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个有钱人全文阅读

第一百五十二章 老人的电话（二合一）

    何远下意识的摸了一下。

    软软的，薄薄的，手感挺不错。

    “你把这玩意儿给我干什么。”何远随手将东西扔了回去。

    这种东西何远见的太多，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又不是十几岁的小青年，看到一条黑丝都能激动的流鼻血。

    “你不就是要这个吗？”唐朵朵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我要这玩意儿干啥。”何远哭笑不得。

    看到何远的表情，唐朵朵明白自己理解错了，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她手忙脚乱的将黑丝收了起来，重新放进那个小袋子里，然后将袋子压在了屁股下面。

    做完这一切后，唐朵朵低着头，脸上一阵烧的慌。

    “是这样的，我最近准备弄个东西，需要一些coser，这不想起你之前做过这个吗，就随便问问你。”何远将事情和盘托出。

    “哦，原来是这样啊。”唐朵朵撩了一下头发，强作镇定，“我对这个了解的不多，帮不了你。”

    “那就算了，回头我再看看吧。”何远将这个话题打住。

    两人在略显尴尬的氛围中吃完饭。

    饭后，唐朵朵主动跑去把碗给洗了。

    何远忙了一下午，晚上刚好抽时间休息一下。

    田蕊今天上晚班，不能出来，要明儿早上才能下班。

    马上就要元旦了，田蕊让他这次何远去她家一起过。

    这让何远有些紧张。

    何远长这么大，最讨厌的就是去别人家，自从鹏鹏有房子之后，何远连去他家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不要说在他家留宿了他宁愿去外面开一间酒店。

    他总觉得吧，在别人家里住着特别不自在。

    现在他不仅要去别人家，还是要去别人家过节。

    第一次去岳父岳……哦不对，是去叔叔阿姨家，要准备什么东西，要说什么话，他们会不会问他工作，问他房子啊，车子啊什么的。

    反正网上都是这么说的。

    何远有些心烦意乱，站在院子里，忍不住想要抽烟。

    小家伙从客厅里跑了出来，围在何远的脚边，发出“喵喵”的声音。

    何远低头，就见小家伙伸出爪子，在他裤子上抓啊抓的，就想顺着他的裤子爬上来。

    不过小家伙已经长大不少了，幼年期的小奶猫长得特别快。小家伙猫粮吃的不少，现在已经快成个小肉球了，它抓着何远的裤子爬了好几次，最终还是何远担心裤子被它挠坏了，低身把它抱了起来。

    “喵~”

    小家伙被何远搂在怀里，熟练的在何远手掌上蹭了几下，然后钻进何远的领口处，从里面冒了个小脑袋出来。

    看起来好像只袋鼠。

    “你啊，这一天天的，除了睡就是吃，看看你，都长成什么样了。”何远伸出手指，在小家伙头上轻点了一下。

    到冬天了，天冷了，连带着小家伙的活动也变得少了起来。

    何远又给小家伙准备了电热毯，导致小家伙成天就窝在窝里，动都懒得动一下。

    结果现在都成了个球了。

    “再这么胖下去，你就要进化成橘猫了。”

    何远将小家伙从怀里捞出来，头顶着它的额头，道。

    小家伙在何远手里一阵挣扎，不时发出“喵”的声音，奶凶奶凶的。

    何远将小家伙放在地上。

    小家伙连忙远离何远，见何远没有追上去后，它才蹲下身子，舔了一下毛，然后很快被自己的尾巴吸引注意力，晃荡着自己圆墩墩的小屁股，跑去玩儿尾巴去了。

    “我也该健身了啊。”

    看着小家伙那圆墩墩的身形，何远自言自语了一句。

    虽然自从离开北京之后，何远就瘦了三十多斤，到年底的时候，体重成功的控制在了一百二左右。身形瘦下来后，以前锻炼过的腹肌轮廓，也重新浮现了出来。

    不过随着进入冬天，何远就开始懒了下来。

    接连发生了几件大事儿，让何远一直在忙于奔迫。

    原本一直在进行的晨跑，现在也没跑了。

    原本和田蕊约好了要去健身，也一直拖着没有去。

    再加上连着几次感冒，和入冬之后的大吃大喝，让何远的体重重新有了上涨的趋势。

    眼看着马上就是元旦了，元旦之后就是春节。

    这种感觉，就好像已经临近年末了，结果kpi还没有完成。没有完成kpi，年终奖就泡汤了。

    每年发年终奖的时候，正是何远光明正大，给自己添置家用的时候平时虽然何远也能花钱，但每次花的时候，都有种负罪的感觉。房子还没有买，车子也没上手，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虽然有一点积蓄，但也不敢随随便便花掉。

    但年终嘛，就没这个心理负担了，毕竟辛苦了一年，是应该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以前一到年终，何远就开始在网上挑选东西了。

    他比较喜欢电子产品，以前的笔记本电脑啊，手机啊，都是在年终的时候买的。尤其是两台mac，都是靠着年终促销入的手。

    今年何远没有年终奖，但他还是想犒劳自己一下，给自己准备一份礼物。不过要准备什么礼物，何远却没有想好。

    笔记本有了，手机也有了，最常用的两个玩意儿都入手了。除此之外的电子产品，何远虽然也有入手过，但都没有怎么用。

    比如压箱底的单反相机，以及扔在房间里，作为装饰用的beats耳机。

    那耳机何远以前觉得那耳机看起来挺酷的，结果买来之后用了两次，又觉得耳机太大了，戴着不方便，就一直放在办公桌上，当个装饰品了。后来回老家之后，何远将它放在桌子上，靠在盆栽旁边，看起来倒是挺文艺小清新的。

    哦对了，何远突然想起来，田蕊说她比较喜欢vr。

    不是那种像个小盒子一样，把手机放进去的“伪”vr眼镜。而是那种在商场里体验的，有感应手柄的vr设备。

    她之前还拉着何远，想跟何远一起去商场里体验一下，说特别好玩，感觉特别有趣。

    何远去试过那种vr设备，感觉还成。

    不过跟以前看小说时，那种完全虚拟现实的vr世界，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他去网上查了一下价格，一套vr设备，主机加头盔，还有感应手柄，一套下来大概要两三万左右。这还只是装备的价格，要是再加上游戏的钱，全套下来怕是得要三四万，这年头的正版游戏可贵了，随随便便就要几百上千，关键是做的还不怎么样，bug太多，让何远特别吐槽。

    不过说起田蕊，何远又想到，自己这次要去田蕊家过节，要见到她的父亲母亲，那作为晚辈，是不是要带点礼物过去？如果要带礼物的话，应该带什么好呢？

    何远有点慌。

    他还从来没有给长辈正儿八经的买过礼物。

    何远想了半天，还是想不明白，干脆上网查了一下。

    网上的答案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有靠谱的，也有不靠谱的。

    其中几个不靠谱的建议，让何远觉得，这几个答主不是为了让人送礼，而是想让别人分手才这么说的吧？

    看了半天，何远没有找到什么有意思的答案。百度现在越来越不行了，以前有什么东西不了解的时候，上网搜一下，多半能找到正确答案。现在不行了，随便提个问题，搜出来的都是些东拉西扯的玩意儿，有些摆明了就是广告。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你搜过之后，网站就会不停的给你推送这些东西，让人烦不胜烦。

    想了半天，何远觉得，还是买一些比较常见的东西，比如烟啊，酒啊，茶叶啊之类的玩意儿。虽然没什么新意，但是比较保险。

    不过茶叶不行，上次何远在田蕊家的时候，田蕊给他泡了一杯茶，说是她父亲以前的存茶。她父亲现在不喝茶了，所以分了一点茶叶放在她家里，以备不时之需。

    所以叔叔应该是不喝茶的。

    何远拿出一个本子，在上面记了下来。

    他又上了购物网站，在上面搜索送人的礼品，最后觉得，剃须刀好像挺不错。博朗的剃须刀，看起来比较时尚，做工不错，牌子也过得去，用来送人也拿得出手。

    在官网上筛选了一下，何远最后选择了一款近两千左右的剃须刀，在网站上下了单。确定这个礼物之后，何远又想起来，田蕊父亲好像还钓鱼，于是他又搜索了一下鱼竿。

    因为何远对这一块没什么经验，所以他是看评论买的杆子。准备好这两个礼物之后，何远又给大学同学打了个电话，请他帮忙买一下酒。

    那大学同学老家是宜宾的，家乡盛产五粮液，何远以前就托他带过一次，是从厂里兑过之后拿出来的原浆，用一个矿泉水瓶子装着，寄给了何远父亲。

    这次是送给田蕊父亲的，指不定就是他以后的岳父，当然不能像上次那么随意。何远特意嘱咐了一下，请他帮忙弄一个漂亮一点的瓶子，然后把钱转了过去。

    叔叔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是阿姨的了。

    何远对女人的东西不太了解，最后在微信上问了一下苒苒，这才订购了一套化妆品，结束了这场购物之旅。

    看着自己下的订单，何远微微有些咂舌。

    就这么几个礼物，花的钱，比他和田蕊在一起时的所有开销还多。

    这年头，谈恋爱花不了几个钱，关键是结婚啊，父母啊，买车买房啊，还有以后生小孩啊，都是巨大的开销。要是问鹏鹏的话，估计他会幸灾乐祸的告诉何远，现在哭诉还太早了，以后的苦日子还长着呢。

    下完单后，何远心里踏实了，准备回房间刷一会儿视屏，等到了晚上再睡觉。

    不过在刚刚踏进屋子的时候，何远接到了一个电话。

    何远看到手机号码，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接了起来。

    “喂，奶奶啊，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啥事儿啊？”何远道。

    “喂，小远啊，没啥，就是这不是马上要元旦了吗，给你打个电话，问下你今年回不回来。”电话里响起奶奶那略显苍老的声音。

    听到这句话，何远心里有些自责。

    之前几个月，何远一直处在一种厌世的状态中。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离开，也不想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他甚至都不想去治疗，只想呆在自己的房子里，安心度过这最后剩下的几个月时间。

    何远没有选择在北京的出租屋，一个是因为出租屋不是他的，他要是在别人家里走了，回头房子再出租出去，有些不方便，说白了就是没公德心。第二个就是，中国人讲究一个落叶归根，何远在外面漂久了，也漂累了，想回家了。

    所以，这个事儿他也没跟家里人说，只是跟他们道，自己的年纪也大了，差不多该结婚了。现在的房价那么贵，他的积蓄根本买不起新房，索性拿老家的宅子凑合一下，要是遇到合适的女生，被人问起来，自己也能说有个房子。

    大家也没太纠结，稍微商量了一下，就按二十万的价格，把祖宅卖给了何远。这笔钱呢，他们也没拿，都放在奶奶那里，平时都会以红包啊，礼金之类的方式，分给家里其他人。

    因为这个原因，何远也不好去看自己的亲戚，上次他打电话给王叔，都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自己在家里的这件事儿，不能随意暴露。

    所以对家里人来说，何远一直都还在北京上班。

    “啊，是这个啊，今年元旦我可能回不来，不过春节的话我可以回来。”何远很快整理好思绪，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对奶奶说道。

    “这样啊，那你车票买好了吗。这大过节的，票也不好买，你弟弟也要回来，你跟他打个电话，看你们两个是不是一起回来。”奶奶在电话里絮絮叨叨道。

    “哈哈，他啊，放的时间跟我们不一样，往年他都要比我提前很早回去的，今年应该也差不多吧。我们这边的时间还没确定下来呢，不过回头我会跟他打个电话，联系联系。”何远笑着说道。

    这个弟弟，是何远二伯家的孩子，北邮的高材生，比何远小一岁。最近他刚从学校里出来，也在北京上班，何远之前在北京的时候，经常和他一起吃饭。

    “行啊，你们两兄弟要多联系，都是自家人，有什么状况的话也好帮忙。”奶奶说着，语气稍微停顿了一下，“对了，你现在身上的钱够花不。北京的消费那么高，你要是不够花，就跟我说声。我最近存了点钱，你把账号给你姐姐一下，回头我让她给你寄些钱来。”

    “不用，奶奶，我身上的钱够用。”何远有些哭笑不得。

    小的时候，奶奶就一直往何远身上塞零花钱，长大了之后还是这样。

    每次去奶奶家的时候，奶奶都要等周围的人离开后，偷偷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小塑料袋，趁着没人，将钱塞到何远怀里。

    何远好几次都说，自己现在已经上班了，有钱，让奶奶把钱留下，自己添置些家用。奶奶每次都板着脸说，我要吃什么，你大娘他们都会买，再说了，我人老了，牙也咬不动了，还能吃啥。你呀，一个人在外面漂，那么辛苦，一定要注意身体，要把伙食开好，没事就跟我说，我给你寄钱。

