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 找个顶包的,是不是也该用点心?
等夫人带人赶到的时候,只见锋利的长剑落下,瞬间人头落地,血溅了一地。
下人直接看傻了,没人敢上前,夫人反应过来,撕心裂肺喊了声:“老爷!”
岑少爷听到动静穿上衣服走出来,也被眼前这一幕吓到。
岑府少夫人跟在他身后,看到爹被人砍下脑袋:“啊!!”
她身体后退,双腿瘫软倒在地上,尖锐的嗓音,打破深夜的宁静,让在场的人回过神来。
夫人当即下了命令:“来人,把凶手抓了。”
他本想就这么离开,却听到他们的话,回过神来,他们看清楚他的面具,是鬼面。
血让他变得异常兴奋,他忽然不想就这么离开,他轻功飞落地面,双手握紧剑柄,嗜血的眼眸透过面具,望向他们。
夫人觉得此人来者不善,老爷武功不低,头竟然这么轻易就被砍下,她担心的望向一边,见儿子拿着剑要对付此人。
她急忙开口:“儿,快走,走!”
鬼面发话:“今天,你们,都得死。”
他挥动刀,砍杀站在最前的下人,他们在他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夫人见越来越多的下人倒在她脚边,剩余的人都不敢再上前,黑衣人直接站在她面前。
没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一剑刺入她的腹部,她浑身一震,嘴角慢慢流出血,她盯着亲生儿子的方向。
她拼劲最后一口气,喊着:“走,快走。”
天渐渐亮了,沈知月伸了伸懒腰,这一觉睡得很舒服,终于不用再马车内将就了。
今日街上异常热闹,她推开房间窗户,刚好对着街道,只看到他们指着一个方向议论。
“太惨了,岑家这是得罪了什么人。”
“官府已经介入,咱们还是少管些闲事,别去看了,免得惹祸上身。”
这时,于清端着早餐进来:“小夫人,王爷交代这时候送早饭进来,您吃点。”
王爷掐时间刚刚好,这个点进来送早饭,小夫人真的醒了。
沈知月拿起筷子,吃着清粥小菜:“岑府出什么事了?”
“属下也是今早听街上百姓议论,被灭门了,挺惨的,王爷已经在现场。”
沈知月胡乱吃了几口:“我们也去看看。”
于清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抹身影,直接从他身边经过,他急急忙忙关上房间门跟上去。
沈知月来到现场,这里已经被官府的包围住,只见岑老爷的头被挂在大门口的牌匾上,里面血腥味很重。
知县大人恭敬的走到他身边:“王爷,这岑府全家被灭门,如今是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了。”
“本王,收尸。”
知县大人是万万没想到这岑府还能和京城的南王扯上关系,他不再说话,而是和下属去查看有没有幸存的人。
沈知月询问于清:“有没有办法带我混进去?”
于清急忙拉住她:“小夫人,这里可不是能胡闹的地方。”
这岑老爷和王爷关系匪浅,这要出了什么,王爷肯定会发怒的。
“昨晚柏暝羽才跟我说了老王爷是怎么死的,今早就被发现岑老爷割下脑袋,你不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吗?”
“小夫人,此事王爷一定会查清楚的。”
于清是绝对不会放她去命案现场,每次小夫人只要到现场,就没什么好事发生,每次他都挨罚,他跟着小夫人,一年挨罚的次数都赶上他好几年的数量,使不得。
“于清,我对你这么好,关键时需要你两肋插刀的时候,你竟然退缩了,你有没有点义气,能不能行。”
于清用力摇头,这次说什么他都不会让小夫人进去的。
这时,官兵走出来,见她站在那里颇鬼鬼祟祟,立马派人上前。
“两位看上去有点面生,来这里做什么?是不是凶手?来人,押进地牢慢慢审。”
沈知月举起手做投降的样子:“等一下,我就是路过,不是凶手。”
“是不是凶手审了才知道。”
官兵一心认为,这事要是当场破案,知县大人肯定会表扬他们的,他们就不信酷刑之下,还有人敢撒谎。
沈知月见他们这是要动刑,找个替死鬼,她害怕大喊:“柏暝羽,救我,救我。”
府内的人做事小心翼翼,所以她的叫喊声就变得十分清晰,柏暝羽走出岑府,看到官兵押着他们离开。
于清还在犹豫要不要出手,这万一误伤,又得惹出麻烦。
柏暝羽的声音响起:“住手。”
官兵看向他:“惊扰了王爷,属下等人罪该万死,不过属下在岑府外抓到了嫌犯,正要好好盘问一番。”
沈知月立马开口:“你们明明是在给动用私刑做借口。”
“闭嘴。”官兵警告,这人在王爷面前胡说八道什么。
沈知月用力挣脱开他们的手,她径直走到他身边,挽起他手臂很是亲昵。
“我,是他的人,你们说我杀了我,不就是间接说凶手是王爷吗,而且岑老爷会武功,我个弱女子如何打得过?不是我说你们,找个顶包的,是不是也该用点心?”
她话刚说完,就感受到一股灼热的视线,正盘聚在她脑袋顶上。
她脖子僵硬的抬头,笑了下,这不是帮他好好教训下他们,不然这种事还是会发生的。
柏暝羽眼神带着宠溺,她倒是牙尖嘴利,三两下就把脏水往他身上泼。
官兵听到她的话,立马跪在地上:“王爷恕罪,属下并不知道这位姑娘是您的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柏暝羽只能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夫人有句话说的没错,岑老爷会武功,普通人根本无法近身。”
知县大人听到王爷的话,立马上前:“王爷,这小镇总共就这么大点地方,外乡人来,那就是一目了然,哪里有武功高强之人。”
而且早不杀晚不杀,偏偏等王爷来才杀,这事儿不就是冲着朝廷去的,此人肯定在挑衅王爷。
柏暝羽眯了眯眼睛,看来这是老对手的手笔,凤军首领在挑衅他。
如果岑副将就是个开始,想必,他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有人死。
257 设局
紧接着于从走出来,站在他身边恭敬的说:“凶手几乎是一剑毙命,什么痕迹都没有,清点过岑府上上下下人口,确定没有活口。”
凶手真是心狠手辣,连孩子都没放过,岑家昨日办喜酒,红布还未取下,就惨遭灭门,这下真的是白事喜事一块办了。
“伤口可有线索?”
“凶手右手持剑,下手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于从这么说,大家心中都有数。
这是专业杀手惯用手段,一剑毙命,不留痕迹,岑府为何会遇到杀手灭门,知县疑惑,可他们却心知肚明。
头颅割下后悬挂,这是老王爷的死法,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凤族人干的。
柏暝羽只是想起来看看,并没想到会连累整个岑府,看来他出了京城,这些探子除了皇上的人,还有凤族的。
他发话:“将岑府上上下下尸体好生安葬。”
“是,王爷,这案子,还查吗?”
柏暝羽看向他:“此案子本王查,你只需配合便是,像今日在大街上拉人当凶手,本王不想看到第二次。”
知县大人反应过来,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这群人办事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是,王爷,属下定会好好管教下属。”
柏暝羽去棺材铺订了东西,把岑老爷的牌位摆进祠堂中,他拳头拽紧,在心里发誓,他不会让他们白死的。
今日不管他做什么,沈知月都安静的跟在他身后,看着曾经如同亲人般的副将全家灭门,他心里肯定不好受。
他们回到客栈,沈知月见他坐下,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椅子上喝茶,她忍不住走过去抱住他脑袋。
“柏暝羽,我知道你不会哭,但是你难过的时候,可以不用在我面前伪装,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本王现在还没资格难过。”他现在需要全力抓住凶手。
这时,于从拿着剑闯进来,身上带着股很浓的血腥味。
沈知月闻到忍不住皱起眉头,柏暝羽神情却有些习以为常。
“找到凤军老巢了?”
“这些人很警惕,属下只到入口,不过这次之后,估计他们会换地方。”
于从寻到入口,察觉后面的人越来越多,便撤了。
沈知月听着他们的对话,忍不住问:“这次岑府灭门,和凤军有关系?”
柏暝羽抚摸她脑袋:“月儿,你先去休息。”
沈知月嘴角微笑,点头,走到屏风后面的床躺下,拿起被子盖在身上。
她翻身向着里面,背对着他们,眼眸垂下,掩饰情绪。
这件事竟然是她亲爹搞出来的,那是被柏暝羽视为亲人的岑副将,她的身份要是公开,以后该怎么面对他。
柏暝羽跟着他出去,他们来到凤军老巢,进去之后,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石壁上订着一封信。
于从取下拿给他,他打开:南王,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你要是再多管闲事,会有更多人因你而死。
柏暝羽用力握紧拳头,他这是在威胁本王。
他们原路返回,各自回到房间休息,柏暝羽解下腰带,躺在她身边。
她不安的翻身,窝进他怀里,仔细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没有血腥味,说明他们打起来。
沈知月缓缓开口:“柏暝羽,有件事,我一直隐瞒你,我。”
柏暝羽轻拍她后背:“月儿,明日再说,本王累了。”
沈知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知道今晚他内心不好过,于是她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次日清晨,沈知月醒来,身旁已经没有人了,她急忙穿上鞋子,出去找人。
于清端着早餐刚好走到门口:“小夫人,用早膳了。”
“王爷呢?”
“他和兄长去了岑府。”
沈知月就知道他放不下,她坐在椅子上,边吃边想着怎么和他坦白她的身世。
她虽然身份十恶不赦,但她从未做过一件坏事啊。
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她,还和她像现在这样,打打闹闹,一起白头偕老。
沈知月越想越吃不下去了,她放下筷子就想去找他。
走路去岑府,一辆马车速度极快朝这边赶来,于清见这辆马车就要撞向她。
手里的剑勾住她肩膀,将她往里带,沈知月猛然回过神,只见马车几乎是贴着他们开过去。
他们和马车去的方向一致,马车里的人走出来,是位中年男子,长得白净,器宇轩昂,气度不凡。
这一看身份就不简单,他抬头看到岑府挂满白布,垂下头瞬间,摇了摇头。
沈知月跟在他们身后走进岑府,他看到大堂站着一个人,他从衣袖拔出匕首,脚步轻盈靠近。
她此时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的非常清楚,她喊道:“小心。”
柏暝羽转过身,长相酷似老王爷,他们这些人绝对不会认错。
他匕首垂下,恭敬跪在地上:“小王爷。”
“你是,裴副将?”
裴洛点头:“小王爷,是末将,老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死心眼,还不放不下过去的事。”
他如今活到这岁数,已经不在乎皇上治不治罪,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的。
“当年如若我们不辞官归隐,恐怕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王爷死的可真惨。”
“裴副将,你知道父王是怎么死的。”
“先皇派的暗卫,有皇令,末将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王爷,被那些人一刀砍下头颅,护送京城。”
柏暝羽见终于有个人敢说了:“父王到底有没有和敌军勾结?”
“当年敌军投降,王爷欣赏敌军的首领,邀请他来帐篷喝酒畅聊,他们竟然一拍即合,王爷原本是想将他引荐给朝廷。
就是因为这次,王爷视为通敌,王爷的头颅运回京城,他竟然升官加爵,官路平步青云,我等看到,怎能不寒心?”
