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湖面有动静
是为了保命,还是有别的原因,和她的真实身份有关。
“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
“别紧张,我就是想了解沐瑶活着时候的情况,她身体怎么样?”
丫鬟恭敬的说:“主上身子一直不好,不过近日身体已经好多了,一定是南北两寨的人下的手,可怜的主上。”
“不对,他们对沐瑶动手还缺少最直接的理由,庭轩在衙门里的表现,明显是寨子利益大于人的欲望,辞渊那么爱沐瑶,更舍不得伤害她,所以他们根本不可能让自己手下的人伤害沐瑶。”
这时卞将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南王夫人说的没错。”
丫鬟见他们都来了,转身毫不犹豫跳进水里。
卞将军的人看到,跟着跳进湖里追上去,势必要抓住她。
沈知月朝他点了下头,从他身边走过,卞将军视线跟着她身体移动:“南王夫人还真是不简单。”
竟然比他们更快一步追查到这里,真是不简单。
沈知月笑了下:“卞将军,就只是碰巧而已,我原本想等到确切口供,再去找你的,这,您就来了吗。”
轰动一时的双尸案,虽然没有凶手伏法,但根据林恩的话,再加上那段时间柏暝羽经常出入卞府,就能断定,凶手一定出自卞府。
王爷曾经到卞府找凶手,她不相信卞将军不恼,所以卞将军不可能和他们是一条心的。
“南王夫人最好如此,别耍小聪明,这要是出了错,本将军会秉公执法。”
沈知月挥手示意他们快点离开这里,于清觉得就差一步:“要是卞将军没出现,说不定她就说了。”
她看着他:“你说,如果你是个间谍身份,潜伏在王爷身边十年之久,这王爷还待你不错,你会被策反吗?”
于清害怕的说:“小夫人,这话不能乱说的。”
“我就是随便问问,难不成你心里还有鬼?”沈知月打量他一眼,没有的事惊慌什么。
于清慌得一批:“这要是被有心之人听进去,属下真成叛徒了。”
“没人会误会你,如果是我,我估计会良心不安,但还得完成主子交代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她真正的主人会是谁,他们来到离开安陵镇唯一水路的出口,沈知月搭起架子生火。
于清看不懂她此番操作:“小夫人,您这是?”
“饿了,下去抓条鱼上来烤着吃。”
于清一听小夫人饿了,立马变得积极起来,王爷出事这几日,他们没好好吃无所谓,但小夫人也吃的很少,别王爷没找着,小夫人先倒下。
于清下河,抓就抓条最大的,这样小夫人能吃多点,他把鱼修好拎上岸,见小夫人已经把火生好。
沈知月见他浑身湿透,头发还滴着水:“把衣服拖了烤干。”
“不必了,属下没事。”这当着小夫人的面脱衣服不太合适。
沈知月没有多做强求,不会照顾好自己,又怎么能照顾好主子,这里的人多半都有职业素养。
她把鱼架起,看着鱼烤着鱼皮,她眼睛时不时望向平静的湖面。
她眼眸扑闪着,直到鱼烤好,她把鱼递给他心不在焉说着:“你吃吧。”
“小夫人,不是你饿了吗?”
沈知月把鱼拿回自己面前,撕着鱼肉放嘴里,以前柏暝羽在身边,吃什么都香,可是现在吃什么都味同嚼蜡,她真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用情至深。
她看着平静的湖面:柏暝羽,你到底在哪里?我不相信你死了。
快到傍晚,平静的湖面终于有了动静,泛起了涟漪,是水底有人在呼吸,沈知月激动拍拍于清的肩膀。
“快,湖底有人。”
他看了眼湖面,身体一跃再次扎入水里,他身体灵活的在水里畅游着,很快上岸的时候,还带回了一人。
丫鬟真的经过这里,想要逃离安陵镇,她吐出一口水,眼睛时不时望向后面。
沈知月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她在这里待了十年之久,应该能甩开卞将军的人,而且这个地方隐秘,还是上次他们准备连夜离开打听好的路线,不是本地人绝对不会知道。
她一边往火堆扔干柴,看着她:“伱在看什么。”
丫鬟回想起,刚才她原本在另一条路线上岸的,可她好似看到了一个已死之人的样貌,急忙改道,看着那抹身影越离越远,她才松了口气。
她身体被火烤的浑身发暖,她神志一点点恢复,看向眼前的人。
怎么又是他们,他们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卞将军那伙人不会也来了吧?
沈知月注意到她的视线,不停往自己身后打量,于是主动开口:“卞将军的人没有来。”
丫鬟听到后,望向她:“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知道沐瑶的事,知道你不会说实话,不过我已经决定把你交给卞将军,酷刑之下,不怕你不说实话。”
丫鬟听到后,浑身充满敌意,可她就像没看到:“你刚才在水里游了这么久,没力气了吧,可我带来的是一等一的高手,我要是你,就尽快想个好点的说辞,把自己摘干净。”
沈知月见她不说话,继续开口:“你跟了沐瑶十年之久,看着她死,心里就没有一点内疚?”
丫鬟听着她的话浑身颤抖了下,但在心底认定自己并没有错,她那不过是忠君之事。
“你有家人在你原主子手上。”
“主子的身体,即便不是这次意外,也命不久矣,她出事前去过铁匠铺。”
丫鬟就是想把脏水往别的地方泼,这样她才能把自己弄干净,她想要回去和家人团聚。
沈知月知道她这么大个人,自己是藏不住的,于是开口:“于清,把她带去给卞将军。”
“小夫人,你在这里等属下回来。”
“恩,你快去快回。”沈知月点头应下。
沈知月拨动着火苗,想要柏暝羽命的黑衣人,从来就只有一波,这些黑衣杀手出现的那么及时,肯定是和沐瑶有合作,他们就藏在铁匠铺里。
她把火熄灭,离开了这里,往镇子上走去,她来到已经关店的铁匠铺门口。
152 原来是小偷
她伸手敲了敲门,过了会儿,门打开了条缝隙,里面有人探出脑袋:“打烊了,有事明天请早。”
“去告诉你们老板,沈知月要见他。”
他愣了下:“姑娘稍等。”随后他把门关上。
沈知月盯着大门,等的时间稍微有点久,正当她以为这人是不是跑路的时候,里面突然冲出一窝人,手上都拿着刀。
她见这阵仗,立马举起手投降:“我认识你们老板,你们别乱来。”
掌柜给手下使了下眼色,他一步步靠近她,她瞧着他长得凶神恶煞,还以为他要动粗,下意识伸手挡脸。
那人从衣袖拿出块布:“委屈沈姑娘跟我们走一趟。”
沈知月听到他说话,这才敢拿下手打量,原来他是要蒙眼睛,她相当配合,她抓着那人的刀柄,在前面带路。
耳旁传来摩擦声,应该是密道的门开了,这些人带着她走了很远的一段路,弄得她有些累。
后背突然被人推了一把,她身体猛的往前,猝不及防,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就在她要出糗的时候,腰间多了股力道,她撞入了一个清香的怀里。
沈知月立马摘下布条,这里的灯光很亮,她的眼睛不是很适应,她用手挡住眼睛,努力眨了几下。
她慢慢看清楚周围的环境,虽然是密室,但书架,床倒是他每次都标配。
亦见她睁开眼睛,担心她无法适应,下意识扬起衣袖挡住些光线。
千叶在一旁看着他们的互动,眼里的黯然神伤掩盖不住,他们一起并肩作战,出生入死,亦对她的态度太不一样了。
她知道,在亦心里沈知月一定是最特别的存在,只是她不能接受,她陪伴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竟然喜欢上了别人,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沈知月侧身,躲开和他的接触:“有件事我要问你。”
亦看着她直奔主题,还以为经历过柏暝羽的事情,她不会来找他了,看着她这几日愁眉不展,他心里也是一阵阵揪着难受。
“我知无不言。”
“沐瑶的事情是不是你们动的手?”沈知月看向他们。
亦回答的毫不犹豫:“不是。”
“真的?”沈知月再次询问。
千叶见到他被冤枉,还是会控制不住站出来为他解释:“我们做事,只会奔着目标去,这些人从来就不在我们刺杀名单内,我们是不会滥杀无辜的。”
沈知月看向他们的那刻,双眼充满讽刺,仿佛送子庙里的悲剧从未发生过,说出这话,他们良心真的不会痛。
“沐瑶和你们合作,挑拨两寨的关系?”
“对,这借刀杀人虽然最后完成的不是很漂亮,但至少是解决了柏暝羽。”千叶挑衅的说道。
她还是觉得这招很高明的,只是这次亦选择的盟友不是那么给力,是个病秧子,他们耗费了多少颗灵药,才吊着她的命,本该来说她应该不会那么快死的。
那么些药终究是错付了,还以为能早点完成任务回到总部,继续过他们相依为命的日子,可这趟出来,亦的心没了。
他们即便回去,恐怕也再回不到从前,如果是其他人,她大可以杀之,可这人偏偏是主上女儿,主上亲自下令要留她一命。
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主上救了她,也是亦的出现,让她的生活里有了光,她得报恩,才能正视自己的感情。
不过这只是她一个人的感情,与他好像没有关系,在这刻,她的心渐渐孤寂。
沈知月听着她的话,心狠狠抽痛起来,沉淀了几日的难受,一下子被人刨出来,呛的她快呼吸不上来了。
“你们为什么非得要杀柏暝羽?”
亦张了张嘴唇,试图想解释点什么,千叶担心他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抢先他的话说:“这是我们的事,除非主上吩咐,不然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
沈知月知道他们肯定有必须杀柏暝羽的理由,但她这次来,只是要了解一件事,沐瑶的死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好了,我没什么问题,我现在要离开这里。”
亦见她没来一会儿就要离开,有些舍不得,但好像没有挽留的借口,千叶见他开不了口,亲自送她出去。
她们站在铁匠铺门口,千叶解开她脸上的布:“沈知月,你别再自己送上门了,我们不是什么善茬。”
沈知月看向她:“听你这语气,你对我有不满,这话应该是我对你们说,你们杀了我丈夫。”
千叶脸色冷若冰霜:“沈知月,伱是真看不懂,还是假看不懂?”
“你什么意思?”