    何远推脱不了，只能把钱收下。

    “钱怎么会够用呢？你啊，在外面要多注意身体，最好是自己在家做饭，别老去外面吃。外面的东西又贵，用的材料也不好，吃多了容易生病。你和别人一起搭下伙，自己在家里做饭，干净又卫生，还能节约钱。多弄点好吃的，别累坏了身子。”奶奶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何远只能“嗯嗯啊啊”的应着。

    他以前也想过打断奶奶的话，甚至跟奶奶解释一下，自己其实过得挺不错的，虽然没那么好，但也没那么糟糕。

    但是几次之后，何远就发现，老人每次还是会这么跟她说话。慢慢的，何远就放弃了。甚至老人要是在电视上看到什么吸毒的被抓了，搞什么金融陷阱，互联网诈骗之类的事儿，还会专门给何远打电话，让何远不要从事这些行业，不要做坏事儿，不然会被上面抓到牢子里去。

    听的何远哭笑不得。

    在老人家心里，怕是只有什么政府公务员，医生，还有种地之类的，才不会触碰法律，其他的行业都是歪门邪道，都是要被法律制裁的。

    反正奶奶说什么都是对的，你听着就好了，别去跟她反驳。不然她那话匣子一打开，根本就停不下来，光是来来去去的那几句，就能跟你说好几个小时。

    “对了，你这次回来，要带女朋友回来吗？”奶奶话锋一转，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突然抛出一个问题。

    何远本来正在“嗯嗯啊啊”的应着，猛然听到这么个话题，顿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嘶。

    这个问题里好像有东西啊，自己该不该回答呢？

    “小远啊，你年纪也不小了，今年过完都二十八了，换我们那个年代，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奶奶在电话那头苦口婆心道。

    “那啥，我哥他们结婚不也挺晚的嘛，都三十多才结的婚，我这不算什么。”何远低着头，踢着脚上的拖鞋。

    “你哥那是去当兵。我就说嘛，当兵有啥好的，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还不是退伍转业之后才找的老婆。你以后要有孩子的话，一定不要让他去当兵。”奶奶的话语一肃，声音有些严厉。

    何远缩了缩头。

    认真算来，何远也算得上是军人家庭，爷爷和父亲那一辈，都是军人。但到了何远这一辈，只有何远的几个哥哥去了军营。

    原本何远和他弟弟，也被安排好了要去军队。何远在高考前，父亲就通过家里的关系，和一个军校确定好，只要分数线上了，那边就直接录取了。

    而何远的弟弟，他父亲之前是上校，高考的时候把他弄到了西藏那边去，因为那边高考可以加分。而且他也确实考的不错，考了整个西藏地区的第六名，基本上国内的所有学校，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而且二伯也给弟弟安排好了，准备让他上军校，或者去哈尔滨工业大学，出来后可以进军方的单位。

    不过呢，何远是高考失败了，而弟弟呢，因为他妈妈的死命阻拦，最后也没能进军队，只能灰溜溜的跑到北京去，到邮电大学读了个计算机的专业。

    整个家族的传统，到了他们这儿算是断了档。

    “好的好的，不去不去，孩子什么的都还是没影的事儿呢，现在考虑这个有点太早了。”何远打了个哈哈。

    他原本打算，如果以后生女儿，那就养在身边，当一个小公主。如果生的是儿子……那就扔到军队去，给我锻炼一下。

    省的在大城市里，成天看那些什么综艺啊，电视剧啊，歌星啊什么的，把自己弄的跟个娘炮一样。

    少年强则中国强。

    少年娘则中国娘。

    不过这话可不能当着奶奶面前说出来，不然她一定会唠叨死他。

    “你现在在外面，是不太方便，不过这女生嘛，也可以看起来。等感情到了，那就直接结婚。房子什么的，你也不用太担心，北京的买不起，老家的不还行吗。大不了你就从北京回来，你那么多叔叔伯伯的，有他们帮衬，饿不死你。”奶奶又开始劝何远回来。

    基本上每次何远回去，她都会劝一下他。

    老人嘛，总觉得子孙在外面漂着，有些不放心。

    一年到头的见不着两次也就算了，关键是出个啥事儿，这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人给帮衬。

    她也不奢求子孙能挣大钱，一家人能够聚在一起，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那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何远鼻子有些酸，以前这种话听过许多，但一直没什么感触。

    那时候年轻，一直觉得，人，就应该往外面走。老家实在太小了，也太熟了，虽然没有什么危险，但同样也得不到成长。

    但经历过许多事之后，何远现在觉得，平淡，有时候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第一百五十三章 千万级的消费账单？（二合一）

    这个话题太敏感，何远选择直接带过。

    好在，奶奶也只是日常询问，并没有真的期待，自己孙子突然带个女朋友回来。

    说来也奇怪，何远这一代的结婚年龄，平均都比较晚。除了大娘的儿子，也是何远这一代年纪最长的一个，之前跟人私奔，偷偷跑出去结婚外，剩下的何远的哥哥，姐姐，都是三十以后才结的婚。

    至于何远和他弟弟，都二十七八了，也没谈个恋爱。

    而在老家，平均二十四五岁左右，就已经结婚生娃了。再保守一点的，大学还没毕业，就已经把孩子抱上了何远以前住的小区里，就有一个比他年纪小个两三岁的小男生，高中那会儿就把女朋友带回家了，他父母都知道，并且认下了这个小媳妇。

    所以每次回家和亲戚相聚的时候，都会被亲戚催问他的恋爱状况。

    小时候不让谈恋爱，等到了出社会，又风风火火的催结婚，催要小孩。真当谈恋爱是去超市买大白菜啊，给钱就扯证。

    何远只能“嗯嗯啊啊”的应付着，好不容易和奶奶聊完，何远挂断电话，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真累，感觉跟奶奶聊天，比熬夜赶了一个星期的ppt还要疲惫。

    不过奶奶的电话也给何远提了个醒。

    去见完田蕊父母，把关系定下来后，何远也该带她回一次家了。只是，一想到回家，何远心里始终有种怪怪的感觉……

    被奶奶这一打岔，何远剧也不想追了，索性拿出手机，刷了会儿游戏。

    又一次签到后，何远总算集齐材料，合成出了真倚天剑，和无双方天画戟，这两件二阶装备，马上就兴奋的给人物装备上了。

    二阶装备和一阶装备就是不一样，原本的方天画戟，只有引导攻击，需要击杀完一人之后，才能攻击第二个敌人。所以何远每次在使用吕布的时候，都必须精准的计算伤害，然后把人物放在一个合适的位置，打到他想打中的人，比如法师，或者弓箭手。

    但吕布传，怎么说呢，吕布在历史上就是一个悲剧，除了前期跟着董卓的时候，是带兵压人。后来出了长安之后，基本都是被人撵着跑，每次都要面对乌泱泱的一群人，把道路堵的水泄不通，搞的人物想要走一步都很困难。

    要是前排被步兵围住，后排弓箭手和法师尽情施展，那简直是一场噩梦。

    吕布神勇无双，倒是没什么问题，关键是陈宫啊，貂蝉啊，侯成曹性一群杂鱼，几乎次次都被双击加暴击，一个小兵就能让他们gg。偏偏这游戏又有个见鬼的设定，那就是人物出场必须保持在一个数量上，否则就会失败简单来说，死一个游戏就结束。

    简直是自虐。

    搞的何远每次都要存档读档，就赌对面不要双击加暴击。

    现在好了，无双方天画戟一合成，吕布换上之后立马鸟枪换炮，奋战三人，加引导攻击，加个buff就能抗住一群小兵，轻轻松松就把面前给清理干净了。一个战棋游戏，硬生生玩出了三国无双的割草感。

    尝试完新装备后，何远满意的吐了口气。

    一个月以来的愿望，终于靠着签到完成了。继续割下去，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何远有些意兴阑珊，退出了游戏，随手打开了微信。

    其实最近这段时间，何远已经很少会打开微信了。

    偶尔打开一下微信，也只是为了回复田蕊的消息。

    上次他打开了一下朋友圈，瞬间又被朋友圈里的各条消息给刺痛了眼睛。

    不是晒工作的，就是晒旅游，晒美食，晒酒店和豪车的。

    最近几天更过分了，大家又开始风一样的晒起了支付宝账单。

    一个个几十万，近百万的账单，不是在哭穷，就是在哭不知道钱怎么花的。何远就奇怪了，你自己的钱不知道是怎么花的，难不成还是隔壁老王给你盗刷了？

    这个逼装的毫无新意，让何远不止没有兴趣，甚至还有些想打哈欠。

    不过说起账单来，何远也不知道自己去年支付宝花了多少。他一般很少会看账单的，除了每个月还花呗的时候，才会稍稍惊讶一下，“咦，上个月花了这么多”，“哟，我这是吃草了吧，居然还的这么少”。

    以前还会核对一下账单，看看是不是有多刷的情况，或者有没有不必要的开销。核对几次之后何远发现，嗯，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像以前那种多给钱或者少给钱的情况，已经很难出现了，如果刷的钱多了，那一定是自己用的多了。

    确认这一点后，何远就很少再打开账单了。

    反正再怎么检查，上面已经花掉的钱，也不会再少一分。

    何远估摸着，自己去年的开销应该在一百三十万左右。其中一百二十万，是回老家后买老宅子，翻新，和买车的钱。真正在北京的时候花掉的，应该有八万到十万左右。其中光房租，一年下来就得要四万多，剩下四五万作为日常开销。

    这么想着，何远打开支付宝，调出自己的账单，看到开头的数字是“1”。

    嗯，和自己预想中的一样。

    再往后面数了数，一，二，三，四……七个零。

    嗯，一百多……等等，怎么小数点前面是七个零？

    何远揉了揉眼睛，再数一次，一，二，三……还是七个零。

    七个零就是一千万，也就是说，自己去年花了一千万？

    开什么玩笑！

    何远连忙打开账单，其中，很多账单何远都知道，都很正常。唯独有几个时间点，自己账户上出去了大笔资金，而何远一点印象都没有。

    自己不知不觉刷了一千多万！

    卧槽，支付宝中毒了吧，这是什么鬼账单？

    要是放在以前，何远立马把账单截图，发到朋友圈去，顺便发一个大哭的表情，说一句“支付宝又玩儿我了，如果我有一千多万，我马上回老家养猪”。

    但现在何远不敢这么说。

    一个是他现在正在老家，乱立flag，搞不好真去养猪了。养猪可不行，多臭啊，何远可是一个精致的人，做不了这事儿。另一个则是……他不会稀里糊涂把北京的房子给卖了吧？

    何远马上翻出北京的房产证，嗯，还是自己的名字，没有变动过。将房产证扔了回去，何远又在苦思冥想，自己这一千多万是怎么花出去的。就算他想花，也得有一千万可以浪费啊？

    哦对，他账户上还有五百万，不过就算加上那五百万，他也没有一千万可以花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何远有些惶恐。

    这感觉就好像每次在商场里买东西，明明自己付了钱，但还是担心提着东西出门的时候，门口发出“嘟”的一声，然后周围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望着自己。

    何远再次检查了一下账单，发现那几笔大额款项过去的账号，自己确实不认识。不仅不认识，他根本认不出来那是个啥玩意儿。

    何远有些担心，自己的账户被拿来洗黑钱了。但是想一想，这么低的几率落在自己身上，那不是比中彩票还要走运？

    何远想要打电话，问一下支付宝，想一想，又放弃了。

    自己身上莫名其妙的破事儿已经够多了，比如多出来的六百万，还有北京那套价值千万的大房子。

    既然这样的事情都能发生，那自己的支付宝账户上多刷了一千来万，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这么一想，何远心里又平静下来。

    反正也不是自己做的，真要查到自己头上到时候再说咯。

    想清楚这一点后，何远关掉支付宝，继续刷起了微信。

    不过微信上实在没什么好看的，自从几个月没工作后，来找何远的人越来越少了。以前逢年过节还有个节日问候，现在别说节日问候了，连群发都发不到他。

    只能说互联网的更新速度实在太快，你几个月不出头，别人就差不多把你忘了。

    这么一想，心里还有点小凄凉。

    顶在消息栏最头上的几个聊天框，除了田蕊之外，就是几个业内群了。

    业内群里也没什么好看的，除了每天雷打不动的美团，饿了吗的外卖红包，剩下就是各大公司的商务转发的营销信息。

    只有“王者荣耀”群，依旧还保持每天活跃的状态。

    何远有强迫症，每次有消息提示，他总是控制不住，要把红色的提示栏给点掉。其他的信息还好，一点掉之后，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出条新消息，唯有王者荣耀这个群，每次点完之后，要不了十几分钟，又恢复到999+了。

    露头的永远是那几个人，间或也有几个大佬，会时不时的出现。不过何远分明记得，最活跃的那几个，每次聊天的时候，都是在上班时间……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上班时间玩儿游戏的。

