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意外收获
了解清楚陈益民的情况后，夏臻脑子里有了初步的想法。
回到品味楼，他和肖阳一起商量了一会，最后定下具体的菜单。
其中凉菜六碟，三荤三素，荤的分别是酥鱼、酱鸭和卤水拼盘。素的分别是冰糖红枣、泡菜和手剥笋。
上次去山上拔野笋，当时随手收了一些在禅境花园里，到现在还没吃掉。
可以挑一些拇指粗的野笋，加入各种调料香料带壳煮一下，煮熟后就成了手剥笋。
热菜一共十道，第一道菜是整只白斩鸡，然后是葱爆河虾，接着是红烧肘子，再后面是用鲤鱼代替桂鱼，加工而成的松鼠鱼，以及笋干菜扣肉，蒜子焖黄鳝，最后是大蒜香干炒回锅肉，八宝饭，绍三鲜以及蒜茸菜心。
菜上齐后再加一道水果拼盘，应该足够十五六个吃了。
十道热菜里，他只保留了老家十碗头的两道，其它全部照着自已的习惯，做了调理。
这些定下来后，又商量具体细节。
大多数菜肖阳都会做，只有几道他首次接触。
夏臻详细做了说明，又提醒他酒席前一天，再找自已一次，确定食材有没有到齐。
像卤味必须提前一天加工好，卤的时间长一点，才能更入味。
“如果以后经常有这样的生意，不如再搞个小厨房，专门用来加工私房菜。”商量好事情，肖阳突然提议道。
以前他不是太清楚私房菜跟普通菜的区别，以为只是材料有些不一样。
现在看来，不但材料有区别，有些菜只有私房菜才能做。
这样一来，不如直接分开更好。
也能防止生意一忙，到时拿错材料。
“搞个小厨房肯定没问题，这样一来，厨师人数是不是也得再增加几个？”夏臻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说，皱眉反问道。
分开自然有分开的好处，只是这样一来，靠肖阳一个人在厨房忙，肯定行不通。
至少得再招一个厨师，一个配菜打杂帮他，才能保证正常出菜。
“加人是肯定的。”肖阳跟夏臻熟悉了，知道他的脾气，只要自已的建议是为酒楼好，老板一般不会反对。“我有种直觉，一旦这次私房菜做好了，后面肯定会有人提前预订，与其到时手忙脚乱，不如提前安排好。”
当初接手品味楼时，老板就明确表示，自已这边只做高档餐饮，不做大路货。
他接手后，虽然每天推出一个特价菜，但是菜品的质量一直控制得很严格，绝不允许降低标准。
这也是品味楼能在短时间恢复满座的原因所在，特价菜价格便宜了，但是品质却不变，这样的良心商家，大家都愿意来捧场。
“让我考虑一下。”夏臻听后就有些头疼。“其实增加人手我不介意，只怕我们最大的优势，会因为用人不担，最后失去了优势——”
私房菜最大的特色，就是品质比普通酒楼高，高到就算你有钱，也未必吃得到。
这是他的经营策略，只有稀缺，才能吸引那些对品质有特别高要求的顾客。
一旦这样的口碑竖起来，就没有人能抢自家的生意，赚钱就不再是问题。
肖阳已经成了自已的心腹，不用担心他被收买，其它人就不敢保证了。
“如果是怕增加厨师后有风险，我倒有一个解决的办法。”肖阳犹豫地望了夏臻一眼，再次主动提议：“把我师兄找过来一起做，再让我姐过来打杂，他们的为人我清楚，就不用担心会出事。”
这倒不是他有私心，而是真心为夏臻考虑。
在部队炊事班时，他虽然没有正式拜过师，却把教自已技术的老兵当成师傅。
另外还有一个比他早一年进部队的战友，因为师出同门，他们私下也以师兄弟互称。
退伍回到家乡后，两人依然有书信联系。
师兄现在进了老家县城的一家招待所，在内部餐厅当厨师，工作辛苦不说，薪水也不高。
如果能叫到这边来工作，不但老板多了个可靠的人，也能帮师兄一把。
至于姐姐，今年春节后就来沪市了，现在在小吃店当服务员。
到自已这边打杂，可以抽空教她一些技术，将来老板要开私房菜分店的话，说不定有机会得到提拔和重用。
“你确定他们能用？”见他信心十足的样子，夏臻盯着他反问道。
在创业初期，招自已人确定更可靠。
对肖阳这个人，他其实比对吴大军更放心。
原因很简单，吴大军身上有太多时代加在身上的烙印，这些会成为他的枷锁，容易被人道德绑架。
而肖阳不会，他清楚谁才是给自已发工资的人，自已必须忠诚于谁。
这种人适应社会能力更强，如果给他机会，让他自已创业，也能比别人更快取得成功。
说得夸张一点，八十年代初的那些成功人士，大多数人身上都有他这样的特质。
他们敢打敢拼，对世俗的那一套不屑一顾，所以才能在别人还在追求稳定工作的时候，已经闯出了一片天地。
“我可以给他们担保。”肖阳语气郑重地回答。“他们一旦出事，我这辈子不要一分工资，给你打一辈子工。”
就是因为相信他们，他才敢这样做。
“不用你给我白干。”夏臻听后顿时笑了。“你是你，他们是他们。如果他们敢乱来，我会把他们送进派出所，关几年再说。”
肖阳对自已了解得比较多，相信自已有这个能力。
如果自已铁了心要抓他们，相信还是做得到的。
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包括肖阳和他的战友们也一样。
只要用鸡蛋里挑骨头这样的标准，却调查一个人，还怕找不到问题？
何况八十年代对人的道德要求很严格，只要有异性咬定一个男人耍流氓，就算你什么都没做，也很难洗清自已。
至于白干，这种话还是别说了，到时整个社会在发展，肯定不允许这样事情存在。
“他们绝对不会背叛你。”见夏臻这样说，肖阳忽然有些心虚起来。
倒不是不相信自已介绍的人，而是觉得自已似乎玩大了，
一旦他们出事，自已也会跟着倒霉，那相当于给自已脖子套了一条绳索，责任太重了。
“放心，只要他们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他们的。”见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夏臻又安慰了一句。“以前我跟你们说过，只要跟着我干，以后你们每人都是万元户，这话同样适合他们。”
既然肖阳愿意担保，他不同意才怪了。
抱着打一下给个甜枣的用人原则，这时候得给他们画个大饼，这样才会有动力替自已卖命。
“我相信老板。”肖阳听后再次热血沸腾。“一会儿就给师兄写信，下个星期天前，他应该就能赶到沪市。”
师兄是隔壁徽省人，离这边距离非常近。
这也是他一需要人，马上想到师兄的原因所在。
“行，这件事你看着安排，包括小厨房也一样。”夏臻站起来准备离开。“我给你一个承诺，只要你用心做，即使出了差错，我也不会否定你的成绩。”
所谓做多错多，他可不希望手下因为这个，从而做事变得缩手缩脚。
只要肖阳的初心不变，就算错了又如何？
“谢谢老板的信任。”见夏臻居然这样说，肖阳感动得不行。“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等夏臻离开，他依然站在那里没有动。
直到心里的热血恢复平静，他才大步出门，决定不写信了，直接给师兄所在的招待所打电话。
原本怕打电话时被人听到，影响师兄辞职。
现在他豁出去了，觉得没必要遮遮掩掩。
师兄早一天到来，自已就多了个可以商量的人，早一天把小厨房准备好，防止出差错。
夏臻自然不知道肖阳的心思，回家后他给自已泡了一杯茶，进游戏世界写了两个小时的小说，这才出来洗澡。
刚要上床睡觉，门冬冬敲响了。
他过去打开门，发现是程老爷子站在门口。
“程爷爷，这么晚还没睡？”他把老人让进屋里，随口问道。
这么晚过来，想必是有事跟自已讲。
“私房菜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程老爷子朝他点点头，进屋后不客气地找了把椅子坐下来，这才慢悠悠地问道。“要不要我过去给你帮忙？”
病了一段时间后，原本他已经做好了离开这个世界的准备。
只是肠胃引发的癌变，越到后面越痛苦，他为了睡个好觉，听从夏臻的建议，每天坚持喝他送过来的药酒，才舒服了些。
坚持几天后，他发现睡眠好了，胃口也有了，身体居然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
更让他意外的是，原本已经瘦成皮包骨的身体，也肉眼可见地丰盈起来，现在的体力，甚至比病前还好了不少。
如果要找个参照物的话，自已现在应该相当于十年前的状态。
他是聪明人，哪里不明白这药酒的珍贵？
只是这样一来，欠下的人情就大了。
人在病中的时候，会看澹生死，甚至巴不得马上去世，这样可以少受些痛苦。
身体好了之后，想法又发生了变化。
特别是现在仿佛年轻了十岁，他又觉得活着也不错。
夏臻什么都不缺，自已拿得出手的只有这辈子攒下的经验，既然这样，不如替夏臻干十年，这样应该能把人情还清了。
“真的还是假的？”夏臻没想到老人会这样说，吃惊不小。“以您的能力，就算自已再开一家酒楼也是小意思，用得着替我做事吗？”
这不是他客气，而是经营酒楼方面，他的经验比自已更丰富。
品味楼这块招牌为什么能这么快竖起来，还不是程老爷子努力的结果？
自已接手后，只是在他的基础上，再稍做调整，实际上是在接收他的资源，等于占了他的便宜。
如果换个地方，重新开一家类似的酒楼，肯定不可能这么快就有这样的成绩。
“我都这个年纪了，又有那么高的退休金，用得着这么拼命吗？”程老爷子明知道他口是心非，却没有表现出来。“就是一个人在家里太闲了，才想帮你做点事，你当我是用这个打发时间好了。”
这样说，也算是为自已留了一些面子，毕竟他的性格一贯如此，不愿意在晚辈面前低头。
“那我就不客气了。”见他傲娇的样子，夏臻暗暗好笑。“正好我要上学，没时间管那边，您愿意过来帮我，真是再好不过。”
难怪他跟家里的晚辈关系不睦，说到底还是老人的脾气太古怪了。
如果能放低姿态，主动跟他们互动，想来不会在这个年纪，还得一个人冷冷清清住在这里。
不过便宜了自已，有这样一个专业人士替自已盯着那边，就不用靠肖阳一个人了。
考虑到老人的年纪，肯定不能让他太辛苦。
那就把肖阳手上的一部分工作，交给他去负责好了。
等明天先找他商量一下，再确定程老爷子具体负责哪一部分。
因为这个意外收获，他的心情特别振奋，连睡觉都比平常晚了两个小时。
第二天到了学校，依然忍不住一脸喜色。
“怎么？路上捡了钱？”看他喜气洋洋的样子，马万喜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小声打趣道。
因为姚庆达散布谣言的原因，这几天谢雅云跟他明显疏远了一点。
他虽然心里不痛快，考虑到两人还在恋爱阶段，被人这样误会确实会影响名声，所以就忍下来了。
加上周末回了一趟老家，跟母亲谈了这事，才解开了心结。
比起于伯伯的强势和包办，他的父母倒没有强迫他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
这让他多了些信心，认为两人最后肯定能走到一起。
“比捡钱还要好无数倍的大好事。”夏臻也没瞒他，把程老爷子主动找自已，答应过来帮助的事说了一遍。“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安心把那边的事交出去了。”
有肖阳替自已卖命工作，又有程爷爷这个专业人员替自已查漏补缺，不管是赚钱还是保密问题，都能轻易解决。
原先把这一块工作完全交给肖阳，嘴里说得硬气，内心多少有些忐忑。
现在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361.暖棚问题
“确实。”马万喜听后也为他高兴。“不过你的运气总是特别好，为什么我碰不到这样的事？”
如果自已手里也有几个这样的人，那他可以学夏臻，只要把自已的打算说给他们听，让他们替自已去管理，自已也可以安心当个甩手掌柜，别提多舒服了。
“对啊！”于永攀正巧过来，听到了他的话，也跟着嚷道。
旦大旁边的熘冰场，虽然是以他的名义开的，实际上真正在负责的是姐姐的人。
也就是说，他只是挂了个名，还是靠家里才能赚到钱。
“这样的人多的是，只是你们没有用心去笼络罢了。”夏臻直接戳穿他的小心思。“人与人的关系都是靠经营出来的，你又不是刘皇叔，只要虎躯一振，就会有关羽张飞主动认你当大哥，死心蹋地跟着你干——”
真以为人才自已会从天上掉下来啊！
别人只看到程老爷子过来帮自已，却不知道自已在他那里花了多少心思？
会跟他打交道，一开始看在他是邻居的份上，又可怜他年纪大了没有人照顾，才决定帮他一下。
人与人相处时间长了，多少会产生一些羁绊，他才会有后续的行动。
从头到尾，自已并没有想过在他身上获得什么好处。
只是做梦也没想到，他的身体恢复后，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回报自已的善意。
“那也是你运气好啊！”于永攀还是有些不大服气，“我和万喜如果比你先认识程老爷子，说不定他就来帮我们了。”
都是年轻人，有自已的骄傲。
他们承认夏臻在某些方面确实非常强，但是要说待人处事方面，同样比他们强这么多，他是不大服气的。
“别光说不练。”见两人不服，夏臻笑着戳穿他的小心思。“既然那么有自信，就找几个更厉害的人辅左你们，在我面前吹牛有什么用？”
如果他们真的能在这方面有所提高，只怕于伯伯和马叔叔才会真的放心。
清明过后，天气越来越暖和了。
偶尔有冷空气南下，产生倒春寒，依然不影响大学生到户外运动的热情。
只是有人在室内熘冰场有过几次艳遇后，发现挤在一起运动，比单独在操场滑旱冰有趣多了，于是找夏臻买旱冰鞋的人开始减少，熘冰场的生意却越来越红火。
以至于人最多的时段，不得不排队限制入场，免得人太拥挤，发生意外事故。
夏臻听说后，抽空过去了一趟，看着男男女女在巨大的池子里，磨磨擦擦，却没有人在意的样子，又理解了。
都是年轻人，精力过剩，需要一个渠道发泄。
在现阶段，男女去外面租房搞对象同居这些，肯定不现实。
熘冰场的出现，算是给了他们一个渠道，至少从精神上获得了别的游戏无法提供的激情。
特别是大学生比较闲，不用像工人农民那样辛苦工作，又有足够的补贴养好身体，所谓饱暖思淫欲，正是他们现在最好的写照。
至于家里特别穷的，需要把补贴寄回家的，肯定不会来这里浪费钱。
“夏臻，你说这样会不会太夸张，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马万喜正好看到一个男生经过一名女生时，故意身子前倾，下身跟对方的臀部轻轻接触了一下，又快速滑开，突然担心地问道。
比起于永攀，他在男女方面，相对更保守。
所以才会跟谢雅云相识大半年，依然没有实际突破，最多停留在身体初步探索的阶段。
这边有的男孩子非常夸张，滑到女孩子边上时，有的人甚至会突然伸到对方屁股上摸一下，然后又装作没事人一样滑开。
在他看来，这样的行为，已经跟耍流氓没什么区别了。
“只要女孩子不在意，也不算什么。”夏臻注意地观察场上男女的反应，摇头回答。“会来这种场合玩的女生，大多玩性比较重，也相对开放，不会在意这些的。”
或许有的女生碰到这种情况会害怕，从而退缩不再过来。
可以肯定的是，依然会有女生乐此不疲，找机会就来熘冰场玩，说的夸张一点，她们就是来找刺激的。
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同样会被异性的荷尔蒙气息吸引，从而在这个过程中得到快乐。
只是大多数人不敢说出来，或者说不敢表现出来。
所以被人吃豆腐时，脸上依然会装出恼怒的样子，内心其实非常享受。
在她们的心目中，能被男性这样调戏，正说明自已有魅力。
而熘冰场想有好生意，少不了这样的女性。
甚至可以这样说，针对的就是这样的顾客，而不是那种乖乖好学生。
“我看也是。”于永攀语气肯定地接口。
他没有加入进去，不代表他不懂。
真以为男女勾搭在一起，都是男人的问题，女人都是无辜的？
在这种公共场合，如果她不愿意，有几个男人敢霸王硬上弓，强迫双方跟自已好？
“不过作为熘冰场的管理者，也要避免玩得过火。”见于永攀毫不在意这种行为，夏臻又为他担心起来。“你可以在显眼的地方，写一些提示类的东西，让大家有个约束。”
前世很多相关场合，都会写上顾客须知，给予一些警告。
这样既能警示一些人，也有撇清责任的目的。
心里忽然一动，自已的品味楼，其实也可以写个用餐须知之类的提醒牌，让进来的顾客有个心理准备。
虽然大多数人去一个地方消费时，都有了心理准备。
依然难以避免某些人，在这个过程中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如果把丑话讲在前头，就算发生偏差，至少顾客自已的责任占了大半。
当然这是提前预防，在国营餐厅还在醒目处，写着禁止殴打顾客的年代，真的会乱来的消费者绝对不多。
“怎么写啊？”于永攀觉得有理，又不知道如何做。
夏臻总能提出一些别人想不到的意见，他相信肯定有效果。
“让管理人员想啊！”夏臻没好气地回答。“比如禁止故意接触异性的身体，禁止冲撞新手导致摔倒等等——”
他虽然开了家熘冰场，前世却没有接触过这个，所以不可能随口说出一堆须知。
必须回头好好想想才行。
于永攀有姐姐送过来的专业人士，这些人又不是吃干饭的，只要有人提供了方向，想来不会解决不了这个小问题。
“哦。”于永攀觉得有理，就不再盯着夏臻不放。
于永芳听说这件事后，找弟弟详细问了情况，再次被夏臻的眼界震惊动了。
她不是于永攀，自然知道这样做的好处。
可以这样说，现在的私人小作坊，以及各种娱乐场所，都是在民不举官不究的情况下，野蛮式成长。
至于未来到底会怎么样发展？谁也说不清。
只是赚钱的机会来了，谁也不想错过。
赚钱嘛！不寒酸。
但是夏臻这样做，就是让她们的经营方式，朝着正规化的方向发展。
这样一来，就算将来有人被清算，乱七八糟的店铺和作坊，肯定会最先倒霉，最后才轮到她们这种管理正规的企业。
也就是说，这样做等于给大家加了层保护色。
如果不是全部清算，给她们时间准备，说不定就能逃过一劫。
而熘冰场赚钱的事，肯定瞒不了多久。
接下来会有无数人跟风开。
如果别的店问题非常多，他们这边却非常规范，那些店就帮他们吸引上面的注意力，从而获得安全。
也就是说，只要做得比同行好，就已经成功了。
想明白这一点，她不但帮弟弟的熘冰场制订了顾客须知，连其它小吃店以及酒楼，也制定了相应的制度。
如果说以前开店办作坊赚钱，还有些胆战心惊的话，现在觉得安全了许多。
即使事发，影响父亲的可能性也小了许多。
夏臻自然不知道于家这些变化，周末到了，他再次回到家里。
“小强，这个给你。”到家后他把薄膜交给李自强，并介绍了搭暖棚的方法和好处，让他先在院子的一角，搭一垄试试效果。
上次准备好材料后，原本想在游戏世界，也就是戴夫家的门口，搭一个试试。
很多事情都是说说容易做做难，他发现一个人要搭一个两三分地的暖棚，可没那么容易。
最终颓然放弃，把这些材料交给李自强。
他发现在动手方面，自已甚至不如这个小家伙。
至于他是一个人干，还是几个人干，就不须自已操心了。
“真的有效果？”听说用这样的方法，一年四季都能种出蔬菜瓜果，李自强非常吃惊。“难道你以前带回来的那些蔬菜，就是这样种出来的？”
当时一直觉得夏臻很神奇，总能带回来他甚至没见过的蔬菜。
如果是用这个办法，那就解释得通了。
“靠别人说不如自已亲手试试。”夏臻懒得跟他解释。“如果你成功了，到时家里一年到头就不怕吃不到蔬菜水果了——”
也不能说他懒，实际上是在李自强面前不好意思。
自已的心理年龄，已经可以给他当爹了，居然在动手能力方面，输给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真的太丢脸了。