“亦在意你,我喜欢他这件事,在你这里不是什么秘密,我希望你以后别再主动送上门。”
在那条长长的过道里,她想的很清楚,亦是她的,谁也不能从她手里抢走他。
沈知月重复她的话:“亦在意我?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弄错了,他怎么可能对我……明明你们两个出生入死。”
就因为出生入死,所以他从未在意过她,他对她只不过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沈知月,你把他抢走了,跟要走我的命没什么区别,所以我会保护好我的命,如果有那天你扰乱了亦的心,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千叶把玩手里的匕首,扯出布料里多余的线,用匕首割开,看上去特别的锋利。
沈知月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亦怎么可能看上她,她想想都觉得不可能,会不会是千叶想太多了。
千叶把线条随意丢弃,便把铁匠铺的门关上,此时天渐渐黑了,沈知月走在街上,看着格外冷清的街道,眼眸闪烁。
这时,一個快跑的行人,撞到她肩膀,而后快速离开,她转身盯着那人背影,手下意识放在腰间,发现腰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她的荷包不见了,脸上却格外淡定:原来那人是小偷。
沈知月无所谓的继续往前走,那擦肩而过原本离开的人,又跑回来了,双手递上她钱包。
她吓得后退:“你,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153 王妃来了
她眼神不经意往前看,见巷子拐角处,有个很快躲避的身影,这人鬼鬼祟祟的特别可疑。
小偷双手递上荷包:“姑娘,里面的东西我可没动过,饶我这回,我下次再也不偷了。”
沈知月盯着小偷,越想越不对劲,这人大半夜闲的,在这里守护正义,可谁会这么多管闲事,她朝巷子走去,转身,整条巷子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
小偷见她没有接荷包,一直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他看到这条巷子,心里发杵,刚才就是在这里,遇到那人,那人说如果他不把荷包还回去,他就死。
他当时真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里多管闲事,交手之后,他发现对方是个练家子,而且武功极高,他完全不是对手。
他只能求饶,按照那人的话去做,沈知月突然转身,吓得他猛然回神:“那人长什么样?”
“那人头戴遮面斗篷,我看不清他的长相,不过武功极高,姑娘,我保证没有下次,你就饶我这次,把这个收了,我们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沈知月结果荷包,颠着里面的银子:“你再好好想想,说好了,这些就都是你的。”
小偷仔细回想,而后激动地神情:“哦,那个,他是個男的,好像受了伤,虽然他武功高强,但还是掩盖不住他受过伤。”
沈知月把这些串联在一起,遮面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的样子,受伤是因为他受了伤,还是摔下悬崖那一剑还没有好?
她把荷包塞进他手里,独自走进小巷子:“柏暝羽,是不是你回来了?你为什么没死却不回院子呢?你是不是想做些什么?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的。”
巷子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沈知月心里非常确定,刚才那抹闪躲的身影,一定是他。
沈知月继续往里走:“你接下来做的事情是不是很危险?所以你不告诉我,柏暝羽,我真的不怕,我可以帮你的,我想做那个和你并肩前行的人,我不想什么事都被蒙在鼓里,我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段时间我撑得好累,伱出来抱抱我好吗?只要一下就好,我现在就想抱抱你充电,柏暝羽,这点要求你都不可以满足我吗,你现在都把样子遮起来了,谁能知道你是谁。”
躲在暗黑角落里的人听到她的话,拳头紧紧拽着,听到训练有素的脚步声,他轻功消失在黑夜中。
沈知月抬头刚好看到他离开的残影,她伸出手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都这样说了,你都不来抱抱我,我真的难过了。”
这时,一群人冲进巷子,于清跪在地上:“小夫人,属下来迟了。”
这件事怪不得他,是她自己要来这里,她指着他消失的方向:“于清,那是柏暝羽,快去追。”
他们所有人看着一墙之隔,王爷回来了?可为何他迟迟不现身?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于清留下其余的人在这里保护小夫人,他轻功一跃离开,沈知月一直站在原地等着,想着于清带他回来。
过了很久,于清轻功停在她面前:“小夫人,并没有看到王爷。”
准确来说一个人也没有,会不会是小夫人看错了,看来得找大夫要点安神的药,小夫人应该好好休息。
沈知月抿开嘴唇,但又想到,他活着不回院子,肯定有自己要做的事,他不想被他们找到,他们又怎么能轻易找到。
她失落的跟着他们回到院子,她掀开被子躺上床,于清端了药进来:“小夫人,把这个药喝了,今晚能睡个安稳觉。”
沈知月盯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水:“你以为我是出现了幻觉?”
“这几日,小夫人也累坏了,这药是安神,能让你好好休息。”
她最近倒是没怎么睡好,这药倒是也可以喝,她接过一饮而尽,发现这药有点回甘,没那么难喝。
这药效起来的很快,没过多久,她就睡死过去,现代就是安眠药,古代就是安神汤,这药是最伟大的发明。
半夜,一抹身影溜进房间,躺在她身侧,手臂搂住她的身体,隔着衣服,亲吻她后背的肌肤。
像是中毒般无可救药,越陷越深,逐渐不满足现状,他意识到自己的念头,所有动作停住,他喘着粗气,平复情绪。
沈知月完全就是睡死过去,无动于衷,如果她今晚没有喝药,肯定能抓住他,一旦抓住就不会让他再离开了。
到了后半夜,于清起来巡查,他早早离开了,深知布局所以才能全身而退。
次日,沈知月醒来,脑袋有些重,目光呆呆的看着蚊帐,她翻身看着身旁留了很大一块位置。
她什么时候睡觉这么乖了,还特地留位置给柏暝羽,她挠挠脑袋坐起来,她穿上鞋子走出去。
于清端着早膳刚好走到门口:“小夫人,吃点东西。”
沈知月慵懒的伸直懒腰,还别说好好睡一觉,整个人都轻松不少,她感觉思路一下子就打开了。
她开口:“去查下丫鬟的底细,查她来到安陵镇之前都在哪里生活过。”
那些她不说的,真的以为可以永埋地底吗?!
“是,小夫人。”
昱景从外面走进来,他昨夜在值班,本来想回来好好睡一觉,家中仆人却来通知他。
“我母妃来了,我要去趟镇上,今晚可能不回来,别等我。”昱景开口说道。
沈知月知道他父王来这里,最近他都会非常忙,但是母妃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是什么鬼?
“你母妃为什么会来?”不会是他父王真的和沐瑶有什么事吧。
“不知,我去了。”昱景简单收拾下便去镇上。
昱景坐船出了安陵镇,来到那间客栈,靠近房间就听到里面有吵架声,母妃质问:“这么多年过去,你是不是还放不下她?听到她有事,你就立马赶过来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
母妃不依不饶:“那是什么样?男人皆是薄情寡义之徒,是我看错你了。”
154 和睦只是表面
他拂袖:“不可理喻。”
“是,我不可理喻,在父皇有削藩意图之时,我就不应该站出来提议用联姻保百年太平,当初就应该让父皇收服你们,你们现在羽翼丰满,一个个狼子野心,是我错了。”
母妃掷地有声,带着愤懑,宣泄内心的苦闷。
昱景在门外听着他们争吵,心里有了答案,当年父皇和沐瑶之间真的有事。
昱王担心隔墙有耳,这种话传出去可是杀头之罪:“你是想满门抄斩吗,你不为你自己想,也得为昱景想。”
听到昱景,她才缓过神来,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昱景,不然她待在王府还有何意义,看着他与沐瑶郎情妾意吗。
昱王妃身体踉跄带着讽刺:“你若是当时娶了她,我在心里还敬佩你,可你偏偏把她赶走了,我原以为你回头是岸,可没想到你们还藕断丝连,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当初我对沐瑶根本没那心思,是你一再逼迫,我才送走沐瑶的,如果不把她送走,她就不会经历这些畜牲的对待。”
昱王心里很是愧疚,如果当时他能够在这件事上多上点心,也许她就不用离开王府,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你没那心思,可她有,我眼里容不得沙子,嫁你之时曾说过,你此生只能娶我一人,如若三妻四妾就是撕毁合约。”
成亲之后,碍于公主身份尊贵,所以他们平日里都是‘我’称呼,以示尊敬。
“这么多年,我一直遵守,从未娶别的女子。”
“但是你手伸出去了,那就是对我不忠,我问你,你要不要与我一同回去?”她眼神冷漠的看向他。
“我对不起沐瑶,我要留下查清楚真相,昱景刚好也在,你们可以见面。”
这时,侍卫端着吃的上楼,在走廊撞见世子立马行礼:“世子爷,你为何不进去?”
昱王妃听到门外侍卫的声音,立马收敛情绪,他们佯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侍卫在门口说了声,便推开门,昱景原本是想制止他开口的,可侍卫嘴更快,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看着他们和善的面孔,原来这些年父王和母妃的恩爱都是表面,演给旁人看的。
昱王妃已经许久没见他了,这次见面,她握住他的手:“在大硕国还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昱景嘴角抽搐,难以挤出笑意:“母妃,怎么可能会有人欺负我呢。”
“没有就好,饿了没?一起吃点东西,也不知道你在,不然母妃亲自给你做几道菜。”
提澜国民风淳朴,即便皇室,也没有高高在上架势,家家户户女子都会做几道菜,她来到那里,自然也学了些。
昱景在提澜更是经常和臣子混在一起吃喝玩乐,再加上昱王只有一个儿子,目前朝堂还是挺和睦的。
昱景挥挥手示意侍卫下去,房间门关上,他板起脸:“父王、母妃,你们说的话,我在门口听到了。”
他们两个面面相觑脸色很不自然,就像丑陋的伤疤突然被人一下子撕开,鲜血淋漓。
昱王妃不想面对这件事:“这件事不必再提。”
昱景受到刺激看着他们,现在是出了人命,他们怎么能轻描淡写说不提就不提。
“沐瑶姑娘死了,我就想知道,她的死和你们有没有关系?”
昱王毫不犹豫:“当夜我离开之时,她还好好的,与我无关,有侍卫作证。”
说起这件事,昱王又想起:“沐瑶离开王府的时候,本王派去两名侍卫跟着她,为何不见两位侍卫人影?”