    不过说起王者荣耀，何远突然想到，自己之前抽了个奖，奖励了一个诸葛亮，放在仓库里还没用过。

    何远很少会玩法师，仓库里的几个法师，还是因为价格便宜，买下来凑数的英雄池不够的话，是不能玩排位的。何远又是个竞技类选手，只想上分，根本没心情去玩儿什么匹配。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何远没有符文。他就一个二十级出头的小号，平日的积累全部拿来购置物理符文了，法术符文几乎一片空白。要是在低端局，还可以靠意识，靠操作，上了高端局之后，差了那么多符文，简直是被对面吊打，毫无游戏体验感。

    不过诸葛亮这个角色不错，人物造型帅气，关键是伤害也不低，经常可以看到他的出场。当初何远的金币够了，可以买英雄的时候，就在他和猴子之间犹豫。最后因为符文的原因，选择了猴子。

    没想到在抽奖的时候，竟然抽中了。

    反正现在一时间也无事可干，何远准备上游戏看看。

    这么多日子没有登录游戏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多一个老玩家回归礼包。

    像阴阳师那种坑爹游戏，对老玩家的回归毫无诚意，也不知道奖励个几十上百张蓝票，或者直接送一个ssr。本来就是一个抽卡养成类游戏，出的式神少也就不说了，蓝票还拽的死紧，抠抠索索的，价格又贵，还有那么高的失败几率。

    何远之前积累了几个月的蓝票，趁着三倍几率的时候，连着来了几个十连抽，结果一个ssr都没有。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sr都没几个，从此何远就弃坑了。

    现在小半年过去了，何远都快忘了这个游戏。

    一想到就算上了游戏，手上也没有蓝票。就算有了蓝票，自己也抽不中。而除了抽中喜欢的ssr，给它升级，吃技能之外，何远实在找不到，这个游戏还有什么可玩的。

    难道不停的做任务，或者去竞技场和别人格斗？

    开什么玩笑。

    我要玩儿竞技的话，干嘛不去玩绝地求生，或者英雄联盟，再不济，我还可以玩个王者荣耀啊，干嘛去跟一群氪金的有钱人硬刚，难道作为一根韭菜，就必须给其他人贡献良好的游戏体验了？

    何远才不去受那个气。

    何远记得，阴阳师最火的那段时间，网易给整个阴阳师的开发团队发了超大的年终奖，把何远几个做技术的朋友羡慕死了。他们当初就是觉得网易的游戏已经快死了，对正在做的阴阳师也没什么兴趣，就从网易跳了出来。

    谁想到风水轮流转，刚跳出来没多久，阴阳师就火了。

    可把他们给气的……

    不过现在阴阳师也凉了，相信对他们来说，多少有点慰藉。

    不过据说，王者荣耀的开发团队，年终奖可是很高的。前两年，据说年终奖是上百个月的工资……

    简直想想都觉得可怕。

    何远一边想着，一边打开了游戏。

    因为几个月没玩过了，游戏更新包挺大的。

    不过因为重新拉了网线的缘故，家里的网络已经很快了，不像之前，经常会连不上网络。

    所以，何远没用多久就把游戏更新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天冷的缘故，何远觉得最近自己的手机特别卡。他清理了好几次缓存，可是依旧没有什么用，几次切换软件的时候，手机都会卡的动不了。哪怕何远心态很好，次数多了也会感到有些烦躁。

    他开始犹豫，要不要换个手机了。

    不过这个手机买来，才刚刚用了一年多，现在再换的话，何远也不知道换什么手机。

    要说操作系统的话，还是苹果的最舒服。何远把之前的6拿出来，快一年没用了，开机之后运行的依旧很流畅。

    不过何远不准备换苹果，除了新款的刘海实在太丑之外，更因为苹果出的那个扣款比例，实在太坑了。不管什么东西，只要通过苹果接入之后，都要收取百分之二十左右的手续费。

    打个比方，我如果在苹果手机上去起点看书，在上面打赏一个盟主的话，一千块钱，苹果要先抽百分之二十，然后再按渠道分成。具体的话何远没详细了解过，总之分下去之后特坑，超级坑。

    很多互联网公司，都放弃了苹果的渠道，转而专攻安卓。这让何远想起来，前几年苹果在国内市场大获成功的时候，当时一个ios的程序员，工资被炒到了天价。甚至鹏鹏当时就在考虑，自己要不要跑去做ios开发，因为工资实在是太高了，比安卓高了一倍还要多。

    不过现在……

    哎，风水轮流转。

    游戏很快就更新好了。

    因为太久没登录过了，何远需要重新登录游戏。

    何远之前本来只是随便玩玩，是用企鹅登录的，练到了二十来级，然后同事说，用企鹅玩什么，换到微信和大家一起开黑啊。然后生拉硬拽，把何远给拉到了微信区去。

    可怜何远本来已经有几个顺手的英雄了，跑到微信区后，强忍着伤害的落差，从一级开始慢慢提升。然后又重新习惯上使用亚瑟，鲁班等新手英雄他又不充钱，只能用这些价格比较低的平民英雄。

    然后发现，咦，这用的也还挺顺手的诶。

    尤其是亚瑟，能打能抗，出了黑切哦不对，是黑影战斧，加红莲斗篷后，基本能追着大多数英雄跑。

    不过新人区，本来高手就不多，何远以前玩儿英雄联盟也不错，所以换了一种出装方式，变成无尽战刃加闪电匕首，然后补一件红莲斗篷，再看情况出一件暗影战斧或者是血魔之怒，切后排简直不要太暴力。

    直接上去一个1技能禁言，在后排里一阵旋转，然后闪现出来保命，只要队友不太坑，何远一个人能够把对方后排给打残。

    靠着这一手暴力亚瑟，和一手猥琐的鲁班走a，何远很快就打出了几波连胜，打入了钻石级。

    不过上了钻石后何远就不玩儿了，就那么几个铭文和英雄，在高端区跟别人对战，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何远最后还是选择了微信登录。

    一登录上游戏之后，无数弹窗就跳了出来。

    又是回归礼包，又是各种日常签到，还有活动奖励，点的何远手都酸了。好不容易点完之后，何远一看，多了好几个体验英雄，还有近千个铭文碎片。再一看，游戏金币也快到一万二了，再存一下的话，何远又可以入手个英雄。

    把东西都弄好后，何远想要去调试下铭文，试一下自己压箱底的诸葛亮。没想到突然弹出个跳窗，有个好友拉何远玩游戏，何远一个没注意，手点快了，直接被拉了进去。

    进入等候页面后，何远愣了下神，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自从离职之后，何远就再也没和同事开过黑了。甚至就连这个游戏，何远都放在一边不玩了，没想到这一登录游戏，就被人给拉进去了。

    再一看对方昵称，不认识，看起来像是个女孩子。

    何远和公司里的女同事玩的不多，只和苒苒一起玩过几把，但这个账号不是苒苒。

    想了想，何远准备发条消息，说自己按错了，然后再退出房间。

    没想到还在打字的时候，游戏突然开始，一下子进入了准备界面。

    何远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以前玩游戏的时候，也经常出现这种情况。好几次何远偷偷上线，只是为了签个到，结果被一些不太熟的合作方给拉过去一起玩游戏微信就是这点比较蛋疼，基本上只要微信里添加的好友，在游戏里都能看到对方的登录状态。

    何远又不好意思说不玩，只能陪着别人玩儿几把。但往往队友比较坑，基本上十次里面，有九次战绩都奇差无比，而且他们还专抢射手，出来就一个劲儿的送。好在何远每次见到队友抢射手后，会习惯性的补一个亚瑟，这才能把战局拉到五五开这也是为什么何远亚瑟那么溜的原因，没办法，练得多，自然也就会了。

    然后呢，对方要是玩儿的开心，就拉着何远继续玩。要是玩儿的不开心，就直接中途挂机，或者在那里破口大骂。何远脾气好，所以对方一般骂一阵也就算了，像业内群里，几个经常开黑的，不仅在游戏里骂，在群里也骂，关键是人家骂人还不带脏字，显得特高雅。

    反正何远是不敢跟他们一起玩游戏，好几次他们在线上拉何远，何远一看他们的名字，直接就给拒了。

    算了，反正自己上游戏，也是为了玩儿的，既然被拉进来了，那就将就着玩吧。

    这么一想，何远干脆点了准备，进入了选人界面。

    果然，一进游戏之后，拉何远进去的那个人直接选了个虞姬，然后迅速点了确定。

    何远一看这架势，马上开始头疼起来。

    果然，其他队友一见她秒选，立马开始冷嘲热讽起来，甚至其他队友还选了三个射手出来，直接放话，要输大家一起输，反正他们也不想上分了，吧啦吧啦之类的。

    “1l虞姬，不送保赢。”

    这时候，一道清丽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妹子双飞，哦不，双排（盟主加更11,12）

    这声音一出来，游戏界面顿时停顿了几秒。

    “哇，原来是小姐姐啊，声音怎么这么好听。”

    “美女，你选虞姬是吧，说，你想要什么辅助，我的钟馗玩儿的贼溜！”

    “美女，别听他的，我选个华佗吧，或者选个蔡文姬，一直在后面给你加血！”

    “楼上的都是屁话，小姐姐选虞姬，一看就是暴力流adc，我选个强势点的，直接跟你双宿双飞，把对面打的叫爷爷。”

    过了几秒钟，无数消息弹了出来，屏幕瞬间被他们给刷爆了。

    下一秒，就见原本还在内讧的几个队友，瞬间换了选项，一个两个抢着要给妹子打辅助，看那架势，谁要跟他们抢辅助，他们能把对方狗脑子都打出来。

    “不用了，我双排。”

    还是那道清丽的声音，听起来有种空冥的感觉。

    何远听了一下，感觉声音很好听，但想不起来是谁。

    不过他对声控只是一般般，声音好听当然好，但这年头，各种变音器，和声优这种怪物，层出不穷。指不定语音里对你娇滴滴撒娇的萌妹子，背后就是一个坐在电脑前长得五大三粗的抠脚大汉。

    至少何远身边认识的女性，长得好看的，一般都不怎么用那种娇滴滴的语气说话。用娇滴滴语气说话的人，一般长得都不怎么样。

    像苒苒这种，直接就是个女汉子。

    何远之前就听说一个例子，有个朋友的大学同学，长的嘛，有些不忍直视，但她声音特别好听。结果有一次，在游戏里不知道怎么勾搭上了一个富二代，那富二代也心大，就听了一下语音，要了几张照片，也不弄个视频啥的，就确定了恋爱关系。

    然后那富二代三天两头的就发红包，几百上千的发，注意，不是过节，是日常。比如今天吃好点，随手一个“888”，明天是周末，出去涮个火锅，发个“1666”，几个月下来，发了差不多几十万左右。

    然后那妹子，拿着这笔钱，去做了整形手术，现在越看越漂亮。听那朋友说，最近那妹子要和富二代奔现了。不知道见了面之后，那富二代会不会觉得这笔钱花的挺值……

    听妹子的语气，是要让自己来当这个辅助了。

    何远叹了口气，本来想选个辅助英雄，但他实在没玩过辅助。算了，亚瑟勉强也能辅助，就这么玩儿着吧。

    何远换了下技能，直接按下确定。

    几个队友还在吵，但妹子没理他们，何远也没理。吵着吵着，游戏快开始了，几个人只好重新分配了位置，纷纷发出战绩，表示拿出了自己最强的英雄，要带妹子躺赢。

    一般何远选亚瑟，是为了玩上单的，日常鞋子出门。反正亚瑟的基础伤害挺高的，而且技能还带沉默，要是碰上猴子这种上单，利用草丛，可以把对方耗的生活不能自理，然后抓住机会单杀一次，基本上就可以开始滚雪球了。

    不过偶尔队友要抢位置，何远只能跑去当辅助，那就换成铁剑出门。平时就蹲草丛里，对方要是敢清兵线，何远上去就是一个沉默，然后开启陀螺模式，一套下来基本能耗个三分之一的血。

    再来一次，然后等技能cd完了之后，抓住机会闪现加沉默，一套带走。

    打辅助就是要暴力，磨磨唧唧的，跳老年迪斯科呢。

    要不是何远不会玩法师，他都想要选小萝莉出门了。

    有控制，有伤害，爆发很足，唯一的缺点就是耗蓝比较大，特别吃技能命中。要是对面走位不错的话，几次技能没放中，那基本上只能在塔下看戏，等着自己把蓝回满。

    综合来说，没有亚瑟简单实用。

    这一次对面的阵容挺正常，上路鲁班加刘禅，中路干将莫邪，下路宫本武藏，打野李白。而何远他们这边，则是上路猴子，中路干将莫邪，下路虞姬和亚瑟，打野兰陵王。

    本来猴子想要打野的，但是兰陵王说他打野比较厉害，猴子就去上单了。

    看到对面的阵容，何远小小的为上路祈祷了一下，对面这个阵容，上单猴子还是比较吃力的。小短腿可以推开猴子，刘禅又有控制，要是前期抓不死对面射手的话，基本猴子就血崩了。

