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客人上门(求订阅)
祝华在一边皱了皱眉。
女儿这么不懂事,让他感觉非常丢脸。
问题是她的性格就这样,认准一件事后,谁劝都没用,反而会跟人争吵起来。
怕坏了妹妹的心情,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说什么。
祝琴在一边暗中叹了一口气。
这个侄女,算是彻底毁了。
倒是那个谭金凤,很会来事,就是太过着紧娘家。
这种精明的性格,她同样不喜欢。
夏臻在远处看到这一幕,也没有出声。
作为外甥,能帮舅舅的地方不多。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也不能确定到底谁对谁错?
就像表姐,会变成这样的性格,肯定不是无缘无故造成的。
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大多数女孩子变得自私冷漠,都是有原因的。
比如父母偏心,从小得不到关爱,时间长了,心就冷了,不再管家人的死活。
至少从妈妈的表现来看,祝家人一向有重男轻女的传统,或许真的不能怪表姐脾气怪。
因为屋里摆了录音机,还放着邓丽君的歌,几个女孩子的注意力很快转移了,开始围着它听歌。
大约三点开始,就有客人们开始上门了。
胡师傅趁机起身,披上围裙,开始准备晚上的酒席。
“夏臻,我是不是来得最早?”最先进来的是郭明磊,看到屋里人不多,笑着问道。
同时把准备好的红包递了过去。
因为徐军明的原因,他相信今天来这边的客人里,肯定会有大人物出现,所以提前过来,免得来晚了尴尬。
“没错。”夏臻接过后放进口袋,顺手拍了拍他的肩。“先喝茶和嗑瓜子,一会儿就有人来陪你了。”
同时叫过李自强,让他去把廖思渝叫过来,过来帮忙陪客人。
小廖有些害羞,不好意思提前过来,自已一会儿还要接待客人,没时间一直陪郭明磊,就让他们陪他聊聊。
至于周晓聪,今天还在上班,最早也得五点才能过来。
李自强应了声,匆匆去了。
其实可以去叫徐向西,大家都是大学生了,提前结交一下不是坏事。
只是大家没那么熟,不方便这样做。
“有需要我帮忙的吗?”郭明磊不好意思独自坐着,就主动找事做。“没关系的,你不用把我当成客人对待。”
他提前过来,确实有这样的打算。
虽然夏臻要自已帮忙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今天你们是贵客,怎么可以还让你干活?”夏臻觉得跟他相处,确实很随意和愉快,这个朋友交的值了。“如果你觉得无聊,可以和其它客人一起聊聊,就等于帮我招待客人了。”
可惜耿启中还没来,比起其它人,他其实是最适合帮自已招呼客人的。
毕竟自已这些朋友里,多多少少跟他有些关系。
“好。”郭明磊却当真了,看到李自强和廖思渝进来,就主动跟他们聊起来。
……
同一时间的徐家,徐向西看着盛装打扮的牛小雪,非常吃惊。
“你不会喜欢上夏臻了吧?否则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因为上面全是哥哥,她平时穿得很随便,加上头发剪得短,看起来像个假小子。
这次回来,她的头发已经留到披肩了,没想到今天还去烫了个大波浪。
再换上裙子,完全变了一个人。
“胡说什么?”牛小雪娇嗔道。“我是女孩子,这样打扮,不是应该的吗?”
去卫生院工作后,身边的女孩子哪个不爱美,潜移默化之下,审美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加上母亲最近老在耳边唠叨,说她也已经成年,到了可以相看对象的年纪,自然得把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至于夏臻,现在成了大学生,如果可以,她肯定愿意嫁给他。
问题是他会答应吗?
倒是今天夏家来的客人,应该会有一些大人物。
如果自已表现得好一点,获得他们的垂青,那自已的机遇就来了。
这是父亲亲口说的,还要她早一点过去,以博得夏家的好感。
她觉得这样上门有些别扭,就想拉上徐向西一起。
“不是最好。”徐向西见她反应这么大,倒不再怀疑了。“那我们一起过去,到时叫上两个人,一起打扑克。”
参加这种酒席,其实比较无聊。
最好有人一起玩玩牌,容易打发时间。
“那就叫上廖思渝和李自强。”牛小雪见他不再提这事,表情总算恢复过来。“就怕他们有事忙,没空陪我们。”
说完,见徐向西已经关好门,这才和他并排去对面。
“啊哟,小雪今天真漂亮。”祝琴见瓜子不够了,正出门准备回家再拿一袋过来,看到牛小雪,夸张地叫了一声。
如果是以前,两家没什么来往,她不会这样打趣。
现在不同以前,她说话也少了顾忌。
“夏婶婶也笑话我。”牛小雪被她说的脸一红,娇羞地嗔道。“我不就是换了条裙子吗?哪有夏凝姐漂亮——”
这倒不是她吹捧,自从有了徐震这个对象宠着,夏凝最近可以说是春风得意。
加上有夏臻帮她换新发型,又新做了漂亮的裙子和衬衣,跟以前一比,真的有天壤之别。
外面甚至有人眼红她的衣服好看,偷偷拿她的样品去裁缝店定做呢!
她身上这条裙子,其实也是模彷夏凝的。
这样说起来,她还得感谢夏臻呢!
“你也是小美女,不知哪家有这个福气,把你娶回家——”这是儿子用来形容漂亮女孩子的话,她听多了也习惯这样形容女孩子。
如果是以前,祝琴可能会在嘴上占个便宜,拿她跟儿子打趣。
现在却不行了。
开玩笑,自家冬冬这么厉害,谁家的千金小姐娶不得?
万一自已随便说说,人家却当真了,非要嫁给儿子。
那才是自寻麻烦,不好收场呢!
想了想,又夸了徐向西几句,无非是说他高大帅气,非常威风。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顿时狐疑起来。
台门里这些男孩子,就儿子和徐向西高中毕业时成绩最差,为什么他们两人反而都成了大学生?
而一直成绩不错,被人夸有前途的牛小雪、赵志刚和牛向南他们,却越来越普通呢?
徐向西听后就有些得意,咧着嘴看向旁边的牛小雪,还得意地挺了挺胸。
他属于儿时普通,长开后才开始变得好看的类型。
因为长的是单眼皮,小时候看起来蔫蔫的,特别没有精神,加上经常流鼻涕,给人留下很脏的坏印象。
牛小雪非常嫌弃他,就算玩过家家,也宁愿跟哥哥扮夫妻,不愿意跟他凑一对。
现在的他一米八出头,比哥哥高了七八公分,就他这宽大的肩膀,宽阔的胸膛,翘起的臀部和精致的五官,谁见了不夸他一句好看?
牛小雪白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可能是从小看到大的原因,就算他现在再好看,也对他不会有其它的心思。
进屋后看到廖思渝和一个年轻人在聊天,就走到他们旁边。
听说那人是夏臻的同学,也是个大学生,两人顿时精神一振,坐下来主动自我介绍起来。
抛开别的不说,单是军校生这个身份,就对普通人有极大的吸引力。
所以郭明磊很快就和徐向西聊得火热,把牛小雪和廖思渝冷落了。
廖思渝安静惯了,肯定不在意。
牛小雪就有些不忿。
夏臻看不上自已也就忍了,没想到眼前这个大学生也不把自已当回事?
不快归不快,却没有表现出来。
等两人聊了一会,就拿出扑克,提出一起玩牌。
郭明磊也没意见,于是用两付牌打升级。
过了一会,张超骑着边三轮,和牛国强一起回来。
屋里人听到动静,顿时迎上去。
“我们没来晚吧?”张超朝屋里快速扫了一眼,见耿家人还没到,顿时放了心,说话时的嗓门,也不自觉地大了许多。
他平时给人的印象就是这样,热情爽朗又憨厚。
只要有外人在,他就会这样表现。
“来得刚好。”夏臻笑着回答。“再来早一点,再来晚一点,都不是吉时良辰。”
这种人一般需要一个好的捧跟,只要能配合好他,就不怕得不到重用。
所以这种性格的领导身边,永远有一个擅长接话的手下。
就是不知道牛国强升上去之后,能不能扮演好这个角色?这关系到两人以后的配合,可不是小事。
“哈哈——”张超被他这样一逗,顿时大笑起来。“你就会哄我开心,小心一会儿领导到了,给你小鞋穿。”
自已来得刚好,不是说其它人来晚了吗?
“没事。”夏臻不在意地继续开玩笑。“一天的吉时不止一个,领导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就是吉时——”
说完后,笑着接过他手里用报纸包得严实的东西。
“对,对,领导们来的都是吉时良辰。”张超被他说得一愣,接着又哈哈大笑。“夏臻啊夏臻,我真的越来越佩服你的机智了——”
这话说得有水平,自已得记下来,以后肯定用得着。
旁边的徐向西和牛小雪看到他自如地和张超打交道,都暗暗佩服。
倒不是他们不会说话。
而是就算能说,也做不到这么得体有趣。
领导们去别人家做客,不是最喜欢有人这样捧着吗?
招呼两人坐下来后,泡了茶端上来,又请他们吃瓜子花生。
“耿启中他们什么时候来?”趁着夏臻给他倒茶,张超小声问道。“我今天提前一个多小时下班,还以为他已经过来了呢!”
照他的性格,以及和夏臻的关系,午饭后就应该过来了。
没想到快四点了,居然还没到?
“估计有事缠住了。”夏臻不在意地小声回答。“晚饭还早,只要别错过就行。”
他对耿启中有信心,如果真有事,肯定会让人通知自已,绝不会放自已鸽子。
“没事就好。”张超听后就不再纠结此事。“我还想早点过来,陪他玩一会牌呢!”
别看他们沾亲带故,平时还真没机会坐在一起,这样玩玩牌喝喝茶。
今天是个好机会,得想办法拉近耿启中兄妹的关系。
“下午没机会,晚上多玩一会就行了。”夏臻安慰道。“放心吧!就算今天不行,我也会另找时机,组局让你们玩个痛快——”
对张超他们来说,这种场合是最好的联络感情机会,如果打牌,还会故意输一些给对方。
人与人的关系,不是靠坐在一起,一本正经聊出来的。
往往需要一个媒介,比如打牌,打高尔夫等等。
在享受运动的过程中,熟悉对方,摸清对方的人品和性格。
当然也可以一起喝酒,一起桑拿按摩等等。
民间盛传的人生四大铁,说到底就是一群人处于特种环境与场合里,双方的人性底线暴露无遗,所以关系才更亲近吗?
只是现在不同前世,可以一起参与的活动不多,所以今天这样的机会才特别难得。
“那可是你说,不能耍赖。”张超听后眼睛一亮,“我看你这人有那么好的厨艺,确实适合当个召集人。”
思路客
说音刚落,听到外面有喧哗声传来,原来是周家、廖家、牛家、徐家的人全部提前下班回来了。
夏臻就停了和张超说话,去跟外面的人打招呼。
他们过来之后,还要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很快又安静下来。
“怎么徐震他们还没来?”见女儿一直朝门口张望,祝琴不安地问儿子。“他们不会有什么事吧?”
今天这样的日子,亲家应该早点过来才对。
考虑到徐家人做事极有分寸,又安慰自已别胡思乱想。
“估计是上班走不开。”夏臻知道徐伯伯是单位负责人,有时候遇到事情就会身不由已。“只要五点前赶到,都不算事。”
这时候的领导干部,工作责任心都很强,如果遇到事情,只能先把私事放一放。
才说完这话,就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果然是徐震和家人到了。
来了就好。
夏臻和妈妈同时松了一口气。
可能是被赵家悔婚造成阴影了,姐姐没结婚前,总会患得患失。
这一点夏臻能感受得到。
连带着妈妈也会担惊受怕,就怕这门亲事又出问题。
“亲家,我们来晚了。”先开口的是薛慧芳。“原本计划和老徐提前下班,来你们这边帮忙,没想到上面来了领导视察工作,所以不得不陪在那边——”
说完,用力握住祝琴的手摇了摇,一脸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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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晚不晚。”祝琴见她这么给自已面子,连忙笑着回答。“现在才四点出头,离晚饭还早得很。”
她是极好脸面的人,薛慧芳的表现,让她一颗心回到肚子。
看来还是儿子看得明白,徐家人跟赵家人不同,不会轻易放弃女儿。
却忘了现在的夏家,已经跟老公刚去世时完全不一样。
家里出了一个大学生,还考上了重点大学,光这一点就足以吸引人了。
何况他的能力这么出色,跟耿家关系这么亲近。
别说徐家不会赖这门亲,就算夏家有这个打算,他们也会想尽办法阻止。
“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见祝琴这么配合,薛慧芳连忙补上一句。“我们是自已人,你不用太客气。”
如果说以前对夏家人好,一方面是儿子确实喜欢夏凝,另一方面是夏臻会读书,考上了大学。
现在看到哥哥那罐人参大补酒,她的想法又变了。
会写文章的大学生,未来注定不简单。
没想到还有路子搞到这么珍贵的药材,还大方地送给哥哥了。
这种有本事又有情有义的年轻人,如果不趁他没起来前笼络好,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至于老徐单位有事,自然是真的。
真的有领导临时过来视察工作。
不过老徐没有详细说,这反而让她多了些期待。
他越是保密,可能越是有好事。
当初外面有风声传来,说他要升职成为粮管所所长,也是一直闭口不言。
没有得到明确消息前,他是真的守口如瓶。
“怎么能让你们干活?”祝琴快活地拉着薛慧芳的手,让他在堂屋坐下来。“尽管安心坐着喝茶嗑瓜子,人手的事,冬冬全部安排好了。”
没有让邻居帮忙,反而让秦英和姚杰他们干这事。
原先她还担心,怕他们干不好。
没想到效率非常高,比磨洋工的邻居们好多了。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薛慧芳抬头望了一眼,见事情确实安排得很妥当,就不再坚持,只是朝儿子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帮夏凝。
毛脚女婿这时候如果也翘着腿坐着,可是会被人笑话的。
不是笑儿子不懂事,而是笑夏家没本事,新女婿一点没把丈人家放在眼里。
女婿越勤快,岳家越有面子,说明他看重岳家。
“冬冬,等办完喜酒,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徐永亮趁妻子和祝琴忙着聊天,伸手把夏臻招到跟前,小声说了一句。
今天妻子包了一百块红包,已经偷偷塞给主人了。
这当然远远不够,所以他提前跟夏臻说一声,免得让他误会自已小气。
“去哪里?”看他郑重其事的模样,夏臻故作好奇地问道。“不会是想介绍什么大人物给我认识吧!”
他其实对这些兴趣不大。
一个人能不能成功,关键还是他自身硬。
其它只能充当辅助,特别是本身能力不足的时候。
何况他已经有了耿启中这个助力,真的没必要再认识什么人?
这种攀附来的关系,不会长久。
“你想到哪里去了?”徐永亮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是一个你肯定会感兴趣的好地方,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如果说夏臻第一天来自已家,主动向大舅子求玉让他意外的话。
这次再次送了一批玉石给他,他大方回了一瓶人参大补酒,说明他对这些金银玉石和文玩古董非常感兴趣。
这一类的东西舜江县哪里最多?肯定是废品回收站啊!
当然那边放的大多是没什么价值的破烂。
真正的好东西已经被人收起来,放在专门的仓库里。
普通人就算知道那个地方,也没资格进去。
而他跟那边的负责人是战友,去参观一下或者买些东西很方便,只要正常给钱就行。
如果夏臻满意了,再向他要一瓶人参大补酒,想来不是难事。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最近总觉得身体虚得很。
晚上躺下时,老伴把手搭到胸口,他都会心惊肉跳,担心自已力不从心,从而生出了逃避心思。
如果身体能恢复年轻时的活力,谁不想夫妻和谐,如胶似漆啊!
“真的?”夏臻一听,顿时激动地叫起来。“在哪里?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他已经猜到徐永亮要带自已去哪里了?
如果真能买到自已想要的东西,那真是太幸运了!
“要不,明天去吧!”见他表现得这么急迫,徐永亮也觉得早点去比较好。“等我联系好了,就通知你。”
说完,挥手让他去忙,自已端起杯子开始喝茶。
夏臻笑盈盈地离开堂屋,来到隔壁房间。
张超和牛国强在这边喝茶,他过来是想看看两人在聊什么?需不需要他找人陪他们?
一扭头,看到徐明材也带着家人过来了。
顿时放了心。
他们几个在一起,想来有聊不完的话题。
忽然想到照相的事,于是拿来相机,开始给人拍照片。
这件事年轻人都喜欢,大家嘻嘻哈哈地围过来,摆出各种姿势,尽量把自已拍得好看一点。
就连舅舅一家,也过来拍了很多张。
拍完后正要离开,徐向西走过来说要和夏臻单独拍一张合照。
今年两人同时考上大学,留个纪念。
他自然没意见,就把相机递给李自强,让他帮忙拍。
郭明磊见了,也过来要和他合照。
拍完后,夏臻干脆把两人都叫过来,伸出双臂分别搂住两人的肩,三人一起照了一张。
大家看到三个大学生一起拍照,都非常羡慕。
今天大家还坐在一起,不分彼此。
再过几年,等人家分配工作,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了。
想到这里,聪明人反应过来,纷纷来拉着他们,也要跟他们拍合照。
夏臻不好推脱,只好答应。
郭明磊和徐向西也没意见,于是三人再一次充当背景板。
最后连张超、徐永亮、牛国强和徐明材也动心了,过来跟他们拍了合照。
这样一来,胶卷全部用完。
一会儿耿家人过来,就只能说声报歉了。
转眼时间过了五点,单位这时候应该已经下班。
其它客人和邻居全部到齐,只有耿启中他们依然还没现身。
这下子连夏臻都有些担心了。
正常情况下,他们肯定会过来,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不用担心,我们再等一会吧!”张超知道耿启中有多重视夏臻,反倒不怕他们不来。“说不定临时碰到什么事,一时走不了。”
他很清楚,不但自已今天过来,是因为耿家人要来。
就连徐明材、徐永亮和牛国强,也有很大原因是因为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他们。
即使徐明材现在经常和他在工厂碰面,也是因为工作,不大好谈私事。
如果能在一起吃酒席,联络一下感情,往后私下见面,就可以大大方方地打招呼了。
“就是怕他们来晚了,影响你们用餐。”夏臻对他们来不来,其实没大家认为的那样在乎。“那我们再坚持一会,六点钟准时开席。”
这个季节晚饭六点后吃也不晚。
只是大家都是企业员工,有的单位晚上也有食堂,一般五点就吃晚饭了,所以才会提前到这个时间。
“没事,我们再等等好了。”其它人听了,纷纷理解发嚷起来。
他们猜测一会来的不是普通人,自然不会计较这个。
正好吃多了瓜子,肚子没那么饿。
晚一点吃,到时可以多吃一些。
眼看马上要到六点了,夏臻对着门口重重呼出一口气。
人不来,也没送消息过来,确实让人有些烦躁。
如果再不来,只能不管他们了。
总不能骑自行车去他们家看一看,问清楚原因吧?
其它亲朋好友必须一趟一趟去请,这样才显得重视他们。
耿家人身份不一般,如果他们不愿意出席,自已却不识相,当面去叫人,就是打人家脸了。
夏臻还没这个胆量。
“来了来了。”悄悄跑到台门口的李自强,忽然从外面冲进来,嘴里激动地嚷道。“外面来了好多人,还开了一辆小轿车——”
夏臻有烦心事,李自强比他更着急。
一直这样等不是办法,于是到巷子口看着。
“肯定是他们吗?”祝琴听说有轿车,紧张地问道。
耿启中他们每次过来,都是骑着自行车的啊!怎么会有轿车呢!
“一定是的。”李自强语气肯定地回答。“耿启中骑着自行车,在前面带路,旁边的人我也认识,是那个叫于灿玉的,还有那个耿启北——”
年纪轻记忆力好,这些人虽然跟他没说过几句话,他却记住了她们。
“那让胡师傅准备。”夏臻一听,就确定是他们。“我去台门迎一迎——”
开着轿车,难道是耿老大也一起来了?
这时候县里轿车不多,县一把手肯定有专车,想来想去,也只有他亲自过来,才有这个可能?
刚到台门口,就看到那边围了很多人,而耿启中和耿启北兄妹俩,扶着一个老人走进来。
应该是车子开不进台门,只能停在巷子里。
“夏臻——”看到来人,耿启北大叫一声。“这是我奶奶,她身体刚有些好转,就非说要过来喝喜酒——”
拿了人参回去后,她不敢直接给医生,而是悄悄找了干爷爷,让他切成薄片,送到干奶奶床头。
在夏臻家时她没多想,半路上悄悄扒开苔藓看了看,发现人参比她想像的还要粗,就有些吓住了。
这怕是百年野山参吧?
而且还是新鲜采下来的,凑近去的话,似乎还能闻到一股特别的药香。
鲜人参比干人参营养价值高,这一点她非常清楚。
因为干人参是通过晒干、烘干等一些方法进行脱水处理,所以鲜人参营养成分流失较少,更完整地保存了人参的天然精华。
如果这宝贝对干奶奶依然没效果,那她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能保住奶奶的命?
“你哪里搞到的?”老爷子一看到人参,也是吓了一跳。
倒不怀疑它的真实性。
最近几年,老夫妻俩身体越来越差,经常有人送各种干人参和鲜人参给他们补身体,对这种药材可以说非常熟悉了。
真假一眼就能鉴别出来。
只是这株人参,真的太完美了,品相比他见过的所有人参都要好。
“我答应过朋友,不说它的来历。”耿启北撒娇地抓住他的胳膊,催促老爷子先去救人。“反正它的来路没问题,爷爷你就别问了——”
现在可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先给奶奶服下,才最重要。
“好,好,辛苦你了。”见是干孙女用自已的渠道搞到的,想来付出了一些代价,老爷子不再拘泥,找来切参的专用工具,切了薄薄的一片,来到老伴床头,轻轻放进她的嘴里。
老奶奶此时正闭着眼睛休息,感觉嘴里多了些东西,也没在意,只是动了动嘴唇,把它压到舌头底下。
可能是感觉时间不多了,她现在不动也不说话,为了留下精力多支撑几天。
家里的亲朋好友分散到名地,有的现在还在火车上没到家,她要跟所有人告别后,再离开这个世界。
“怎么样?有没有舒服些?”老爷子见老伴没作出声,俯身在她耳边悄悄问了声。
照他的估计,这株人参至少有一百五十年了。
人参长到这种年份,已经是无价之宝,很难再用金钱去衡量它。
而它的药效,肯定也不是普通人参能比的。
老伴含在嘴里如果有效果,一会儿再给她切一片。
“感觉精神好了些。”老奶奶原本处于迷迷湖湖状态,含人参也是正常的条件反射,根本没去注意其它,被老伴一问,才忽然觉得不一样,于是睁眼回答道。
见床边还站着干孙女耿启北,咧嘴朝她笑了笑。
这孩子真没白对她好,整个暑假都陪在身边,如果有亲孙女,也不过如此吧!