昱王妃对上他老谋深算的眼眸,他将这件事查清楚了,现在开始质问她。
“当年是我把侍卫召回,让他们回家去了,她都离开王府了,你不应该还给她希望。”
果真是她干的,昱王气急败坏:“你可知沐瑶来到安陵镇遭受到怎样的对待?软禁,施虐,这些都是你造成的。”
如果当年那两名侍卫守在她身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沐瑶到现在说不定已经嫁给好人家,安稳过日子了。
昱王一想到她发生那样的事,他双拳紧握着,恨不得杀光这群畜牲。
昱王妃冷哼一声不以为意:“她在王府就勾搭人,没想到离开王府死性不改,那是她咎由自取。”
昱王再也控制不住,一巴掌甩了过去,她身体旋转撞到桌面,她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伸手试图触碰伤口。
她浑身气的颤抖,但还有公主这个身份的约束,让她没有像个市井泼妇歇斯底里。
“成亲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次对我动手,就为了沐瑶是吗,我看不起你,你要是喜欢她,当年娶她便好,为何还要答应与我的婚约。
哦,差点忘记,你那时候也是为了保命,如若不是急于保命,说不定你们就成了,这么说来,我还是你们的阻碍,哈哈,哈哈。”
她扬起脑袋露出脸颊上的红肿,她看着房顶讽刺的笑着,她这些年终究深情错付。
昱王看到知道自己下手重了,但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挽回些什么,他呆立在原地。
昱景觉得父王这次真的有些过分,他走到母妃身边,扶着她身体。
昱王妃眼神变得凌厉推开他的手:“好,你既然想把此事调查清楚,那我就告诉你,我都做了什么,她身边那个丫鬟,是我的人,是我安排她在沐瑶身边伺候。
我让丫鬟下了慢性毒药,诱发她的心疾,直到最后药石无医,你不会要找出凶手吗,来啊,抓我,你也逃不了干系。”
昱王看着她,感觉她整个人是疯了,真的是疯了。
昱景听着母妃做的事,大吃一惊,很是震撼,但沐瑶的死因和母妃说的有些出入。
“母妃,沐瑶死的时候,衣不蔽体,并不像是诱发心疾致死,更像是……”昱景说出她的死因。
“那真是老天爷都看不过眼,收了她。”昱王妃非常冷漠。
她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也不管脸上的伤,倒了杯茶喝了口。
155 押入牢房
“你大可以去查,大不了同罪。”
“对,你们就是同罪。”沈知月一把推开客栈的门。
他们一家人都错愕她的到来,沈知月从衣袖里抽出张纸条,放在桌面上。
“不查不知道,丫鬟的祖籍在提澜国的一个小村庄里,刚才王妃的态度,我在外面也算是听明白了。
即便沐瑶不是死在湖边,也会死在丫鬟手里,也许沐瑶到死都不知道,身边的人是人是鬼。”
昱王开口:“南王夫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就是想告诉王爷一声,那些和你抗议,让你放了南寨主的人,最后都被你杀了悄悄掩埋,最大的凶手难道不是昱王妃吗,昱王这般滥杀无辜,和南北两寨首领做的肮脏事有何区别?”
做错事的是南北两寨的寨主,那些人看着沐瑶受苦选择不救,是忠于主子,更或者为了保命,并不代表他们有罪。
昱王没想到他做的事情,她都知道,看来南王的夫人果真不简单。
昨夜不知是谁在她枕头底下放了纸条,上面写着埋尸地点,还有丫鬟个人资料。
她那时候还问了于清,原以为他做事效率这么快,可于清却说不是他们的人查的。
于清还说,丫鬟来到安陵镇之前的事情被抹的很干净,查需要时间。
按照于清的说法,她选择相信纸条上写的,这人的字是行草,不像柏暝羽平时批阅公文的楷书。
所以她没把这纸条和柏暝羽联系在一起,只是心里暗自骂着,到底是哪个变态,溜进本姑娘的房间,看都看了,还留下来过的证据,果真嚣张。
她原本还遮着,说了些,就怕纸条上面有半句虚假,那她就凉凉了,可没想到炸出了真相。
“那些人伤害沐瑶死有余辜。”
“可他们有些还是孩子,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南寨主犯了什么事,南寨主即便人品不行,可你不能抹去他为整个南寨做的事情,水灾的时候,南寨主亲自上阵挖水渠,那时候他可一点首领的架子都没有。”
就因为他能做到这步,所以南寨上上下下都服他,这是情有可原的。
“可他在本王心里就是个罪人。”他淡淡的说。
“是,他对沐瑶做的那些事,真是渣的不能再渣,我听到都不能原谅,可是他对南寨上下是有功劳的,这点也不能磨灭。”
也许他在女生心里十恶不赦,可他在男生心里确是大功臣。
只能说有能力者,多多少少有些怪癖,是常人不能忍受的。
昱王妃看着她眯了眯眼睛:“听说南王出事了,南王夫人来到这里,说这些,就不怕我们做些什么?”
她手臂扬起,门口冲出几名侍卫围住沈知月,沈知月看了眼,这是谈判不成,想要杀了灭口?!
“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们,南北两寨的人,没有人伤害沐瑶,如果沐瑶不符合诱发病因死亡,那是不是要确定是否有别的死亡原因,你们不是怀疑她是因为被强致死,我建议检查YD。”
即便是死人,他也不允许任何人对她做这种事,昱王脸色冷若冰霜。
“你再口出狂言,本王可不手下留情。”
“留给死人时间不多了,尸体再腐化下去,按照你们这里的仵作技术,能调查的东西就更少了。”沈知月劝道。
“闭嘴,本王不想再听你说下去。”
沈知月唯一想到的原因:“如果您是因为男女有别,可以让仵作教我,我帮沐瑶检查。”
关键是她不想看到安陵镇上上下下鸡犬不宁,卞将军打着查案的口号,可却在拖延时间,目的不明。
而昱王这边打着查案的理由,却暗杀安陵镇的百姓,她不能坐以待毙。
昱王冷冷的说:“听说沐瑶之前是要嫁给北寨主的,而你们把北寨主抓起来,沐瑶几次上门,都谈不拢,南王夫人也有杀沐瑶嫌疑,来人,把南王夫人押入大牢。”
沈知月见侍卫逼近,着急说道:“抓我不要紧,但留给沐瑶的时间不多了,你们得赶紧去检查。”
她被人带着出去,于家两兄弟看到,纷纷拔出腰间佩剑,对准他们。
昱王撇了他们一眼:“南王夫人有杀沐瑶动机,押入牢房审问,你们这是抗旨不尊?”
“松开,我跟他们说几句话。”沈知月扭头看向两旁的人。
侍卫纷纷看向昱王,昱王眼神暗示可以,如今南王出事,他们相当于群龙无首,如若南王夫人识相,就不会把这件事弄的太糟。
沈知月走向他们:“去检查沐瑶的……记住我说的吗?这件事不能拖。”
于清不放心询问:“小夫人,你当真要去?”
牢房那种地方阴暗潮湿,她这娇弱身躯如何扛得住?
“昱王只是不想让我管这件事,估计他想要对南北两寨的人下手了,保护好那些无辜的人。”
昱王的人发话:“聊好没?”
沈知月就将这件事交给他们了,她跟着这些人朝地牢走去,后背被人用力一推,身体不稳往前倒,重重摔在地面上。
沈知月双手撑地站起来,看到掌心被地面这些稻草割破皮,她轻轻拍拍手,靠着微弱的烛光看向周围。
安陵镇这些年,一直都是由南北两寨首领管理,这牢房的犯人不多,基本是一人一间。
突然旁边牢房伸出两只手臂:“有姑娘,还是细皮嫩肉的姑娘,老子被关在这里,都多久没见到肉了。”
沈知月被他的吼声吓到,脚步后退,后背贴着墙壁,还好这人过不来,不然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另一边牢房传来声音:“你怎么也进来了?”
沈知月听着觉得有些耳熟,她脚步挪过去,但不敢靠太近。
“你是?”
他侧脸看了看,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人了,发现没认错,继续说道。
“庭轩。”
沈知月听到名字,立马靠近他,比起那边,这边相对安全些。
“我调查过了,南北两寨的人都没有杀沐瑶的动机,所以我觉得应该重新调查,我已经安排下去,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156 这件事你不要再管
“所有人都在往南北两寨泼脏水,你为何要淌这趟浑水?”
庭轩头发凌乱,早已没有当时的意气风发,潇洒自在,此时他坐在地面上,身体不曾挪动,很是颓废。
沈知月背靠着木栏坐下,和他背对背:“错就是错,对就是对,说真的,你对沐瑶做的事情,我看着你都觉得讨厌,但你没杀了她,这是真的。”
“昱王是想致我们于死地,你是南王夫人,昱王看在朝廷面子上,也不会轻易动你。”
早知如此,他真不该,色字头上一把刀,他这是害了自己,也害了兄弟。
“柏暝羽为了保护北寨主,宁可自己摔下悬崖,是他让我觉得,人不应该只为自己活着,他想保护你们,有些事,我是可以帮忙的。”
她觉得他真的太累了,很心疼他,很想为他做点什么,哪怕再微小,她也不想只站在他的身后,靠着他保护。
“我上京城考取功名之时,曾娶过一任妻子,我想着只要我功成名就,就能给她最好的生活,可后来,我一再落榜,家里已经揭不开锅,我终于还是放弃了。
我回到家乡找了个帮人代写书信的活儿,勉强能混口饭吃,有天知县的儿子身披官服,风风光光的回来,镇上的人都在为他庆祝,你猜怎么着。
他顶的是我的名额,那原本是我的官位,我去找他,他却仗着已经在册官位,根本不怕我把事情抖出去。
但知县为了不让我到外面乱说影响他儿子仕途,打算铲除我,我带着盘缠,打算连夜和妻子出逃,可没想到我的妻子和知县早有勾结,他们往我胸口上捅了一刀,把我扔进河里。
大概是老天爷都觉得我命不该绝,让我活过来了,辗转来到安陵镇,靠着几本看过的书,种起了粮食,竟然当起了老大。”
沈知月见他不再说下去了:“那后来呢?你有回去找过他们?”
“回了,带着一队人回去,在府内床上杀了他们两个,血溅了我一身,整张床的被子都染上了红色。”
沈知月听着他说的,觉得他是个狠角色,不过这天下的人,如果都能被保护起来,大概就不会发生那样的悲剧了。
庭轩细想,自己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痛恨女人,痛恨她们贪婪,毫无底线,他觉得只要自己有权有势,就能对女人为所欲为。
他对其余女子,那不过是不走心的调戏,真正第一次对女人用强,还是沐瑶,那种感觉就像上瘾一般,她越是求饶,越吸引着他,他逐渐爱上这种感觉。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好说的,是死是活,已经掌握在别人手中。
深夜,于家两兄弟偷偷潜入衙门停尸房,他们掀着白布认尸体,等他们发现异常时,一群人拿着火把冲进来。
昱王走在最中间:“这两人私闯衙门,押入牢房。”
于从握紧拳头想要反抗,昱王却开口:“你们若是反抗,南王夫人同罪。”
他们一听到会牵连小夫人,顿时没了反抗,束手就擒,没事,他们进去了,还有弟兄们呢。
昱王妃见南王的人被带走,走到他身边:“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我看不懂你现在做的事情。”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自保,让昱景能够平平安安继承我的位置。”
昱王妃开始有点相信他有自己的筹谋,并不全是为了那个女人,先前那个无理取闹的自己变得理智起来。
“你要是动了南王的人,南王如今尸体没找到,要是突然回来,我们可说不过去,你打算怎么做?”
“我只是不想他们碍事。”
就像王妃说的,沐瑶身边的丫鬟是她的人,他不能因为沐瑶的事引火烧身,将整个提澜牵扯进来。
卞将军的声音在外面院子响起:“这里好生热闹,大家都在做什么?”
昱王走出去:“卞将军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最近沐瑶姑娘的案情一直没什么进展,本将军就来看看。”卞将军朝屋内走进去。
昱王开口:“仵作说,沐瑶的尸体放了太久,本王想着如若尸体这边的线索查的差不多,是不是就可以早日入土为安?”