瞎子都能知道这就是个局,是先皇和敌军合作设的局,什么一拍即合全是假的。
先皇弥留之际,为了巩固皇权,早就有动藩王的心思,只是还没等到那时候,先皇就去世了。
不然按照先皇的谋略,这些中看不中用的藩王早该人头落地,对比起来,如今的皇上还真是哪哪都比不上。
258 可以给你点时间
柏暝羽心里很是激动,这是这么久以来,他得到的唯一线索。
“那人是谁?”
“严明松,你当时年纪还小,他是在王爷死后,突然升官的。”
这人他到死都不会忘记,他甚至有理由怀疑,这就是先皇和他设的局,目的就是要杀了王爷。
王爷一心保护大硕百姓,可先皇却视他为眼中钉,这样的朝堂如何不令人心寒。
“裴副将,多谢你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
裴洛眼眸充满担忧:“这件事别怪太妃瞒着,如今这大硕已经换主,你要是再揪着此事不放,就是和皇权对抗,这是掉脑袋的事,太妃这也是在保护你。”
“父王一生清白,却在死的时候背上污名,本王如何能放下。”
他骨子里的不甘和怨恨,在这刻统统发泄出来,他一直都没怀疑父王通敌卖国。
柏家军一直不争不抢,把守卫百姓视为信念,原来不争,就是有野心,就是危险的存在。
“小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今老岑落得如此下场,都该放下了。”
柏暝羽听他提起这件事,忍不住说道:“裴副将,近日小心些。”
“好,王爷,就此别过。”
裴副将恭敬行礼,便离开岑府,他来这儿只是想看老岑最后一面,如今心愿已了,也该回去了。
他经过她的时候,看了几眼,瞳孔微微有些变化,而后上了马车。
沈知月走进去:“你不会觉得下一个死的人会是他吧?”
她好想阻止这场灾祸,可不知道该如何做。
“怀疑,但希望不是。”柏暝羽缓缓说出口:“月儿,你留在这里,本王要回京一趟。”
他眼神变得凌厉,有些账,是该算清楚了。
沈知月刚才就站在门口,听到他们说的话,她很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事。
她握住他的手:“柏暝羽,我为你连死都不怕,你能不能别甩开我?”
“月儿,你在等本王回来。”
沈知月摇摇头,他去哪儿,她就去哪儿,不管多么危险,他们都要在一起。
“柏暝羽,你不要我跟着,除非你和我离婚,我就没有任何身份跟着你了。”
柏暝羽这次回去,只是想问清楚,不会惊动任何人。
他们一群人往京城赶,趁着夜色走青姨的密道,进入京城。
“送月儿回府。”
沈知月知道他有事要做,抓住他手腕:“你小心点。”
柏暝羽站在炎府门前,驻足一会儿,便从后门翻墙进入,他很顺利就找到炎明松的房间。
炎明松听到门口有动静,立马拿出枕头底下的匕首,突然睁开眼睛,长剑直指他颈部。
他看清楚那人的脸,淡定的说:“南王回京,这事儿皇上可知道?”
炎明松的话透着威胁,不仅私自回京,还跑到他府里拿剑直指,这是要谋杀朝廷命官。
“当年我父王与你把酒言欢,转身就被朝廷扣上勾结叛军的罪名,这么些年,你可有睡过一次安稳觉。”
他以前的身份,已经许久未听人提起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现在从这里出去,我还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柏暝羽俯身,眼神很是讽刺:“炎尚书这是心虚了。”
“南王,你跑到我这儿胡说八道一通,你想从我嘴里听到什么,你不妨告诉我,我可以按照你的意思说。”
柏暝羽见他嚣张至极,手里的剑又近了几分:“本王不过就想知道个真相,可以给你点时间,如若在限定的时间,本王没听到自己想听的,这个炎府恐怕是保不住了。”
炎明松与他共事那么多年,是知道他的手段,比他父王更甚,他既然放话,想必是炎府真就保不住了。
他身旁的夫人被声音吵醒,迷糊间看到有人拿剑抵着老爷,吓的大叫起来。
柏暝羽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床边,紧接着府兵拿着棍子闯进来。
“老爷,发生何事?”
炎明松立马跑出门,慌乱的看向四周,真的不见南王身影。
他心想着,如此无声无息的来,无声无息的消失,如若南王真的想要他的命,恐怕是保不住了,他害怕的捂住脖子。
炎正从执办处回来,听到爹院子有动静,立马跑过去,见父亲衣衫不整的站在院子里。
“爹,这是怎么了?”
炎明松看着他们,怒气就没由冒出来:“你们都杵在这里做什么,滚,滚回去。”
他们都很不解老爷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这样,但还是不敢招惹,巡逻的府兵陆续离开。
炎正上前:“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抬眸看了眼:“没你的事,你管好执办处就好了。”
炎正明白,爹平日对他甚是宠爱,但真发生事情,是不会告诉他的。
但他今时不同往日,他也想为家里做点什么:“爹,我已经不再是之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有些事,你说出来,我是可以帮忙的。”
炎明松看向他,眼神柔和许多:“好,回去休息吧。”
他等所有人离开院子,整个炎府恢复静悄悄,他拿起黑色披风,戴上帽子从炎府后门离开。
趁着夜色,他只顾不停往前走,却没发现身后有人一直跟着。
柏暝羽见他停下脚步,立马藏到树后面,其实他嘴里说出的真相,已经没那么重要,比起他说的,柏暝羽更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
炎明松警惕的往后看一眼,确定没什么问题,手摁着一棵树干,密道的门瞬间打开,他再往后看了眼,便拉紧黑袍进入。
柏暝羽站在门外捏紧拳头,果然,用那种下三滥方式杀了父王的,不是先皇,而是凤军。
这里就是他们新的老巢,柏暝羽盯着那扇门,眼神泛起冷意:炎明松,你这就是在送死。
炎明松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主上,南王找我了,他要杀了我,您一定要救我。”
凤军首领良盯着他:“他今晚找你,你慌了,立马来找我?”
“是,主上,求你一定要救我,我不想死。”
259 也算好事
他刚说完,抬头见座位上无人,他正想主上在哪的时候,人就站在他面前。
这般轻功,他丝毫没有察觉,可见武功在他之上。
凤军首领良戴着木刻鬼面,黑洞下的眼眸看不清,显得神秘莫测,周身散发的死气。
他就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的恶魂,只要不顺从他的意,就会万劫不复。
炎明松害怕的浑身一震:“主,主上。”
“废物!柏暝羽不过是乍你,你却来到了这儿。”他愤怒的说着。
这般无用,还留着做什么,柏暝羽原本是他最得力的棋子,可现在柏暝羽想必已经知道,他父王的死是他们一手策划。
良掐住他脖子,用了很大劲,炎明松不停挣扎,瞳孔撑大,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松开手,炎明松的尸体,犹如破布垂落在地面上,千叶走进来。
“主上。”
“把他的尸体送回炎府,弄成仇家追杀,不留活口。”
“是,主上。”千叶恭敬行礼便离开了。
这炎明松正得圣宠,这时候灭门,无疑是断了皇帝的羽翼,这样一来,皇帝身边能用之人又少了些。
千叶趁着夜色,扛着麻袋来到炎府门口,把炎明松尸体一扔,带着人手杀进去,凡是人统统不放过。
次日清晨,炎家被灭门的事,瞬间传遍大街小巷,柏暝羽坐在书房捏紧书。
原以为死的只会是炎明松,没想到凤军这般手段毒辣,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他也就只会这招斩草除根。
于从端着茶水进书房:“王爷,死的是朝中大臣,您可想做些什么?”
柏暝羽面无表情:“他死有余辜。”
于从明白王爷的意思,这件事他们就不管了:“王爷,不如趁今夜离开京城?”
“来不及了。”
凤军的人肯定已经告诉皇上,他回京的消息。
太妃知道他没有皇上诏令,私自回京,会获罪,于是她大早上就没起来,让嬷嬷去请大夫过来。
很快公公的来到王府:“南王,皇上想见你。”
柏暝羽换了身比较隆重的衣服入了宫,沈知月听到外面动静醒来,她走出王府。
“于清,发生了何事?”
“王爷被宣入宫,王爷让小夫人在王府等着。”于清恭敬说着。
“你去盯着,要是有情况,告诉我。”她在外面想办法总比里面强。
皇上坐在龙椅,高高在上盯着他:“王兄,你何时回的京。”
“昨夜。”
“为何回来,炎府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皇上质问。
门外的公公走进来,当着王爷和皇上的面说:“皇上,太妃派人来了。”
柏暝羽瞬间明白其中的意思,太妃的消息不会随意传到宫中,一般是得了重病,或者大事。
他开口:“母妃病重,臣才连夜回京探望母妃,本想不惊动任何人,今夜离开京城。”
皇上给公公示意,让那人进来,嬷嬷恭敬的走进来,跪在地上行礼。
“皇上,太妃病重,想要见王爷,还请皇上成全。”
皇上见他们的口供没有任何问题,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他们离开后,宝顺端着参汤走进御书房:“皇上,有人胆敢杀炎大人,不就是在跟皇上作对,皇上不打算追查下去?”
身为他的干爹,觉得他说的有点多了,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怎么能管主子的事,公公当众呵斥。
“放肆,皇上的决断也是你能打听的。”
宝顺这才意识到他多嘴了,急忙跪在地上:“皇上恕罪,是奴才多嘴了。”
皇上制止公公责备:“福舟,你这干儿子比你强得多,会说。”
他继续说道:“这个炎明松,当了个尚书,暗地里拉拢势力,如若不是见他还能做点事,他死了也算好事。”
俏月在后宫,听到炎家被灭门,她知道这手段,只有凤军的人能做得出。
她挺着肚子来到御书房,没想会听到皇上说的这些话。
有身孕这段时间,她变得很敏感,当她听到凤军的人帮了她,她彻底不淡定了。
凤军压根就不想帮她报家仇,他们始终都是朝着大计划走。
她不过就是他们的一颗棋子,棋子只要达到目的即可,俏月转身往回走。
宫女看到,立马上前扶着:“俏月妃子,不是要去找皇上吗?”
“滚开,我一个人回去。”俏月声音冷冷的。
柏暝羽出了宫,回到王府,沈知月看到他立马上前。
“皇上可有为难你?我真没想到,只是回趟京城,回趟家,就是犯罪。”
辞官了之后,京城就不是想来就来的地方了,沈知月心里很是惆怅。
代表着他不能常回家看太妃了,他们只能依靠书信联络。
柏暝羽抚摸她的脸:“本王无事。”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沈知月询问。
“今夜。”早点走,会让皇上安心。
深夜,皇上来到她寝殿,握住她的手:“听说你今日心情不好。”
他把她揽入怀里:“为何心情不好,能跟朕说说吗?”