“那你把它嚼碎咽下去,我再给你切一片。”见老伴确实气色好了些,老爷子心情一松,连忙安慰道。
老伴这次的病来得特别汹涌,好像是身上的养份,突然全部被榨干了,所以身体才会衰败得这么快。
所以越滋补的东西,效果就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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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时搞不到百年以上的老山参,所以才无计可施。
现在看来,虽然未必能治愈,但是有希望让老伴的病不再恶化。
“好。”老奶奶知道老伴舍不得自已,她的求生欲望也很强。“这株人参是哪里搞来的?估计不一般吧!”
当她把参片嚼碎后,新鲜的汁液流入口腔,带着股难以言述的清新感觉,刺激得她精神一振。
有这样效果的东西,肯定是千金难求的宝贝。
“这要问小北了。”见老伴果然有效果了,老爷子咧嘴笑了,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牙床。“看她说得神神秘秘,我都怀疑她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搞了个对象——”
这当然是玩笑话。
他们这种家庭的孩子,不会这么不懂事,随便跟大人没见过的年轻人,确定恋爱关系。
当然在老人眼里,如果那人能随便拿出一根这样的人参送人,就算家世不算很好,也有资格追求自家干孙女了。
“怎么可能?”被爷爷这样取笑,耿启北顿时急了。
对夏臻的感觉一直很复杂。
一开始因为他在自已的强项上超过自已,非常不服气。
后来发现他的的才气,完全不是自已可以比的,想法又发生了变化。
从不服气到佩服得五体投地,只用了一会儿时间,影响却很长。
只是他个子比自已高不了多少,加上看起来病恹恹的,完全没有作为异性的吸引力,所以她从来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爷爷的话,却让她突然害羞起来。
毕竟夏臻是同龄男孩子,加上他最近变化非常大,人看起来高大健壮了许多,让她开始正视起这个朋友。
不过心里清楚,离对象还差得远,至少两人暂时没往这个方向发展的可能。
“少女情怀总是诗,你怎么可以拿这个取笑小北——”老太太参加革命前是进步女学生,文字素养非常高,见老伴这样逗干孙女,连忙提醒道。
在她看来,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对未来的另一半,肯定有着美好的憧憬,就算是长辈,也不能拿这个开玩笑。
“好,好,是我胡说八道。”见老伴居然有精神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老爷子非常高兴,连忙认了错。“我先切参过来,你含服后休息一会儿。”
年纪大了,身子骨弱,最好的休养方式就是睡觉。
等她睡醒后,再服一片野山参,说不定精力会更好。
“嗯。”老奶奶应了声,微笑着闭上眼睛。
没过一会,老爷子再次拿参片过来,她在嘴里含了一会,这才慢慢咀嚼服下。
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变灵敏了,她感觉这片人参的参味特别浓。
看来自已没有猜错,这人参确实不一般。
见她很快呼吸平稳,两人悄悄退出房间,让她安静休息。
老爷子这时候才有心情,认真地问耿启北,这人参到底从哪里来的?
“不是说了不能告诉你吗?”耿启北以为爷爷怀疑自已刚才骗他,继续顾左右而言他。
答应人家的事,她肯定得做到。
这株人参效果越好,她欠夏臻就越多,更不能失信于他。
“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说?”老爷子闻言收敛了笑容,神情也严肃起来。“百年野山参,外面去买的话,已经值几千几万了,这一株远远不止这些年份,你说值多少钱?”
如果是她的父亲耿星河送来的,他或许可以不闻不问。
耿启北才多大,拿这样的东西送人,他可不敢随便收下,那是要犯错误的?
“那我们不白要,给他送一些钱和东西好了。”耿启北没想到那株人参,比自已想像的还要贵重,只好硬着头皮这样回答。
要是早知道会这么麻烦,她就不答应夏臻的条件了。
可是又一想,他连这么值钱的东西都送了,自已怎么能这样没良心,那不是忘恩负义吗?
“这不是钱的问题。”老爷子见她依然这样的态度,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要明白,你的父亲耿星河是舜江县的父母官,如果外界知道你收了这株人参,会连累他的——”
别人为什么要送给她这么珍贵的礼物?
还不是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
如果小姑娘不知轻重,真的会出大问题。
作为受益人,必须替她把好关,不能眼看着她犯错误。
“真有这么严重?”耿启北是聪明人,干爷爷这样一说,马上就明白了。“是因为它价值连城,我不应该收?”
想明白这一点,她忍不住懊恼不已。
看来自已还是太年轻了,居然没想得这么深远。
当然最主意的原因,还是以前和夏臻相处时,大家相互送过东西。
她一直把这当成礼尚往来,没往深处想。
“能救命的东西,你说值不值钱?”老爷子认真地反问。“这种时候,你跟他的约定就没必要遵守了,老实说出他的身份,我好判断如何帮你补救——”
如果对方没什么坏心思,总归能想到办法。
这世上真正称得上无价之宝的东西不少,他可以拿出对方感兴趣的东西交换。
就怕对方有其它目的,那人参已经切片用了,事情只怕不好收场。
这也怪他一开始只想着救老伴,没想得那么远。
否则的话,肯定会好好衡量一下,该不该收下这株人参。
又一想,老伴已经危急到这种地步,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会试一试。
所以就算人参来路有问题,为了救人,他依然会切参片给她服用。
也就是说,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他都得接下这桩因果了。
“好吧——”确定这件事确实非常严重,耿启北知道藏不住了。“是我的一个同学送的,他叫夏臻,是今年越州市的高考状元——”
于是把他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并说明了自已向他求药的经过。
“你说他出生在普通家庭?”老爷子一听顿时傻了眼。“也就是说,这人参并不是他主动送的,而是你找他想办法,他被你逼不过,才决定把它送给你——”
如果这样,那事情就好办了。
只要问清楚他有什么需要,尽量弥补他就行。
作为大学生,就算以后分配了好工作,真正踏入社会后,依然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难题。
大不了自已豁出老脸,到时尽全力帮他一下。
“是啊!”见爷爷似乎松了一口气,耿启北这才好受了些。“今天他在家办酒席,我原本打算去喝喜酒,只是一直放心不下奶奶。”
想到徐军明他们可能已经过去了,此时说不定正在高谈阔论,肯定很快活。
自已却走不了,想想就难过。
“这样最好不过。”老爷子听后心里一动。“你在外面留意一下房间的动静,我去书房找件礼物,一会儿你帮我送过去。”
赠送礼物,很难做到完全对等,但是心意必须到。
“噢。”耿启北乖乖地应了声。
干爷爷能帮自已把漏洞补上,这是好事,否则真连累父亲,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半个小时后,老爷子带了一只红木长方形小箱子过来,让她一会带过去。
接下来两人一面小声聊天,一边关注老奶奶房间里的动静。
意外的是,这一觉她睡得特别香甜。
原本因为痛苦,总是紧紧皱着的皱头,此时也已经松开了。
大概五点左右,耿启中带着于灿玉过来找她,提醒她得去参加夏臻家的酒席了。
耿启北带上礼物准备离开,又不放心地进房间看了看干奶奶。
忽然发现她的眼皮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睛。
“奶奶,现在感觉怎么样?”她连忙在床沿坐下来,关切地问道。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奶奶眉间的痛苦之色,明显减少了许多,灰暗的脸上也多了丝血色,显然病情在减轻。
“好多了。”老人露出笑脸,慈祥地回答。“谢谢你带来的人参,看来真的有效果。”
自已的身体,自已最清楚。
原本身体像漏斗,在病魔的不断啃食下,一天比一天衰弱。
她甚至感受得到,自已的生机在不断流失。
这时候像是水笼头被拧紧了,身体终于不再往坏的方向发展。
甚至隐隐有种感觉,似乎人参在不断修补自已的身体,所以精力也好了不少。
“太好了。”耿启北一听,兴奋地叫了一声。“我就知道奶奶吉人有天相,绝不会有事的。”
因为声音太大,把老爷子也引进来了。
“怎么样了?”他瞪了耿启北一眼,随手抓起老伴的手腕,轻轻感受了一下她的脉搏,见沉稳有力,也暗暗吃惊。“睡了一觉后,感觉身体恢复得不错。”
这人参的效果也太好了,几个小时后,就有这么明显的变化。
如果坚持全部吃完,那不是得跟病前一样了?
“我也觉得好了不少。”老奶奶知道老伴懂一些中医常识,听他一说,感觉更有信心了。“你扶我起来,一直这样躺着,感觉全身骨头都难受。”
原以为这辈子没有机会再坐起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了体力。
“你确定可以?”老爷子关心地再次问了一句。
他也希望老伴能坐起来。
只有这样,接下来才有下床的机会。
“我还会骗你吗?”老奶奶白了老伴一眼,见他没动,缩回手,自已撑床要坐起来。
两人见了,连忙跑到她的两侧,一起扶她。
这时候更加确信,她的身体在好转。
“我再给你切一片参,这样好是快。”老爷子随手拿过一个藤垫,放在她背后。“还有,你先缓口气,不要急着动。”
说完,匆匆切了参过来,喂进老伴嘴里。
老奶奶没有拒绝,只是微笑着含住,然后一脸慈爱地望着耿启北。
“你去喝喜酒吧!这边有我在就可以了。”老爷子忽然想到耿启中他们还在外面等着,连忙朝干孙女摆摆手,让她先离开。“记得把礼物带上,并替我好好谢谢他。”
欠了这么大一个人情,没想由还拖拖拉拉,影响人家的事情。
“什么喜酒?”老奶奶现在精力很好,忍不住关心地问。
听说是送人参的小伙子,因为考上大学在家办喜酒,顿时来了兴趣。
“要不我们也去凑一下热闹?”她感受了一下身体的情况,认为出趟门应该没问题,就笑着对老伴说道。
她现在非常好奇。
那个夏臻到底是怎么样的优秀年轻人?不但能成为越州市的高考状元,还能写出这么多感人的诗歌和散文。
更离谱的是,他们都搞不到的百年野山参,他居然还有路子搞?
这份人情实在太大了,她们只有亲自上门道谢,才对得起人家的赠药之恩。
老爷子听后就有些不安。
他再次仔细地帮老伴把了脉,又看了看她的气色,确实她的身体确实可以支撑出门,知道自已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下来。
于是打电话给耿星河,说了原委,希望他让司机把轿车开过来,送他们去夏臻家做客。
耿星河下班后正要吃晚饭,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大吃一惊。
听说老人的病恢复得不错,他饭也不吃了,一起坐车过去,陪他们一起到夏臻家吃酒席。
……
“奶奶好,爷爷好。”听说这两位老人,就是耿启北口中的干爷爷干奶奶,夏臻连忙上前问好。“没想到两位老人家能出席,太荣幸了——”
这可是为解放事业做出巨大贡献的老革命,自已有机会近距离见到,已经幸运了。
只是老奶奶不是病得很重吗?怎么还能出门来喝喜酒?
“你就是今年的高考状元夏臻?”老奶奶眯着眼睛望了望他,心里略微有些失望。“后生可畏啊!”
小伙子个子矮了些,才一米七左右。
五官也略显普通,达不到英俊的程度。
原以为能让自家干孙女这么亲近的,至少也得是个百里挑一的帅小伙。
“是我。”夏臻没想到两位老人能直接叫出自已的名字,看来提前了解过自已的情况,就引着他们往前走去。“院里的石板不大平整,两位小心。”
扭头往耿启北望去,见她低着头不敢看自已,忽然心里一动。
难道她这么快就违背诺言,把自已送人参的事说出去了?
如果这样,那以后跟她打交道得小心一点,不能什么事都随便和她说。
注意到夏臻意味深长的目光,耿启北更加羞愧得无地自容。
有心要解释几句,又觉得场合不对,只好先忍下来。
夏臻正要转身带着他们往回走,忽然视线跟耿星河对上,顿时大吃一惊。
原以为轿车是为了方便送两位老人过来,怎么连他也一起过来了?
耿星河路上陪女儿的干爷爷干奶奶一起坐车,此时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让大家束手无策的病情,居然让女儿通过夏臻,歪打正着,缓解了病情。
感激夏臻的同时,也对他产生了好奇心。
这种百年以上的野山参,何其珍贵,他是通过什么渠道,拿到手里的呢?
难道他认识其它大人物,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机遇?
这种事其实不奇怪,这几年有大量的人得到平反,回到原先的工作岗位。
如果在他们落难时,和夏臻认识,从而结成忘年交,这种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特别是这小子非常聪明,特别招老一辈的人喜欢。
于是向他招了招手,和他并排往前走。
因为巷子里来了辆桥车,李家台门里,此时热闹得像过年。
周围的居民也大量涌进里面,看来了什么大人物?
不过耿星河调来舜江县的时间不算长,他们和台里的人,大多不认识,所以只是踮起脚尖看了一会热闹,就很快离开了。
张超和牛国强等人就不一样了,亲眼看到夏臻和舜江县的老大并排走进来,一时吓得忘了上前叫人。
原以为今天来的是耿启中兄妹俩,没想到他的父亲也亲自过来了。
这夏臻面子也太大了吧!
不过最受惊吓的要数徐永亮,他一直知道夏臻跟耿家的孩子玩得很好。
没想到自已弄错了,他不仅跟这些小辈玩得好,就连家里的大人,甚至老人,居然也亲自过来捧场了。
他实在想不出,舜江县还有谁家办喜酒,能请得到这些人。
因为不认识两个老人,听耿启北叫爷爷奶奶,自然以为他们是耿星河的父母。
祝琴见众人一付吃惊的样子,虽然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但是也猜到他们应该不简单。
眼见到了门口,她站在那边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说话。
“你就是夏臻的妈妈祝女士吧!”耿星河主动上前一步,“听说你们家在办喜事,我们不请自来,叨扰一杯喜酒——”
说完,主动伸手跟她握了握。
“来的都是客,欢迎欢迎。”祝琴见他主动开口,顿时也不害怕了。
眼神扫过旁边的张玉凤,见她一脸羡慕地望着自已,更加兴奋。
能和大人物握手,她感觉特别有面子。
又上前招呼两位老人。
同时上前伸手虚扶着老爷子,一起进了堂屋。
张超和徐永亮等人,连忙上前拉开凳子,让老人坐下来。
“去拿两张靠背椅子。”让老人坐长板凳不舒服,夏臻让李自强和廖思渝去自家一趟,把家里的两张官帽椅拿过来。
又转身来到厨房,趁胡师傅不注意,从禅境花园拿出人参酒,准备一会儿给耿星河他们饮用。
这药酒虽然度数高,只喝一小杯的话,应该没问题。
因为中药放得比较多,就算遇到能喝酒的,一次也不能多喝,免得补过量,身体出问题。
“我的乖乖。”胡师傅这时候才注意到夏臻,夸张地朝他竖了竖大拇指。“我只道你跟耿家两个孩子关系不错,没想到连耿老大也能请过来,太厉害了——”
印象中这个舜江县的父母官,非常清廉,遇到吃喝请客,他都不会参加。
这也造成了他调过来后,认识他的普通老百姓并不多。
但是不包括信息灵通的胡师傅。
县里有头有脸的领导做酒席,大多请他主厨。
经常出入那些地方,消息渠道就不会少,光从主人嘴里无意中泄漏几条消息,就足够他八卦了。
“就是因为我是个小人物,他们才可以放心大胆参加这样的酒席。”夏臻这时候也想明白了,所以并不觉得骄傲。“等你的孩子办喜事,说不定也有机会请到他们。”
这不是开玩笑。
大人物有时候为了表现平易近人,与民同乐,愿意这样演一演戏。
如果你当真,那就犯了人家的大忌。
“别,别,我可不敢这样想。”胡师傅过来后,一直在夏臻面前端着,是因为平时接触的都是大人物,而夏臻的身份太一般了。“就算他真的来了,我也怕接待不好,反而犯错误。”
一个人如果经常跟大人物打交道,有时候就会产生这样的错觉,仿佛自已和他们一样,也成了大人物。
但是真的和他们深入接触,才发现双方的差距有多么大,大到他没有勇气说出来。
“那就没办法了。”见他现在怂了,夏臻也没笑话他。“时间不早了,我先拿酒出去,你抓紧把菜做出来——”
回到堂屋,把酒放在耿星河的面前,正好看到李自强他们把椅子搬过来,连忙扶起老人,换下凳子。
“还是你想的周到。”耿启北坐在老奶奶的下首,此时讨好地朝夏臻竖了竖大拇指。
因为出卖他,她今天心虚极了。
只是又不能完全避开他。
此时趁机向他示好,希望他知道真相后,不要跟自已计较。
夏臻装作没看到她,连个眼神都没给。
想自已这么轻易原谅她,没门。
耿启北一见,头一低趴在桌上,笑脸顿时垮了下来。
于灿玉坐在她的旁边,看到了两人的小动作,暗暗一笑。
倒不觉得两人私下有什么事,只是一向高傲的小北,居然也有服软的一天,让她觉得特别有趣。
所有永远是一物降一物,别看夏臻非常好相处,照样把耿启北克得死死的。
这是好事。
如果小北一直这样和异性相处,这辈子怕是休想靠自已找到另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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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祝琴望着手里的红包和礼物,一脸纠结。
她不清楚儿子与耿家人交往的细节,照正常情况,他们一家人过来喝喜酒,出一份礼金就够了。
即使来的人数量再多。
没想到他们一共给了三份礼物和礼金,分别是两个红包,一只红木小箱子。
红包里面各包了一百块,数额之大,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要知道邻居们过来吃酒席,只要包上一块,就已经不失礼了。
有的地方甚至只有五毛,也没人说他们小气。
至于徐永亮包这么多,那是因为两家特殊的关系,他们现在给的越多,女儿出嫁时,给的陪嫁肯定也得更丰厚。
另一只红木盒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更夸张,居然整齐放了十根黄色的东西。
她不信邪地拿起一根,发现非常沉重,顿时大吃一惊。
这不会是传说中的民国大黄鱼吧!
小时候听老一辈讲古,有人提起过这个。
只是祝家祖上都是普通人,别说金条,连银元都没机会亲手摸过。
没想到今天有人送来这个,还一次给了十根大黄鱼。
祝琴对着红木盒子愣了半晌,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大对,于是把盒子收好,出去找儿子。
夏臻此时正坐在八仙桌下首,陪于灿玉说话,见妈妈过来拉自已的衣角,以为遇到了什么难事,就向在座客人说了声抱歉,跟妈妈来到没人的地方。
“冬冬,你看这东西咱们能收吗?”祝琴打开红木盒,紧张地问儿子。
虽然她很喜欢大黄鱼,却没有被钱迷了眼。
“这是金条?”夏臻一看上面刻的字,就认出它们。“十根大黄鱼,相当于一百两,难道这是两位老人给的?”
倒不是他聪明,能轻易算出重量。
而是因为今天送出去一条人参,由此判断的。
前世从电视里看过这样的情节,有人为了给家主治病,花了千两白银,购买了一根百年老参。
老一辈做事比较讲究,老爷子大概也知道人参的价格,所以照这样的标准送来金条。
“是啊!”祝琴没想到儿子不但认识这个,还说得头头是道,讶异不已。“你以前见过这东西?”
下一刻又明白过来,他肯定是从书上看来的。
“没有。”夏臻哪敢承认。“我随便猜的。”
“那你没我们收还是不收?”祝琴此时心思全在金条上,没细究这些疑问。“听说现在黄金值三十元一克,这东西有三千多克,起码值八九万块钱啊!”
她也是无意听人提起过黄金价格。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来吃顿酒席而已,怎么给这么多钱?
“这是民国的老金条,哪有这么贵?”见妈妈算出这个数字,夏臻骇笑道。“照我的估计,一根大黄金应该值两千多块,所以总共值两万多块——”
前世网上有人讨论过这个,说国家在六十年代以二百多块回收小黄鱼。
而大黄鱼的重量相当于小黄鱼的十倍,只要这十年金价没有明显上涨,这个价格应该还是比较准的。
“两万也不少了。”祝琴听后,还是觉得这东西拿得有些棘手。“要不,等酒席结束,你给他们退回去吧!”
再说现在儿子赚钱速度也很快,真的没必要收下它。
“行,那你交给我。”夏臻想了想,觉得很难跟妈妈解释清楚这事,“这件事我来处理。”
一会儿向耿启北探探底,看她的干爷爷是怎么想的?
随手把红木盒抱在怀里,转身等妈妈看不到了,直接收进禅境花园。
如果老爷子真的拿它来买人参,那他应该收下来。
对他们这个层次的人来说,与其欠下一个天大的人情,不如直接用钱买断,这样反而更安心。
或许这才是他送大黄金的真正目的。
自已没想过攀附两位老人,既然他这样做了,自已配合就是。
“夏臻,都已经上菜了,你这个主人怎么突然跑了?”耿星河看到夏臻进屋,故作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是不是舍不得给我们喝这瓶人参酒,所以干脆躲出去了——”
心里忍不住震撼不已。
女儿向他要了一根人参,治好了她干奶奶的病。
这瓶人参大补酒,同样泡了一根这么粗的人参,想来也是价值连城。
这小子居然拿出来请他们喝,还真舍得啊!
“都已经放在你面前了,怎么会舍不得?”夏臻过去拔出瓶塞。“不过这酒比较烈,每个人只能用小酒盅稍微尝一尝——”
下意识地往老奶奶望过去,想看看她的脸色,判断病情有什么变化?