“那等暖棚搭好，我先种一垄茄子试试。”李自强觉得这话有理，就不再问东问西。
就他了解，茄子怕寒耐高温，一般要到气温过了二十多度才可以种植。
现在是四月初，气温在十几度上下波动，有时候还低于十度，正常种植还早了些。
如果茄子能在暖棚中长好，说明真的有效果。
“你随便试。”见他不再问自已，夏臻的心情才好了些。“反正这卷薄膜可以搭很大一片暖棚了，到时你喜欢吃什么就种什么，种西瓜也没问题。”
前世老家农村，有很多外地人承包土地，种出橄榄球大小的西瓜，又红又甜。
为了保证产量，都会搭暖棚种植。
夏臻可以肯定，西瓜应该也是不耐寒作物，需要气温达到二十度，才能正常生长。
否则的话，生产缓慢不说，如果冷空气来了，还有可能冻死。
“好。”李自强听后顿时兴奋起来。“我一定好好利用暖棚，让家里天天有新鲜蔬菜瓜果吃。”
他从来没有想过，夏臻这样安排，会让自已更加辛苦。
只觉得他真的最信任自已，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自已去做。
妈妈和姐姐下班回来，看到他在家，也没大惊小怪。
一开始夏臻到沪市读书，她们以为像其它大学生一样，一学期只能见一两次面。
没想到儿子不一样，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回来。
倒没有埋怨他浪费车票钱，以夏臻现在的赚钱能力，一个月多花十几块钱在这里，根本没必要计较。
当他回来的次数多了，就变得习以为然。
“妈，你去粮管所上班后，感觉那边怎么样？”夏臻知道妈妈前几天办好手续，这两天已经在新岗位工作了，所以关心地问了一句。
虽然相信徐伯伯是不可能让妈妈吃苦的，但是有些事，依然不是他能决定得了。
就夏臻了解，粮管所这种单位，里面大多是关系户，人际关系应该不简单。
何况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时间一长，就会产生各种小圈子。
如果妈妈去了那边后，被同事排挤，就算工作再轻松，工资再高，也未必会干得开心。
“还行。”祝琴漫不经心地回答。“刚过去没几天，跟同事还不算太熟，还不知道她们的品性。”
倒没想过跟儿子诉苦。
只要去工作，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烦心事，如果这点都接受不了，还不如回家当个家庭主妇。
“如果觉得好相处，就带些自家的泡菜瓜子什么的，拉近跟他们的距离。”夏臻提醒道。“如果觉得没意思，就不用管他们，大不了找徐伯伯再换个岗位好了。”
有时候脾气好，未必能换来别人的尊重。
一旦发现一个部门的同事人品有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别参与进去，并找机会离开。
362.廖父的消息
“你以为我连这个道理也不懂？”被儿子教做人，祝琴顿时不乐意了。“管好你自已，在大学好好读书，如果学习拉下了，我可饶不了你——”
每个人都说自已命好，有个能干的儿子支撑门户。
她当然也乐见这个，只是被儿子当众教训，就未必会开心。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没别的意思。”夏臻干笑一声，继续解释道。“妈吃过的盐都比我吃过的米还多，自然比我懂得多。”
老一辈的人都好面子，自已刚才的话说得太直了。
不过为了让妈妈上班开心，该说的话，他还是必须说。
“你知道就好。”祝琴瞪了他一眼。“至于送他们泡菜和瓜子，这些不用花钱啊！”
说归说，心里还是动了心。
如果能因此跟同事们打好交道，就算付出些自家产的东西，也不算什么。
当然她肯定不可能像儿子一样大方，一坛一坛地送人。
最多带一颗泡菜回来，切成小片，装在饭盒里，等大家在食堂一起吃午饭时，拿出来让他们尝尝。
这么美味的东西，相信很多人没有吃过。
对自家的东西，她现在越来越有信心。
一家人吃过晚饭，李自强很快出了门，去联系人买毛竹。
既然打算让小强搞反季节种植，夏臻自然不会藏私，把自已前世知道的暖棚搭建方法，全部告诉他了。
现阶段物资紧缺，最适合的搭建方式，当然是用毛竹片当龙骨，再在上面铺上尼龙薄膜。
毛竹片之间的固定方法，可以用铁丝，也可以用麻绳，这个就看李自强怎么选择了。
“你是不是又给小强找事做了？”看到这一幕，祝琴没好气地问道。
儿子去沪市读大学后，变得越来越无赖了。
如果发现一件事非常麻烦，就会直接丢给李自强去做。
作为母亲，倒不会真的因此生儿子的气，只是觉得自家现在已经什么都不缺了，没必要再搞这么多麻烦事。
“没办法。”夏臻不在意地笑道。“小强学历低，这辈子想取得成功，只能靠一双手来养活自已，趁现在年纪小，学东西快，多会一些技术，将来不会吃亏。”
农村男孩子到了这个年纪，大多会去学木匠、篾匠、漆匠、泥水匠等技术，就是希望学会这些后，一辈子能吃上手艺饭。
自已已经给李自强做好定位，就是将来担任自已的总管。
想干好这个，必须是个多面手。
所以现在让他去干这个，也是为将来做准备。
等再过两三年，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这时候土地都分给了个人，大家对私营经济就会有更大的信心。
到时候他已经到了二十岁，心智比现在成熟得多，如果再给李自强报个培训班，学一学会计学原理，就可以代表自已，去管理所有生意了。
而自已正好大学毕业，十有八九会进入机关工作，他就是自已的代理人。
“你呀，总能说出一套歪理，让人无法反驳。”祝琴听后无奈地叹息。“你别忘了，他毕竟不是你的亲弟弟，别太压榨他，让别人知道后，会戳我们的嵴梁骨——”
当初因为他无家可归，才把他接来自已家当家人看待。
既然是为了帮他，就不能把他当成免费长工。
儿子是大学生，面子和名声非常重要，别在这方面出了差错。
“放心，他是个明白人，以后会感谢我的。”夏臻自信地劝慰道。“这跟你小时候要我好好学习一个道理，以前不吃苦，后面哪里有福享，你说对不对啊？”
不管是前世的自已，还是这具身体的原主，都是非常努力的人。
只是两人都没有取得成功。
一方面确实有客观原因，比如他智商一般，学习能力差，而原主身体一直有病，想学习也做不到。
另一方面，两人都没有人引导，靠自已瞎摸索。
进入新世纪后，普通人的上升通道，就开始变得越来越狭窄和艰辛，如果没有在年轻阶段，做好人生规划，而是像无头苍蝇一样，胡乱碰运气，很可能人到中年，依然一事无成。
现在重生到八十年代初，他有足够的时间和见识，替自已和家人重新规划人生。
因为他知道怎么做，才对自已和家人最好。
妈妈年纪大了，想改变已经不容易，但是姐姐和姐夫还是可以试一试。
还有李自强。
前提是自已得走出一条让所有人都信服的路，这样才能给他们足够的信心，从而听从自已的安排。
否则自已也不行，怎么也资格安排别人？
所以姐姐那边他暂时没有插手，但是李自强特别信任自已，可以提前安排他的人生。
见儿子说的有理，祝琴也不再纠结这事，正好邻居们一起过来，要去那边腌泡菜，就拿了袖套和围裙，跟着匆匆出门。
现在泡菜的数量增加了，工作的时间自然也加长了。
为了赚钱，大家比以前更加卖力，时间一到，根本不需要人叫，就会准时出发。
毕竟每天晚上只要干两三个小时，就能赚到两块钱，比正常工人上班的工资都要高了。
会有这样的好事，不过是沾了和夏家住在一个台门的光。
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加入进来，却没有机会。
大家都是聪明人，肯定不会拎不清。
见妈妈和姐姐离开，夏臻推出自行车，打算去张超那里看看，了解一下农机厂那边的生产情况，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刚到台门口，看到廖思渝从外面走进来。
“夏臻哥，有事出去？”原本他一脸阴沉，看到夏臻时才露出笑脸。
夏臻朝他点点头，随口应了声。
这边光线有些暗，他没有发现廖思渝的异常。
廖思渝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又忍住了。
等夏臻出了大门，骑上车子，朝巷子外而去，他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回到家里。
离高考只有三个月时间了，原本他放弃写作，把全部精力放在学习上，准备冲刺一下，争取今年就考上大学。
谁知道外面突然传来风声，说父亲廖为国其实没有死，而是逃到南方，偷渡去了香江。
这件事带给他非常大的震撼，以至于担心高考的政审能不能通过？
刚才他去学校找最信任的老师，希望他给自已一些意见。
老师倒是非常乐观，一再安慰他别担心，说这些消息都是谣言，只要他的父亲没有被人亲眼看到，他的高考就不会受影响。
他虽然相信老师不会骗自已，可是从小就没有父亲的他，却在这件事情上非常纠结。
如果父亲没有死，而是在香江，那总有一天，父子能团聚。
他刚才阴色难看，就是无法取舍。
到底是应该希望父亲还活着，还是自已考上大学更重要？
夏臻来到张超那边，看到他悠闲地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在埋头阅读自已写的《包青天之狸猫换太子》。
周末晚上也没有回家，留在这里看小说，还给自已泡了一壶茶，看来在这边上班非常惬意啊！
“现在农机厂的产量怎么样？”夏臻摆手让他不用管自已，随便在他对面坐下来问道。
只要上班时间他工作负责，下班后不管留在办公室还是宿舍，都是他自已的权利，没必要管得太多。
“现在产量已经非常高了，是最初的三倍左右。”张超被老板抓了现行，只能讪笑着回答。“不过贺书记并不满足于此，最近依然要求工厂扩大规模。”
这是他从厂长办公室得到的消息，据说贺书记提了最低要求，就是厂房再扩建一倍，工人数量达到一百人以上。
想发展到这个程度，需要一定时间，他估计到五月份才能完成扩建。
“业务情况好吗？”夏臻又问道。
旦大那边零售数量在减少，倒是徐军明和郭明磊找过自已，说是想搞一些旱冰鞋，在学校内部出售。
他当然没意见，答应手里有货后，就给他们送过去。
多不敢说，前期卖几百双，还是没问题的。
“进展不是很大。”再次问到自已的弱项，张超略带尴尬地回答。“不过他们现在转移了方向，开始向大学附近的零售店推销产品，等下次再打电话回来，应该会有好消息。”
既然老板那边的大学，能卖得这么火爆，没理由其它城市的大学却不行。
以前他们在省内，附近没什么大学，主要在中学附近跑，效果就差得远了。
毕竟中学生没多少零化钱，不像大学生，有国家发的补助。
父母又不在身边管束，只要家境还可以，想买东西就会自由得多。
“你有空多跟他们联系，把获得的信息及时反馈给他们。”听说销售进展不大，夏臻也没失望。“他们在一线工作，知道的消息有限，需要你及时给他们更新。”
都是新人，又没有专业知识，成功是幸运，失败才是常态。
正好现在产量还不多，自已这边就能消化掉大半，短时间内不会有多少库存积压，所以不必着急。
就当给他们时间适应和磨炼，相信只要坚持下去，总会有人摸索出经验，从而成为出色的业务人员。
到了那时，再总结经验，挑一个最出色的业务人员，担任负责人。
这样一来，业务部门就会慢慢成熟起来。
“好的。”张超连忙应下来。
在这边工作，轻松又舒适，工资还高，如果没有意外，他想一辈子干下去。
他也想立些功劳，对得起老板的信任，只是自已能力有限，无法达到。
363.思念
江琳腌好泡菜回家，习惯地到儿子房间看一眼。
只见儿子像往常一样坐在写字台前，双手捧着课本却神情呆滞，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学习上。
更让她吃惊的是，他双眼红红的，似乎刚刚哭过。
“怎么了？小渝。”她吓了一跳，顾不得洗手，冲到儿子面前紧张地问。
自从老公去世后，儿子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如果发生了什么事？她这辈子还有什么希望？
“没事，妈。”廖思渝刚才只顾着想事情，没留意妈妈已经回来了，怕他担心自已，连忙装作没事人一样回答。
就像老师说的那样，父亲的事，不过是有谣言传出来，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也有可能只是一个同名同姓的人呢！
告诉妈妈的话，只会让她担心，完全没必要说出来。
就算是自已，也要暂时把这件事撇在一边，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如果因此分了心，考不上大学，那才是最大的遗憾。
只是想到自已从小没有父亲，曾经无数次梦到一个高大的男人，从遥远的异乡过来找自已，说以后会跟他们生活在一起。
每次醒来时总觉得怅然若失，泪湿眼底。
他是多么希望这个谣言是真的，即使父亲真的去了香江，自已会因此无法考大学，他也心甘情愿。
“到底出了什么事？”江琳在他身后的床上坐下来，重重呼出一口气，这才问道。“你是我生的，有事怎么能瞒得住我？”
就算内心再害怕，她依然选择面对。
当年廖为国出事后，娘家的父母劝她改嫁，说一个抚养儿子太苦太累了。
她却舍不得儿子，选择跟他一起熬。
再困难的时候，她也挺过来了，现在儿子快成年，只要身体不出问题，其它什么她都能接受。
“真的没事。”廖思渝回头强笑道。“我只是听人提到父亲，想到了爸——”
父亲在他还没懂事的时候，就发生了意外，不明不白死在外面。
只是消息有些模湖，有人说他已经去世，也有人说他畏罪逃逸，却没有人能拿出有力的证据。
因为没有找到父亲的遗体，母亲用他穿过的旧衣服，在乡下立了个衣冠冢，加上接连几年没有消息，只能当他已经去世了。
从小没有父亲的孩子，容易被同龄人欺负，他的性格方面也因此受到影响。
直到搬到李家台门，才好了一些。
夏臻考上大学的事，给了他巨大的鼓舞，于是开始振作起来。
在他想来，夏臻失去父亲后，能靠自已一个人把家撑起来，自已没理由做不到。
“你别骗妈。”江琳和儿子相依为命十多年，他的一些细微变化，都瞒不住她。“如果你不说出来，才会让我更担心——”
只是想爸爸，不会让儿子流泪，肯定还有其它的事。
“妈，你说爸有没有可能没有死？”见母亲一直追问，廖思渝终于忍不住了。“今天我跟同学去买东西，听到外面有人提到父亲的名字，说他去了香江，有可能回来探亲——”
即使这个希望非常渺茫，他也盼望是真的。
只要一家人能团聚，其它都不算什么！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而难过。”江琳听到儿子说了这样一番话，提着的心终于回到肚子里。“我也希望他没死，能回来跟我们团聚，问题是世上哪有这么完美的事——”
戏里公子小姐落难，肯定有人搭救，甚至因此改变命运，最后以大团圆结局。
现实中哪有这样的好事，死了就是死了，根本不可能死而复生。
想到这里，她站起来揉了揉儿子的脑袋，心里却隐隐作疼。
儿子会有这样的想法，说到底是没有安全感。
如果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他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多愁善感，相信一个死了的人还活着。
“好吧！”见母亲说得这么肯定，廖思渝也知道是自已想多了。
失落地站起来，打水洗了个脸，继续回写字台前学习。
江琳见他恢复过来，这才离开儿子的卧室，回到自已的房间。
坐在床上，把搁在柜上的一只老木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本毛选，把那边夹在毛选里的黑白小照片拿出来，紧紧捂在手心里。
照片不小心被水打湿过，里面的两个人已经模湖一片，连五官都看不清楚。
这是他们相识以来唯一的照片，寄托了她对丈夫的一切思念和爱意。
双手托腮坐了好一会，最后松开手，把照片放回原处。
第二天早上，夏臻起床下楼，发现李自强早已出门。
洗漱后吃了早饭，然后出门去找徐向南。
自从熘冰场开业后，为了方便管理，他平时吃住都在那边，偶尔家里有事，或者衣服穿脏了，才会回家一趟。
当然这些事都是李自强说的，以夏臻甩手掌柜的性格，未必会注意这些细节。
到了熘冰场，门口的铁门虚掩着，说明里面有人在。
夏臻推门进去，意外地看到徐向南和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正在墙上张贴装饰用的风景画。
在熘冰场挂这种画，说不上好看，却有种花姑娘擦腮红的另类效果。
“怎么样？好不好看？”徐向南从梯子下来，正好看到夏臻推门进来，得意地拍了拍手，问道。
自从负责这家熘冰场后，他成了舜江县最靓的仔。
短短一段时间里，不管男女，都迷上了这项运动，恨不得天天过来这边玩。
所有来这边玩的同龄人，看到他都是向南哥向南哥这样叫，这跟他以前靠打架把人打服完全不一样，让他感觉非常有面子。
而这个时代，服务行业普遍没有顾客至上的思维，不打骂顾客就已经是好人了。
他这边的服务态度不一样，对顾客的吸引自然更大。
这样一来，他真的把这家店当成自家的一样，想方设法让生意更好。
前两天去一家私人五金店买东西，看到墙上贴的画很漂亮，就买回来一些，趁早上没人抓紧贴上。
“还行。”夏臻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就违心地夸了一句。“有空了去一趟大城市，看看那边的店是怎么装饰的——”
自已有超越时代的眼光的思维，却不一定在细节方面做到最好。
肯定有人在这方面超过自已，所以得学习别人的长处，以弥补自已的不足。
徐向南就更不用说了，需要学习的东西更多。
这些靠他自已去进步，不能全部靠自已。
“好。”徐向南恭谨地回答。
如果说以前他还会盲目相信，自已在某些方面能超过夏臻，现在有机会接触到耿启的圈子，再也不敢有这样的念头了。
只希望自已能好好表现，让他满意，这样至少这个位置保住了。
“我今天过来，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夏臻带着他来到旁边的栏杆前，身子往后一跃，一屁股坐在栏杆上面。“熘冰场开得时间长了之后，技术好的人会越来越多，为了防止这些人欺侮新人，占女孩子的便宜，必须制定些规章制度，贴在墙上。”
于是把自已跟于永攀说过的话，简单说了说。
他担心的是有些年轻人玩得太过火，从而给熘冰场带来麻烦。
而徐向南以前就在县城混过，类似的事肯定没少做，所以只要提醒他一下，就会知道如何写这个顾客须知。
“没问题。”果然，徐向南听后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我擅长，再让兄弟们补充一下，就能防止有人在里面闹事——”
以前去别人的地盘玩，他们肯定是越闹越兴奋。
现在换成自已当负责人，又希望大家老老实实，千万别搞出事来，从而被派出所抓走。
毕竟老板说过了，熘冰场赚得越多，他们到时分配的奖金越多。
所以把店顺顺利利开下去，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行，你知道怎么做就好。”见他这么快就懂了，夏臻跳下栏杆，拍了拍他的肩。“这边交给你了，如果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直接去尝试，当然前提是不能乱用钱。”