俏月听着他的心跳,眼神充满仇恨,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干扰她。
只要他死了,这天下就不用再死那么多人,杀了他,杀了他。
俏月从他怀里坐起来,眼神空荡呆滞,她让人准备一桌吃的。
宫女拿起酒瓶往皇上酒杯倒酒,不小心洒了些,溅在桌面上瞬间起白泡。
宫女看到这酒有问题立马跪在地上:“皇上恕罪,奴婢是冤枉的。”
俏月见着,脸色很是平静,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皇上见有人要毒害他和未出生的皇子,气愤的说:“来人,把他们都拉出去砍了。”
整个皇宫充斥着叫声:“皇上,奴婢冤枉啊,冤枉。”
皇上被扰了兴致,不想吃了,他起身想要离开,俏月却抓住他的手。
“皇上,臣妾害怕,你能留下来陪陪臣妾吗?”
寝殿内的下人都拉出去砍了,这偌大的寝殿,只剩下他们两人。
皇上调了禁军过来这里守着,门外守了很多人,皇上拥着她入睡。
到了后半夜,俏月从枕头底下拿出匕首,快速刺入他胸口。
‘砰’和什么东西撞击发出声音。
260 鬼镇相遇
匕首卡住再也下不去了,俏月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拔出匕首,用尽全身力气朝他胸口刺入。
她手臂却停在半空中,再也下不去了,她对上发怒的眸子。
皇上盯着她不可置信:“不管王兄和母后如何说你,朕都没有动摇,只是没想到你最后却真要朕的命。”
“从先皇下令抄我家开始,我们就是敌人。”
俏月用力抽出,匕首划过他手心,他整个掌心开始往外滴血,疼痛感使他清醒过来。
皇上眼神发狠,视线落在她肚子上,却有了一丝犹豫,这是后宫唯一的皇子。
俏月用力握住沾血的匕首,朝他心口扎,依旧是和什么东西撞到,根本下不去。
皇上眼神平静:“亲征之时,卞昔也用这招,回京之后,朕不管去哪里,都会带一个这个在心口上。”
他扯开衣服,让她看到上面纯金打造的护心衣,俏月盯着,眯了眯眼睛,难怪匕首刺不进去。
皇上察觉她还不死心,于是抓住她的手,将她控制在床上。
“来人。”
侍卫涌进来,看到皇上一手臂都是血,有些惊到,而后开始戒备四周。
皇上声音清冷:“从今日起,没有朕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出入这里,看好她,如若她寻短见,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他松开手,起身便离开,俏月挺着大肚子,缓慢坐起来,此时士兵才发现,俏月妃子手里拿着刀。
难道皇上手上的伤是俏月妃子所为?这俏月妃子眼看好日子就要来了,何苦这么做。
皇上回到御书房,福舟和宝顺两位公公,一手扶着帽子,领着御医脚步加快。
天渐渐亮了,他们到了附近客栈落脚,就听到了俏月刺杀的事情,沈知月听着,手握住茶杯紧了紧。
果然大硕的京城没有秘密,出一点事,很快就传遍了。
他们休息了下,继续回马车赶路,沈知月语气平淡:“你说,俏月这次刺杀,还能活下来吗?”
“她肚子里有皇子,她会好好利用这点。”
柏暝羽和她交过手,了解她心里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擅长攻击人心,她根本就不会死。
沈知月却有种感觉俏月这次是破罐破摔,不然她不会这么着急出手,至少眼前不是很好的时机。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俏月绝食,自残,用尽各种法子想要拿到肚子里的孩子,她虚弱的躺在床上。
皇上难得来看她,他站在床边,眼里却没有了往时的温度,他冰冷的注视她。
“你该死,但你肚子里的皇儿,朕要。”
俏月褪去往日恩爱的假象,整个人变得有些狰狞,对他更是不加掩饰的憎恨与厌恶。
“你休想,杀不了你,我杀了他也一样。”
皇上盯着她这般疯魔的样子,似乎那些日子窝在他怀里撒娇的画面从未发生过,只是自己的一场幻觉。
他见她仍旧一意孤行,让人把通天殿,她的师兄们抓来,全部跪在地上。
那个攒银子只想娶她的师兄,见她躺在床上,身体消瘦,脸颊颧骨突出,哪还有往日俏皮的模样。
他激动的冲过去:“俏月,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受了委屈?你跟师兄说。”
俏月盯着他,眼神有了动容,皇上拔出侍卫佩剑,抵在他脖子上。
长剑一挥,他脖子瞬间涌出血,他双手紧握,瞬间倒在地上,临死前,不停的朝她伸出手。
俏月见到血,心口狠狠缩起,泛起了痛意,她忍不住闭上眼睛,认为见不到就不会心痛了。
皇上凌厉的嗓音说着:“你若是胆敢伤害朕的皇儿,你每做一次,朕就杀一个,直到杀尽你的师兄。”
剩余的人跪在地上开始哀求:“俏月,念在平日师兄对你不错的份上,救救我们,我们还不想死。”
俏月心里除了仇恨,在通天殿这段日子,也被师兄们的爱温暖着,在通天殿她可以肆意妄为,出了事总有师兄顶着。
她目光变得空洞,麻木,也许从一开始她就错了,她不该当他的妃子,不该走到这一步。
她缓缓开口:“放了他们,我听你的。”
皇上扔下带血的长剑,她还以为她有多恨他,也不过如此。
他回到御书房,宝顺拿着飞鸽传书走到他身边:“皇上,有南王的最新消息了。”
皇上打开信看了眼,他们去了鬼镇。
鬼镇,原本是驱魔师住的地方,这里的人信奉神魔,只是先皇追求长生,不相信神魔,驱魔师一族逐渐没落,如今村子里落魄凋零,很萧条。
沈知月从进入这个小镇开始,就有种浑身发毛的感觉,后背偶尔刮来一阵风,她都觉得刺骨的凉。
她挽住他手臂:“柏暝羽,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他们找了个间客栈落脚,听说驱魔师一族没落之后,便住在这里,这鬼镇就是连接凤族的地方。
想要进入凤族,就必须经过鬼镇,柏暝羽给她倒了杯茶:“月儿,本王要调查凤族,此行会非常危险,你可还愿意跟着本王?”
“要死一起死,你这辈子是甩不开我了。”
关键时候,她还是块护身符,可以保他一命,好带她也是凤军首领的亲女儿。
一道身影从客栈门口经过,柏暝羽看着有几分眼神,立马让于从跟上去。
于从上前将那么截下,对上面之后,才发现是熟人,他领着来客栈。
裴洛跪在地上行礼:“王。”
想到这里是鬼镇,之前的身份都不能用了,于是转而开口:“公子。”
“你为何会在这里?”
裴洛气愤的说:“这原本凤尾楼之人,和商贾井水不犯河水,可没想到前段时间,他们竟然杀人越货,专抢我的货,我气不过来找他们理论。”
“凤尾楼?”
“这个帮派是突然在江湖打响名号,之前闻所未闻,他们每次杀人,都会在现场留下一朵凤尾花。
曾经有人试图模仿,但被凤尾楼的人知道,那人当场就死在家中,这一来二去,再也没人敢模仿。”
261 你这提议不错
裴洛忽然想起:“对了,凤尾楼做事规矩,从不收银两,只需要情报交换,会有专门的人去查是真是假。”
他们听着心里都有了结论,这凤尾楼就是凤军打探消息的地方。
柏暝羽想起凤军行事毒辣,他贸然前去不会讨到任何好处。
“裴副将,岑府灭门和凤尾楼有关,近日小心些,还是早点回去。”
裴洛看了几眼王爷,岑府灭门和凤尾楼有关,老岑到底是得罪什么人了,竟然满门被灭。
“王爷,这快入夜,不如随末将回府,听说这夜晚的鬼镇不太平。”
沈知月倒不是觉得这里不太平,就是后背有点冷,听到他的邀请,直接越过他就答应了。
“裴将军,你这提议不错,我们今晚就跟你走。”
柏暝羽没有多说什么,跟在她身后离开客栈,马车行驶几小时,深夜刚好到他府外。
马车只能停在岸边,他们需要撑船才能到达对面,进入裴洛的地盘,山底良田,山腰种满果树,山顶才是他的府邸。
这真是将自给自足发挥的淋漓尽致,他的府邸竟然是座岛,这看上去小日子就过不错,至少比岑老爷好太多。
所以说,人偶尔贪点,小日子才会过得很好,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裴洛让人给他们安排住处,一觉睡醒,他们走出院子,看到很多穿金戴银的女子,从他们面前走过。
其中一人停下,目光在她身上打转:“呦,来客人了,这不会又是老爷从外面带回来的女人吧,这副容貌可惜也是妾。”
奴才立马上前:“十二姨太,你又白天喝酒,这是老爷带回来的贵客,你可别说了,来人,送十二姨太回去。”
她耸耸肩挣脱开这些人的禁锢:“我没醉,我压根没醉,别碰我,碰我,我就告诉老爷,你们对我图谋不轨,信不信老爷把你们赶出这里。”
他们听到立马松开手,一时间没人敢动手。
只见她从身后拿出酒瓶,仰起头把酒往嘴里倒,慢悠悠的往前走。
“这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东西,这荣华富贵,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什么疼爱都是假的,假的。”
沈知月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凑过去,就和下人八卦起来。
“你家老爷有多少个妾室啊?”
“大夫人死后,目前府内有二十个姨娘。”
沈知月掰着手指:“那你老爷一年到头能照顾过来吗?”身体还怪挺好的。
下人朝她身后看了眼,笑笑不说话,关键人站在那儿脸一黑,气势就上来,他还挺害怕。
柏暝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他刚好听到点他们聊的话题。
他提着她的衣领,她脚尖逐渐离地,她气鼓着脸。
“喂,放我下来。”
柏暝羽眼神压迫:“在聊什么呢?”
沈知月讨好的笑了下:“就是好奇八卦一下,你这人就是太有事业心,都没娶过小妾,我都没感受过府内这么热闹。”
她安抚着他炸起的毛,她感觉他要是娶几个小妾回来,她小日子应该会更好玩。
柏暝羽听懂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本王不娶妾,还对不起你了?”
“不不不,这是你的自由。”
柏暝羽拉近他们的距离,靠近她耳边小声说着:“等你伺候好本王,本王可以考虑纳妾给你玩。”
他在‘伺候’两字上加重,呼出的气息滚烫,气氛一下子就暧昧起来。
沈知月只觉脸颊滚烫,伸手就推开他:“我说你这人,不是最重视男女授受不亲吗,大,大白天的,离,离我远点。”
下人看着他们打情骂俏,心里很清楚这姑娘和这公子是一对。
“你老爷呢?”沈知月询问。
“这边,老爷已在等候。”下人做出‘请’的姿势。
下人带着他们七拐八拐,他们住的地方和裴副将院子有点远,但裴副将的院子,是被姨太们包围的。
他们走进院子,裴副将刚练完剑:“王爷。”
“本王已经辞官,日后不必行礼。”
“王爷,你辞官了?”
