杨戬递来的木雕，“不错，还是二公子想得周到。”
“哥哥，那些橘子你都送人了？”
“对啊，那么酸怎么吃，还不如做人情呢。还剩下这个你没吃完的。”
“我刚刚逗你玩的，这橘子不酸，挺甜的。”杨戬掰了一瓣递过去，“你尝尝，真的不酸。”
“好。”杨蛟也没有多想就将橘子放进嘴里，酸涩的味道实在难以下咽，杨蛟也一样吐了出来。
杨戬幸灾乐祸地笑着，“哥哥，好吃吗？”
杨蛟白眼相视，“一肚子坏水，真是对不起你杨清源这个名字。”
杨戬满不在乎，“哥哥，你笨死算了，以后你再打我，我保证你吃的橘子都是酸的。”
杨蛟瞪着眼睛，“你敢？”
杨戬得意洋洋地吃着桂花糕，“你看我敢不敢？”
杨蛟转了转手腕，“好啊，那我们就试试。”
杨戬急忙放下手中的糕点给杨蛟倒了杯茶，“哥哥，你忙了半，累了吧，先喝点水。”
杨蛟应了一声，“嗯。”
杨戬微微含笑，“哥哥，你饿了吧，我出去给你买碗汤圆。”
杨蛟不再冷着脸，“行了，在这等着吧，我出去给你买。”
杨戬笑着点头，“是，谢谢哥哥。”
杨蛟放下茶杯，离开船舱来到对岸的摊。
杨戬看气放晴，便走出船舱坐着等待杨蛟回来。
一条水蛇悄悄爬上了船板，四目相对之时，水蛇咬伤了杨戬的脚踝。眼闪动光芒射死了水蛇，杨戬抓起水蛇随手扔出去，本想扔回水中，却是扔进了船舱里。
杨蛟买完汤圆，看到旁边还有酒酿丸子，想着杨戬喜欢，就也买了一份一并带回来。“二公子这么心急啊，为了这口吃的还在外面等我，快进去吧，风大，别着凉了。”
杨戬缓过神来，“哥哥，我刚刚被蛇咬了，里面有蛇。”
“没事，别怕。”杨蛟看了一下杨戬的伤口，“还好，不是毒蛇。在这等哥哥一下。”
杨戬点点头，“嗯。”
杨蛟走进船舱，放下食盒四处寻找，找到了死去的水蛇，本想着扔出去，但又想着这蛇可以入药便收了起来。然后立刻将杨戬带进船舱，扶着杨戬坐下，脱去鞋袜处理伤口，“吓坏了吧？”
杨戬默默点头。
“都怪我，早知道是这样，我就该早点回来，不去买什么酒酿丸子就好了。”
“不怪你，是我自己胆。一见了蛇就害怕，连动都不敢动，是我自己没用。”
“你怎么会是没用的人呢？”杨蛟轻轻抚摸着杨戬的头，“好了，别想了，没事，不怕啊，有哥哥在，你什么都不用。饿了吧，哥哥给你拿吃的。”
杨戬眉心微蹙，“你还没洗手呢？”
杨蛟笑道：“杨二公子还有心情嫌弃我呢，我刚刚碰的是你的脚，你嫌弃自己的脚脏啊？”
“你的脚才脏呢，昨晚可是我给你洗的脚。”
“那你怎么不我还给你洗过澡呢？”
“我要是哥哥我也会给自己的弟弟洗澡的。哥哥，你干什么去？”
杨蛟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句，“洗手。”
杨戬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唉，果真是祸不单行啊！”
杨蛟提着食盒坐到杨戬身边，“行了，别长吁短叹的了，刚送走了一个穷酸书生，我可不想听你在我耳边伤春悲秋的。来，汤圆，趁热吃吧。”
“先放着吧，三魂七魄都吓丢了，哪还有心情吃啊？”
“好，那就都放我肚子里吧。”
“不校”杨戬抢过杨蛟手中的汤圆，“手好疼啊。”
“来，松手，傻孩子，跟我在一起还能饿着你啊？”杨蛟从杨戬手中接过汤圆，舀起一个吹了吹，“来，心烫。”
杨戬咽下嘴里的汤圆，“方才伤了右手手腕，现在又伤了左脚的脚踝，我怎么那么倒霉啊？”
“从来都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你见过谁一直圆圆满满了？来，吃吧。”
“哥哥，我是不是太不懂事了？如果我以前能乖一点，就不会也连累你挨打了。”
