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 如今除了俸禄什么都不剩
1.她伸手捂了一下,柏暝羽留意到,眼神温柔询问:“怎么了?”
沈知月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右眼皮突然抽动,老人家说右眼皮跳预示不好的事情发生。”
柏暝羽轻拍她的背:“有本王在,不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觉得也是。”沈知月咬下他筷子里的蘑菇。
他最近真的很喜欢喂她吃东西,再这样下去,她会不会被伺候的生活不能自理。
“柏暝羽,我可以自己吃。”
“本王喂,月儿不喜欢?”柏暝羽眼神有些委屈和无辜。
沈知月最受不了他这个眼神了,声音弱弱的说着。
“那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这样,我怕以后没有你,我就生活不能自理了。”
她来这里很意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去,不想养成些坏习惯。
柏暝羽明白她的顾虑:“只要有本王在,月儿可以一直生活不能自理。”
“你在咒我。”
她手轻轻捶打他胸口,想着还是过好眼下,能享受一日是一日。
柏暝羽抓住她的手,暧昧的摸着:“月儿,好好吃饭。”
“你松手。”沈知月对上他视线。
柏暝羽松开,改搂她的腰:“月儿,快点吃。”
沈知月手抵着他胸口:“王爷,你该收敛些了,注意身体。”
年轻不是可以消耗的资本,免得老了需要依靠药物调养身体。
柏暝羽温柔的说:“月儿放心,每天晚上运功,本王身体只会更好。”
她想了想,是该有个孩子稳住婆家地位,至于孩子什么时候来,还得看缘分,这种事相当于尽人事听天命。
柏暝羽继续乐此不疲的往她嘴里塞肉,等她不吃了,拿起毛巾给她擦脸和手,极其耐心伺候着她。
她舒服的发出猫叫声,躺在他怀里,柏暝羽抱起她走进房间……
次日,他们来到宜春院门口,嬷嬷一早就在门口等候,她见马车停下讨好的迎去。
“王爷,奴的主子说了,人你们可以带走,看着给银子便可,就当卖南王一个人情。”
沈知月跳下马车:“嬷嬷,千万别,这人情我们可卖不起,如今的南王府世人皆知,人财两空。”
人是南王亲手送小夫人上祭天坛,财是近日南王名下店铺如数充公,如今的南王府是一无所有,只剩满府的人。
“姑娘,你这就是开玩笑了,皇上见着南王,还会称呼一声王兄。”嬷嬷笑着说,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
沈知月认可的说:“这倒也是,只不过这声王兄,如今除了俸禄什么都不剩。”
上不了朝,管不了事,就只剩王兄这声称谓而已,她间接说出如今王府的情况。
就是想告诉嬷嬷,想在他们这儿狮子大开口几乎不可能,把他们卖了也筹不了一千两黄金。
嬷嬷是个人精,瞬间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那姑娘给的数,就两清了。”
沈知月昨天回去清算了下家产,差不多能拿出,她望向嬷嬷。
“一千两就不要黄金了,这是一千两白银,把沉雁叫出来吧。”
嬷嬷打开箱子,拿起垫了下重量,确定是真的,笑着唤里面的下人。
“你们快去把沉雁喊下来。”
下人跑上楼后,快速跑下来:“嬷嬷,不好了,出事了。”
嬷嬷脸色一沉:“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小心冲撞了王爷。”
他急忙跪在地上磕头:“王爷饶命,沉雁姑娘真的出事了。”
沈知月一听出事,立马冲在前面,她跑上二楼,闯进打开的房间里。
床对着房门口,这时宜春院惯用的摆设,这样客人入房间,第一眼就能看到接客姑娘的妩媚身姿。
沈知月见沉雁躺在床上,衣衫不整,身上没有一处肌肤是好的。
她浑身僵住,大脑一片空白,她缓慢走过去,沉雁脸上泛青,身上已经出现尸斑,这种情况就不用再试探是不是还活着。
有个人跌跌撞撞朝大门跑去,柏暝羽见他可疑:“站住。”
于从手里的佩剑挡住那人的去路,那人本就神色慌张,被这么一下,没招架住,瘫倒在地上。
“人不是我杀的,我就是普通的房客。”
于从佩剑挪到他脖子:“怎么回事?”
“我,是。”他眼神看了眼嬷嬷,浑身颤抖了下:“是沉雁姑娘要接客,我好不容易等到早上,我做完之后太累了,不小心睡着,醒来后,就看到沉雁姑娘死了,我真的没有杀人。”
柏暝羽眯了眯眼睛:“沉雁接了一晚上客人?”
嬷嬷怕他再被吓一吓什么都往外说,急忙上前说道。
“是啊,沉雁昨晚就跟奴说要接客,兴许是担心赎身以后没有银子,所以才着急接客。”
柏暝羽眼神犀利,落在嬷嬷身上,身为风尘女子,更应该懂得,没人能接一夜不重复的客人,这是要命。
“将人送到执办处,让老葛过来验尸。”柏暝羽吩咐。
“是,王爷。”于从提起人朝执办处走去。
柏暝羽上楼,将她拉入怀里,她闻到熟悉的檀香味,瞬间破防大哭。
“为什么会这样,如果昨天我们强行把她带回王府,或许就不会出这种事了。”
柏暝羽轻拍她后背:“是她选择留下的,与你无关。”
“昨晚我右眼皮跳了,如果那个时候我就赶来这里,或许就能救下她。”
老葛拎着箱子走进来,看了眼他们,而后直奔尸体。
他初步检查尸体情况,沈知月进来之后,没有碰任何东西,所以尸体呈现出的,还是原本的样子。
老葛让人把尸体抬回去,要解剖尸体,他走到他们面前。
“这人下体撕裂严重,有可能是直接导致死亡原因。”
沈知月气愤的说着:“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
柏暝羽摁住她:“目前只是猜测,还得进一步确认。”
老葛开口:“没错。”
沈知月瞪着嬷嬷:“昨天沉雁已经决定要赎身,又怎么会不要命的接客,肯定是你搞得。”
嬷嬷惶恐的跪在地上:“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奴怎么能冒着得罪王爷的风险,逼迫她接客,而且这些客人身份大多贫寒,奴若要挣钱,也得找达官显贵不是。”
332 今日不营业
沈知月觉得她说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很有道理,但就是过不了心里那关。
沉雁明知道有他们出面,一定会帮她赎身出来,她为什么要做这种自杀行为。
沈知月深呼吸,人是在宜春院出事的,现在没有证据,任凭她说多少句他,嬷嬷总有话等着,那就等老葛的报告。
“老葛,你一定要查出她的死因,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她说这话,眼睛一直盯着嬷嬷。
嬷嬷一副见过世面,完全不在怕的模样,这件事不论怎么查都跟她没有关系。
老葛信心满满的说:“放心,经过我的手,凶手跑不掉。”
他们一群人离开了宜春院,她看到门口的银子,开口说道:“于清,把银子抬走。”
嬷嬷看到,着急的说:“姑娘,你们说好要赎沉雁,这卖身契奴都交给您了。”
人都已经没了,银子不能丢啊,最近主上需要很多银子,她能要一点是一点,为主上分忧。
沈知月看着她,人都没了,还想要银子,门都没有,就算人不是她害死的,把人交给她,没照顾好依然有罪。
“我赎的是活人,可不是死人,人都死了,就不存在赎身,于清,把银子带走。”
嬷嬷语气冷下来:“谁也不能拿走银子,做生意这种事,南王不会不知道银货两讫的道理。”
银子她都清点过了,沉雁的卖身契也交到他们手里,这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柏暝羽连眼都懒得抬:“本王听夫人的,夫人说了算。”
沈知月满意的点头,视线落在嬷嬷身上:“我拿走我的银子,你还有意见啊?”
她从衣袖拿出卖身契放到嬷嬷手里:“这个还给你。”
嬷嬷气急了,没想到堂堂王爷竟由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不过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来。
她挥手,宜春院所有打手聚集在门口,围住他们,她发话。
“今日,若是不把银子留下,谁也别想走。”
沈知月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怎么,明抢的意思啊。”
这时,官兵走过来:“做什么呢?”
嬷嬷觉得此事闹到官府,宜春院根本拿不到半点好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笑着说:“误会,既然南王不想做此交易,那就把银子拿走。”
柏暝羽扶着她上马车,马车缓缓经过宜春院大门,她看到嬷嬷脸黑的,就特别解气。
“柏暝羽,我们去老葛那里帮忙吧。”
“好,于从,去执办处。”柏暝羽开口。
沈知月盯着他:“你在外人面前那样说,不怕有损王爷威严?”
“比起威严,本王更想哄你高兴。”
沈知月想起沉雁还是觉得很可惜,只差最后一步,她就彻底摆脱宜春院的生活。
如果当时她能更加坚定些,让沉雁和她离开,说不定沉雁现在活得好好的。
“柏暝羽,我们一定要替沉雁讨回公道。”算是过她心里那关。
“如果她是被人谋杀,本王会为她讨回公道。”柏暝羽肯定的说道。
马车缓缓停在执办处门口,他们光明正大从前门走进去,到了老葛的院子,一个人都没有。
沈知月看着冷清的院子,忍不住摇头,这老头明明心善,只是嘴有点损,偏偏弄得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老头,我们来了,需要帮忙吗?”
“在外面等着吧。”
老葛在宜春院看到她那么难过,想必这人她认识,还是不要进来看到解剖过程好。
沈知月以为他快结束了,他们坐在院子等着,不知不觉到了中午,下人准时端着饭菜过来。
下人看到王爷也在:“王爷,属下现在做一份给您送来。”
“不必。”
他已经不是执办处的官员,不应该让他们在为他忙活。
沈知月握住他的手,这里的人和他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怎么说都是有感情的,好不容易回来看看,别这么拒人千里。
她笑着说:“那就麻烦你了,我们和老葛一起吃饭。”
“是。”下人行礼便下去准备。
老葛换了身衣服走出来,坐在他们身边:“死因调查出来了。”
沈知月眼巴巴等着他,却见他迟迟不说,老葛盯着桌面,这可不是求他办事的风格。
她拿起茶壶给他倒杯茶:“老头你快说,都要急死了。”
“她服下过量的合欢散,不停伺候客人,下体损伤严重致死。”
“能确定是谋杀?”沈知月询问。
老葛摇头:“不确定,合欢散是她混在酒里服下,具体得你们自己调查。”
她身上除了这个,没有任何虐待的痕迹,所以不能排除是她为了接客,特地服药。
沈知月生气的说:“她为什么要豁出命去接客,就像是嬷嬷说的,因为怕赎身之后无法生活,所以赚些银子防身,可她完全可以选择达官贵人,伺候那些人一晚上,哪里比得上。”
柏暝羽握住她的手:“月儿。”
“说到底那个嬷嬷还是有问题,我要去找她。”沈知月起身。
“月儿,此事还没有证据。”
沈知月看着他:“你是王爷,你不能蛮不讲理,但我可以,我去去就回,我带着于清,不会有事的。”
柏暝羽见她有气没法撒的样子,想着不过是个宜春院,随便她折腾,出事了他撑着。
“于清,是月儿伤到一根头发唯你是问。”
于清跪在地上:“是,王爷。”
他们来到宜春院,嬷嬷一看是他们,命人把门关了。
于清手握佩剑抵着门,用力推开,宜春院的打手手伸进长袍里,握住刀柄,神色肃杀。
嬷嬷给他们使了下眼色,让他们别轻易暴露身份,免得惹上麻烦。
打手如数退下,场子只剩普通杂役,嬷嬷双手交叉放胸前。
“姑娘,这银子您也拿走了,今日不营业,您还是走吧。”
“沉雁死因查出来了,服用过量的药,是不是你逼她喝下的?”