这件事只有朝堂上的人才知道,百姓们所看到的,是他出去办差,这件事并没有传开。
这时,院子外传来嗲嗲的声音:“老爷,喝茶。”
她放下茶之后,还故意倒进裴副将怀里,裴副将似乎很吃这套,爽朗的笑声瞬间传遍院子。
她手放在他胸口上,撩抚着,眼神暗示十足。
裴副将已经缴械投降了,目光留意到王爷,立马板起脸,还有些欲求不满的捏了下她腰,她瞬间低吟了声。
这声音听着人脸颊滴血,沈知月脸颊泛红,倒了杯茶喝起来,掩饰这尴尬。
他推开怀里的女人:“没有点眼力见的,没看到老爷在谈正事吗。”
她勾着他的衣领:“那你得保证,今晚到我房间,不能被其他狐狸精勾走。”
裴副将笑得有些荡:“你都这样了,今夜老爷肯定到你房间。”
她得到保证,才心满意足离开院子,裴副将轻咳了声,坐回位置上。
“这,女人就是事多。”
柏暝羽并没有说话,气氛尬了下,沈知月率先开口:“那什么,裴副将真是好福气。”
这都赶上皇帝后宫,再弄一套翻牌就更像了。
“我老娘说,开枝散叶就指望我了。”
按照裴副将这进度,二十一世纪裴家肯定是个大家族啊,人数肯定不能少。
柏暝羽开始谈正事:“凤尾楼不好对付,你不能单枪匹马去。”
裴副将提起这件事心里就冒火:“把账本拿来。”
管家立马从怀里拿出账本递过去,他把账本放到桌面上,气愤一拍。
“这帮孙子,搅的我这月数字多难看,我不找他们算账,我咽不下这口气。”
不过凤尾楼不好对付是真的,他派出去的打手都没有一个回来的,这不他才打算亲自去探探虚实。
这还没到门口,就遇到王爷了,他又原路返回,这趟出门什么都没捞着。
“裴副将,如今应该加派岛中巡逻人手。”
“那孙子想来灭门,也得过了门前那条河,入夜之后,船只便不会通行,除非游过来。”他满不在意的说。
262 不过是场梦
此话一出,他们三人对视了眼,裴洛有些不确定:“那孙子不会真的游过来吧。”
柏暝羽开口:“这几日戒备,警惕些。”
裴洛看向管家:“之前是不是有人上门推销新鱼?”
门前的这条江是归他所有,平日不会有百姓前来钓鱼,他闲来无事,偶尔会垂钓,那些掌柜听到,就不停来找他。
管家犹豫了下,这段时间推销新鱼的掌柜很多,但不知道老爷说的是哪个。
裴洛提醒:“就那个会吃人的鱼。”
“有。”
“你去给我找来,买个上百条,我就不信咬不死这孙子。”裴洛开口。
沈知月听着他们的对话,心想着,难道他们说的是食人鱼,这种鱼养的时候,刚开始很有攻击性,可后面它会吃掉所有的异类,包括人,是很大的隐患。
“裴老爷,这种鱼不能养,它后续会出现非常多的问题。”
在裴洛的认知里,永远都是男主外女主内,从不干涉男人在外面的事,女人又怎么会懂那么多。
裴洛理直气壮:“沈姑娘,这孙子不是想游过来吗,我这是让他们有去无回。”
“可是。”她还想说点什么,柏暝羽在桌子底下按住她的手,她只好闭紧嘴巴。
卖食人鱼的掌柜像是知道他需要,一早就在岸边等候,没费时间,他们就把人请来了。
裴洛这人喜欢先验货,再付钱,大家都知道,所以提着水桶放到他面前,掀开白布。
食人鱼猛的跳起来,锋利的牙齿看上去攻击性非常强,掌柜拿了块生肉丢进去。
它很快就咬住,对待食物出手想当的快,掌柜又把另一条食人鱼丢进水桶里。
两条食人鱼很快就打起来,异常凶猛,很快鲜血染满水面,食人鱼闻到血腥味,就会异常亢奋。
裴洛看到这鱼的表现很是满意:“不错,不错,我买百条,管家拿银子过来。”
掌柜拿着胀鼓鼓的银子,心满意足的离开小岛。
沈知月看着管家拿着鱼去江边放,很快绿油油的江水,四面浮起鲜血。
柏暝羽把她拉回院子,沈知月直觉,所有事情来的太过凑巧。
“父王身边有四名副将,守住东南西北生死之门,如今只剩下三名,裴副将财力雄厚,又是独居岛上,最是难对付。”
沈知月听他这意思,像是什么都知道似的:“你该不会是想引蛇出洞吧?这太危险了。”
“此路本就危险。”柏暝羽握住她的手。
入夜,府内的下人做事情变得慵懒起来,裴洛也早早去了美人香闺,享受美人在怀的乐趣。
沈知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她担心这次真的会出事。
一阵风刮来,吹灭房间内的蜡烛,房间陷入黑暗,裴洛喜欢房间亮点,干那档子事,这房间一黑,他兴致就很低了。
他提起裤子:“他娘的,哪个孙子搅和老子的雅兴。”
十姨娘坐起来,看到窗口突然落下倒影,她吓的当即叫起来。
裴洛只觉得耳朵嗡嗡,就快被她喊聋了,他套上鞋子,看到窗口像是有东西,拔出长剑,推开窗。
空的,什么都没有。
十姨娘看到有身影从门口飘过,双手抱住脑袋:“老,老爷,那人在门口。”
裴洛打开门冲出去,还是什么都没有,他挥动着手里的长剑。
“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裴洛,本王待你这么好,你为何要献本王不义?你心里可曾有一丝愧疚?”
“王爷已经死了,装神弄鬼,给老子滚出来。”
他等了许久,周围没有任何动静,他正要转身回房的时候,突然王爷的头悬空出现他面前。
他吓的后背直冒冷汗,睁开眼,看到外面已经天亮,他坐在床边,用衣袖擦拭额头的汗水,只觉浑身乏力。
十姨娘坐起来,从身后抱住他身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裴洛转身按住她肩膀:“昨晚,你可有看到什么?”
她摇头:“没看到什么啊,一觉睡到天亮。”
她抚摸着他的脸,声音软软的:“老爷,瞧你这满头大汗的,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裴洛听着一阵心猿意马,握住她的手亲了亲:“昨晚不是给你累到了吗。”
“讨厌。”她轻拍他胸口。
柏暝羽和沈知月准时来到院子,下人进去通传,裴洛立马穿上衣服走出房间。
“裴副将昨夜可有异常?”
裴洛想起昨晚的梦,真的很真实,像是真的在眼前发生过,但没有的事,他也不能自己吓自己。
“不过是场梦,无事。”
柏暝羽上前,在窗子边走过,看了眼里面的布局,停下脚步。
裴洛见他脚步停留在窗口,立马走过去:“王爷,有何异常?”
“没有,还是小心些为好。”
闲聊一会儿,他们便回到自己的院子,柏暝羽从衣袖拿出丝线。
沈知月见是断掉的,只有一小节:“这,这是你从窗边取下来的?”
柏暝羽应了声:“岑副将尸体被发现时,第一案发现场是在窗边。”
“可这次怎么不一样,裴老爷怎么没事?”沈知月疑惑。
“岛周边加强巡逻,江水内有食人鱼,这人有可能还没进小岛。”
“你的意思是说,裴府有人和杀人凶手勾结。”
柏暝羽看向于从:“去查下昨晚房内女子。”
“是,王爷。”
沈知月只要想到,是枕边人想杀裴老爷,她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
她视线落在他身上,心里想着,如果有天他们也要走到这一步该怎么办?!
沈知月有些烦躁,她觉得她的身世,还是挑个合适的时机说出来比较好,时间拖的越长,问题就越大。
下午,于从在外面回来,他倒了杯茶喝,这些个姨娘真是太能聊了,弄得他口渴的很。
“打听出来了,这个十姨娘之前是怡春院的头牌,后来被裴将军赎身,就留在这里,平日和府内的下人都聊得来,各个被撩的面红耳赤是常有的事,裴将军却并未制止,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263 满意
“还有最神秘的二十姨太,这二十姨太是被掳来的,来时不过孩子,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一夜就疯了。被裴将军单独关在一个地方,但具体位置,属下并没有打听出来。”
沈知月听着他的话:“看来这裴府内有乾坤啊。”
柏暝羽附上她手背,握住:“月儿,别太过好奇。”
裴副将和柏家脱离关系那么久,人会变很正常,他们来这里是要找出凶手,不是调查裴府的秘密。
毕竟这里是裴副将的地盘,这要是出点事,硬碰硬是拿不到好处的。
沈知月点头:“我知道了。”
柏暝羽看向于从:“昨夜的事,至少还需要个帮手才能完成,这十姨娘一定还有事。”
“属下已经飞鸽传书给外面的弟兄,查十姨娘在怡红院里的事情。”肯定会把她背景刨干净的。
沈知月拿起茶杯喝了口:“怡红院毕竟时隔太久,能查点什么出来,希望很渺茫,跟人打听消息,还得看我。”
一张桌子,东南西北各坐一人,她们搓着牌,沈知月笑盈盈的。
“各位姐妹,规则可都听明白了?”
“这和我老家打牌法子差不多。”
沈知月见其余的人有些犹豫:“没关系的,打多几圈就熟了,来来来,开始喽。”
麻将这玩意儿,就是一回生二回熟,刚开始沈知月场场都赢,大家都熟规则之后,她就开始输。
沈知月一脸懊悔:“五姨太你怎么又赢了。”
“十二姨太,你这牌也太好了。”
“三姨太,怎么都是你们赢,我可还是你们的师父呢。”
十二姨太今日没喝酒,整个人还挺好相处的:“你怎么不早点来,我呀,在这个小岛上都快闷死了,平日我们根本出不去岛。”
“裴老爷看上去人挺好,是怕你们出去遇到危险吧。”沈知月打出张牌,随口说了句。
“之前老爷最宠二十姨太,成日带她外出,后来听说是在外面遇到野男人,不想跟老爷了,老爷一气之下就再也不让我们出去。”十二姨太开口说道。
其余的人都不敢说话,这二十姨太可是岛上的禁忌,每回提起要是让老爷听到,指不定又要打一顿。
气氛冷到极点,沈知月笑着说:“我看这裴老爷还挺吃十姨娘那套的,不过这十姨娘平日也不和我们亲近,我倒是想学,回去伺候我老爷。”
十二姨太一脸不屑:“这就是上不得台面魅惑之术,都是怡红院讨好男人那套。”
“可是男人吃就行,我们青春难保,但手段可是永恒。”沈知月试图把她们的心拉到一起。
这青春是她们最不愿意提及的话题,但却也是现实,老爷见她们不再年轻,来她们房内次数越来越少。
府内的姨太越来越多,她们就更看不到头了,里面的人再也出不去,外面的人倒是能进来。
沈知月见情绪调动的差不多了:“对了,这十姨太平时和谁走的比较近吗?我倒是有心想要跟她学学。”
不可否认,她们最不屑的手段,确实她们中间过得最好的,老爷经常去她房内。
“十姨太平日和杂活阿春倒是能多聊几句。”三姨太开口。
她的院子离十姨娘院子只是一墙之隔,平日十姨娘院子有什么动静,她是一清二楚。
沈知月看了眼守在院子外的人,于从和于清心里对她的佩服又加深了些。
论套话,真是没人能比得上小夫人,这三两下就把他们要费尽心思调查的事情套出来。
沈知月玩了几圈下来,手臂有些酸了:“我今日手气不好,一直都在输,我还是找个姐妹顶替我一下,这要是钱输多了,老爷肯定说我。”
“你可老爷的贵客,我们哪敢收你的银子,再陪我们玩几圈。”十二姨太挽留道。
“不了,改天,我们改天再玩。”
沈知月回到院子,手轻轻敲打肩膀,这陪人打牌挺累的,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输,看起来没那么故意。
柏暝羽拿起茶杯抿了口:“月儿回来了?”