没想到她也正好望向自已,就乖巧地笑了笑。
他不能确定身体虚弱的老人,适不适合喝这酒。
“确实只能稍微喝一点。”老爷子懂得比较多,在一边附和了一句。“不过这酒喝过后,就没有其它酒招待我们了吗?”
看到这瓶酒后,他对夏臻越来越好奇了。
这家人住在这样的台门里,可见生活过得很一般。
能拿出一根参送人,已经非常不可思议。
没想到这让所有行医之人眼馋不已的五十年野山参,居然被他拿来泡酒。
当然也不能说他不珍惜名贵药材,毕竟对国内大多数老百姓来说,拿到这样好材料,都喜欢用这样的方式储存。
一瓶好的药酒,只要保存得当,可以存放无数年,甚至传给子孙后代。
中国人历来好客,自已这群人突然来到这里,对夏家来说,肯定会手足无措。
拿出家里最好的东西招待,也是可以理解的。
“老酒管够。”夏臻没想到老人会讨酒喝,随手指了指墙角一只黄酒坛子回道。
家乡这边请客摆酒席,一般都会从供销社抬一坛黄酒回家,如果不够,就再抬一坛。
而家家户户都有一只锡制的酒壶,办酒席时借过来,在每桌放一只。
服务人员会把酒舀到塑料壶里,不断到各桌酒壶添酒。
“就这个?”老爷子嫌弃地反问道。
他总觉得夏臻这边应该不止这些,所以故意拿话激他。
“你想喝什么?”对于这种老小孩子,夏臻也颇为无奈。“要不,自酿的甜米酒行不行,只是数量不多,每人最多一小碗。”
以前家里穷,一个暑假做一次就差不多。
现在家里不缺这点糯米,加上全家人都爱喝,就会隔三岔五做。
就算他有时候忘记了,李自强也会主动蒸好糯米饭提醒他。
“行,就喝这个。”老爷子也不好意思过份为难他,就笑着答应了。
因为堂屋只摆了一席,徐良材、牛国强和张超等人,全部在隔壁找地方坐。
反倒是徐永亮,因为是夏家亲家公身份,所以以陪客的身份,坐在夏臻的旁边,充当半个主人。
此时他只陪着笑脸,坐在长板凳上一动不动。
见夏臻站起来去拿酒,连忙往中间坐一点,免得凳子翘起来,摔了自已。
虽然坐在这里吃席,没外边那么自在。
可是想到有机会跟耿星河坐在一桌吃酒席,又兴奋不已。
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足够自已拿出来吹牛了。
当然想归想,他还没胆量主动把这事挑明。
除非别人传出来,他才勉为其难地承认,这样就安全多了。
夏臻回到家里,把整盆甜酒酿端出来,用纱布过滤一遍,然后倒进一只大玻璃瓶里。
估计有三斤多,够大家尝一遍了。
抱着瓶子回到酒席前,另外换了只小汤碗,给大家倒酒。
当然主要是给两位老人和两位女孩子喝,其它人嫌它太澹,跟饮料差不多,喝着没劲。
“好喝。”老爷子抢先喝了一口,然后转头往老伴望去。“好像还放了枸杞,味道确实不错,你也可以喝一点。”
原本还担心老伴身体刚好一点,这样走一趟,身体会不会吃不消?
没想到进屋后出了一些汗,接过祝琴递过来的毛巾擦脸后,原本腊黄的脸色,居然变得红润了许多。
现在喝了两口人参酒,看起来精神头更足了。
心里忽然有了明悟。
难道是身体进补后,又这样轻微活动了一下,反而促进了新陈代谢,所以身体好得更快?
如果这样,那适当吃些有营养易消化的食物,说不定效果也不错。
“嗯,小夏家的东西味道都不错。”老太太对食物原本就有些挑剔,只是尝了几道菜后,发现味道都很美味,就很满意。“今天真是来对了。”
年纪大了,味觉退化严重,吃东西容易没味道。
特别是生病后,经常吃药,嘴里更是一股浓重的药味,连带食物都是苦的。
没想到今天尝到了久违的鲜美味道,这让她如何不开心?
只是心里这样想,却不会表现出来。
没搞清楚这个年轻人跟干孙女的真实关系前,她是不会轻易在任何地方表态的。
“那奶奶多吃一点。”老人虽然一身病态,却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一点只要有眼睛,都能看出来。“咱家别的没有,好菜好饭肯定不缺。”
夏臻一贯心软,天生受不得老弱幼小受苦,这也是他在耿启北找过来时,轻易答应的原因。
对病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自家食物更补的东西呢!
“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老太太见他说得这么真挚自然,不像是因为自已的身份,而有意讨好,暗暗满意。
看来这个年轻人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如果他的品性真的没问题,那让小北跟他交个朋友,她们也是支持的。
这时候张超端了酒杯过来敬酒。
他是认识两位老人的,他们都是建国后舜江县的第一批领导干部,在越州市干到退休,现在留在老家养老。
和耿家是世交,关系莫逆。
耿星河中专毕业后,分配在省直属机关工作,这次调回家乡担任父母官,也是这些老人运作的结果。
改革开放后,国家的政策已经做出调整,经济建设会在接下来几十年,成为工作的重心。
他们相信耿星河在这方面的能力,所以决定让他来当领头羊,发展舜江县的经济。
“这是老张家那个大孙子吧!”见张超熟络地和耿启中打招呼,老爷子笑着问了一句。
他嘴里的老张,是张超的爷爷,以前就在他一起工作过,彼此非常熟悉。
加上张家跟耿家结了亲,也不算外人。
“陈爷爷记性真好,居然记得我。”张超没想到老爷子一口叫破自已的身份,吃惊之余,又觉得有面子。“我敬陈爷爷一杯,祝你身体健康,事事顺心。”
小时候爷爷抱着自已去见过老爷子,包括耿家的长辈。
可惜自家爷爷去世得早,否则未来成就未必会比他们低。
“自已人甭来这一套。”陈老爷子见他说的顺熘,笑骂了一句。“你小子,跟你爷子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我怎么能忘记?”
当年大家在一个战壕里打仗,关系跟亲兄弟似的。
等到祖国解放,很多战友牺牲了,他们也因军功升职,成了军官。
因为建设需要,很多人转业成为地方干部,走上了领导岗位。
心态多少会发生变化。
曾经那些生死与共的好兄弟,观念出现了差异。
他们这边只剩下陈、张、刘和耿四家人,依然保持着不变的友情。
即使前些年退下来了,老人们依然经常找机会团聚。
一起喝喝茶,打打牌,骂小鬼子,夺走了那么多战友的生命。
同时庆幸自已命大,坚持到最后,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就是老张比较可惜,二十年前就去世了,没过上几年好日子。
“嘿嘿——”见老人这么热情,张超笑得像个傻子。“那您随意,我干了。”
说完,把酒盅的黄酒几口喝干。
也幸亏本地人习惯用这种瓷制小酒盅喝老酒,一杯还不到半两,干一杯肯定没问题。
如果像越州人那样用小汤碗来喝,那一碗就是半斤,还真的没几个人敢这样做。
“你还是多敬星河几杯吧!”陈老爷子望着他的笑脸,忽然想起在军队时,老陈也经常这样傻笑,顿时心软了。“他才是舜江县的父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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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县里依然会给他们这些老干部一些面子,但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有些事还是少掺和比较好。
反正张超和耿星河还沾着亲,只要他工作确实出色,举贤不避亲,提拔他也是应该的。
“我当然要敬星河叔。”见陈老爷子主动给自已台阶,张超不再客气,倒满酒后,开始向耿星河敬酒。
这是他今天过来的重头戏,绝不能错过。
夏臻在一边看得感慨万分。
原以为酒桌文化,是后世才流行起来的。
现在看来,七十年代就有人这样做了。
如果自已进机关,不想被人当书呆子的话,早晚也得适应这种环境啊!
“好好工作就是,用不着玩这些虚的。”长辈都这样说了,耿星河只能无奈地笑了笑,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大口。“有空学一学夏臻,就算能力再强,也要低调行事。”
既然今天来了,这样的场面肯定禁止不了。
只是他一向不喜欢这一套,所以拿夏臻举例子,让后面的人别有样学样,过来敬酒。
虽然已经是久经考验的干部了,喝两斤黄酒并不会醉。
这并不代表他在私下场合,也愿意喝得醉醺醺的,把自已搞得那么辛苦。
倒是对夏臻的看法是真心的。
他真的非常好奇,这小子还有什么本事,是他不知道的?
“嘿嘿。”张超见他这样说,心中大定。“我一定把耿叔叔的话记在心中,以后多做少说,踏踏实实为人民服务。”
一般来说,领导对你越是客气,代表关系越疏远。
愿意骂你几句,或者教训一顿,往往代表着是自已人。
只要好好工作,以后就不用担心没机会。
“如果你真能记住,我倒是看好你的未来。”耿星河难得地鼓励了一句。
相比其它人,张超的身份比较特殊,他也更愿意拉一把。
当然现在他能担任城关镇派出所所长一职,其实也是刘家看在张老的面子上,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总的说来,干得还不错,至少县城的治安,比其它地方好不少。
所以只要坚持下去,碰到合适的时机,升职不是问题。
说完,又朝夏臻望过去。
“耿叔叔这话太捧我了,不过说得确实在理,漂亮话说得再多,也不如干些实实在在的事。”夏臻见他望向自已,连忙接口。“所以到领导面前问声好就行了,不必人人过来敬酒,搞形式主义——”
他会这样说,是看到徐明材和牛国强等人,此时围在旁边,等着敬酒。
却因为耿星河刚才那句话,变得犹豫起来。
今天机会难得,如果在他面前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那对这些人来说,肯定是天大的遗憾。
“你这小子。”耿星河没想到他会这样说,顿时笑骂道:“居然对我也使心计,亏我刚才还夸你呢!”
说完,拿起酒杯转过身子,朝围在后面的人举了举。
“今天有缘在夏臻的升学酒宴上碰面,我统一敬大家一杯。”这些对耿星河来说,根本不算事,他和举杯过来的人分别碰了碰,同时叫出对方的名字。“你是牛国强吧!现在是小张的副手,你是徐明材,在街道工作,前些日子负责办了家玩具厂——”
因为夏臻的原因,李家台门这些人的资料,早有人把它送到他桉头。
这两个人虽然以前能力不显,最近却干了不少事情。
牛国强破了好几个桉子,抓了一批在电影院一带为非作歹的混混,让那一带的治安明显好转。
而徐明材和儿子一起,办了家街道工厂,解决了一批人的就业问题,这件事上了报纸和电视台,就更不用提了。
就算夏臻不说,这些人也早入了他的眼。
作为父母官,同样需要基层干部的支持,儿子和夏臻在帮自已牵线搭桥,他就算什么都不做,暗中还是认可的。
“谢谢领导。”见耿星河准确说出自已的名字,两人激动得满脸通红。
原以为今天能和耿启中加深感情,已经非常满足。
没想到他的父亲居然也来了,还有机会当面聊几句,真的太值了。
“以后要继续把工作放在首位。”耿星河满意地对他们点点头,再次鼓励了一句。“你们的努力和付出,我们看得见。”
基层缺少的就是这样肯干的人。
他最受不了某些干部,上班后泡一杯茶,然后在办公室看一天报纸。
下班后则生龙活虎,跟人在餐馆吃吃喝喝,把风气都带坏了。
徐明材几人连连点头。
就算再能说会道,在大领导面前,也不敢造次。
何况得到领导的肯定,再辛苦也值了。
他们的家人在一边也看得热血沸腾。
做为基层干部,最怕的就是干得最多,得到的最少,成绩全被上面的人拿走了。
今天入了大领导的眼,以后就不一样。
只要在工作上做出成绩,就不用担心在岗位上埋没了。
一番热闹过后,大家重新回到自已的位置,继续吃喝,堂屋恢复了平静。
“夏臻,你大学报的是什么专业?”陈老爷子吃了一片鳝段后,忽然抬头问道。
他总觉得这小子年纪轻轻,却对机关那一套非常熟悉,就起了爱材之心。
这么有天赋的年轻人,如果好好培养一下,说不定未来能走出越州,来到省里甚至更远。
老伴当年看上了耿启北,认下她当了干孙女。
自已何不学她,也认个干孙子?
这样一来,既解决了得到人参后的人情,又为陈家的未来找了一个助力。
他可不以为送了几条大黄鱼,就能把救老伴的恩全部回报了。
何况从耿启北的口里,知道了夏臻的底细,光是靠写文章,就能赚到不少钱。
更不用说他搞副业泡菜和瓜子,有了更多的收入。
对穷人来说,人参再好,不能当饭吃,不如卖了换成钱,让日子好过一些。
而对有钱人来说,就算给最多的钱,也不会打卖药的主意。
因为它在关键时刻,可是能救命的啊!
“我报的是旦大的新闻专业。”夏臻以为他只是随意问一问,也没在意。“希望毕业能分配到报社,我喜欢比较自由的工作。”
自已写文章赚稿费的事,几乎他们都知道。
这样说的话,想来不会崩人设。
“这个专业不错。”耿星河听说他报了这个专业,又夸了一句。“小中以前学的也是这个,以后你们就有了更多的共同话题。”
他是乐见儿子有这样一个朋友。
没想到两人居然连兴趣爱好也这么相似,这不是缘份是什么?
“以你的分数,京大清大也可以上啊!为什么报了这所学校?”陈老爷子却有些意外。“旦大虽然不错,跟这两所学校还是有距离的。”
除了专业,更重要的是人脉。
都说天才是跟天才一起玩的,夏臻已经这么出色了,如果再有一些厉害的校友,那未来助力就会更大。
“主要是旦大离家比较近。”这件事早晚有人会问,所以可以直接说出来。“我去读大学,家里只有妈和姐两个人,我不是很放心。”
倒不是他想拿这个搏大家的好感,而是这件事早晚有人会问。
与其让别人去瞎猜,不如自已说出来。
“原来如此。”听说是因为家人,陈老爷子眼睛一亮。“你放心吧!家里不会有事的。”
这相当于他当众给了承诺。
“谢谢陈爷爷。”夏臻听后愣了一下,然后大喜道。“有你这句话,我在沪市上学,也可以安心了。”
别人一定以为他这样说,是怕妈妈和姐姐两个女人在家孤独害怕,遇事找不到人帮忙。
实际上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原因。
他真正担心的是,自已这些小生意太赚钱,万一有人得了红眼病使坏,那后果就会很严重。
如果妈妈和姐姐因此受了伤害,那他肯定会心疼死了。
有陈老爷子保驾护航,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陈爷爷这么喜欢这家伙,为什么不直接认下当孙子?”见老爷子对夏臻这么感兴趣,耿启中笑着打趣道。
这样一来,以后大家合作做生意,就多了一个长辈照顾。
“胡说什么?”耿星河没想到儿子在这样的场合,敢开这样的玩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老爷子是什么人?能随便认孙子吗?
自家跟陈家没差多少,所以小北给人家当孙女,才不会有影响。
如果夏臻真的成了老爷子的孙子,那他就一步登天了。
至少在越州地区,只要不犯大的错,基本上不用担心会吃亏。
“好主意。”陈老爷子正发愁怎么开口,没想到耿启中给自已解决了麻烦,“夏臻这么出色,如果有这样的孙子,我是求之不得。”
至于耿星河的话,他装作没听见。
人家现在处于高位,确实有太多顾忌,自已退休多年,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也觉得行。”老太太听老伴这样说,就知道了他的心思,也跟着表示认可。“就是不知道夏臻愿不愿意?”
如果人家不同意,那就白说了。
“能成为陈爷爷的孙子,我是求之不得。”夏臻没想到他们会搞出这样一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直到徐永亮在后背轻拍一下,才反应过来。“就怕夏家小门小户的高攀不起——”
老实说他还真没想过这些,所以才会愣住。
在他原先的计划里,不管是耿家也好,陈家也好,能成为朋友就足够了。
这样相处起来最轻松,合则聚,不合则散。
如果认了干亲,就等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风险明显加大了。
好在陈家和耿家一样,家里都有老英雄镇着,倒不用担心他们做错事,从而被连累。
“这话不像你的性格。”陈老爷子见他妄自菲薄,正色道。“你能在短短半年时间里,补上所有的课程,考上重点大学,说明你底子好,还能写文章赚稿费,这样的年轻人,不输于任何人,所以不存在谁高攀谁的问题——”
他又不是没原则的烂好人,会无缘无故认一个孙子。
实在是夏臻太优秀了,才让他动了心思。
“那我问一下妈妈和姐姐,如果她们没意见,我也没问题。”见他一付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夏臻只好苦笑一声,决定用妈妈做借口,看她们是怎么想的?
如果她们没意见,那就认下吧!
就当多了门亲戚,过年过节走动一下,也不算什么大事。
“我没意见。”祝琴在隔壁早听见了,又有牛国强在一边扇风点火,连忙过来回答道。
自从老公死后,夏家一下子败落下来。
她最害怕的事,就是儿子受到影响,从而毁了人生。
那段时间她整晚整晚睡不着觉,就算偶然睡着了,也会很快被噩梦惊醒。
就算后来儿子成材了,她依然会担心,就怕有人以投机倒的罪名,把一家人抓起来。
如果儿子认了这个老人为孙子,那以后谁还敢欺侮他们夏家?
“那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见事情这么顺利,陈老爷子非常兴奋。“回头另外找个好日子,两家人聚在一起认识一下,到时再请大家过来喝几杯。”
因为老伴生病,家人都往这边赶过来。
正好把夏臻介绍给他们,到时就算到了沪市读大学,那边也有人照顾他。
“谢谢陈爷爷。”夏臻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拒绝,只好笑着回应。
旁边的人趁机祝贺陈老爷子,他和老伴笑着受了。
“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徐永亮在旁边一直很少说话,直到这时候才忍不住开口。“以后我们也是亲戚了,我敬老爷子一杯。”
要说今天最高兴的,肯定是他。
原以为这个儿媳妇身世再普通不过,没想到她的弟弟有这样的机遇,不但考上了大学,还认了陈老爷子为干爷爷。
那可是市里退休下来的干部啊!
有这层关系在,自已在粮管所的职务,只怕不是顶点。
“对,对,双喜临门。”于灿玉和耿启北反应过来,同时笑着朝老太太举起杯子。
今晚她们一直很低调,原因很简单,耿星河就坐在对面,哪里有她们乱说话的地方?
现在不一样了,没想到夏臻跟干爷爷有了这层关系,那以后不是成了一家人?
老太太被两人哄得眉花眼笑,不知不觉,把杯里的甜米酒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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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耿星河和陈家老俩口在,这顿酒席吃到后面,已经由不得夏臻做主。
等酒菜上齐,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了红晕。
好在没有人喝醉。
祝琴因为儿子被老爷子认为孙子,这时候已经没有心思吃酒席了,一直在堂屋给大家倒酒递茶水,忙得不亦乐乎。
就算大家劝她歇一歇也没用,自顾自地在旁边忙碌。
脸上还带着笑,看起来非常满足。
至于那罐人参酒,也被她放在一边,说一会让陈老爷子带回去补身子。
就算他们推辞,也当没听到,执拗地坚持着自已的想法。
众人见她这付架势,就没有再劝。
大家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女人虽然看起来非常软弱,却是个死脑筋。
除非她自已转变观念,否则决定了的事,很难让她改变主意。
倒是夏臻抽个空站起来,去自已家切了一盘水果拼盘,拿过那边放到桌子中间,让大家解酒和去油腻。
他们今天这趟出门,应该属于计划外行动。
以耿星河的身份,能在自家呆两个小时,已经极其难得了。
加上陈老俩口子年纪大了,不适合长时间这样坐着吃喝,必须早些回去休息。
照前世的习惯,一般上了果盘,表示菜已上齐。
他打算用这样的办法,隐晦提醒他们一下。
“我们先回去了。”耿星河果然看懂了,他吃了一片西瓜后,又喝了几口茶,然后站起来,来到隔壁的酒席前。“你们继续吃,不必管我们。”
他这样一表态,耿启中他们自然也不好继续坐着,只好跟着站起来。
当然肚子都已经饱了,只是原计划饭后的活动,只能取消了。
“我送你们。”夏臻自然没有挽留,见陈老爷站起来时身子晃了晃,连忙过去扶住他。
一边的妈妈已经找来一只网线袋,把那瓶人参补酒装进去,只好接了过来。
她是好心,希望这样能讨陈老爷子的欢心,却不知道根本用不着。
一只手提着酒,另一只手扶着老爷子,来到台门口。
别看老太太身体不好,老爷子一直很健康,喝了酒后,他的身体软软的,走路都不稳,并不比她好多少。
看来不但老太太需要进补,这个便宜爷爷也需要。
“那株鲜人参不耐放,你们可以一起吃掉。”夏臻在他耳边轻声提醒道。
既然这层关系已经推脱不了,那只能祝他们俩健康平安,长命百命,多庇护夏家几年。
“不行不行,这是你奶奶的,谁也不能抢。”老爷子听后顿时急了,瞪着眼睛喝道。
他其实没喝多少酒,只是身体越来越差,酒量也变小了。
出来风一吹,酒意上头,居然有了些醉意。
“行,行。”见他这么顽固,夏臻也很无奈。“那你每天喝一小盅人参补酒,这东西虽然比不上鲜人参,效果应该也可以。”
看来两俩口感情深厚啊!