老葛说了,药是混着酒的,一定是她逼迫沉雁。
嬷嬷走到她面前:“这里每个接客的姑娘,都会送这种酒,姑娘们手里也有这种药,你说我杀她,有证据吗?”
333 不是说好要留在府里吗?
“就在昨晚,如果她坚持,我是可以带她走的,可是她念着与你最后一丝恩情,留下来,你呢,你这么对她,每天晚上可还睡的香?”
嬷嬷愣住,回想起沉雁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好在沉雁足够争气,越长越漂亮,拿下了头牌,她们相互配合,还不错。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多管闲事,如果她没撞破当晚的事,她还能活的好好的。
沈知月见她不说话,想着估计是自己说的哪一点戳中她的心。
她抓住嬷嬷的手:“如果不是你逼她接客,她兴许都不会到南王府门前跪。”
嬷嬷回过神,手臂一甩:“姑娘,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再在这里胡说八道,别怪奴不客气。”
沈知月没想到她会甩开,手还死死抓住她衣服,随着她动作,衣服被扯下来,露出肩膀上的图案。
是凤尾花图案,沈知月乍一眼觉得自己看错了,想要看真切,嬷嬷已经把衣服拉起。
沈知月抓住她手腕,不让她走:“你也是凤族的人?”
嬷嬷眼神晃动,很快恢复往常,她冷着脸望向沈知月。
“奴不知道姑娘在说什么。”
“沉雁不是凤族的人,不然不会跪在王府门前,凤尾花的标记足够让她死一万次。”
第一次见面,嬷嬷对沉雁感情很好,却并未将沉雁拉下水,这不正能说出,她们感情深厚,嬷嬷在保护她,不想她受到任何危险。
嬷嬷笑了下:“这花的图案,宜春院的每位姑娘身上都有,凤尾花就是和凤族有关了?”
她已经想不出嬷嬷要整死沉雁的原因,除非沉雁撞破了什么。
“我认识你的主上,带我去见他。”
嬷嬷一副不懂她在说什么的模样:“姑娘,奴不认识什么主上,请回吧。”
沈知月没想现在逼她,她就会承认:“那你跟你主上报备下,就说南王府的小妾想要见他。”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就离开了,嬷嬷看着,等她完全离开,命人把门关了。
嬷嬷发话:“这几日整顿,你们都下去吧。”
她见下人全部散去,她回到房间,打开暗道走进去。
顺着蜿蜒曲折的暗道,走到一个绝迹的山谷,主上一身白色长袍站在边缘,风吹起他披风,月色下,他仿若不食人烟的谪仙。
良察觉她靠近,缓缓开口:“这件事你处理都还可以。”
“主上,南王身边的小妾想见您。”
“带她来这儿见我。”良缓缓开口。
嬷嬷犹豫,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口,这里可是主上最隐秘的藏身之处,暴露这里,无疑是把弱点交出去。
但主上做事,一直都是小心谨慎,他能把这里说出去,说不定这个南王小妾也是凤族的人。
沈知月回到院子,整个人有些魂不守舍,心不在焉,柏暝羽握住她的手,声音轻柔。
“月儿在想什么?宜春院的嬷嬷招了?”
沈知月回过神,拿起茶杯抿了口:“我没有任何证据,她肯定不会承认,我只是看到沉雁死的那么惨,忍不住想要质问她,这人但凡有点良心,都不会这么做。”
柏暝羽将她抱到腿上,耐心说着:“此事就交给执办处去查。”
她点点头,心思又忍不住飘到别处,她能感觉到,这次是离她父亲最近的一次。
说不定,能看清他的真面目,一直以来他们见面,他总是带着鬼面具,现在能更进一步的时候,她反倒有些紧张。
柏暝羽见她出去一趟,整个人不大对劲,他将她抱进房间,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月儿,你看起来有些累,好好休息。”
沈知月手捏着被子点头,她的确需要休息,感觉现在脑子乱糟糟的。
柏暝羽走出房间,喊来于清:“月儿去宜春院都说了什么?”
于清恭敬的说:“小夫人让属下在门口等着,并未听清在聊什么。”
柏暝羽盯着他:“要你有什么用?”
于清一脸委屈,这听王爷的贴身保护,小夫人又要闹,说他只听王爷的,这听小夫人的,又得承受王爷的怒气,他真是招谁惹谁了。
“属下知错。”他慌忙跪在地上。
柏暝羽看着他就头疼,挥手示意他下去。
“这几日跟紧月儿,若是她出任何问题,你,提头来见。”
“是,王爷。”于清转身领命便离开。
次日,沈知月醒来已经是中午,她洗漱坐在椅子上,看着坐在对面的柏暝羽。
“等下,我还想去宜春院。”
“做什么?”他询问。
昨日她去了一趟,整个人就很不对劲,今天还要去,他不同意。
“我想看看房间里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本王陪你去。”
沈知月立马开口:“不用,你那么忙,我自己去就可以,有于清在不会有事的。”
柏暝羽紧盯:“你这么不想本王陪你去?”
“我是觉得你很忙,我自己可以的。”
“本王除了俸禄什么都没有,还有什么可忙?”
沈知月是没想到他把这话记得这么熟,如果不说,她去宜春院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到他这儿,到时候他带人来找,可就尴尬了。
这说了吧,又貌似甩不掉了,非得要跟她一起去才罢休,一定不能让他跟着。
沈知月夹了颗青菜塞嘴里:“那我不去了,我还是待在府里吧。”
柏暝羽见她又不想去了,看着就像是有什么事情在隐瞒他。
更加坚定他这段时间要盯好她,不然准出事。
这时,宝顺公公走进来:“王爷,皇上召您入宫。”
沈知月一听机会来了,她笑着说:“你去吧,我就在府里等你。”
柏暝羽瞧着她眼眸都亮了,就知道她不会乖乖听话,他吩咐着。
“于清,盯好她,要是人跑了,你也不必再回来。”
于清一听,这是要赶他出府吗,事情有些严重,他恭敬的说。
“王爷,属下一定会看好夫人的。”
沈知月亲自送他出府,等马车彻底消失在拐角处,她挥挥手:“于清,我们也走。”
于清拦住她:“小夫人,不是说好要留在府里吗?”
334 是我
“那不过是权宜之计,我们现在就去宜春院。”
她忍不住盯着这娃,跟了她那么久,怎么还这么天真,她什么时候乖乖听过话。
“小夫人,属下已经领命,要守好小夫人。”
“换个地方守也是守,你这孩子,脑子要懂得变通。”她手推着他往前走。
于清见路上行人纷纷投来视线,在街上这般拉拉扯扯,恐怕会污了小夫人的名声。
他大步往前迈,躲开他们的接触:“小夫人,还是听王爷的,待在王府。”
沈知月双手摆在胸前,打量他:“所以你现在是要拦我喽。”
“不敢,但王爷有令,属下不敢不从。”
沈知月冷着脸:“于清,你给我跪下。”
于清不敢违抗她的话,立马跪下。
沈知月撒腿就往前跑,于清反应过来,立马追上去。
她见他速度极快,没过一会儿就追上她,她停下脚步喘着气。
“停,你再往前一步,我就要喊非礼了。”
于清立马停下脚步:“小夫人,这次属下要再拦不住你,王爷会罚我的。”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受罚的,走吧,我今天是一定要去宜春院的,你拦不住我,你如果不想跟着我,你就在这里耗着。”
于清知道小夫人说到做到,要是不能贴身保护小夫人,他是罪上加罪。
最后他还是妥协的跟在小夫人身后,走到宜春院大门。
于清上前敲门,门打开,嬷嬷走出来,看到只有他们两个,侧身。
“你能进来,但他不行。”
嬷嬷盯着她身后的尾巴,于清好歹是王府的下人,真要被他瞧见什么,主上会有危险。
沈知月看了眼身后:“于清,你在门口等我。”
于清看这嬷嬷不像善茬,万一小夫人进去遇到危险,他也没命回王府了。
“小夫人,还是让属下跟着吧。”
沈知月知道嬷嬷肯为她开门,就是说明亲爹想见她,她这趟不会有任何危险。
“于清,我只是去一趟沉雁的房间,不会有危险。”
沈知月见他还是不依:“你虽说是王爷一手带出来的,但你现在成天和我见面,你不听我的,你可是连唯一保命的法子都没有了。”
于清脚步后退,笔直站在门边,他觉得小夫人说得对,王爷惩罚他,若不是有小夫人拦着,他只会伤的更重。
沈知月目光落在嬷嬷身上,这就没有问题了吧?!
嬷嬷做出‘请’的姿势,她们前后上楼,嬷嬷推开房间门,转动花瓶打开密道。
沈知月跟在她身后,密道越走越深,走出去之后,是一片空旷的山谷。
可这片山谷黑黑的,若不是靠着墙壁上的夜明珠,根本看不清这里的地势。
外面是白天,这里却是黑夜,只有一种可能,这里是地下山谷,人为打造出来的。
一身白衣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被吓到,身旁的嬷嬷却跪下行礼退走了。
沈知月丝毫不惧:“沉雁是你下令杀的?”
“要怪只怪她多管闲事。”
“我这次来,是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他既然同意见她,想必是知道她的目的。
他抬手,解开后脑勺上的绳子,拿掉脸上的面具。
沈知月看到他真实的样子,很是惊讶。
他竟是道骨仙风的国师,她脚不禁后退,在此之前,她认为虎毒不食子,有她在柏暝羽身边,一定能保护他的安全。
可现在知道他的身份,她却迷茫了,他竟然一手策划自己的女儿祭天,如此狠毒心思,又怎么会因为她不去伤害柏暝羽。
这刻开始,她觉得太高估自己了。
国师封经良把面具藏于衣袖之下:“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
“为什么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祭天,我差点死掉。”沈知月气愤的说着。
“祭天我的目标是南王。”所以他不论如何都会给她留口气,她还不能死。
“你为了你的目标,你可以杀了我,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
沈知月一步步后退,她现在只想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这个地方我不希望被其他人知道,倩雪的弟弟也在京城,改名贾漠。”
他这个丧心病狂的,沈知月激动的说:“舅舅只想平静的生活,你不该去打扰他。”
封经良平静的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处事不惊,他若不好,谁也别想好过。
沈知月朝暗道走去,在出口撞见亦,忍不住开口:“听说国师有个义子,我从未见过本人,原来就是你。”
封亦见她知道自己身份,摘掉脸上的人皮面具:“是我。”
这就对上了,她还以为这些人冒充国师,想致国师于死地。
沈知月从他身边走过,原来一直玩弄于鼓掌之间,被刷的团团转的人一直都是她。
封亦见她不太好:“我送你出去。”
沈知月伸手制止他跟上来:“不用,我认路,可以自己走。”
封亦看了眼主上,对她还是不放心,跟在她身后,和她保持距离,亲眼看着她离开。
沈知月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回到王府的,她蜷缩着身子,抱住双腿,已经再没勇气走出这扇门了。
柏暝羽回到王府,于清这次学聪明先认错,他跪在地上。
“王爷,属下没拦住小夫人。”
“她还是去了宜春院,可有受伤?”