    何远在心底画了个十字，然后开着冲锋就往下塔跑了。

    小姐姐一进游戏之后，就不说话了，何远只能看到她买完装备后，就扭动着小屁股，往下路一塔前进。

    何远没有在一塔那里等她，而是在岔口拐了个弯，到对面蓝区下方的草丛处呆着。

    游戏时间很快推进，第一波兵出来，虞姬开始补兵。

    没过两秒钟，宫本武藏也出现在地图上，左右走位，躲避着虞姬的平a。

    何远注意了一下，女生的补兵还是比较稳的，不时突然上前，用平a摸一下对面的宫本，再随手释放一个小技能，打掉对面小半管血，然后迅速后撤，躲避小兵的仇恨。

    看她这个模样，应该不会随便乱送，何远也放下心来。

    在心底计算了一下时间之后，何远也没开技能，扭动着笨重的小屁股就往蓝区赶。

    刚一过去，何远就看到李白释放技能的光影。李白显然是蓝怪起手，没有射手和辅助帮忙，这个蓝怪才打了一半。

    两人直接在蓝区撞了个正着，李白懵了，何远也有点小懵。

    他本来以为李白会红开，借助辅助的帮忙，快速清完红buff，然后跑到何远家的野区投个蓝，顺便再去上路抓一下猴子，要是抓不到猴子，再一路刷会自家蓝区，顺便抓一下何远下路。

    何远主要是想去蹭一个小怪，涨涨经验，顺便限制一下对面打野的发育。毕竟都这个段位了，对面的李白要是发育起来，还是很让人头疼的。

    没想到李白竟然选择蓝起手，难不成他想主攻上路？

    何远想不明白，也不懒得去想明白，直接一个平a就莽了上去。

    李白刚释放完技能，现在手上没技能可放，只能撅着屁股往后跑。何远就留着技能，在心里计算时间。

    被何远和蓝怪一起打着，李白且战且退，一路往下路二塔撤退。

    对面宫本想要去帮忙，虞姬直接越过兵线，在草丛中对着宫本就是一阵输出。

    在李白快要撤到塔下的时候，何远连忙一个冲锋上去，对着他就是一个禁言，眼看着他就剩三分之一多一点的血，狼狈的逃回塔下，何远嘴里哼着小曲，扭动着肥硕的大屁股，往自家兵线跑去。

    路过河道口的时候，何远也不走了，直接蹲在那里开始打那只跟屎壳郎一样的生物。等打完屎壳郎之后，何远就蹲在旁边的那个草里，一边吃着兵线的经验，一边在心底默算着时间。

    等过了差不多三四秒的样子，何远又扭动着那粗壮的臀部，往蓝buff的地方赶去，果然，李白又在那里刷蓝怪。

    这一次李白学乖了，何远一出现，他立马放弃蓝怪往后退，与此同时，中单和下路的宫本，也赶往野区策应李白。

    不过何远只是控制着人物，在蓝区逛了一圈，然后又扭着屁股回去了。干将和宫本不仅白跑了一趟，还损失了好几个小兵的经验。

    何远回到河道口，又吃了两个小兵的经验后，第三次赶往蓝buff区，这一次李白直接炸了。

    “亚瑟，我x你妈！”

    刚在蓝区转了一圈，公屏上就弹出这么一行字。

    何远耸耸肩，把1技能留在手里，在蓝区闲庭散步一般的逛了一圈，回到了兵线上。

    连续被何远干扰了三次，李白直接放弃蓝buff，开始刷小怪升级。见李白不去打蓝之后，何远只能悻悻的回到兵线上，对宫本进行压制。

    “控兵线。”何远将人物停在草丛里，快速的在屏幕上敲下这几个字。

    虞姬马上领会过来，开始控制人物左右晃动，每次只有在小兵快死的时候，才上去a一下，增加一点金钱和经验。

    何远则是从草丛里出来，越过兵线，直接挡在宫本面前，来回走动。

    兵线被控制在中路，宫本想要吃经验，可是前面有亚瑟挡着。要打吧，1v2，他根本打不过。可是不打的话，他又被吊在那里，等级和经济都和虞姬拉开了距离。

    犹豫了一下后，他开始后退，看样子想去野区刷经济。

    何远看了一眼上路，对面鲁班和刘禅把猴子压在了塔下。

    猴子虽然爆发强，但一个是等级低，大招还没出来，第二个是鲁班和刘禅都有控制。他一个突进秒不了对面，损失血量的话，基本会被对面越塔强杀。

    好在，对面射手没有想到控兵线，在把兵线推过去之后，他们就开始塔下消耗猴子，把猴子打的不要不要的。

    不过猴子也就是看起来比较狼狈，至少经验和金币还能吃到，比宫本强上不少。

    何远又看了一眼中路，两个干将在那里对扔技能，谁也奈何不了谁。至于何远家的打野，则是跑到对面红区，顺利偷掉李白的红buff。

    “小姐姐，等等我，我来帮你们了。”

    兰陵王偷完红后，也不继续刷野，直接就顺着野区往下跑，想要帮虞姬抓掉那个宫本武藏。

    何远翻了个白眼，打字跟虞姬说道：“把兵线清了，跟我去抓人。”

    然后他直接开启技能，将小兵清掉，然后越过一塔，钻入了对方野区。

    对面的宫本刚刷完野，开始往一塔走，迎面就和何远撞了个正着。何远二话不说，开启一技能，上去就是一个沉默。

    虞姬迅速在后面跟上，一头撞上宫本，给他一个减速，然后平a，平a，再发一个技能，接着跟宫本一起闪现，再一发平a出手之后，顺利收下宫本的人头。

    “小姐姐真厉害，666666。”

    屏幕上立马出现兰陵王的马屁之语。

    就连被压的惨不忍睹的猴子，也抽空发了一句“美女666666”。

    何远蹲在草丛里，随手买了一双布甲鞋。

    这一局对面ad比较多，何远这边只有他一个后排，一定要足够硬。要是他这个肉盾扛不住的话，打到后面基本就gg了。

    所以他也没有像以前一样，风骚的出个无尽战刃。

    毕竟李白虽然在前期被限制了发育，但只要他抓住机会，很容易就能把何远他们这群脆皮给打崩。

    刚补充完装备，何远正准备出去骚浪一下，结果就看见屏幕上显示，兰陵王被李白击杀。

    “我去，我正在打红，谁知道他突然冒出来，吓死老子了。”兰陵王迅速在屏幕上打出一连串字，告诉何远他们刚刚发生了啥事儿。

    得。

    真是想到什么，就来什么。

    何远翻了个白眼，看来这局只能出全肉了。

    于是他本来想合暗影战斧的手，硬生生停了下来，转而跑去买了个熔岩，准备合成红莲斗篷。

    后面局势如同何远预料之中一般发展。

    对面李白似乎发现兰陵王是个提款机，每次都独自进入野区，专找兰陵王的麻烦。不但收掉人头，还顺带把红蓝buff一起收走了，给其他路带来不少麻烦。

    就连鲁班推完上路之后，都带着辅助钻进野区，肆意欺压兰陵王。

    不过虞姬倒是出乎了何远预料。

    操作犀利，动作也干净利索，意识方面也跟得上。

    至少何远冲上去的时候，她不会转身往后跑，扭头就把何远给卖了。

    短短十几分钟，何远就刷了两个人头，助攻也混了七八个，把对面中路和下路当成了提款机。李白几次想要跑过来找何远麻烦，也被何远和虞姬杀了几次。

    眼看着装备出的差不多了，身为射手的虞姬一身神装，何远也有一个布甲鞋，一个红莲斗篷和冰晶，应该能够限制对面李白了。何远打开对话框，直接在里面说了一句：“别分开了，中路打团。”

    被打的生活不能自理的兰陵王，现在也不在聊天栏里瞎逼逼了。他隐着身，在四周潜伏，随时准备报仇。

    何远开着盾，直接顶在前面，一马当先的跑去推塔。

    对面几个人被吓住了，一个干将根本受不住中路，原本几个分散带线的队友，也纷纷往中路赶来。尤其是李白，一边刷野，一边等着大招，想要偷袭虞姬。

    眼看着对面鲁班出现，何远按下控制已久的闪现，跳过去就是一个大招，瞬间将中单和射手一起击飞。虞姬也毫不示弱，跟在何远身后，就开始对装备最好的鲁班一顿输出。

    何远方的干将也不想在妹子面前露怯，紧跟着闪现过去，对着对面输出几个技能全放，瞬间秒了对面后排。

    这时候李白才匆匆赶到，释放技能跑去切虞姬，可惜虞姬太肥了，李白根本切不动。

    刚刚切换技能，回到远处，何远已经开着1技能冲了上去，对着李白就是一个禁言，后面虞姬立马跟上，两三枪就把李白给秒了。

    留下腿短的宫本和辅助刘禅在塔下瑟瑟发抖。

    何远脱离塔的攻击范围后，迅速把小兵清掉，带着一堆小兵过去推塔。对面只剩两个短手英雄，根本不敢在塔下呆着，只能一退再退。

    何远和队友们迅速推上高地，这个时候对方英雄已经复活，急急出来阻拦他们。何远趁机摸出了暗影战斧和血魔之怒，等大招恢复好后，顶着塔的攻击，又冲上去把对面后排给控制住了。

    猴子跟上，一个大招砸下去，瞬间天棚地裂，对面后排血条直接空了。

    李白照例想切威胁最大的虞姬，结果兰陵王就跟在他身边，看他有动作，立马上去就是一个控制。好好的一个刺客，硬是被他猥琐成了一个辅助。

    虞姬空出手来，把李白给干掉，另一边，干将也把对面冲过来的宫本和刘禅给推开，跟在虞姬身后，不停释放各种技能。

    一行人一路拆完水晶，等结束的时候，一共花了十六分钟。

    何远看了下数据。

    自己作为纯肉辅助，打出了4/3/11的数据，助攻最多。

    而虞姬则是打出了13/3/7的数据，不仅杀人最多，推塔最多，经济最高，还有个十连杀的成就，和获得了当场的mvp。

    至于赛前特别活跃的兰陵王，则是拿了个4/10/9的数据，比何远还像一个辅助。

    猴子是10/4/3，干将莫邪是6/2/9，看样子确实如他们所说，是他们最拿手的英雄。

    嗯，除了兰陵王外，大家的英雄应该都比较顺手。

    对面就比较惨了，最惨的就是和何远对位的宫本，打出了4/10/3的数据，基本上可以说是毫无游戏体验。

    干将莫邪是2/7/5，李白是3/7/6。

    鲁班和刘禅的数据还好，一个是10/8/7，一个是3/5/10。

    主要是团战的时候，被虞姬杀的太狠了，不然数据应该比现在更好看一点。

    全场最不开心的，就要属李白了，开场的时候被何远调戏了三次，之后想要gank虞姬，又连着被何远大招加禁言，可以说是气的想砸手机。

    一直当他们退出结算界面的时候，对面李白还在不停的骂着何远。

    几个队友都给虞姬点赞了，甚至还在对话框里邀请虞姬添加好友。

    何远看着一群舔狗，实在毫无兴趣，直接退出了界面，点击活跃奖励。

    还没把奖励点完，好友邀请排位的申请又发了过来。

    何远手一快，再一次点了进去。

    卧槽！

    何远气的想骂娘，我tm就点个奖励而已，你别老是发申请啊。

    何远立马想要退出房间，可是他太久没玩儿了，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退出的按键。

    偏偏现在又是晚上，排队的速度很快，何远眼睛一晃，又进入了准备界面。

    进入游戏界面后，何远在对话栏里输了一行字。

    “那啥，这局完了之后，我要下了。”

    “你要下了？不是刚刚才上来吗？”妹子好听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瞬间，整个选人房间里，其他几个队友又变成了舔狗。

    不对，也不是所有人，其中有一个酸溜溜的，表示妹子有什么的，妹子就有特权啊，他偏不惯着。

    于是他也选了个射手，这下子场上就有两个射手了。

    其他队友不爽了，嘿，老子在这儿舔美女，你tm在哪儿瞎逼逼啥呢，直接在对话框里就开始骂了起来。

    这就是何远对美女一向敬而远之的原因。

    漂亮女生大家都喜欢，不过也太容易招惹是非了。

    更何况这还没见到人呢，就只是听一个声音，大家都快把对方狗脑子都打出来了。

    “我就上来看一眼，一会儿下了还有事儿呢。”何远只好道。

    他其实主要是想上来，练一下诸葛亮，看一下诸葛亮好不好玩。结果玩儿了一把游戏之后，何远发现，这游戏玩儿着真没意思，吵架的太多了，动不动就是三字经，问候对方女性亲属。

    估计如果排位的话，轮不到何远出诸葛了，去匹配的话，何远玩着又没激情，索性干脆下了。

    他打算这一把打完之后，马上下线。

    下次要是再登录游戏的话，他一定要去网上查一下，看怎么屏蔽好友不能每次偷偷登录游戏都被人抓到。

    “你说好的要陪我的，这都几个月了，你又骗我。”