“你们想知道的,我都打听清楚了,你有没有什么奖励?”
柏暝羽抬眸,眼神毫无波澜:“月儿想要什么奖励?”
沈知月抬起手臂:“这样吧,你帮我揉揉肩。”
柏暝羽刚开始挺正经捏着她手臂,后面方向越来越不对劲。
他吻着她颈部,将她一把抱起来,急不可耐的朝房间走去。
沈知月手抵着他胸口:“柏暝羽,你别忘了你来这里的目的。”
“这和本王所做之事,并不冲突。”他看上去是那么的理直气壮。
“那也不行,大白天的,不可以。”沈知月态度强硬。
柏暝羽亲了下她的脸:“月儿的意思,本王了解了。”
沈知月是完全抵抗不了他的主动,毕竟一个又帅,身材又好的男人这么撩拨她,她肯定是做不到无动于衷的。
他就只是亲亲她,什么都不做,她反倒心痒痒的。
她双手勾住他脖子,腿盘在他腰上:“让我看看你最近身材有没有发福。”
他抓住她的手放在腹部,声音极具魅惑:“月儿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她就差流口水了。
人肤浅些挺好的,嘿嘿,有肉吃。
柏暝羽解开她的腰带:“本王都让月儿看了,月儿也得给本王看。”
她清醒的时候看到窗外由亮到暗,昏睡过去之后,就再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
他穿好衣服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坐在院子里。
于清守在门口,于从走过去:“王爷,这个阿春是去年来到裴府的,这中间勤勤恳恳,是个老实本分人,父母双亡,没有娶妻。”
柏暝羽想了下,老实本分人,是什么事情让他走上这条路?!
“盯紧阿春和十姨太,看看有什么联系。”
“是,王爷。”于从走了出去。
裴洛今夜打算独自在书房睡觉,十姨娘端着碗参汤进去:“老爷,喝点参汤补补身子,这可是十年人参。”
他见她这么殷勤,将她抱到腿上:“你这送大补参汤,是想跟老爷暗示什么?”说完,还捏了下她的腰。
264 杀你这种人,都怕脏了刀
十姨娘嘴里发出娇嗔,裴洛瞬间将她压在桌子上:“老子就喜欢你身上这股骚劲。”
他说着还轻拍她屁股,画面荡到不行,十姨娘不管他做什么,都会配合的给出回应,他就把持不住了。
结束后,裴洛坐在椅子上喝着参汤,眼神落在她身上,看着她把衣服一件件穿上。
她双腿有些发软,脸上却始终带着勾人的神色,裴洛真是爱她到不行。
“老爷,你今夜真要一人在这儿睡?”她乖巧的模样询问。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回去休息。”裴洛开口。
十姨娘走出门口,妩媚的看了他一眼:“老爷,要是累了,就来我房间休息,多晚都可以。”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头看着各个地方寄来的账目,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他也慢慢忙起来。
她离开后,他感觉有点困,晃了晃脑袋,强撑着眼睛,想把这些账目看完。
这时,屋内的蜡烛熄灭,一道黑影落在窗户上,裴洛跌跌撞撞站起来,想起昨天的画面,他立马拔出手里的长剑。
他乱挥着:“是人是鬼站出来,我没有对不起王爷,要怪,就怪先皇冷血,容不下我们。”
“裴洛,本王死的那么冤,你为何不帮本王讨公道。”
黑影快速从门口划过,最后停留在窗口,他捂住剧痛的脑袋,快步走过去,推开窗户,手握着的长剑,不停往外刺。
挂在窗口的布偶体内棉花被扎破,飘得到处都是,迷了他的眼睛,他擦着眼睛,手里的剑不停挥动着。
“王爷武功高强,当年你做的那些事,真以为无人知晓吗?”
裴洛一点点回忆起当年的事情,他手里的长剑慢慢垂落,‘咚’他跪在地上。
“王爷,是末将对不住你,我当年年纪还小,我该死。”
“你是该死,用你手里的剑了解自己吧。”
裴洛动作僵硬的捡起手里的剑,慢慢伸向脖子,就要下手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弹到他手,他控制不住松开,‘啪’剑落到地面上。
柏暝羽和沈知月从角落里走出来,于清拔出剑警惕四周:“何人在装神弄鬼,滚出来。”
于从站在屋顶,并未看到有人经过,轻功落下,一脸的不可思议。
“王爷,不会真见鬼了吧?没有人。”
裴洛眼神很无助,嘴里不停念叨着:“我该死,我该死,我该死。”
他盯着裴洛,还有事隐瞒他,当年父王是怎么死的,还有隐情。
他们刚才就一直躲在暗处守株待兔,兔子没逮着,连窗口的木偶都是凭空出现,但却把他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沈知月知道他父亲在他心里是什么样的存在,她握住他的手,缓缓开口。
“属于你父王的公道虽迟,但一定会到,我会一直陪着你寻找真相。”
柏暝羽脸色冷冽:“弄醒他,本王现在就要知道。”
于从在外面端了盆水进来,直接泼在他身上,他猛的惊醒,睁开眼就对上窗口破了的布偶,刚才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
裴洛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对上柏暝羽的视线,他跪在地上,脑袋垂着。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你就没什么想要对本王说的?”柏暝羽紧盯着他。
裴洛没有再说话,房间变得特别安静,柏暝羽提醒:“当年父王为何不反抗?”
明明活着才能调查出真相,可父王还是选择死,到底是愚忠,还是在当时的环境,他根本反抗不了。
柏暝羽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可他还是拽紧拳头,强忍着情绪,就想听裴洛怎么说。
“王爷,末将不知。”
柏暝羽见他这么嘴硬,冷着脸,抓住他衣服,直接将他提起来。
“裴洛,本王这次救了你,可下次你就没这么幸运了,你最好想好再说。”
裴洛没想到这人能这么快接近他,三番两次,听到王爷的话,他更是后怕。
王爷今夜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偶然,肯定是查到些什么,凤尾楼的杀手,比他想象的还要无孔不入,和王爷合作,他或许还有活路。
可那人翻起旧账,打着为王爷讨回公道的名号,确定不是小王爷授意?目的就是要了解当年的事情。
那他真是说了要死,不说也得死,横竖都逃不过一死。
他仔细想了想,他苟活这些年,早就把王爷的知遇之恩淡化,如果没有王爷悉心教导,他就不会有今日。
裴洛重新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王爷,千错万错都是末将的错,求王爷放过裴府所有人。”
沈知月听着他说的话,他该不会以为杀他们这件事,是柏暝羽授意凤尾楼里杀手的吧?
她讽刺的笑了下:“裴老爷,你心黑,但不代表别人的也黑,我们来到这儿纯粹就是想救你,不管你信不信。”
他垂下脑袋:“其实我们四个副将都清楚那晚暗卫的行动,老岑负责疏散士兵,我负责往王爷酒里下药,剩余两人配合暗卫控制王爷。”
柏暝羽听着气愤不已:“你们为何要这么做,只是为了活着?你们身上的每件功绩,都是父王为你们争取的。”
他们能顺利升官,也是父王为他们铺好了路,父王只有一个要求,想让他们做个好官。
父王都把他们每个人后路都安排好了,可他却被四个副将联合杀了。
裴洛给了自己一巴掌:“我混账,混账啊。”
这才是王爷去世之后,他们集体辞官的原因,做出这种事,他们都不愿意面对,他忠于皇上,却辜负了生死之交的王爷。
他冷静下来,擦掉脸上的泪水:“王爷,杀了末将吧。”
柏暝羽用力拽紧拳头,却迟迟不下手,他转身离开了这里。
沈知月盯着他:“杀你这种人,都怕脏了刀。”
她追上他身影:“柏暝羽,我想陪着你。”
“月儿,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
沈知月停下脚步,看着他远走,她眼神有些难过,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觉得自己没用,什么都做不了。
265 你站着别动
过了会儿,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叫喊声:“有人落水了,来人啊。”
沈知月想到他刚才就是往这个方向去的,她着急忙慌的跑过去,看到有个人站在岸边。
她走过去问:“那人在哪边?”
那个丫鬟指着一个方向,她跳进湖里,入夜山里本就降温,这水像冰一样,刺骨的冷。
她拼了命的朝那个方向游去,她头仰着吸了口气开始潜入湖底,第一次没找到人,她再往前游了游,往湖底潜,终于看到了人影。
与此同时,裴府巡逻的下人,全部集中在湖边,水性比较好的,纷纷跳进水里救人。
沈知月托住他身体,在水里比较暗,她看不清楚是不是柏暝羽,但能确认这身材肯定是男子。
她在心里呐喊着:柏暝羽,你可千万别因为这些人做的事想不开,你爹已经死了,你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
她在水里潜了许久,体力早就殆尽,她强撑着咬牙把人托起水面,她手臂抱住他,朝岸边游过去。
裴府下人刚好游到她这边,接过她怀里的人,没了重压,她身体突然感觉超重,在水里挣扎几下,被呛了几口水。
她缓过劲,开始往岸边游去,没顾着休息,爬向落水的他,借着下人手里灯笼的光,看清楚他不是柏暝羽。
沈知月瞬间脱力的倒在地上,她平躺着一动不动,那些人检查落水者的身体,见他没有意识。
“快,请大夫过来。”
沈知月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坐起来,声音虚弱:“我来。”
她坐在那人腿上,捏开他嘴巴,查看没有杂物,把他脑袋侧到一边,先摁压胸口,见他没反应,捏着他下巴,她嘴唇一点点靠近。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脑袋响起:“你敢。”
沈知月抬头看了眼,讪讪:“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他没事太好了,她还以为他落水了,她是知道他是个旱鸭子,怕他真因为这件事想不开。
柏瞑羽将她身体提起来,让于从去救人,于从蹲下,抡着拳头靠近时,那人呛出了水。
他疯狂咳嗽着,于从站起来,他逐渐清醒过来,看向四周的人。
见到老爷的贵客,他跪在地上疯狂磕头,这倒是把沈知月看蒙了,她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声音惊到所有人,他们都回过神来,他率先开口:“公子,求你救救我,我给您做牛做马。”
柏瞑羽眼里只有她:“下水着凉了?”