“小夫人没有受伤,只是回到王府后,一直没出房门。”
柏暝羽推开房间门走进去,床上被子鼓起包,他扯开被子,见她把脑袋埋起来。
“怎么了?可否与本王说说?”
“柏暝羽,我觉得你说的很对,今后我再也不离开王府了,我都听你的,你觉得危险的事,我就不做。”
沈知月抬头,眼眸很是真诚,她这次真的会乖乖听她的话。
柏暝羽见她一副被磨圆棱角的样子,低头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觉得外面真的太危险了,我害怕。”
柏暝羽眼神有些疑惑,这完全不像她的性子,去宜春院一定发生了什么。
他轻拍她后背哄着:“沉雁的死,执办处已经在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335 你说什么?
“柏暝羽,我好怕。”
好怕他们会是下一个沉雁,死的不明不白。
柏暝羽见她浑身在发抖,真的被吓的不轻,他耐心询问。
“月儿,你在宜春院是不是看到些什么?”
她疯狂摇头:“我什么都没看到,没有。”
柏暝羽轻拍她后背:“本王不逼你说,冷静下来。”
他昨夜暗中派于从去试探宜春院护卫身手,发现和凤尾楼杀手的招式一模一样,这个宜春院和凤族一定有关系。
他本想多等几天,让整个宜春院放松警惕,如今看来等不了那么久了。
入夜,沈知月好不容易睡着,却一个噩梦接着一个噩梦没完没了。
柏暝羽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把她摇醒:“月儿,又做噩梦了?”
他拿起手帕擦拭她额头上的冷汗,给她盖着点被子,怕她着凉。
沈知月拿起挂在屏风的衣服穿上:“你睡吧,我出去走走。”
她走出房间,坐在外面石桌上,吹着夜间凉风,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柏暝羽端着壶热茶坐在她身边,给她倒了杯。
她手贴着不如两根手指大的茶杯,感受上面的温度,缓了缓。
“现在可以跟本王说说,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沈知月摇头:“没有,我就是做了噩梦,我很害怕,我们会和沉雁一样的下场。”
“有本王,不会发生这种事。”
沈知月靠在怀里,最后还是睡了过去,她一晚上都在做噩梦,根本没怎么睡,冷静过后,困意也上来了。
柏暝羽将她抱起,放到床上,动作放轻给她拉起被子。
他手指摩擦着她脸蛋,虽然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但一切都是因宜春院而起,只要宜春院不复存在,她的害怕也因此消失。
柏暝羽来到执办处大门,给他们提供线索,执办处连夜带队将宜春院包围起来。
嬷嬷从房间套着衣服下楼,凤尾楼蛰伏在这里的杀手,围在了迎客的前厅。
她透过门上的糊纸看到外面拿着火把官兵人数,来的还不少,她盯着这些杀手。
“都下去,只要你们没暴露身份,宜春院还不至于被毁掉。”
杀手如数撤退,瞬间消失在前厅,嬷嬷让人把门打开,她拉过椅子,坐在门口正中间,手拿着茶壶,往嘴里倒了口。
“是什么风,把各位官爷招来了?宜春院暂时不营业,你们若是寻乐子,还得去别家瞧瞧。”
带队把手放在佩剑上:“我们查到沉雁姑娘手上有绑痕,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嬷嬷站起来笑着说:“官爷,这客人喜欢玩这样,奴也拦不住,这跟奴有什么关系?”
“那些恩客全都招了,就是你把人绑起来,沉雁姑娘的死和你有关,跟我们走一趟。”
嬷嬷眼色一沉,这些人还真是提起裤子不认账,求她再放他们进去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若是沉雁出什么事,他们会担下来,也罢,沉雁能求得南王关注,是比较麻烦些。
嬷嬷看了眼楼上,和官兵离开,她相信她跟了主上那么多年,主上会把她救出来的。
今夜太晚,嬷嬷被推进去牢房,正当她想着还能出去的时候,封亦出现在门口,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瓶扔给她。
“主上的意思。”
嬷嬷看着瓷瓶,瘫倒在地上,凤尾楼处置叛徒,让叛徒主动服下毒药是最轻的处罚。
“少主,我跟了主上那么多年,他最后还是要杀我?”
“主上的意思,不是你我能过问的。”
嬷嬷手紧紧捏着瓷瓶,用力拽紧,浑身发抖。
她信什么都不该信主上会因为这么多年的主仆情分,从而救她,大抵世间最薄情寡义之人,非主上莫属。
柏暝羽一直守在牢房外,看着封亦走出来,他看了眼于从,于从立马跟上封亦。
他们的目标不是这些喽啰,而是他们背后之人,到底藏在哪里。
柏暝羽走进牢房,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做好两手准备。
封亦今晚是来杀人的,他安排埋伏在暗处的人就会阻止封亦,他会亲自抓住封亦。
只不过这些人嘴巴很硬,这种方法只是下下策。
还有就是封亦今夜不杀她,那就用离间计,看看从她嘴里能套出些什么。
“如若你肯说出背后之人老巢,本王可以饶你一命。”
嬷嬷冷笑了下:“你休想从我这里套话。”
“你如今只是弃子,倒不如和本王合作,还能活命。”
“王爷,你离间计使得不错,但你低估了人心,你爱过吗?你可以为你爱的人出生入死。”
她拔下瓷瓶盖子,把毒药一饮而尽,她浑身定住,嘴角渗出血,弯出弧度,露出凄美的笑容,她松手,手心的瓷瓶滚落到地上。
下一秒,她倒在地上彻底闭上眼睛,柏暝羽让狱卒打开门,狱卒跑上前摸她的脉,扭头朝王爷摇头,人服毒自尽了。
柏暝羽沉着脸:“把宜春院封了,搜查。”
“是,王爷。”
皇上圣旨下来,此事全权交由王爷调查,他们都听王爷调令。
此时天渐渐亮了,沈知月睡得不是很安稳,很早就醒来,她走出房间。
于清端着早餐进来:“小夫人,您又要出去?”
“不出。”
于清可不信她:“小夫人,属下知道宜春院被封了,您一定会想去了解情况,但王爷说了,今天不让你出门。”
沈知月听到,着急的问:“你说什么?”
于清望向她,立马捂住嘴巴,小夫人刚醒,可能还不太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也是太着急了。
“小夫人,您用早膳,属下先告退。”
“宜春院被封了,可有搜到什么?”
于清摇头:“只是遣散里面的舞女,并没有搜到什么。”
沈知月越想越不安,宜春院出事,亲爹会不会打舅舅的主意。
她盯着于清,她要去见舅舅,带着他始终不太方便。
侯千两家事情过去很久,但有心去查,还是会查到舅舅底细,她不能再看到有人受伤害了。
“于清,我想去芳华酒肆吃叫花鸡。”
“小夫人,你若想吃,属下可以帮你买回来。”
于清是铁了心不让她出府,免得她乱跑遇到危险。
336 谈笔生意如何
沈知月见他主动要代劳,她没说什么,点头同意。
她看着于清离开院子,她跟着动了动,来到之前离开的狗洞,她蹲下扒拉,看到洞被封起来。
声音从头顶传来:“小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她抬头,见启浩站在她身后,查探她在做什么,她笑笑,把草扒拉回去。
“我,找东西,你不在太妃身边,怎么这么闲来管我?”
自从回到王府,她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启浩了,不过每天面对他这砧板脸,她还想多活几年。
“于清出府,交代属下看好小夫人。”
老王爷经常带兵打仗,所以就秘密成立暗卫,老王爷是想万一发生意外,暗卫护主,能让小王爷平安长大。
因为太妃的隐忍,王府也算平静,他手底下的人一直闲着,都快忘了暗卫的做事风格。
他不是直属太妃调遣,他的职责是保护整个王府,王府有难,他必豁出命换取生机。
沈知月就说于清怎么走的那么快,原来是留了后手。
“你什么时候跟我家于清关系那么好了?”
“鬼镇回来。”启浩恭敬的回答。
好家伙,这就勾搭上了,这个启浩不像于清那么好忽悠,想从他手上逃走,几乎不可能。
沈知月站起来:“我回去了,你也回吧。”
启浩跟在她身后,她走进院子,坐在椅子上,倒了杯茶喝起来。
没过一会儿,于清和柏瞑羽一起回来,于清把食盒放在桌面上。
“小夫人,这鸡如今要两锭金子了。”
王府的私铺全部上缴,如今王府能用的银子越来越少,这鸡怕是吃不了几次了。
沈知月听着他的话,边撕开荷叶,闻着熟悉的味道,忍不住说。
“庄华这是缺银子,打算去明抢了?”
她倒是忘记王府如今只剩俸禄,每个月八百两银子,只能够维持府内下人的月银,除此以外只够平日吃肉开销,想要再吃点什么,那真是没有了。
柏瞑羽开口:“银子的事月儿无需担心。本王在江南还有些产业。”
只是最近事情有些多,没有时间联系,他平日只关注打仗,银子少花,所以江南的产业一直没理会,青姨只打理京城的,并不知道江南的产业。
这也算很大程度给他留下可养家糊口的银子,江南的产业虽不多,但养活她和以后的孩子,还是没问题的。
沈知月听着:“你这狡兔三窟玩的可以啊,你江南有多少银子?”
“本王还未计算过。”
他对生意这种事不在行,不然也不会被青姨钻了空子。
柏瞑羽回书房写了封信交给启浩:“送去江南。”
他们有专门送信渠道,不必飞鸽传书慢,一日足以。
沈知月想到以后还能混吃等死,手里的鸡吃的倍儿香。
隔天,她一觉睡醒走出来,见他手里捏着信,眉头皱起,一副出事的模样。
她走过去:“怎么了?”
“江南的产业出了问题。”
也怪他平日不太懂打理生意,这才让这些人钻了空子。
沈知月拿过信看,大致的意思,如今掌管江南生意的老板爹死了,唯一和王府联系的人一死,这人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把江南的产业据为己有,在当地称王称霸。
“这人还挺厚脸皮的,如今的王府再没有银子进账,真就岌岌可危了,这件事我来想办法。”
“月儿,本王会尽快处理好江南的生意。”
这段时间真是要她受苦了,他心疼的握住她的手。
沈知月对上男人的眼神,就知道他什么意思,她反握住。
“自古富贵就不是长存的,得维护,这不关你的事,我想出去走走,看看有什么能做的。”
“本王陪你。”
沈知月制止:“就你这张脸,往那儿一站,大家都怕的要死,你就行行好,我们家真的需要钱。”
“好,让于清陪你。”
“嗯。”她点头,转身离开。
柏瞑羽找嬷嬷要来藏宝室的钥匙,这里收纳皇上的赏赐,还有稀奇珍宝。
太妃站在他身边:“真要动这些东西?”