    清丽的女生似乎是在撒娇，少了一丝空冥，多了一丝甜甜的感觉，像是嘴里含了糖一样，听的何远身子骨都酥了。

    不过很快他就挠了挠头，咦，这丫头我认识吗，完全没印象啊。

    好在，因为对方是用微信登录的，头像应该是微信头像。一会儿下了游戏之后，去微信里看一看，自己有没有和这个人聊过。

    不过紧接着何远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上一次俞洁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这一次不会又是同样的幺蛾子吧？

    “我怎么答应你的？”何远谨慎的问了一句。

    这话问的不清不楚，模棱两可。可以是询问的意思，也可以是反问的意思，反正就看对方怎么理解了。

    “你说过，等你把手上的事情办完，就过来找我。”

    “你还说，怕我一个人无聊，每天晚上会抽时间来陪我，害我每天都在线上等你。”

    “你个大骗子，都已经几个月了，你才上过一次线。”

    “你知不知道，英国这边很无聊的。”

    “你当初骗我到这边来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何远”出手（二合一）

    妹子说的断断续续的。

    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委屈，让人忍不住心疼。

    何远听到还迷迷糊糊的时候，几个队友不乐意了。

    几个队友也开起了语音，一边安慰妹子，一边朝何远骂了过来。

    “卧槽，你个渣男，怎么能这么对妹子。”

    “就是就是，他不陪你，来小姐姐，我来陪你。”

    “这种垃圾，竟然敢欺负妹子，就是该拉出去车裂！”

    何远：……

    虽然不知道妹子在说什么，但好像自己有点心虚的样子。

    “那，我再陪你玩几把？”

    莫名的，何远有点心软了，弱弱的问了一句。

    妹子冷哼了一声，也不说话，直接点了角色确定。

    何远挠了挠头，还是选了一个亚瑟。本来他还有一个猴子可以选，或者射手他也很擅长。但是没办法，舔狗太多了，他要是再这么选的话，那就没人抗伤害了。

    何远陪着妹子玩儿了好几句，有赢有输。

    不过妹子实力很强，何远也不是弱鸡，所以他们输少赢多。

    等打到后半夜的时候，何远发现自己竟然还升了两个段位，顿时有些莫名其妙。

    他本来已经准备要掉段的，上个赛季赠送的保段卡，他还一直扔在背包里没用。

    不过连着玩儿了近十把游戏，何远有些扛不住了。

    他已经是个拿着保温杯泡枸杞的中年人了，再也不是那个可以一下午打篮球，一晚上刷游戏的小年轻了。

    “那啥，差不多了，我该睡了。”

    眼看着妹子还要再开一局，何远连忙发了个消息说道。

    打这些字的时候，他双手都在发抖。这么长时间打下来，手机发热，手指骨也一阵酸痛，何远感觉现在自己动动手指，都算得上是个酷刑。

    “哦。”妹子应了一声，何远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挠了挠脸，何远道：“我下次再来陪你吧。”

    “哦。”妹子又应了一句。

    何远还想说什么，就见妹子已经下线了。

    何远放下手机，活动了一下手指骨，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十几局游戏玩儿下来，何远感到脑袋一阵发晕，看着手机屏幕都想吐。

    他真的是凭借毅力在陪少女玩儿的。

    在沙发上葛优瘫了一会儿，何远又撑起身子，将手机拽了回来。

    凭借记忆，何远成功在微信里面找到女生的头像。

    点开对话框之后，果然，何远找不到一条对话记录。

    这让他不得不陷入沉思。

    上次俞洁的事儿也是这样，这次游戏少女的事儿也是这样。

    自己这个微信里，到底还有多少自己添加了，却完全不认识的女性好友？

    或者说……男性？

    何远有心想要清理一下微信，可是微信好友实在太多了。

    几个公司的同事，加起来就有上百个。再加上几十个公司的对接人，业内的各位同行，以及其他行业的一些朋友，再加上同学和亲戚，几百号人，能把何远给累死。

    何远一边想着，怎么能够快速过一遍好友，一边点开少女的朋友圈。

    嘶……

    何远倒吸一口冷气，眨了眨眼睛。

    这女生。

    怎么。

    看起来。

    有点眼熟？

    何远觉得，这张脸她绝对见过。

    但是他却记不得，到底在哪里见过。

    何远翻了下对方的朋友圈，说实话，他很少干这种事儿。

    以前qq空间刚出来的时候，有那种空间来访记录。

    当时大家每天都会查看自己的访客记录，要是有喜欢的人来看过，一定会欣喜若狂。要是没有的话，就会黯然若失。

    有时候还会偷偷的去看别人的空间，从她的日记，相册里，看她的喜好，猜测她的生活，甚至通过她发表的心情日志，窥探她的一举一动，她的喜怒哀乐。然后在离开的时候，再偷偷删掉访问记录，自己在心里组织了一百种搭讪的方式，却始终不敢踏出最后那一步。

    舔狗不会有好下场。

    舔狗终将一无所有。

    妹子长得很可爱，看起来年纪不大，二十出头左右。

    她不是那种锥子脸，有点苹果肌，看起来清新可爱。就跟一颗糖一样，光是看她一眼，就能感受到甜甜的感觉。

    何远看了她好几张照片，基本上都是在国外，有英伦风格的街道，青白相间的雪山，有雾色蒙蒙的大桥，也有一望无际的草原。

    她走过的地方也很多，换过的装扮也很多。

    唯一不变的，就是那种精致的感觉。

    不过，何远始终有种熟悉感，这种熟悉感让他耿耿于怀。

    他肯定在哪儿见过这个女生。

    咳，咳咳。

    何远突然捂着胸口，开始咳嗽。

    他的咳嗽声越来越大，好像要将肺给咳出来一样。

    一连咳了好几分钟，何远才缓过劲儿来，脑子里有种晕晕乎乎的感觉。

    随手拿起旁边桌子上的茶杯，何远大大的喝了一口，将刚喘起来的那股气儿，重新给压了下去。

    可是很快，何远的脑袋又重新开始疼了起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拼命的想要从里面钻出来。

    “你……给我……回去……”

    何远捂住脑袋，感觉脑子快炸了。

    很多画面在脑子里闪过，有他做过的，也有他没做过的。

    尤其是好多个夜晚，他明明已经躺下了，但身体却重新爬了起来。

    还有那些周末，他记得自己明明在家里补觉，可是画面却是他开着车，行驶在街道上。

    好多声音，好多画面，在他脑子里不停萦绕。何远捂住脑袋，感觉自己快炸了。

    突然，何远身子颤动了一下。

    就见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捋了一下额头的刘海。

    “哎呀呀呀，好像被发现了呢。”

    抹了把额头，“何远”看着手上的汗水，皱了皱眉头。

    “真脏。”

    扔下这一句，他走进浴室中，不一会儿，里面响起淅淅沥沥的声音。二十分钟后，就见他换上厚实的浴衣，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回到房间后，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桌上的香烟。刚抽出来一支，突然皱了皱眉头，又塞了回去。起身在房间里一阵翻找，从角落里拿出一条香烟，拆开之后拿了一包出来。

    将烟叼在嘴里，“何远”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烟气：“都是身家几千万的人了，还抽这种烟，真是……”

    摇了摇头，他随手将手机操起来，熟练的解开密码后，找到王雯爱的微信号，直接发了条消息过去：“嗨，亲爱的，我想你肯定还没睡。”

    “哼！”王雯爱回了个生气的表情。

    “亲爱的，你怎么生气都这么漂亮，美死了。”

    “何远”嘴里叼着烟，一边抽着，一边发着甜言蜜语。

    “哼！”王雯爱发了一个右哼哼的表情。

    “你不理我啊，难过。算了，今儿太晚了，我下了。”“何远”回复道。

    “不准！”对面立刻发了一个生气的表情过来。

    “现在这边已经都凌晨了，我陪你玩儿了一晚上的游戏，很累的。反正你不理我，我在网上呆着干嘛。”“何远”敲着二郎腿，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对面直接弹了个视频过来。

    “何远”随手点开，就见一个戴着鸭嘴舌冒的女生出现在屏幕上。

    她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干净利索，眉毛稍微纹了一下，看起来很精致。此刻她嘟着嘴，趴在床上，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你嘴巴再翘一下，就能挂酱油瓶了。”“何远”调侃道。

    “你说好要陪我，结果几个月都不来找我，你个大猪蹄子！”王雯爱从旁边拿了个抱枕，压在身下，对着“何远”生气道。

    美女就是美女，哪怕生气了都那么可爱。

    “哎，最近不是遇到一些事儿嘛，再说了，上次我不是发你消息了？”“何远”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道。

    “骗子！你让我不要给你发消息，不要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不要我了！”王雯爱对着屏幕张牙舞爪，一副奶凶奶凶的样子。

    “怎么可能，你是我的小可爱，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来，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是不是特别真诚。”“何远”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一脸神情的看着屏幕。

    王雯爱被“何远”看的脸颊发红，微微侧过脸颊：“那你怎么不来找我。”

    她声音有点低，不好意思去看“何远”。

    “呐，这不是最近事情太多了嘛，有点累。”“何远”揉了揉刚洗的头发，一脸疲惫东西样子。

    他本来就有黑眼圈，以前是因为长时间熬夜熬的，回来之后，虽然休息的不错，但脸上还是有点痕迹。再加上刚刚陪她玩儿游戏玩儿了那么久，所以这疲惫的神态，也不是装出来的。

    “这样啊，那你累不累啊。”王雯爱立刻关心的说道。

    “还好吧。”“何远”打了个哈欠，一脸意兴阑珊的样子。

    “我最近在家里做饭，买了很多食材。要不，我今年回去，给你做饭怎么样！”王雯爱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眼睛有些发亮的说道。

    “何远”心里一跳，脸上却是和煦的表情。

    他一脸温和道：“那怎么行呢，你还要上课呢。”

    “没事，马上就要放假了。再说了，我在这边都呆吐了，你不知道，这边的日子有多无聊。尤其是那个饭菜，怎么吃都吃不惯，我都只能自己做了。”王雯爱像打开了话匣子，吧啦吧啦的说个不停。

    “我看到你更新了很多美食的照片啊，不好吃你还去吃？”“何远”调侃道。

    “诶，那不是朋友推荐的嘛。再说了，她们拉着我去，我要是总不去的话，就没人陪我玩儿了。”王雯爱吐了吐舌头。

    “哟，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以前你多高冷的一个女孩，谁喊你你都不理。”“何远”朝她眨了眨眼睛。

    王雯爱想到一些事情，脸上一红，傲娇的扭过头：“哼！”

    “这样也挺好，在那边多交点朋友吧。我这边事情忙完之后，就过来陪陪你。”“何远”见她不说话，开始安抚道。

    “那你什么时候来啊。”王雯爱垂低了脑袋，连声音也降了下来，“你不知道，我在这边，一个人有多无聊。”

    “快，很快了。”何远还是那副温柔的表情。

    两人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爱爱，你在干嘛呢，锅都要烧焦了！”

    一道女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啊？等等，我马上来！”王雯爱吓了一跳，侧着耳朵听完，连忙从床上跳了下去。

    屏幕前面一阵晃动，晃的“何远”眼睛疼。好在王雯爱马上反应过来，立马拿起了手机，朝“何远”吐了吐舌头。

    “哎呀，都忘记这个事儿了。”

    “怎么了？”“何远”问道。

    “我在做饭呢，锅烧在炉子上，然后跟你聊视屏，就把这个事儿给忘了。”

    “那你不是快把锅给烧干了？还不赶快过去。”

    “好好好。”王雯爱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手机就往外跑。

    “爱爱，你干嘛呢，跟谁聊天呢。”

    镜头晃动中，有个女人被拍进了镜头里。

    也许因为是在家里的缘故，那女生穿的很随意。这大冬天的，那女人穿着一身长款黑色v领蕾丝纱裙，露出胸前一道深不可测的沟壑。她长发披肩，裙子下面是一双纤细的大长腿。

    她转过脸来，被“何远”看见了面貌，挺漂亮。但这样貌和王雯爱不太一样，王雯爱是属于那种脸型天生比较欧美，鼻梁很高，但是又有着亚洲人的娃娃脸的感觉，清纯中不失性感，满脸的胶原蛋白，根本不用化妆。

    而那女人则是浓妆艳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很风尘的气息。

    “哟，你男朋友啊？”

    那女人也见到了手机，朝着王雯爱暧昧的一笑。

    王雯爱脸上一红，连忙跑到厨台前：“汤呢，怎么样了。”

    女人被王雯爱转移了话题，指了指厨台道：“刚刚汤都满出来了，我把盖子揭了下，拿抹布把洒出来的汤都给擦了。”