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必须给他足够的信任，才敢不断调整。
自已或许知道最理想的熘冰场是怎么样的？问题是时代不一样，有的配置未必适合现在搞出来。
比如爆棚的的士高舞曲，迷离摇曳的灯光，镜子反射出来的迷离效果等等，这些都能刺激年轻人玩得更兴奋。
问题是现在不容易买到合适的设备，最早出现的《荷东》《勐士》等舞曲，也没有传入内地。
如果交给徐向南，一旦这些流行这些了，只要提醒他一句，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做出改变，从而跟上新形势。
回到家里，他来到炒货作坊那边，看到李自强已经在挖沟。
等毛竹运到，剖成一根根两指宽的长竹片，就马上可以搭暖棚了。
“有没有困难？”夏臻走过去假惺惺地问道。
别看这活不难，其实挺烦琐的，也只有李自强有这个耐心，愿意搭一个试一试。
“没有。”李自强摇摇头。“毛竹一会儿运到，我会让篾匠把毛竹剖好，下午再找人帮忙，就能把暖棚搭好。”
他已经计划好了，如果这个暖棚真的有用，他打算把毛竹和薄膜搬到隧道那边，在那边搭一个大的暖棚，用来种菜种水果。
那边是个风水宝地，没有人能发现，可以做为自已和夏臻哥的秘密基地。
“那就辛苦你了。”见李自强这么懂事，夏臻忽然有些内疚。“等暖棚搭好后，我送你一件礼物——”
小家伙太懂事，让他反而不好意思过份使唤他。
上次逛游戏世界的时候，看到一户人家堆放杂物地方，有一台带收音功能的随手听。
这东西在前世已经被淘汰，能保留到现在，只能说是意外。
而现在却是最先进的电子产品。
到时找个会修电子产品的师傅，把它拆开后清洗干净，相信小强肯定会喜欢。
“不用不用。”李自强不好意思地摇头。“我喜欢干这些，不需要奖励。”
别看他平时话不多，其实对身边人的态度一清二楚。
这是当年在姑姑家练出来的。
一个人小小年纪就承受太多苦难，会逼着他早熟，他的心智比同龄人成长得更快，也更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
特别是被姑夫赶出来后，在外面流浪的那段时间，明白夏臻一家对自已的好，是多么的难得。
只要不赶自已走，他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他们。
自已今年已经十七岁，在农村算是正常劳动力了，现在天天在夏家闲着，反而有些不自在。
能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他根本不觉得苦，反而证明自已还有用，没有白吃白喝，这样心里更好受。
“那可不行。”夏臻继续逗他。“努力就该有奖励，否则被别人知道，会怪我把你当长工使唤。”
说到这里，忽然警惕起来。
前世这样的事确实不少，自已必须提前预防，免得恩大变仇。
现实中总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得不辛苦养大亲戚家或朋友家的孩子，原本以为付出这么大，能换来对方的感激。
没想到对方成年后，却恩将仇报，认为自已小时候被各种虐待。
却不知道为了养大你，不知道花掉多少精力和金钱，肯定不可能面面俱到。
会这样说，只是为自已的忘恩负义找借口。
李自强现在挺乖的，不知道将来是怎么样的态度？
自已现在这样对待他，将来会不会也恨自已让他干超过年龄的重活？
又一想，应该不会。
如果自已连这点看人的眼光都没有，那这辈子就太失败了。
“那你就给我吧！”李自强被他的话搞得没了脾气。“反正你给也好，不给也罢，我都会把事情做好。”
他是真的不在意什么礼物。
夏臻哥给自已的，已经足够多，光是自已穿的军大衣和军装，他就会记着一辈子。
如果还有其它自已喜欢的东西，那就收着好了，反正家里现在也不缺这点钱。
“那你好好干，有不会的再跟我说。”夏臻不再捉弄他，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那边。
364.配套产业
回到家里，看到贺建权和耿启中居然一起过来了。
“夏臻，有件事跟你说一下。”两人进屋后也没客气，直接找了个地方坐下，等祝琴泡茶上来，耿启中才抢先开口。“隔壁新仓县的毛纺厂，听说我们这边要搞长毛兔养殖基地，过来想谈合作，你觉得是供应给他们好，还是照原计划我们自已收购——”
当初计划这件事时，他们一起商议过，希望借那个种植养殖基地，办一些配套的工厂，发展舜江县的经济。
兔毛也是其中重要的物资之一，夏臻的建议是要么把兔毛囤积起来，等价格上去后再出售，赚一笔差价。
要么办一家毛纺厂，把兔毛加工成毛线，再供应给相关企业。
现在有别的厂家来谈合作，他们担心打乱夏臻的部署，就过来听听他的意见。
“这是好事啊！”夏臻听到后却是一喜。“估计是马叔叔帮忙介绍过来的，那就卖给他们好了，这样我们也可以省一些事。”
当初会安排自已亲自找人收购，是考虑到本地有大量的产出，一时找不到配套的单位接收物资，不得不自已想办法解决销售问题。
毕竟现在工厂比较少，过几年就不一样了，不怕兔毛卖不出去。
既然有现成的合作对象，自然没必要麻烦了。
何况养殖规模扩大后，以后需要操心的事会更多，比如大量的禽蛋以及猪羊等等，同样要为它们的销售问题操心。
前世为什么江浙沪经济发展得最好，除了当地人的观念比内地人更超前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工业基础好，有大量相关的配套工业存在。
你要开汽车厂，附近有大量的塑料厂和机械厂，可以就近为你生产配件。
你要搞房地产，当地有大量的熟练泥水匠和施工员等相关技术人才，不用担心没人可以聘用。
更不用说其它小型产业链，几乎都能找到配套的服务商家。
就算一时没有相关企业，也会有人发现商机，然后给你提供配套服务。
在妈妈的娘家搞种植养殖基地，最大的困难不是如何养好和种好，而是配套问题如何解决。
这对当地人来说，既然难题也是机遇，所以说这是一块巨大的蛋糕，同样也是一块非常难啃的骨头，需要县里和市里一起合作，为当地分忧。
具体的解决办法，办企业反而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毕竟以当地的能力，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大量投资办工厂。
别说资金不够，相关人才也跟不上。
所以首选反而是联系省内外相关企业和单位，给对方供应物资。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耿启中听后激动地回答。“看来贺书记对你的了解，还不如我——”
他们两人今天会过来，就是在这件事上产生了分歧。
贺建权认为公社有这样的发展机会，全部是夏臻给的，不能忽略他的利益，必须把兔毛留下来，让他多赚一些钱。
而他则认为夏臻不会在意这些小小的利益，只要对当地发展有利，他都会顾全大局。
现在看来，似乎自已对他更了解一些。
“都怪我，没有提前把这些说清楚。”夏臻听他这样说，顿时不澹定了。“当初会这样安排，就是怕大量的物资生产出来后，一时找不到销售渠道，才不得不自已想办法解决——”
看来自已还是小看市里的力量了。
越州市下辖四县两区，工业基础其实不算差，如果市里能出面和其它几个县的企业协调一下，这边的产出，估计轻易就能内部消化。
现在有单位主动来谈合作，估计是马叔叔在那边出了力，帮自已解决一部分困难。
有这样的好事，肯定得牢牢抓住，同时公社这边，也要想办法派人出去谈合作，争取找到更多的配套单位。
这样一来，需要办的工厂就少了，也能减轻县里和自已的压力。
相比较而言，他更希望和耿启中合作，把主要精力放在兴建市场和搞运输上面。
这两块才是最大的蛋糕，如果他们能吃下最大一块，随着本地经济的发展，以后回报会越来越丰厚。
“没事。”贺建权能坐稳这个位置，反应肯定不会慢。“大家都是初次接触这方面的事，有些误会很正常。”
年纪大了，思维容易固化，所以创新能力相对比较差。
但是多年的基层管理经验摆在那里，如果处理具体的问题，能力只会比年轻人更强。
他表现得这么谨慎，说明是个头脑清醒的人，明白自已的短板在哪里？懂得多听取年轻人的意见，才不会出差错。
何况他已经把自已的前途，压在夏臻身上，宁愿多走一趟，把事情搞清楚，也不愿自作主张，这样才能减少出错的机会。
事情说清楚后，三人端着茶杯，把以前的计划重新较正了一遍。
刚开始定下计划时，耿启中和贺建权其实对这一切都云里雾里，只能照着夏臻的要求去思考。
一段时间下来，两人通过实践，了解了许多事务的实际情况，开始思考具体的执行方案。
包括夏臻自已，也在操作过程中，发现很多以前没发现的问题，开始想办法做出调整。
正好两人今天过来，就彼此交换各自的想法，同时考虑把物资供应给哪些单位更合适。
“除了寻找机会和各个单位合作，其实我的意见，可以鼓励当地老百姓，自已办一些小作坊，这比县里投资办厂更容易成功。”确定主要农副产品的归宿之后，夏臻向贺建权这样提议。
本地有大量的农户养鸡鸭鹅之后，鸡鸭鹅毛就不会少。
可以加工一些低附加值的产品，比如鸡毛掸子，鸡毛毽子，羽绒被等等。
这些产品可以通过本地的供销社卖出去，虽然产量不会很高，赚的也不会很多，主要是通过这个办法，在当地形成创业的风气。
一旦有人成功了，其它人就会跟着学习。
时间长了，每家每户都找到适合自已的创业项目，到时发展经济就不是一句空话了。
任何一个经济发达的地方，都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起步的。
时间长了，就能以村镇为单位，形成当地特色的龙头项目，产生规模效应。
夏臻能做的，不是让他们被动地接受自已的意见，搞种植养殖，而是希望开阔他们的眼界，让他们知道赚钱的方法还有很多种。
这是他最近没事时，思考的结果，现在正好灌输给贺建权。
如果他也有这样的想法，同时传递给身边的人，早晚会在当地形成这样的风气。
到时这边就会成为创业者的摇篮，形成类似舜江县北边的伞城一样的产业。
于是家家户户都办工厂，富裕就不再是梦想了。
“这个不难。”贺建权听后很快应承下来。“做鸡毛掸子容易，我回头让家里人弄一些出来试试——”
一般来说，城市家庭为了赶时髦，大多会买个放在家里。
农村很少有人买，本身家里像样的家具不多，如果沾灰了，打水用抹布直接擦就行。
不过自家就有一个，过年时孩子抢着玩，还扯坏过一次。
妻子用线缝好后，重新扎了一遍，现在依然能用。
因为这个原因，鸡毛掸子具体如何加工的，他们一家也非常清楚。
“那就你们带头。”夏臻听后笑道。“不过最好以你儿子的名义搞，否则会被人说闲话的。”
乡干部也是干部，带头干个体户和办作坊不合适。
“行。”贺建权点头。“我回头让女儿一家先搞出来。”
女儿嫁到隔壁村，离娘家只有三里路，平时没事就会回来，一家三口来自家蹭饭。
祝琴拿了热水瓶过来，给他们加满水，见他们聊得这么投机，猜测中午会留下来用餐，就让女儿去买些荤菜回来，自已拿了渔网和小木桶，去那边池塘捞鱼。
自从儿子搞了个池塘之后，家里就很少买菜了。
谁让家人都喜欢吃鱼，不管清蒸红烧还是炸成酥鱼都不错。
就是泥鳅黄鳝数量比较少，暂时还不能大量捕捞。
偶然想吃肉了，再去买块五花肉回来，或者买只鸡，就能吃上好几天。
吃过午饭，耿启中和贺建权一起告辞。
夏臻送他们离开，又和李自强一起到那边，看大棚搭得怎么样了？
主要是怕他们没见过，搭好的大棚不够安全，无法长时间使用。
到了那边，看到已经安装好一个圆拱门形的竹制骨架，等全部固定完成，就可以在上面铺尼龙薄膜了。
“夏臻哥，你说的暖棚就是这样的形状吗？”李自强不大自信地问道。
会搞成这付样子，倒不完全是他的主意。
毕竟以他的年纪，还没有这方面的概念，更不可能靠夏臻的描述，就搭建出这样的骨架。
是帮忙的篾匠听了他的要求后，建议他这样做，才有了这个结果。
“没错，跟我想的完全一样。”夏臻走到跟前看了看，语气确定地回答。
就连高度也合适，中间最高点大约两米出头，两边呈弧形，宽度大约三米，比正常一垄地宽不少。
到时直接种菜也好，分成两垄种不同的植物也好，都没有问题。
反正没有规定具体参数，李自强一旦使用之后，肯定知道什么样的尺寸最合适，下次再搭的话，就可以改进了。
得到夏臻的肯定，李自强顿时开心得笑了。
“你打算种什么？”夏臻伸手搂住他的肩，宠溺地问道。
如果前世结婚生子，有一个这样乖巧懂事的儿子，肯定是每个家长最大的心愿。
现在有一个这样的弟弟也不错。
“你不是喜欢吃辣吗？我打算一半种番茄，一半种辣椒。”李自强回答。“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买到番茄苗和辣椒苗？”
如果现在种下的话，一般两个多月，六月份就能采摘了。
辣椒他没种过，想来也差不多。
现在种蔬菜，很少直接买种子回来自已播种。
而是从专门的育苗人手里，购买已经长了几片叶子的幼苗，种到地里。
所以季节不对，就买不到相应的菜苗。
这两个品种本地几乎没有人种，就更难买到了。
“这个容易，我下星期从沪市回来，给你带一批。”夏臻听后才知道现在想种反季节蔬菜，没那么容易。“你提前把大棚搭好，松好土，浇透水，到时直接种上就行。”
还好自已有禅境花园，可以直接在沪市最大的种子店，买一包番茄种子和一包辣椒种子。
只要用稀释的肥料浇一遍，应该能成苗了。
而且它们生长时喜温，加上番茄结果时怕雨水，如果种在露天里，不但气温不够，也容易腐烂。
忽然想到一个赚钱的路子，如果大棚种植开始流行，可以弄一个苗木基地，供应花木和蔬菜瓜果的苗木，生意一定不错。
有禅境花园在，只要撒上种子，再施一次肥就行了。
到时再雇人把幼苗挖下来，送到相关的市场边出售，只要数量大，以批发为主，相信赚的一点不比其它项目少。
“太好了。”李自强听后很激动。“沪市那么大，什么东西都能买到，真是太方便了。”
记得夏臻哥曾经承诺过，要带自已去沪市玩些日子。
现在一直没有兑现，他也不好意思主动提。
“是不是想去沪市玩？”见他话里有话，夏臻笑着反问道。“可惜现在我要上课，抽不出时间，这样吧！等暑假到了，我陪你去那边玩一段日子——”
到时可以叫上妈妈和姐姐，一起去那边好好逛逛，再采购些当地的特产。
现在琐事比较多，无法长时间陪他们去那边。
“一言为定。”李自强见他主动定下时间，顾不得矜持，连忙应下来。
说完后大概发现自已表现得太急切了，又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放心，不但可以去沪市，有机会再陪你去一趟京城，看看天安门。”夏臻再次承诺道。
男孩子不能一直在家关着，必须多去外面走走，增长见识。
想把李自强培养成自已的得力助手，应该尽早让他接触外面的世界。
“真的吗？”李自强下意识地反问。
说完后又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起来。
他当然相信夏臻哥不会骗自已，自已真的不应该怀疑他的话。
“你帮我赚了这么多钱，就当给你的奖励好了。”夏臻见他说得这么卑微，忽然有些心疼。“放心，我们现在不缺钱，等暑假有时间，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重生以后，似乎忽略了妈妈和姐姐，同样疏忽了李自强。
看来自已得改变生活方式，把更多的时候放在陪伴他们身上，而一起旅行，是最好的方式。
365.预备私房菜
从李自强那边离开，夏臻回到家里，跟妈妈告别后，直接回到沪市。
今天晚上有两桌私房菜生意要做，他得提前到品味楼，和肖阳一起，做好准备工作。
虽然蔬菜和河鲜已经提前放在那边的小仓库，肖阳有钥匙，此时应该已经在安排人收拾了，考虑到他也是第一次接待私房菜生意，自已必须到场看着才行。
前面准备得越充分，客人到了后通知上菜，做起来就会越轻松。
到时只要根据客人的要求，把定下的菜做出来就行。
像他猜测的那样，肖阳此时已经在准备了，两条两斤左右的鲤鱼杀好后，去掉鱼头和骨刺，再在鱼肉上用十字花刀刻出想要的效果，用清水冲洗干净，放在一边和竹篮子里晾干。
等要上菜了，再加精盐、绍酒、胡椒粉腌5分钟，就可以下油锅炸。
河虾也要处理一下，先斩掉一部分虾头，再去掉虾线。
黄鳝则更麻烦，还需要骨头去干净，然后洗净黏液，切成1寸左右的鳝段，用盐、绍酒、老抽将鳝段腌入味，撒干淀粉拌匀。
相比较而言，肉类加工就简单多了。
鸡已经杀好，此时正在拔毛，到时放进锅里煮熟就行。
就是红烧肘子比较费时间，需要在锅里焖两三个小时，才能酥烂软糯。
现在是下午一点多，下锅炒好糖色，然后倒入肘子翻炒，再加调料慢炖，四点就可以出锅。
还有扣肉，同样需要蒸两个小时以上，非常耗时间。
“怎么样？有没有困难？”夏臻扫了一眼旁边那个正在处理鲤鱼的黝黑男人，随口问道。
肖阳把人带过来后，他见了一次，问了一些情况。
发现对方退伍后，在农村干了五六年农活，已经适应了乡下的生活，所以看起来非常老实木讷，就明白肖阳让他过来的原因。
总的说来，两人属于互补的性格，一个老实话少，一个精明话多。
所以师兄来了后，不但感激他介绍，多了个帮他卖力做事的人，还能预防自已招其它师傅进来，因为表现出色，抢了他的位置。
不过夏臻不会在意这些。
既然肖阳有这样的心思，那自已只要管好他就行，其它事让他去安排。
“一切都在照计划进行，等他们到了，就可以正常出菜。”肖阳洗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又笑着解释道。“师兄来了后，很多事可以交给他做，我也轻松了不少。”
这种话换个老板，他绝不敢这样说。
不过他懂得夏臻的想法，希望自已把这一块都管起来，并不希望自已只是当个技术精湛的师傅。
也就是说，只要品味楼经营得好，就算自已天天端着茶杯闲着，他也不会管自已。
“那就好。”见他说的这么有把握，夏臻也很放心。“今天是第一次做，你多留意一下，免得中间有细节没做到位。”
其实这边加工的菜，只是一部分材料不一样，做法都大同小异。
非要说区别，不过是用了更好的餐具，摆盘时也会更讲究，当菜端上桌，能给人上档次的感觉。
所谓色香味俱全，就是指这种情形。
毕竟现在很多酒楼，特别是国营饭店，讲究的是实惠份量足，对菜品的形状没有要求。
主要是大多数顾客不介意这些，他们有红烧肉吃就满意了，有这个心思，不如多放几块肉更实在。
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夏臻和肖阳同时抬头，看到酒楼的迎宾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
“陈厂长你好。”肖阳一见，连忙迎上去打招呼。
又给两人做了介绍。
“你好。”陈益民对着肖阳点点头，又笑着向夏臻伸出手。“你就是夏同学吧！早听小芳说，品味楼的老板还是大学生，现在见了面，才发现比我想像的都年轻——”
倒没有看不起的意思，能得到于永芳的郑重推荐，光是这层关系，他都得慎重对待。
加上这个年纪就能开酒楼赚钱，要么背景惊人，要么其它方面有旁人不及的能力。
“陈伯伯你好。”见他一点不见外，夏臻自然也热情回应。“我就是一个普通大学生，全靠永芳姐关照我才有今天。”