沈知月揉揉鼻子,又打了个喷嚏,可能,但又不确定。
“回去了。”
那人见他们要走,着急拦下他们:“公子,你要是不救我,我会死的。”
沈知月见他不像撒谎,忍不住开口:“柏瞑羽,要不然好人做到底?”
柏瞑羽盯着她,跟她说过,在这里不要多管闲事,这个裴府有问题。
沈知月轻轻摇晃他手臂,眼神恳求,说不定这人能派上什么用场,毕竟他是裴府下人。
如果是派来的眼线呢?!柏瞑羽小心谨慎,还是不同意留裴府的下人在身边。
沈知月忽然有了折中的办法:“你跟我们走可以,但你只能守在院子外,不得进来。”
能有公子的人保护已是莫大恩惠,他不敢奢求太多,连忙答应下来。
他跟着他们回到院子,于清就已经准备好姜汤,柏瞑羽逼着她喝了两大碗。
她刚才被呛了几口水,现在肚子一堆水,真的喝不下了。
沈知月看向门外穿着湿衣服瑟瑟发抖的人:“于从,带他去换身衣服,喝点姜汤。”
还有满锅呢,大家平摊最好,不然某人肯定会逼她喝完一大锅的。
柏瞑羽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和自己对视,她又对别的男人好,方倾昀就是个例子,她能不能收起她的好心?!
人遇到自己同类,肯定要能帮就帮,这是善举,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怎么感觉他又生气了?
他拿起姜汤一口喝完:“没了。”
沈知月眼里全是对他的赞美‘幼稚’。
柏瞑羽见她头发还是湿的,拿着布给她擦拭头发:“下次不许随便救人。”
“我以为下水的是你,你离开的时候情绪明显很不对,我担心你会因为今晚的事,想不开。”
如果知道是别人下水,可能她也会救,但不会这么迫切。
柏瞑羽有被她的话哄好:“本王在你心里这么脆弱?”
于清听着也觉得是是小夫人想多了:“当年柏家军被围困,死的只剩一小队人马,这原本是死局,可王爷却带领十几个士兵杀出重围,一人单挑百名敌军。”
沈知月听着他的事迹,由衷的说了句:“不愧是战神王爷,失敬失敬。”
柏瞑羽看了他一眼,他今天怎么这么多话,是没事做了吗?
于清莫名被瞪,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在他心里王爷是铮铮铁骨的汉子,是他最敬佩的人,怎能容许别人误解王爷脆弱。
说了这么多,以后他在月儿面前装柔弱不就不管用了。
沈知月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瓣上,他心口一阵酥酥麻麻。
她压低声音:“据说战神王爷是没有弱点,你为何怕水?”
柏瞑羽脑海里浮现在皇宫寄养那段日子,很多皇子公主欺负他,还把他扔进水里,说着他就该死之类恶毒的话。
他沉入河里看着这些人的嘴脸,从小打到他没有受过这种委屈,以往大家见到他,都很友好。
就在父王死后,他看到了人性的恶,他从那以后就开始怕水,可他从未像任何人表露过。
她那次无意发现,本该死的,可不知怎么的,他心里没来由的不忍心。
沈知月说完后,查看他的反应,依旧是面无表情。
她渐渐觉得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回房间睡觉,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开始抚摸着。
“你不是常说男人在床上嘴巴就老实了,你伺候好本王,说不定本王什么都跟你说。”
沈知月蹭的下站起来:“我忽然觉得我也不是很想了解,你站着别动。”让她有点逃跑的时间。
266 病情反复
沈知月见他一步步逼近,语气软下来:“柏瞑羽,我有点难受。”
他走到她面前,她顺势靠在他怀里,她是真的感觉不舒服,脑袋好晕啊。
柏瞑羽伸手抚摸她额头,温度有些高,他看向站在一旁的于清。
“让大夫过来。”
大夫给她把脉,说是风寒入体,导致的发热,开了药就离开了。
沈知月睁圆了眼睛,就是不想睡:“柏瞑羽,你陪我聊会天吧。”
于清端着刚熬好的药过来:“王爷,药好了。”
柏瞑羽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凉:“把药喝了,想聊什么,本王都陪你聊。”
沈知月本来鼻子有点塞,即便塞,还能闻到这股刺鼻的中药味,她有点反胃。
“太难闻了,我能不能自己好?”
柏瞑羽盯着她,她这是在说胡话?生病了就该喝药,见她都烧糊涂了,看准时机,直接往她嘴里灌。
她还想说点什么,猝不及防咽了进去,一嘴的苦味,弄得她想杀人。
柏瞑羽舀了一勺,再递到她嘴边,她抿紧嘴唇,这次死活是不肯喝了。
他把药含在嘴里,对准她嘴唇,让她把药一滴不剩的喝下去,她手抵着他胸口,想要逃离这恶魔的魔爪。
他却摁住她肩膀,不给她反抗的机会,直到她全部咽下,他才松开手。
沈知月咳嗽了几声,瞪着他,这男人做什么事情之前,能不能提前通知声。
柏瞑羽把空的碗递给于清,他拿上便关上房间门离开。
他嗓音温柔:“你想聊什么?”
沈知月见他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她脑袋实在太晕了,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结。
她躺下想了想:“那就聊聊,今晚发生的事情,我们明明都守在外面,那布偶是怎么凭空出现,还有听得到人说话,却见不到人,人呢?总不能是鬼吧。”
她生活在科技时代,宁可相信合成,都不会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鬼。
柏瞑羽盯着她:“本王查看过房间布局,暂时还没有发现。”
沈知月盯着他:“一定有我们漏掉的细节,我们现在再去一趟。”
他摁住她身体:“你还生着病。”
“如果这人就在裴府,那刚才的证据很可能会清场,我们必须再去一次。”
“不着急,今晚先休息。”柏瞑羽拉起被子盖住她身体,哄着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药效起来,还是她今晚脱力太累,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柏瞑羽见她睡着,起身离开房间,他来到裴副将的书房,出了刚才的事,裴副将已经没在这里休息,里面没有人在。
他推开门进去,看向窗户,沿着可能的线路走一遍,看到烛台上有断掉的丝线。
那人事先在书房内布局,烛火燃烧差不多,就会烧掉丝线,木偶就会落下来,完成重要的一环。
于从把证据收集起来,柏瞑羽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鬼混之说,能听到声音,说明这人就在附近。
柏瞑羽顺着烛台方向往前走,伸手抚摸墙壁,最大可能书房内有暗道。
这时,管家带人走进来:“公子,你怎么还在这里?”
柏瞑羽看向他们:“何事?”
“老爷吩咐,收拾这里的东西,送到房内,阿春,赶紧的。”
阿春点点头,便去桌子整理文件,眼神时不时看向他们。
于从也眯起眼睛打量他,他和十姨娘关系不错,他看上去老实巴交又木讷,就是不知道他们平时都聊些什么。
阿春意识到他在打量自己,头更低了,连忙收拾东西,跟管家离开这里。
裴洛眼睛时不时盯着窗口,都能感觉到后背阵阵发凉。
管家走进去:“老爷,你要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裴洛闭上眼睛,感觉今晚他是睡不着了:“派多点人守在门口,我要看文件。”
“是,老爷。”
夜晚又恢复了宁静,两个人躲在大树后面:“你确定他们发现了什么?”
“可能,我们要早做打算。”
次日清晨,柏瞑羽回到院子,沈知月出了一身汗,感觉到不舒服就醒来了。
她洗完澡,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坐在椅子上和他吃早餐。
“我们再去裴老爷书房一趟。”
柏瞑羽没有回应她,等她吃完后,把药放到她面前,看着她明显嫌弃的神情。
他打趣说道:“看来月儿还是比较喜欢昨天的喂药方式。”
柏瞑羽端起递到嘴边,沈知月急忙抢过,捏着鼻子一气呵成咽完。
松开鼻子那刻,她胃里有些不适,控制不住要吐,但还是被她强忍下,只要经历过中药的摧残,才能感受到西药的可贵。
沈知月把空碗交出去:“其实退烧之后,我就没什么问题了,我们快去吧。”
她牵着他的手走进书房,她站在里面查看四周结构,想着这人到底躲在哪里才能不被发现。
一阵风吹来,她感觉身体有点冷,她双手抱住手臂,看向前方的时候,脑袋又开始晕起来。
沈知月扶着桌子边缘坐下,手撑着脑袋,柏瞑羽察觉到她的异样。
“月儿,怎么了?”
“我,有点不舒服,你们继续,我休息一下就好了。”沈知月摆摆手,很认真说自己没有问题。
柏瞑羽掌心抚摸上她的脑袋:“月儿,你又烧起来了,先回去。”
他将她抱起来,回到院子,于清看到急忙推开门:“小夫人这是怎么了?”
“去熬药。”
于清立马去小厨房忙活,沈知月躺在床上,瞬间放弃挣扎,真是病来如山倒,干啥啥不行了。
“柏瞑羽查清楚这件事要紧,我就不给你拖后腿了,我会在院子里好好养病的。”
“别说这些话,乖乖喝药,病就好了。”柏瞑羽哄着。
沈知月这一病反反复复两天,柏瞑羽察觉出问题,把于清熬得药渣倒出来。
开药的大夫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着,于从手握着剑,绕着大夫身后转了半圈。
“我家公子说了,好好看看这药渣,能看出点问题,大家相安无事,看不出,那就不好意思了。”
267 裴老爷病重
大夫一听,那不就是要让他说自己开的药方有问题,他咽了下口水,举起手。
“公子,我可以拿三十年行医经验发誓,我开的药方绝对不会有错,那可是我祖传的药方,其他药铺是仿不来的。”
于从觉得他太多废话了:“先看。”
大夫在心里认定,肯定不会是他开的药方有问题,他拿起药渣确认。
柏暝羽手指轻点桌面,盯着大夫动作,这几日,他们同吃同住,吃喝没有任何问题,除了药。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身体的问题,但所有可能出现问题的环节都要确认一遍。
大夫手突然停顿,眼神凝滞,大气都不敢出。
于从见他没有动作,询问:“是不是发现什么问题。”
大夫猛然回神,立马跪在地上:“公子,我开的药方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这药多加了一味女贞子,这是至寒药材,姑娘本就寒气入体,这要是喝这药,会伤着身体。”
柏暝羽握紧拳头,果然是这药的问题,这些人还真是有恃无恐,是生怕他找出点什么。
于从做出请的手势:“那就麻烦大夫,再帮忙看看。”
大夫为她号脉,确定她是因为喝这药,寒气反反复复,导致高烧不断。
他重新调整了药方,递给于从,他看到于从把手放在剑柄上,他顿时身体绷紧,呼吸屏住。
“这段时间就麻烦大夫熬药照顾,姑娘没事还好,如若再有事。”他手握紧刀柄。
大夫立马明白,这是要拿他开刀:“我现在就去熬药。”
过了会儿,大夫亲自熬药端来,柏暝羽喂她喝完药,拧干布,擦拭她额头的冷汗。
半小时后抚摸她脑袋,见烧退了,她脸色也没那么难看。
这时,管家急匆匆跑过来:“公子,听说大夫在您这儿,老爷突然头痛欲裂。”
大夫立马拎上药箱跟他走,柏暝羽叮嘱于从和于清看好这里,跟去看一眼。
他是整个镇上最有名的大夫,他要是治不好的病,其余大夫也治不好。
大夫把脉完:“最近裴老爷可有吃过什么?”