    她们的厨房很大，是一个开放式的厨房。偌大的一个房间，四面都是厨台，装修的特别奢华。

    不是精致，也不是豪华，而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是肥肠有钱的人家才能装出来的感觉，跟普通的暴发户完全不一样。

    “哦，那这汤都没什么了。”王雯爱朝着锅里看了一眼，“何远”透过屏幕看见，里面放满了各种蔬菜，满满当当的，连水都看不到多少。

    “没事，不是都说浓缩都是精华吗。”

    镜头被转开，“何远”看不到那个女人的身形，只能听见她的声音从屏幕外传了进来。

    “哎，那我要不要加点水呢……算了，就这样吧。”王雯爱翻看了一下这锅汤，看了半晌之后，摇了摇头。

    锅里实在太满了，根本加不了新水。

    “对了，是不是该放盐了？”那女人又道。

    “不用，一会儿要是淡了的话，再放好了。”王雯爱摇了摇头。

    “那你来看看这蛋炒饭，你跑了，我不会弄。”女人道。

    王雯爱又跑到锅前，拿起铲子，开始翻炒锅里的饭。

    “哎，这蛋炒饭蛋炒饭，里面就看见蛋，那饭呢？”女人在旁边摇头叹气道。

    “饭在里面呢。”王雯爱一副很笃定的模样。

    “那还真是‘蛋’炒‘饭’啊。”

    “可不是吗。”王雯爱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片刻之后道，“如果这个汤和这个饭不行的话，我就……”

    “你就干什么，重新弄一次？”

    “不弄了，我就去煮我的螺蛳粉。”

    “噗嗤……”

    两个女人一唱一和的，好像跟唱相声似的，“何远”完全被晾到了一旁。不过王雯爱将手机放在了锅后面，一边低头做菜，一边时不时朝他眨眼睛。

    “何远”坐在沙发上，全程看着她，一动不动，脸上始终带着和煦的笑容，一点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应该……好了吧？”

    十几分钟过去后，王雯爱看着锅里的饭和汤，有些不确定道。

    另外一个女人也凑了过来，眨了眨眼睛：“你不知道吗？”

    “其实我不太会做饭，也是刚刚开始学。算了，先弄出来吧，要是没弄好的话我就去煮我的螺蛳粉。”这么说着，王雯爱将蛋炒饭和那碗菜汤给弄了出来。

    端着满满一碗菜汤，王雯爱拿着手机，在沙发前坐下。

    她房间里的茶几不高，看起来很矮的样子，地上有地毯，直接坐在上面也不怕凉。

    王雯爱摆弄了一下手机，将手机镜头校对了一下，然后对着她的菜汤，嘴里叨念道：“啦啦啦，汤弄好了，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厉害，我们家爱总最棒。”“何远”适时捧场。

    “那是，毕竟是我做的呢。”王雯爱一脸傲娇的表情，高兴完后，她拿起勺子，开始拨弄起菜汤来。

    “呐，这个是黑木耳，这个是菌菇，我这里面有三种菇呢，还有菠菜……呐，我还调试了辣酱呢。哎，我减不下去肥，只能大晚上的做蔬菜汤了。”王雯爱一边说着，一边用镜头照了下一旁用小碗装的辣椒酱，唉声叹气道。

    “你怎么会胖呢，你看起来很瘦啊。”女人在一旁说道。

    “我说我胖，是因为我穿衣服，没有办法穿出很瘦的感觉来。”王雯爱解释道。

    “那是因为你胸大啊。”那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朝着王雯爱的胸口就是一抓。

    “要死啦你！”王雯爱尖叫着向后倒在地上，爬起来后，就和女人扭打在一起。

    何远看不到画面，只能见到白花花的大腿在屏幕前闪过，耳边还能听到她们的尖叫和娇喘。

    “哎呀，小爱，你的胸好大啊，怎么这么软，手感真好。”

    “哼，你的胸才大呢，你看，我一只手根本抓不住！”

    “那是，我可是男人一手无法掌握的女人！”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自豪，丝毫没有害羞的样子。

    “看我怎么教训你这个小骚蹄子！”

    ……

    足足几分钟后，王雯爱才红着脸，回到镜头前面。

    “呐，这个汤，怎么说呢，喝起来有点奇怪。”王雯爱撩了一下头发，右手拿起小勺子，轻轻舀了一勺汤，放进嘴里，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你知道为什么喝起来感觉奇怪吗？”女人道。

    “因为有菠菜。”王雯爱手指着女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喝起来有股草本的味道。”

    “对，而且因为我们没放盐。”王雯爱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爬起来，去拿了个银色的小筒，对着那碗汤就是一阵挤压，撒了一些精盐上去。

    “这个辣椒酱不错。”

    “那是，爱总家自制的辣椒酱，四川吃那种菌火锅，就要调这种辣酱。”

    “不错不错。”

    “对了，我能换首歌吗？”

    “可以啊。”

    “那换点嗨的吧。”

    “我这个歌单是自己循环的，还没到嗨的地方。”

    王雯爱调了一首电音的曲子，对着镜头就开始晃动了起来。

    而且因为在家里的原因，她就穿了一件三叶草的体恤，随着她的晃动，何远能够明显的看到一阵“波浪起伏”。

    “小爱，你都走光了。”一旁的女人调侃道。

    “才没有呢，我穿的好好的！”王雯爱脸上一红，连忙停了下来，拿着手机就回了房间。

    反手将门关上，还上了锁，王雯爱趴在床上，对着镜头道：“怎么样，很厉害吧，下次我回去的话，做给你吃。”

    “厉害厉害，我们家小爱最厉害了。”“何远”冲王雯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那是！”王雯爱抬着头，一副白天鹅的模样，“对了，你什么时候过来啊，我好无聊啊。你要是不过来的话，去香港，或者上海怎么样？我今年过去了好几次，每次都想去找你，你都说忙，让我不要过去，害的我一个人无聊死了。”

    王雯爱堵着小嘴，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趴在床上晃动着小腿。

    “我最近确实很忙，没有时间陪你，这样吧，等我这次忙完，我专门抽半个月时间，陪你去旅游怎么样？”“何远”想了想，道。

    “好啊好啊，你要陪我去哪儿？欧美这边我已经逛遍了，不想逛了。东南亚那边，我今年也去了泰国，塞班什么的，也都走的差不多了。让我想想，还能去哪儿呢……”王雯爱开始苦思冥想起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甘心啊……

    “啊……已经这么晚了啊。”

    王雯爱跟“何远”絮絮叨叨半天，直到她“不经意”的看了下时间，突然吓了一跳，朝着何远吐了吐舌头。

    “太久没跟你聊天了，打扰到你睡觉了，你现在很累吧？”

    “跟你在一起，聊再久都不会累。”“何远”一脸温柔的看着王雯爱。

    王雯爱被“何远”撩的小脸通红通红的，她捂住脸颊，好一会儿才道：“不跟你聊啦，你赶紧去休息吧。”

    “嗯。”

    “你怎么不关视屏啊。”

    “我就这么看着你啊，我们家小爱这么可爱，怎么看都不会厌。”

    “讨厌！哼，那我关啦。”王雯爱又在那里拉拉扯扯了好半天，又磨蹭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把视屏给关掉。

    “何远”一直保持着那“一脸深情”的表情。

    一直到屏幕黑了，他扔掉手机，揉了揉僵硬的脸颊。

    看了眼手机，一个视屏连了三四个小时，“何远”呵呵一笑。

    “小女生真麻烦，不过谁让……算了，就当给你还债吧。嗯，让我看看，你最近都要做什么事儿。唐老走了？我就睡了一阵子，就发生这种事儿了。北京去过了？也对，那房子扔在那里好多年了，都快忘了。咦，看见小洁了，喝成这样，哎呀呀，这丫头，真是让人头疼啊，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何远”挠了挠头，一脸无奈。

    “我看看，还做了什么，鹏鹏投资失败，还有可能要失去工作？多大点事儿，略过。嗯，收养了唐朵朵，朵朵，那个小女孩？长得倒是蛮可爱的，这是要玩萝莉养成吗，啧啧啧，想不到你平时看起来这么正经，私底下也是这样的何远。再看看，想做个app？这玩意儿，也就做个情怀了，能挣多少钱，算了，回头再给你投资一点吧，找点事儿做也不错。再来……去母亲那里上坟……”“何远”翻到这条记忆，良久无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长叹一口气：“你也去过了，也好，算是完成了你一个心愿吧。”

    “奶奶打电话来，过年要回家。嗯，今年又要选什么礼物呢，有点头疼，想不到送什么，让人去请尊佛像回来吧。”

    “要去田蕊家见父母？这个有意思，你这是准备确认就是她了？要不要再等等，我还给你准备了好多呢，大的，小的，清纯的，妩媚的，要啥有啥。”“何远”手指在沙发上一弹一弹的，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揉了揉眼睛，一脸困顿：“哎，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结果都浪费在小爱身上了。真是，头疼啊。”

    “这破身体也真是麻烦，修养了这么久，到现在也用不了几小时，好多事情都没法做。实在不行的话，只能走那一步了。”

    “可是好不甘心啊，明明都是我一手挣下来的……”

    “可是我还没有享受过，我还有好多事情来不及做。”

    “凭什么……”

    ……

    何远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房间的天花板。

    眨着眼睛，看了天花板好一会儿，何远才从床上起来。

    一扭头，窗外的天色已经蒙蒙亮，耳边传来外面的鸡叫声。

    何远从床上撑起身子，他揉了揉头发，努力回想昨天的事情。

    他记得，自己昨天心血来潮，拿起手机在那里玩儿游戏，结果在登录《王者荣耀》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被一个女生抓到，陪她玩儿了一晚上的游戏。

    再之后，他在查看对方的朋友圈时，莫名的感觉到特别熟悉，然后，他的脑袋就开始疼起来，整个人几乎意识模糊……

    等等，那这么说来，他应该在沙发上啊。

    怎么一觉醒来，自己莫名其妙就爬到了床上。

    梦游？自己好像没这个习惯啊。

    何远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

    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做早餐了。

    何远从床上爬起来，转好了衣服，然后去卫生间里洗漱。

    弄完这一切后，何远上楼敲了敲唐朵朵的房门。没敲两下，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唐朵朵穿戴整齐的从房间里出来。

    她提着书包，和何远一起下楼吃饭，吃完饭后，何远要送唐朵朵去上学，被唐朵朵拒绝了。

    “不用，路边就有公交，我直接坐公交好了。”唐朵朵说道。

    何远一想，好像也是。

    老家毕竟比较小，不怎么流行让家长接送上学，何远上学那会儿，从小学开始，家长就不再接送了。

    他之前送过唐朵朵几次，每次去的时候，就他一个人开着车，附近都是穿着校服的学生。他这个一个拿着保温杯的90后中年人，跟一群小年轻混在一起，感觉有些格格不入。

    “行吧，那你一个人去，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叫我。对了，路上注意安全。”何远嘱咐道。

    唐朵朵“嗯”了一声，换好鞋子之后，背着书包就出门了。

    看着唐朵朵离开的背影，何远捉摸着，给她换学校的事情要提上日程了。

    不过这已经要过年了，过完年后还剩下半学期。自己这个时候给唐朵朵换学校，才适应了新环境，马上就要升到高中，半年内换两批老师同学，会不会让她有些不太适应？

    想一想，何远还是觉得，回头咨询下唐朵朵的意见吧。话说，学校里大胖他们帮衬的话，应该也没几个人会去为难唐朵朵了。欺软怕硬，是所有人的本性，只要没那几个带头的，其他人也不敢对唐朵朵怎么样。

    送走了唐朵朵后，何远去逗弄了一下小家伙，然后泡了杯热茶，继续坐在电脑前面。他再一次检查自己的策划方案，看有没有写错的，或者漏写的。

    “咦，这几个地方，是我写的吗？”何远皱了下眉头。

    他看到方案中有几处地方，好像和他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原本他之前在写这个方案的时候，有几个点一直被卡着，比如第一批流量怎么来，来了之后该怎么运营，怎样确保用户的活跃度，针对这些用户该做什么样的线上线下活动等……

    他心里虽然已经有了想法，但始终有些拿不准的感觉。

    没想到这一觉醒来，发现这几处地方已经被补齐了。

    难道这是自己写的，只是自己忘记了？

    何远挠了挠头。

    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一觉醒来后，发现很多想不通的地方，想通了。也有一些一直没下定决心去做的事情，莫名其妙的就做了。

    只是何远自己完全没有记忆。

    不过老宅子里只有他和唐朵朵两个人，总不会是唐朵朵跑过来，打开他的电脑，把他的方案修改完善了吧？

    又能做饭，又能玩儿cos，长得这么可爱，还能做方案，难不成她还是个海螺姑娘？

    何远摇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脑海。

    再次检查完方案之后，何远将电脑合上，稍微收拾了一下，准备进城一趟。

    给田蕊父母的东西准备好了，不过第一次上门，也不能直接都带这些东西，显得多势力。什么水果啊，牛奶啊，多多少少也得买点。哦对了，还有家里的亲戚，自己刚工作那会儿，每年回家的时候都会带点礼物，不过后来工作太忙了，每次都是快到除夕的时候，每次都抢不到票，只能买机票才能回去，自然也没时间去买什么礼物。