卞将军看向他,早之前他对沐瑶姑娘的死还耿耿于怀,怎么突然间释怀了,想着早日入土为安
最近几日他光顾着游山玩水,根本没来得及调查沐瑶姑娘的事情,按照皇上的意思,想知道这个昱王有没有反叛之心。
刚开始是纵容,看昱王如何做,他确实做的够随心所欲的,想一出是一出,如若提澜国是按照这样的方式管理,估计不用皇上出手,提澜国也坚持不了多久。
皇上的确集中精力对付别的藩王就可以,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施压,看昱王会不会反抗。
“前段时间本将军熟悉安陵镇地形,现在本将军要调查沐瑶姑娘真正死因,从今日起,昱王可以和本将军一起参与审问。”
“那沐瑶的尸体?仵作说要早日安葬。”昱王询问。
“沐瑶姑娘既然是昱王的妹妹,沐瑶姑娘的尸体理应归昱王。”
“那本王就今夜安葬沐瑶。”昱王开口说道。
卞将军看向他,如若不是他得知沐瑶姑娘的遭遇真情流露,他如今想要尽快下葬,就像是做贼心虚。
他没有再说什么,带着人离开了衙门,昱王让人连夜抬着沐瑶的尸体上山埋了,只有埋进地里,这件事才能过去。
昱王妃冷眼看着他立碑:你最后还是没能赢我,这便是你最好的归宿。
昱王最后抚摸墓碑上的字,眼神带着愧疚,如果当时他能多留意些,她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她的死,也有他一半的责任。
昱景得到消息立马赶来:“父王,这沐瑶的死还没调查清楚,你怎么能私自下葬尸体,沈姑娘说了,这件事还有很多疑点,我不会让你们把尸体埋了。”
昱王铁青着脸:“这件事你不要再管。”
“父王,沐瑶的死和我们没有关系,为什么不调查清楚,你这样,就像是在心虚什么。”昱景有话就说。
157 全军覆没
“放肆。”昱王呵斥。
昱王妃上前说道:“昱景,这件事你不要掺和。”
“母妃,为何连你?”也不希望找到真凶吗?
昱王妃对他很是耐心:“昱景,沐瑶的死再查下去,对我们不利,在大硕国出事,我们就回不了家了。”
昱景还想问,他们为什么回不了家了,但昱王妃摁住他的手,不让他再问下去。
昱景还是听母妃话的,他们站在那里,看着土一层层盖住她的尸体,昱景明白自己已然是帮凶。
在这条路上,想要做到问心无愧真的太难了,昱景直到回客栈,都是沉默的。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父王,能不能把沈姑娘放出来,他和沐瑶的死没有任何关系。”
如今人已经埋了,很多线索也会跟着消散,已经没人能再翻案了。
“这件事本王自有打算。”他开口说道。
昱景也察觉今天很晚了,想着等到明天再说,于是转身离开。
侍卫押着于家兄弟进牢房,沈知月听到动静,从睡梦中醒来,走到门口看着来人,还有人被关进来。
他们走到她牢房门口,恭敬的行礼:“小夫人。”
她瞧着这些人的架势,好家伙,这是也被抓进来了吗,交代他们的事情到底做没做?
“你们。”
沈知月恨铁不成钢,早知道这件事就不能指望他们,这对不靠谱兄弟,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于从恭敬的说道:“小夫人,外面还有兄弟守着。”
沈知月背过身去,烦躁的挥挥手,简直是没眼看了,他们都如此靠不住,估计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身为他们手下又能好到哪里去,她扶额,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他们的牢房离她挺远的,沈知月坐回原位,叹了口气:“做好心理准备,我们可能走不出这牢房了。”
“是我,不是你。”庭轩安慰道。
就凭她想要为他们翻案的心,如若能从这里走出去,他一定会报答。
这件事她本该可以束手旁观,等事情结束,她就可以回京城,回到属于她的地盘,可她却被牵连进了牢房。
“柏暝羽生死未卜,相当于我的靠山没了,他们要是想杀人灭口也是可以的,我和你半斤半两。”沈知月盘腿坐着,缓缓闭上眼睛。
庭轩是因为对沐瑶做的事,昱王想要杀他,而她是去的时机不对,听得有点多,怎么说这也是昱王的家事,还算丑闻。她估计这回真的没命了。
“你掌握了昱王的把柄?”庭轩来劲了,身体扭动的有点狠,牵扯到身上的伤口,剧烈咳嗽起来。
沈知月见他快把肺咳出来了,她转身看着他:“你怎么样了?不舒服吗?”
之前他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坐下,她没怎么注意看,这次他侧过身体,透过他那边微弱的烛光,看到他衣服上血迹斑斑。
知道凡是进牢房的,势必要经历这关,可是看到还是觉得触目惊心,她跪在地上,关心的询问。
“你,怎么样,没事把?我帮你叫大夫过来。”
“我没事,死不了,这些人是不会管我们的。”庭轩阻止她喊人,关键是她即便喊了,也只会引来一顿毒打。
沈知月听着他的声音明显虚弱:“你真的没事吗?”
“无碍,你是不是抓到昱王的把柄?”
“如果有,你觉得我还会在这里跟你见面吗?他们不得把我供起来。”沈知月放弃挣扎的坐回位置上。
庭轩整个人像泄气,坐在地面上,还以为她抓到昱王把柄,这样他们都有救了。
他绝望的看着上边,看来他们真的走不出这里了,他想过自己会如何死,只是没想到会这样死。
牢房外的天空渐渐亮了,卞蒋军早早来到牢房,让狱卒带丫鬟到衙门里。
丫鬟经过她的牢房,静静看了眼,随后拖着重重铁链,一步步往前走。
沈知月看着她背影落下的影子,一点点消散在大门口,她心里想着:只是提审,还能再回来吧。
丫鬟到了衙门,跪在地上,她抬头看到昱王妃,瞳孔明显放大,带着错愕,但只是片刻,很快就掩饰过去。
卞将军开口:“你有什么话要说?”
“是他们杀了沐瑶,跟我无关。”
“那你为何事后要逃?你会武功这件事有为何隐瞒?本将军问过阁楼周围的守卫,无人知道你会武功。”
丫鬟跪直身体:“大人,为了自保有何问题?我也只是为了活命,南寨主欺负我,我忍气吞声只是想离开。”
卞将军拿起惊堂木重重砸在桌面上:“还在满口谎言,南寨上下没见过你,是沐瑶被困阁楼之时,你才出现的。”
“可能是我记错了,但南寨主手不干净,我与沐瑶不过就是感同身受,我们一起恨着南寨主。”
“那就只能请南寨主来一趟了。”
庭轩被人抬着上堂,他连跪着的力气都没有,牢房里的酷刑都在他身上用了个遍,还能撑着一口气实属命硬。
卞将军质问:“你是否轻薄过她?”
庭轩看了眼,见是沐瑶身边的丫鬟,激动的说:“你别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碰过你?大人,我如今都成这样,有没有做,否认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丫鬟顿时哭起来:“南寨主调戏的女子何止我一个,不记得也是情理之中,但你对我做过的事,我可还记得。”
庭轩着急的解释,牵动身上的伤口,剧烈咳嗽起来,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我除了沐瑶没有碰过任何女子,如果摸脸能让你憎恨,这锅我背下了。”
卞将军就是觉得丫鬟没说实话:“看来,不用刑,今日是得不到真相了。”
他们把她摁在地面上,拿着棍子打她,每一下伴随着她闷哼声,她的衣服很快见血。
昱王妃眼眸垂下,有些看不下去,拿起茶喝了口:“姑娘,你可有家人,说实话,或许还有机会见他们一面。”
丫鬟激动想要往前冲,想要说些什么,但棍子再次落下,疼痛使她暂时失了声。
158 谎话连篇
丫鬟心里非常清楚,昱王妃这是要对她家人下手了,她在这里潜伏那么久,就是为了家人能过上好日子,王妃不能这么对她。
昱王担心卞将军会起疑,急忙开口:“王妃常年吃斋念佛,见不得这场面,让将军见笑了。”
卞将军注意力全在丫鬟身上,见丫鬟张着嘴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他挥了挥衣袖,示意他们退下。
他们拿着木棍退到一边,丫鬟身上痛感没有了,这才得以喘口气。
卞将军盯着她:“你还有何话说?”
丫鬟缓过劲,缓慢直起身子:“回大人,我确实有话说。”
昱王妃生怕她说出任何不利于昱王府的话,眼神眯了眯,带着杀意。
“如若你的父母知道你杀了人,一定会很难过的,你还是说实话孩子。”
丫鬟颤了下身体,王妃的意思,如若她说出半点关于昱王府的事情,她就要杀了自己的父母,好狠啊。
如若那天她逃离这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惜被南王夫人识破了,也罢,千算万算,终究是技不如人。
“是我杀了她,我这些年在她服的药里加了一味药,这药偶尔吃没什么,但像她需要每日服药的人来说,无疑是慢性毒药,只要药量够,她随时都会没命。”
昱王即便提前知道她遭受过什么,但听着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心里还是会止不住的疼和内疚。
明明他有机会照顾好她的,可是他偏偏疏忽了,如若有来生,希望沐瑶身体健康,别再遇到他。
丫鬟缓了缓,继续说道:“那晚,她服下最后一次药,来到湖面散心,我找了男人,把她给……”
卞将军质问:“你们到底有什么仇,让你这般赶尽杀绝?”
“我说错了,不是南寨主对我做了什么,是我一直喜欢南寨主,可南寨主眼里只有主子,我心生杀意,但又不想把自己折进去,于是想了这法子,如今事情败露,我自知罪无可恕,只求大人让我和南寨主死在一起。”
庭轩没想到小小丫鬟,心里竟存有这样的心思,真是让他意想不到。
看来他还是挺招人喜欢的,原以为沐瑶真的看上五大三粗的辞渊,可没想到她至始至终都在恨他们当年做过的事。
现在他已经洗心革面,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万不敢碰女人了。
庭轩故作潇洒:“姑娘,你怎么一直不对我表明心意呢,你要是早点说,我说不定就把你娶了。”
丫鬟眼底一片嫌恶,若不是在场坐满了人,她肯定呸他一脸,就凭他也配。
这些年的相处,她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么会对主子一点感情都没有呢,只是她到主子身边就是为了完成任务的,不能感情用事。
临死之前,把南寨主拉下水,这样在黄泉路上,她也有个好交代。
卞将军拍了下惊堂木:“罪犯已认罪,此案结。”
衙差拿着师爷写的认罪书放在她面前:“画押吧。”
丫鬟抬头看着上面坐着的人:“大人,希望真如你所说,我能再见一见自己的父母。”
昱王妃和她对视上,知道她在最后威胁自己,如若没把她父母照料好,她就翻供。
“本王妃一言既出,也是说话算话,本王妃会派人寻你父母。”
丫鬟这才在纸上画押,亲自把认罪书交出去,最后他们两人被抬着回牢房,沈知月看了眼,好歹是两个人回来了。
衙差打开隔壁牢房,把他丢进去,他倒在地上虚弱咳嗽起来,沈知月看向他:“你没事吧?”庭轩手脚并用爬着。
沈知月看着他身体在地面蠕动的过程,很是于心不忍,有点看不下去了。
她气愤说道:“你们这些人不知道他有伤在身吗?还那么用力扔,万一死了是不是算你们的?”