她是真没想到王府有日会衰败成这样,得依靠变卖府内东西维持生计。
他知道这里每样东西,都带着父王的回忆:“只是娶一两件当了维持府内开销,过段时间本王亲自下江南要回产业。”
到那时候府内的日子就相对好过些,这一两件东西他也会赎回来的。
太妃知道他做事一项有交代,他既能说出,也会做到,她也没再说什么。
沈知月走在街上,心里一直想着舅舅的事,也不知道亲爹的老巢有没有被翻出,他会不会找上舅舅的麻烦。
她不知不觉朝贾府走去,于清唤了声小夫人,这条路小夫人从不会走,今日是怎么了?!
沈知月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朝哪儿走,她平日从不走这条路,也是担心她和舅舅的关系会被人深挖。
她为了掩饰分神,看向四周,见到前楚夫人的酒楼,走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
前楚夫人在柜台算账:“这账目怎么还是那么差?”
“掌柜,虽说芳华酒肆如今没什么客人,但还是会有商人慕名而去,看到价格不合适,也不愿走多远,就在附近住下。”
他们这儿离芳华酒肆有点路程,那些人根本不会来这儿光顾。
她是不愿意再亏损下去了:“生意再不起来,你们都可以不用来了,关店吧。”
他们都指望着这点银子过生活,自是不愿意看到关店。
“掌柜的,我们会勤快些到外面拉客,可千万别关店。”
沈知月一听,这机会不就来了,她上前:“楚夫人,我们谈笔生意如何?”
她眉头皱起:“我已经不是楚夫人了,叫我白夫人。”
白氏,才是她原本的姓氏,嫁给礼部侍郎那个狗东西,都快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沈知月就是喜欢她这个性子,女人不一定要依附男人做事,她们离了男人照样能过好,凭什么要看男人的脸色,贱得慌。
不过目前柏瞑羽是她见过最好的男人,她为这个男人犯贱,她心甘情愿。
337 我想养他
“我有办法让你这家酒楼扭亏为盈。”
白清雅打量她:“你?”
“是的,反正你家酒楼都这样了,听听我的意见也没什么损失嘛。”沈知月笑着说。
白清雅眼神示意她可以说一说,沈知月详细给她讲讲现在的有钱人都是什么心态。
“现在有钱人吃饭不单单只是讲究味道,还有环境……”
白清雅听着她的话,认可的点头,觉得她的想法很新奇,自己从未听说过的生意经。
沈知月说的有些口渴,倒了杯茶喝起来,眼神望向她,不知道她觉得怎么样。
她见外面天色不早了:“听起来不错,可以试试。”
沈知月笑着说:“那我们明天就开始准备,如果你的生意起来了,我要五成利润。”
白清雅做生意图财,五成利润是不是太大了:“姑娘,你这主意不错,你为什么不自己单干?”
“我这不是手上没闲钱吗?”
她自从易容之后,出入王府就很少和柏瞑羽在一起,白氏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如果白氏知道她是南王的妾室,以柏瞑羽今时今日的形式,一定不会和她合作,怕惹上官府的麻烦。
但他们现在真的很需要钱,只能暂时隐瞒下这个,而且只要她不出面,就不会有人知道她们合作的事情。
沈知月起身:“那我明天来。”
白清雅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我感觉你不太真诚,你和南王是什么关系?”
沈知月定住,不是吧,她这都认得出。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她打死都不能认。
白清雅倒了杯茶喝着:“我对你不熟,但对你身后的侍从有点眼熟,你若是不真诚,点子再好,我也不会与你合作。”
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于清这张脸,他们凯旋回京那么瞩目,脸熟这张脸太正常不过。
“我是王爷的妾室,”不据实相告,是因为怕我们合作会终止。”
白清雅冷嗤,南王府最近的事情她倒是有听说:“说到底不还是为了男人。”
“王爷守卫着整个大硕,不是普通的男人,我想养他。”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说一半瞒一半,倒显得她虚伪,她直接说出,要不要合作白氏决定。
白氏嘴角露出笑意:“我挺喜欢你这性子的,好就五成利润。”
她们算是一拍即合,沈知月想着来都来了,还是看一眼贾府,她从后门离开,斜对面刚好是贾府,这里相对王府那条街算是冷清不少。
突然贾府门打开,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走出来,她现在但凡看到白色长袍,就会有下意识的紧张。
沈知月着急上前,那个男子似乎有所发现,抬头对上她视线,她见到是一张全新的面孔,浑身才放松下来。
于清见她不走了,询问:“小夫人,怎么了?”
沈知月晃晃脑袋,可能是她精神紧张吧,看谁穿着白色长袍都像凤族。
那个男的经过她身边,看了她一眼,她视线和他对上,总觉得有些熟悉。
等他身影全然消失在转角处,沈知月捂住肚子蹲下:“于清,我走不动了,你去买辆马车,拉我回去。”
于清见四周人烟稀少,也不知道走多远才能买到马车,要是换作平时的兄弟,他可以直接扛走。
“那小夫人,你在这儿等属下,不可以乱跑。”
沈知月点头:“你快去,我疼的受不了了。”
于清往前跑,想找到个卖马车的车行。
沈知月见他走远,起身,跑到贾府门口敲门,管家把门打开警惕询问。
“姑娘,你找谁?”
“我找贾老爷,你快去通传,就说我姓沈。”
管家把门关上往里走。
过了会儿,贾漠走出来:“月儿,是你吗,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我以为你死在祭天了。”
祭天那次,他想倾尽所有去救她,可发现国师府看管严密,他根本没办法靠近她,最近的一次,就是她上祭天坛受刑。
周围守卫太多,他根本没办法将她救下,不过他看到了很多人为她求情。
他的月儿如此心地善良,可惜老天不长眼,非得要让她受这些苦。
“舅舅,时间紧迫,长话短说,我来是想问你,有没有人找过你,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暂时还不能把凤族的事情告诉舅舅,这件事舅舅不掺和是最安全的。
贾漠愣住,刚才有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子走进他书房,说他知道月儿的身世,如若不想月儿受到危险就必须按照他的话去做。
他想用贾家这条线走货,估计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货,有一定的危险性。
但他此生心愿只想让月儿平平安安度过,他只能答应这些人。
贾漠摇头,这傻丫头为了不想连累他,在京城都不和他来往,他又怎么舍得看见她受伤。
“没有,月儿快进来,告诉舅舅,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王爷的人很快就回来,舅舅,我得走了。”
凤族的人没来找他就好,那样她就放心了。
贾漠看着她,眼神很是心疼,这孩子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才这么懂事。
沈知月算准于清做事时间,顶多离开十分钟以内,不管找不找得到马车,他都会回来看一眼。
她走回原地蹲下,于清赶着马车过来:“小夫人,属下这就送你回府,找大夫给你看。”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不用找大夫。”找大夫那不就穿帮了吗。
他们回到王府,沈知月躺在床上,想着做戏做全套,柏暝羽听说他不舒服,立马离开母妃院子。
太妃盯着他背影:“到底是儿大不中留。”
“太妃,王爷和小夫人感情那么好,这叫家和万事兴。”
太妃盯着她:“你就知道会哄我开心。”
柏暝羽走进房间:“月儿,不舒服为何不请大夫过来瞧瞧?”
“我只是经期正常现象,腹部闷胀,请大夫只会开一堆药,我忍忍就过去了。”
柏暝羽手伸进被子,掌心覆盖在她腹部,他手掌宽大,刚好能裹住她小肚子,她顿时有些心虚把视线挪到别处。
338 是我连累了你
他们自从认识,就没有长时间分开过,他知道怎么照顾经期时候的她。
他滚烫的掌心在她肚子揉了揉,见她眉宇舒展开,一副舒服到不行的模样,他就知道这力道是对的。
沈知月很心虚,她根本没有来大姨妈,却享受他服务到位的照顾。
她握住他的手,想转移话题:“我找了前楚夫人白氏,她答应如果酒楼生意好转,就给我五成利润,这样我们就有钱了。”
“本王打算去江南收回产业。”
“不着急,你在京城还有事没完成,你根本放不下,等处理完这里的事,我们一起去,这期间,就由我养你了。”她指腹滑了两下他下巴。
柏暝羽抓住她手指,眼神暗下来:“月儿,你来葵水不要乱来。”
知道他忍不了,还来撩拨他,月儿真是太坏了。
沈知月乖下来,靠在他怀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和我们开玩笑,到现在我们还没孩子。”
他们明明感情没有问题,身体也检查过,没有问题,可就是迟迟没有孩子。
“这种事急不得,会来的。”柏瞑羽安慰她。
其实有时候他也会疑惑,但孩子本就不是他生命中想过的事,如今有跟没有落差都不会太大。
只是每次见她失落神色,又觉得他们之间没有孩子,好像缺少点什么。
沈知月手指穿插进他骨节分明,长满茧子指缝里,有些难过。
“如果我一直怀不上孩子,你是不是该另娶了?我要求也不高,能找个稍微乖点的吗,这样我出入王府也自由些。”
柏瞑羽捏着她下巴,认真的说:“本王除了你,不会再要别的女人。”
“不说这个愁人的话题,我得列个清单,让白氏把东西买齐。”
她站起来,脚跨过他身体下床,看上去活蹦乱跳的。
柏瞑羽把手放在后脑勺,盯着她:“不是说不舒服吗?”
沈知月停下动作:“是,有些不舒服,但为了挣银子我是可以豁出去的。”
柏瞑羽抓住她手腕:“是吗?”
他稍微用力,把她拽回床上,他侧身伸出手臂,将她圈在怀里。
“骗人?”
“不敢,我是真有点不舒服,但现在好多了,柏瞑羽,我现在可是包养你的人,你不能对我耍流氓。”
沈知月尝试拿掉他的手,下一秒,他的手很快放到她腰上,摁住她要起来的身体。
他手臂一扬,床帘合上,她手脚并用,想要推开他,可是怎么都推不开。
唔……
次日,沈知月睡到中午才起来,她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漫不经心一撇,看到脖子上的红痕。
她特地拿起披风把脖子捂得严严实实才出门,她走进白氏酒楼,见里面空无一人。
白清雅见她终于肯出现了:“我还以为你临时反悔了。”
“那不能够,这个是昨天想给你的购物清单,现在买也还来得及。”
沈知月把纸上需要的东西递给她,对上她质疑的眼神,沈知月立马解释。
“我以前买东西从不看价格,你要是放心,我也可以。”
白清雅把纸递给小二:“今天不用看店,你们都去把东西买一下。”
店小二如数出动,沈知月坐在椅子上,倒了杯茶,抬手臂那瞬间感觉酸到不行。
她动作停住,用另一只手托着手肘,把茶杯放到自己面前。
白清雅见她动作卡顿,像不怎么舒服的样子:“你没事吧?”