    算一算，这都已经好几年了，以前是没时间，现在自己这么闲，要是再不准备点什么礼物，何远自己都觉得心里说不过去。

    只是吧，何远最头疼的就是买礼物了。

    别说给别人买礼物了，就是他自己，都经常不知道自己想要啥。就像前几天一样，何远本来觉得，新年了，应该买件礼物，犒劳犒劳自己一年来的辛劳，结果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买什么。

    不过应该给家里人带点什么呢？

    何远在心里盘算着，买吃的不行，老人牙口不好，买吃的她咬不动。用的的话，家里隔三差五都会给她添置，怎么洗脚盆啊，按摩椅啊，暖脚的炉子啊，电热毯啊，甚至是西藏的藏红花，或者雪莲虫草什么的，都一个劲儿的给老人塞，家里还真不缺这些东西。

    至于衣服什么的，就更不用了，奶奶家里的衣服都堆起来了，衣柜里都是新衣，就是舍不得穿。而且她平时也没什么爱好，除了去一下那个什么老年人健康讲座之外，其他地方也不去，腿脚不好，不方便走动。

    哎哎哎，每次过节回家，都要头疼这些东西，何远感觉送个礼，比工作都累多了。难怪他不适合走后门，光是学会怎么送礼，都能难死他。

    话说工作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给领导送过礼……

    何远一边想着，一边开着车子进了县城里。

    县城里比较冷清，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冷了，还是因为快过年了，大家的兴致好像都不太高。

    何远去了几个大型商场逛了一圈，里面的人不多，售货员也懒懒散散的，手里拿着各种横幅，还有促销的牌子，开始往货架上贴。

    何远逛了一圈，没有看到感兴趣的东西，就买了几箱牛奶。他专门挑一些自己听说过的牌子，然后就是看价格，什么价格贵，他就买什么。

    从超市里出来，何远随手将牛奶放进车里，然后掏出手机，给苒苒发了个信息。

    “求助，紧急求助。”

    “干嘛啊。”苒苒回复的很快。

    “给长辈准备节日礼物，你有什么推荐的没。”何远回复道。

    “你有什么条件？”

    “实用的，好看的，能拿得出手的。”

    “去死。”

    “哎呀，帮帮忙嘛，我真的想不出来。”

    “这有什么好想的，给亲戚送礼，就是送份心意吧。心意到了，你送什么别人都会接受。实在不行，你就发红包吧，这个准没有错。”

    “发红包有点太敷衍，而且发多大的红包比较合适？”

    “嘶，你这个状态有点不对劲儿啊，你就是想装逼吧？”

    “嗯……有那么一点点，主要是不能让人觉得太失礼。”

    “懂了，那这样吧，直接去首饰店，买点转运珠啊之类的，一颗也才几百块钱。你弄几个串子，几百上千的一串，准备好几个档次，对应不同的长辈。当然，你也可以买那种金条啊，生效猪啊什么的，现在金店里应该都有这些玩意儿。”

    “送金子会不会太俗了啊？”

    “那你送不送？”

    何远想了想，这个提议好像也还不错，就是开销有点大：“送。”

    “那不就完了。”

    “不过其他人呢？总不能所有人都送这个吧。再说了，我现在就是一无业游民，我这经济情况扛不住啊。”

    “没钱还装什么逼，还不赶紧回来找个工作。”

    “先休息，等休息个半年之后再说吧。”何远道。

    “我就羡慕你这种能休息的，像我，想休息都休息不了。”

    这条消息过了好几分钟才发过来。

    何远注意到，苒苒在输这条消息的时候，中间显示了好几次“正在输入中……”，然后又消失了。

    “怎么了？又出什么幺蛾子了？”何远来了兴趣。

    微信那头又陷入了沉默，何远不停看到“正在输入中……”几个字，过一会儿消失，又过了一会儿再显示出来。

    “没什么，我现在正在外面投简历。”苒苒回复道。

    “投简历？你要离职了？”何远有点惊讶。

    距离上次相聚，才过去不到半个月。这才多久呢，苒苒就要离职了？

    “这也太快了吧，你不是说想等到过完年，拿了年终奖后，再被他们开掉吗？”何远连忙回复。

    “kpi没完成，今年应该没有年终奖了。”

    “不会啊，今年不是出现‘不可抗拒’因素嘛，按往常的惯例，是可以调kpi的嘛。”

    “切，那是你们部门，你们可是有收入的部门，像我们这种不能创造收益的，还不是随时都能被砍掉。”苒苒语气有点酸酸的。

    何远已经习惯了，当初很多同事在谈到他的时候，语气都有点酸。

    没办法，谁让何远是直接做收入的部门，kpi能不能完成，基本上都只能指望他们。

    “我走的时候上半年的kpi不是完成了吗，下半年出啥事儿了，怎么连kpi都完不成了。实在不行，财务放点水去做活动，把kpi冲上去不就完了，往年他们不都这么做的？”何远飞快的回复道。

    他也是到了这家公司之后，才知道，原来kpi也是有水分的。

    尤其是收入项的kpi，可操作的空间非常大。如果kpi完不成的话，财务就拨点钱下去，搞几个充值活动，把收入项给强行提上来。

    反正公司主要考核的是收入项的kpi，支出项的基本不存在。他们每年在做kpi的时候，会把支出项的kpi往上提，但因为公司的牌子，很多支出项其实都用不到什么钱。像何远，去年账面上有两千万的可支出资金，但他才用了一两百万，其他钱都不知道被他们投到哪儿去了，反正基本上投出去之后就亏损了，也见不到有什么收入进账。

    “今年的窟窿太大了，补不上。”苒苒回复道。

    这下何远没话说了。

    他在那里就呆了一年，反正他去的时候，那年kpi是完成了的，也没用到放水冲kpi的这招。现在他离开了太久了，也不知道公司里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前几天还看到群里发消息，说公司花了两个亿，收了另一家公司的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现在……算了，你准备怎么办。”何远本来想说个事儿，想想还是放弃了。

    那个事儿闹的还挺大的，好多业内的好友转发了消息，甚至还有人跑来找何远，问有没有可以合作的地方，搞的何远一脸懵逼，了解情况后才回复，说自己已经离职了。

    很多公司哪怕快倒闭了，外面看过去，还是一片花团锦簇。

    “还能怎么办，找工作呗。市场部被裁了好几个人了，几个项目都已经停了，今年进来的新人全部延长试用期，我估计他们也呆不了多久，都在外面投简历。”苒苒回复道。

    “现在工作……应该不好找吧？”何远想起鹏鹏那几个朋友的遭遇。

    之前他还觉得，这场寒冬才刚刚开始，没想到这么快就蔓延到别的部门了。因为这个事儿，他还专门去了解了一下情况。

    实体行业还好，虽然比以前差了一些，但还是能够保证基本的运行。互联网行业就惨了，一边在裁人，一边还停止了招人，俨然一副快要倒闭的模样。

    何远几个在大公司里面工作的朋友，都在那里唉声叹气，说面临内部整合，要不走人，要不转行，基本没有其他出路。

    最惨的就是这两年毕业的人了，一毕业，就面临了失业。

    现在市场环境这么差，好多老人都从以前的公司里出来，和新人一起竞争。那些新人虽然有学历，但有学历的老人多了去了，而他们和老人相比，一个是没有资历，第二个是没有经验，在专业技能上，更是和前辈们没法相提并论，就连人脉都比不上他们那些师兄师姐们。唯一能够吸引雇主的，估计只有较低的薪水了。

    不过见识了年入几十万，上百万的“创业神话”的大学毕业生，梦想的就是一出社会之后，立马年入几百万，最差也是几十万，勉强可以接受，然后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哪儿知道刚一毕业，工资不涨也就算了，相反还要往下跌，这让这群天之骄子们如何能够接受？

    何远以前带过的几个实习生，现在也不敢出来工作了，全都跑去读研了。读研再差，也比出来当农民工强吧，好歹能在学校里再混几年。

    “再怎么困难也得找啊，不然每个月的房贷车贷怎么还。”苒苒道。

    何远很想说，实在不行，就把房子卖了吧。

    但转念一想，燕郊的房价已经跌破线了，这个时候挂出去，哪怕降价，估计也很难卖动。

    更何况，苒苒手上的那套还是一套公寓，这就更难卖了。

    “行吧，祝你早日找到新工作。哦对了，我看到你朋友圈里有发说说，说有朋友在法国，能够帮忙做代购？”何远转移话题道。

    这个话题有点太沉重了，他实在不好继续下去。

    也就是他已经提前离职回家了，要是再在北京呆个小半年，估计他也跟苒苒他们一样，天天愁着部门什么时候就倒闭了，自己什么时候就被辞退了。

    他还好，一个月房租就那么三千来块，很多女生为了住的好一点，一个月房租七八千起。以她们那种消费情况，一个月没发工资，估计得上街乞讨了。

    “对啊，这不要失业了吗，赚点外快。”苒苒回复道。

    “现在开始弄的话，过年前赶得及不？”何远问道。

    “她这阵子就要回来了，怎么，你也想让她帮忙弄点什么？”苒苒问。

    “嗯，我看了下那个香水挺不错的，多少钱一瓶？”何远随手发了一张图片过去，这是他昨天翻朋友圈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

    “哦，你说香奈儿五号啊，八百一瓶，国内专柜要一千五六呢。”

    “那……给我来几瓶吧，来个四五瓶的样子。”何远想了想，感觉这个价格自己还能接受。

    “你确定？”苒苒有些怀疑，“你买这么多香水来送谁啊，你女朋友？”

    “送亲人呗，呐，钱我先转给你。”何远一边说着，一边在微信上转了四千块钱过去。

    对面点了收账，好一会儿才道：“老板，真有钱啊，几百块钱的香水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买了。”

    “切，你自己用的也不便宜，我记得你上次晒的那个要小几千吧？”何远翻了个白眼。

    之前苒苒在朋友圈里晒过一款香水，何远看到下面有同事在评论，说一个要好几千呢。

    不过后来何远再翻的时候，发现那条朋友圈被苒苒删掉了。

    “哈，你看到那条朋友圈了啊。哎呀，自己买的，和别人送的，感觉不一样嘛，你啥时候也送我一瓶？”

第一百五十八章 你有办法？（盟主加更13,14）

    在何远的再三请求下，阿姨终于“勉为其难”，收下了礼物。

    拿了东西之后，她也没看，直接随手放在一旁的茶几上，然后领着何远入座。

    “哎，你这孩子，都说了，今天过节，让你早点回来。看看，菜都凉了，害我又要重新热一遍，这电费不是钱啊。”刚一坐下来，阿姨忍不住，又抓住田蕊开始唠叨。

    田蕊已经习惯了，手里拿着筷子，不停夹在桌上的菜，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不用热啊，这菜都是温的，现在还能吃呢。爸，你别在那里站着，一起过来吃饭啊。”

    “等等，我先洗两个杯子。”叔叔的声音，从隔壁房间里传了过来。

    田蕊家的房子，和鹏鹏家的房子修的差不多，格局也应该一样。之前鹏鹏结婚的时候，何远还赶过去吃了个饭，当然，主要是为了给彩礼，如果没记错的话，进门左转的位置是车库，右边是厨房，餐厅，还有一个卫生间。

    “你老爸啊，又要喝酒啊，每次都叫他少喝点，他就是禁不住这个酒。”阿姨在田蕊耳边小声抱怨，声音又没压，直接传到厨房进去了。

    果然，何远就见叔叔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两个酒杯，还有一瓶白酒，对阿姨无奈道：“我就喝点小酒，每次就一点点，一点点，对身体好。”

    “切，你那点酒品，我还不知道？每次喝多了就爱发酒疯，拉也拉不住。我警告你啊，今天小远在这里，你可别灌他酒，自己一边喝着去。”阿姨没好气的对叔叔道。

    叔叔乐呵呵的拿着杯子和酒瓶，到座位上坐下。先给自己面前放了一个杯子，然后对何远询问道：“小远，你要来一点不？”

    “你自己喝就是了，不要拉着小远。”阿姨道。

    “是啊，爸，他不喝酒的，对吧？”说着，田蕊扭过头，对何远问了一句。

    “这个，应该还是可以喝一点吧。”何远挠了挠脸。

    何远也不是不能喝酒，上大学那会儿，有时候出去聚餐，室友们喝的高兴，他也会陪着喝一点，一般来说七八瓶啤酒没啥感觉。后来上班，经常会陪领导，客户喝酒，什么白酒，劲酒，都是直接往嘴里倒。