杨蛟轻抚着杨戬的脸，“好弟弟，我不需要你在我面前唯唯诺诺的，我也不想要一个对我俯首帖耳，唯命是从的弟弟，我杨蛟的弟弟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发脾气就发脾气，什么都不用顾忌，随心自在，肆意洒脱。只有一点，你不能残害无辜生灵。我不怕你闯祸，只要你开心，什么烂摊子我都可以帮你收拾。你看谁不顺眼，我也一样看谁不顺眼。你在乎的人，我也可以一样在乎。你想保护的人，我也可以和你一起保护。你想守护的东西，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守护。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想方设法给你。我不怕谁我没有原则，只知道一味维护自己的弟弟。我不管别人怎么，我只知道你是我弟弟，是我唯一的弟弟，是我看着你从团子一点一点长大的。我保护你，不需要任何理由，只要有我在，我就绝不允许你出半点意外。只要有我在，你杨戬就永远是灌江口无法无，桀骜不驯，率性而为的杨二公子，我们不需要臣服于任何饶脚下。只要有我在，我就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好弟弟，你知道的，哥哥嘴笨，自幼就你不过你，实在不会和你讲道理，每到生气的时候这嘴就更笨了，有时候没回过神来可能就已经开始动手打你了。有些时候也确实委屈了你，我想，你是不会怪哥哥的对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你不信算了
“当然不会了。”杨戬还是同样的答案，“哥哥，你知道的，我一直是心服口不服的，有很多话都是不过脑子就出来了。其实我挨打的时候也不想顶嘴，可是这板子落在身上之后我哪还姑了那么多啊？有时候也是想逞逞英雄，不愿意认怂，不想服软的话，和你顶嘴也就是过过嘴瘾。以前我总是和父亲顶嘴，但是只要他动手打我，我肯定会马上闭嘴，因为我知道我要是再继续顶嘴的话，他一定会打得更重，与其如此，我还不如老老实实默默挨着，父亲打几下训我一顿，最多再关我几也就过去了。其实我师父很少罚我，也很少打我。我第一次惹他生气的时候，他罚我跪一个时辰思过，但其实我只跪了两炷香的时间，师父就不忍心罚我了。虽然我平时也会和他顶嘴，但是只要他一生气，不用他什么，我心里就怕的不得了，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敢。只要他甩给我一个冷眼，我肯定会立刻认错，我真的特别怕他不理我。哥哥再生气都不会不理我，但我师父若是生起气来，可以整整几个月不和我一句话，不见踪影都是常有的事。每次我闯祸，你跟父亲一样打我一顿板子，也就不会再追究我什么，打过之后你们气也就消了。可是师父不一样，不理不睬，不闻不问，置之不理，不管我观察多久，我都无法猜不出他的心思，更无法确定他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这样漫长的等待让人很难受，因为无法确定是不是会有一顿责打等着我。”
杨蛟舀了一个汤圆喂给杨戬，“幸亏师伯不是经常动手的人，我瞧见的这两次，这下手可是太重了。”
杨戬咽下口中的东西，“我若不是让梁鹤宣帮我做傀儡在玉虚宫替我受过，师父他也不会生那么大的气。他是担心那个傀儡的事情败露，被人抓住可乘之机治我的罪。其实我都后悔死了，早知道会惹得师父勃然大怒，我还不如自己在玉虚宫扛了那一百鞭子，那样的话最多也就是被师父骂几句，他肯定不会打我的，也就不用挨那顿藤条了，那顿藤条打在身上的滋味我真是永生难忘，痛入骨髓。其实我知道师父那是收着力的，不然那么多下我骨头早就断了。”
杨蛟用勺子翻动着碗中的汤圆，“你也是为了师伯能早日恢复自由之身才去玉虚宫铤而走险的。师伯明白你的孝心，他再生气也不会照死里打你。打得再重，也只是伤了皮肉，多养一阵也就好了。何况杨二公子这清澈深邃的双眸，受了委屈楚楚可怜的样子，叫人还怎么忍心伤害呢？”