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既然他搬出于永芳，自已也得说些好听的话，才不至于让人误会。
说完，把他迎到最近的一间小包厢，请他坐下来后，又到外面泡了茶。
茶叶自然是已经按一定比例兑好的明前茶，加了开水后，茶香散发出来，光闻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好茶。”陈益民是个懂茶的人，闻到这个香味，就坐不住了，迎上来双手小心接过茶杯，嘴里连声赞叹道。
又把茶杯端到鼻边，细细闻了闻，再次震惊不已。
这茶不是沪市人爱喝的花茶，香味也不是来自茉莉花，而是茶叶本身散发出来的，这就很恐怖了。
他喝了这么多年茶，别说喝过，听都没听过这样的好茶。
“这是我选用清明前的新茶，手工炒制而成的。”见他识货，夏臻就随口介绍起来。“准备拿来招待订私房菜的顾客，陈伯伯是我们第一位顾客，如果喜欢的话，我送你一两尝尝——”
正常人一天喝不了一斤龙井茶，一两至少可以喝一个月，真的不少了。
“谢谢，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听说还在这样的好事，陈益民连声应下来。“不过我只是皮鞋厂的厂长，没别的能力，如果你要买皮鞋，尽管跟我说，到时帮你搞几双过来——”
这样交换似乎他吃亏了，毕竟一双真皮皮鞋，得一百块以上了。
而一两茶叶，应该不值一百块，至少现阶段还没听说过有这么贵的茶叶。
对爱茶人士来说，贵重的是稀缺性，这茶一看就不简单，就算有钱也买不到。
而给夏臻的皮鞋，肯定是仓库的尾单，这些皮鞋一般会低价卖给工人，这样算的话，他也不吃亏。
“谢谢陈伯伯。”夏臻听后也没客套。“听说你们鞋厂生产的皮鞋，大多是出口创汇的，质量应该比外面买的更好。”
简单客套了几句，两人重新坐下来。
陈益民不等茶放凉，迫不及待地端起杯子，轻轻吹了吹，然后小小抿了一口。
这茶不但香，还带着股澹澹的甘甜，却没有普通茶叶的涩味，真的太难得了。
见他开始喝茶，夏臻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问起他的来意。
“其实也没什么事。”陈益民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一会儿五点左右，亲朋好友就会一起过来喝我儿子的周岁酒，怕中间出意外，特意提前来看一下——”
倒不是不相信品味楼，而是担心所谓的私房菜，是挂羊头卖狗肉，值不了那么多钱。
原本他相信于永芳不会骗自已，只是妻子知道后，一再在耳边念叨这事，说他没必要花这么多钱，订这边的酒席。
他听得多了，多少有些受影响。
正好下午要来附近办事，于是决定充当一次不速之客，看看酒楼准备得怎么样了？
倒没有想过要反悔，这样做后果太严重，会得罪于家。
如果酒楼拿不出让自已眼前一亮的东西，那下次不来就是了，没必要把事情做绝。
等夏臻端出为私房菜特制的茶叶，他就知道自已完全是瞎担心。
品味楼能用这么好的茶叶，招待私房菜的客人，酒菜用的材料会差吗？
所以现在他已经放下担心，只等着晚上到来，跟家人朋友好好享用一顿酒席。
“放心吧！”夏臻看出了他的用心，也没揭穿。“相信我们品味楼的能力，绝对能做出一桌你们满意的好菜。”
他的心情其实能理解。
毕竟这时候大家都穷，能舍得花这么大的代价，来这样的酒楼消费的顾客本来就不多。
而这两桌私房菜，价格又是普通酒席的几倍，可是说是天价了。
稍有不足，他都有理由找自已理论。
“我相信你们的能力。”陈益民再次喝了几口茶，满意地吁了一口气。“等今天的酒席结束，相信我们每个人都会成为品味楼的忠实拥趸，到时谁要办类似的酒席，会首先到你们这边——”
如果说一开始是看在于永芳的面子上，他才给夏臻一个面子。
现在则开始正视对方的能力了。
一个旦大大学生，能获得于家的友谊，本身就不一般。
又能弄出这样的好茶，光是这两点，就说明他不简单。
要知道于永芳可是非常骄傲的人，普通人肯定得不到她的友谊。
何况她自已也开饭店，却给别人介绍生意，说明承认品味楼做得比她的酒楼要好。
“那就先谢谢陈叔叔的关照了。”夏臻走的就是这样的路子，让熟人介绍生意，而不是主动对外宣传。“等酒席结束，我让人送一些水果给你们。”
如果换成前世，他可能会给第一个顾客一些优惠。
问题是这时候没这个习惯，加上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其它人也提要求怎么办？
茶叶是自已炒制的，水果是直接催熟的，都要不了什么成本，所以用来送人，比打折更划算。
“不用不用。”陈益民感觉自已已经占了便宜，不愿意再拿好处。“你年纪轻轻，开一家酒楼也不容易。”
这样说多少有些看不上水果。
以他的条件，什么水果吃不到？还需要别人送？
“我的水果可不一般。”夏臻得意地解释。“到时尝了饭后果盘之后，你别后悔就是。”
当然这是玩笑话，不管他怎么想，该送的还是得送。
自已还要靠他替自已宣传私房菜，顾客的口碑，可是比酒楼自已宣扬有效多了。
“那就谢谢你了。”陈益民被他说的有些不自信，只好改口。
说到这里，看了一下手表，发现时间不早了，连忙站起来告辞。
又舍不得茶，于是端起来全部喝完，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杯子。
夏臻也没挽留，只是拿来一包准备好的茶叶，交到他手里。
茶叶现在放在禅境花园里，被他用专门的食品袋包着。
这种袋子里面有防水涂层，可以防潮，临时包茶叶很合适。
陈益民接过后放进贴身衣袋里，又向他道了谢，这才快步下楼。
夏臻送他到楼下，直到他骑上自行车离开，回到厨房找肖阳。
“陈厂长走了？”肖阳此时正把处理好的笋干菜扣肉放进蒸笼里，见他回来，就提议道。“今天晚上的酒席，我每种菜都多备了一份，你要不要带一份回去跟朋友一起吃？”
会这样做，自然是有备无患。
一方面防止顾客来得过多，两桌坐不下，需要再加一桌。
另一方面，也怕菜品出意外，比如传菜时服务员摔倒，把顾客的菜掉地上。
有备用的话，就可以马上换一份。
他是聪明人，知道老板要的是赚钱，对食材反而很放心。
换个人的话，根本不可能把小仓库的钥匙交给自已，而是选择找个亲戚来这边管着更安心。
“等酒席结束再说吧！”夏臻不在意的摆摆手。“如果有得多，我再带回去也不晚。”
倒没想过请酒楼的工作人员吃。
有些口子不能开，一旦他们习惯了这样做，以后就会大手大脚，把酒楼的厨房当成自家的厨房，那时候就控制不住了。
见时间还早，离晚饭至少还有两个小时，夏臻决定回家一趟。
反正通过游戏世界回去，不过一眨眼的时间，非常方便。
只要不被人发现就行。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他进了游戏世界，出来时已经在家里了。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程老爷子不是答应过来帮自已吗？怎么刚才没看到人？
不过也没过去催他。
说不定他还有事情要处理，所以得晚几天。
换了一套舒适的衣服，继续去游戏世界写小说。
离出版的日期越来越近了，得抓紧把《神探狄仁杰》系列的三本稿子送去出版社审核。
一个小时后，忽然想到自已答应李自强的事，于是出了便利店，在游戏世界其它地方寻找，看附近有没有种子商店？
366.程老来了
运气不错，还真在一家小店里，找到各种蔬菜瓜果的种子。
除了这些，小店还有其它农场物资出售，比如尼龙薄膜，比如常用的农具、小型农业机械、农药以及肥料。
看来游戏世界挑选的是欧美某小镇作为背景，所以便利店，种子店等基础设施，都非常齐全。
这东西自已没用，小强用得着，他如果有需要，可以交给他去处理。
一旦他在隧道那边搭大棚种蔬菜水果，就少不了农药和化肥。
总不可能自已去那边，偷偷给它们施肥吧！
找到番茄和辣椒的种子，各拿了一包，然后来到禅境药园，各抓了一撮，分别洒在一只花盆里。
他没有急着浇水施肥，而是放在那边让它们自然发芽生长。
等下周末要回家了，如果幼苗长得还不够大，再根据情况施点肥，让它长到自已要求的大小。
完成这些，时间也到了四点半，于是回房间梳洗一遍，再次去品味楼。
楼下的大堂已经坐了两三成顾客，看来最近生意确实不错，这么早就有人上门了。
他跟迎宾点头打过招呼，然后上楼去小厨房。
顾客预计五点到，这时候厨房应该把凉菜准备好，热菜的材料也配齐放在一边，等顾客到齐，就马上下锅炒菜。
“老板，你给陈厂长喝的茶叶，怎么这么香？”肖阳看到夏臻进来，快步来到他面前，诞着脸问道。
老板离开后，姐姐去收拾包厢，把两只茶杯带到厨房清洗。
他正好面对面走过，就闻到了一股不一般的茶香味。
于是从姐姐手里接过茶杯，凑过去闻了闻气味。
客人的那杯茶，已经完全喝完，滴水不剩，倒是老板那杯茶，还剩了一半。
而这醉人的茶香味，就是从老板的茶里闻到的。
别看他为人有些圆滑，实际上却有些文艺青年的特质，这也是他特别崇拜夏臻的原因所在。
大作家嘛！光为对方工作，就够让他兴奋了。
再加上这么信任自已，给的工资也高，等于是完美级别的老板。
因为战友在全国各地的原因，喜欢喝茶的他，有机会喝到不同产地的绿茶，比如龙井茶、徽州毛峰、碧螺春等常见品种都非常熟悉。
只是从来没想过，绿茶没有放茉莉花，也能香到这个程度。
“你也喜欢喝茶？”夏臻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反应过来，他的家乡离蜀省比较近，爱喝绿茶也很正常。
毕竟蜀省绿茶不少，蒙顶甘露、峨眉竹叶青、蒙顶黄芽、素毛峰、碧潭飘雪、邛崃黑茶、文君绿茶、青城雪芽都有一定的名气。
当然那边最出名的是川红工夫红茶，前世看过功夫茶艺表演，说不定好看，至少很吸引眼球。
因为他对那边不是很熟悉，所以了解不多，只能算一知半解。
“嘿嘿，附庸风雅而已。”听到夏臻这样问自已，肖阳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我也品不出茶叶的好坏，只是喜欢喝茶香浓一点的绿茶——”
他是真的没机会研究茶叶的好坏，只是凭自已的直觉，喝自已喜欢的品种而已。
而老板喝过的这杯茶，正是他最喜欢的味道，所以才会开口讨茶叶。
“一会儿我给你一包。”见他这样说了，夏臻也不再为难他。“这是为私房菜的顾客特意准备的，你自已喝就行了，别往外传。”
物以稀上贵，越是藏得深，大家越会珍惜。
如果随便拿出来让人喝，说不定就不当一回事了。
何况这茶叶产自禅境花园，用了那边特有的肥料催熟，茶叶本身的品质就不一般，要不是掺了大量的本地绿茶，他都不敢轻易拿出来给人喝。
实在是差距太大了，不好向人解释来源。
“谢谢老板。”见夏臻懂得自已的心思，肖阳乐得眉花眼笑。
这么好的茶叶，当然得藏起来，免得给人看到。
身边的战友和家人，都不懂品茶，给他们喝，就是牛嚼牡丹，太浪费了。
“不用客气，好好做事就行。”夏臻不在意地摆摆手。“凉菜准备好了吧！客人到了能上吗？”
一切都处在摸索中，上冷菜前要不要送些瓜子花生，他也没考虑好。
正常情况下，应该没必要。
如果顾客来得早，喝茶时间长，送一些也未尝不可。
“全部准备好了，就放在那边的柜子里。”肖阳在正经事上，可不敢含湖。“扣肉和肘子也全在蒸笼里，客人要上菜，拿出来就可以上。”
别看菜有些多，真正要现炒的其实就几个，到时师兄做大部分，自已做一两个，十几分钟就全部解决了。
夏臻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转身离开小厨房，准作去其它地方一趟，然后从禅境花园拿出一包茶叶，回来交给他。
这包茶叶同样不多，大概半斤左右，够他喝上一段时间了。
“谢谢，谢谢老板。”肖阳兴奋地接过，想拆开绑在外面的绳子，看看茶叶的样子。
又担心茶叶的香气泄漏了，最后匆匆拿到自已专用的办公室，锁进抽屉里。
见他这么重视，夏臻倒有些相信他真的是个爱茶人。
这跟酒鬼一样，碰到喜欢的好酒，就会恨不得藏得严严实实，防止被人看到偷喝。
在他眼中，其它人也像自已一样爱酒。
实际对大多数人来说，肯定做不出这样的事。
而那个新来的厨师，也就是肖阳的师兄贾玉峰，始终像个背景板一样，只顾着埋头做事，连视线都不往这边瞄一眼。
至于打杂的肖燕，同样像个隐形人，根本不参与讨论。
这样也好，小厨房这边人际关系比较简单，不会发生意外。
肖阳管好这边的同时，也有精力去管品味楼。
忽然外面传来脚步声，他扭头望过去，居然是程老爷子来了。
“听说今天有私房菜生意了？”程家旺一进来，就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身体恢复后，他带了一些夏臻送的食材，又买了一只猪蹄膀，去了一趟儿子家，在那边团聚了三天。
当年父子闹矛盾后，虽然没有老死不相往来那么严重，平时接触却真的不多。
都已经死过一次了，他也想开了，不再跟儿子较劲，算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主动低头。
也拿出钱给孙子孙女买了一些礼物，收到了他们的笑声。
这时候他突然发现，就算关系再生疏，亲情永远不会丢失，只要自已愿意接受平庸的儿子和孙辈。
回来后又去新华书店找孙女，单独请他在附近的国营饭店吃了一顿，同时替她买了一件向往以久的裙子，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对孙女也一样，既然她觉得在新华书店上班更好，没必要逼她跟自已创业。
可能是跟家人和解后，他这次回来，精神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这种好不是表现在身体上，更多表现在精神上。
夏臻还从他嘴角，看到一丝丝以前根本不会出现的笑意。
“是啊！”夏臻迎上去回答。“他们五点钟就过来，现在我把这边交给肖阳负责，你如果有空，帮我多看着一着品味楼那边的生意——”
考虑到老爷子的脾气，他没有说以后归肖阳管，只是含湖其词，希望他自已能明白。
“没问题。”程家旺语气轻松地回答。“以前就是我在管，现在交给我，肯定没问题。”
他一时没听出夏臻的言外之意，所以表现得很随意。
以前赚多少是自已的，所以要承担一定的压力。
现在交给了夏臻，自已只要尽力就行，这样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反正自已这样做，是为了报恩，只要对他有帮助，自已就算成功了。
“你办事我放心。”夏臻说了一句这个年代大家最喜欢说的名言。“有你在这边看着，我可以放心大胆离开了。”
接着又介绍了今天私房菜的顾客身份，以前自已这边的准备。
会说这个，自然是表示对他的信任。
老人年纪大了，有时候想法容易走极端，夏臻一直觉得程老爷子性格上存在缺陷，所以很注意自已跟他的相处方式。
有时候一句暖心话，一个信任的表示，都能让他心情变好。
“我不在，你干得也不错。”可能是今天真的心情不错，程老爷子难得说了句实话。“我留意过你用的人，他们都比较适合，从这个角度讲，说明你是个很会用人的管理者。”
这是他最欣赏夏臻的地方。
其它年轻人一旦有了这样的机遇，容易自以为是，大事小事一把抓，就是过于相信自已，不相信别人。
而他正相反，总是愿意给别人机会，这在他这个年纪，真的太不容易了。
“都是大家愿意帮忙。”夏臻含湖回应。
总不能说自已心智已经跟中年人一样，所以才会有这么熟练的用人之道？
跟他寒暄了一会，见他提出去品味楼，就没有再说什么。
等老爷子离开，夏臻又把自已的打算说了一遍，让他把主要精力放在私房菜这边，偶然去关注一下品味楼那边就行。
又说了自已的顾忌，让他别跟程老爷子争权，如果两人的意见相左，先听他的。
回对再跟自已说，由自已出面来解决。
有些事提前做好预防比较好，免得双方都不清楚自已的定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总的说来，老爷子只是暂时帮一下自已，餐饮这边，还得靠肖阳帮自已打理。
所以从内心上来讲，他肯定更重视这个手下。
“我懂。”见老板这么体贴，连自已的心思都考虑到了，肖阳感动得不行。“都是为了工作，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只要他认可自已，这点小委屈算什么！
说到底还要看在老板心里，谁对他的帮助更大，谁才更重要。
夏臻对他的态度非常满意，正要继续夸他几句，看到迎宾员领着陈厂长上楼，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十出头的女性，抱着一个大胖小子。
“陈厂长，欢迎光临。”夏臻迎上去跟他握手。“您是陈太太吧！幸会幸会。”
注意到她怀里的小家伙，此时乌熘熘的大眼睛望着自已，顿时乐了。
忽然想到禅境花园里有以前买的黄金首饰，就拿出一把挂了红绳的金锁，戴在小家伙的脖子上。
“这怎么好意思？”陈益民见了，连声叫起来。
他们是来吃东西的，不是来走亲戚的，虽然下午已经一起喝过茶，算是认识了，毕竟还是今天第一次见面，关系还没到这个地步。
“见外了不是？”夏臻伸出食指，在小家伙的脸颊上轻轻刮了一下。“宝宝长得这么可爱，送个小礼物有什么问题吗？”
这时候的黄金首饰真的不怎么值钱，这样一把中空的金锁，不过七八克，照每克黄金二十几块计算，也不过一百五十块左右。
当然就算今天陈益民两桌酒席，总价格也不会超过两百块。
他会这么大方，一方面是想跟他结交，以后需要皮鞋，可以直接找他买。
别看他只是皮鞋厂的厂长，实际权力绝对不小。
特别是这种沪市行业领头羊式的企业，厂长都是有行政级别的，普通的都是正厅，有的甚至更高。
另一方面，他是第一个顾客，还需要他帮自已介绍生意。
虽然已经送了一些茶叶，却有些不保险。
愿意花这么大的钱，给孩子办周岁酒，说明他对这个老来得子特别重视，讨好了他，比直接讨好他们夫妻更有效果。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少妇见夏臻这样说，顿时咯咯笑了。“你的眼光真好，咱家大宝确实非常可爱。”
原本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认为来这里吃饭，浪费了钱财。
现在收到这样一把金锁，快接近一顿饭钱了，再看夏臻时，又觉得顺眼了不少。
她十年前，嫁给了比自已大二十岁男人，一心想给他生个儿子，可惜一直没怀上。
这几年吃够苦头，用尽办法，总算成功生下一个儿子。
她母凭子贵，在陈家的地位直线上升，连公婆也站出来替她撑腰。
可惜文化低了点，跟老公的朋友没有共同语言，没法打成一片。
甚至有人看她嫁给一个父辈的男人，认定心术不正，因此看轻她。
越是这样，她越在意别人的态度。
而夏臻的投其所好，算是彻底把她折服了。
367.交易
“哪有你这样自吹自擂的？”陈益民在旁边尴尬得不行，此时过来打断妻子的话。“夏同学，那金锁我们就收下了，回头我帮你多搞些皮鞋回来——”
作为沪市数一数二的大型皮鞋加工厂，每次订单完成，多出来的尾数就有不少。
平时大多做为工厂管理人员的福利在处理，那就留一批给夏臻好了。
它们跟正品和物料不一样，都算在正常损耗里，也就是说，就算拿去送人，也不用担心出问题。
何况这样做，也讨好了于家，算是一举两得。