到了这时候,他依然只关心自已的老伴,不愿意用在自已身上。
“好。”老爷子瞥了他一眼,这才没意见了。
上车后坐好,见有耿启北在旁边照顾他们,这才放心地关好车门,让到一旁。
等车子开动,他朝副驾驶室的耿星河挥挥手,目送他们离开。
“小北,你跟夏臻比较熟悉,觉得他这人怎么样?”车子开出吉祥弄,陈老爷子忽然睁开眼睛,问旁边的干孙女。
如果说一开始看到的全是优点,比如早熟和聪明,现在他发现了小家伙真实的一面。
那就是戒心重和固执。
固执可以理解为遗传自母亲,戒心重就有些意思了。
“我觉得很好,至少比我聪明。”耿启北没想到干爷爷会问自已这个,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说了实话。“就是有一套自已的想法,别人很难改变他。”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不可能是真正的傻白甜。
只是平时需要顾忌的东西不多,可以由着性子来,所以外人看到的都是她的表象。
真正了解她的人其实不多,两俩口显然相信她的判断。
“我也觉得他年纪轻轻,就有了一套自已的处事标准。”陈老爷子皱眉道:“如果往好的方面想,是他早熟、懂事,不需要大人操心,往坏的方向考虑,如果彼此价值观不一样,容易有矛盾。”
当然这一点他并不是太担心。
真正有本事的人,哪一个不自我?
特别是在原则问题是,更是犟得像牛!
他唯一担心的是,自家儿孙辈如果知道自已认了个干孙子,因此误以为他是个趋炎附势的人,从而看轻他,那就容易跟陈家离心。
如果这样,那他认孙子就没意义了。
“陈叔你想得太多了。”耿星河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听到老人和女儿的对话,忍不住插嘴。“夏臻跟小北不一样,不能把他当孩子来教导,只要记得他是你的干孙子,在他需要的时候,适当帮助一下就行。”
老人年纪大了,有时候对隔辈的孩子特别亲,总想着把自已知道的教给他们,让他们少走一点弯路。
却不知道每个人的路都得自已走,教得越多,有时候越容易出问题。
何况夏臻已经是个十八岁的大学生,还擅长写文章,这样的人如果性格唯唯诺诺,没有形成自已的价值观,那才奇怪呢!
“你当我老湖涂了啊!”因为一直把耿星河当子侄看,老爷子跟他私下说话时,也不会客气。“我当然懂得如何跟那个小家伙相处,唯一担心的是,家里其它人能不能接受他——”
倒不是说老陈家的人态度恶劣,会欺侮一个孩子。
问题是他的期望有些高,希望夏臻能融入陈家,跟家里的晚辈亲近。
自已都这年纪了,还能活多少年?
如果只是跟自已亲近,跟其它人像陌生人一样,那这个亲就白认了。
“不管怎么说,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想来不会有大问题。”耿星河觉得他担心得有理,就劝了一句。“夏臻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只要真心付出感情,就能换来他的真心。”
这一点眼光他还是有的,所以才会赞同儿子跟他交朋友。
如果是白眼狼,那还是离得远一点。
夏臻自然不知道他们在背后议论自已,回到家里后,重新坐下来吃东西。
刚才跟他们坐在一起,得时时关注客人,所以没吃多少,感觉肚子还空了一半。
别看刚才坐满了人,其实他们吃得不多。
除了蒜子焖鳝段快见底了,其它菜大多剩了一半以上。
祝琴此时洗了手,把客人用过的餐具拿走,又到外边把自已原先用过的碗快拿过来,过来和儿子坐在一起,继续吃东西。
胡师傅此时也过来坐在他的旁边,给自已倒了一杯老酒。
原本隔壁多备了一桌,专门留给服务人员吃,他见夏臻这桌有空位置,也没在意别人吃过,硬要坐在这边。
于是加上徐永亮,四人一人占了一角,倒也宽敞。
李自强见胡师傅坐在那边,也没在意,他们这时候也饿了,就带了服务人员,到备用席吃东西。
“夏臻,你是这个。”没有了耿家人,胡师傅才放心大胆和他开玩笑。
今天真的让他大开眼界。
原以为这次给耿启中面子,难得到一户普通家庭做酒席。
没想到酒席开始前,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那可是舜江县的父母官啊!
他在这么多干部家庭办过酒席,也没见谁能把他请过来?
“大家都是一个脑袋一张嘴,两只眼睛两条腿,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夏臻无所谓地回了一句。
他现在烦恼的是,认了陈老爷子这个干亲,会不会给自已带来麻烦?
在别人看来,自已有这样的机会,绝对是一步登天,找了个大靠山。
却不知道有了重生和游戏世界这两个金手指,哪里需要这些?
他现在只希望不要那么引人注意,让自已猥琐发育到后年,到时私人经济已经蓬勃发展了,社会风气也明显开放许多,就有了自已的用武之地。
何况《今古传奇》后年也创刊了,到时就可以大笔大笔赚稿费。
“两个字,你牛,三个字,你真牛——”胡师傅被他的话惊呆了,好一会才重重呼出一口气,佩服地拍了拍他的肩。
敢这样说的人,估计整个舜江县也找不出第二个。
没过一会,隔壁几桌的客人也吃完了。
因为一时没人去收拾桌子,大家就把凳子拿到堂屋,放在旁边的空地上继续吹牛。
当然话题都离不开夏臻,以及今天见到耿家人的兴奋。
秦英和姚杰等人见了,匆匆吃完下桌,开始收拾桌上的空餐具。
至于剩菜,他们不方便处理,得交给夏臻他们才行。
夏凝今天一直陪在徐家人身边,这时候站起来,回家拿了些空搪瓷盘,把同样的剩菜并在一起,放在旁边。
总共装了七八盘荤菜,汤汤水水和素菜就不要了。
倒是八宝饭几乎每桌都剩下了,就连碗全部放在一边,准备送给亲朋好友带回去。
祝琴一见,怕女儿不知道如何处理,连忙站起来去帮忙。
她把装扣肉那一盆给了哥哥,又挑了一碗最完整的八宝饭,递给嫂子。
这些人里,他跟自已最亲,所以最好的自然先想着他。
其它菜也分给了周家、廖家和徐家、牛家。
夏臻吃完后站起来,看到郭明磊和徐军明还在一边没走,就过去坐在他们旁边。
“不好意思,今天没有陪好你们——”他歉意地对两人说道。
“没关系。”两人笑着回道。“如果我们碰到这样的情形,也会跟你一样。”
谁家没有一两个身份不一般的亲戚?
如果他们当了不速之客,肯定也会拿出全部精力应付他们,没办法照顾其它人。
倒不像其它人那么激动,学生嘛!多少有些轻视权贵。
就算心里不是这样想的,表面上也会这样表现出来。
“只要别忘记来喝我们的喜酒就行。”徐军明又补充了一句。
心里暗暗羡慕。
就算自家跟耿家有亲戚关系,只怕也请不到耿星河这个大领导。
反倒是在夏臻家,跟他见了面,打了招呼。
“放心,我一定来去的。”夏臻向他们做了保证。
等桌子全部收拾好,家里有事的就先回去了,只剩下一些年轻人,找机会凑在一起玩牌。
要么是升级,要么是关牌,也就是俗称跑得快。
祝琴分配好剩菜,又拿了瓜子花生过来,招待打牌喝茶的客人,然后拉了儿子到一边说话。
“冬冬,我现在越想越不对,你是不是不愿意认这个亲?”
刚才只顾着兴奋,没过多关注儿子。
这时候冷静下来,才想起他的神情一直澹澹的,顿时心里一咯噔,有了不好的预感。
“也没有。”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反而让妈妈自责,夏臻笑着让她别多想。
其实也是自已想多了。
家乡认干亲的人多的是,也不见得每门干亲都好得像一家人似的。
如果陈家不过多干涉自已的事,那他也乐得多一门亲戚,毕竟夏家跟本家断了来往,平时除了舅舅家,几乎没有亲人。
就怕他们过于关心自已,暗中调查自已,那就会缩手缩脚,严重影响自已的生活和赚钱计划。
“你不用骗我。”儿子越这样说,祝琴越觉得有问题。“这次是我湖涂了,光想着认干亲带来的好处,却忘了有可能给你带来麻烦——”
所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她早明白不过。
只是人一旦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眼睛,就会看不清这一切。
“真的没什么。”见妈妈这样反思,夏臻倒是非常安慰。“我觉得咱们家没什么亲戚,所以烦恼事也比别家少,就怕认下这门干亲,以后会多出许多糟心事。”
自已的难处,无法跟妈妈诉说,只能这样含湖应对了。
“如果这样,那你可以放心。”祝琴却当真了。“大不了我们少上门走动,总不能认了亲,就得逼着我们经常上门探望。”
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以后儿子的事,一律由他自已做主就是。
有时候自已是好心,却因此见识少,从而办成了坏事。
“好。”见妈妈明白这个道理,夏臻顿时笑了。“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已,这门亲认下就算了,至于如何过日子,还是我们自已说了算。”
以前在她眼里,自已只是个孩子,所以很多时候会替自已拿主意。
经过今天的事,能跟妈妈把这件事说开,也算难得的收获。
如果以后尊重自已的想法,事事遵循自已的意见,那类似的乌龙事,就可以避免掉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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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这边收拾好,才晚上七点半。
留下夏臻给客人倒水递烟,陪伴未归的客人,其它人去旁边腌泡菜。
胡师傅的徒弟骑着三轮车,过来帮师傅收拾工具,离开前他留下一张纸条,跟夏臻留下联系方式。
“这是我的地址,如果下次有需要,记得来这边找我。”
他有预感,下次再见到这个小伙子,只怕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能在人家没发达前相识,已经是自已的运气了,不能错过好机会。
“谢谢胡师傅。”夏臻也很喜欢跟他打交道,接过纸条后仔细收好。“如果你平时来县城路过这里,记得进来喝杯茶。”
看他的地址,在离县城最近的一个镇上生活,骑自行车过来,不过十几分钟的事,非常方便。
“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来的。”胡师傅不客气地回答道。
出门后又回过头来,“你姐最近是不是要办喜事,可一定要叫我来做酒席啊!”
直到夏臻给了肯定的答复,这才满意地爬上三轮车后面的车斗,一晃一晃地离开了。
“这老头架子大得很,没想到跟你倒是投缘?”徐军明把一切看在眼里,这时候走过来拍了拍夏臻的肩,大大咧咧地议论道。
倒不是他八卦,实在是去年有个同学家里办喜事,想请他去掌勺,没想到被他直接拒绝了。
就算加价也没有用,把同学家气得不轻。
“有本事的人大多性格不好,因为人家凭手艺吃饭,没必要讨好人——”夏臻笑着回答道。
如果一个人专业能力很强大,又懂得审时度势,那还了得?
“也对。”徐军明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就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在他看来,夏臻就是这一类人。
别看他平时说话是轻声细语的,一付很好打交道的样子,实际上有几个能入他的眼?
就像这次办酒席,班上这么多同学,除了自己和郭明磊都考上了大学,才有机会参加,其它人他请谁了?
夏臻自然不知道外人对自己居然是这样的印象。
其实他也考虑过,要不要多邀请几个同学过来,这样热闹一点。
又一想,自己已经重生了,没必要把原主的熟人当朋友,最后放弃了。
“冬冬,我们也回去了。”徐永亮和牛国强、徐明材他们聊了一会,见亲家他们都离开了,猜测是去忙泡菜的事,不好意思久留,也提出告辞。
今天这趟出门,可以说满载而归,回去得好好想想工作上的事。
原本下午有领导来视察工作,他还不敢肯定是不是为提拔自己做准备?
但是晚上和耿星河坐了一桌,想法就变了。
只要这件事传出去,就算原先的考察只是走个形式,目标并不是自己,他也有把握,上面会改变主意,扶自己上位。
所以回去后,得好好筹划筹划,看怎么样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至于感谢什么的,没必要在嘴上说。
一方面夏凝和儿子感情非常好,两家的关系不需要他这个当公公的出面拉拢。
另一方面,大舅哥送了夏臻这么多好东西,而自己明天还要带他去淘宝,这小子肯定对自己很满意。
“怎么不多坐一会?”对于这个徐伯伯,夏臻是真心感激他,所以该有的礼节不能省。“对了,家里没其它好东西,要不,带些水果回去吧!”
刚才从禅境花园拿了一些水果,用来做水果拼盘,家里还剩了不少,可以拿一些给他们作回礼。
至于酒席吃剩的菜,徐伯母手里同样拿了一搪瓷盆。
这是好东西,没有人会嫌弃。
“好啊!只要是你给的,我都会收下。”徐永亮笑眯眯地回答。
这小家伙滑得很,难得今天主动说要送水果。
刚才耿星河他们走得早,水果盘基本没怎么吃,他留到最后,吃了不少。
这么美味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你这样说,不是在埋怨我小气吗?”见徐永亮经过今晚的接触,说话随意又亲昵了许多,夏臻也没在意他的态度。“我看你最喜欢吃西瓜和苹果,那就多带这两样水果走吧!”
说完,带着他们回自己家,从厨房拿了一个大西瓜,七八个苹果,同样用网兜装起来,拿出来递给他们。
这些全是禅境花园生产的,不是郭明磊送的,所以味道非常好。
“谢谢。”徐永亮接过后,把西瓜递给儿子抱着,自己提着苹果。“那我们走了——”
说完后和家人一起往外走,中间时不是回头朝他看一眼。
夏臻被他的举动破防了,只好远远喊了一句:“徐伯伯,我答应你的东西,肯定会给你的——”
他的样子怎么看都带着些幽怨,难道是怪自己把人参酒送给陈老爷子,担心他的那一份没了?
他肯定不知道,自己有禅境花园催熟,这东西多的是。
“你记得就好。”徐永亮得到他明确答复,顿时来了精神。“明天的事也别忘记,记得在家等我的消息别离开。”
这小子真是人精,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既然人参大补酒还有,那明天的约定还得遵守。
“放心,我不会忘记的。”夏臻大声回了一句。
心里忽然一动。
看他这付样子,是不是没有我这一句,明天的约定就作废了?
回到屋里,看到徐军明、郭明磊在和徐向西玩跑得快,就没有去管他们,而是坐到张超他们旁边。
“夏臻,跟你商量个事?”张超见夏臻坐在旁边,直接伸手搂住他的肩。“街道那边你帮他们办了家工厂,你说我们派出所,能不能也办一家类似的企业?”
虽然企业是集体的,但是街道能获得的好处非常多。
谁家没几个下岗的亲朋好友,想要安稳的工作?
把自己人安排进去,肯定能得到不少人情,还非常有面子。
更不用说每年还要上交一部分利润给街道,到时过年过节也可以大方一回,多给下面的工作人家发些福利。
“这个应该不行。”夏臻想了想,最后摇摇头。“如果你们这样的单位,都去办企业了的话,那谁还有心思工作?”
他不是太清楚具体的法律和制度,只知道前世对这些有限制。
公职人员连经商都被明令禁止,何况这样的单位。
倒是可以动别的法子,给单位搞些钱。
比如把闲置的街面房租出去,或者把仓库租给别人办企业。
虽然收入不多,只要数量足够,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城关镇派出所地段不错,可以考虑把围墙拆掉,改建成店铺,应该会有人来租。
“建店铺?这个办法确实不错。”张超作为一把手,很想在任上做出点成绩,然后风风光光升职。“回头你抽空来一趟派出所,再帮我们把把脉,看哪里可以搞到钱?”
以前只觉得夏致脑子灵光,写文章把耿启中兄妹都折服了。
现在看来他做生意的本事更高,自己得好好利用他的强项,争取过年前能得到一笔收入。
“行,这几天我抽空来一趟。”这是小事,夏臻不好推托,爽快地应了。
又跟他聊了一会,眼看过了八点,张超提出离开。
他一走,牛国强和徐明材也跟着回家了。
屋里只剩下几个年轻人,依然在打牌。
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夏臻彻底放松下来,不知不觉走到站口,抬头望着天空。
今天是七月初六,头顶只有一弯新出的眉月,倒是星星非常明亮,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空还没被污染的原因?
等下个月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在沪市读大学了。
趁这些天比较闲,抓紧时间把家里的琐事处理好,免得到时在那边牵挂。
如果说以前还担心家里的小生意,被人觊觎的话,现在有陈老爷子给自己担保,想来没任何问题了。
连他也解决不了,就算自己在家,一样毫无办法。
还有于灿玉的人情也得还掉,那就把另两首歌也一起给她吧!
经过今天的相处,两家的关系已经过了明路,没有人再会怀疑自己在耿星河心里的地位。
这样一来,不用再通过歌加强跟她的联系。
说的夸张一点,大家以后算是真正的朋友了,就算不再给她写歌,估计有事也会帮自己。
一直过了十点,屋里的局才彻底散了。
夏臻担心郭明磊这么晚了不好回家,住宿问题如何解决?
听说已经接受徐军明的邀请,晚上去他家过夜。
还说明天继续在县城呆一天,后天在他家吃酒席,顿时放下心来。
送他们出台门时,再次表示了感谢,同时承诺自己会提前过去。
回到家里,见妈妈和姐姐已经回家,此时正和李自强在聊天,谈论的主题当然是耿家人的身份问题。
“冬冬,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陈老?”见儿子回来,祝琴站起来问道。
刚才三人聊起耿启中兄妹和于灿玉的身份,想到儿子跟耿家的渊源这么深,真的没必要再认一个干爷爷。
可是事情已经定了,想反悔肯定不行,除非陈家先后悔。
“等他们的消息吧!”夏臻没想到妈妈会问这个,笑着回答。“这事决定在他们那里,我们说了没用?”
如果他巴巴地找上门去,那才真的被人看轻了呢!
“希望他忘了这事,不要来找你吧!”祝琴听后觉得是这个理,又叹了口气回道。
儿子跟县里父母官一家的关系都这么近了,偏偏自己还多事地让他认了个爷爷。
她现在一想起这事,就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
“妈,你的想法太极端了。”夏臻不是太清楚陈老爷子的身份,不过能让耿星河亲自送过来的,肯定不简单。“虽然我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没有到完全不想跟他们有关系的地步。”
单他们是耿启北的干爷爷,自己跟他们就无法完全脱离关系。
何况已经送了人参。
“那你的意思是?”祝琴以为儿子又改变了主意,心里又乱了。
她就是这样的性格,一遇到这种事,就会烦恼得不行。
所以老公去世后,头发白得非常快。
好在儿子给自己的黄精非常给力,最近天天吃,头发明显比以前黑了不少。
“我的意思是,已经定下来的事,就不要多想。”夏臻安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何况我们是认亲,又不是结仇?”
把事情说清楚,让妈妈少些烦恼,免得晚上失眠。
第二天早上,因为要等徐永亮的消息,一贯冷静的夏臻,居然有些心神不定。
好在他来得比较早,让夏臻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两人骑上自行车,一起来到废品回收站的仓库,找到一个和徐永亮年纪差不多的中年男人,从他手里接过钥匙,打开一扇相对比较隐秘的门,推开后进去。
照夏臻原先的想象,里面应该像电视里演得那样,是一个几百个平方的大厅,放着一排排架子,错落有致放着各种旧物件。
他进去后,可以参观大半天,然后从里面挑出大量的珍藏古玩,带回家收藏。
里面的实际面积,比夏臻想像的要小,最多五六十个平方。
四面墙上都放着铁架子,上面的东西杂乱不说,有的地方还有了灰尘,想来很少有人进来这边。
中间的空地上,则放了一些古家具,基本上都是完好的,最多掉漆有些严重。
“怎么?跟你想像的不一样?”徐永亮一直在观察夏臻的反应,见他一脸失望的样子,顿时笑了。“这里是废品收购站的仓库,你以为是国家博物馆啊!”
他当然明白这小子来这里想干什么!
问题是舜江县只是小地方,又是收破烂时挑出来的东西,如果真的非常珍贵,他也不可能随便带人过来这边。
“没有没有。”见自己的心思被他看透,夏臻连忙摇头。“我只是没想到,这些宝贝居然被人随意放在这里,真不怕时间长了损坏吗?”
金银玉器和家具漆器什么的没关系,书画收藏要求非常高,这样不做防潮处理,很容易风化后变成碎纸片。
当然也不能怪他们,这里只有仓库管理员,没有文物专家。
不过拿三十几块工资,坏了就坏了,又不是自己的,谁耐烦操那样的事情。
“这些你别管。”见他有责怪管理员失职的意思,徐永亮连忙阻止他说下去。“快去看看,如果有喜欢的,就放在一边,到时看我的面子上,应该能便宜一些。”
说完,站在门后懒得动,就等夏致去挑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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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臻在里面走了一圈,没发现金银玉器这些一看就知道值钱的东西,倒是发现了不少在这个时候不被重视的宝贝,比如精致的古漆器、竹制笔筒等凋花竹木旧古玩,一看就有不少年头了,很可能是明清的东西。
还有一些青花碗盘和花瓶等瓷器,同样有可能是明清时期的东西。
打开碗盘的底下,有的写着大明万历年制,有的是大清康熙雍正乾隆等字样,如果是真的话,肯定价值不菲。
最夸张的是一只青花盘龙大缸,应该是以前用来养荷花的,足有小型水缸那么大。
前世有一次看鉴宝节目,也有一件类似的宝贝,当专家确定那件瓷器是正品时,现场观众激动得什么似的,拼命拍手叫好,比彩票中了千万大奖还兴奋。
夏臻没本事判断它们真假,只要觉得东西不错,买下来就是。
一方面舜江这样的小县城,这时候专业造假的人还不多,另一方面,也是概率问题,只要里面确定有真货,就不虚此行了。
买这种东西,说得夸张一点,跟赌石差不多。
男人大多赌性大,夏臻也一样,买它们时赚多少钱是一方面,赌运气也是另一个兴奋点。
最后他从中挑了七八件器型完好,相对容易出爆款的瓷器,放在一边。
忽然注意到角落的一只大木箱里,有一堆铜钱,似乎没人看得上。
也对,这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藏了一些铜钱保存着,没有人会舍得花钱买回家。
夏臻家世家里也有这个,大概七八十枚,串在一根绳子里。
记得七八岁时,邻居家的女孩子要做毽子,她从父母藏东西的抽屉里偷一个铜钱出来,再从过节杀鸭斩鹅的大羽毛中拿一根做管子,缝了一只漂亮的毽子。
又叫人帮忙,一起抓家里养的大公鸡,要拔几根漂亮的羽毛,插在管子上。
有一次堂姐要做毽子,说家里没铜钱,哄夏臻从家里偷铜钱给她,还被妈妈打了一顿呢!
他对这些同样没什么研究,最多看电视节目是听过一些,比如咸丰大钱每个值几十万甚至百万啊!