“入了这里,不过是贱命一条,死已经是最好的事,劝你少废话。”
沈知月见他们要冲进来教训她一顿,她不出意外的怂了。
衙差见她不说话彻底安静,这才离开这里,沈知月蹲在那里,看着他一点点挪过来。
“你还好吗?”
“无碍。”他撑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你可真能撑,我什么都帮不了你。”沈知月很颓丧。
“你的恩情我已放在心上,南王是个好官,可惜认识太晚了。”
如若他一开始就跟着南王,也许现在早就平步青云,不会是这个下场,大硕终于出了个好官,真正的为国为民。
沈知羽站在门口,看着于家两兄弟被关的方向:“于清,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被抓进来的?本来还指望你们能救我,到头来白搭,你们可真是亲兄弟。”
这一抓抓两,一点都不带留的,好歹留一个能挣扎下不是。
沈知月气愤的叉着腰,现在只能指望柏暝羽还活着了,不然他们指不定怎么着。
“回小夫人,属下按照您的意思去办事,一去就被抓了。”
沈知月气呼呼的砸着木柱子,这两人就不会留一个看门吗,这样好歹抓了一个,还有一个能挣扎下。
“你们,下次吃少点,吃多了智商又不长。”沈知月坐回原位,打坐,深呼吸,缓了缓情绪。
隔壁那犯人可能是睡醒了,充满了精力,他手臂突然伸过来:“姑娘,老子在这里好久没看到女的了,过来,让爷香一个。”
沈知月挥挥手:“你就别烦了,睡你的觉。”
这刚进来的时候,隔壁住着这么个人,真挺害怕的,但几天后,适应下来,他反正也过不来,就是过过嘴瘾,她根本不用害怕。
那人把手臂收回去,没过一会儿,整个脑袋探过来,卡在两个木头里:“有姑娘的地方就是香,嘿嘿。”
沈知月侧身不想回应他,没看她烦着的吗:“诶,你们去了一趟,有发生什么吗?”
“丫鬟喜欢我,为我杀了沐瑶,已经认罪。”
“不可能。”沈知月毫不犹豫。
庭轩见她这笃定的语气就和刚开始说他不是凶手那般,整得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瞬间垮了。
“你怎么又那么确定?”
159 假死
她看着他:“那你就看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了。”
“假话吧。”这个理由可能好听点。
“我第一次见到她们主仆二人,简直情同姐妹,她要是对你有意思,沐瑶会不发现蛛丝马迹?沐瑶恨你,如果知道身边的人,对你芳心暗许,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生。”
庭轩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那真话呢?”
沈知月咽了下口水:“就你长的这样吧,如果不是兜里实在缺点钱,还真是看不上。”
他得对自己认知定位相当明确,他只适合走实力派,偶像派真没有他什么事。
“本寨主好歹也是风流倜傥,被你说得都有些怀疑了。”
“所以说,真话一般不要听,很伤人的。”沈知月安慰道。
庭轩一脸无语,应该说她的实话一般不要听,像刀子捅在人心口上,怪难受的。
沈知月手指捏着干草,看向门口,也不知道柏暝羽在暗中做什么,这么久都不现个身。
不过只要他一天不现身,凤军那边就不会有动静,这样起码也是安全的吧,只是不知道这个昱王把她关进牢房到底想做什么。
亦和千叶坐在椅子上,亦拿着茶抿了口:“沈姑娘在牢房还好吗?”
千叶脸色淡漠:“亦,你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杀了南王,便可回去交差,这样我们都不会有事。”
如若杀不死南王,死的就是他们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南王的尸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才是他们留下的原因,至于别的事,他们不该管,也不能管。
“别忘了,主上吩咐,要保她命。”所以这件事就关他们的事,如果知月过得不好,那说明昱王目的不单纯。
千叶见他现在还在担心沈知月,她生气的说着:“亦,我们现在都快自身难保了,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关心沈知月。”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亦脸色冷若冰霜。
“主上是不会同意你和沈知月在一起的,你这多情趁早收了吧。”千叶赌气的说了句。
她就是气不过,她陪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们彼此照顾着,原以为她会是他此生唯一,可没想到,他在短短数日喜欢上了沈知月。
亦没想到自己的心思会这么被直白的说出来,脸上有些难堪,他这份心思从来没想要得到回应。
他看向她:“我们只不过是主上大业手里的棋子,谁也不应该存有那样的心思,你也如此。”
千叶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的这么干脆,整个空间顿时安静的可怕,谁也没打破这份安静。
亦起身要离开铁匠铺,千叶追上去:“你要去哪里?”
“你最好少管我的事。”亦冷漠的留下这句话,便打开门离开了。
亦来到卞将军住的客栈,推开窗户翻身进去,卞将军感觉到动静,拔出放在床边的长剑,剑尖穿过屏风,从他脖子上划过。
亦反应过来,身体后退,看着剑尖划过,轻功来到他面前,手放在刀柄上。
“卞将军,一段时间不见,你脾气是越来越火爆了。”
“你是什么人?”
卞将军见他来到自己面前,自己丝毫没有察觉到,可见此人武功必定在自己之上。
“你大儿子卞城的头,还是我送回给你的。”
卞将军听到他的话,掌心集中内力打在剑柄上,剑穿过他掌心,直逼他颈部。
亦轻功后退,一闪,剑插进床支架上,卞将军快速抽出刀,指着他:“就是你们蛊惑卞昔将整个卞家牵扯其中。”
亦甩了下衣袖,平稳的站在他面前:“你们卞家安稳太久了,是该把欠下的债还了。”
“卞家对你们有何债?”
“你们卞家曾许凤族救命之恩,你双生儿子出生的时候奄奄一息,你来凤族求医,是凤族的人救了你两个儿子,可你在凤族有难之时,迟迟不出现,这不是忘恩负义是什么。”
亦盯着他一字一句说着,如果不是他选择见死不救,或许他们全族就不会死绝。
卞将军经过他的提醒,回想起这件事,当时他们卞家已经选择效忠大硕国皇帝,又怎么能去支援凤族,这件事怎么说,都是他有愧。
“这些年没人提起,你是不是过得太安逸了?”亦冷冷的说道。
卞将军收起长剑,看向他:“我可以答应为你们凤族做一件事,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你的话我会转告给主子,至于要你做什么,那是主子说了算,不过我倒是有件事想向你打听,昱王这关着南王的人,是想做什么?”
“他不过是平庸之辈,大概是觉得南王的人碍事,索性就关起来。”
亦见他似乎也不清楚昱王真正的目的,但他觉得昱王没有那么简单,轻敌是在作战中最大的忌讳。
这卞将军是太久不上战场,这点都忘记了吗,看来也是个难成事的人。
不过从他话里倒是听出了重点,沈知月被关在牢房里没有事,她没事就好。
亦离开了他的房间,消失在黑暗中,他回到铁匠铺,推开门,看到掌柜倒在地上,他留意四周。
“来都来了,不出来见一面吗?”
有个黑影从角落里走出来,他摘下面纱:“本王假死这几日去调查了一件事,你和他真实身份。”
“没想到凤族还有残余潜伏在京城如此之久。”柏暝羽从容的坐在椅子上。
“你还没死。”亦当时就觉得他摔下悬崖太过容易,不相信他就这么死了,所以一直停留在这里找他尸体。
可却漏了,如若他没死,第一件事就是会调查他和主上的联系。
亦拔出剑指着他:“你敢单枪匹马的来,就不怕我杀了你?”
柏暝羽冷声说道:“奉陪到底。”
他们两个手握长剑打起来,这次柏暝羽没有暗藏实力,亦很快觉得有些招架不住,应付的非常吃力。
柏暝羽长剑划破他白色长袍,手臂上的长伤口流出血,亦看了眼,再次抬头眼眸充斥着嗜血。
以前凤族是不染血,与世无争,现在是见血士气大增,他们也许骨子里就喜欢这种舔血的生活。
160 欢迎加入凤军
他之前的招式,多少带着不想纠缠,可见血之后,他像是突然变了个人,招式凌厉,不留余地。
柏暝羽身影被打退,他脚顶着桌子角,深邃的眼眸变得狠厉,戾气十足,他握紧长剑,再次近身。
他们打的不相上下,千叶在密道听到动静,立刻走出来,见南王出现了,她拔出长剑去帮他。
柏暝羽见有人加入,盯着他的弱点打,他之前中了柏暝羽一掌,身体还没好,就跟来安陵镇刺杀柏暝羽。
亦身体后退,感觉口喉咙翻滚,他强忍着,不让柏暝羽察觉出异样。
柏暝羽长剑指着他:“如若你伤好了,勉强能算的上对手。”
千叶想起他身上有伤,跑到他面前:“你还好吗?”
亦捂住胸口吐出血,千叶拿起衣袖,擦过他嘴角血迹,血沾染上她大红色的衣袖上,显得更加鲜艳。
“没事吧,你现在不是他的对手,别逞强。”千叶摁住他手臂,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柏暝羽坐在椅子上,倒了杯茶喝起来:“本王要见你们主上,确定好时间告诉本王。”
他说完便离开了,亦强撑着站起来追出去,却发现他已经消失在黑夜中,捕捉不到他离开的方向。
千叶追着他出来:“你是因为我才暴露的,我不惜一切代价都会杀了柏暝羽。”
亦盯着黑无边际的天空:“也许,我们能找到和平共处的方式。”
他们连夜赶回总部,将此事禀告主上,主上大怒,当即给了他一掌。
亦不敢有任何还手的念头,他跪在地上吐出口血,千叶跪在他面前,挡住他身体。
“主上,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是我的疏忽,让南王查到您。”
良勃然大怒,掀开白色长袍坐在椅子上:“一群废物,杀柏暝羽不成,反倒把自己底细交代清楚了。”
亦跪直身体:“主上,是我的错,你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个。”
良声音透着威严:“惩罚你有用吗,我去见他。”
他倒想知道柏暝羽到底知道多少,如若阻碍他计划,杀了便是。
天快亮的时候,柏暝羽察觉到周围的风声有异动,猛然睁开眼睛,他站在门口。
“来都来了,见一面吧。”
“听说你要见我。”良站在他身后,缓缓开口。
柏暝羽神情凝滞,只一下很快恢复正常,看来此人武功在他之上,此人何时站在他身后,他竟然不知。
他转身,从容的说着:“本王也是没想到,你身居高位竟然是凤族后人,你的身份要是让皇上知道,想必只有死路一条。”
毕竟是先皇亲自下令要把凤族赶尽杀绝,时隔多年,这些人身份要是公开,整个京城想必会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他毕生所愿就是想要百姓安居乐业,远离战争,如今真不想这陈年仇恨,再让百姓陷入战乱中。
“我处心积虑在京城谋划,你以为我就如你看到这般?”他真正的实力还没使出来呢。
他知道肯定不止,但他真的不想看到凤族再死一次,柏暝羽开口:“我父王曾与我说过,凤族与世无争,生活在世外桃源,他们的生活非常简单。
他们擅长夜观星宿,卜卦算卦,特别是天选之子更是有预言的能力,当年你们因为一句,打江山却守不住江山的预言激怒先皇,引来杀身之祸。”
良看着他:“你父王告诉你真不少,你也许有疑惑吧,这原本是可以避免的灾祸,为何天选之子还是如实告知?”