“喝了参汤,近日十姨太老往这儿送参汤,说老爷受惊需要补补。”管家回忆起来。
“胡闹,裴老爷本就有旧伤在身,哪能这么补。”
大夫往他脑袋扎几针,早些年打仗,他不小心摔下马,撞到脑袋,之后他就落下头疼的毛病。
管家顿时不知所措,这他们哪懂,喝个参汤喝出这么大问题。
裴洛逐渐清醒过来,看向他们:“这是怎么了?”
大夫擦拭额头的汗水:“裴老爷,你可不能再喝参汤了,这参汤乃大补,你脑袋上可有淤血。”
管家送大夫出去,柏暝羽盯着他:“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裴洛仔细想,才知道他在说什么:“十姨太根本没那个胆子,这件事她应该是无心的。”
柏暝羽在里面和他说了几句话,出去后,裴洛就交代管家。
“传出去我病了,府里的事先交给你打理。”
“老爷,这?”
裴洛瞪了眼:“要你这么说,你就说,少他么废话。”
“是,老爷。”
裴洛病倒的消息,瞬间传遍府内,各个姨娘只是表面问候一下,谁也没想多做点什么。
十姨娘下午继续送参汤,走进房间,见他躺在床上,她轻轻摇晃他身体,嗲嗲喊了声。
“老爷~”
见裴洛不理她,她起身,询问了管家:“老爷这是怎么了?”
“十姨娘,大夫来过,说老爷病重,这段时间需要静养。”
十姨娘听着他的话前后矛盾,既然是病重,静养又怎么会好。
她看了眼床上的人,没说什么便离开,她走后,躺在床上的人睁开眼睛,脸色凝重。
“这参汤赏你了。”
管家被迫接过这烫手山芋,这老爷喝了这参汤就变成这样,他哪里还敢喝,他也是惜命的,虽然这是好东西,但他可能无福消受。
管家端着汤离开房间,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倒了,继续去忙手里的事。
柏暝羽回到院子,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咳嗽声,他大步走进房间。
“月儿,你醒了。”
沈知月脸色苍白,手端着碗粥缓慢进食,她在床上昏昏沉沉躺了两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感觉肚子饿了。
“你是去查案了吗?有什么进展?”
“别操心这些,你先养好身体。”柏暝羽给她拉起被子。
他顺手接过她手里的碗,一口口的喂她,她身体往后靠,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生过大病,这次她真的体会到什么叫生命无常。
沈知月可不敢再折腾自己身体,她乖巧的吃东西,喝药,没有半点抗拒。
柏暝羽见她这样子,完全没有以前的俏皮,现在柔弱的不堪一击,他心疼坏了。
喝完药,她感觉有些累,身体往下滑,闭上眼睛:“我先睡一会儿。”
柏暝羽轻抚她额头,温度总算降下去,他伸手整理她散乱的发丝,在她额头留下吻。
她整整养了两日,才能吃一点肉,她坐在椅子上,有些闷的托着脸颊。
“听说裴老爷病重,于清,我们去看一眼。”
“小夫人,你自己都还是病人,就别去了。”于清劝道。
“柏暝羽去哪里了?”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王爷一大早就出去了,并没有说去哪里。”于清开口。
沈知月实在坐不住,出了院子,听到十一姨太院子传来笑声,她走进去,看到一群人在搓麻将,相处的特别和谐。
沈知月心想,老爷病重,这些人还有心思打麻将,真是够心大的。
十一姨太抬头看到她,热情的招呼她:“沈姑娘来啦,要不要打两圈?”
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手摸着牌打出去:“你们都去看过裴老爷吗?”
十一姨太不以为意:“在府里,我们只要过好自己就可以了。”
就算老爷走了,她们这些人也犯不着殉葬,何必凑前去演戏,累得慌。
沈知月笑着说:“你这种生活态度,我欣赏。”
“到谁了,放牌啊。”
“等一下,我还没想好打哪一张。”
268 就是我一人所为
“你怎么要想那么久啊?”十一姨太说了句。
“这张。”
“胡了。”十一姨太把牌一推,笑的很欢乐。
经过这几日的奋战,这十一姨太牌技精了很多,有些人对麻将这东西就是无师自通,打几圈熟悉就可以大杀四方。
沈知月刚恢复身体,体力还是上不来,打几圈她就有些累了。
这时柏暝羽走进来:“月儿,该回去喝药了。”
十一姨太笑着说:“公子和沈姑娘还真是如胶似漆,才一会儿见不到就寻到这儿来了。”
沈知月刚好也不想玩了:“十一姨太,那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玩。”
“行,有空随时来玩。”
沈知月跟着他离开院子,在她们看不到的角落,她蹲下身。
“柏暝羽,我累了,我走不动了。”
柏暝羽拉起她手臂,俯身想要将她抱起,可她却先开口:“我想你背着。”
“好。”
他把她放在地面上,俯身背对着她,她伸手圈住他脖子,他身体起来,缓慢往前走。
沈知月把脑袋贴着他宽大的后背:“柏暝羽,你的背好宽靠着真舒服。”
她的声音有些涣散,柏暝羽嘴角露出笑意,眼神很是满足,要是能一直这样背着她到老,也十分不错。
他们回到房间,他把她放到床上,她身体柔弱无骨朝床倒去,他反应极快,伸手托住他脑袋,缓缓放到枕头上。
柏暝羽见她又睡着了,于清见他们回来,立马端着药前来,他给她拉好被子,眼神望向于清,让于清闭嘴。
于清端着药走出去,轻轻关上房间门,柏暝羽一直在床边守着她,时不时抚摸她脸颊,心里想着,她到底何时才能恢复俏皮,淘气。
天渐渐暗了,沈知月一觉睡醒,睁开眼就对上他的视线,刹那,他眼眸有了晃动。
“月儿。”柏暝羽温柔的唤着她。
沈知月回应着他:“嗯,我睡醒了。”
于清见房中亮起烛火,立马端着热乎的饭菜进屋。
他们坐在椅子上,拿着筷子安静的吃着,柏暝羽夹了些肉放进她碗里。
“今夜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院子。”
沈知月听着他的话,猜到了什么:“安静了两天,凶手是要出手了吗?”
柏暝羽淡淡应了声,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她今天算是感觉到她的身体时不时就会感觉到疲惫,可能是身体还没好,她很想去帮忙,但更害怕拖后腿,她神情严肃。
“柏暝羽,保护好自己。”
吃过饭后,柏暝羽就离开院子,沈知月盯着他离开的方向,就是不知道凶手到底是谁。
管家端着药走进房中,过了会儿,便熄灯走出来,这两天老爷都是昏迷状态,房内掌灯时间不是很长。
他端着空了的药碗,关上房间门离开,他离开后,有个身影悄悄溜进房间,手握柴刀,一步步靠近床。
眼神发狠,用力朝床上砍去,他察觉质感不太对,一把掀开被子,发现造成鼓起来的假象,是枕头的摆放。
此时此刻黑衣人感觉到自己上当了,他转身快步朝门口走去,身后却传来威严有力的声音。
裴洛一脸淡定整着被子:“你这是要去哪儿?”
黑衣人握紧了手里的柴刀,转身胡乱的砍着,脚步退后,靠近门口。
他顺利的把门打开,脚跨了出去,后背却受到猛烈的撞击,他往前扑,直接摔在地上。
随后管家带着下人进来,把屋内的蜡烛全部燃气,黑衣人被所有人包围着,已经没有了退路。
他手臂突然伸起,手上的那把柴刀,直接往脖子上招呼。
柏暝羽反应极快,用于从的剑柄拍掉他手里的柴刀,掀开黑衣人脸上的黑布,真实的面貌暴露无遗。
管家看到当即喊出来:“阿春怎么是你?”
已经被当场抓住他没什么好说的,从现在开始他选择沉默,不管他们说什么,都始终撬不开他的嘴。
柏暝羽开口:“你背后还有人,只要你说出来,就免你死。”
裴洛一听还有同伙,这几日备受折磨,他都快疯了,急忙附和。
“对,只要你说,就可以不用死。”
裴府的下人都明白,老爷说是那么说,但他说了之后,他还是要死,反正都是死,倒不如自己扛下所有。
“是我一人。”
“府内还有你的帮手。”柏暝羽冷冷的说。
这时,十姨娘路过这儿,见里面好生热闹,便走进来,看到老爷好好站在那里。
她走过去挽住他手臂,嗲嗲的说:“老爷,你病好了?”
裴洛见她离得近,推开她,怕阿春会伤到她:“阿春,我平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杀我?”
十姨娘听到杀人,吓的尖叫起来:“啊,杀,杀人?”
裴洛听到她的尖叫声,忍不住皱起眉头,这有女人在,就是事多。
“来人,送十姨太回去。”裴洛发话。
管家亲自送十姨太回院子,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柏暝羽见他认罪的那刻起,就放弃了活着的希望,这种人最是嘴硬。
他开始套话:“那人与你感情深厚吧。”
阿春浑身震了下,想着这个公子如此厉害,该不会真的查到了什么。
“你不说,你们两人会一起死。”柏暝羽冷冷的语气,透着震慑力。
阿春细想,他如果找出那人,想必现在已经叫来对峙,而不是在这里跟他说这些。
他一口咬死:“就是我一人所为,老爷,杀了我吧。”
裴洛当然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但听到王爷说他还有同党,不把同党揪出,他心难安。
他暴躁的拿起茶一饮而尽:“阿春,你对我有何不满?”
他在府内踏实做事,从不多管闲事,月钱每月照发,只多不少,这么看,老爷是对他不薄,可。
阿春摇摇头:“没有。”
裴洛被他整的有点郁闷了:“那你干什么要杀老子,你今天你不说个理由出来,老子杀了你信不信。”
柏暝羽见这种环境根本审不出什么:“把他押入柴房,找人看好。”
裴洛气急败坏,还以为凤尾楼的杀手想要杀他,搞了半天先内讧了,气的他一口老血吐不出来,咽不进去。
269 府内没什么人去的地方
裴洛见小王爷没有因为之前的事选择和他反目,反而还帮他找出凶手。
他跪在地上:“王爷,多谢。”
“本王会把帮凶找出来。”他说完后便离开了。
柏暝羽回到院子,沈知月还没睡,听到动静,立马跑出去。
“抓到凶手了吗?”
“嗯。”柏暝羽见她还没睡,将她搂进怀里。
“谁啊?”
“做杂活的阿春。”柏暝羽开口。
沈知月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之前打听出阿春和十姨娘关系不错,或许我们可以从他们关系着手。”
柏暝羽沉着脸,这件事没有实证,十姨娘肯定不会承认,很明显就是十姨娘在利用阿春,她知道阿春会认下所有的罪。
“太晚了,先去休息。”
“嗯。”看到他没事回来,她就放心了。
他们躺在床上,柏暝羽搂着她,给她拉好被子。
沈知月询问:“你们有搜阿春的住处吗?”