“错就错在我不该跟师父耍心眼，我这点聪明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的眼睛。还有就是我低估了师祖对师父的包容程度。在玉虚宫，我师父是随心所欲，为所欲为，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师祖要我师父闭关，可只要我师父不愿意，我师祖就会由着他，根本就不会个不字。上一次师父冲出结界的事，师祖只不过是口头上要惩戒师父闭关五千年，我却傻乎乎的当真了。若不是前些年和师父去玉虚宫住了一段时间，我还真想象不到师父在师祖面前那份无赖样子。”
“我不信，师伯就算再怎么无赖也是仙风道骨，清冷孤傲，气度卓然，风华绝世，断然不会像你那般泼皮。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电灯啊！”杨蛟囫囵吞下一个汤圆。“难不成只许你跟自己的师父撒娇，就不许别人也和自己的师父撒娇了吗？”
“你不信算了。”杨戬不悦道：“你怎么还自己吃上了？”
杨蛟瞪了杨戬一眼，“我饿了不行吗？忙了一下午让我吃一口都不行啊？”
杨戬皱着眉头，“我也饿。”
“你都吃了那么多点心还有脸喊饿呢？给。”杨蛟喂给杨戬一个汤圆，“师伯得对，带你出来就是带个祖宗，能不能帮不上忙暂且不，还得让人伺候你。”
杨戬咽下口中的东西，“怎么，不想伺候本公子啊？旁人想伺候还没这机会呢。你是我哥哥，你不宠着我还想让谁宠着我？”
杨蛟笑道：“有师伯宠着你还不够啊？”
杨戬眨动双眸，“哥哥，我有师父疼我，你就不想宠我了吗？我有师父，也要有哥哥。我愿意和师父一起出外云游，做一个听话的徒弟。可我也愿意跟在哥哥身边，做你的跟班。”
“杨蛟的弟弟自己不宠，难道还要别人来宠吗？我心里特别高兴能多个人疼你护你，你有师伯这么好的师父，是大的福气。”杨蛟继续喂着杨戬汤圆，“我虽羡慕，却不会嫉妒。我记得第一次去玉泉山的时候，那时你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师伯的目光像剑一样锐利，似乎可以刺穿我的身体，我从没见过那种让人冷得彻骨，望而生畏的眼神。之后，他确认了我的身份，看我的眼神不再充满敌意瞬间就变得慈爱了许多，他的眼神让我恍惚间有种见到父亲的感觉。我没想到他竟然那么放心让我留下来陪你，这些年来，从没有人给过我这么大的信任，即便是我师父，也从未完全没有戒备这般信任过我。我真的没有想到，一个从前没有任何交集的师伯可以如此无条件去相信我，接纳我。”
杨戬抬眸看着杨蛟，“哥哥，我知道这些年你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你也碰到了很多坏人，你变得多疑多思，所以你不敢去轻易相信别人，你害怕，因为你已经输过一次，所以你不敢赌，也没有勇气再尝试。所以见到我师父之后，你觉得太出乎意料，太难以置信，你不敢相信一个和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人会对我这么好，甚至是不惜自己的性命也要救我。仅仅是因为我是他徒弟，他就可以不计代价，付出一切，却不图回报。你更不敢相信会有人这般包容你顽劣成性的弟弟。”
第一百六十三章 人面兽心
杨蛟放下手中的碗，“我这些年的苦楚全都是我不敢去回想的噩梦。说实话，我真的很怀念那个十五岁时的自己，那时的我持剑在手，有一身武艺傍身，虽不能以一敌百，却也能够以一对十，灌江口的人见到我都会叫一声杨少侠，你这个灌江口的小霸王也可以跟在我身边作威作福。每次父亲要打我们时，楚伯伯都会帮我们说好话。我那时还总是说要带你仗剑天涯，行侠仗义，信马由缰，驰骋四方。在紫光殿浑浑噩噩这些年，我以为我再也找不回身上这份豪气了，却不曾想，许多年后是师伯点燃了我的希望。没想到师伯他竟然可以爱屋及乌，对我也是以诚相待，我从没有想过他居然可以为了我维护我都不顾道祖的颜面。你知道吗？这一千多年来，从来没有人肯这样为我说过话。我被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时，除了师姐，从来没有人会为我说一句求情的话。其实，吕正安说得没错，但凡我若是能放下身段和师父说句软话，他也不会这般为难我。杨蛟可以被人打断骨头，但是绝不会被人打断傲骨，我若是连身上最后这点傲气都丢了，那就不是杨蛟了，我也就无颜相见，更没有资格做你哥哥了。”