沈知月摇头,就是被狼狗扑了一把,身体有些酸痛,她想着今天也不用做苦力活,出门没什么问题。
她想起什么:“等开店,我们得多请几个小二,推出烤肉服务,到时候我会训练他们。”
烤肉她可是一把好手,她家就是开烧烤店的,她经常用亲爸的烧烤架烤肉。
白清雅至少听到了一项收费服务,这样慢慢也能赚回本。
过了大半天,他们为了买东西走遍大街小巷,才把东西凑齐。
沈知月告诉他们如何布置,就去后厨教店小二烤肉,他们毕竟是做餐饮的,这东西一点就通。
她在酒楼忙活到晚上,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坐进马车回王府。
马车缓缓停在门口,于清见她迟迟没走出来,忍不住提醒。
“小夫人,王府到了。”
马车内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于清掀开帘子,看到小夫人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于清想着自己上手也不合适,王爷吩咐要寸步不离守在小夫人身边,他只好把马车拉进后门,停好后,就一直守着。
柏暝羽看了眼外面的时辰:“月儿怎么还没回来?”
于从派人去打听,那人很快回来禀报:“王爷,小夫人的马车停在后院。”
柏暝羽放下笔,朝后院走去,见于清守在那儿,心里很担心加快脚步。
“怎么回事?”
于清恭敬的说:“小夫人睡着了。”
于清掀开帘子,柏暝羽进去抱起人走出来,他跟在身后,他们回到院子。
柏暝羽放轻动作,拉起被子盖住她身体,伸手整理她脸颊两旁的凌乱的发丝。
“跟着本王,月儿受苦了。”
沈知月呢喃着:“没有,是我连累了你。”
亲爹那般对她,她待在他身边就只是个累赘,保护不了他,什么都做不了。
柏暝羽见她醒了:“月儿,好好休息,本王不吵你。”
沈知月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我今天烤肉,身上都是汗黏黏腻腻,我睡不着。”
“于从,准备沐浴。”
于从立马去小厨房抬热水过来,下人每天都会在锅里烧洗澡水,保温着等主子安排。
沈知月解开腰带,衣服松垮下来,她整个人舒服不少。
之前成亲被人伺候穿衣,本就A4纸的腰,硬生生被勒到极致,弄的她全程要窒息,动弹不得。
所以柏暝羽提到要聘丫鬟,她一听是拒绝的,她宁可自己麻烦点,也好过作死。
柏暝羽搂住她的腰:“本王伺候你洗澡可好?”
沈知月手抵着他胸口:“我明天要早起,不能。”
“月儿最近这么忙。”
339 看到
“为了银子我也是很拼的好不好?”
别说的她每天好像瞎忙活一眼,她可是很认真在赚钱,她想帮他分担些压力。
柏暝羽握住她的手,眼神表露出心疼:“本王舍不得你太累。”
沈知月伸出指腹,轻点他眉头,慢慢抚平。
“我也舍不得看你太累,至少我还会赚银子,我在这上面能帮到你,柏暝羽,人活着哪有不累的,但就看值不值得。”
柏暝羽感受到她冰凉的指腹,在他眉毛上滑动,一下下仿佛在撩拨他的心。
她口腔里呼出的滚烫气息,话他听得不是很认真,他眼神暗下来,他吻着她的脸颊往下,触碰到她嘴唇。
沈知月手指轻点他嘴唇:“好了,我要洗澡,你快点出去。”
“可以等下再洗。”他不死心又凑前。
沈知月菜不相信他的话:“你的等一下,我水都要凉了,不行。”
他的等一下是有时间限制的吗,她现在只想洗澡,身上一股香料味道,她都要受不了了。
沈知月穿上鞋子,推着他往外走:“你快点出去。”
她把他赶出去,迅速关上门,柏暝羽站在门口,很无奈的笑了下。
他小时候看到后宫妃子为了引起先皇注意,使出浑身解数,只想受宠,偏偏月儿还嫌他给太多了。
沈知月舒服泡澡,不小心又睡了过去,身体慢慢往下滑,整个人没进水里。
她梦到穿着西装的柏总在叫她醒来,紧接着她感受到一股窒息,她想要挣扎,身体却没任何反应。
她这是怎么了?
下一秒,她呼吸到新鲜空气,耳旁出来熟悉的声音:“月儿,醒醒,快,请大夫。”
柏暝羽将她身体平放在床上,盖上被子,等着大夫过来。
沈知月看到二三年的医院,刷白的墙体,挂着吊瓶的架子,还有她的爸妈。
妈妈在她床旁边抹眼泪:“你这孩子,不舒服为什么还要强撑,你要是有点什么事,我们该怎么办。”
一项少话的父亲,神色颓丧:“你要是干的不高兴就回家,爸养你。”
他们就一个孩子,与其白发人送黑发人,倒不如圈在家里养着,什么个情况也能看见。
柏总走进来:“她住院费用公司会承担。”
沈妈受不住说几句:“你那是什么公司,都把人弄住院了,我们不干了,我要带我女儿回家。”
沈知月朝他们伸出手,一段时间不见,爸妈头上的白发又多了些。
她发现她的手是透明的,直接穿过他们的身体,紧接着她身体往后退,离他们越来越远。
‘呕’她吐出了一口水,整个人清醒过来,她看着纱网床帘,金丝勾边,上面绣着虎。
这不是她家里的东西,她又回到大硕国了吗?大夫见她醒来,后退让出位置。
柏暝羽坐在大夫位置上,握住她的手:“月儿,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她不像是会想不开的人,他就守在外面,也没发觉有刺客,难道此人武功比他高。
沈知月吐出水,整个胸口还是有些难受:“我刚才洗澡不小心睡着了。”
柏暝羽认真的说:“以后你沐浴,不能超过半个时辰。”
“我知道了。”沈知月要坐起来喘口气。
她刚才还以为自己回去了,没想到只是个梦,但这个梦未免太真实了。
她难以想象父母没了她有多难过,她也难以想象自己没了柏暝羽,剩余的日子该如何过下去。
柏暝羽倒了杯热茶给她,她一点点喝完,浑身被热能量包围,她肢体也没那么僵硬。
她握住他的手:“柏暝羽,如果有天我离开你,你一定要好好生活下去。”
柏暝羽如宝石般晶莹剔透的眼眸盯着她:“你在胡说些什么?”
沈知月满不在乎的说:“人都有生老病死,总有一个人先离开的嘛,我就是想要你好好活着。”
“本王不会让你一个人离开。”
如果真到那天,他会陪着她一起离开,他不放心她一个人。
沈知月看着他,这是要和她一起去的意思,还是不要吧,这个沉重的话题,她不想继续下去了。
“我今天忙活一天,就吃了点烤肉,我肚子饿了。”
“于从,准备些清淡的吃食。”
过了会儿,于从端上白粥配咸菜,她接过碗,慢慢吃着。
柏暝羽开口:“你不必再出去如此累,王府每年打赏的东西,都放在藏宝库里,那几件出去当了,也足够王府开销。”
沈知月握住他的手:“家底要留在特别艰难的时候用,现在我们不还能挣钱,留着吧。”
柏暝羽舍不得她太累,去当铺他心意已决,已经收拾好东西了。
沈知月见他不说话,这件事是打定主意了,她立马生气。
“柏暝羽,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我现在除了挣银子,也没什么能帮到你的,你这也不能让我好好表现?”
他很不解,她的脾气怎么突然就上来了:“月儿,你知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你尊重我,就不要当东西,我很快就会挣到银子,我哪一次让你失望过?”
柏暝羽见这件事谈不下去,还是得先哄哄她:“好,听你的,本王不当。”
沈知月情绪才缓缓下去,靠着枕头继续喝粥,一碗粥下去,体寒彻底被消灭,她整个人暖暖的。
她把碗递给他:“不吃了,你把我衣服拿过来。”
沈知月刚才是怎么洗澡,现在就怎么躺在床上,除了捂严实被子,没有别的选择。
柏暝羽把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到床边,拿起里衣:“本王帮你穿。”
沈知月鼓着脸:“你转过去,我自己可以。”
柏暝羽摊开里衣递给她,现在她脾气不好,他还是少些招惹。
沈知月把衣服穿上,喝了几杯水,才重新躺回床上。
次日,她醒来,咳嗽几声,感觉喉咙要被撕裂了。
于清端着白粥小菜上来,她连喝几杯茶症状没见缓解,应该是着凉感冒了。
她盯着吃的没什么胃口:“于清,我们去酒楼看看。”
340 你也知本王情况
“小夫人,王爷不让您出门,让你在王府好好休息。”于清站在门口不让她出去。
沈知月双手放在胸前,想摆出很有气势的样子,这个于清看来又是缺教训了。
‘阿秋’她难受的捏住鼻子,心里有些不妙的感觉,好像感冒了。
阿秋!喷嚏一个接一个,打的她弯下腰,原本还很有气势的她,瞬间蔫吧了。
沈知月虚弱的说:“带我去看大夫吧。”
于清挺直腰杆:“大夫已经开了治疗伤寒的药,小夫人用过早膳就吃药。”
沈知月拿起勺子,把一碗粥吃干净,摊开手心:“把药拿上来。”
让她看看治疗感冒到底是中药管用还是西药,以后她就知道感冒应该买什么药了。
于清见小夫人今天这么乖要药吃有些不习惯,愣了下,还以为要在吃药上面费一番功夫,连王爷出门前,都说搞不定就去芳华酒肆对面酒楼找王爷。
沈知月见他愣着,忍不住开口说:“拿药来啊。”
于清立马去小厨房盛药,他把药放在她面前,还默默递上一小碟蜜饯。
沈知月闻到这让人抓心挠肝的味道,隔夜饭都要吐出来,她捏住鼻子,仰头一气呵成,咽完,在松掉鼻子那瞬间,立马拿起蜜饯塞嘴里。
口腔内迅速被蜜饯的甜味和中药苦涩填满,特别的怪异,她忍不住皱眉。
药喝完后,感觉身体暖暖的,原本鼻塞的感觉通畅了些,但脑袋还是有些沉。
沈知月盯着他:“走,去白氏酒楼看看。”
于清站在门口,就知道小夫人事出反常必有怪,他就说小夫人今天怎么那么乖。
沈知月双手叉腰:“于清,你今天要是不放我出这道门,我就。”
于清手握着佩剑挡在门口:“小夫人,王爷有令真的不行。”
她扯着领口,朝外面喊:“于清,我可是你的小夫人,你怎么能对我不尊重,你扯我衣服干嘛。”
于清一听,瞬间弹跳出院子,抬起手:“小夫人,你可别乱说,属下没有对你不敬。”
沈知月抬腿走出房间门,跟她斗,他还嫩了点。
于清见她顺利离开院子,立马追上去:“小夫人,你受了风寒不宜出门,还是留在府里好好休息。”
“我就去酒楼看一眼,看他们准备的怎么样,能不能准时开业。”
“小夫人,您还是不要为难属下。”
经过前几次他违背王爷的命令,现在王爷已经对他有意见,估计不久后,他真会被王爷赶出王府,他只想当好护主侍卫,招谁惹谁了。
沈知月见他一副委屈快哭出来的模样,她把手搭在他肩膀上。
“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要么我把你打晕,要么给你下点迷药,你可以选。”
“……”
这戏也太假了,他是习武之人,怎么能连这点警觉都没有,小夫人是不可能把他打晕的,至于下迷药,要是真发生什么,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王爷一定会罚他,还是跟在小夫人身边,保护好小夫人才是出路。
沈知月见他犹豫:“想明白了?”