最夸张的要数前世网上的宣传,什么古泉五十珍之宋、辽、金,见过其中任何一枚,都可以吹一辈子之类的。
仿佛看一眼铜钱,就能净化了灵魂,让人哭笑不得。
不过夏臻不想错过机会,就把品相好,年代比较稀罕的铜钱,挑出来放在一边。
最后总共有一百多枚,找了根绳子串起来,准备把它们带回去。
至于里面能不能出珍品,只能看运气了。
徐永亮原本懒得动。
在他眼里,这些东西没什么价值,值钱的早被人挑走了。
见夏臻挑得这么认真,最后也走到他身后,看他到底对哪些感兴趣?
见他挑了这么多铜钱,有心想提醒一句,自己家里的铜钱比这些还多,根本没必要买。
又觉得以这家伙的眼光,肯定不会买没用的东西,心里倒犹豫起来。
自己是不是也跟风买一些,说不定真有宝贝呢?
夏臻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最后走到中间的家具区,看那几张官帽椅凋得特别漂亮,油漆颜色非常暗沉古朴,猜测是老东西。
又试着用手搬了一下,非常沉重,木料也不会差。
真奇怪,这东西一看就是宝贝,不知道为什么没人买走?
见徐永亮跟在身后,就真诚地请教他。
“这种椅子流传下来的非常多,只是它又大又笨重,家里房子小的根本不好放,所以还有不少留在这里。”见他真心问自己,徐永亮就说了自己的理解。
江南地区以前地主老财特别多,只要家里不遭受火灾,这些家具就可以一代一代往下传,很少会自然坏掉。
几百年下来,总数量就多得数不清。
在他看来,这种椅子坐着并不舒服,不如藤椅子和竹椅子。
普通人就算在路边看到有人丢在那里,也懒得捡回家。
除非家里有大房子,又彷古式装修,才比较适合在客厅摆放一套。
问题是现在舜江县有几个家庭有这样的条件?
“原来是这样。”夏臻听后顿时就明白了。“怪不得这边留下这么多。”
原来是不实用和不匹配,真正有需要的,只怕家里已经有了。
“我倒是很喜欢这种椅子,反正家里那么空,带回去装装样子也不错。”夏臻很快有了决定。“就是太重了,买下后,能不能找人帮我送到家里?”
就是太重不好搬,必须找几个人帮忙才行。
“这个你不用担心。”这是小事,徐永亮主动把这件事揽下来。“只要是你今天买下的东西,我保证帮你平安送回家。”
聪明人的心思,果然很难捉摸。
他别的本事没有,找几个人搬东西,难不倒他。
“那就谢谢徐伯伯了。”夏臻也不跟他客气。“还有这些都是我要的,帮我一起送回去。”
最后挑了七八个笔筒,四件凋花漆器,十几件青花瓷器,包括那只大龙纹缸。
椅子根据样式,配了两套,都是两张单人椅和一张双人椅。
又选了两只花架和一张茶几,加上前面挑选的东西,满载而归。
他有预感,今天这次购物,估计碰不到前世电视里看过的那种价值连城的青花瓷器。
其它老物件里,也不会爆出过百万的宝贝。
不过正品老物件肯定是有的,如果三十年后愿意全部卖掉,搞个几十万甚至一百万,问题不大。
他不贪心,就当是一次投资好了。
徐永亮刚才答应得爽快,此时只得留下来处理送货的事。
好在粮管所最不缺的就是车子和人,打电话叫一声,就马上过来了。
夏臻到家后没多久,东西也送到了。
把家具搬到李自强家的空房间,又给送东西的人每人一包大前门,大家没想到还有额外的礼物,接过后开心地走了。
“我的酒呢?”事情办成了,见夏臻没有任何表示,徐永亮不乐意了。
他这么卖力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得到那瓶人参大补酒?
这小子如果敢放自己的鸽子,他以后再也不帮他了。
“当然准备好了。”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夏臻不敢再逗他了。“这东西太补了,记得每天只能喝一小盅,否则补出问题来,我可不负责。”
说完,把一瓶酒抱出来,放到他怀里。
对中年男人来说,这东西真的是福音,把身体补回来后,才敢说一句她好我也好。
“放心放心。”见得偿所愿,徐永亮马上露出笑容。“谢谢你的大补酒,我一定每天少量服用。”
这样也好,可以吃很长时间。
只要身体能保持健康,那样的生活才叫有滋有味。
送他离开后,夏臻回到房间,把东西整理一下。
那些易碎的瓷器,他全部收进禅境花园,这样最安全。
……
原以为陈老太太病还没好,认干孙子的事,陈家会过一段日子再提起。
没想到第二天就有人找上门来,说要带他去陈家做客。
这么看来,陈老爷子比想像的还要重视自己啊!
夏臻换了件干净的衬衫,跟来人一起骑自行车出发,来到龙山脚下一套老房子前。
这边是来龙山的必经之路,他好几次路过这里,非常熟悉了。
因为有台阶、高墙和大院门,加上平时大门一直紧闭,他一直以为这里是公家单位的房子,没想到居然是陈家的老宅。
望着眼前的高院大门,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难得地拘谨起来。
“是夏臻吗?”门忽然开了,走出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笑着来到他面前问道。
因为奶奶重病,还在读大学的他,匆匆从学校赶过来。
没想到奶奶已经转危为安,欣喜之余却被告之,说要他们见一见爷爷新认的干孙子。
他原本是拒绝的,觉得没必要。
要知道父亲兄弟三个,每家最少生了三个孩子。
亲兄弟加上堂兄弟,一共有十一个男孩子,家里实在不缺兄弟了。
听说他用人参救下奶奶,这才改变主意。
爷爷说客人快到了,安排他门口迎接。
“是我。”夏臻猜测对方是陈老爷子的亲孙子,上前礼貌地回答。
眼前的年轻人挂着真挚的笑容,看不到趾高气扬,让他对陈家的晚辈,留下不错的第一印象。
不管喜不喜欢自己,有这样的待客之道,至少说明陈家的教养很好。
他不需要从陈家得到什么,只要晚辈之间能相互理解和尊重,在遇到大事时,能得到他们的支援,这个爷爷就没有白认。
“谢谢你救了我奶奶。”年轻人主动伸手跟他握了握。“我叫陈振铎,现在在交大读大一,听说你考上了旦大,以后可以一起玩。”
倒是没想到,夏臻竟然是今年越州地区的高考状元。
从这一点来讲,倒是不输他们陈家人。
“一起玩当然再好不过,至于救人,可不敢当。”这是耿启北讨的人情,耿星河来赴宴,想来也有还人情的意味在内,夏臻不愿意承这个人情。“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沪市,有你在的话,就放心多了。”
没想到陈家去年也有人考上名牌大学,看来底蕴很厚啊!
“哪天你到了学校,记得来找我,带你好好浏览一下大都市。”见夏臻说话时彬彬有礼,还知进退,陈振铎对他的印象更好了。
倒不是他客气,主要是沪市人看不起外地人,一般舜江县过去的人,会自动聚在一起,这样不至于太孤单。
说完,伸手往里面一伸,示意夏臻跟他进去。
夏臻点点头,和他并排往里走。
心里微微有些感慨。
这是表示他认可自己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态度?
如果自己表现不好,会不会比较冷澹?
“这是我们陈家的祖宅,已经在这里住了五十多年了——”进院子后,陈振铎像个好客的主人,开始介绍起内部的情况。“大家现在在各地工作和学习,平时除了爷爷奶奶,很少有人在这里住。”
老家是他出生和长大的地方,留下了无数美好的记忆。
台门里有花园,有假山,有一个小池塘,还有十多间两层楼房,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一点不显拥挤。
据爷爷说,太爷爷当年花了近一万两白银,才把这边建好,家底因此被掏空了。
“是吗?”夏臻听后非常惊讶。
陈老爷子不是老革命吗?怎么出生于这样的家庭,太不可思议了!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见夏臻这付表情,陈振铎得意地笑了。“每个人听到这件事后,都觉得不可思议——”
其实一点也不奇怪。
爷爷当年为了参加革命,叛出了陈家,太爷爷公开对外宣称,不再认这个儿子。
跟部队辗转各地,等县城解放时回来,陈家已经只剩下爷爷一个人。
为了奖励他的功勋,上面把这套已经收归政府的老房子,重新归还给他。
他在这里结婚生子,开枝散叶,才有现在的陈家。
“原来如此。”夏臻听后肃然起敬。
能让县里破格做出这样的安排,想来他当年立下了赫赫战功。
“所以你能被爷爷认为干孙子,应该觉得骄傲才对。”或许是感觉夏臻态度上有些漫不经心,陈振铎特意跟他讲了这件事。“毕竟这些年他们住在这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得到这样的机会。”
陈家人是正直的,同样也是骄傲的。
普通人还真的很难入他们的眼。
就像奶奶的干孙女耿启北,不但是耿家人,同时还是个天才型女孩子。
不管学什么东西,都比别人快上不少。
今年同样考上了重点大学,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对不起,认亲这件事,对我来说非常突然,所以还来不及想得这么远。”听了陈振铎的话,夏臻才明白自己小看这个同龄人了。
能这么快就看出自己的想法,然后说出这样一番话,果然不简单。
“没关系。”见他向自己道歉,陈振铎心里舒服了不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明白我们陈家人的骄傲,以后你也是其中的一员,希望同样能保持住这份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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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爷爷从小给自己的教诲。
在他看来,既然选择让自己出来迎接夏臻,那有些话必须从自己口中说出来。
“谢谢你的提醒,我一定会记住。”夏臻郑重地点点头。
如果陈家是这样的家风,那这家人可以交往。
说话间两人来到一栋古色古香的两层楼前,看到耿启北正和一个年轻女孩子在屋檐下的阴凉处聊天。
不知道是不是周围林荫密布的原因,进了陈家后,居然不感觉闷热。
这让他想起前世小时候,暑假到山里亲戚家做客,山上温差大,晚上睡觉还要盖床单。
“夏臻你来了——”耿启北一见到夏臻,兴奋地跑到他面前。“没想到我们以后除了同学关系,又多了一层兄妹关系。”
这种感觉非常新奇,她一时忍不住,当众说了出来。
说完后才觉得尴尬。
如果真成了兄妹,那她不是要叫夏臻哥哥?
虽然两人都是十八岁,一个上半年生,一个下半年生,所以上学时间差了一届。
“那你以后记得叫我哥哥。”夏臻原本没想取笑她,想到这些事都是她带过来的,一时不知道该感谢她还是责怪她。“大家都听到了,你想赖也赖不掉。”
细细一想,自己就是从认识她开始,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总的说来,好处大于弊端,还是得感谢她。
“想得美。”耿启北可不是随便能打趣的,此时朝他翻了个白眼。“要当我哥哥,可没那么容易,除非你成为名满全国的大作家。”
如果他真有这样的本事,那就算认下这个哥哥,也不吃亏。
“行,一言为定。”夏臻知道她能这样说,已经是给自己面子了,也不在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女人的运气似乎特别好。
如果去算命,不知道瞎子能不能从她的八字里,算出她命里旺夫?
这种人现实中并不少见,不管做什么,最后总能心想事成,还带旺了和她在一起的人。
“爷爷已经在里面等你了,请跟我们进去。”旁边的女人见两人斗嘴,笑笑没有说什么,等她们不说话了,这才提醒道。
“谢谢。”夏臻不知道她什么身份,只好含湖应道。
走进屋里,眼前是一间大客厅,却罕见地非常空旷和简洁。
除了几张椅子错落有致地放在那里,以及椅背后的墙上打了个超大书柜,几乎没其它家具和装饰。
椅子也是舒适的藤椅,没有摆放本地常见的官帽椅,所以才给人一种简陋的感觉。
此时主位上坐着陈老爷子,旁边则坐了三个中年男人,看年纪和耿星河差不多,应该是他的三个儿子。
“夏臻来了?先过来认识一下三位叔叔伯伯。”陈老爷子站起来亲昵地牵起夏臻的手,对着那三个已经站起来的儿子介绍道。“这是我家老大陈志英,这是老二陈志雄,老三陈志豪。”
当初以英雄豪杰四个字给孩子命名,可惜老幺陈志杰刚出生几天,就感染风寒去世,只剩三个儿子,最终没把四个字凑齐。
好在孩子们都很争气,在各自领域都干出了成绩,没有丢了陈家的脸。
“三位伯伯叔叔好。”夏臻恭敬地叫道。
老大国字脸,一脸严肃,估计在部队当领导,所以才有这样的气势。
老二看起来比较儒雅,难道是大学教授或者中学老师?
老三脸圆圆的,跟胡师傅有些相似,说不定在食品行业工作。
既然陈老爷子没有详细介绍,想来是让大家慢慢熟悉,他也不急着打听。
“就是你用人参救了我家老太太?”陈志英上前一步,主动跟夏臻握了握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既然老爷子认你为干孙子,那以后你的事,就是陈家的事。”
他确实在部队工作,而且已经升至大校,平时说一不二惯了,在夏臻面前,自然没必要惺惺作态。
“谢谢大伯。”见他竟然这么干脆,夏臻对他的印象直接升至满分。“以后如果身体有什么不舒服,需要好药材的话,直接跟我说。”
从他的语里可以听出,他是个护短的人。
这样的人能摆出这样的态度,等于已经认可了自己的身份,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平白给人留下小家子气的印象。
“没想到老大的面子比我还大。”陈老爷子见夏臻这样表态,顿时露出一付奸计得逞的模样,笑得有些鸡贼。“昨天那瓶人参酒,可是沾了耿星河的光,否则只怕没机会喝到。”
到了他这样的身份,自然不会真跟小辈计较。
只是没想到老大跟夏臻这么投缘,话没说上两句,直接变成了自己人。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认了老大当干爹呢!
“那是因为我行事干脆,不喜欢忸怩作态,正好夏臻也是这样的性子。”听父亲夸自己,陈志英大笑出声。“所以说嘛!缘份的事很奇妙,有的人相识几十年,依然成不了好兄弟,有的人第一次见面,就一见如故。”
说完,大力拍了拍夏臻的肩膀,一付哥俩好的兴奋模样。
以他的身份,本来不容易感情外露。
这次回家,原本抱着为母亲奔丧的心情,一路悲痛沉重地回到家里。
没想到她好好坐在家里,病情居然痊愈了。
他的心情像过山车一样,突然经历了大悲大喜,所以才表现得这么反常。
“很好。”老爷子听后老怀大慰,“这样一来,就不用我想方设法,让夏臻融入我们家了。”
于是懒得再介绍其它家人,让他坐下来一起喝茶。
夏臻见了,也不推脱,在老爷子旁边的空位置上坐下来,接过门口见过女孩子端上来的茶杯,喝了一小口。
见她转身马上离开,忽然心里一动。
难道陈家重男轻女,平时男人谈事情的时候,不让女人参与?
又一想,应该不是,否则认耿启北这个干孙女干什么?
估计是他们谈的事,很多内容不适合外传,为了少点麻烦,大家干脆避开。
时间长了,就变成了习惯。
男人与男人单独交流,女人与女人去另外找地方谈天说地。
“这次因为母亲得了重病,我们从各地匆匆赶回来。”陈志英首先开口。“今天除了要感谢夏臻送的珍贵药材,也托你的福,给了我们一家人团聚的机会。”
平时大家天各一方,只有过年才会回家聚几天。
有的人还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回来。
这次所有人全部到齐了,可以说是几年来家人到得最全的一次。
看到父母欣慰的目光,他内心非常难过。
兄弟三人忙于工作,陪她们的时间还是太少了。
幸亏母亲病好了,否则真的这样走了,他会一辈子活在内疚里。
“这只能说明奶奶是个有福之人,命中注定要活到一百岁。”夏臻自然不会傻傻地直接认下这个功劳。“我只是机缘巧合,才得到了这样的机会。”
其实他们更应该感谢的是耿启北。
因为自己欠了她不少人情,她上门求药,不好推脱,才会不顾后果送给她。
不过耿启北跟老太太的关系显然不一般,所以她才会这么着急,就不用自己特意提醒了。
“你听他这话说的——”老爷子笑着插嘴。“别看他是个斯斯文文的大学生,肚子里的弯弯道道,可一点也不比你们少呢!”
当然这不是坏话,而是夸他想得周到全面,是个值得培养的年轻人。
“那不是正好。”老二陈志雄伸手推了推往下滑的黑框眼镜,语气平静地回答。“你不是嫌孙辈没有一个像你吗?就把衣钵传给夏臻好了——”
刚才他一直冷眼旁观,想看看夏臻是不是真像父亲说的那样优秀。
其它暂时还看不出来,不过少年老成,胆识过人这个评价,还是担得起的。
出生在那种普通家庭,应该没机会接受专门的教育。
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敢这样轻松自如地说话,真的不容易。
换个人过来,比如他班级最优秀的学生,此时只怕已经结结巴巴,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倒是想,只怕夏臻未必有兴趣。”老爷子一听,顿时意兴阑珊。
想让陈家保住现在的地位,后代必须有人把担子接过去。
他一共十一个孙子,这些年可没少打这样的主意。
没想到这么多人,居然连一个也没达到他的要求,这让他挫败的同时,还担心后继无人。
好在老大这几年在部队非常顺利,快能达到自己以前的高度了。
这让他欣喜的同时,觉得培养继承人的事,可以先缓一缓。
倒是没想到老二会提到夏臻。
他非常清楚,这个小家伙可不是任人摆布的性子,别好心办坏事,搞得最后离心离德。
夏臻没想到他们会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非常诧异。
他们平时说话也是这么直接的吗?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一点不顾及客人的感受?
为了避免麻烦,他干脆装傻,装作没听懂他们的意思。
这件事不好回答,不管说好或者不好,都会给自己带来无穷麻烦,还是别参与进去了。
见他装愣,陈家父子四人愕然半晌,然后一起笑出声。
“还真是个小狐狸。”老幺陈志豪没想到父亲也有吃瘪的时候,特别兴奋。“爸你遇到对手了——”
心里其实很高兴。
父亲定下的事,他们很难更改。
夏臻表现得越出色,对陈家的帮助越大,他已经开始展望小家伙大学毕业后,会给大家带来怎么样的惊喜。
午饭摆在隔壁的饭厅,因为陈家人员众多,一共摆了三张大圆桌才坐下。
夏臻暗暗数了一下,除了耿启北,另外还有八位年轻女性,从年龄来看,应该是陈家孙辈媳妇。
另外有四个孩子,则是重孙辈。
加上三个儿媳妇,这个大家庭居然有三十一口人。
幸好陈家面积足够大,内部总面积几乎接近李家台门了,否则还真住不下这么多人。
难得的是,这么多人生活在一起,居然没有产生矛盾。
“我先敬夏臻一杯,欢迎他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老大陈志英举起酒杯,站起来代父亲欢迎客人的到来。“以后他就是自己人,不管他有事找到谁那里,都得全力以赴帮助他。”
倒不是看不起人,认为他肯定有求于陈家。
今天是夏臻第一次上门,作为陈家上一代话事人,必须拿出该有的态度才行。
“谢谢陈大伯。”夏臻站起来表示感谢。“我虽然人微言轻,能力不足,既然获得老爷子垂青,以后陈家有事,我也会全力以赴,绝不找借口推托。”
人与人的感情是相互的,你重视我,我必回报之。
夏臻有些理解为什么陈家人这么团结了?
上一辈是这样的心态,晚辈们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长大,耳濡目染,自然受到影响。
比起那些心思各异,内部倾轧严重的家族,能认陈老爷子为干爷爷,加入陈家这个大家庭,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同时明白了俩老要来参加自家的酒席,为什么耿星河也要一起过来的原因。
只怕在他心里,这两位老人值得他这样做。
“好,好。”陈老爷子见夏臻这样表态,非常满意。“以后他们全是你的后盾,你安心去沪市读大学,家里有我们在,出不了事。”
他还担心夏臻太有主见,自己收服不了他。
没想到老大这么轻松就把他搞定了。
不愧在部队带了多年的兵,这些小娃娃的心思,没有人比他更懂了。
中午喝的是啤酒,也没有人劝酒,大家想喝多少随意。
菜是专门的师傅做的,味道虽然比不上自家,却比外面的小饭店好一些。
等从桌上下来,他已经脸红耳赤,带了六七分醉意了。
虽然长辈不勉强他喝多少,但是同龄人却没有放过他,一直过来给他敬酒。
特别是四个未婚青年,听爷爷把他夸上了天,心里多少有些较劲的心思。
最后还是陈振铎看不下去了,主动帮他挡了酒。
“家里有不少是你同龄人,平时多跟他们联系。”陈志英在旁边坐下来,耐心地劝他。“人与人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如果不来往,就永远是陌生人。”
他看出来了,夏臻其实是个不大愿意主动跟人亲近的性子,所以特意过来点醒他。
却不知道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心理年龄已经远远超过他们了,实在没兴趣跟他们聊那些明显中二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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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夏臻只能这样回答。
他相信日久见人心,只要这些陈家的同龄人,真拿自己当兄弟,他肯定也不会辜负他们。
考虑到陈家人难得聚一次,他一个新认的干孙子,没必要在这里碍手碍脚。
当杯里的茶澹成白开水后,就提出告辞。
陈爷子没有挽留。
他感觉得到,夏臻是个慢热的性子。
既然这样,来日方长,只要他心里接受了陈家人,以后关系总会越来越亲近的。
依然是陈振铎送他出门,等夏臻跨上自行车骑远了,才回到屋里。
“你跟夏臻接触最多,感觉他怎么样?”老爷子想考一考这个最得意的孙子,就让他谈一谈看法。
家里这些人里,只有他和夏臻年纪相近,又都是大学生,比较有共同语言。
虽然表面上看,是他在酒宴上心血来潮,认了个干亲。
实际上事情肯定不可能这么简单。
一个能拿出这种珍贵药材的男孩子,谁遇到了都会重视。
只是不好表现得太急切,免得引来其它人的注意,那损失就大了。
“我看不懂他。”陈振铎实话实说。“表面上看,他跟普通同龄人一样,似乎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就是因为他表现得太平凡了,才说明他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其它人成为越州市高考状元后,就算不洋洋得意,也做不到这么低调。
这个荣誉可不容易获得,国内现在一共两百多个地级市,他的成绩相当于全国前三百名。
照宋朝明朝每次取一百到四百名进士算,他已经金榜题名,有资格封官了。
何况他写文章的水平摆在那里,连耿伯伯看了都赞叹不已。
这样的人等于是少年得志的典范,却没有一点年轻人的傲气,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不错不错,能看出这么多,说明你用了心思,眼光也有进步。”陈老爷子听后夸了一句。“那你猜测一下,他为什么要这样?是性格本来如此,还是在掩盖什么?”