“天选之子是不能对算卦之人有任何的隐瞒,这是对上天的忠诚,我们只是如实说,犯了何错?”
“父王也知道你们没错,所以当年偷偷放了天选之子,只是父王未曾想到,放走你们,会给京城引来这么大的祸事。”
柏暝羽看着他,如果父王还在,估计也会劝他们回头是岸,真没必要做无畏的伤亡。
凤族之人只会效忠于天选之子,当年他十几岁混在那批孩子中逃了出来,后来谎借天选之子,召集凤族之人复仇。
良回想起逃亡的细节,似乎真的太过容易了,就算他说的是真的,但先皇又对柏王爷做了什么。
“你对皇帝如此忠心,他有没有告诉过你父王真正的死因,柏王爷根本就不是因为和敌军勾结死的。”
柏暝羽看着他,眼睛眯了眯,用力拽紧拳头,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这些年母妃阻止他查这件事,他知道这里面另有隐情,可他偏偏什么都不能做。
“那场战争柏王爷赢了,可碰巧先皇身体快撑不住,为了让现在皇帝顺利登基从,趁着大战柏家军精力疲惫,派了一批杀手潜入军营,一刀砍下柏王爷头颅。”
柏暝羽情绪变得非常激动:“不可能。”
“你可以细想,柏家军活着回来的那些人,可有说过柏王爷是如何死的?又为何回朝之后,一个两个都辞官回乡,远离朝廷?”
柏暝羽手里的长剑指向他:“你闭嘴,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
“你迟早会发现我们是一类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先皇为了让皇上顺利登基,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
不论现任皇帝做了什么,都洗脱不了过去流掉的献血,这些人会卷土重来复仇。”
良提醒他,当年那场杀戮,比起他们残忍千倍万倍,他们现在做的又算些什么。
柏暝羽手中长剑挥向他,他身影在原地瞬间消失,似乎从未来过。
“你迟早会了解到真相,欢迎加入凤军。”良得意的说着。
柏暝羽回想着他的话,细思极恐,母妃百般阻挠他调查父王的死,肯定知道些什么,这人说的话,他一句都不信,对,一句都不可信。
他身体后退不稳的撞向桌子,他双手扶住桌边稳住身体,缓慢坐下。
柏暝羽完全忘记他今夜目的,是劝凤军回头是岸,只要他把势力撤出京城,他就当此事从不知道。
可没想到自己却意外得知父王真正死因,不论过过久,他都不相信父王会和敌军勾结。
161 你是还有计划吗?
不过他倒是发现这群人目的,想搅乱京城的水,可这浑水摸鱼,可不是每次都能摸到鱼,最后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天亮后,柏暝羽亲自到衙门,知县看到来人,吓的后退,跌倒在地上,连滚带爬朝外面去。
得知京城来了大官,还是他亲自迎的,对这个王爷的长相自然是过目不敢忘。
知县见他走过来了,吓得声音带着哭腔:“王爷,你冤有头债有主就放过下官吧,下官和你的死一点关系也没有,至于之后没有全力去找你,那是因为沐瑶姑娘的死,皇上派人来查,下官得照顾着点。”所以这才忽视了还躺在悬崖上的王爷。
“本王的夫人呢?”
“在,在牢房,这件事也和下官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昱王下令的,下官现在就去请。”
他急忙站起来,但腿软又跪了回去,他在地面爬着走出衙门。
知县满脑子想着,现在能请走南王恐怕只有南王夫人了,可别再来找他。
他冲进牢房,狱卒刚好交班,身上一股酒味,看到知县来了,瞬间清醒过来。
“大人,你怎么来了?”
“还不快把南王夫人接出来。”知县着急的说。
他们拿着钥匙急急忙忙打开沈知月的牢房,她听到动静立马醒来,她迷糊的看着打开的门口。
“这是怎么了?这么人齐。”沈知月边说边站起来。
知县恭敬的说道:“南王夫人,这衙门闹鬼了。”
沈知月身体后退,想重新坐回去:“我又不是驱鬼师,我去做什么?”
再说尸体可以,鬼不行,她也会害怕,她不去。
“可他指名要见您,下官也是没法子,南王夫人求您去去吧。”
“你们当初抓我进来挺干脆的,现在要我,我得考虑下。”沈知月开口说道。
知县看到,愁容满面:“南王夫人,此前是昱王下令,下官不敢不从,现在南王来了,下官也没必要再再困着您。”
沈知月站起来,抓住他手臂:“你说什么?”
“南王想要见您,就在衙门里等着。”知县指着出口。
他出现的也太及时了,沈知月把手臂伸到隔壁牢房,叫醒庭轩。
“我们有救了。”
庭轩身体很虚弱,大多时间都在昏睡,整个人迷迷糊糊听到她说什么,眼神疑惑的看着她跑出去的背影。
他心里想着:她能逃出去了吗?真好,这件事没必要再牵扯无辜的人进来。
沈知月跑到衙门口,看到那抹挺拔的背影,确定是他没错,她过去从身后抱住他。
“我就知道那个多管闲事的人一定是你。”
柏暝羽握住她的手,眼神越发温柔,转身,搂住她身体:“月儿就这么相信是本王?”
“当然,你说话本里的大英雄不在白天英雄救美让我一见钟情,偏偏选择黑灯瞎火的,为了什么?”
柏暝羽亲吻她额头:“本王来晚了。”
“不晚,有你在很多事情就好办了。”沈知月抓住他手臂:“于家那两兄弟还在里面,你顺便捞一下。”
知县在一旁看着只顾着擦汗,真没想到南王夫人胆子这么大,对尸体不怕,对鬼魂亦是如此。
柏暝羽低头看着她:“你让他们做了什么,把他们都给送进去?”
“这件事说来话长,都怪他们太笨。”沈知月说起这件事就忍不住摇头。
他看向知县:“把本王的侍卫也放了。”
知县听到鬼魂来话,流的汗就越来越多,他不停用衣袖擦着汗水。
“是是是,下官现在就去放了大人们。”
沈知月挽着他的手臂,他们一起朝住的院子走去,她给他沏了壶茶,算是欢迎他回家。
“柏暝羽,有件事非常重要,我们要确定沐瑶死之前是不是遭遇过QB。”
他抿了口茶:“尸体已经被埋。”
“什么?昱王不是想知道沐瑶真正的死因,为什么要早早把人埋了?”
柏暝羽握住她的手,抚平她躁动的心:“昱王从头到尾都是借着沐瑶这个理由,暗中打探自己的事,他恐怕心里已经想反。”
“怎么可能,那他把我抓进牢房是什么意思?”
“许是想把本王引出来,要是本王真的死了,大硕国就没什么可威胁他的。”
沈知月看着他:“真没想到,你在大硕国竟然如神一般的存在,你就这么辞官,你甘心吗?”
有他在,京城的百姓才能平平安安的,如果他不在,这些人可能随时来犯。
柏暝羽认真的说:“只要本王在大硕国,他们就不敢来犯,本王已经向皇上请辞,这是最后一次。”
沈知月点头:“南北两寨首领,虽然前期对沐瑶做过不可原谅的事情,可他们没有杀人,就是没有杀人,我现在需要确认一点,沐瑶死之前到底有没有经历过暴力对待。”
“没有。”柏暝羽突然开口。
沈知月看向他:“你,你去看过沐瑶的尸体?”
“恩,那夜沐瑶被埋的时候。”
因为天黑,他扮做昱王的侍卫混进去,参与埋尸,当时他顺便查看了尸体,生前并没有遭遇过暴力对待。
沈知月脑海浮现着她没有经历过那些事,然后所有线索串联到一起,她瞳孔放大。
“柏暝羽,我有个大胆的推测。”
“嗯?”他望向她。
这时于家两兄弟回来,看到王爷真的回来了,立马跪在地上:“王爷属下来迟,任凭王爷处罚。”
柏暝羽重新了解他们一次:“让你们保护月儿,全部进去了,你们可真有出息。”
“任凭王爷处罚。”
沈知月喝了杯茶,认真说道:“我们走吧,去衙门,和所有人说清楚。”
柏暝羽抓住她的手:“不急,刚回来,先休息下。”
“你是还有计划吗?”沈知月看向他。
昱王来到衙门,听到知县绘声绘色描述,确认柏暝羽活着回来了,他之所以困住南王夫人,因为柏暝羽要是活着,必会来寻最宠爱的夫人。
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就是不知道他消失这么多日,到底做了些什么,会不会对提澜不利。
162 有没有一种可能
他必须去试探一二,他回到客栈让人准备些滋补的药材,昱景见这些人搬进搬出,走进房间倒了杯茶喝起来。
“父王,你这是做什么?”
“南王回来了,待会儿你跟本王一块去。”昱王开口。
昱景很是惊讶:“父王,你刚才说什么?”
“南王回来了,你不知道?”昱王看向他。
昱景站起来,有些焦虑的在房间走了走,他原本还想趁着南王出事,把沈姑娘拐回提澜国,等到生米煮成熟饭,再有个孩子就更好了。
母妃常说女子不为丈夫,也会为孩子留在一处,因为孩子是为娘唯一的牵绊。
他计划开始,南王怎么就回来了,这南王一回来,他又难靠近沈姑娘了。
“父王,我不能跟你一起去,我现在就回去确认南王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昱王见他冒冒失失的跑出去,无奈的摇摇头,让贴身侍卫去确认东西有没有准备好。
昱王妃收拾好从隔壁房间走出来:“王爷这一大早做什么?”
“我要去看南王。”
“南王不是死了吗?”昱王妃看这架势,死的人复活了?!
昱王沉着脸:“这话不可乱说,南王好好的。”
她是先皇的亲妹妹,在自己家门口说这些话,她觉得没什么,即便传到皇上耳朵里,也得给她几分面子。
昱景回到院子,看到南王好端端的坐在那里,沈姑娘在给他倒茶,南王真好好的回来了。
他走进去:“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找你,你没事,为何不回来?”