刚才拿了茶叶离开后，他又找人打听了一下于永芳跟夏臻和关系，发现这个年轻小伙子，不但跟于家姐弟关系莫逆，还到于家做过客，深得于春杰赏识。
这就不简单了，至少自已跟他认识多年，外人以为两人是好朋友，实际上真正的关系还没到这个地步呢！
“谢谢陈厂长，那我也不客气了。”夏臻笑着道谢。
他觉得这是好事，两人通过这样的方式，算是正式拉近了关系。
沪市产的皮鞋，在这时候是质量和时髦的代名词，一直深受国内消费者的欢迎。
而这种出口创汇的产品，质量只会更好，大家想买也买不到。
如果能内部价买到一双，绝对可以吹牛了，能羡慕死大多数普通老百姓。
到时这些鞋子除了让自家人挑一些穿着，剩下的可以拿去出售，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这就对了。”见夏臻这么会来事，陈益民有些明白于春杰为什么会喜欢他了。“听说你叫于书记于伯伯，那以后也可以这样叫我——”
看小伙子不到二十岁，想来他的父亲也就四十出头，应该比自已还年轻。
这样称呼自已，也不算占他的便宜。
“陈伯伯。”夏臻马上叫了一声。“这样的话，今天是弟弟周岁，我的礼物就有些拿不出手了——”
心里犹豫了一下，不知道送什么才比较合适。
反正不会白白送出去，现在出手越大方，从陈益民手里拿到皮鞋的数量就会越多。
“下午已经拿了你的茶叶，这东西可是千金难买。”陈益民见他在考虑送什么礼物，连忙打断他。“何况又送了一把金锁，你如果再送东西，我都不好意思在你这里吃酒席了——”
如果对方是个普通人，他肯定不会这么重视。
大不了到时在工厂给他安排个岗位，就已经价值千金了。
问题是他看起来很有钱，又有于家撑腰，自已身上根本没有他能入眼的东西。
“那我回头再送你一斤茶叶。”夏臻像是被他提醒似地反应过来。“不许推脱，这是晚辈孝敬长辈的礼物，除非你以后不想再跟我有交集——”
原本他打算送一块和田籽玉凋的玉牌，给陈太太当见面礼。
考虑到这东西在将来会值钱，现在只有部分人识货，又放弃了。
倒不是很重视这些和田玉，主要是现在得到太容易了，他在禅境花园里，已经存了几百斤优质玉石，暂时足够了。
如果下次碰到薛家舅舅，估计又会送一些给自已。
偶然送一点出去，也不用舍不得。
“你叫我怎么说呢？”陈益民原本想拒绝，听说送给自已一斤茶叶，又舍不得开口了，此时搓着双手，一脸纠结。“唉，那我就厚脸收下了——”
这茶叶是宝贝，他可舍不得全部自已喝。
倒是可以像夏臻那样，分成小包装，送给上面的领导。
其它东西对领导们最多锦上添花，而这样的茶叶，只要对绿茶有一点点了解，都会当宝贝珍藏起来。
这样一来，送礼的效果才会达到最好。
“我们先进屋。”夏臻见少妇脸色不大好，猜测一直抱着孩子，胳膊受不了，就主动充当迎宾带他们进包厢。“客人什么时候到，如果晚一点，我让人上一些瓜子花生——”
不知道是不是累了的缘故，少妇此时居然有些不耐烦。
让夏臻不得不怀疑，陈益民只能混到这个层次，跟他娶的媳妇有很大关系。
所谓娶妻娶贤，如果家里有人拖后腿，就算他再有本事，在这条路上也未必能走得太远。
会这样猜测，是因为陈益民跟于春杰是邻居和朋友，如果当初两人层次差得太远，是不可能走到这一步的。
也就是说，于伯伯在这个年纪，已经成为沪市排名靠前的领导，而陈益民只是一家国营鞋厂的厂长，双方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不用不用。”少妇跟在前面，嘴里代替陈益民回答。“先给我们上一碗鸡蛋羹吧！咱们可以等客人来了再吃，大宝肚子饿了，一会儿会哭闹。”
最近习惯了以儿子为中心，所以不大顾忌老公的想法。
在她看来，自已是陈家的大功臣，只要把儿子养好，陈家上下就会感激自已。
至于其它事，根本不需要多加考虑。
陈益民跟着后面，见妻子对着夏臻目使颐令，有心阻止她，又怕她闹起来不好看，最后什么都没说。
夏臻没有发现这一切，也没在意少妇的态度。
等他们进屋坐下后，让人给他们夫妻泡了茶，自已则离开一会，装作去取茶叶。
有时候人到了一定层次，就会变得谦卑和真诚，明白世上没有傻瓜，也更愿意低调做人。
反而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总以为高人一等，才会秀优越感。
少妇当初能嫁给比自已大二十岁的男人，想来出生不会很好，否则家里根本不会同意，毕竟那时候还是六十年代末。
越是这样的出生，就越喜欢证明自已。
而陈益民看在儿子的份上，肯定会屡屡谦让，毕竟年近五十，又有了儿子，内心是感激妻子的。
再次回来时，看到孩子已经睡着了，而少妇则大模大样地坐在沙发上，吃肖阳送过来的自制水果罐头，一脸满足。
“谢谢。”接过茶叶时，陈益民真诚地道谢。
他感觉得到，夏臻并没有因为妻子的表现，心里有任何疙瘩。
看来小伙子比自已想像的还要成熟和明理，所以才会这么大度和坦荡。
如果换个人，只怕会把轻视表现出来。
368.出乎意料的满意
“陈厂长见外了。”夏臻觉得当着他妻子的面，有话直说比较好。“以后工厂有库存的好皮鞋，多关照一下就行，价格照工厂内部价，不用特别给我优惠。”
内部价可以，如果白拿别人的皮鞋，以后会有麻烦。
反正以自已的渠道，只要货物质量好，卖出去没有问题。
也可以稍微存一段时间，今年老百姓还没有钱，一两年后，富裕家庭就会越来越多。
鞋子款式变化不大，不怕两年后过时。
何况八十年代物价变化非常快，说到底是有钱人多了，物资无法满足老百姓的需求造成的。
“好。”陈益民见他这么懂事，更加喜欢。
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到时把好的皮鞋以最低的出厂价给他，绝不让他吃亏。
两人闲聊了几句，见时间差不多了，陈益民准备到楼下迎接客人，夏臻就趁机回到厨房，和肖阳碰头。
“陈厂长这样一个有本事的人，怎么娶了这样一个老婆？”肖阳虽然没机会跟他们交谈，只是旁观者清，感觉那个女人除了年轻，根本不配当厂长夫人，就有些不忿。
倒没有其它意思，只是陈益民是私房菜第一个顾客，对他印象不错。
“别乱说。”夏臻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女人要那么能干有什么用？男人娶老婆，还不是找年轻貌美的？等你到了他的年纪，说不定也会有同样的心思——”
他曾经也到过中年，自然明白男人不管在什么年纪，永远只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陈益民原配死后，没有留下儿子，续弦后自然想再生一个。
男人到了四十来岁，依然没问题，女人就未必了。
所以找个年轻的，肯定怀人的希望更大。
坚持了这么久，终于有了儿子，站在陈益民的角度，肯定会忽略妻子在其它方面的不足。
何况他年纪大了，体力大不如前，只要家庭美满，自已平平安安退休，养大儿子，这辈子也值了。
“嘿嘿，也对。”肖阳没想到夏臻会这样说，愣了一下，然后跟着笑起来。
如果是以前的自已，只要有女孩子能看上自已，就心满意足了。
现在跟着老板在沪市混得不错，他的眼光也高了，普通的女孩子已经不放在眼里。
甚至想着在沪市找个合适的，以后一直在这里工作，不回老家了。
这样一想，自已其实跟陈益民没什么两样，都想找个能替自已挣脸面的女孩子。
他找了个比自已小二十岁的女孩子，不管谁看到了，都会夸他一句好福气。
“你姐夫没有一起来？”谈到这些，夏臻又关心地问了一句。
既然已经同意把他姐姐叫到身边的工作，没理由让她们夫妻分隔两地，不给他姐夫安排一个工作。
如果因此感情出了问题，那自已这个当老板的，心里多少会有些内疚。
“暂时没有。”见夏臻关心这个，肖阳有些感动地回答。“等我姐在这边稳定下来，再考虑这件事——”
以前在家乡时，姐姐是个普通农家女，天天要下地干活，而姐夫却在大队当代课老师，虽然工资只有十多块，却是个文化人。
平时两家人见面，多少有些看不起他们这边的亲戚。
这也是肖阳坚持把姐姐带出来的原因。
在沪市工作一段时间后，他才知道姐夫这个乡村代课老师，真的不算什么。
等姐姐在这边学到一些技术，再在老板这边换个更好的工作，赚的钱是姐夫的几倍甚至更多。
到了那时候，姐弟俩过年回去，看他还有什么脸在姐姐面前摆谱。
“行，你自已安排就行。”这是小事，夏臻见他有自已的打算，也不再关注。
没过一会，前面传来说话声，原来是陈厂长的客人到了。
夏臻让品味楼调过来一个服务员，专门为他们服务，先给客人上茶，等客人到齐，就马上上凉菜。
该给的都给了，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后面就看肖阳的表现，能不能让陈益民一家满意。
毕竟私房菜主打的是食物的味道，只要他们觉得物有所值，一切都好说。
否则这次就算失败，也很难让他们免费替自家做宣传。
冷菜很快端出去了，夏臻冷眼旁观，没有对这一切做出评价。
服务员的表现的倒是很完美，一切照着当初制订的标准在执行，不管是动作的熟练程度，而是对顾客的态度，都找不到任何毛病。
由此看来，肖阳对品味楼的管理，还是很成功的。
没过一会，开始制作热菜，食物下油锅时飘过的香味，让夏臻觉得很满意。
此时包厢里，陈益民也是红光满面，正殷勤地劝客人饮酒。
从凉菜端上桌开始，客人们就非常满意，认为这家店的厨师手艺，比大家想像的都要好。
普通老百姓一年到头吃不了两次肉，只要沾点荤腥，就是美味了。
而今天过来的客人，大多家境不错，嘴巴自然挑剔。
因为上菜快，茶反而被忽视了，尽管茶香香得让所有人意外。
陈益民见了，也没提醒他们，免得他们打茶叶的主意。
他看得出来，这茶叶非常珍贵，夏臻能送给自已一斤，绝对是天大的人情了。
其它人想要，就算给钱也未必买得到。
当一个个菜端上桌后，大家的情绪更加亢奋了。
“听你说要请我们吃私房菜，原本以为是谁搞的噱头，现在看来，这家店确实有点意思——”说话的是陈益民的多年好友，以前也是一家国企的厂长，现在已经成了计委的领导，身份变了，说话的口气也变得不一样。
在他看来，与其花这个钱，不如去沪市最大的公家招待所请客。
现在才知道，品味楼的生意能在短时间内位列沪市私营酒楼数一数二，还真有几刷子的。
“那是当然。”陈益民趁机帮夏臻宣传。“回头谁要请客，可以介绍到这边来。”
只要替他介绍几笔生意，自已也算还了他的人情。
“没问题。”另一个朋友大方地回答。“反正大家所在的单位，每年都要花钱招待一些特殊的客人，这边比较幽静，菜又做得好，用来请客，再好不过。”
同样要花钱，给陈益民一个面子，肯定没问题。
369.扬名
见丈夫这么卖力替夏臻介绍生意，他的太太多少有些不爽，只是他明白这样的场合，自已不方便开口，只是好暗暗瞪了他一眼。
在她眼里，老公可是沪市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而夏臻不过是个开酒楼的个体户，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就算有朋友介绍，在这里用餐，已经给他面子了。
没必要再这么重视，即使他送给儿子一个金锁。
她不知道的是，除了夫妻双方的至亲，其它能以朋友身份参加的人，哪个没有点眼力，只听陈益民开口，就知道这家店的主人不一般了。
何况今晚的美食确实让他们惊为天人，只怕有钱也未必能吃到。
这样一来，不但为了满足好奇心，想认识一下主人，也希望多个朋友多条路子，说不定将来用得着。
可惜除了服务员，没有主人过来打招呼，让他们更加确信，主人的身份不一般。
当精美的水果盘端上桌，大家原本已经酒足饭饱，肚子再也容纳不下食物，此时又忍不住用牙签挑一些放进嘴里。
水果跟美食一样，味道同样好得无法形容。
此时已经没有人再觉得夸张，反而认为这样再正常不过。
见他们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服务员又泡了两壶茶过来，斟满后端给男士们，这才退到门口。
这些服务细节她来上班后就认真培训过，肯定不可能忘记。
加上这边给的工资高，待遇好，她非常珍惜这个工作。
“这茶——”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是供职于计委的那位领导，此时吃惊地坐直身子，小心把茶杯端起来，放在鼻端闻了闻，同时望向陈益民。
他比陈益民更了解茶叶，毕竟他的家乡就在余杭，懂得品鉴绿茶的好坏。
对家乡人民来说，茶叶可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经济来源，如果他们能炒制出这么好的茶叶，那产值就会翻无数倍，甚至大量出口到欧美等发达国家，为国家赚取大量外汇。
“王主任。”见好友发现了茶叶的秘密，陈益民站起来坐到他旁边，小声解释道。“这是品味楼的主人亲手炒制的明前茶，非常珍贵，我下午喝了一次后，也惊为天人。”
很明显，这茶叶也是夏臻搞私房菜，然后敢高价收费的底气之一，不可能轻易往外传。
如果感兴趣，只能到这边来喝。
自已能得到一斤，只能说是来得巧，毕竟自已是他第一个顾客。
“人工炒制的？”王俊平听后有些失望。“难怪味道这么特别，看来对材料的要求很苛刻。”
茶叶跟其它食物一样，想获得优质的口味，肯定要挑最好的茶叶来炒制。
相比陈益民，他的消息更灵通一些，知道有些地方为了提升当地茶叶的名气，用了很多独家秘笈。
既然陈益民这样说，想来普通茶叶无法炒制出这样的好茶。
这样一想，就息了其它心思，安心端起杯子品茶。
“要不，你帮他介绍一些客人过来？趁还没有其它人来这里消费前——”陈益民猜测他也看上了这些茶叶，就忍不住出主意。“我相信为了推广私房菜，他愿意送一些茶叶给你。”
说到这里，得意地笑了。
这样做一方面讨好了王俊平，毕竟以他计委副主任的地位，介绍一些生意过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另一方面，又完成了夏臻的求助，帮他介绍了生意，那一斤茶叶就可以收得心安理得。
只要开了头，后面生意就不用担心了。
虽然沪市酒楼不少，不管是公家的还是私人的，能拿得出这种好茶的，也仅有夏臻一人而已。
大家谁不想吃最好的喝最好的，有这样的茶叶和菜肴，只要圈子打开，不怕没人来。
“你是不是收了他的茶叶？”见陈益民这样说，王俊平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回头分一些给我尝尝？至于介绍生意，那肯定没问题。”
说完，感觉杯子里的茶已经凉了一些，就小心吹了吹，然后喝了一口。
这茶叶不但闻着香，喝进嘴里后，感觉整个脑袋都变得舒畅了，就像有一股力量沿着喉咙往回面八面散去，头脑也变得清醒了许多。
如果出色的茶叶，比他见过的所有茶叶都好几倍，喝过一次后，以前的茶只怕难以下咽了。
“嘿嘿，不多，只有一两而已。”陈益民自然不肯全部暴露出来。“回头我分一半给你，等这边生意好起来了，我再向他讨要一些试试。”
见王俊平不相信的样子，就要赌咒发誓。
当做他只打算装一下而已，以他对好友的了解，不会真让自已做到这一步。
“行，你发誓吧！”没想到王俊平今天跟他较真了，“我也顺便见识一下，看你会拿谁来牺牲？”
这当然是玩笑话，毕竟两人认识近二十年，算是最好的朋友了。
就算陈益民骗自已，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他也不会介意。
陈益民正要坦白，那个跟他同龄的岳父，发现他跟好友坐在一起，没有招呼亲戚，就有些不乐意了。
“你们两人在说什么悄悄话？”
对这个女婿，他是又爱又恨。
爱的自然是女儿嫁过去后，自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包括夫妻俩，还有两个儿子，现在都进了沪市最好的单位。
要知道他们以前都在偏远地方当知青，从农村回来后，一时找不到工作，就成了待业青年。
恨则是怪他丢了自已的脸，要知道这些年，身边的人没少拿女婿和老丈人同龄开玩笑。
以前因为一家人要靠他，态度倒还恭谨一些。
现在女儿为陈家生了儿子，算是立了大功，他们的态度就比以前骄横了许多。
“回头再跟你聊这事。”见岳父叫自已，陈益民不得不站起来。
老夫少妻，时间长了，往往少妻成为家庭的当家人。
陈益民本身就是个性格温和的男人，一些小事不愿意跟妻子计较，今天这样的场合，自然得给他们留面子。
“你让服务员把剩菜全部打包带回家。”见丈夫过来了，冯艳秋提醒道。“还有，水果有些少了，让他们再送两盘过来——”
作为厂长夫人，她肯定不好意思要剩菜，这样显得自已太小家子气了。
只是母亲舍不得这么美味的东西，加上猪肘还剩很大一部分，白斩鸡和扣肉也有很多没吃完，就让老公去安排。
见妻子因为这样的小事，把自已叫过来，陈益民有些不高兴。
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走到门口，吩咐服务员照做。
服务员听后点头应了，又回厨房找肖阳汇报。
“把果盘做给他们。”夏臻在旁边听到了，直接安排道。“再找几个干净的饭盒，拿去给他们装剩菜。”
这些都是小事，没必要计较。
据他的观察，陈益民是个好相处的人，他的妻子以及娘家人，却有些小家子气。
不过也能理解。
在这个温饱刚刚解决的时代，谁不珍惜粮食和蔬菜。
至于多要水果盘，无法是自恃自份，认为品味楼不会拒绝，才会提要求。
在夏臻看来，既然要做这种相对奢侈的内部生意，就必须给顾客足够的面子，像多送些水果什么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份，一律满足就是。
反正是禅境花园催熟的，不需要成本，只要能吸引顾客回头，大方一点有什么关系？
趁肖阳亲自切果盘，把这些想法郑重交代了一遍。
等天气暖和一点，自已还会自制糖水罐头水果，以及酿甜米酒，用水果泡酒等等，只要顾客提要求，都可以多送一些。
“送的太大方，他们会不会得寸进尺？”肖阳有些担心地问。
在管理小吃店时，其实也遇到过类似的问题，他一般都强硬拒绝了。
敢这样做，自然是相信老板会站在自已这边，加上他有后台，根本不用担心有人捣乱。
现在这边的私房菜，价格高是没错，如果顾客知道可以随意提要求，只怕以后会不好管理。
“没关系，这些人大多要面子，不会搞得太过份。”夏臻提醒道。“如果真有人乱来，你先息事宁人，把东西给他们，回头告诉我，再找他们算帐——”
考虑到肖阳担心得也有道理，一直等陈益民一家离开，他都没有出面。
原本以为有了第一次后，接下来的生意会慢慢好起来。
没想到第二天居然没有一个顾客上门订餐，让信心满满的夏臻和肖阳都非常失望。
虽然他们走的是高价路线，问题是餐饮行业，再高又能高到哪里去？
难道还能像某些行业一样，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这肯定不可能。
就算做不到天天包厢爆满，至少一天做两三席，这样才不至于太难看。
夏臻心态还算好，反而是肖阳担心得不行。
“如果这几天一直没生意怎么办？”趁傍晚他回这边吃晚饭，拉着他不断问道。
这样的话，小食堂三个人，不是浪费了吗？
“不用着急。”夏臻见他急成这样，只好安慰道。“好酒也怕巷子深，加上我们没有宣传，只靠几个熟人口口相传，晚些日子再有生意也很正常。”
反正品味楼生意一直不错，这边的包厢只要没有人订，可以供那边使用。
这样算的话，也不算吃亏。