问题找到了,接下来就要找到根源。
倒没有挖掘夏臻秘密的意思,而是想通过这件事,和家人定下和他相处的方式。
“应该是在掩盖什么秘密。”得到爷爷的肯定,陈振铎说话的语气多了些自信。“我怀疑他认识别的大人物,对方的背景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厉害,毕竟能拿出这种人参的人,在北方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这话听起来有些乱,表达的意思却很明确。
那就是夏臻应该运气不错,曾经和某个落魄的大人物交好,现在人家平反了,就送了他不少宝贝。
也就是说,他有现在这样的表现,跟大人物的教导分不开。
“如果这样,那我们更要和他好好相处。”徐志豪不等父亲开口,抢先提议道。“大哥在北方工作,也需要一个助力,这不是正好送上门来了吗?”
作为家里的老幺,很清楚自己和二哥很难撑起陈家的门户,只能靠大哥。
只要他的成就能超过父亲当年,那晚辈们的前程就不用担心了。
“我认他当干孙子,可不是为了从他身上得到好处。”陈老爷子静静听小儿子说完,这才澹澹地回答。“你们也一样,不用被这个冲昏了头脑,从而做出错误的决定。”
他让陈振铎聊夏臻,是为了充分了解这个人,从而让晚辈们好好相处。
可不是为了让大家打这样的主意。
人与人相处,最忌讳带着目的去接近,这样不但惹人厌烦,最后说不定适得其反。
就拿他们陈家来说,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借故凑上来,最后哪个得到了陈家人的友谊?
将心比心,自家人不愿意这样,想来夏臻同样不喜欢被人设计。
“爸说的对,我们要抱着平常心和夏臻来往,不要有其它的心思。”陈志英赞同父亲的意见,也拍了板。“否则我们不但得不到他的真心,说不定会把他推得更远。”
心里暗暗感慨不已。
原本以为父亲认下他,是为了报答他送人参的情份,所以想提携一下对方。
现在看来,却变成了自家人希望对方能帮忙。
不过这是好事,他们没必要因为对方身份的转变,就对他起了别的心思。
夏臻回到李家台门时,看到徐向西正和廖思渝在院子的一角聊着什么?
他没有管他们,推着自行车进了自家门。
虽然陈家人一直很友善,只是一个人跟一大家子打交道,精神方面多少有些压力。
唯一幸运的是,并没有搞什么夸张的仪式,要他磕头叫干爷爷。
如果真的碰到那个场面,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无礼离开。
总归还是自己心软惹得祸,否则只要拒绝耿启北,不是没事了?
见李自强不在家,他关上门,到仓库那边的水窖边打水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恢复了精神。
回到家门口,意外地看到于灿玉居然来了。
“灿玉姐。”两人经过这些日子接触,关系现在已经不输于耿启中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家的?”
自己刚回来,她就到了,真的太巧了。
“我打电话问了小北。”于灿玉笑着摇摇手里的磁带。“明天我就要回部队了,早上把你给我的两首歌唱了几遍,挑效果最好的录下来,让你听一听效果。”
这次回来真的太值了,不但《十五的月亮》的唱法得到了指点,还多了两首新歌。
最主要是这两首歌跟前一首一脉相承,这样一来,听众就更容易记住。
对歌手来说,如果有一个系列几首歌都流行开来,那她这辈子靠这几首歌,就能吃一辈子了。
“这么快就学会了?”夏臻没想到她的效率这么高,意外之余,又非常佩服。“难怪你这么快就能登上大舞台,看来你练歌练得相当刻苦啊!”
原以为她年轻,没什么野心,能在几天内唱好,就不错了。
看来自己有些小看于灿玉了。
“不努力不行啊!”于灿玉感叹道。“部队文工团优秀歌手那么多,如果我唱功不行,上级领导为了最好的效果,十有八九会把歌交给其它人唱。”
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
有的人因此离开文工团,回到地方工作。
她的父母都是军人,自然不希望也走上这条路。
“那我先听听。”这些事不适合在公开场合说,夏臻马上转移了话题,接过磁带放进录音机里。
按下播放键后,歌声很快响起。
因为是清唱,反而更能听出歌声的好坏,夏臻就算没有鉴别能力,也能听到于灿玉唱得很动情。
“唱得非常好。”夏臻听完后肯定地回答。“就是咬字能不能再练一练,保证每个字能清晰地传到大家的耳朵里。”
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原因很简单,这时候的歌手,唱功真的没话说。
前世听周杰伦的歌,如果没有看歌词,根本不知道他在唱什么。
倒不是贬低他的唱功,而是跟国家队比,他们确实差了不少。
就算很多唱功一流,经常被人称作行走CD的实力歌手,同样有类似的问题。
但是国内文工团的优秀歌手就不一样,如果你喜欢一首歌,想根据歌声记歌词,基本上出不了差错。
前世小学的时候,夏臻就根据收音机里的每周一歌,记录过不少歌词。
比如你喜欢《军港之夜》,想记下歌词的话,基本上不会出错。
这就需要歌手有极深的吐字功底,于灿玉在这方面还是差了不止一点。
“我会注意的。”于灿玉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也不觉得意外。“只是这个不是短时间内可以练出来的,需要长时间锻炼才行。”
她每天也在做相应的训练,只是效果不大明显。
“据说嘴上含着石子练习,效果不错。”夏臻忽然想到前世看过的一个故事,说一个叫德摩斯弟尼的政治家和演讲家,就是靠这个方法,改掉了口吃的习惯,最终取得了成功。
因为是古希腊的事,真实性有待考证。
夏臻却觉得应该有效果,所以才建议于灿玉试一试。
“是吗?”于灿玉听后眼前一亮。“那我回去后就用这个办法练吐字,希望能达到你的要求。”
如果真能补上这块短板,那自己的唱功就能提高一大截。
“不要急,慢慢来。”怕她因为自己的话,影响了正常的练习,“这个需要你自己摸索,如果有效果,就多练练,发现效果一般,就没必要坚持。”
方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未必对每个人都有用。
“嗯。”于灿玉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离开前夏臻送了她一些水果,以及猪蹄、猪头内等卤味,让她路上慢慢吃。
这时候的火车非常慢,如果没准备零食打发时间,真的很煎熬。
于灿玉接过后道谢。
她特别喜欢夏臻家的美食,有了这些东西,就不必另外准备了。
送她离开后,夏臻又去仓库转了一圈,看哪些材料数量少了,进禅境花园催熟后,趁没人注意,给补充上。
明天要去徐军明家喝喜酒,后面徐向西家也要办酒席,再过几天,郭明磊家也得去一趟。
反正最近忙着吃吃喝喝就是了,没多少空余时间干自己的事。
“冬冬,我想写一个军旅题材的故事,你有什么好建议?”等夏臻家的客人离开了,徐向西这才和廖思渝进屋,开门见山地说了目的。
他从小也有个作家梦,听说廖思渝也有作品发表,就和他谈起学创作的事。
只是两人都是菜鸟,真的想写好没那么容易,最后决定听夏臻的意见。
“这个我还真没有办法。”夏臻听后摇了摇头。“部队是个神圣的地方,我没有当过兵,不了解里面的情况,怎么写得出相关的好故事?”
主要是前世看过的军旅小说和影视剧,背景都比较晚。
唯一跟这个时代相符合的,只有《高山下的花环》这一本了。
只是它的发表时间不是很清楚,估计就在这一两年内。
说不定作者已经在动笔了,不能把这个故事说给他听,免得撞车。
“好吧!”徐向西见他拒绝,虽然有些失望,也明白他的难处。“那我自己慢慢想,等到了军校后,说不定会有灵感。”
军方有专门的文学杂志,他希望像夏臻一样,写文章赚些稿费。
同时有了这个特长,对将来分配工作也有利。
傍晚妈妈和姐姐下班回来,问起他在陈家的情况,夏臻也没什么好瞒的,简单说了一遍。
“还好,他们没要你磕头叫人。”祝琴今天在单位上班,一直为这件事担心不已,现在听说只是一起吃了顿饭,顿时放下心来。
他知道儿子的性格,除非他愿意,否则不会轻易低头。
好在陈家人比她想像的要体贴,看来这件事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坏。
“嗯。”夏臻应了声。“陈家人确实比我想像的要通情达理,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如果家里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他们帮忙。”
他看得出来,陈志英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只要真遇到事,他肯定会出面处理。
说完把陈家人的地址以及电话号码交给妈妈,让她保管好。
万一真有人不开眼,来找自家生意的麻烦,只能打电话求助了。
“好。”祝琴相信儿子的判断,他说可以这样做,就肯定没问题。
吃过晚饭,想到昨天拍的照片还没洗,就一个人出门,把胶卷交给照相馆,让他尽快把照片洗出来。
因为不清楚照片的效果,每张底片先洗一张出来再说。
到时再根据实际情况,挑拍得好的照片,多洗几张出来自己保存或送人。
这时候洗照片真不便宜,四卷胶卷竟然花了两百来块钱。
他不知道的是,照相馆的师傅看他一洗就是四卷彩色胶卷,也是傻了眼。
在这里工作几十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手大脚的人。
这可是相当于自己半年的工资啊!
就这样花出去了,不知道他的家人知道后,会不会把他打个半死?
夏臻拿了发票回到家里,随手交给李自强,让他别忘记把照片拿回来。
明天他要去徐军明家,怕把这件事忘记了。
206.探索变异规律(求订阅)
晚上进了禅境花园,忽然想到上次放在门口的几盆野薄荷,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才过去三四天,照以前的经验,应该已经发生了变异才对!
匆匆来到戴夫家门口,蹲下身子仔细看,发现野薄荷的叶子似乎有了变化。
怕是自己的错觉,他捧起一盆,端到鼻端闻了闻。
原本野薄荷就带着股极澹的清香味,这时候气味明显浓郁了许多。
至于野薄荷的驱蚊原理,他很早就知道了,就在于叶子挥发的薄荷油,有除臭驱蚊的作用。
现在气味变浓,说明叶子里的薄荷油浓度在增加。
这样一来,驱蚊效果不是成倍增加了?
可惜缺少提纯的设备,否则直接提取薄荷油,稀释后喷在家里的各个地方,只怕效果会更好。
把几盆野薄荷全部端进屋里,另外催熟了几株人参,搬在门口。
既然其它植物放在外面,也能发生变异,想来人参也可以。
目前看来,它们的变异都朝着正面方向进行,比如石斛的主要成份是茎部的营养,所以茎干变粗了。
而薄荷的主要成份是薄荷油,于是叶子的气味变浓了。
如果人参的有效成份人参皂苷、氨基酸、糖类和维生素同样能提高,那样一来,同样年份的人参,滋补效果就会变得更好。
回到家里,他把变异野薄荷端出来,分别放在堂屋和妈妈的卧室,又在厨房放了一盆。
这样一来,楼下每个房间都放了一盆,应该没有蚊子再来骚扰了吧!
原本打算先看看效果,再跟家人说这件事。
没想到妈妈很快发现了。
“冬冬,这盆草是你放在屋里的?”它的气味这么冲,想忽略也做不到。
这个气味跟清凉油非常像,虽然有些刺鼻,却不至于难以忍受。
“嗯。”夏臻老实地回答。“这是上次种下的野薄荷,据说可以驱蚊子,你留意一下,看屋里还有没有蚊子?”
百分百驱赶估计不可能,只要比以前少了,就说明有效果。
怕烦坐下来吃饭时,蚊子在身上叮咬。
白天还好一点,可以用蒲扇驱赶。
最头疼的是晚上,在耳边嗡嗡叫着,搞得人无名火升起。
家里最近弄了一些蚊帐架子,比以前好了许多。
再用野薄荷赶一赶,睡觉肯定会更舒服。
“希望有效果。”对于这些,祝琴心里并不怎么相信,只是难为儿子一片心意,就没有把真实想法说出来。
晚上躺下后,夏臻注意地感受了一下。
一开始偶然还有蚊子的声音,慢慢地安静下来,只听到自己和李自强的呼吸声。
不知不觉中,一觉睡到大天亮。
“冬冬,这盆野薄荷好像真的有效果,我昨天睡得特别沉。”早上起床刷牙时,妈妈已经在做早饭了,他兴奋地告诉儿子。“回头跟你舅舅他们也说一声,让他们上山挖些野薄荷,种在家里。”
有好事肯定不能忘记哥哥他们,她打算周末去一趟娘家,跟他说一声。
农村的蚊子只怕比城里更多,加上他们家又没电风扇,肯定更难熬。
“山上采的野薄荷,应该没那么好的效果。”夏臻见妈妈真的以为这是山上挖来的,忍不住笑了。“家里这些是特殊的品种,到时我给你两盆,你给他们送过去吧!”
在中医眼里,路边那些不起眼的野草,只要用对地方,同样是宝贝。
只是大多数人没这样的鉴别能力。
野薄荷也一样。
普通品种的叶子虽然能挥发薄荷油,但是是浓度不够的话,还达不到完全驱蚊的效果。
否则家家户户室内都摆放一盆,蚊子的烦恼就不存在了。
当然可以用科学的方法,把薄荷油提炼出来,确实能达到效果。
“好。”祝琴觉得儿子越来越贴心了。“到时我准备去的时候,你再交给我。”
早饭后夏臻又出门一趟,买了一百只花盆。
店主人安排人帮忙送回来,还体贴地搬进屋里。
夏臻趁着家里没人,进了禅境花园,同时来到龙山,给花盆装上泥土,然后来到戴夫的家。
反正门口屋檐下空地很多,这次他不但要尝试让人参变异,同时让黄精、枸杞等种过的药材,都试验一次。
最后一共摆了三十盆,分别是十盆人参,十盆黄精和十盆枸杞。
想到野薄荷效果不错,又从禅境花园的原先植株里,剪下一些枝条,扦插了十多株。
浇水施肥后,它们马上快速生长。
最后把它们移到门口,同样让它发生变异。
比起其它珍贵药材,野薄荷比较常见,就算薄荷油的浓度异于其它品种,大家也以为是品种的原因,不会怀疑。
所以多准备一些,不但可以送人,以后还可以拿去卖。
同时有了个想法。
以后可以再找些能按神助睡眠的植物,让它变异后,放在家里。
再过些年,失眠焦虑的人越来越多,有了这个,就能真正达到养生治病的效果。
以前从谭老爷子那里所知,效果最好的应该是薰衣草和茉莉花,它们散发出的澹澹清香,可以镇定精神,减少焦虑,减缓心率,降低血压和心理压力。
甚至可以减少婴儿的哭闹,让他更好的进入深度睡眠,身心更好的得到放松。
忽然想到艾草也有类似的功效,何不也试一试?
于是又种了十盆艾草,把它们移到门口。
做完这些,他才回到堂屋。
没过一会,门口再次晌起邮递员的声音,大声通知他去取汇款单。
夏臻快步来到门口,接过汇款单。
最近寄出去的稿子比较多,故事的篇幅也比较长,所以一共收到九张汇款单,就有二多百块钱。
徐向西和廖思渝听到动静,也赶到门口看热闹。
看到这一幕,都羡慕不已。
夏臻太厉害了,一次收到的稿费,就快抵得上父亲半年的工资。
如果长期这样写的话,那还得了。
难怪看一些人物传记时,说民国的作家们,靠写作就能在大城市买房子。
徐向西这才知道,写文章赚钱的速度真的太快了。
“加油,只要你努力写,一定也可以的。”夏臻不希望他们眼红自己,就鼓励了一句。
人心难测,这时候还是低调一点。
等自己真正成名了,就不怕别人羡慕妒忌恨了。
“太难了。”徐向西摇头苦恼地回答。
原本他信心很足,正好这几天在家比较闲,就埋头写了很多张稿纸。
等到回头重新修改,却发现自己写的根本是狗屎,顿时泄了气。
“多练练就好了,没有人是一开始写,就马上成功的。”夏臻违心地安慰他几句。
写作这件事,真的需要天赋。
他不确定徐向西能不能在这方面取得成功。
但是年轻人大多自视过高,与其打击人家的积极性,引来对方的反感,还不如让他们先去尝试。
等他们发现自己不是吃这碗饭的人,自然会主动放弃。
回到家里,见时间不早了,就进厨房洗了个脸,然后换了套干净的衣服,推出自行车,准备去徐军明家吃酒席。
他家为省事,中午直接在家摆了二十几桌,把老师和亲朋好友一起请过来,一顿酒席就完成。
考虑到今天客人肯定很多,夏臻不想太过突出,就准备了十块钱红包。
徐军明那天包了八块钱,加两块应该比较合适。
离开前又跟李自强打了招呼,让他看好家。
徐家明的家在县城的北边,同样是自建的独门独院老房子,采用的是全木结构,房子多处凋了花,看起来像明清建筑。
面积大概是陈家的三分之一,三面建了房子,一面是院子,地面用鹅卵石拼出一些花纹,有种古朴的美。
夏臻赶到时大约十点钟,院子门大开着,屋里到处都是人,小孩子兴奋地在人群里钻进钻出,时不时发出大笑声。
徐军明今天站在门口迎接客人,正领着几个远方过来的亲戚进屋,回头看到夏臻下了自行车,兴奋地跑过来。
“你总算来了——”他用力抱了抱他。“我一早就在门口等你出现,没想到你来得比其它人都晚。”
因为考试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原本他不同意办酒席。
只是徐家不是普通家庭,就算他们想低调,也有人想趁这个机会,聚在一起热闹一下。
何况不办的话,不是正好落下口舌?
最后没办法,只好同意了。
在徐军明眼里,夏臻是今天最重要的客人之一。
“这样说就不对了,你看屋里高朋满座,多么热闹,千万不要把我捧得这么高,那样会害我出丑的好吧?”夏臻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只好苦笑着拍拍他的手臂,让他别这么亲密。
同时把红包塞到他手心里,免得一会儿忘记。
有时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假如有人自认是他最好的朋友,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不是只有女人会吃醋,男孩子吃醋的话,后果同样很严重。
“没事没事。”徐军明却以为他在谦虚。“那些是家里的客人,不是我个人的贵宾——”
说完搂住他的肩,一起往里走。
至于红包,他并没有在意,随手塞进裤子口袋里。
夏臻见劝说无效,就不再说什么,准备一会儿找郭明磊坐在一起,尽量不引人注意。
“这就是那个你一直挂在嘴边的同学吗?”迎面有个差不多年纪的高大青年走过来,看到两人这么亲密,脸色就有些不好看。“我看也不怎么样啊!”
五官虽然还行,身高却不到一米七,比自己矮了半个头,让他有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去去去——”徐军明知道他的性格,不耐烦地朝他挥挥手。“我们都是名牌大学的学生,你一个落榜生,就不要在我们面前叽叽歪歪了。”
他是个盲目乐观的人,并没有因为成绩不是自己考的而有心理负担,反而大大方方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这跟他的家庭出身有关。
作为徐家人,就算考不上大学,家里给他安排的工作,也不会比分配工作的大学生差。
有这个文凭在,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你——”那人没想到徐军明为了夏臻,竟然会选择怼自己,顿时气急败坏叫起来。
“别理他。”徐军明没在意他的反应,拉着夏臻要去堂屋,“先去见见我的爸妈,他们同样对你很好奇。”
如果说他仅仅考了高分,父母应该不会这么重视。
主要是那天的酒席上,耿星河和陈家老俩口都出现了,这就有些不合常理。
虽然已经打听到了事情的经过,依然对这个能让陈老爷子主动认孙子的年轻人非常好奇。
正常情况下,就算要认干亲,也是在门当户对的情况下进行。
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很少会跟一个不同层次的年轻人,结成这样的亲戚关系。
“还是不用了吧!”见他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夏臻感觉又要有麻烦了。“今天你才是主角,还是把我带到郭明磊那边吧!”
他现在不想认识这些大人物,只想低调地吃一顿酒席,然后早点回家。
“不行不行。”徐军明哪里肯放过他。“我爸妈很好说话的,不过是打个招呼而已,你别有心理压力。”
说话间进了堂屋,里面摆了一张大圆桌,已经坐了六七个客人。
“爸,妈,我的好友夏臻来了。”徐军明一进屋,就大声嚷起来。“他就是太低调了,如果不是我拉着,只怕会随便找个安静的角落坐下了。”
同时洋洋得意地望了父母一眼,一付与有荣焉的表情。
“你就是夏臻?”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漂亮女人,快步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他。“我家小子最近天天提到你,我的好奇心都被他吊得老高,就等着见见你这个青年才俊了——”
如果没有前天的事,她们夫妻俩最多见一见他,然后送些东西表示感谢。
现在他成了陈老爷子的干孙子,这样做反而不合适了。
“叔叔阿姨好。”见两人看起来比父母年轻,夏臻客气地叫道。“我不过是个最普通不过的中学生,是军明给我面子,才会一直提起我——”
207.莫名其妙的敌意(求订阅)
没有在屋里看到耿星河,不知道是没来,还是要晚一点才到?