于从早看他不爽了:“王爷回不回来,有什么好跟你说的。”
别以为他们看不出来,他趁着这段时间他们在山崖底下四处搜查王爷的下落,时不时留在院子,借着照顾小夫人为由,实际上在挖王爷墙角。
还好小夫人没有动摇,否则现在就要拔刀相见了,于从站在他面前,一副看他不爽的样子。
他们在院子里僵持不下,昱王便带着东西来了:“听说南王回来,本王带了些滋补药材,让你好好调理身体。”
“昱王有心了,屋里请。”
他们两个视线交汇,就知道彼此都不是为了寒暄,而是有正事要谈。
昱王妃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沈知月给她倒了杯茶:“昱王妃,这是自制花茶,味道还不错,您尝尝。”
她拿起杯子,用袖子挡了挡,抿了口,这花香清新,还带了点回甘,很中她的胃口,她还从未喝过花茶。
“这花茶可有讲究?”
“泡基本没什么讲究,关键在于花的搭配还有晒干的过程,这个比较复杂些,昱王妃要是喜欢,我给你拿些回去尝,没有了告诉我一声,我做好再托人给你送过去。”沈知月豪爽地说道。
主要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这花茶要是能帮助柏暝羽与昱王搞好关系,那真是捡漏了。
柏暝羽请他坐下:“本王在失踪的时候,查到了些事情,昱王近年来在屯兵啊,这数量都快赶上大硕国的十万大军了,昱王这是有心要反?”
昱王盯着桌面上的册子,上面是新进将士的名单,他眯了眯眼睛,果然南王不容小觑,这册子要是交给皇上,怎么都能安他个谋反的罪名。
“南王这是急着给本王和提澜国扣上谋反的罪名,那只不过是老兵退伍,新兵补上,正常调动,本王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你们查。”
“如若昱王心里不想反,只是围了保命,本王还真能帮上忙。”柏暝羽看向他。
证据已经摆在面前,遮遮掩掩没有任何意思,他们能坐在这里,说明此事有的商量,倒不如开诚布公,把自己条件说出来。
昱王欣赏他这副真小人的做事态度,此事可与他合作,达成提澜国数十年的安稳。
“本王无意战争,只想让提澜国的子民能够安居乐业,练兵是因为怕大硕国率先攻打提澜,这些年,藩王早就离心,一旦打起,提澜腹背受敌,连个援兵都找不到。”
各处藩王一心想着如何吞并其余领地,壮大自己,直接称王,这些人各个狼子野心,他不仅要提防大硕国皇帝的进攻,还得防其他藩王的偷袭,他每日都忧心忡忡,不解决此事,他夜不能寐。
柏暝羽认真开口:“本王会像皇上进言,想要藩王对大硕国有所忌惮,不必出兵每处封地。”
但至于皇上最后会选择出兵那个封地,他并没有说明,他也表明态度,不会帮提澜,只要提澜规规矩矩,皇上自然不会选择攻打。
昱王听着,觉得他年纪轻轻完全是只老狐狸,在这场谈判中,自己完全捞不到任何好处,反而还被警告一番。
柏暝羽不相信他说的话,想要看他今后做的如何,再决定要不要保留他这个藩王。
事情谈到这里就已经进行不下去了,昱王也清楚他的态度:“好,本王会做好自己。”
他们走出房间,知县也刚好赶到,见所有人都在,他忍不住扶了扶官帽。
这南王原来不是鬼啊,这不还闹了个笑话,他上前跪在地上行礼:“拜见南王,召下官来是有什么事?”
柏暝羽握住她的手,点头,示意她可以说那个大胆的猜测。
有了这次谈判,不管他们怎么说明沐瑶的死,昱王都必须选择相信。
沈知月把茶壶拿到一边:“各位,关于沐瑶姑娘的死,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所有人看向她,此案已经告一段落,为什么还要提及,这一提,势必会牵连到提澜。
昱王没有制止,因为他们才达成合作,为了这么个小人物翻脸实属划不来,所以他不怕她嘴里说出任何不利提澜的话。
沈知月往石桌上倒一滩水:“我之前看过一个案例,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沐瑶来到湖边,不料病发跌入湖里,挣扎无果,就这样被淹死了。”
昱景觉得这推理实属不太靠谱:“那如何解释她打捞上来衣不蔽体?”
“大家听说过冻死吗?”
163 老葛来了
“冻死者可能由于低温作用下,体温调节中枢麻痹,有幻觉热感,因此脱去衣服,这也被称为反常脱衣现象。”
“不可能,沐瑶是不会做出这种事。”
昱王毫不犹豫否认,沐瑶出自昱王府,一言一行皆为他言传身教,绝对不会做出有伤风化的事情。
“这个现象是人身体本能反应,就像你冷了会添衣,热了会脱衣,当晚确实存在昼夜温差。
还有冻死者面部表情似笑非笑,称为苦笑面容,体态蜷缩,表面完全符合冻死特征,还有当晚她并没有遭遇过暴力对待。”
“你查看了沐瑶的尸体?别在这里信口雌黄。”
昱王肯定她的人,没有接触过尸体,她在胡说八道,沐瑶都那样,怎么可能没有遭遇过那种事。
“本王亲自验的尸,就在沐瑶姑娘入土的时候。”
昱王看着他,怎么可能,难道他混进自己的侍卫中,即便没有发生那样的事,可南北两寨的寨主依旧该死。
这算是他为沐瑶做的最后一件事:“南王,不管沐瑶死因是什么,南北两寨首领该死,找个日子,行刑吧。”
沈知月不怕死的站在他面前:“昱王,这大硕国有自己的律法,他们并没有杀人,只是现在的技术达不到这个标准,无法证明是否我说的这个死因。”
“谁说达不到?”老葛拎着箱子进来。
沈知月看到他很是意外:“老头,你怎么来了?”
老葛站在她面前:“沈丫头,我说你很有仵作的天赋,你要是感兴趣,我今天就收你为徒。”
沈知月本能还是抗拒,那一股尸臭味:“我目前还是想做南王夫人,等哪天我离婚了,我可以考虑投奔你。”
柏暝羽听到她口出狂言,上前搂住她的腰,微微用力,还想着和他离?!
沈知月感觉到力道,伸手掰开,嫌弃她妨碍自己做事。
她着急的说:“老头,你知道我说什么吗,你可别逞能。”
按照现在的验尸水平,可能根本证实不了她的说法,但庭轩和辞渊是不可能杀她的,没有做过的部分,她希望能够给他们澄清。
老葛拍拍自己的宝贝箱子:“别人也许做不到,但我老葛还没有不行的时候,我有幸在现场碰过一例你说的冻死特征。”
“你当时就在现场?”这冻死特征除非在现场,不然怎么确定是意外死亡。
老葛动作停顿住,神情难掩悲痛,只一秒,很快恢复正常:“沈丫头,很多事情别纠结的那么细致。”
挖开人家伤疤就不好了,很痛的,老葛深呼吸:“尸体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老葛的名声传遍各州各国,只要是他验尸,没有任何出错的可能。
昱王那一秒恍惚起来,其实他真的很想知道沐瑶的死因,可心里牵挂的更是提澜国的子民。
昱王妃见他不说话,站出来说:“这人已经入土为安,再翻出来不合适吧?”
老葛那双充满皱纹,却已经深邃发亮的眼眸紧盯她:“难不成昱王妃觉得仵作怕鬼魂一说?”
沈知月见这老头还真是谁的面子也不给,真的太喜欢他了。
老葛继续怼:“还是说,昱王口口声声的妹妹,另有隐情?”
是妹妹,还是小妾那就不得而知了,面对所有人目光探究,昱王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查吧。”
昱王妃没想到他会让步,他是真不怕查到她的身上,她要是有罪,他也逃不了干系。
因为场面有些血腥,老葛让昱景拿着块白布把四周围起来,他下了坑,检查她的尸体。
许是这块地比较干燥,把她尸体保存的比较完整,老葛见她身体并没有开过痕迹。
老葛不满的说:“这到底是谁验的尸如此不专业。”
沈知月看向知县大人:“老头,当时他们看到沐瑶衣不蔽体,估计验没验都是一回事。”
“沈丫头,做笔记了,死者呈鲜红色尸斑,胃黏膜轩有斑点状出血,沿血管排列,颜色暗红。”
紧接着老葛说的冻死者会有的一些动作,和她说的完全一致,这刻大家开始相信她说的话。
“她的五脏六腑有些发黑。”他拿银针去验,只见银针迅速变黑:“她的心有些问题,常年服药,有人在她药里下了慢性毒药。”
老葛把所有流程走完,就上坑了,他开始洗手祛味儿,解开白布,站在他们面前。
“这姑娘真是太可怜了,即便她这次没有病发死,也会毒发身亡,建议去查下毒之人。”
沈知月看向他们,好歹是一国之王,是肯定不能折在这场下毒案里的。
她视线转到沐瑶身上,真的很可怜,真正杀害她的凶手不能绳之以法,这件事很大概率只能到此为止。
沈知月开口说道:“既然确定沐瑶是意外死亡,说明没有人杀她,即便他们是人渣,但至少能确定一点,他们还有人性,没有杀人,QJ罪有自己的审判,罪不至死。”
他们一定会坐牢,但没必要什么罪都往他们身上泼,他们也应该得到公平的审判。
柏暝羽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碍于刚才他们的谈判,他打算不管这件事。
卞将军拿到老葛写的验尸记录,立马呈给皇上,快马加鞭需两日。
傍晚,他们坐在院子里好好吃顿晚饭,老葛几杯酒下肚,开始调侃起柏暝羽。
“你要是不打算要沈丫头提前说声,我也好准备收徒仪式,我老葛的徒弟必须风风光光的,谁说仵作是令人诟病的活儿?你们这些人,关键时刻还不得靠仵作。”
柏暝羽知道他即便喝醉,也不会让自己胡说八道,他意识是清醒的。
“不会有那日。”
老葛起身,踉跄了下:“世事无绝对,我原以为,我也原以为。”
他颓丧的走出院子,沈知月见他往悬崖上去,有些担心:“老葛这样不会有事吧?我去看看他。”
于从劝道:“这老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神神叨叨的,没事,酒醒就回来,小夫人,你说的烧烤弄好了,尝尝味道对不对。”
164 还疼吗?
沈知月走过去,拿起一个烤串塞嘴里:“老葛这样真的没事?你们知道老葛以前经历过什么吗?”