“还是得想想办法。”肖阳依然没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要不，我们做几本菜谱，让人在品味楼这边的老顾客里宣传一下——”
大多数顾客未必接受得了这样的价格，总会有人好奇，愿意订一桌试试。
这样一来，就达到目的了。
“再看几天，如果还是没生意，就试试这个办法。”夏臻被他搞得有些头痛，就随口应下来。
不过是一天没生意而已，没理由一直会这样。
如果真的不行，他宁愿找于春杰，也不愿意在老顾客里推广私房菜。
第三天果然来了生意，订餐人是陈益民的朋友王俊平。
“于主任您好。”夏臻走过去跟他握手。
因为陈益民提前给他打了电话，夏臻特意在私房菜馆等他过来。
至于陈益民暗示的茶叶，他也准备好了，到时同样送给他一斤好了。
会选择这个数量，是他精心思考后的结果。
一方面一斤茶叶已经是很大一包了，拿在手里份量足够了。
可惜现在没有漂亮的外包装，否则就会更有面子。
另一方面，一斤茶叶他自已喝的话，足够喝一年，明年新茶期到了，可以再考虑送不送。
如果他要送人的话，只能自已省着喝。
人的心里就是这么奇怪，东西得到太容易，大家就不会珍惜，所以有必要控制一下数量。
“夏同学你好。”王俊平同样从陈益民那里，知道了夏臻的情况。“我跟益民可是好朋友，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既然夏臻有于家的关系在，他自然得给予足够的尊重。
跟陈益民不同，他到了这个年纪，又一直在企业工作，这辈子想往上走，基本上没有希望了。
而他不一样，现在是计委的副主任，后面十年时间，如果有人扶一把，升为正职是很正常。
如果能因此跟于家搭上线，那就算调到市委市府都有很大的可能。
所以这次过来，不仅仅是跟夏臻打好交道，也是为后面的行动做准备。
“放心。”见他连续订了三天的酒席，虽然每天只有一桌，也不算少了，夏臻的态度自然很热情。“茶叶的事情好说，我还得感谢于主任给面子呢！”
相比较而言，企业领导到外面大吃大喝，相对忌讳少一些。
机关人多眼杂，就得有所节制。
王俊平晚一天才来订餐，昨天肯定去了解自已的情况去了。
现在这样卖好，自已就得回报一二。
“这也是你们的酒菜做得出色。”得到确切答桉，王俊平非常满意。“这三天我邀请不同单位的朋友过来用餐，等他们品尝过后，相信也会请朋友过来品尝美味。”
比起陈益民，他需要送茶叶的人更多。
不过他是聪明人，不会现在就提要求，免得让主人觉得自已贪婪。
等这边生意火爆，自已立了大功，再开口多要一些茶叶，就水到渠成了。
370.嫁妆的烦恼
“阿芳，夏臻开私房菜的事，你怎么没跟我说一声？”难得女儿回家陪父母，于春杰望了一眼气色明显好了不少的女儿，埋怨了一句。
他倒是知道品味楼换主人的事，也在私下场合开过口，让人去那边尝尝。
也就是说，夏臻接手品味楼后，生意能恢复得这么快，有他一份功劳。
在他看来，就算女儿也开了酒楼，只要她的身份没有变，就不用担心生意出问题。
所以根本不用自已管。
夏臻是个做生意的天才，只是他明面上的身份不够响亮，做不到开一家就火爆一家。
“是他不愿意麻烦你，让我不要提。”于永芳回答。“你别看他一声不响的，其实早有了主意，现在不是已经有客人去尝鲜了？”
虽然陈益民是自已介绍的，但是后面的王俊平，却是他自已发展的顾客。
以他的交际能力，只要给他时间，那些包厢坐满是早晚的事。
“听说他搞了些特别的茶叶，做为私房菜顾客的特殊福利。”于春杰比较关心的是这件事。“原以为跟他的关系，我能最先尝到，没想到还是你陈叔叔送了我一两，我才知道这件事。”
倒没有不舒服的意思，主要是习惯了夏臻有好东西优先供应给自已和马应辉，现在这样让他有些失落。
“要茶叶，那还不容易？”见父亲因为这件小事而耿耿于怀，于永芳不在意地笑道。“我回头去找他，让他送几斤给你——”
这样说倒不是吹牛，而是相信以两家的交情，夏臻不会拒绝自已。
“还是算了。”见女儿一付理所当然的样子，于春杰有些无语地摆摆手。“你别老把他当成小弟弟看，以为自已帮了一此小忙，就可以大大咧咧地开口，他是个特别清醒的人，该给什么，不该给什么，心里有一杆称，你还是别打扰他了。”
最近他在沪市这边找了个试点，采用夏臻的办法，先发展当地的养殖和种植业，再以这些产出为资料，兴办企业和加工厂。
比起钱江省，沪市精通经济的领导干部无疑更多，也更认可这种发展方式。
因为是他最先提出这条发展思路，现在他在市委的声望明显提高不少，如果不出意外，大家都认为他是市府一把手的有力竞争者。
他也坚信夏臻的话，认为接下来发展经济，是所有领导干部工作的重中之重。
只有老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作为人民的公仆，才有资格说不辜负人民的信任和拥护。
他以前在政法方面取得不俗的成就，如果在经济方面再取得巨大的成功，那他未来的路子就宽了。
就是因为这些原因，他更高看了夏臻一眼。
这么年轻的大学生，居然能看得这么远，还能拿出具体的操作措施，实在让人惊艳。
他已经有了打算，一旦夏臻大学毕业，就调过来给自已当秘书，
必须把他紧紧抓在手里，免得被其它人发现并抢走。
“爸，你这样想就错了。”于永芳向来有自已的主意，此时也不客气地提醒。“夏臻是个聪明人，明白人与人如何相处才最舒服，我不开口，反而会让他觉得生份，所以直接向他要，才是朋友之间应有之举。”
或许父亲身居高位久了，习惯用他的那一套思维，作为朋友相处的方式。
实际上对于年轻人来说，真的没必要搞得这么慎重，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出来更不见外。
就像自已，谁敢直接开口要东西，就表明他是最好的朋友。
如果说半句藏半句，只能说明交情不深。
“那就照你说的去做。”于春杰觉得女儿说的有理，就改变主意。“不过你和小攀都要掌握一个度，别因为太有信心，最后跟他产生摩擦。”
同意女儿的观点肯定没问题，对他这样的领导来说，要的是结果，过程怎么样，他并不关心。
好在女儿是个头脑特别灵活的人，想来明白自已在担心什么。
第二天于春杰回到市委上班，处理好紧迫的事务后，他给几个心腹打了电话，让他们联系关系密切的企事业单位，如果有高端饭局，建议去品味楼尝尝私房菜。
不管夏臻给不给自已送茶叶，他都得照应一二。
何况他送的人参酒，已经价值连城了，总的说来，还是于家欠夏臻的更多。
夏臻自然不知道于春杰这么给力，在帮自已介绍生意。
接下来几天，私房菜订餐人数明显增加，当天晚上甚至达到了骇人的六桌。
要知道他从租下这边两间店铺起，目标也不过是每天有两三席，剩下的包厢给品味楼使用。
毕竟现在有钱人不多，他会提前推出这个，不过是早一步抢占高端市场而已。
如果每天都能订出四五间包厢，那自已的计划就得提前实施了。
“你们三个人忙得过来吗？”小厨房此时只有三人，夏臻担心他们人数不足，特意过来问道。
服务员反倒不用担心，毕竟从这边租房子开始，就多招了五六个服务员，放在品味楼那边培训和实习。
现在把最优秀的服务员调来这边，实习生也可以在那边独挡一面了。
“没问题。”肖阳轻松地回答。“私房菜都是提前预订好的，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到时我和师兄一起炒菜，完全来得及。”
这就是私房菜的好处，大多数菜可以提前制成半成品。
如果全部像品味楼那边需要现点现做，那难度就会大好几倍。
“行，你自已看着办。”夏臻觉得有道理，就没有硬让他加人。“如果来不及，可以考虑再加一两个人。”
为了防止出意外，他在现场看了一会，发现确实没问题，这才放心把这边交给肖阳。
转眼再次到了周末，夏臻回到家里，发现妈妈似乎有些不高兴。
“那边上班不开心？”考虑到家里没有人会给妈妈气受，最大的可能是单位里跟人产生了摩擦。
可惜她闲不下来，否则提前退休，回家跟人打打牌，去周边逛逛，不知道多惬意。
“不是单位的事。”祝琴叹了一口气回答。“是你姐的嫁妆，估计嫁不了彩电这些高档家电了。”
听了妈妈的介绍，夏臻才明白过来。
原来前几天有个县局级领导嫁女，嫁妆不但有彩电、冰箱这些稀罕的电器，还有照相机、录像机等进口设备，在县城轰动一时。
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这件事传到了越州日报的记者耳朵里，恰好那人性格比较耿直，认为领导嫁女太过奢侈，同时怀疑钱的来路有问题，于是写了一篇通讯登了报。
这样一来，事情就传遍了越州市，上面领导不好装作看不见，于是派人进行了调查。
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个领导确实存在受贿和贪污问题，很快被停职受审，不但他自已丢了公职，连儿女也一起受了牵连。
原本亲家徐永亮准备托路子买高档家电当嫁妆，这样一来，就不得改变主意，准备照着本地的标准，只购买传统的三转一响。
“因为这样的小事不开心？”夏臻听后顿时乐了。“虽然徐伯伯是领导干部，咱家可是普通老百姓，大不了嫁妆少一些，另外买些电器，直接送到徐家，给姐姐用好了。”
他能理解徐家想低调的心理，其实自已也不是高调的人。
只是妈妈要面子，所以才想高调嫁女。
反正酒席在宾馆办理，家里买了什么电器，跟别人无关，肯定没有人也啰嗦。
就算被人发现了，也可以推到自已身上。
毕竟自已靠写作赚了不少钱，这些钱都可以过明路，谁也找不到问题。
“也只能这样了。”祝琴依然闷闷不乐地回答。
可能是老公去世后，家里困难了一段时间，让她一直情绪压抑。
现在儿子有了本事，她是巴不得让全县人都看看，自家现在过得有多好。
只是有的事由不得自已任性，选择妥协也是没办法的事。
“姐姐结婚，就低调一点。”夏臻安慰道。“等过几年我结婚，到时咱们再高调办一次，保证让你觉得有面子。”
自已结婚至少要五六年以后，那时候已经没有人再把有钱当成罪过，反而会羡慕和崇拜。
自家就可以大大方方办酒席，让所有人见识一下自家的变化。
“到时再说，别因此害了你的前程。”祝琴没想到儿子会这样说，心里虽然高兴，嘴里却忍不住反对。
儿子是大学生，毕业后分配到单位，肯定会成为国家干部。
她可不想为了面子，害儿子丢了工作。
“行，那就以后再说。”夏臻见妈妈能想明白这个道理，也不再说这件事。
等姐姐回来，把自已的打算说了一遍。
“你给我买彩电和冰箱，提前送到徐家那边？”夏凝没想到弟弟会这样安排，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答应。“要不，我跟徐家商量一下，再答复你。”
因为被退婚的原因，她对于自已不能风风光光出嫁，同样觉得很憋屈。
只是得以徐家的利益为重，所以不能由着性子来。
毕竟自已能有这样的好工作，可是沾了未来公公的光，她应该体谅才对。
只要他还在粮食局当领导，自已和徐震的好日子就不会有变化。
甚至还能帮到弟弟和娘家，就算弟弟赚的钱并不少。
在她看来，弟弟和耿家虽然关系不错，可是谁又能保证一辈子不发生摩擦。
只有家人不会抛弃你，自已嫁过去后，在徐家巩固了位置，娘家有困难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也行。”夏臻见姐姐这么小心，也不好勉强她。“徐伯伯有顾忌，低调一些是对的，不过我家没人当领导，只要钱来得清清白白，相信没有人敢说闲话。”
吃过晚饭，他出门去找耿启中，问他能不能搞到进口彩电和冰箱？
这时候因为外汇原因，国内的购买力一直非常低，就算大城市的友谊商店有进口商品卖，也没多少人买得起。
一直要到两三年后，国内最早下海经商的那部分人先富了起来，欧美和岛国的家电才大量进入内地，销售也越来越火爆。
“多不好说，只是你家要的话，肯定没问题。”耿启中知道他姐姐最近要结婚，明白是为她准备的，“这样吧，你给我一星期时间，我帮你搞一台二十五寸的大彩电和一台冰箱。”
进口彩电，二十一寸是标配，二十五寸就属于大彩电了。
国内产的黑白电视机，还有更小的尺寸，以夏臻的眼光，肯定看不上。
“行，拜托你了，贵一点没关系，要保证质量。”夏臻见他说得这么肯定，就直接交给他来解决。
原本打算找于永芳，她的路子肯定更广。
考虑到运输问题，为了省事，还是决定让耿启中去解决。
“你自已家要不要买一套？”耿启中关切地问。
以夏臻的条件，不应该连台彩电都没有。
既然打算帮他买，就干脆一点，连家里也备一台。
“如果不麻烦的话，我当然也想要。”想到妈妈喜欢热闹的性子，夏臻觉得家里有台电视机，自已不在家的话，妈妈也不会太寂寞。“对了，除了这些，我想在家里装一部电话，你能帮我联系一下？”
这时候装私人电话，不但价格特别贵，而且要排很长时间的队，少说也要半年。
如果想插队，只能让耿启中出面解决。
“这个简单，一星期内就能帮你装好。”耿启中听说这样的小事，立刻应下来。“你家也确实该有部电话了，否则找你真的不方便。”
大家不但是朋友，还是生意合作伙伴。
如果随时能通过电话联系上对方，对自已也非常有利。
“哈哈。”夏臻被他的样子逗乐了。“如果可以，我想在熘冰场、旱冰鞋的办事处都装一部，这样会更方便。”
就算要几千块装一台，他也舍得花这个钱。
今年才一九八零年，至少要十多年后才有BB机和手机，越早安装用的时间越长，自然也越划算。
“我帮你试试。”见夏臻狮子大开口，耿启中也没放在心上。“就是时间可能会拖得久一些，不可能全部在一周内装好。”
忽然觉得他比自已大气多了，几千块钱的电话安装费，随便就花出去了。
要知道自已开的几家店铺，还没有装电话呢！
371.电视机送上门
夏臻离开前，想提前把钱交给耿启中，被他拒绝了。
“等一切处理好了，再给钱也不晚。”
何况两人一直在做泡菜生意，别看每天交易的数额不大，因为单价比较贵，一年下来，也有上万块了。
至于其它合作关系，两人更没放在心上，毕竟到了现在，赚钱的项目越来越多，以双方的关系，已经没必要在几千上万块钱上较真了。
夏臻见他态度真挚，就没再提这事。
回到家里后，把这些事跟妈妈说了一遍，免得东西送过来时，她莫名其妙。
同时解释道，想给姐姐准备齐高档电器，自家必须先准备一套，这样等于向外界公开了自已赚钱的能力，别人就不好再盯着姐姐的嫁妆不放。
“咱家也买彩电和冰箱？”祝琴虽然觉得自家有钱了，可是依然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事。“如果购买非常困难，还是算了——”
在她看来，这些东西都不是普通家庭能够享用的，它们代表的可是身份和地位。
所以儿子说给女儿买一套，她觉得理所当然，毕竟亲家是县里的大领导，有资格拥有这样的配置。
而自家只是普通人，就连隔壁的牛国强家和徐明材家都没有买彩电，自家如果先有了，总感觉有些不真实。
电话更不用说了，那是大干部才有的待遇，普通家庭谁敢装啊！
“放心，我会安排好的。”夏臻不知道妈妈在想什么，所以没放在心上。“等再过几年，估计台门里一半人家都会买了。”
这几年是改革开放变化最大的时期，贫富差距也会随着个体户赚到钱，很快拉开。
即使有人依然看不起个体户，社会却不会因为他们这样的观念，就停止向前，等待他们上车。
自家就不用说了，跟自家有合作的周家和廖家，一旦县城能买到的彩电多了，他们肯定也会跟风买。
牛家和徐家也不用说，肯定也会跟进。
也就是说，李家台门因为自已的原因，肯定会成为最先富起来的那批人。
人一旦有钱了，肯定想过得舒适一些，家电什么的，只不过基础，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祝琴觉得儿子在吹牛，不过也没跟他较真。
“哥，番茄苗和辣椒苗有没有从沪市买回来？”李自强等夏臻母子俩聊完了，这才过来问道。
大棚他已经准备就绪，就等幼苗买回来种下了。
“买回来了，就放在楼上房间里。”夏臻被他一说，才想起这事。“你等一下，我上去拿下来给你。”
如果他不提，自已真的忘了这事。
好在还没上楼睡觉，否则事情就说不清楚了。
“楼上没有啊！”李自强惊讶地回答。“我刚才上楼换衣服，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如果不是坚信夏臻不会骗自已，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逗自已玩。
“是吗？”夏臻没想到他已经上过楼了，只好继续装傻。“可能是我放在院子那边了，看我这记性，都忘了放在哪里？”
心里暗暗警醒，因为有了禅境花园，随时可以从里面拿出东西，所以自已行事有些随意了。
如果换成别人，只怕真解释不清楚。
“哦。”李自强还是坚信夏臻的，他这样说了，就不再追问。
现在天黑了，不可能去种。
等明天早上醒来，过去找一下就是了。
当天晚上，夏臻趁没人注意的时候，进了游戏世界，然后来到那边的仓库。
先端出那两盆育了番茄苗和辣椒苗的花盆，感觉苗还是小了点，不好养活，就浇了些稀释的肥料，直到它们长到三片叶子，这才停止。
找到一张旧报纸，用小铲子把它们连泥挖出来，放在上面。
大概每种挖了一百株左右，这才停止。
这边的大棚面积很小，两百株苗估计用不完，能多出一大半。
考虑到李自强肯定会去那边的盆地里也搭大棚，自已给他多准备一些没问题。
做完这些，他才回到家里，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夏臻起床后先吃了早饭，然后去那边的池塘看了看。
可惜现在条件不成熟，否则他会买一块地，弄一个中式花园，再把池塘扩大几倍，这样有空闲的时候，可以去那边散散心。
虽然现在以大学生的身份，在读书和创业，内心里依然像中年人一样，喜欢弄些花花草草，钓钓鱼养养鱼。
池塘还是老样子，虽然因为经常捕捞，大鱼少了很多，却因为又长了几片荷叶，让池塘绿意盎然。
夏臻蹲下身子，装作在池塘洗手，实际上再次从水族馆移了一批鱼进来。
这时候附近没有人，他动作快一点，谁也发现不了。
做完这些，他又来到屋后的排水沟，看泥鳅和黄鳝有没有产卵和孵化。
意外的是，一处比周围略低的水洼处，居然有一滩青蛙卵。
看来跟外面的河流连接在一起，确实有好处，青蛙居然主动爬到这边，就省得他找蝌蚪，带到这里了。
怕排水沟水干了，影响青蛙卵的孵化，他打开跟外界连接的木板，舀了几桶水倒进排水沟里，然后把木板放回去。
虽然排水沟水位比河流高，只要堵住水不让它排走，短时间内排水沟就不会干涸。
做完这些，他从水洼里舀了一半青蛙卵，倒到那边的池塘里。
相比较而言，那边的环境其实更适合青蛙孵化。
旁边的大棚倒是建得像模像样，夏臻钻进去看了看，发现已经种上了番茄和辣椒。
这家伙早上几点起床的啊？
现在才八点，他就把这块地的秧苗全部种上了？
此时没看到他，难道到隧道那边去忙了？
院子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他猜测是炒货作坊的工人回来上班。
不想跟他们见面寒暄，就转身出了院子，从后门离开，直接回到家里。
见家里依然没有人，他也懒得一人在家，就推出自行车出门，准备去农机厂看看。
祝琴一早出了门，去市场买霉千张，顺便再买一块五花肉回去，到时剁成肉饼子，和霉千张一起蒸来吃。
昨天一家人吃晚饭时，夏臻随口提了一句，说好久没有吃霉千张了。
儿子难得开口说想吃什么，当妈的肯定要满足他的愿望。
今天是周末，门市部买菜的人特别多。
不过大家都舍不得买太多的肉，大多割一小块肥肉，再买些油豆腐，到时一起炖一大盆。
油豆腐吸足了肥肉的油水，味道就不会差多少。