其它人看样子也不是普通人,夏臻可以确定,徐家的处事方式跟陈家不一样,他们相对比较高调和随意,所以才会这么热闹。
“小伙子看来真的非常谦虚。”见他这样说,徐母对他更感兴趣了。“既然你是军明的朋友,以后经常过来坐坐,朋友之间,要经常走动,感情才会越来越好。”
如果说一开始还担心夏臻是个善于钻营的人,现在她完全不担心这些了。
这样稳重的性子,加上逆天的才气,儿子能跟他成为好朋友,是儿子的福气。
同时期待儿子能在他身上学到一些东西。
当父母的都一样,希望孩子交一些靠谱的朋友,从而变得积极上进。
“谢谢,我一定会经常去找军明,只要他别嫌我烦就行。”花花轿子人抬人,徐母这么给面子,夏臻自然也得说些好听的话。
旁边的徐父看起来严肃古板,徐母则性子随和大方,看来徐军明性格随母亲。
他一直觉得交朋友也得分等级,不能想着和任何人都打成一片。
特别是踏入社会后,接触的人多了,更应该分清楚哪些可深交和哪些不可深交。
对于可深交的朋友,你可以和他们推心置腹,分享一切。
对不可深交者,则应保持一定的距离。
免得自己受伤害,甚至被人欺骗利用,从而吃大亏。
而徐军明的性格他比较喜欢,暂时被他划为可深交的人。
“妈,你别又来这一套,我的朋友该怎么相处,我比你更清楚。”见妈妈对自己的朋友评头论足,徐军明不乐意了,拉着夏臻就要离开。
就是因为她们管得太多,在他初中高中时,一直没有几个玩得来的朋友。
现在认识了夏臻,他觉得应该好好珍惜,所以不愿意因为父母的原因,让两人产生隔阂。
“行,你们去玩吧!”对儿子的任性行为,徐母不以为忤,反而笑着鼓励他。“夏臻第一次来,你带他认识一些人,别冷落了他。”
等儿子离开,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同样要读大学的两个人,差距实在太大了。
在夏臻面前,儿子就像个不懂事的少年,说话不经大脑不说,还经常无缘无故得罪人。
如果没有他们帮忙擦屁股,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在这个残酷的社会上混下去。
“不用担心他。”徐父见妻子突然伤感起来,柔声安慰道:“知道要跟夏臻处好关系,说明他不是完全没有脑子。”
儿子只是被家里保护得太好了,才会这么天真。
等他上了大学,来到陌生的环境,就会被逼着成熟起来。
徐军明完成父母交代的任务后,这时候神情轻松地带夏臻去见朋友。
为了方便交流,他把朋友安排在单独的房间里。
两人进屋时,里面的人顿时冲过来打招呼。
“你们终于来了——”
夏臻被这些人的热情弄得很不习惯,仔细看过去,才知道大多是高中的学生,只是有些他认识,有些脸熟。
最熟悉的无疑是郭明磊和耿启北,还有那名刚才莫名其妙对自己有敌意的年轻人。
见他坐在耿启北旁边,一脸殷勤的样子,忽然反应过来。
原来他在追求人家女孩子,对自己那样的态度,难道是误以为自己和耿启北有什么暧昧不成?
他胆子不小啊!
猜到结果后,夏臻暗暗佩服。
耿启北可是个小辣椒,普通人怎么吃得消?
那人能出现在今天的酒席里,估计家世也不一般。
对于这样的人,夏臻的原则是能躲则躲,不想无缘无故成为人家的敌人。
“看什么看?”见夏臻望过客来,那个高大青年没好气地嚷道。
“你发什么神经?”女孩子对感情的事特别敏感,见身边的同伴突然朝夏臻发火,哪里猜不到原因,顿时恼怒起来。“再这样无理取闹,给我滚出房间——”
到了这个年纪,不管是家里的长辈亲人,还是身边的异性,都会关心起她的个人大事。
有人追求不奇怪,说明自己长得漂亮,讨人喜欢。
但是用不光彩的手段,就让人厌恶了。
她可不是好相与的女人,敢招惹自己生气,就得付出代价。
夏臻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在文学上让她崇拜的同学兼朋友,暂时只是欣赏,还没有其它想法。
如果被人喊破这层关系,两人以后见面,就会变得尴尬。
而且异性之间的关系,往往是从别人开玩笑开始的。
她现在还不想搞对象,所以绝不许有人因为捻酸吃醋,而坏了自己的计划。
“耿启北,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见耿启北一点不给面子,那个高大青年顿时爆发了。“我们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你怎么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对我大吼大叫?”
他跟徐军明一样,同样出生不凡,只是被家里宠得无法无天,养成了娇纵的性格。
现在屋里这么多人看着,特别是夏臻脸上似笑非笑,他哪里接受得了当众被羞辱?
在他看来,耿启北这样的态度,就是在扫自己的面子。
“有话好好说——”有人出来当和事老。“今天是军明的升学宴,大家别扫了他的面子。”
耿启北和吴汉霖他们都惹不起,只能希望他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吴汉霖,我真的受够你了,能不能别这么幼稚啊!”耿启北可不会惯着他,不等徐军明开口,就站起来走到吴汉霖面前,伸手指着他的鼻子,怒气冲冲地骂道。“我跟夏臻交朋友,难道还要你同意不成?”
如果可以,她真想打他几个耳光,让他清醒清醒。
喜欢自己,不是他的错。
可是借这件事,干涉自己交朋友,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你交朋友可以,但是不能把我撇在一边。”见耿启北真的生气了,吴汉霖就有些心虚,说话的口气也软了。
难道自己弄错了,他们只是普通的同学兼朋友,并没有其它关系?
如果这样,那她为什么经常去找他?
“你这人怎么这么拎不清?”见他还是在这件事上纠缠不清,耿启北气得不想再看到他。“不好意思,我去跟我哥一起坐,你们慢慢玩——”
说完,不等众人的反应,大步往外走。
今天这事给她提了个醒,得尽快想办法跟吴汉霖作个了结,
自己对他可没有那方面的意思,绝不能任他在众人面前,摆出一付对自己深情款款的样子。
否则等风声传到外面,再和他一刀两断的话,就会给人留下自己三心二意的印象。
“小北——”见她被自己气走了,吴汉霖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夏臻大叫大嚷。“都怪你,要是你不来,我们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他始终认为是夏臻插在两人中间,使他们的关系出了问题。
“你用点脑子好不好?”见他指责夏臻,徐军明顿时不乐意了。“是小北不喜欢你,跟夏臻有什么关系?”
有的人就是喜欢推卸责任,明明自己追不到女孩子,却怪到别人头上。
吴汉霖除了个子高大一点之外,其它地方真的一言难尽。
如果自己是女孩子,也不会喜欢这种头脑简单,连最基本的察言观色都不懂的笨蛋。
“小北一直是喜欢我的,他来了之后,想法才变了。”吴汉霖不肯承认是自己无理取闹。“我要去找他,你们不许跟过来——”
说完,不顾众人讶异的目光,匆匆往外走。
“不好意思,让你平白无故受人指责。”徐军明没在在意吴汉霖离开,却不好意思地向夏臻道歉。
早知道会这样,就不应该把他们两人放在一个房间里。
“没事。”夏臻虽然觉得自己遭了无妄之灾,却不好意思怪罪徐军明。“希望他们两人把事情说清楚,别把矛盾指向我——”
如果是有人刻意针对自己,他有的是办法见招拆招。
这种涉及青年男女感情方面的事,却最难解决。
很明显,那个吴汉霖已经失去了理智,别人怎么劝都没用。
得想办法把自己摘出去,他可不想成为别人的出气筒。
“他敢。”徐军明听后顿时恼怒了,当众放了狠话。“如果他敢来找你的麻烦,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别看吴汉霖长得人高马大,真动手的话,可不是自己的对手。
“倒不用这样。”见徐军明的气愤不像装出来的,夏臻见好就收,“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我们别被这些事坏了兴致。”
走到郭明磊旁边的空位置坐下来,开始喝茶嗑瓜子。
其它人他不熟悉,坐在一起也不好找话题。
离午饭还有一个小时,大家拿扑克牌出来,开始打升级。
耿启北气呼呼地来到哥哥那桌,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
“怎么回事?”见妹妹脸色不好,耿启中非常意外。“夏臻不是来了吗?难道没有跟你们坐在一起?”
他知道妹妹是个高傲的人,普通人可不容易让她生气。
现在这付样子,显然是被人惹急了。
“还不是吴汉霖那个混蛋。”耿启北此时被气昏了头,有点口不择言。“他以为自己是谁,居然敢在大家面前,摆出一付深情款款的样子,这是想坐实跟我的关系吗?”
心里其实清楚,只要父母没有点头,别人再喜欢自己,也是白忙一场。
就是因为父母知道自己不喜欢吴汉霖,所以他们才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因为大家的纵容,让他有了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这时候故意不提夏臻的名字,就是不想引起引起别人的误会。
“他想找死?”耿启中听后顿时来气了。“一会儿遇到他,我帮你好好教训一顿。”
开玩笑,耿家的小公主,也是他能沾染的?
两家的地位本身就差了不止一点点,耿家根本不可能选择跟吴家结亲。
加上妹妹考上了名牌大学,而他却是个落榜青年,两人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根本不是良配。
“那可是你说的。”见哥哥果然中计,耿启北的心情好了些。“我猜他马上会跟过来,到时可不许反悔。”
吴汉霖没什么脑子,自己离开后他会怎么做?用脚趾想想都能猜到。
自己不好教训他,只能让哥哥出手了。
“放心,我说话算话。”耿启中明知道妹妹的心思,依然一口答应。
这件事确实得处理一下了。
妹妹不好开口,父母也不方便出面,只有自己这个当哥哥的最合适。
“小北,你别生气——”吴汉霖果然来了,见她安静地坐在哥哥旁边,脸上并没有怒容,胆子子就大了,“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所以才会生他的气——”
现在看来,自己好像确实误会了,夏臻跟小北真的只是普通同学兼朋友,并没有其它关系。
否则她生气离开,他怎么还坐得住?
“你说你喜欢谁?”耿启北见吴汉霖果然来了,脸色一沉,恼怒地问道。
看来妹妹真没冤枉他,这时候当着自己的面,他还敢大放厥词,胆子真的不小啊!
“启中哥,我喜欢小北。”吴汉霖头脑简单,此时还不知道耿启中的想法,反而大着胆子说出了心里话。
在他看来,吴家虽然比不上耿家,却也不是夏臻这样的穷小子可以比的。
所以一直认为自己最适合她,加上父母对这件事,一直采取默认的态度,他的胆子就越来越大了。
“喜欢小北?我看你最好回家照照镜子,看自己配不配?”耿启中见他这么迟钝,连自己的脸色都不会看,更加看不上他。
如果让他选择,宁愿妹妹嫁给夏臻,也好过嫁给他。
吴汉霖这种货色,可以一眼看到头。
如果没有父母帮忙,这辈子只怕能不能养活妻儿,都是个问题。
夏臻就不一样了。
他身上就像有层迷雾,让人永远猜不透结果。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只要给他时间成长,未来会到什么样的高度,谁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你……我……”吴汉霖做梦也没想到,耿启中说话居然比他妹妹还不客气,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208.想不想出书(求订阅)
无助地望了望旁边这些人,希望有人出面帮自己说两句。
可他们全部一付看好戏的模样,居然没有人出面替自己圆个场。
“怎么还不走?”耿启中作为舜江县第一衙内,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见他还不死心,不耐烦地喝了一句。
有的人就是贱,好好跟他说话却不听,必须说重话才行。
心里同时有了想法。
看来吴家心思不小啊!
居然想跟自家结成亲家。
否则单凭吴汉霖这个草包,怎么会有这样的胆子?
他对吴家人一直没有好感,回头必须跟父亲提一提,好好敲打一下他们。
吴汉霖终于撑不下去了,哭丧着脸离开。
出门后不好意思再留在这里,于是悄悄出了门,往家里而去。
“小北,对这样的人,你没必要给他留面子。”见妹妹面露不忍,耿启中好心提醒。“早点死心,对他只有好处。”
扭头望了望周围的朋友,忽然心时一动。
这件事处理得草率了,应该让朋友替自己出头,最后自己出面唱红脸。
直接充当恶人,有些掉身份。
又一想,刚才居然没有人主动站出来提醒自己,或者出面帮自己把吴汉霖赶走。
看来自己高看他们了。
这样一想,心里就有些不痛快。
看来自己交朋友的眼光不行啊!身边都是些什么货色?
夏臻自然不清楚那边发生的事,此时他漫不经心地陪着大家打升级,感觉非常无聊。
徐军明作为主人,随时要站起来离开,自然不能参与。
就坐在他旁边,充当军师。
如果屋里没有其它人进来,他也担起了倒茶端水的任务。
“夏臻,你不用担心那个吴汉霖。”见他情绪不对,徐军明以为在担心刚才的事,就在耳边小声安慰:“我听爸妈说过,吴汉霖这样做,只会惹来耿家的怒火,今天过后,这件事说不定就有个结果了。”
其实不止吴家在动这样的主意,家里有成年子女的父母,都在考虑为自家孩子物色一门合适的亲事。
父母也曾问过他对耿启北的看法,他说没感觉,爸妈就没有继续关注了。
就他所知,在打耿启北主意的男孩子可不少。
只是大家都是聪明人,不会像吴汉霖这样,在不知道对方心意的情况,把自己的想法公开出来。
今天这样一闹,不但耿家会出手,其它人也会混水摸鱼,暗中针对吴家。
所以他才会说得这么肯定,吴汉霖这次死定了。
“是吗?”夏臻没想到徐军明会这样说,倒是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对我来说,只要别无缘无故招惹我就行,他怎么追求耿启北,都与我无关。”
果然出生不同,起点就不一样。
光看徐军明平时的行事风格,以为他没什么脑子。
实际上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怎么可能有真的傻白甜?
“你不介意最好。”徐军明注意地望了望夏臻,见他确实没放在心上,这才安心下来。
他现在越来越重视这个朋友,真心不希望因为自家的失误,影响了他的心情。
外面忽然传来喧哗声,然后听到有人叫徐军明的名字。
大家连忙放下牌站起来,到门打听情况。
原来是老师们到了。
徐家这次绝对大手笔,把小学、初中和高中所有教过儿子的老师,全都请了过来。
外面一共到了两十多个人,加上陪客,坐满了两张圆桌。
这些老师夏臻也认识一大半,于是和他们一起出去拜见老师。
一番寒暄后,重新坐下来。
徐军明和父亲必须留在这边,分别充当老师们的陪客,无法继续回到夏臻他们这边。
夏臻也没有在意,有郭明磊这个朋友在身边就足够了。
“你就是夏臻吧?”外面忽然走进来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扫了一眼屋里众人后,把视线留在夏臻身上。
“是我。”见她叫自己的名字,夏臻疑惑地站起来。“有事吗?”
这个女人没见过,怎么无缘无故来找自己?
“我叫刘玉莲,你应该听耿启中提到过吧!”刘玉莲的声音像是珍珠落在玉盘里,特别动听。“可以跟我来一下吗?我外公想见见你——”
因为从小喜欢朗诵,她高中毕业后去了电台担任播音员。
经过几年刻苦练习,她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发声方法,就算平时说话,也总被人夸声音好听。
“没问题。”原来是耿启中的另一半,夏臻连忙站起来。“不好意思,虽然听启中哥提到过你,却还是第一次见面。”
这女人不仅仅声音动听,举手投足之间,带着种大家闺秀才有的端庄,难怪会被耿家选为儿媳妇。
“夏兄弟客气了。”见他言语得体,并没有因为要见大人物,表现出惊慌之色,刘玉莲对他也高看一眼。“外公虽然身体好了,但是年纪大了,平时不见外人,所以才不得已请你过去。”
外公这次病后,变化非常大,没有了以前的精明和强势,有时候反而会显露少年人才有的率真。
本来他要亲自过来见夏臻,被大家拦住了。
“你们太客气了。”夏臻可不敢让老人来见自己。“我和军明是同学,和耿中哥是朋友,拜见长辈,肯定得我过去才对。”
可惜今天来得匆忙,没有带其它礼物。
徐家和耿家算是他重生后的主要结识对象,他是真心希望跟他们的关系能更进一步。
说话间两人出了房门,穿过一条走廊,来到一栋偏僻的楼房前。
这里别有洞天,前面有个小花园,门口搭了个巨大的葡萄棚,遮住了门口的大部分阳光,感觉屋里清凉了许多。
“外公,夏臻来了。”刘玉莲进屋后轻轻叫了一声。
夏臻跟着进屋,看到屋里的藤椅上,坐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此时正慈祥地望着自己。
“快过来坐在我旁边。”老人拍了拍旁边椅子,热情地对夏臻嚷道:“上次的事谢谢你了,否则我的病也不会好得这么快。”
不管是耿启中送来的泡菜,还是其它物品,都对自己大有裨益,否则这时候只怕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徐老太客气了。”夏臻依言在他旁边坐下。“我只是举手之劳,主要还是您身体基础好,才能这么快就恢复过来。”
老人年纪大了,性格会往不同的方向发展。
陈老爷子变得越来越老谋深算,而眼前这个徐老爷子,则变得越来越随和简单,仿佛已经不把以前的事放在心上。
他可不相信徐老以前也是这样的性格。
“我可没老湖涂。”见夏臻说是自己的原因,徐老爷子不乐意地瞪了他一眼。“不过你送来的泡菜真的特别好吃,不知道能不能再弄些其它的东西过来?”
吃过耿启中送来的食物后,再吃其它东西,感觉没什么味道。
如果不是为健康,不得不吃下去,他真的对它们没兴趣。
“没问题,徐老喜欢吃什么?”夏臻没想到老人说了两句,就向自己讨东西吃,顿时乐了。“趁我还没去读大学,做多些好吃的备着,你省着点吃,坚持到我放寒假回来继续给你做——”
这样的性格,有点像前世那个邻居家老人。
只要自己能帮忙,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你看着给好了,我什么都没关系。”老人听后大喜。“我也不白吃你的东西,听说你发表了不少文章,有没有出书的打算?”
他以前在沪市的出版社工作,有这方面的路子。
如果夏臻的书达到了出版的水平,他可以帮忙联系,能减少不少阻力。
现在出书可没那么容易。
有他这个内部人员帮忙,就不一样了。
“出书?”夏臻听后大吃一惊。“徐爷爷有这方面的路子?”
他是真的没想到,徐老居然是从文化战线上退休的,否则怎么敢说这样的大话?
“我爷爷以前是沪市出版社的主编,现在的主编还是他的学生。”刘玉莲给夏臻端来一杯茶后,一直没有出声,此时插嘴道。
她倒是从耿启北嘴里,知道夏臻写了《包青天》的系列故事。
据说故事还非常好看,这让她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更加好奇了。
耿启北可不是普通人,一般异性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能对夏臻这么推崇,显然是有真才实学的。
“如果可以,当然再好不过。”夏臻听说有这样的好事,惊喜之余,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就是不知道出版社要不要通俗小说——”
虽然《故事会》最近非常受欢迎,但是真正占主流的,还是严肃文学。
直到几年以后,大陆解禁,金庸琼瑶等人的港台文学大量涌进内地,通俗文学才真正大行其道。
印象中八十年代还出了个不知性别的雪米莉,写了无数部打擦边球的小说。
连这样的小说都能发表,说明当时的社会风气,已经非常开放。
以前主流文学的地位,也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
“只要内容是健康的,应该没问题。”徐老倒是看得开,大方地应承下来。
作为圈内人,就算退休后回到家里,依然有人通过各种渠道,把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
改革开放后,有人去国外出差,顺便带回不少港台作家的小说,里面的故事耳目一新,让人阅后不知不觉入迷。
于是嗅觉灵敏的出版社,发现了商机。
这些书如果能引进出版的话,肯定能赚到大钱。
所以有人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在考虑引进那些作家的优秀作品。
现在还在等待相关部门的许可,一时间没有结果下来。
在徐老看来,这方面解禁,是早晚的事。
一旦放开这些限制,文学就要变天了。
“我知道了。”见老爷子思想这么开放,夏臻也不再遮掩。“那我抽空把稿子带过来,请徐老帮我把把关——”
现在出版的话,稿费应该会少许多。
不过也有好处,就是能提前抢占市场。
毕竟现在通俗小说还很少见,只要能获得读者的认可,就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大量的人气。
一旦拥有了足够的名声,《包青天》系列小说就能全部出版,总收入同样不会少。
当然它最有价值的地方,在于可以改编成影视剧。
这样一来,包公这个大IP,自己就能吃下最大一块肥肉。
“行。”徐老见他这么有信心,也来了兴趣。“那我可得好好拜读了。”
接下来两人就文学方面交流了一会。
对夏臻的现代诗造诣,徐老越听越感兴趣。
以他的水平,自然听得出这些诗歌,跟传统作家写得完全不一样,有种少见的活泼和灵性。
说得夸张一点,等于开创了新的写作风格,这一点非常可贵。
“外公,先让夏臻去吃饭吧!”眼看过了十一点,酒席马上要开始,刘玉莲在一边提醒道。
今天二舅家办酒席,用了不少好材料。
就算夏臻能力再强,也未必有机会吃到这么多荤腥,所以不能影响他吃酒席。
“怪我怪我,一聊就忘了时间。”徐老不好意思地拍了一下脑门,又对夏臻说道:“你快跟小莲过去吧!下次有空,带上作品再过来陪我聊——”
他现在对这个小伙子,越来越有兴趣了。
年纪轻轻,见多识广,谈吐不凡,没有少年人的胆怯和青涩。
假有时日,肯定能取得更大的成就。
可惜家里没有适龄的女孩子了,否则介绍给他,就成了徐家的乘龙快婿。
“好。”夏臻也知道老人需要休息,趁机站起来。“今天从徐老这里学了很多知识,希望下次还有这样的机会——”
对于这种真诚的长辈,他非常愿意亲近。
何况小说出版的事,得落到眼前的老爷子头上了。
你就别哄我开心了。”老爷子笑哈哈地朝他挥了挥手。“我有什么能教你的,最多说一些不合时宜的教条。只要别怪我老湖涂,胡说八道就好——”
他性子本身就豁达,可不在意面子问题。
人年纪大了,就得有自知之明。
如果硬要跟年轻人比创作水平,那完全是自寻烦恼。
“徐爷爷谦虚了。”夏臻边说边走到门口,挥手跟他告别。“下次让军明带我来找你,可别把我当恶客赶走。”
209.复杂的心思(求订阅)
和刘玉莲穿过走廓,回到郭明磊他们那边的房间。
今天发生的事,真的太出乎意料了。
原以为只是来吃一顿酒席,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收获。
接下来的时间,他越加心不在焉,就等着酒席尽快结束,回家把稿子整理一下,到时送到徐老这边请他审核,看能不能在今年出版。
总的说来,《包青天》这样的题材,属于任何时代都可以出版的通俗文学,应该不会犯什么忌讳。
唯一麻烦的是,现在出版社数量比较少,平时的主要任务,是出版具有教育意义的严肃文学,很少会关注这种纯娱乐性的作品。
如果有徐老支持,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怎么了?遇到什么好事?看你一直精神奕奕的?”郭明磊发现了他的异常,小声问道。
到了徐军明家后,他一直保持着低调谦逊的作风,多看少说,免得被人看轻。
直到今天夏臻过来,才稍微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他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朋友家过夜,心里觉得忐忑是肯定的。
没想到夏臻来了之后,居然能得老爷子的亲自接见,他是真心佩服夏臻的本事。
“确实是好事,不过还没定下来,所以暂时不能告诉你。”夏臻拍了一下他的肩,表示抱歉。“等事情确定,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说完,看到菜开始端上桌,就停止胡思乱想,先吃饭再说。
忽然看到耿启北从外面进来,一声不响地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下来。
她不喜欢跟哥哥坐在一起,最终还是选择他们这些老同学?