于从开口:“这你得问王爷,老葛一直跟着老王爷做事,也算看着王爷长大。”
柏暝羽知道她下一个会问他,索性自己坦白:“本王对老葛以前的事情知之甚少。”
那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呗,沈知月咀嚼着肉:“于从,你太有地摊师傅的手艺了,你这要是到我那里摆摊,绝对大赚。”
“小夫人是说属下还有经商的天赋?”于从乐呵呵很憨。
“你这性子只适合干苦力,赚钱这活儿还是交给别人,你就负责烤串。”沈知月还没忘这两货是怎么一起进去的。
于从瞬间闭嘴了,小夫人这嘴上一秒给人希望,下一秒就是绝望,还是别说保命。
老葛抱着酒瓶,看着对面,叹了口气:“女儿,是当爹的对不住你了,这些年你过得可好?你是不是还恨爹,所以一次都没托梦给我。”
年纪大了,很多事情记不住,连她的模样,都模糊了,这要是到了下面,该怎么找到她呢。
“女儿,我带了壶酒,我们好好喝一次,当初你死活要跟着他,我就不同意,这皇亲国戚水深着,我只想你过普普通通的日子,可偏偏你,跟我脾气,倔的很。
到最后你还因此丢了命,你有想过,你丢下爹跟他走,留爹一人,爹该如何生活,女儿,你可真是太狠心了。”
沐瑶的死彻底激起他不愿回想的过往,他大口喝着酒,似乎将自己灌醉,这样就不会想起女儿惨死的样子。
大概一多小时,老葛酒喝完了,就荡回了院子,直接无视他们一群人精准找到自己房间,关上门睡觉。
沈知月咬着竹签,视线跟着他身体移动,忍不住开口:“就老葛这酒品,可比你们好太多了。”
柏暝羽身体凑过去:“月儿话里的意思,本王酒品不好?”
沈知月推开他突然凑近的脸,他倒也不算酒品不好,就是他喝醉了就喜欢动手动脚,她完全招架不住,也不知道他真醉还是假醉。
“你酒品只能说一般般,于清,我这盘吃完了,再接一盘。”
“好嘞小夫人。”
柏暝羽有些不依不饶:“怎么一般般?”
沈知月咬下一口肉:“你有点烦,对了,你打算怎么处置辞渊和庭轩,这两人比起来,庭轩犯得罪算是轻的吧。”
“本王会保下他们。”
“那沐瑶受的一切,就没有个说法吗?”
这些人做过的事,难道都不用付任何责任吗,沈知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纵容这些人。
柏暝羽没有再说什么,比起一个无足轻重女子的死,江山社稷更加重要。
他到书房,把这里的情况详细写下来,快马加鞭送进皇宫。
很快皇宫里分别传出两封信,传信人骑着马往一个方向跑,卞将军详细汇报了沐瑶案的经过,由皇上结案,他来安陵镇的任务完成。
皇上的圣旨传入院子,准许了他的提议,庭轩从牢房被人抬出来,丫鬟看到,激动的抓住木栏。
“是他杀了沐瑶,你们为什么要放他离开?你们这些狗官,不得好死。”
辞渊也被放出来,柏暝羽带着皇上的旨意:“皇上不计较你们之前做过的事,今后你们要效忠朝廷,管制好南北两寨,不得无视朝廷律法。”
庭轩和辞渊跪在地上对视了眼,没想到兜兜转转,他们保住了一条命。
辞渊开口:“是草民信错了人,受到挑唆,对王爷出手,王爷饶了我这条贱命,今后草民的命就是王爷的。”
庭轩接着说道:“草民进了牢房,经历过人情冷暖,是南王夫人挺身而出,为草民洗脱冤屈,我的命是南王夫人,也是南王的。”
他们异口同声:“今后南北两寨誓死效忠南王。”
柏暝羽提醒他们:“你们该效忠的是皇上,是大硕,而不是本王。”
他们经历过此番的事,只认死理:“南王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知月路过,看到他们脸色很不好,这些人在牢房转一圈就出来,就好像从未对沐瑶做过那些事。
她现在后悔了,不应该翻案,应该让他们下地狱的,真是此生唯一败笔。
庭轩咳嗽了下,牢房里阴暗潮湿,环境特别的差,他身上的伤感染了,这几日,他一直昏昏沉沉,今日出来见了眼太阳,整个人舒服不少。
他抬头看着南王,突然朝旁边倒去失去了意识,辞渊将他扛起进房间,老葛进去替他瞧病。
他拿着刀在火苗上来回过:“这人怎么伤成这样,这要是再耽搁下去,人肯定要没了。”
辞渊把房间门关上,留在屋内帮老葛,沈知月坐在院子里,眼睛时不时看房间门。
柏暝羽对这件事显得很是淡定,如果他就这么死了,自己就要在这里多耽搁些时日,找个人接管南寨,不管怎么样,这里的事算是解决了。
过了很久,老葛走出来,拿着手帕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这人我是救回来了,他要是今晚能够退烧算是捡回一条命。”
辞渊一直在房间里照顾他,其余的人都在院子里,到了后半夜,沈知月有些扛不住打着哈欠走进房间。
柏暝羽跟着走进去,躺在她身边,这成亲以后的床,就是要两个睡。
沈知月推开他:“你压着我头发了。”
他身体往床边挪,她抽出头发,眼睛瞪着他:“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摔下悬崖有多难过,你别指望我轻易原谅你。”
“本王知道。”
“你胸口被刺了一剑疼吗?我看看伤口好了没?”
这几天一直在处理沐瑶的事情,也没来得及问他伤口的事情。
沈知月直接扒开他的衣服,看他的伤口,已经结痂了,看上去已经好全。
“还疼吗?”她关心的看着他,眼睛蓄满泪水。
柏暝羽吻着她眉心,心疼的说:“本王说过,即便只剩最后一口气,本王也要爬回来见月儿一面。”
165 住口
“人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是干不了那么多事的,下次别这样做了,我会很担心的。”沈知月眼眸扑闪着。
“好,本王答应月儿。”
解决完安陵镇的事情,他就正式辞官,这种日子他们不会再有了。
他每次的保证,都会因各种事情作罢,正如她的保证,每次都会打破,他们之间就像是受了什么诅咒。
沈知月缓缓闭上眼睛,他们两人相拥一觉到天亮,她睡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她伸了伸懒腰走出去。
见他们都站在院子,特别是辞渊,丧丧的表情,这都什么意思?沈知月走进他们中间。
“你这样子,庭轩没了?”
在牢房受了如此酷刑,都能咬牙活下来的人,不会这么短命吧?
辞渊开口,声音透着沙哑:“活了,大夫在里面治病。”
“那你还这样子,他活了你不高兴?”
“有些累。”
沈知月抿紧嘴唇,还以为这两人是塑料兄弟情,还可以嘛,她坐在椅子上,身体向着门口。
过了会儿,老葛走出来:“人醒了,你们可以进去。”
沈知月上前,递给他一杯茶:“老头辛苦了。”
老葛拿起茶喝了口:“算你们还有点良心。”
“那必须的,我去看看他。”沈知月跑进房间。
沈知月走进房间,看到庭轩挺着虚弱的身体,非得要坐起来:“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柏暝羽开口:“救你们的是皇上,既然皇上下令既往不咎,你要是死了,本王也难以交代。”
他们说了只认南王,那便是只认南王,什么大硕国皇帝,他们统统不认。
沈知月板着脸说道:“之后你们对女子不能再做出那样的事,如有再犯,死有余辜。”
对于qj犯,那是零容忍,这些人就该死,她只不过是看知县想把什么罪名都泼在他们身上,看不过眼,才为他们说上几句话。
辞渊知道错了,垂下脑袋:“我们并不知道人与人界限在何处,但有件事我们想澄清,因为沐瑶身子不好,所以我们把她安排在阁楼,守卫并不是软禁,只是保护她安全。
我们从未限制沐瑶的自由,她出阁楼,守卫并没有拦着,我们只是想照顾她,但没想到我们错了。”
沈知月倒是没想到,这还有另外的说法,上次亭子表演那次,他们好像对她挺好的,可能是他们第一次对她造成的伤害太重,以至于后面做的所有事,都被过滤掉。
下午南寨的人来了,他们把庭轩接回去养着,而辞渊回去重新调整寨子事宜。
整个院子恢复以往的安静,沈知月坐在椅子上,吃着于从在山底下带回来的糕点。
柏暝羽握住她手:“月儿,我们该回京城了。”
“恩。”沈知月点点头。
柏暝羽出事的时候,消息基本上是第一时间传到京城,婆婆应该整日提心吊胆,早点回去也好让婆婆放心。
他们一群人收拾东西,连夜出发,谁也没惊动,柏暝羽不喜欢很多人送他,来的时候静悄悄,离开亦是如此,和他内心对待权利是一样的。
柏暝羽照顾她,车程放的很慢,他们基本上是游山玩水回到京城,按照柏暝羽的习惯,头一天会留在王府陪母妃用膳。
皇上也没急着召他入宫,安陵镇的事情,他处理的很好,这下,国库粮食又充盈起来。
太妃看着他,心里的巨石终于落下,他要是出事,她如何跟柏家列祖列宗交代啊。
“暝羽,你在安陵镇到底发生什么?怎么会摔下悬崖呢?”
柏暝羽心里藏着这件事,他知道凤军的首领是谁,知道他们目的是搅乱京城的水,知道他们想要大硕变天。
如若他留下,势必会连累月儿和母妃,只有离开京城,暗自收集证据,这才能让幕后之人绳之以法。
“母妃,没有发生什么,本王明日就去宫中请辞,离开这里。”
太妃想着离开这里也好,京城太不安全了,早日远离这些是是非非,他此生至少是安全度日。
“用膳吧。”
太妃依旧吃素,而他们荤素搭配,餐桌上阴阳分隔线还挺明显的,这餐饭吃的格外安静。
回到熟悉的院子,她倒在大床上,感叹一句:“终于回来了。”
柏暝羽躺在她身侧,伸手帮她按着腰,她舒服的闭上眼神,翻身趴着,这样让他更加方便。
很快感觉这按摩变了味,他的手开始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游走,她的呼吸重了些。
柏暝羽亲吻着她耳根:“月儿~”
他这沙哑充满磁性,极具诱惑力的声音,冲击她耳膜,令她浑身都酥起来。
他这个真有点犯规了,沈知月翻身手抵着他胸口:“你想干什么?”
“本王想让月儿知道,这段时日,本王有多想你。”
唔……
他亲吻着她嘴唇,浅尝即止,随后便起身离开,她眨巴眨巴眼眸,搞了那么久,就这?!
这柏暝羽该不会摔下悬崖,身体出了什么毛病吧?怎么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呢??
柏暝羽来到母妃的院子,太妃看到他深夜来此,有丝意外:“去准备一壶热茶。”
“母妃,父王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不是不让你查这件事吗?你还在查?”太妃神情严厉。
“只是近日听到风声,听说父王是在军营里被刺杀的,那些刺客是先皇派来的。”
太妃惊慌的看向四周:“住口,谁跟你说的,你别再查这件事。”
“除了这个,不然怎么解释父王的副将班师回朝,纷纷向先皇请辞,他们也怕惹火上身,索性就离开朝堂。”
太妃见他固执的很,激动的起身扇了他一巴掌:“住口,我看你需要好好清醒,你就在这个院子里待着,什么时候清楚,什么时候离开。”她拂袖回到房间,在关上门那刻深深看了他一眼。
这点惩罚根本消退不了他想寻找父王死亡真相,他反而将这根刺埋得更深。
次日,柏暝羽换上朝服,准备汇报安陵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