“小夫人,王爷晚上会回来,您必须在王爷回来前回到王府,否则属下无法交代。”
沈知月拍拍他肩膀:“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走吧。”
马车经过芳华酒肆,柏暝羽坐在对面酒楼二楼看的清清楚楚,于从也认出那是王府的马车,驾驶马车的人是于清。
于从立马跪在地上:“求王爷息怒,您也知道小夫人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
于清还只是个天真的孩子,有怎么会阻止的了小夫人呢。
柏暝羽拿起茶杯抿了口:“完不成任务,还得给他找借口?”
“属下没有,只是。”
小夫人的脾气他们是见识过的,如果他们阻止,就会有一百种办法在等着他们,他们实在招架不住。
有时候觉得于清挺可怜的,总是被小夫人欺负,还得承受王爷的怒气。
“这件事之后再谈,庄华那边准备的怎么样?”
“根本不用我们的人出手,庄华一个人就把店里的生意搅黄,月末应该是无法交差。”
柏暝羽起身下楼,去了芳华酒肆,庄华看到有客人进来,立马笑脸相迎,但看到是他时,嘴角的笑意瞬间僵住。
“你怎么来了?”
庄华把肩上的抹布拿下来,扔在算账的柜台上,要不是他,自己的生活不可能过成这样。
柏暝羽掀开墨色长袍,坐在椅子上,看着原本全京城最热闹的酒楼,如今冷冷清清,一个客人都没有。
“本王只是想提醒庄大人,月末完不成青姨的营业额可是要被治罪的,想好月末怎么把银子补上吗。”
庄华瞪着他一口气上不来,原本这个计划天衣无缝,一定能让他死,没想到关键时候来了个大逆转,现在倒霉的是他。
不过南王这话倒是说对了,月末要是完不成青姨以前的营业额,他可是要被皇上治罪的。
庄华看着他那张严厉的脸,欲言而止,他不可能那么好心来这里专门提醒自己。
如果没记错,祭天那位是南王的宠妾,看似南王把这桩好事交给他,实际上这门差事处处透着砍头的风险。
柏暝羽看了眼于从,别忘了他们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于从立马去向后厨。
庄华询问:“王爷这是做什么?即便您是芳华酒肆前主人,但还是得守规矩不是。”
他现在才是芳华酒肆的掌柜,后厨种地岂是他们能进的。
柏暝羽坐在椅子上沉得住气,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过了会儿,于从领着厨子走出来,柏暝羽才回答他:“本王小妾爱吃芳华酒肆叫花鸡,你也知道本王情况,买不起,只能请厨子回府做。”
厨子跪在地上,手握着锅勺:“小夫人爱吃草民的叫花鸡,是草民的荣幸,草民愿意跟王爷回府。”
他在这儿早就受够庄华的气,生意不好,怪他做的菜,他一介厨子名声岂由庄华如此玷污。
奈何没有机会离开,他只能在这儿受气,现在南王亲自要人,他不伺候了。
341 我生病了
庄华见厨子去意已决,想到来这里吃饭的客人多半都是为他做的菜来,他要是走了,这个店还怎么开下去。
他冷声说道:“南王如此做,就不怕惹怒皇上吗?”
“本王被你诬陷那都没死,现在又怎么会惹怒皇上。”柏瞑羽靠近他说道。
庄华用力拽紧拳头,他的确在皇上心里占有分量,他不害怕,并不代表厨子不怕。
他盯着厨子:“这可是皇上的店铺,你们都是为皇上工作,皇上说了这里的人员不变,难道你想抗旨?”
厨子捏紧锅勺,又是这副语气,他应聘厨子工作加起来都没这段时间受的憋屈气多。
柏瞑羽摆明就是来搞事的:“你只需要告诉本王,跟谁走。”
厨子听到王爷的话秒反应过来,王爷的意思是说,只要他肯跟王爷走,王爷肯定会保他。
“回王爷,草民愿意追随您。”
柏瞑羽见目的已经达到:“回府。”
厨子挥手示意,帮厨全部拎着锅勺出来,这可是他们吃饭家伙,用习惯了,去哪里工作都带着。
庄华原本想着主厨走了,他就从其他厨子提拔个上来,没想到这一走走全部,他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帮厨经过他身边,双手抱拳,挑衅的说着:“庄大人,后会无期。”
庄华面如死灰,南王这是欺负到他头上了,看他不进宫告状。
柏瞑羽从芳华酒肆走出来,身后跟着一个主厨和五名帮厨,声势浩荡。
连过几条街道的白氏酒楼都听到风声,白清雅走到她面前。
“南王对你还真是深情。”
沈知月听着客人议论,就当听了个乐呵:“那你是不懂王爷,他这是看不上庄华。”
还以为他怎么那么大方把副业拱手相让给庄华,他们看起来关系不像是很好的样子,听于从说了他回京之后发生的事,更加不理解他为什么那么做。
现在她明白了,他这是要置庄华于死地,芳华酒肆除了时不时的表演惊喜,就只剩饭菜留住人心,他这一下子带走厨子,不出所料,芳华酒肆会倒闭。
白清雅一直对酒楼厨子不太满意,想着她能冒险和南王的人合作,不至于这点恩惠都讨不到,于是放从容。
“王府要那么多厨子回去也没什么用,不如把厨子给我吧。”
沈知月见现有的客人吃过火锅都点头,意犹未尽的模样,看样子会有回头客。
她也想把酒楼生意打理好,这样大家都能赚到钱。
“我去帮你问问。”
她脱下自制围裙,离开酒楼,于清见王爷朝王府方向走,他忍不住再进来催促小夫人。
“小夫人,你就说来看一眼,最后怎么还上手了,王爷朝王府方向去了。”
沈知月拍拍他肩膀:“我们抄小路敢在他之前回去不就行了?”
于清见她终于要走,赶路不是问题,最怕小夫人不肯走。
沈知月坐进马车,于清立马启程,马车在小路快到飞起。
启浩站在边上看见,让属下告诉王爷,小夫人在赶回府途中。
暗卫收到命令,去到王爷马车里禀报。
自从于清不靠谱,他就派暗卫密切留意她,怕她在京城会遇到什么危险。
柏瞑羽应了声,暗卫自动消失在马车内,他看向驾驶马车的人。
“你说,本王要先回府还是晚点回?”
于从愣了下,这王爷要是早点回,意味着于清就要受罚,他当然不想看到自己的亲弟弟挨罚。
“王爷的意思是?”
“本王有些累了。”柏瞑羽话说完,缓缓闭上眼睛。
于从放慢马车的速度,王爷的意思是想让小夫人先回到王府,也怪于清皮实躲过了一劫。
于清驾驶马车有惊无险的回到王府,沈知月一边打喷嚏,一边走进院子,见他还没回来。
她转身看着他:“不要太紧张,王爷没有回来。”
于清松了口气,朝小厨房走去:“小夫人,属下给你弄点吃的,药一天喝三次。”
沈知月点头,走进房间,窝在塌上,她头的确疼,手摁着发疼的位置。
房间门被推开,沈知月闭着眼睛说:“于清,拿多点蜜饯给我,挺好吃的。”
“月儿,今日如此乖的喝药?本王可以许你个奖励。”
沈知月睁开眼睛,他竟然这么快就回到王府了,这速度上来说,还是有点悬,差点于清就要皮开肉绽了。
虽然她可以阻止柏瞑羽惩罚他,但架不住那傻孩子自己主动求罚,她是一点都管不了。
“听说你去芳华酒肆要厨子了?”
“嗯,月儿想吃叫花鸡,以后在王府也能吃到。”柏瞑羽十足的宠溺。
沈知月才不会信他:“你别跟我说,这里面没有私人恩怨在。”
“有,月儿可想吃叫花鸡?”
沈知月盯着他,算他诚实,她娇弱无骨的窝进他怀里。
“柏瞑羽,我生病了,很不舒服。”
她声音软软的,很是可怜,柏瞑羽心疼的搂住她。
“哪里不舒服?本王再去找大夫。”
沈知月撒娇着:“感冒了,鼻子好难受。”
这时,于清端着吃的进来,看到房间内王爷和小夫人在恩爱,脚步停住,尬在门口。
沈知月抬眸看到,从他怀里出来,朝于清招手。
柏瞑羽拿毛毯盖在她身上:“注意保暖。”
沈知月手抓起一块糕点,兑着茶水吃着,于清转身往外走去熬药。
她感觉手里这块糕点味道一般般不怎么好吃,把剩余的递到他嘴边。
柏瞑羽低头准备咬下,她想到自己感冒,这样很容易传染给他,挪开手里的糕点。
他扑了个空,疑惑的望向她,怎么又不给吃了?
沈知月从他怀里起来,伸手抵着他:“你这几天去书房睡,我感冒了,怕传染给你。”
“本王不怕。”
“我可不想拖着你一起吃药,你就乖乖的,好不好?”沈知月哀求。
“好。”他应道。
在她之前,他软硬不吃,娶了她之后,软硬通吃。
沈知月把不好吃的糕点放到桌上,端起盘子。
“那些不好吃,你吃这些。”
342 几乎全京城都知道
柏暝羽见她如此大方,把好吃的给他,有点讨好的意思。
他其实也不太爱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他深知自己到最后肯定会毫无底线答应她,要是不拿,她肯定不会说的。
柏暝羽抬手挑了块看得顺眼,放嘴里咬一口:“月儿,你要是有事直说。”
“也没什么,就是,这么多厨子留在王府也不是个办法,这样我们又得养活几张嘴,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把人给白氏,帮助把酒楼的生意做起来,这样我们就有钱了。”
柏暝羽看着她:“你决定好了?”
“你不是也想报复庄华,让白氏的酒楼客源爆满,就是对他最大的报复。”沈知月认真的说。
针对庄华,是因为他看到了点东西,却不及时告知皇上,让月儿受了这么多苦,杀了他,都算是便宜他的。
柏暝羽握住她的手:“这件事都听月儿的,睡觉的时候要盖好被子。”
沈知月拿起一块糕点塞嘴里:“你少跟我待在一个屋子,免得我把感冒传染给你,你赶紧去书房。”
柏暝羽被她催促无奈笑了笑,起身离开房间。
沈知月把窗户打开,让房间流通空气,这生病门窗紧闭,空气不流通更加难受。
入夜,于从端着茶水进书房,见时辰不早,王爷怎么还在书房里看书。
于清凑到他身边,从怀里掏出热乎馒头:“哥,厨房刚出炉的,给你拿了个。”
于从盯着书房:“是书太好看,让王爷忘记时间了?我应该要去提醒王爷。”
于清咬了口馒头,拉住他的手:“哥,王爷入夜什么时候忘记过时辰,估计王爷另有安排,别去了,吃馒头。”
于从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坐在椅子上的柏暝羽开口:“于从,铺床。”
他急忙跑进去:“王爷,铺床?您和小夫人吵架了?”