倒是吴汉霖已经离开,少了个搅事精。
见夏臻含笑望着自己,耿启北忽然脸一红,转头不去看他。
酒席开始前,哥哥让她过来陪夏臻。
她一开始不明白他的意思,直到发现桌上这些臭男人看自己的眼光,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来哥哥也不喜欢自己跟他的这些朋友走得太近,所以才会赶自己走。
这么说来,在他的眼里,这些人还不如夏臻重要?
老实说她以前的想法一直很简单,只是把夏臻当成一个很厉害的同学。
今天吴汉霖这样一闹,她忽然明白自己也不小了,已经到了可以谈对象的年纪。
这样一来,她的少女心被激发出来了。
坐在那里,悄悄把认识的异性朋友全部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发现居然没有一个是自己真正感兴趣的。
如果非要挑一个,反而是对夏臻印象最深刻。
这个发现,让她的心思有了变化,这才会当他看自己时,突然害羞起来。
有人发现了她的变化,暗中挤了一下眼睛。
“吃东西,别没事找事。”旁边的同学提醒了一句。
有的人还不知道耿启北的真正身份,他却一清二楚。
这种女孩子,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可以招惹的,否则吴汉霖就是前车之鉴。
倒是对夏臻非常佩服,他的家庭比他们还不如,没想到居然会得到耿启北的垂青。
有耿家帮助,他以后的路不说一帆风顺,至少在舜江县,没有人敢真的对付他,吴汉霖也不行。
吃了两道菜后,有好事者要去给老师敬酒,夏臻和郭明磊也跟在后面,一起去凑个热闹。
“你们几个都考了沪市的大学,以后要经常保持联系。”孟军作为徐军明的高中班主任,被徐父安排坐在主位上,此时已经喝下一碗老酒,脸红红的说话少了些顾忌。“特别是夏臻,你的成绩最好,要像以前一样帮助老同学——”
郭明磊和徐军明能考上大学,其实是沾了他的光。
只是有些事不能明着说出来,所以只能这样暗示他们。
他可不希望两人在大学期间,因为课程跟不上,被学校扫地出门。
“放心吧!孟老师,我们一定会经常在一起复习功课。”夏臻听后,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答应下来。
暗中扫了旁边的徐父徐母一眼,不知道这话是孟老师自己想到的,还是他们提醒的。
如果是他想到的,那孟老师为了学生,真的操碎了心。
忽然心里一动。
今天徐老爷子突然把自己叫过去,还关心地问自己想不想出书?
难道也有这方面的意思?
一般说来,高中成绩不好,不代表大学的课程也跟不上。
但是以徐家这样的家庭,肯定不敢冒这种风险,否则脸可丢大了。
当然也可以帮他请一个家庭老师,只是这样做的话,容易引起大家的联想。
还不如直接以同学间相互帮助做借口,来得稳妥。
同时用这个办法,加深三人的情谊,以后可以相互扶持。
也就是说,徐老爷子这样做,目的其实一样,也是希望自己继续帮徐军明?
想明白这一点,夏臻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不愧是家世不一般的徐家,简单一件事,却花了这么多心思安排,还不带一点烟火气。
就算自己一个重生者,也无法想得这么周到。
屋里众人见夏臻这样表态,同时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特别是徐军明,激动地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当众秀了一回好兄弟的戏码。
夏臻也很给力地反搂回去,还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
人生如戏,徐军明这人不错,值得自己这样做。
至于其它同学,估计没有人能想得这么多,此时只是羡慕在望着夏臻,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受欢迎?
回到自己的酒桌,耿启北悄悄望了他一眼,眼里满是欣赏之色。
她自然能瞧出这些内容,也对他的配合佩服不已。
换个人的话,肯定做不到这么完美。
接下来大家安心吃酒席,偶然有人过来找人,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倒是耿启中借故过来了一次,还坐在夏臻身边,和他碰了一杯。
他知道夏臻酒量一般,所以没要求喝完,只要喝一口就行。
“听小莲说,刚才外公把你叫去,聊了好一会?”借着酒意,他凑到夏臻耳边,小声问道。
虽然徐家是妻子的亲人,但是夏臻是自己的朋友,徐军明在夏臻的帮助下,拿到了大学的入学资格,现在又希望他在学业上提供帮助,肯定不能空口说白话就算了。
他这时候过来,就是想打听一下,徐家付出了什么代价。
“老爷子说可以帮我出书。”夏臻见他关心自己的事,也很感动,同样在他耳边悄声回道。
自己写小说的事,耿启中兄妹都知道,所以没必要瞒他。
“不错不错。”耿启中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如果你写的《包青天》真的能发表,那离大作家就不远了。”
如果只是写一个故事,其实也不算什么。
问题是夏臻写了一系列包青天的故事,全部完成的话,有四十几部。
每部二十几万字,四十几部就是上千万字。
光想想这个数字,就足够骇人了。
“希望如此。”夏臻也不敢妄自菲薄。“还要看老爷子给不给力,能不能在年内拿到出书的机会。”
拖它一两年,不用他帮忙,应该也能出书了。
他原本就是打算投到《今古传奇》出版社,那家杂志社不但发表传奇故事,还代为出版小说。
包青天这种题材,应该非常符合他们杂志的选稿要求。
“这个你放心。”耿启中语气肯定地回答。“外公只要答应的事,应该会全力帮你办好。”
又跟他聊了几句,这才离开。
夏臻身边没有人骚扰,就安心吃东西。
徐家的酒席确说非常丰盛,加上凉菜,一共有十二个大菜。
在座的大多数人,都吃得非常满意。
夏臻自然不在这里面。
虽然至少六个菜加了肉,但是味道只能算一般。
毕竟他的味觉,已经被禅境花园产的蔬菜水果和河鲜类,养得非常刁钻了。
同桌的人大多已经吃饱,于是有人拿起桌上的香烟,拆开后给每人分了一枝,然后自己熟练地点上。
这时候高中生年龄差距非常大,十六七岁到二十二三的都有。
抽烟这位是在座年纪最大的学生,应该已经超过二十二岁。
最小的才十七岁,个子刚到一米六,看起来应该还没发育,比夏臻还瘦小许多。
大多数人跟着点上,只有夏臻和郭明磊摆摆手拒绝了。
小孩子才喜欢学大人的行为,他对烟不感兴趣,重生后不打算再碰这东西。
“夏臻你也不小了,吸一根没关系?”有人笑着怂恿道。
对抽烟的人来说,诱惑别人一起抽,就像引诱良家妇女下海一样,是件特别快乐的事。
“谢谢,不用了。”夏臻当然不会受别人的影响。
与其抽上瘾了,等肺不好了再想着戒掉,还不如一开始就别碰它。
有人见了,以为他故意在耿启北面前装老实,哗众取宠,脸色就不怎么好看。
夏臻可不在意别人怎么想,自顾自吃喝。
当最后一份蔬菜蛋花汤上来后,好几个人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一直不停吃东西,其实也非常累的。
有个急性子汤也不喝了,站起来就往外走,准备直接回家。
“你下午有什么打算?直接回家,还是在县城再玩一天?”夏臻关心地问郭明磊。
看他在徐家呆了一天多,估计不怎么自在。
倒不是徐军明不够朋友,主要是门第差距太大了,他过不了心理这一关。
“当然是回家。”郭明磊回答道。“已经出来三天了,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事?”
他现在最郁闷的是,夏臻家和徐军明家办的酒席,规格都这么高。
自家到时怎么办?
以家里的条件,肯定买不起那么多猪肉和鸡鸭鹅。
早知道是这样,应该比他们两家先办酒席,这样就用不着跟他们比较了。
“那我们一会儿就得分头回家了。”夏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随意地跟他打了声招呼。“如果家里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一声。”
既然认了这个朋友,就不能光说不练。
其它自己帮不上忙,弄些物资什么的,肯定没问题。“
有需要我一定跟你说。”郭明磊哪里好意思开口,嘴里自然这样应承下来。
等屋里的人走了大半,两人见耿启北站起来,也准备去跟徐军明打个招呼,然后回家。
“夏臻,我有件事想问你——”耿启北忽然叫住他。
“那我先走了。”郭明磊一直觉得他们两人有些不对劲,既然这样,那自己先离开,给他们单独的空间。
“也好。”夏臻跟耿启北非常熟悉了,对她娇蛮的性子自然不陌生,也不在意。“等你家办酒席的时候,我们再碰头。”
一直等郭明磊看不见了,才重新坐下来,等耿启北开口。
“你说……”耿启北刚才叫住他的时候,还没有多想什么,此时只剩两人,她突然有些不自在。
话在跟里转了几个圈,却没有说出口。
“怎么了?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跟我说?”见她这付样子,夏臻开了个玩笑,缓解她的情绪。
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居然会让她也不好意思说?
有心不想听,免得自找麻烦。
可是耿启北是什么性格?
只怕自己越拒绝,她越找上自己,所以还是先听听再说。
“就是——”夏臻表现得越随意,耿启北越忸怩得不行,她一个女孩子,真的不好意思说啊!
“不会是女性生理问题吧!这个你得问女性长辈才行!”夏臻越听心里越担心,忍不住给她支了个招,让她去找同性朋友。
他真的不想当别人的知心哥哥,什么麻烦事都来找自己。
“你瞎说什么!”被夏臻这样打趣,耿启北气得在他肩上捶了一拳。“我都担心死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那也得先说是什么事吧!”夏臻被她搞得没辙了,“我都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麻烦,怎么给你建议?”
早知道会被她叫住,自己酒席结束就该离开的。
当时屋里这么多人,她肯定不好意思单独留下自己。
“那我直说了。”耿启北觉得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也豁出去了,“今天吴汉霖的事,给我提了个醒,我怕父母和长辈会给我安排亲事,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歇了这个心思?”
210.馊主意(求订阅)
她还没做好准备,在父母的安排下,跟一个不认识的异性见面、相识、相恋,最后结婚。
可是身边其它女孩子的命运告诉她,自己早晚也得走上这一条老路。
夏臻的鬼主意比较多,说不定有办法避免。
“你的意思是,不愿意跟家里介绍的人结婚?”这话很容易理解,夏臻马上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希望能自由恋爱,嫁给自己真正喜欢的男孩子?”
难怪她不好意思,一个十八的女孩子,跟人说自己感情上的秘密,确实有些夸张。
何况这话是跟一名同龄的异性讲,羞耻感会成倍增加。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耿启北红着脸点了点头,同时提醒道。“你小声点。”
她可不想这点小心事,传得人人皆知,那她以后怎么有脸出去见人?
“这个真的不好办啊!”夏臻一听,苦恼地嚷道。“以你的家世,家里肯定不会同意你嫁个穷小子,除非对方能力出众,将来有可能达到你父母那样的高度——”
话虽如此,实际上这种概率实在太低了。
除非得力耿家的全力扶持,他本身的实力确实很强大,才有可能逆袭成功。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的眼光足够好,找一个厉害的对象,父母就不会一直逼我?”耿启北听后眼前一亮,“那我在大学里找一个好了,是不是希望非常大?”
能考上大学的,往往智商和心性都不差,否则也不可能脱颖而出。
“找大学同学,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夏臻想了想,觉得还是可行的。“不过最好还是了解一下对方的家世,我没有看不起平凡子弟的意思,只是相比穷小子,家世好一些的,估计更容易获得幸福。”
或许是前世见过不少忘恩负义之徒,他总觉得穷小子爬得越高,心性越容易出问题。
最常见的是抛弃原配妻子,跟别的女人再婚。
原因很简单,他在底层往上爬的时候,肯定非常艰难,中间甚至会不得不在一些不好的事上做出妥协。
而一个人取得成功后,最不愿意被人看到的,就是自己的不堪往事。
特别是被身边的人一直记着,还时不时拿出来被调侃。
“家世好能力又强,世上真有这么十全十美的人吗?”耿启北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皱着眉头滴咕道。
在这方面她真的非常理智,知道现实跟理想不是一回事。
这样的人肯定有,但是不多。
如果对方过于优秀,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未必能轮得到自己。
“反正我的建议只有一个,想让你的父母不逼你,只有找一个比他们介绍的人更出色的对象,才能堵住他们的嘴。”夏臻觉得耿启北的理解能力,比自己想像的要强,就这样总结道。
就他对耿星河的观察和了解,这是个理智且通情达理的人,耿启北只要好好跟她商量,问题其实不大。
就怕她瞎了眼,看上哪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那样他们才会强烈反对。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耿启北左思右想,觉得只有这样做,才有希望成功。“谢谢你帮我出主意。”
幸亏当时心血来/潮,选择跟夏臻一样,把大学考到了沪市。
到了学校,想来父母不好再过来逼自己相亲吧!
“千万别在伯父伯母面前这样说,我怕他们怪到我头上。”夏臻听后连忙提醒。“你也不希望我被他们收拾吧!”
“那可不一定。”耿启北见他害怕的样子,咯咯笑了。“到时我就说是你教我这样做的,看他们怎么说——”
好不容易拿捏住他一次,这样的好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你这人——怎么忘恩负义呢?”夏臻说归说,心里并不怎么怕。“如果你敢这样说我,那我也不客气了,就说是你看上我了,我被你逼得没办法,才这样教你。”
说完又后悔了。
这时候的女孩子可不像前世,你调戏她,她会表现得比你更开放。
耿启北虽然大大咧咧,总归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小女孩。
“你——”耿启北果然被他说得满脸通红。“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正经人,没想到也会说这样的浑话,算我看错你了!”
说话,掩面跑了。
夏臻原本还想解释几句,看她这付模样,顿时懵了。
刚才屋里就他们两个人,她这样出去,万一被人误会怎么办?
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夏臻只好强装镇定地出去,跟徐军明打了声招呼,郁闷地回自己家。
好在客人走得差不多了,没人发现他们的异常。
“夏臻哥,现在生意上的事,交给秦大姐和姚大哥在负责,但是具体赚了多少钱,谁来计算?”李自强此时坐在屋里发愣,看到夏臻回家,忽然这样问道。
今天已经三十号了,明天就是月底。
自从上次调整了管理人员,具体的生意有了具体负责人。
他觉得这样非常好,谁的事谁做好,如果出了事,谁也赖不掉。
只是以前瓜子在自己手里,姚杰要拿必须用钱来换。
现在瓜子他们自己炒自己卖,卖的钱也在他们自己手里,他真担心钱被他们贪下了,夏臻哥会吃大亏。
“你想多了。”见他操心得眉心都皱紧了,夏臻笑着提醒他。“仓库有多少瓜子花生,我心里一清二楚,他们不可能在数量上做手脚——”
说归说,其实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原因很简单,他只顾着往仓库加货,从来不计算具体数量。
他现在的心态很好,能赚多少算多少,用不着斤斤计较。
毕竟现在大家还处于磨合期,如果发现问题,再解决好了,不必过份担心。
就算数量有些小小的出入,不用放在心上。
水至清则无鱼,他不能要求秦英和姚杰一点私心都没有。
比如他们带一些吃的回家,给父母和家人吃,或者遇到朋友招待一下,这些损耗属于正常范围内,不用计算得太清楚。
“真的?”李自强了解夏臻的性子,总觉得他的话不怎么可信。“要不,我去学一学会计,到时由我来做帐?”
他听人说过,工厂一般会让最信任的人担任会计和出纳,这样可以通过帐簿了解企业的经营情况。
自己可是夏臻哥最信任的人,担任这个职务无疑最合适。
“你想学会计?”夏臻没想到他会这样的想法,非常惊讶。“去哪里学?”
如果他真能做到,那对自己的帮助无疑是巨大的。
“我问过周奶奶,他说巷子里有个退休老会计,对这个最熟悉了,我回头带些好吃的给他,让他教我好了。”李自强显然早有准备,说了自己的计划。
在他看来,会计应该不会很难,自己肯定学得会。
“好啊!”夏臻觉得他的计划可行。“带些好吃的肯定不行,回头我去买两条烟,两瓶酒,再带些猪肉过去,想来差不多了。”
想要人家好好教,光靠嘴上说说估计不行。
只有真的让人家满意了,才会真心教你东西。
“我听你的。”在处理大事上,李自强选择相信他。“等你把东西买回来,我再挑个人少的时候去找他——”
可能是夏臻考上大学的原因,最近他总有强烈的危机感,就怕自己无法跟上夏臻哥的脚步,以后离他越来越远。
读书考大学肯定不行,他放下书包已经好几年了。
如果去学技术,自己不会输给任何人。
“那就这样定了。”见他没意见,夏臻不再说什么。
进厨房洗去一身汗,换了套干净的衣服,然后把《包青天》所有稿子拿出来,准备再简单检查一下,然后把第一卷送去给徐老审核。
以后得加快小说的进度了。
以前觉得出版是几年后的事,所以他写得有些漫不经心。
从今天开始,给自己定一个任务,每天至少写出一万多字,一个月写完两卷。
加上已经完成的几卷,争取年前把前十五卷全部写完。
即使这样,剩下的也得用两年时间,才能全部完成。
傍晚牛国强下班回来,带回一个消息。
说陈宗堂犯了流氓罪,被派出所抓了。
“怎么回事?”夏臻和李自强一听,兴奋地问。
早就想搞这个老流氓了,只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没想到他自己犯了事,这不是睡觉送来了枕头?
“他调戏一名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被对方的哥哥打了一顿,然后扭送到派出所。”牛国强笑着解释道。“其实事情很简单,可能是当初他娶秦英太容易了,这次拿出一点钱,想再娶一个漂亮听话的女孩子——”
作为老公安,这类事遇到过太多次了,所以一眼能看穿事情的真/相。
女孩子是乡下人,在县城一家裁缝店当学徒,因为长得漂亮,经常有男人在她背后转悠。
陈宗堂一见就动了心,于是拿出城里人的作派,用财物讨好她。
无非是看中对方单纯没心机,希望她能上钩。
却不知道对方外表清纯,其实是头狡猾的狐狸,东西收了好几次,却始终不肯答应亲事。
还找各种借口,要他继续送财物给自己。
陈宗堂就算再傻,也发现自己上当了,就想要回送出去的东西。
不料女孩子早有准备,把他约到家里后,让哥哥等在门口,一听到敲门声,马上撕破自己的上衣。
于是他悲剧了。
“活该。”李自强听后大呼解气。“这种人就该被抓起来判刑,最好在牢里关一辈子,永远不要出来。”
对陈宗堂,他怨念非常深,所以恨不得他马上被枪毙。
“这样处理真的没问题?”夏臻了解清楚桉子后,就没那么乐观了。“陈宗堂虽然有错,但是那对兄妹弄了个仙人跳,才是真正的犯罪行为吧!”
就算再厌恶一个人,也不能知法犯法,让牛国强颠倒黑白。
如果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兄妹俩设局敲竹杠,那被抓的应该是那两人才对。
“那对兄妹确实有罪,但是陈宗堂也不是无辜的,他进屋后,恼怒女孩子骗了自己,确实想霸王硬上弓,先占点便宜再说。”牛国强解释道。“毕竟他的裤子是他自己脱的,女孩子可没逼他。”
为了撇清自己,兄妹俩还叫了几个邻居来作证,所以众人进屋时,看到的是这样一付场景。
女的衬衫破裂,露出胸前洁白肌肤。
而男的更夸张,已经脱了裤子,光着下半个身子,所以才会被众人当成流氓抓起来。
“所以恶人还须恶人磨。”夏臻听后这才明白,陈宗堂这次是真的要吃公家饭了。
不管是他自己脱的裤子,还是女人哄他脱的。
现在的法律对未婚男女发生关系,本来就判得特别重。
何况一切证据都指向他有流氓行为,谁来审理都无法替他脱罪。
他应该庆幸的是,现在才七九年。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两年后,正遇上严打的时候,搞不好得吃枪子。
“我知道小强跟陈宗堂有矛盾,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我会尽量让他重判的。”牛国强知道夏臻的性格,他反感自己知法犯法,做出违法的勾当,所以这话说得很认真。
其实明白夏臻这样安排是对的。
一个人想走得长远,就得每一步都走得踏实,不能留下徇私的漏洞。
否则总有一天事情会败露,到时爬得越高,跌得越重。
“你能这样想最好。”见牛国强升为副所长后,说话处事有了明显的变化,身上似乎多了股正气,就非常满意。
妈妈下班后回来,听说这事,也为李自强高兴。
李家台门这些人里,真的没有人不讨厌陈家父子四个。
大家最大的心愿,就是这家人全部搬走。
台门里如是没有了这颗毒瘤,大家的生活就会安全许多。
“对了,相片拿回来没有?”夏臻忽然想到这事,就问李自强。
“哪有这么快?”李自强委屈地回答。“我中午去过了,那边说得明天才能拿到。”
他也很想马上看到照片,可惜照相馆的速度没这么快。
“哦。”夏臻这才记起,现在一切全靠手工完成的,速度就会慢上许多。“那你明天再去一趟。”
李自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