“已经派人守在那里,明日再去搜。”现在已经凌晨,下人也要休息。
她撑了很久才等到他回来,他回来后,她没过多久就睡熟了。
柏暝羽见她困成这样,还强撑着等他回来,忍不住亲吻她眉心。
次日,柏暝羽一大早就去了阿春住处,于从带着人翻着东西,一群人就差把整个屋子拆了。
于从拎着阿春几件衣服,走到王爷面前:“王爷,除了这个,没有别的东西。”
这几件衣服还是补了又补,针脚粗劣,也不会是十姨娘补的,十姨娘是出了名的手巧,每年都会给裴副将做衣裳。
柏暝羽盯着,这两人平日是靠什么联系的,真的什么都没有。
沈知月走进去:“如果两人在偷情,肯定会有固定见面的点,这个地方,很隐秘,把偷情信物带在身边很有风险。”
裴老爷可不是个普通人,在战场上踩过无数尸体,就不是个会手下留情的主,所以他们只会更小心。
柏暝羽听着她一本正经分析,突然感觉脑袋绿了。
他走到她面前:“月儿为何这么清楚这种事?”
在她那年代偷情被爆出来,仿佛就是家常便饭的事,各种骚操作,看得人是眼前一亮,而且她穿越,恢复以前这具身体的记忆,是有些经验。
不过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他们应该抓紧时间查案,再晚些她担心还会出事。
“先查案子,他们要是真有偷情,证据肯定不会在这里。”
“去问裴副将,府内有什么平时很少人去的地方。”柏暝羽吩咐道。
沈知月抓住他衣袖制止:“裴老爷常年在外经商,府内的事根本不会多管,得问姨太们。”
她来到十一姨太院子,阿春刺杀老爷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搞得她们都没什么兴致打牌,于是大家坐在院子里喝茶唠嗑。
她走进去:“十一姨太,我想跟你打听一件事,府内有没有什么平时没什么人去的地方?”
三姨太喝茶的手明显停顿住,沈知月本就在留意桌面上人的反应,刚好捕捉到三姨太的细节。
十一姨太不解:“你打听这事做什么?”
“这段时间我一直生病,辛苦公子照顾我,所以今晚,我想。”
“这种事待在你们院子就可以,没想到你们玩的这么野。”
十一姨太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说出来的话,倒是有些让她招架不住,脸红起来。
“府内倒是有这么个地方,二十姨太住过的院子,二十姨太离开后,听说那里闹鬼,就没人敢去,那地方阴气重,还是少去。”
沈知月笑着说:“没关系的,谢啦,我得提前去布置,不跟你们聊了。”
三姨太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暗了暗。
十一姨太倒是没忍住笑出来,这年轻真好,大大方方玩,以前她性子也是这样的。
沈知月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他,他们一群人去了二十姨太以前住的院子,门口被铁链锁住,但锁上没有蜘蛛网。
这里没人来过,不会这么干净,沈知月对上他视线,他们可能找对地方了。
于从拔出长剑砍断铁链,推开门,一群人冲进去,确定没什么危险,才朝他们点头,府内的侍卫完全就是按照战场上那套训练的。
柏暝羽走进屋内,里面布置很干净,有人经常打扫,这里应该就是他们偷情的地方。
沈知月拉开柜子看到里面有首饰,柜子里都是些低胸的襦裙,是十姨太的穿衣风格。
他看到这些证据摆在眼前的时候,忍不住皱起眉头。
沈知月单手托腮站在他身旁:“这个地方谁也不知道,按道理偷情的人,可以毁掉证据,但意外的竟没有,是女方不相信我们会找到这里,还是这些就是给我们看的。”
柏暝羽眼神落在她身上,她和他真是越来越有默契,她说的,正是他心中所想。
沈知月扬起脑袋,对上他视线:“柏暝羽,你怎么看?”
“夫人说得对。”
于从在旁轻咳了声,这两人现在是越来越越不避讳了,查个案,还得在现场大秀一场。
沈知月忽略他的挑逗,认真的说:“既然是这样,那就直接排除十姨太。”
“可是还有个问题,在十姨太侍寝的晚上,也就是裴老爷第一次遇鬼,十姨太选择和那人一起隐瞒真相,哄骗裴老爷只是做梦是怎么回事?”她继续说道。
柏暝羽从布局看的出,这人心思细腻,被子整齐摆放,屋内连根女子头发丝都没有,此人不像是出事之后,不会收尾的人。
这里应该很难查出什么,沈知月翻看床底,掏出了东西,男人一看,视线转移。
沈知月手里拿着女子肚兜,这肚兜上的刺绣,都是十姨太平日喜欢的花式。
这真的是铁证,沈知月随手扔在床上,让于从带回去。
他们回到院子,十姨太就被请过来,她看到柏暝羽眼神放光,坐在椅子上,手撑着颈部轻抚摸着。
“公子找我来,所谓何事?”
沈知月一脸淡定给她倒了杯茶:“先喝口茶,我怕等下我们说的事,你会承受不住。”
十姨太看了她一眼,两人都这么严肃,搞得她还真有些心慌。
270 等我死后,就埋这个吧
她咽了下口水,迟迟不敢喝那杯茶:“有什么话你们就说。”
沈知月把从床底下捡来的肚兜交给她:“这是在二十姨太院子找出来的,那里我们确定是和阿春偷情的地方,想听听你怎么说。”
十姨太拿过肚兜,竟然做了件和她一模一样的嫁祸,真是好深的算计。
如果她不承认,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反正这日子她也过腻了。
“是我和阿春偷情。”
沈知月一阵诧异,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承担:“跟阿春偷情的人,根本就不是你,你如果能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们可以帮你。”
十姨太果决站起来:“这件事你们帮不了。”
她转身的时候,见院子门口站着老爷,她吓了一跳:“老,老爷。”
裴洛大步上前,一掌挥过去,他这掌没有收住力道,他心里是特别痛恨这个。
“贱货,你竟然和别人偷情。”
她的脸很快就肿起来,疼痛使她清醒,她连忙跪在地上。
“老爷,我不想死,不想死。”
“来人,拉下去乱棍打死,扔进河里喂鱼。”裴洛对她没有多余的心软。
十姨太这才知道自己担下多大的货,她只是心烦意乱,胡乱敷衍,没想到老爷听到。
她转身朝他们磕头:“救救我,我不想死。”
沈知月强忍着不去多管闲事,她要是不说实话,他们也没办法帮她。
十姨太着急的说:“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一直都是阿春联系我。”
“那你为何要替人顶罪?”
“因为,那人抓到我的把柄,我没有办法。”
这件事要是传到老爷耳朵里,她也是个死,这些年,老爷很重视孩子,可她们肚子一直没消息,久而久之,心里就没了盼头。
沈知月见她欲言而止:“十姨太事情都到这地步了,你还不打算说出来吗?”
“和老爷入府之后,我不小心怀上别人的孩子,在府内流掉的,当时为我看病的大夫,被我处理掉了。”
那时候的裴府不像现在这般,跟个牢笼一样,他们能自由出入,只要天黑回来就行。
裴洛听到她怀了别人的孩子,气的一口老血涌上来,没当场爆体而亡。
“你竟敢怀了别人的孩子,花老子的银子。”
“那时候,我以为他真的会为我赎身,想要个孩子防身,没想到,阴差阳错。”她却提前一步被他赎身。
后来她去打听过了,那人根本就没再出现,根本就没有赎身的事。
从那之后她就认命了,想着跟他好好过日子,谁曾想,有人知道了这件事。
“你再仔细想想。”沈知月着急的说着。
她要是不知道,线索岂不是到十姨太这里就全断了。
“我以为帮她做好隐瞒那晚的事,告诉老爷只是做梦,她就不会再来找我,所以我根本没查过。”
事情结束后,这些人真的就没再来找过她,她以为结束了。
柏暝羽盯着:“参汤是怎么回事?”
十姨太把事情全部说出来:“我也是听下人讨论起,参汤能让男子身强体壮,就想着给老爷喝。”
沈知月和他对视,原来这一切都是个局,引十姨太往里跳。
十姨太把该说的都说完了,她身体瘫坐在地上:“我只是想活命,从来没想过要得罪谁。”
裴洛还是不能允许她这种人留在身边:“来人,把她扔进河里喂鱼。”
十姨太被下人提起身体,在这刻,她没有了挣扎,嘴里发出阵阵笑声,在裴府徘徊,久久都无法散去。
裴洛看着她扔下河,湖面瞬间蔓延鲜血,连半点叫喊声都没有。
她落水的时候,直接被食人鱼咬破气管,她张着嘴巴承受着痛意,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里满是悔恨。
裴洛确定她死透了,便回到裴府,下令,所有下人不得靠近姨太们的院子,在府内如若发现下人靠近姨太,乱棍打死。
所有姨太的院子,下人在一天之内统统清空,换上了丫鬟。
十一姨太站在院子里,看着裴府兵荒马乱,眼神很是淡漠。
这晚,裴洛竟破天荒去了十一姨太院子,等来的没有一丝热情,反而气氛僵持许久。
裴洛自己倒了杯茶喝起来:“不欢迎老爷?”
“哪敢,只是没想到老爷会来,我这里冷清久了。”她也习惯了对谁都没好脸色。
“这些年嫁入裴府委屈你了。”
“算不上委屈,吃喝不愁,总比外面强。”
裴洛总觉得她每句话都带刺,有些心里话他也就说不出来了,坐了会儿便离开。
他站在院子门口,眺望岛上风光,原以为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可最后发现什么都留不住。
隔天,裴洛要处死阿春,仿佛真相对眼前的裴府已经不再重要。
沈知月来到柴房,给他送肉送酒:“你有什么想对十姨太说的吗?”
既然大家嘴巴都那么硬,那就顺着现有的线索,他偷情的对象就是十姨太。
阿春喝了点酒,犹豫了下,听到是十姨太被抓,他浑身放松,整个人像是松了口气。
他没有怪她自保,比起两人赴死,他更希望是他独自上路。
“我对不住她。”
沈知月见他终于肯开口了:“你死后,我可以给你们弄个和墓,你有什么她的东西可以给我吗?”
阿春对她的好心有了警惕:“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只是见不惯有情人被拆散,十姨太已经死了,接下来就是你。”
阿春对于这样的结果似乎是早早就预料到,他从脖子上拆下狼牙项链,递给她。
“这是她送给我的,等我死后,就埋这个吧。”
沈知月握在手里:“好。”
她没再打扰他吃东西,径直离开了柴房,她把狼牙项链交给柏暝羽。
她觉得自己用这种手段挺卑鄙的,但和他偷情那人,似乎比她更过分。
柏暝羽反复打量这串项链,这狼牙有年头,说明他们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于从,去查阿春的家乡,拿上剩余姨太的画像。”
裴洛见于从出岛,知道事情有进展,急忙来到他院子:“王爷,是查到谁和阿春有一腿?”
这个婆娘,看他不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