轮到祝琴时，她发现今天五花肉不错，就直接买了三斤，又买了一只猪蹄，以及一付猪大肠。
这些东西家人都喜欢吃，难得周末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就好好吃一顿。
见她买了这么多荤菜，周围的人又是羡慕又是眼红。
有认识的人悄悄说了她的身份，大家的红眼病才消下去。
人家有个厉害的儿子，写写文章一年就能赚好几万，还跟大领导结成亲家，他们这些普通人，凭什么跟人家比？
祝琴见周围的人看自已的眼光变了，心里暗暗得意。
不过记着儿子的话，在外面低调一点，免得惹事，就忍着没有主动开口。
回到家里，把猪肉和大肠放进盆里，开始清洗。
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还有人叫儿子的名字。
她连忙擦了擦手，来到门口，看到叫儿子名字的是耿启中，后面还有人推着三轮车进来，两个人坐在上面，伸手扶着一只大纸箱子。
“冬冬不在，估计去池塘那边散心了。”见是熟人，祝琴连忙招呼他进屋。
至于送来的是什么东西，她也不怎么在意，毕竟家里什么都不缺。
“他不在没关系。”耿启中回答道，又对身后的人说道：“抬下来时小心点，别摔坏了。”
说完，走过去帮忙扶住三轮车，让那三人把纸箱子搬下来。
“什么东西？”见他这么慎重，祝琴好奇地问。
纸箱上写着外文，她也看不懂。
“是一台岛国进口的大彩电，冬冬不是说家里少一台电视机吗？正好有朋友从国外搞回来一台，就先给你送过来了——”耿启中故作轻松地回答。
昨天答应了夏臻，不想他运气特别好，上午找朋友说起这事时，对方说正好有一台，原本要给一个朋友的，不想对方最近出了事，就空下来了。
这东西可是紧俏货，他肯定不会轻易转让给别人。
现在耿启中开口了，给他自然没问题。
“大彩电？”祝琴一听顿时激动起来。“这么快就有了？”
原以为儿子说了以后，至少要等十天半月才有消息，没想到这么快就送过来了。
她可是听旁边的牛国强说过，现在搞到一张电视机票非常困难，至于这种国外进口的大彩电，更是难上加难。
“冬冬要，肯定得抓紧时间办。”耿启中得了面子，嘴上自然不会忘了摆功劳。“原本这台进口大彩电，要给一个朋友的，现在先拿过来给你们。”
反正没有人会去打听这事，先做了好人再说。
“谢谢，谢谢。”祝琴听了，果然感动得不行。“辛苦你了，回头让冬冬好好谢谢你们。”
说完，急忙进屋倒茶。
又拿了瓜子和果盘出来，让他们坐下歇一歇。
耿启中摆摆手，让她别客气，等纸箱子抬进屋里，又小心打开，把里面的电视台抬出来，放在八仙桌上。
跟十四寸黑白电视机相比，二十五寸大彩电，确实是庞然大物。
见墙上有插线板，就拿过插头插上，又拉出后面的天线，打开电视机开关，开始找节目。
接连按了几下，只听见咝咝的电流声，没有发现电视节目。
看了看手表，发现时间还早，电视台应该还没播放节目，又有些失望。
原本打算把节目调好，让夏家人感激自已，现在这样，总感觉事情只成功了一半。
“是不是要到外面装天线才能看？”祝琴却误会了，走到门口看了看，考虑把室外天线按在哪里？
家里有没有电视机，只要看谁家立了天线就知道。
吉祥弄这边，总共只有三根天线，电视机的主人都在工厂担任领导职务。
虽然是十四寸黑白电视机，依然有邻居天天去蹭电视节目。
“只有室内天线也能看，就是节目模湖一点。”说话间，耿启中正好按到中央台，虽然节目还没开始，那个熟悉的画满了粗细不等的条纹大圆圈已经出现了。
同时有音乐声传来，可惜图像不清晰，电流声也比较大。
于是调整了一下天线，图像终于清晰了不少，音乐声也更悦耳了。
“有了。”祝琴看到后兴奋地嚷了一句。
她自然不知道这个大圆圈，学名叫作“电视信号测试图”，通过这张图，来检验电视机的播放状态，就是检验电视机的清晰度和色彩饱和度。
反正只要它出现了，表示一会儿就可以看电视节目了。
“室外天线要另外买，我这边暂时没带过来。”耿启中急着拿电视机过来献宝，等不及去买室外天线，此时略带抱歉地说道。“还要准备一根长一点的毛竹，到时安装好后，竖到房子的前面就行。”
这些都是小事，只要有钱就能解决。
“没事，先这样看着，回头我让小强找一根毛竹回来。”祝琴再次请他们坐下来喝茶，同时回答道。
难的是买到电视机，后面这些小事，交给小强就行了。
夏臻这时候在高大靖的陪同下，正在参观农机厂，
自从贺建权决定扩大工厂规模后，最近厂里招了不少人，大多有钳工基础，产量自然也增加不少。
当初造农机厂，就是照着中等规模建造的，足够容纳两百来个人一起工作。
现在人多了，只要把原本一些用不着的设备搬到仓库放进来，就足够正常使用。
不过贺建权野心很大，不满足现在的规模，又把工厂旁边的一块桑树地批给他们，让他们再建一栋厂房。
这样一来，工厂占地面积就能接近一万平方米，对乡镇企业来说，这样的规模已经能挤进全县前列了。
372.另立项目
“生产方面，工厂这边有没有困难？”重新回到办公室，夏臻客气地问了一句。
经过这段时间的合作，他发现有企业帮自已生产，比自已办厂轻松多了，所以决定跟农机厂好好合作，看这边能不能再开辟一些新产品。
只是工厂的技术力量有多强，他肯定没有高大靖了解，得先听听他的意见。
“这种旱冰鞋没什么技术难度，只要有人，生产肯定没问题。”高大靖是技术出生，性格相对耿直，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就是贺书记一直希望我们扩大规模，我担心产量高了，销售出现问题，到时后面没有了订单，怎么向工人们交代？”
他是一厂之主，必须考虑得比别人长远。
旱冰鞋毕竟不是必须品，不可能家家户户都买一双放着。
万一哪天卖不动了，而工厂规模越大，每个月需要付给工人的工资越来越多，开销越来越大，后果就越严重。
所以他宁愿产量少一点，这样可以细水长流，保证长期能生产，不用担心哪一天工人没事干。
何况工厂扩大规模，需要投入大量的钱，搞不好靠旱冰鞋赚的一点点钱，会全部投入到厂房扩建中，那不是白忙了一场？
只是他明白贺建权的难处，所以不好反驳他，只能把担心说给夏臻听。
“你是担心旱冰鞋的订单不能长久，所以希望工厂再开发出一两种产品，这样比较保险一点？”夏臻猜到了他的心思，开门见山问道。
如果自已是农机厂厂长，只怕也会有这样的担心。
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几条腿同时走路，好过一条道走进死胡同，再考虑回头就晚了。
“是啊！”高大靖点点头。“贺书记对我们抱有很大的期望，我担心自已没做好，辜负了他的期望。”
人心都是肉长的，自已能有现在的地位，全靠他大力支持。
如果可能，他也希望把农机厂干成大型机械厂，这样才不会辜负他的信任。
“多几个产品，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夏臻很欣赏他这种有责任心的行为。“你们不是农机厂吗？可以生产打稻机、手推翻斗车等等，这些农机具永远不用担心没有市场——”
所谓打稻机，其实就是水稻脱粒机，分为脚踏打稻机和电动打稻机两种。
现在因为还处于集体时期，所以需求不大，农村每个生产小队有一两台就差不多了。
等明后年开始分田到户，到时候购买的人就多了。
虽然做不到家家户户都购买，几户人家相互借一借，一个小队有五六台就可以了。
就算这样，也是以前的好几倍，所以接下来会有大量的农户来购买。
而手推翻斗车的原因也差不多，等分田到户后，大量农村劳动力会进城务工，这时候因为引入外资，大量外资企业和合资企业开始投产，需要建造厂房和宿舍。
至于商品房，也会在八十年代开始兴建，只是一开始房子的性质不一样，无法像前世一样自由买卖。
手动翻斗车作为建筑行业最基本的生产工具，想提高工作效率，建筑队肯定需要大量购买。
会建议高大靖生产这个，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它们的生产难度不大，以农机厂现阶段的技术，应该能生产出来。
“你觉得生产出来后卖得出去？”高大靖不担心生产，而是怕销售有困难。“如果没人要，那后果就会更严重——”
相比以前生产的小农具，打稻机和翻斗车算是大型机械了，需要的材料也多了不少。
加上生产周期更长，需要投入的资金更多，如果大量积压的话，只怕农机厂会马上倒闭。
“放心，我有信心。”夏臻让他安心。“只要你能生产出来，如果销售有困难，我免费帮你去推销。”
反正以农机厂的效率，想试产成功，能正式生产这两种机械，没有一年时间，恐怕无法完成。
印象中分田到户，今年就开始了，只是不同地方，实施的时间有一定的差异。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八二年全国已经完成了大半，只剩极少一部分地方，还在进行中。
这样一算，现在开始准备这两种机械，已经算不上早了。
只要农机厂能抢得先机，相信能赚不少钱。
这样一来，工厂就有了一定的积累，到时想再生产什么，就不用自已替他们操心了。
毕竟那时候私营企业已经遍地开花，大家的观念也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如果农机厂有了这样的基础，依然竞争不过人家，那谁也帮不了他们。
“那倒不用。”见夏臻说得这么肯定，高大靖顿时有了信心。“只要确实有市场，我们农机厂肯定会倾尽全力，也要把它们卖出去。”
等夏臻离开，他打电话给贺建权，把这次和夏臻交谈的内容，向他汇报了一遍。
同时说了自已的打算，那就是找相应的技术人员，开始研制打稻机和翻斗车，争取克服技术难关，在今年春节前完成试产，明年可以正式投产。
他有理由相信，只要生产出来不愁卖，这两个项目会给农机厂带来丰厚的回报，到时贺建权的目标就真的能实现了。
毕竟这两个项目需要的设备和人员比较多，一旦农机厂有了这样的能力，别说成为县里数一数二的乡镇企业，就算拿去市里比，只怕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样一来，农机厂才真正有机会成为大型机械厂。
“他真是这样说的？”贺建权听到好消息，反而有些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夏臻可不会轻易给别人承诺，他竟然答应免费帮你推销？”
敢这样说，只能说明他对这个项目的信心特别大，完全不担心会出变故。
这样一来，农机厂的发展等于十拿九稳，只要高大靖用心执行就行。
“放心吧！我听得非常清楚，他就是这样说的。”高大靖再次肯定地答了一句。“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你批给我们的这块地够不够大，就怕厂房造好后，依然远远不够用。”
刚才在夏臻面前，他不好意思表现得太夸张，毕竟两人年纪差了近一倍。
当着晚辈的面，如果太喜形于色，他怕会被看轻。
跟贺建权相交多年，彼此知根知底，就不用担心说错话。
“那你再招几个高级钳工试试，这样能提高试产速度。”贺建权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又给他提建议。“厂房和工人的事，我还能帮你，技术方面，只能靠你自已想办法了。”
一旦农机厂发展起来了，要再扩大规模，就会变得非常容易。
像信用社这样的单位，最喜欢把钱贷给发展前景好的企业，那时候只怕自已不出面，那边也会找上门。
“行，我找人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找几个大型机械厂的退休工人，把他们请过来，作为农机厂的技术顾问。”高大靖信心十足地回答。
只要有钱，请人还是很容易。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旱冰鞋的订单做好，存下一些钱，作为那两个项目的启动资金。
至于厂房和扩建的问题，只能用信用社的贷款来解决了。
夏臻回到家里，看到耿启中正在堂屋和妈妈聊天，旁边的长桉桌上放着一台笨重的大彩电，此时中央台正在重播昨晚的节目。
至于运输的几个人，此时已经回去。
“这彩电是你送来的？”夏臻在耿启中旁边坐下来，意外地问。“还是岛国产的进口货，看来你的路子比我想像的要广啊！”
如果是于永芳，他不会惊讶。
毕竟沪市是全国最大的城市，单是跟外国的商业交流，就非常频繁。
即使进口彩电再稀罕，单是每年因公出差的人群，带回来的家电数量，也得有好几千台。
何况这时候国内已经有一些企业，跟外企达成合作，获得国内贩卖权，家电做为老百姓最紧缺的商品，肯定属于其中之一。
而舜江县虽然离省城和甬城比较近，只是大部分商品会留在大城市，这边想拿到，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也是你运气好。”在夏臻面前，耿启中也不好意思乱吹牛。“正好朋友手里有一台，就抓紧给你送过来。”
又陪着他聊了一会，眼看马上到中午了，不好意思留下吃饭，匆匆离开了。
“冬冬，你让人弄一根毛竹回来，早点把天线弄好。”见电视节目不是很清晰，祝琴催促儿子道。
不好意思让耿启中干这个，儿子面前就不用客气了。
“这事让小强去办就行。”夏臻懒得动手，就推给李自强。“回头我让人搞个特殊的天线回来，到时放在楼上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电视节目肯定会清晰很多。”
游戏世界那边他看到过几个锅状的卫星天线，抽空拆一个过来，放在楼上隐蔽的地方，再把线连接到楼下。
到时再让小强竖一根室外天线，用来遮掩。
倒不用担心卫星天线使用时，因为电台太多，引来别人的怀疑。
只要搜台时，只留下这边能收到的几个台就行。
李自强回来时，看到家里多了台大彩电，也非常激动。
接天线需要的毛竹，自然由他去办。
周家和廖家此时也听说夏家买了大彩电，端了饭碗过来蹭电视看。
即使是广告节目，他们同样看得津津有味。
牛家和徐家听说后，也过来看了看。
其它人虽然也好奇，只是在门口熘了一眼，又匆匆离开了。
现在夏家的门槛已经很高了，平时进出的都不是普通人，大家已经不敢像以前那样，随意过来凑热闹了。
夏臻见了，乐得如此。
倒不是摆架子，主要是不愿意自家人的生活，被太多人围观，从而影响自已的生活。
吃过午饭，李自强匆匆出门，去搞毛竹了。
夏臻也找了个借口离开，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进了游戏世界。
在那边熘达了一圈，最后找到一个尺寸最小的卫星锅天线，拆下后带回自家的阁楼房间。
至于安装在哪里，他已经有了目标。
就装在老虎窗后面的空地上，这只卫星锅比前世的炒菜锅大不了多少，只要没有人拿望远镜特意观察，应该发现不了自家的秘密。
反正连接线非常长，不用担心够不着。
做好这些，他离开阁楼，再次来到外面，装作没事人一样回家。
“妈，这是冬冬刚买的？”夏凝这时候也回来了，看到家里多了台电视机，激动地问妈妈。“他不是说要给我买一台彩电吗？是不是也有这么大？”
婚期越来越近，每到周末，她都会去徐家，和徐震商量一起买各种生活用品。
别看这时候嫁妆普遍简单，如果手里不缺钱的话，依然能买到各种瓶瓶罐罐，用来装各种粮食花生和豆类。
至于被子和暖水瓶这些，最近亲朋好友送了不少，父亲以前也买了一些，倒不用补充太多。
至于大彩电和冰箱洗衣机，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就暂时没有管它。
以前她一直对弟弟说，买不买无所谓，她不在意。
现在真的看到这么大屏幕的进口彩电，她的心思又不一样了。
徐家那边准备做新房的卧室，面积非常大，已经被分隔成前后两间，后面是卧室，前面是个小客厅，到时自已和徐震的私人朋友过来，可以叫到那边招待。
虽然面积没有楼下的大，但是设施齐全，除了新打的木沙发和茶几，还有一口矮柜和靠墙书柜。
中间还有一张小方桌和四张折叠椅，平时靠墙放着，有朋友来了，可以拖到房子中间，一起打打牌，消磨时间。
到时把矮柜上的彩电打开，同时可以看节目，光这样想想，就觉得非常幸福。
而楼下的大客厅里，现在已经有了一台两年前买的国产电视机。
平时一家人吃饭时看，也足够大了。
“我怎么知道？”对于女儿的小心思，祝琴明镜似的，只是没有说出来。“这要看你弟弟能不能搞到彩电，如果他的朋友手里有货，以他的性格，肯定会拿最好的给你。”
373.第一次私下交易
原本女儿办嫁妆，都是母女俩一起去买的。
因为徐家坚持她们出钱，为了保证女儿喜欢，又拉着她一起去挑选，祝琴拗不过，只好答应了。
心里多少有些不乐意，感觉女儿的婚事与自已无关，她无法参与似的。
加上女儿嫁出去后，家里就会冷清了，每次想到这里，她就算心再大，也会暗暗难过。
只是不好在儿女面前表露出来，免得他们担心。
特别是儿子面前，他现在在沪市读大学，可不能让他分心，影响了学习。
“我相信他能说到做到，再搞回一台一样的进口彩电回来。”夏凝此时顾不得害羞，主动开口提醒母亲。
反正自已已经表明态度，到时拿不到大彩电，就是他的问题了。
祝琴白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旁边的江琳和周奶奶见，都羡慕不已。
以她们的年纪，普通的身外之物，很难引起她们类似的情绪。
电视机就不一样了，家里如果这样摆上一台，不但能随时收看电视节目，还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如果家里有适婚儿女，跟人家说亲也多了些底气。
有心想找夏臻帮忙，替自家买回来一台。
又猜测一台估计要好几千块钱，一旦买回家之后，家里的积蓄就会见底了。
所以想归想，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冬冬，回来了？”夏臻刚走进屋，夏凝就冲上前抓住他的手。“这台进口大彩电，花了多少钱？”
倒不是真的关心这个，只是不好意思直接问，就先找了个话题。
“我也不清楚，启中哥搞到的，等东西全部买齐了，再一起算帐。”夏臻不在意地回答。“难道还怕他多算我钱不成？”
不过是一台彩电而已，他真的没放在心上。
可惜担心泄露游戏世界的秘密，不敢把那边的彩电拿回来给家里人用。
虽然那边还有很多早期老款的电视机，并不全部是液晶屏的，可惜电视机已经摆脱笨重的球面，都是纯平直角电视机，印象中它们在九十年代末上市，至少比这边的电视机先进了十几年。
至于纯平超薄电视机的出现时间，则要二千年以后了。
“哦。”夏凝觉得有理，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
“你姐是想问你，给她的大彩电，什么时候能送到？”祝琴在旁边没好气地提醒了一句。
她只有一双儿女，总归还是舍不得唯一的女儿在这件事上犯愁。
“很快的，如果你怕来不及，就先把这台拿过去。”夏臻无所谓地回答。“放在家里看几天，应该不会有影响吧！”
说归说，对耿启中还是非常有信心。
如果实在不行，就直接去找于永芳，她那边百分百能搞到自已想要的家电。
“当然没关系。”夏凝心虚地回答。
说到这里，怕再说下去被妈妈和弟弟说自已胳膊朝外拐，就不好意思再提这事，匆匆找了个借口回屋。
最近经常和徐震在一起，商量小家的事，她感觉自已确实更关心那边的新家，忽略了老家这边。