“月儿担心本王身体,分床几天。”
于从嘴里嘟囔着重复他这句话,最后得出的理解,王爷身体不行,这么大件事,在他这儿也不知道能瞒多久。
次日,太妃早早来到院子,她握住柏暝羽的手,语重心长的说着。
“暝羽,母妃即便把京城所有大夫找来,都会治好你身体。”
柏暝羽:“……”
‘阿秋’沈知月人还没睡醒,就开始打喷嚏,弄得想睡也睡不了,她干脆醒来,走出房间就看到一堆人围在院子。
沈知月凑到一旁看戏的于清:“发生了什么,这么大阵仗?”
“太妃这是找大夫给王爷看病呢。”
“看,看病,他生病了吗?”不会是被她传染了感冒吧,早知道就不应该离他那么近。
沈知月目光看向院子,不过就是个普通的伤寒感冒,用得着这么多大夫?!
柏暝羽恭敬的说:“母妃,孩儿没事,不用看大夫。”
太妃忧心忡忡的看着他,难怪这么久还没孩子,不会是在外打仗伤着身子了吧。
为了孩子的事,她不止一次和沈知月急过脸,没想到问题是出在他身上。
“还是看看吧,早些调养身子也好要孩子。”太妃劝着。
太妃看向那些大夫,威严尚在:“你们要是瞧不出什么问题,药铺就不必留了,都是庸医。”
他们挨个给他把脉,嘴里说出的病症都是参考上一位,都没人敢说他没病。
沈知月靠近听到他们嘴里说出来的病症:“不是,这人得这么多病,活不长了吧?”
太妃一听,身体猛震,朝后倒,嬷嬷瞧着及时扶住:“太妃,你可千万不能动怒,小心身子。”
沈知月走过,扶住太妃的另一只手:“太妃,这些人根本就是胡说八道,王爷身体非常好。”
太妃瞧了瞧她,反握住她的手,知道她是为了暝羽的面子才这么说的,以后再也不逼他们要孩子了。
“好孩子。”
大夫听到她的话颤抖的跪在地上,不是太妃说的,诊断不出病因,他们药铺就不必开了。
太妃盯着满地的大夫,愧疚的看着自己儿子,这些年她留在王府和软禁没什么区别,倒是对他关心很少,没想到他身体这么虚弱。
“你们开了药给王爷调理身子,我们回去吧。”
她手搭在嬷嬷手腕上,迫切想离开这里,暝羽变成这样都怪她。
太妃走后面面相觑,都在研究到底开什么药好,王爷身体很好,没毛病啊,要不还是开些温补药方。
沈知月站在他面前:“你怎么了?我怎么一觉睡醒,你就得这么多病?”
柏暝羽现在也有些懵,刚要出门就被母妃拦住,非要他看大夫。
大夫颤巍巍的把药方递上,柏暝羽把纸揉成团扔在地上,眼神凌厉,充满震慑。
“一群庸医。”
他身体有没有问题他很清楚,这些人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胡言乱语。
大夫害怕的趴下头,整个院子顿时鸦雀无声,沈知月率先开口。
“你要是处死这些人,你的病可就昭告天下了,你们都走吧。”
他们惶恐抬头,真的可以走吗?!
沈知月挥手示意:“不走留在这里是想死吗?”
大夫立马站起来,争先恐后的离开院子,生怕跑慢点王爷会让他们留下。
沈知月伸了伸懒腰:“我今天带厨子去白氏酒楼,不会太晚回来的。”
柏暝羽沉着脸:“本王身体不好,是谁传的?”
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他的事都敢胡说八道。
于从小心肝瑟瑟发抖,听了昨晚王爷说的话,他今早让厨子炖些补汤,多嘴了句,王爷最近需要进补,可谁知所有人理解能力那么好。
柏暝羽沉着脸回到书房,一天的心情瞬间变得不好了。
沈知月带着大厨来到白氏酒楼,白氏当即就把主厨的位置空出来。
白清雅看着这些人进了厨房就知道该干嘛,很满意的点点头,她拿了叠糕点走到沈知月面前。
“南王身子不好?”
沈知月诧异:“这件事都传你这儿了?”
“几乎全京城都知道。”
白清雅看了她几眼,觉得可惜了,年纪轻轻就得照顾失势的王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343 你该证明本王的清白
现在她也有些好奇,到底哪个不怕死的,敢把柏暝羽身体不好的消息爆出去。
她觉得柏暝羽知道这些,肯定能气个半死,她吸吸鼻子。
“我先走了,有事来王府通知我。”
白清雅点头,店里生意很稳定,没什么事要麻烦到她的。
沈知月回到院子看到于从跪在地上,气氛很是沉重。
她走过去坐到柏暝羽身边,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是怎么了?”
柏暝羽语气严厉:“说,本王身子不好的事,是怎么传出王府的?”
于从垂下脑袋:“昨夜王爷说小夫人担心王爷身子,属下以为王爷身子出了什么问题,于是一早就去药材铺买了些补药,掌柜顺嘴说了声再来,属下就说这段时间会经常来。”
柏暝羽听着他每个字脸色难看到极点,还以为这件事是有人故意为之,没想到事情出在眼皮子底下。
‘噗呲’沈知月没忍住笑出来,这于从平时做事挺稳重的,没想到也有翻车的时候。
这么说来,今早那出倒是合理了,难得看到太妃对她和颜悦色,还带着一丝理解在里面。
她瞬间觉得自己地位有所上升,她拿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
“柏暝羽,我觉得目前这样挺好的,你看啊,太妃对我有所改观,就不会再催着我们要孩子了。”
柏暝羽盯着她,宣扬自己相公身子不好是好事?!
这时,管家跑进院子:“王爷,宝顺公公来了。”
柏暝羽起身离开院子,到前厅见公公。
宝顺凑近压低声音:“皇上听说南王身子骨不好,特地让咱家送来宫里滋补药材,南王可得照顾好自己的身子骨。”
“……”
柏暝羽扭头狠狠瞪了于从一眼,看来这件事已经传到人尽皆知,他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于从知错的缩在身后,大气都不敢出,他能感觉到王爷这次真的动怒了。
沈知月见大家都不说话,主动上前,躬身行礼。
“有劳公公了,要不要进去喝杯茶?”
宝顺站在她面前:“喝茶就不必了,咱家还得回去伺候皇上,皇上还说,御医随时等着,南王安心养伤即可。”
沈知月点头:“好嘞,妾身都记住了,妾身送公公出去吧。”
柏暝羽转身,怒火燃烧中:“看你干的好事。”他拂过衣袖便直直朝院子走去。
于从苦哈哈着脸,怎么知道这些人理解能力这么好,还是巴不得王爷身子不好。
沈知月回来看到两大箱药材,这皇上可真舍得。
“于清,把药材放好。”
她眼里散发着银子的光芒,要是把这个卖了,反手应该能赚不少钱。
沈知月看了眼远处,秒收敛,忧愁的说:“到时候拿给大夫看看,该怎么给王爷调理身子。”
太妃走近听到她的话,觉得她特别懂事,暝羽能找到她倒也是福气。
“知月,跟本太妃去亭中坐坐。”
沈知月挥手示意于清快去做这件事,而她跟在太妃身后,走近亭子。
嬷嬷贴心下去准备茶水点心,整个亭子只剩下她们两人。
太妃握住她的手:“过去是本太妃的不是,委屈你了。”
她伤感的垂下眼眸:“不,太妃怎么会有错,只是这种事难以启齿。”
太妃从衣袖里拿出木质盒子,推到她面前:“这个是我娘传下来的,现在交给你。”
沈知月摆摆手:“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的。”
“给你就拿着,本来也是要交出去的,不能到本太妃这儿就丢了这规矩。”
她原本只是在观望,看谁适合拿这个镯子,如今看来只有沈知月最合适。
沈知月握住木盒:“那我就收下了。”
她们坐在亭中喝茶,聊了些柏暝羽小时候的趣事,她回到院子,嘴角的笑意都没停下。
她见他坐在书房椅子上,脸色猪肝色,看上去气得不轻。
沈知月跑进去,把盒子打开:“这可是上等的冰种翡翠手镯。”
这要是放到几千年以后,那就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她要是能带回去就发财了,再也不用受柏总压迫,没日没夜加班。
柏暝羽眼神愣住,他认得这个手镯,是母妃最宝贝的那只,母妃竟然把这个手镯给她了。
沈知月合上盖子,宝贝的放在怀里,手轻轻拍着:“你身子不好这件事,也不一定是坏事。”
柏暝羽愁眉未展:“月儿,你可知本王身子不好这件事,要是传到邻国会有什么影响?”
“我懂你的意思,邻国对大硕一直虎视眈眈,但碍于你在,他们不敢做些什么。
但你换个层面想,你可以趁此机会卸下重担也不是件坏事,只管过好眼前,剩下交给时间。
你有这时间不如想想,怎么把皇上赐的药材卖个高价,这样能帮我们度过眼前危机。”
柏暝羽看着她,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一时间内心纠结消散了。
邻国那些人不是傻子,听说他身子不好,一定会找人打探,短时间不会轻举妄动。
他还有时间收拾庄华,等这边事情结束,就下江南收回产业。
柏暝羽抓住她手腕,将她拉到腿上:“于从能想歪,有一半是你的责任。”
“我可没跟于从说你身体不好之类的。”这件事赖不上她。
“月儿,你该证明本王的清白。”
“都如此了,我看你认命算了。”
沈知月双手勾住他脖子,反正也解释不清楚了。
柏暝羽站起来,抱着她回房间,昨天休息,他现在像疯了一样。
次日,柏暝羽神清气爽从房间走出。
于从在门外守了一夜,提心吊胆,担心王爷的身子,见王爷脸色总算好些,这颗心也跟着放下。
柏暝羽来到金器铺子,看到这里的生意没怎么变,客人挤满了店铺。
庄华从后院走出来,正好撞见他,芳华酒肆的营业额上不来,他只能从别的店铺想法子。
再看见南王,他憋着那口气还是上不来:“王爷,知道你身无分文,你看上哪个,本官送你。”
他走进收银柜台,拿着账本翻着,见他没动,抬头说道。
“知道您身子不好,王府大半银子都用在给你养身子上。”
344 假货
柏暝羽随手拿起一个金镯子,颠了颠,觉得重量有点不对。
庄华看到,立马开口:“那个镯子,王爷要是喜欢,送王爷了。”
柏暝羽又再拿起别的首饰,看看有什么不一样的。
庄华合上账本,凑上前:“这个也送王爷,来人包好,送到王爷府上。”
在来来往往路人看来,庄大人为人大方,对待失势的王爷都能如此好。
庄华靠近说道:“就当本官孝敬您的,要是实在手头不宽裕,也能拿回来店里换银子。”
他们不仅打造首饰,也回收旧首饰,银的金的都要。
柏暝羽松开手:“于从,回府。”
庄华见状,让人快点打包,拿出去塞到于从手里:“于侍卫,您看这会儿店里都忙,就劳烦你亲自拿回府了。”
于从被强塞,盯着他返回的背影,生气的说了句:“岂有此理,这个庄华都要骑到王府头上作威作福了。”
王爷是稀罕这点首饰的人吗,而且王府还没到这地步,这点首饰还是买得起的,看不起谁呢。
柏暝羽眼神凶狠:“找些人来,说这镯子金的重量不对少了。”
有了这个出口,必须闹大,最好闹到皇上面前,于从突然有了满满动力,这件事就交给他去办。
过了会儿,一拨人拿着庄华送给柏暝羽的首饰上门。
“你们这金重量不对,偷了点吧。”
庄华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对于他们这人多势众,完全不在怕,让后院护卫全部来店门口,围住他们。
想要比人多,这方面他还没有输过。
这些来闹事见这么多练家子,气势顿时蔫吧了,他们只是收钱办事,并不想死在这里。
“可能是误会一场,别动手。”找事的人笑着说。
而此时后院,柏暝羽进入了作坊,看到桌面上坐好的首饰,并不是金的,而是重量相差不大,只是抹了层金粉。
于从看到气急的说:“庄华敢在这种偷梁换柱的事,就不怕皇上知道吗。”
青姨给的账本里,芳华酒肆收入是大头,最赚钱就是这个金铺,不难想象到,肯定芳华酒肆缺口很大,才让庄华铤而走险动金铺。
柏暝羽看了眼他:“把此事告诉今日购买首饰的官员夫人。”
“是。”
于从恭敬行礼,眼里露出狡黠的光,这下庄华肯定死定了。
庄华夺过闹事者手上的首饰,认出这些不是他送给王爷的东西。
他越想越不对劲,脑海里突然闪过作坊的东西,立马赶去后院。
推开作坊的门,他仔细看里面,确定没有人,他抬步进去。
“你们看看东西,有没有被动过。”
金铺之所以生意数一数二,是因为作坊内请了最好的师傅,从设计到打造,每款首饰在全京城都是独一无二的,价格也比别的店铺贵。
因此深受京城官员夫人的喜爱,满足她们攀比的心。
师傅跑过来:“坏了,我桌面上刚打成型的镯子不见了。”
庄华揪住他领口,拉到自己面前:“确定镯子不见了?”