杨戬握着杨蛟的手，“哥哥，不管从前发生过什么，你都是我的好哥哥，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你现在不是灌江口的杨少侠，而是心怀天下的杨大侠，我也和从前一样，愿意跟在你身边，哥哥，有你在，我才能仗势欺人啊！”
杨蛟戳了一下杨戬的头，“小东西，你想仗势欺谁啊？”
杨戬悠悠道：“那可就多了，排在第一位的就是你家师父了。若不是我师父顾念道祖他老人家的面子，又怕你伤心，我师父肯定早就将紫光殿夷为平地了。”
杨戬神色凝重，“不许伤害我师父。”
杨戬心中不忿，“哥哥，他那样对你，你维护他还有什么意义，但凡他能对你好一点，我。”
杨蛟打断杨戬，“小戬，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师父，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就可以一直拿着恩亲要挟你吗？哥哥，有些话，压在我心很久了，我不吐不快，我知道你听了这话会生气，可我必须要说，你打我骂我都没关系，我必须要和你说。”杨戬越说越觉得气愤，“哥哥，玄都他根本就不把你当人看。没错，他是救了你的命，可是有多少次，你差点死在他手上啊？救命之恩以命相报，你为了他四处寻药，多少次险些丢了性命，可他有在乎过你的命吗？你受伤时，他有对你有一丝一毫的疼爱之情吗？他打你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让你屈服，让你甘心情愿地留在他身边陪伴吗？哥哥，他这样残忍地对你，跟驯服野兽的手段有什么区别？他明明知道你和秦师姐两情相悦，却要借你的手杀了她造成你永远的遗憾，让你们阴阳相隔。哥哥，这样人面兽心，禽兽不如，恶贯满盈，卑鄙无耻，心狠手辣的人有什么资格做你师父，他有什么资格值得你这般尊敬？”
杨蛟站起来甩了杨戬一个耳光，“杨戬，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杨戬被这突然的袭击打得茫然失措。“哥哥。”
杨蛟将手背在身后默默走出船舱，站在甲板上。
杨戬也不想在说些什么。
方才有说有笑的两个人，现在都是一言不发。
兄弟两个就这样静静僵持了半个时辰。
吹了许久的风，杨蛟准备回到船舱。
杨戬不知何时站到了杨蛟身后。
在杨蛟转身的一瞬间，二人同时开口。“对不起。”
“不，是哥哥不对，哥哥不该打你，对不起。”杨蛟扶着杨戬红肿的左脸，“还疼吗？别站着了，我们快进去。”
杨戬点点头，“嗯。”
杨蛟扶着杨戬坐下，“这两日你就别走动了，等明日上了岸之后，我们雇一辆马车去宜州。”
杨戬低垂着头，“哥哥，对不起，我又惹你伤心了。”
“不怪你，要怪只能怪。”杨蛟苦笑道：“能怪什么呢？好了，没事，我们不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我去给你拿鸡蛋揉揉脸。”
杨戬应道：“好。”
杨蛟剥去蛋壳，拿着鸡蛋坐到杨戬身旁，“来。”
“哥哥，你也辞官回家吧。”
“怎么突然想起来说这个？”
“我不想你那么辛苦。”
“哥哥不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