“老话说的好，女儿是给别人家养的，嫁出去后只会回娘家搜刮东西。”祝琴忽然叹了一口气，嘴里跟着念叨了一句。“你看，现在还没出嫁，就开始只顾着那边了——”
以前这样的感触不深，最近女儿经常住在徐家，只剩自已和小强在家，她就忍不住把老一辈说的话，细细想了一遍。
此时当着儿子和邻居的面，把失落发泄出来。
“妈，你是不是担心姐姐嫁出去后，在家太冷清。”夏臻终于明白妈妈为什么不高兴了，在她旁边坐下来安慰道。“要不这样，你回头把工作辞了，在家跟周奶奶她们打打牌散散心，就不会这样胡思乱想了。”
为人父母，都要面对女儿出嫁，儿女娶媳妇的问题。
到了那时候，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有自已的小家庭，跟父母就没有以前亲近了。
这种角色的转换，需要她们自已去适应，旁人大多毫无办法。
如果她平时过得很充实，这种不适就不会很强烈，稍微适应一下就习惯了。
如果爱钻牛角尖，那以后就有得烦恼了。
这也是前世很多年轻男女，不愿意娶嫁单亲家庭的原因所在。
“是啊！”旁边的周奶奶也劝道。“小寒嫁得这么近，你想她了，直接去女儿家住几天就是，难道还怕亲家给你脸色看？”
如果夏家没有冬冬，嫁进这样的人家，估计真的要被人家厌烦。
现在夏家非同小可，祝琴如果愿意过去，只怕那边会当贵客认真招待，绝不敢有一丝疏忽。
这样一想，她绝对比身边的同龄人好命，根本用不着想这些。
“我才不去那边惹人讨厌呢！”祝琴只是一时想不开，被儿子一劝，马上恢复过来。“再说家里有了大彩电，就算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怕。”
说完，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有心想让他大学毕业后，回家乡工作，别留在外地。
又怕自已这样说，影响儿子的前程，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夏臻见妈妈心情好了些，这才放心。
因为开了电视机，这边说的话，楼上的姐姐听不到，倒不用担心她难过。
李自强背了一根毛竹回来，又去供销社买回电视机天线，开始安装。
夏臻过去帮忙，照着说明书把天线连接起来，最后绑在毛竹上面。
在众人的围观下，天线最后竖在门前的柱子边，为了防止它移动或被风吹倒，用铁丝和绳了绑了好几层，确定不会移动，这才放心。
然后把天线插到电视机后面，开始调试。
卫星锅不适合让人看到，夏臻打算等没人的时候，再偷梁换柱，把它换上去。
室外天线确实比室内天线效果好，当兄弟俩移动了一会天线，找到让节目清晰度达到最高的角度，这才放手。
刚才电视节目噪音比较大，雪花也比较多，时不时还会跳一下，然后彩电变黑白，看着就难受。
现在只剩点点的小雪花，不仔细看的话，都无法发现。
“你们在家慢慢看，我先回学校了。”见家里的事情解决好，夏臻得回去了。
五一节除了要张罗姐姐结婚的事，他的《神探狄仁杰》前三本小说，也得拿去出版，这几天得把稿子全部交上去。
再拖延的话，只怕会影响出版。
所以回到沪市后，他抓紧时间码字，几个小时后，总算把它们全部赶出来了。
这主要归功于电脑，如果用手写，只怕得再多用十天才行。
完成这件事，他感觉浑身轻松，在游戏世界找到一台打样机，连接上电脑后，把小说全部打印出来，准备约个时间，给出版社送去。
肚子饿得不行，于是来到品味楼，准备好好吃一顿。
来到楼上，扫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订餐本，发现今天私房菜订出去五桌，普通酒席包间订出去八间，非常满意。
这样的营业额，在附近的私人酒楼里，绝对遥遥领先了。
“老板来了。”肖阳听到动静，从厨房走出来。“对了，昨天晚上陈厂长来找你，说工厂有一批质量不错的货，问你有没有兴趣？”
虽然他熟悉夏臻的生意风格，只是到不了那个层次，所以并不清楚陈益民这样做的原因。
“是吗？”夏臻听后有些激动。“他今天有在这里订餐吗？”
如果他在包厢里，直接过去找他就是。
否则的话，只能去一趟工厂了。
“没有。”肖阳回答。“最近几天他都没有在这里订包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毕竟自家的私房菜，好吃归好吃，价格还是贵了点。
不是请重要的客人，或者有人请客，单是自已出钱吃饭，哪里舍得花这么大的价钱？
“那我明天去找他。”夏臻虽然有些失望，却没放在心上。“你的鞋子是多少码，回头有了好的皮鞋，我帮你留一双。”
既然答应手下，让他们在自已身边干活时，既然能赚到大钱，又活得有尊严。
而一身行头代表的是脸面，也是非常重要的事。
所以除了得体的衣服，一双质量款式皆优的真皮皮鞋，就不能省。
“我穿41码。”肖阳低头看了一下自已的脚，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就是大一码也没关系，放一双鞋垫就行了。”
农村出生的孩子，因为小时候长期光着脚，所以脚普通比城里同龄人大。
老一辈有个说法，说脚小的人命好，长大有皮鞋穿。
其实是从小穿鞋的人，多少会影响脚的形状，长大后脚趾并得比较紧，脚看起来比较小和秀气。
从这个角度讲，老人说的也没错。
确实是脚小的人，命才比较好，因为从小到大，都有鞋子穿。
肖阳的脚也不算特别大，只是出生在农村，让他在夏臻面前说这个，多少有些自卑。
“行，等鞋子到手了，我给你留一双。”夏臻不知道他这时候想了这么多，所以说的很随意。“你那些战友的尺码，你抽空也登记一下，如果有机会，给他们也搞一双。”
他虽然大方，却也不会无缘无故给所有人都送皮鞋。
最多年底到了，给每人发一双，算是对他们辛苦工作的奖励。
现在提前了解这些，也算是有备无患。
“好。”肖阳听后代战友们高兴，又补充了一句。“大家在乡下时，穿的都是草鞋，你不用给他们准备太好的鞋子。”
他这样说，倒不是看不起自已和同伴，认为大家不配穿好鞋子。
这时候舍得花大价钱买好皮鞋的人不多，肖阳平时穿的都是老家母亲做的千层底布鞋，如果要出席重要场合，才换上那双人造革皮鞋。
如果在农村，要下田干活的话，大家一般都穿草鞋。
就连布鞋也舍不得穿，怕沾水沾泥后影响使用寿命，提前坏掉。
对他来说，现在好好赚点钱，寄回乡下造房子，才最重要。
穿着打扮，还不到时候，所以不用花太大的代价。
“我心里有数，你别担心。”夏臻多少能猜到他这话的意思，就笑着转移话题。“你们好好干，不但鞋子会有的，时髦的衣服也会有的。”
都到沪市这样的大都市工作了，转变观念，好好收拾一下自已，也是应该的。
总不能在这里工作了几年，回去依然像个乡巴老，这样就有问题了。
肖阳正要回答，听到外面传来重重的脚步声，然后看到陈益民站在门口，就把话咽了回去。
“陈厂长来了。”夏臻见了，大步迎上去。“昨天我回乡下老家了，让你白跑一趟，真不好意思。”
说话间把他迎到空包厢，给他泡了一杯茶，然后面对面坐下来。
鞋子的事，上次见面时就已谈好合作方式，他现在关心的是，这次陈益民能给自已多少双皮鞋，质量和款式怎么样？
在前世的皮鞋厂，除了客户退货批量送回的鞋子，还有生产后多出来的尾数，以及不良品翻修后的尾单，只要工厂开得时间长了，仓库就会堆满各种货物。
现在物资缺乏，应该不会存放太久，加上皮鞋放久了会老化，肯定会及时处理掉。
所以陈益民今天找自已，难道又有订单出了问题，要便宜自已？
只要鞋子质量和款式没问题，就算有再多鞋子，他也会全部吃下，找个地方卖掉。
沪市或许不好卖，运到老家舜法县城，或者周边几个县城，几天就能被抢光。
“没事。”陈益民接过茶杯后端起来闻了闻，满意地吸了一口气，又轻轻放下。“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一批鞋子出了问题，需要全部处理掉。”
办厂二十年，这种情况虽然不多，偶然也会碰到几次。
因为前面的车间粗心，没有仔细核对样品，造成第一批一千多双皮鞋，跟客户的要求产生偏差，不得不全部当次品处理。
出现这种情况，皮鞋厂损失不小，还会影响正常出货。
现在工厂要做的事，一方面及时把材料采购回来，抓紧把鞋子生产出来。
另一方面，则是找一个有实力的人，抓紧把皮鞋处理掉，减少损失。
别看皮鞋厂效益和福利都不错，流动资金其实不多，如果不能在最短时间把款子收回来，就会影响正常生产。
正好夏臻对这种皮鞋有兴趣，陈益民就马上来找他了。
一方面还了人情，另一方面，也解决了工厂的燃眉之急，可以说两全其美。
374.皮鞋店开张
“太好了。”夏臻听后大喜。“只要价格合适，以后这样的鞋全部交给我好了！”
倒不担心鞋子的质量和款式，这时候有资格出口的工厂，不管是资质还是产能，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
普通的工厂，根本连出口创汇的机会都没有。
又问了价格，听说在原本出厂价的基础上，再六折给自已，就非常满意。
以现在的物价，真的跟捡来差不多。
全部吃下后，就算短时间内卖不完，也可以收进游戏世界，放一段时间再说。
八零年大家的消费能力比较差，过几年就不一样了。
加上那时候物价飞涨，鞋子的销售价也可以提高一倍以上。
“你喜欢就好。”陈益民见他这么爽快，也很满意。“不过我有一件事想求你，如果你答应，我可以帮你介绍其它工厂的货给你。”
他不怕麻烦，接连两天过来找夏臻，肯定不可能仅仅为了鞋子的事。
至于把其它工厂的货源介绍给他，作为补偿，也不是开玩笑。
要知道现在只要掌握货源，就不怕赚不到钱。
只是普通人没这个能力和渠道，有机会吃下这样大批量的优质货物，只有像夏臻这样比别人先一步富起来的人，手里已经拥有一批资金，才有资格获得这样的。
“你说。”夏臻见他有求于己，也没有放在心上。“只要我能做到的，肯定不会拒绝。”
这样说就容易理解了，毕竟两人认识时间并不长，如果仅仅以这样的关系而言，他根本不可能这么关心自已。
如果有其它工厂的货物，只要合适，他肯定会吃下。
“能不能卖给我一些上次的茶叶。”见夏臻爽快答应，陈益民反而不些忸怩起来。“那一斤茶叶，才拿到手没多久，就被几个好友分光了。”
这当然是借口，他才不会这么大方，跟好友分享。
实际上是送给几个领导了，只是他们喝了后，都很喜欢，开口问他能不能多搞一些。
就算领导，也有自已的关系要走。
而这样的茶叶，实在是送礼佳品，这个年纪的男人，都爱喝茶，谁也抗拒不了这样的好茶。
“你想要多少？这茶叶加工不易，我自已留的也不多。”夏臻反问道。“钱的事还是算了，免得伤感情。”
心里暗暗庆幸。
幸亏用普通茶叶兑换后，才不至于那么夸张。
如果拿亲手炒制的茶叶，当作私房菜的专用茶，那现在只怕事情闹大了。
“我当然是有多少要多少？”陈益民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回答。“这么好的茶叶，自已喝也好，送给家人喝也好，谁会嫌多啊！”
说是这样说，实际上他还真舍不得拿出来给人喝。
“那再给你一斤吧！”夏臻猜到了他的心思，嘴里故作心疼地嚷道。“这茶叶我原本打算自已留着，遇到要紧事的时候，还可以用来送人打点呢！”
这时候不管有钱人还是穷人，遇到这种宝贝，大多舍不得自已享用。
谁都有有求于人的时候，万一遇到大事，拿去送人能救人命。
“一斤也好。”陈益民惊喜地回答。
其实他不抱什么期望，毕竟这么好的茶叶，夏臻有的话，也拿去送人了，不会留在身边。
没想到运气不错，他还留了一斤。
等拿到手，分成几份送人，应该能解燃眉之急了。
“你等一下，我去拿给你。”
夏臻让他稍等片刻，自已匆匆离开包厢，来到没人的地方，把茶叶从禅境花园取出来，又匆匆回去递给陈益民。
东西先给他好了，至于他答应的鞋子和其它外贸货物，也不怕他抵赖。
“谢谢。”茶叶真的到手，陈益民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激动，连连向他道谢。
有了儿子后，原本已经打算在企业混一辈子的他，为了给儿子创造良好的生活环境，决心再拼一把，从企业调出去，到机关担任公职。
如果能再往上走一走，退休年龄就能再延迟五年以上，到时候儿子也差不多成年了。
等安排好他的工作，为他铺好路，自已就可以安心放手。
原本调动工作希望不大，有了这批茶叶，再加上以前的人情，成功的可能性就到了八九成。
所以说这些茶叶价值千金，而自已付出的代价，只是帮夏臻介绍几家工厂的尾单，价格上稍微优惠一些，实际上还是占了大便宜。
“我们这属于相互帮助，陈厂长就不必太客气了。”夏臻被他的态度弄得有些腻歪，就笑着打断他。“鞋子在哪里？什么时候去取比较合适？”
等鞋子到手，他会收到游戏世界里，再在家乡找一间店铺，简单装修后，开一家精品皮鞋店。
对了，陈厂长还会介绍其它工厂的产品给自已，那不适合开鞋店，可以开一家类似仓储式的店铺，专门出售各种尾货。
当然也可以拜托一下耿启中，看他有没有路子找人批量拿货销售。
虽然不愁卖，如果能尽快出货，回笼资金，好过把货留在身上，长年累月卖。
毕竟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沪市这边的企业比较多，这次合作愉快，说不定又有类似的货物等自已。
在工厂呆过的人都知道，世上从来没有百分百的合格品，只要是人做的，总会出现意外。
还有一个好处，自已也可以在游戏世界找一找，挑一些适合这个时代的货物，混在里面一起销售。
这样一来，也不算浪费了世界这个金手指。
两人聊了一会，然后定下时间，准备明天下班前在工厂碰头，商量把这批货送到夏臻提前安排好的仓库。
至于货款，可以先付一部分，也可以等销售过半后再给。
有于家作为担保，陈益民根本不担心合作出问题。
等这批货交割清楚，再带他去另外的工厂，把货物同样运过来。
至于那边的交易办法，需要夏臻自已跟工厂谈了。
送陈益民离开后，夏臻打电话给耿启中，说了这边的情况，请他帮忙找一家店铺，简单装修一下，准备开皮鞋店。
又问他这边有没有路子，能批量吃下这批皮鞋。
“夏臻，没想到你在沪市还有这样的路子？”耿启中听后兴奋不已。“路子我肯定有，只是批量给别人，就太亏了，还不如我们自已卖。”
批发给别人，一双鞋最多加一两块钱，全部卖完也不过几千块钱，他真的没看在眼里。
零售就不一样了，沪市产的出口转内销优质真皮皮鞋，就算价格比供销社高一些，也有人抢着要。
这样一来，全部卖完至少可以赚几万块。
以自已和夏臻现在的身份，只有这样才值得出手。
“行，就照你说的做。”夏臻听后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就同意了。“你抓紧租好店，再简单装修一下，到时我让人把货送过来。”
现在人人都恨不得有路子，拿到货后自已卖。
卖方市场嘛！缺的是货，只要能敞开供应，不怕老百姓不来抢购。
这种情形一直要到九十年代初，市场上商品非常丰富了，才慢慢发生变化。
当然计划经济也是从那时候起，才彻底结束。
那些票证正式取消，成为历史。
安排好这些，夏臻回到家里，开始清点身上的财富。
玉石和其它古董不算，单是现金，就有五十多万，还不包括存在银行以及妈妈手里的那些。
用它去工厂拿货，就算先付一半，也没问题。
第二天回到学校，问了马万喜、延敬飞、张跃进和于永攀几人双脚的尺码，准备分别送他们一双皮鞋。
倒不是他们买不起，主要是机会难得，他得意思一下。
于永攀和马万喜家里不缺皮鞋，所以听说这事后，表现得没那么明显。
张跃进和延敬飞就不一样了，他们平时穿的是老家长辈亲手做的布鞋，另外还有一双跑鞋，是下雨天穿的。
皮鞋当然也买过，不过是便宜的人造革。
沪市产的优质真皮皮鞋，价格非常贵，他们还真舍不得买。
下午放学后，夏臻离开学校，来到和陈益民约好的地方，看货和交押金。
虽然他没有要求自已先付一部分钱，夏臻却不希望他为难，毕竟这是国营工厂，有其它企业领导看着，他做的太过份，不好交代。
即使他在工厂是一言堂，也会有人看不惯，一旦私下传谣言，就会影响他的名声。
陈益民见他这么上路，也很高兴。
主动问了仓库的地址，让工厂的货车帮忙送过去，并卸好货。
夏臻自然求之不得，等司机和搬运工忙完后准备离开，给他们每人送了一包大前门。
几人拿了烟，千恩万谢地离开。
夏臻关上门，确定周围没有人，把全部鞋子收进游戏世界，准备抽空带回老家县城。
当天晚上，他进了游戏世界，给延敬飞等人挑了几双鞋，放在禅境花园，然后直接回到老家，把所有皮鞋放在那边的仓库里。
现在舜江县一共有两个仓库，一个是开熘冰场时定下来的，用来放旱冰鞋，以及其它相关物品。
毕竟那边除了玩，还开了家小店，平时需要存储一些零食、香烟和饲料等货物。
另一个仓库，则有好几间，分别用来存放泡菜、瓜子花生等自家生产的物品，面积也不小。
皮鞋现在存放在熘冰场那边，因为那边离县城中心比较近，皮鞋店肯定会开在那一带。
等皮鞋店开起来，只怕得再租一处仓库才行。
解决好这事，他给耿启中打了个电话，说了皮鞋运到仓库的事，让他找徐向南要钥匙，去那边察看。
耿启中没想到皮鞋这么快就送到了，加快了皮鞋店的装修速度。
接连加了两个晚上的班，才匆匆完成。
等店铺接照夏臻的要求，把鞋子陈列好，耿启中打电话给夏臻，问他有没有时间回来一起庆祝开业。
虽然前期都是他在忙碌，店的所有人，依然是夏臻。
最多赚到钱后，分两成利润给他。
“你负责一下就行，我还要去别的工厂找货源，抽不出时间。”夏臻觉得这种小事，有耿启中在就行了，自已没必要特意回去一次。
虽然通过游戏世界，回去不过几分钟的事。
问题是别人不知道，到时候不好解释。
“那行。”耿启中也没在意。“明天我就安排开张了，一切照着你定的规矩操作。”
到了这时候，两人都明白，彼此合则两利，分则两弊，谁也不可能为了区区小利，做对不起对方的事。
加上父亲还要靠夏臻作为纽带，加深与马市长的联系，他更不会做出损害夏臻利益的事。
“好。”夏臻也没放在心上。“如果你抽不出时间，可以专门找个人担任店长。”
安排好这些，他联系陈益民，开始去拿其它工厂的货。
先来到一家制衣厂，那边最近也有一单货质量出了问题，被国外客户拒收。
因为数量比较大，靠工厂员工内部消化，一时三刻无法解决。
最后决定找个国内客户，全部交给他处理。
至于价格，只比出厂价略低一些。
考虑到现在这种出口转内销的货非常紧俏，只要手里有足够的资金，拿到货后肯定能赚到钱，所以不怕没人要。
既然陈益民充当中间人，他们也给面子，照着平时的处理方式，付了订金后，把货全部交给他。
于是夏臻又拿到两货车服装，主要是圆领T恤和长袖衬衫。
过了五一，天气就转暖了，这批货现在做好，拿去销售的话，正好应季。
“怎么样？你对这批货还满意吗？”陈益民全程陪着夏臻完成交易，等货在仓库卸好，他又关切地问。
总的说来，他只是当了一回介绍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夏臻一斤茶叶，可以说非常满意。
通过这两次的接触，他发现夏臻虽然年轻，行事手段却非常老练，感觉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就有意继续跟他拉近关系。
他有预感，这个年轻人对自已有所保留。
只要让他赚到钱，肯定会不吝拿更多的茶叶给自已。
对陈益民来说，到了这个年纪，赚钱还在其次，从企业调到机关单位，才是他目前的重之中重。
只要有了权，什么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