“我四处都找过了,的确没有。”师傅此时也慌了。
这事要是传出去,也会砸他的招牌,都说不能这么干,庄大人非得把材料换了,这下该如何是好。
庄华迅速冷静下来:“去把证据销毁,这个不能承认是金铺的东西。”
紧接着,门口传来叫喳喳声,他带着人跑回到店门口。
官员夫人全部聚集门口,下人捧着木盒争先恐后的说着。
“我家夫人听说,今日买的首饰是假的,我们要退货。”
庄华一脸淡定:“各位,冷静一下,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们手上的东西是假的?”
“你用别的东西充当金子卖,你还问我们有没有证据。”
庄华扬起手,让他们安静下来:“我家金铺卖给各位的东西一定是真的,这点无需怀疑。”
他自信满满,他卖给大官的夫人,可是如假包换的金首饰,怎么可能是假的。
柏暝羽从人群中走出来:“想要知道是真是假,刮一刮就知道了。”
她们见这件事惊动了南王,南王在京城的名声可是刚正不阿的。
有了南王撑腰,她们底气足起来,即便这些店铺都是皇上的,可她们老爷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夫人们给丫鬟使了下眼色,丫鬟端着木盒来到他面前:“那就有劳南王替我们夫人做主。”
于从拿出锋利的匕首,刮着夫人们的金首饰,刚开始一两盒都没查到有假的。
庄华拉来张椅子坐在门口,不停变换姿势,等的有些不耐烦。
他现在迫不及待想看到南王出糗,这些夫人首饰绝无可能是假的。
于从检查了老半天,夫人们身骄肉贵也都累了。
就在这时候,于从拿出一只掉了金漆的镯子,露出里面白白的颜色。
那些检查过没问题首饰盒,都会被提前拿走,所以这个假镯子出自哪家的首饰盒一目了然。
于从举起镯子:“庄大人就是挑中各位不会久戴金首饰的想法,用金漆包裹劣质镯子。”
“那可是侯爷夫人的首饰盒。”
侯爷即便不得圣宠,但好歹是朝廷老臣,放在皇上面前都得礼让三分。
庄华立马站起来:“这,这怎么可能。”
柏暝羽见他冲上前,伸手拦住他:“庄大人这是想毁灭证据?”
侯府夫人知道他正值圣宠,但是侯府的面子还是要的,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她首饰盒里找到假货,侯府丢不起这个脸。
夫人气急的说:“庄大人,这件事还是让皇上评评理。”
庄华焦急声音放大:“我卖给你们的东西都是真的,绝不可能有假货。”
柏暝羽在旁看热闹不嫌事大:“那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卖给其他人的东西有假货。”
庄华瞪着他:“一定是你搞的鬼,这假货出自你的手,一定是你诬陷我。”
柏暝羽开口说道:“庄大人,说话要讲证据,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本王如何诬陷你?”
庄华看着周围人指指点点,夫人们投来鄙夷的目光,他眼神恶狠狠,想杀他的心都有了。
345 去准备
庄华拽紧手里的佩剑,气势犹如下一秒就要拔刀相见。
夫人们见情况不对劲都散了,反正此事跟她们都没有关系,免得殃及鱼池。
柏暝羽却丝毫不惧,脚步上前:“庄大人想好了,要在这里大开杀戒?”
庄华听到他话,很快冷静下里:“王爷,下官实在好奇,你是如何在大庭广众之下做手脚的?”
柏暝羽靠近他:“本王也没说那镯子是侯爷夫人买的。”
庄华瞪大眼睛,他竟敢拿个假货滥竽充数,看他怎么在皇上面前翻身。
柏暝羽带着于从离开,于从驾驶着马车:“王爷,那个镯子真的能教训庄华吗,万一庄华发现,岂不是?”
“只要侯爷夫人没有发现,皇上是不会为了庄华得罪侯府。”
侯爷夫人要的是体面,要是庄华一上去咬死镯子是假的,侯爷夫人必然认为他这是翻脸不认账,在这种情况下,即便侯爷夫人认得镯子不是她买的款式,也不会说出来。
之前是让调查国库失窃的事,可这次他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于从发现还是王爷这法子高啊,弄的庄华左右不是人。
侯爷夫人直接入宫面圣,她把假镯子呈到皇上面前。
“皇上,这是在庄大人金铺买的首饰。”
皇上给宝顺看一眼,宝顺恭敬开口:“这镯子是假的。”
“岂有此理,谁给他的胆子竟敢卖假货。”
庄华赶到御书房,门口侍卫拦住他,他着急的说:“皇上,臣有话要说。”
皇上眯了眯眼睛:“进来,这镯子是怎么回事?”
庄华跪在地上:“皇上,这镯子并非是侯府夫人买的那只,这假货,臣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侯爷夫人讽刺的说:“庄大人意思是说,是臣妇弄个假镯子诬陷你?”
“不是,这个镯子是南王安排,诬陷臣的,在此之前南王亲口承认。”
皇上给宝顺使了下眼色,宝顺把镯子拿到侯爷夫人面前:“夫人,你好好看看,这是不是你买的那个镯子?”
侯爷夫人拿起仔细打量,还真是她买的,她首饰盒除了近侍,就只有南王手下接触过。
难道真的是南王整他,不过就是个小喽啰,要是能因此让南王欠侯府一个人情,这可比这个假镯子值钱多了。
侯府夫人把假镯子递给宝顺公公,恭敬跪在地上。
“皇上,这个镯子就是臣妇买的,还请皇上为侯府做主。”
皇上瞪着他:“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庄华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就变成这样:“侯府夫人,你不能诬陷好人,这只镯子明明就不是你买的那只。”
侯府夫人盯着他:“怎么,庄大人这是想翻脸不认人?”
庄华焦急望向皇上:“皇上,臣并未做过此事。”
“来人,把庄华押入大牢,三日后问斩。”
禁军进来,抓住他的肩膀往外拖,他大喊着:“皇上,臣冤枉,臣冤枉。”
侯府夫人恭敬行礼:“多谢皇上为侯府主持公道。”
她的意思很明确,皇上此番作为会算在侯府上,不是她私人,这样庄华必死,才能呈这份恩情。
宝顺见夫人离开,低身询问:“皇上,那庄大人?”
“蠢货,要是他不来,朕还能找个理由帮他搪塞过去,不至于丢命,侯爷跟着先皇开疆辟土,要是轻易动了,天下百姓如何感想。”
他是不会因为一个废物,而得罪侯府的,只怪庄华倒霉,惹了不该惹的人。
宝顺已经从皇上话里知道他的下场,果然他靠不住,好在自己没有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下午,皇上召见了柏暝羽,他坐在阶梯上看着王兄进来。
“王兄想弄死庄华?”
“何以见得?那镯子可是侯爷夫人真金白银买的。”
皇上笑了下,这种戏码他还是能看清楚的,不过死了个庄华,能让王兄和侯府高兴,倒也不亏。
“朕会如你所愿,他活不了,王兄留在京城就是为了庄华?接下来要去哪儿?”
“带着月儿到处走走。”
皇上听着他还是要离开京城,这里到底没有他留恋的东西。
也罢了,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他挥手示意柏暝羽可以下去。
柏暝羽回到王府,见侯府的马车停在门口,他走进去,看到月儿和侯府夫人大堂喝茶。
沈知月看到他回来立马起身:“王爷,你回来啦,侯爷夫人来是感谢你今日帮她找出假镯子。”
柏暝羽走过去,侯爷夫人笑着说:“王爷,你可欠侯府一个人情。”
这么说来,她已经发现镯子的问题,还没有拆穿他,让庄华入狱。
他举起茶杯,和她对视了眼,彼此心照不宣喝了口茶。
侯爷夫人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沈知月在白氏酒楼听说了庄华的事,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听说柏暝羽在现场顿时就明白了。
沈知月倒了杯茶喝起来:“这人啊,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这时,昱景走进来:“沈姑娘,王爷。”
沈知月最近事情有点多没顾得上他:“你伤怎么样,都好了吗?”
昱景动了动身体:“都好了。”
他留在王府养伤,一待就是待半月,他几乎没有出过院子。
沈知月看着他:“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回趟提澜。”
“决定好了吗?”沈知月询问。
那里毕竟是他的家,她也不能阻止他回家,但担心他会想不开,好不容易活下来,就应该好好珍惜。
“恩,这段时间麻烦了,今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找我。”
“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沈知月看着他。
“明日,听说有戏班进城表演,我可以混进去离开。”
沈知月吩咐一旁的于清:“去准备多点银两,还有些吃的。”
于清看了眼王爷,这要准备吗?!
沈知月见他半天不动,抬头,眼神警告,什么意思,她叫不动了是不是。
昱景也觉得这样有点过分,他这在王府什么都没干,最后还拿吃拿喝。
柏暝羽发话:“去准备。”
他只要不留下碍自己眼,损失点银两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