    不过何远对喝酒本身没什么感觉，他喝酒就跟喝药一样，嘴里全是苦苦的味道。更不会像有些人一样，嗜酒如命，动不动就要喝点酒，来装文艺，装伤感。有这个钱，他宁愿买两听可乐，至少他感觉可乐要比酒好喝多了。

    “那就少来一点吧。”

    听到何远说能陪着喝一点，叔叔眼睛一亮，拿出酒杯就开始倒了起来。

    “诶，你少倒一点，够了够了，这点就够了。”田蕊和阿姨一直盯着酒杯，叔叔刚倒了点杯底，她们立刻叫起来，阿姨更是直接伸手，拦住了叔叔的瓶子。

    “没多少，没多少，这才一点点，二两都不够。”叔叔嘴上唠叨着，手上还是把瓶子收了起来。将盖子盖好后，叔叔小心端起杯子，将杯子递给何远。

    何远连忙站起身来，有些惶恐的接过酒杯。

    刚拿着杯子坐下，何远就感到手臂被人碰了一下。一扭头，就见田蕊靠了过来，小声在他耳边低语：“我爸就那样，特别喜欢喝酒，你要是不能喝就别喝，别陪他一起疯。”

    “没事，这点酒，应该问题不大。”何远小声回道。

    说实话，一开始他一听要喝酒，心里面是有点忐忑的。因为他有很多同事是北方的，每次过年一回家，都会在朋友圈里发很多照片和视频，他们那里聚餐和吃饭，顿顿都有酒，而且不是用杯子装，都是那种碗，大瓷碗，一碗起码有两三杯的量。

    何远本来觉得，如果叔叔也是用那种碗的话，他今儿就拼了。不过好在他们还比较克制，只是用那种小的玻璃杯，何远看了一下，也就大概一两酒到二两酒左右，基本没什么问题。

    “来来来，吃饭吃饭。”眼看着酒也倒了，人也介绍了，阿姨开始招呼大家吃饭起来，“小远啊，你们回来的晚，菜都已经冷了。要不你们等等，我们先把菜拿去热一下。你坐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去热菜？”

    阿姨说到后面的时候，朝着叔叔瞪了一眼，就见一米八左右的叔叔一脸委屈，拿起桌上的饭菜，就要进厨房。

    “不用不用，都还是温着的呢，够吃，够吃。”何远连忙说道。

    “是啊，妈，不用弄了，先吃吧，我都饿死了。”田蕊也在旁边帮腔道，一边说着，一边夹着桌上的凉菜。

    “没事儿，家里有电池炉，热菜很快。”叔叔这么说着，还是端了几盆大菜，进了厨房。

    “你啊，我知道你九点下班，就给你热了一下，谁知道你回来的这么晚，现在是大冬天，这刚热好的菜，一会儿就凉了。再说了，这菜里都是油，凉着吃对身体不好。”阿姨在一旁唠叨道。

    田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何远在一旁赔笑。

    这么一接触下来，何远觉得田蕊家人也挺随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咄咄逼人，于是他慢慢的开始放松下来，和阿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很快，叔叔就热好了菜回来，四个人在那里吃起了饭。

    田蕊家里做的菜挺多的，一大张桌子，上面起码有十来个菜。抛开几个凉菜，还有卤菜，汤，以及什么烧黄鳝啊，水煮鱼啊，之类的传统硬菜。

    虽然只是家常菜，但是味道做的还是蛮好的。以前何远在家里吃惯了，没什么感觉，去外地之后才发现，自己老家的家常菜做的真棒，比外地的很多小餐馆做的都好多了，尤其是是这烧黄鳝，做的那叫一绝，跟何远家做的都差不多了，要知道何远家可有好几个，是拿了厨师证的专业厨师。

    几个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天。和何远想象的不一样，田蕊父母基本上没有问过何远的情况，一直在聊他们自己家里的事儿，尤其是在聊田蕊的丑事儿，什么“晚上一个人睡觉，经常会踢被子啊”，“什么衣服堆在那里，从来不洗啊”，“小时候因为长得太胖，去店里买衣服，经常只能买男生的号啊”之类的，听的田蕊不停娇嗔。

    一顿饭吃的挺轻松的，叔叔也没专门灌何远酒，都是自己在那里默默喝着，看起来是个挺老实的人。这倒让何远有些不好意思，每次都是他主动去给叔叔敬酒，有时候看到叔叔端起酒杯，他也连忙拿着酒杯，跑去把酒给敬了。

    吃完饭后，叔叔开始收拾桌子。何远本来想帮忙的，被阿姨给摁在沙发上，还让叔叔给他泡了杯茶，然后坐在那里三个人一起聊天，只有叔叔跑去厨房洗碗，清理桌子。

    看到何远奇怪的眼神，田蕊解释了一句：“我们家家务，一般都是我爸做的。”

    想到田蕊的生活习惯，何远就了解过来了。只能说，叔叔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四川人，硬生生活出了江南男子的居家小男人的感觉出来了。

    阿姨和他们聊了一会儿，然后借口说要去看看叔叔弄的怎么样了，然后跑进了厨房，全程都没有问何远一些有的没有的问题。等到阿姨离开之后，何远总算是松了口气，习惯性的往口袋掏了一下。

    刚摸到烟，何远又看了厨房一眼，然后小声对田蕊道：“我出去一下。”

    “想抽烟？”田蕊问了他一句，见何远点头，田蕊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说着，田蕊和何远一起走到了院子里。

    一到了院子，何远就把香烟掏出来，给自己点上。吐了一口气后，何远总算是松懈下来，这一缓下来，何远才发现，自己小腿在那里不停的抖啊抖的，浑身都在打颤。

    “至于吗，紧张成这样，我爸妈又不是老虎，还能把你吃了咋滴？”田蕊一见何远这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没啊，叔叔阿姨挺随和的，跟你一样。”何远道。

    这是实话，本来今儿过来的时候，何远已经做好准备，要面临重重考核，为此专门还在网上查了各种资料，模拟了各种场景，甚至在心里盘算好，如果对方问出什么样的问题，自己该如何应对。甚至万一要是别人觉得他穷，配不上他们家女儿，何远都已经在心里想好，要不要扔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然后再来一个“斗气化马，斗帝都追不上我”的梗。

    没想到都没有用上。

    别说为难他了，甚至到现在，他们都没问过他个人和家里的情况，好像对这些东西毫不在意。

    之前何远就觉得，自己跟田蕊在一起的时候挺舒服的，因为她从来不问这问那。那时候何远还在想，田蕊这种性格挺少见的，没想到她父母也是这样。

    看来家庭环境的影响还挺大的。

    “那是，早就跟你说了，我爸妈挺随和的，你都不信。”田蕊紧了紧羽绒衣，夜晚的风挺大的，他们这又是在山脚，这风吹的呼啦呼啦的，一个劲儿的往脖子里钻。

    何远揉了揉鼻子，说实话，实现他确实挺忐忑的，毕竟对他来说，这还是第一次，他老担心自己做的不好，给别人留下比较负面的印象。

    当然，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和电视剧，也给他造成不少影响。总感觉见个父母，就跟去赴刑场是一样的感觉，动不动就得炫个富，打个脸什么的，搞不好人家还拿一叠支票出来，直接拍他脸上，大喊着“我给你多少钱，你才能离开我的女儿”，“你这么穷的人，不配和我家闺女在一起”。

    “诶，小远，你们怎么出去了。外面那么冷，进来看电视吧？”

    在何远跟田蕊在外面呆着的时候，阿姨已经回到客厅，一见客厅里没人，她就到处找，最后才在院子里找到何远他们。

    “啊，好的好的，我们马上进去。”

    一听到这声音，何远吓了一跳，反射性的把烟往身后一藏，就跟上学那会儿，在厕所里抽烟的小屁孩们被教导主任抓到一样，脸上慌的不行。

    不过虽然何远动作很快，但还是被阿姨看到了，就见阿姨说：“原来小远你还抽烟啊，早说啊，我这去给你拿烟灰缸。快进来，外面有风，别被吹着了。”

    何远讪笑，田蕊也捂着嘴笑了一会儿，才对她妈道：“好啦，妈，你先进去吧，我们马上就进来。”

    好不容易，田蕊把阿姨给哄进屋了，何远抓紧时间，又吸了两口，然后找了个角落把烟头灭掉，这才拍了拍衣服，跟在田蕊身后进了屋。

    田蕊家一楼是没放电视机的，想要看电视的话，得去二楼。

    上楼的时候，何远拉着田蕊小声道：“一会儿我怎么回去啊？”

    何远刚才看了看，这一顿饭吃完，已经十点多，快十一点了。

    他喝了酒，虽然没喝多少，但还是不能开车的。以前在北京的时候，同事喝多了，就直接在app上下个单，找代驾。但何远没找过代驾，也不知道在哪家能不能找到代驾。

    如果找不到代驾的话，那自己是不是要打车回去，把车子放在这儿，等有空再过来拿。

    “回去干嘛，就在这边睡呗。”田蕊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在你家睡？”何远愣了一下，他还从没想过这个事儿。

    这第一次过来，就要和人家闺女睡一起……有点不太好吧？

    何远倒不是害羞什么的，只是觉得，自己要这么做了，会不会被叔叔把腿打断。想象一下，如果他家闺女，被不知道哪儿来的野小子给拱了白菜，他大概也会这么做。

    这么一想的话，何远突然觉得脖子一凉。

    “怎么，不行啊，家里又不是没有房间，随便找个客房收拾一下，就睡了呗。不然这么晚了，你还喝了酒，难道你要打车回去？”田蕊道。

    田蕊这么一说，何远就知道自己想岔了。

    也是，这又不是在外面工作那会儿，满打满算就两三个房间，大家要是喝多了，同性的还能挤一张床，异性的就只能打地铺了。

    这种农村房，少说也有五六个房间，两位老人睡一间，田蕊一间，至少还有两三个房间可以睡。不过何远还是觉得，自己第一天来就在这里睡觉，感觉怪怪的。

    反正离家也不远，一会儿想想怎么回去吧。

    何远在心里盘算着。

    他们上了楼，阿姨打开电视，然后找了个有节目的电视台，一起看跨年晚会。这一点上，她倒是和田蕊有很多共同语言，经常指着上面的明星，对他（她）的电视剧如数家珍，这个扮了什么坏医生，那个又扮了什么坏女人，看不出来，阿姨还挺喜欢看各种宫廷剧，偶像剧之类的。

    只可惜，何远已经很多年没看过电视剧了，她们说的那些剧，何远只是听说过，但没看过，两人在那里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何远只能在一旁陪着，脸上保持着和煦的笑容，都快笑僵了。

    妈耶，这里好可怕，好想回家。

    看了好一会儿，楼下突然响起一阵喧哗声。

    “老田，在干嘛呢，这是刚吃完饭呢？”一道粗犷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客厅里，几个人一下子安静下来，就见阿姨动了动耳朵，对田蕊道：“是你二叔。”

    “她二叔啊，怎么啦，这大晚上的，跑出去遛弯儿？”

    叔叔的声音也从楼下传来，紧接着，就见阿姨从沙发上站起来，对田蕊道：“我下去招呼下你二叔。”

    说着，她穿着脱鞋，“噔噔噔”的就下楼了。

    “我二叔来了，我也下去看看。”田蕊将手上剥开的橘子分成两半，将一半塞进何远嘴里，另一半自己咬着，拍了拍手，也跟着起身往楼下走。

    何远一看，得，客厅里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那还坐着干嘛，一起跟着下去呗。

    何远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也跟着下楼。

    刚走下楼梯，就见到客厅里多了一男一女，一对中年夫妻。

    叔叔刚刚在厨房里忙活，现在身上还系着围裙，在那里搓着手。阿姨和田蕊倒是过去，招呼着他们坐下，阿姨更是不知道从哪里端出一盘水果，拿着水果就往他们手里塞。

    “先吃点东西吧，这大晚上的，你们也是有闲心，这个点儿还跑出来，不会是刚刚打完麻将回来吧？”阿姨散完水果，找了个地儿坐下后，就唠嗑开了。

    “嗨，打什么麻将哦，这个天哪儿还有心情打麻将。哟，这是小蕊吧，今儿回来了？”那名中年男子，应该是田蕊的二叔的男人，对田蕊笑道。

    “二叔好。”田蕊甜甜的叫了一句。

    “诶，真乖，还是你们好啊，这大过节的，一家人能聚在一起，不像我家那闺女……哎。”旁边那中年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叹了口气。

    “行了行了，这大过节的，唠叨个啥。”二叔啐了她一口，目光落在后面下楼的何远身上，略微有些迟疑，“这位是……”

    “这是小蕊的朋友，叫他小远就好了。”阿姨连忙道。

    二叔露出意会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何远一番，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

    说完之后，他转头对田蕊父亲说道：“我们啊，就是晚上闷的慌，出来逛逛。这不，看见你们家灯还亮着，就进来坐一会儿，唠唠嗑，没打扰你们吧？”

    “没有，对了，今儿是元旦，小仪没回来？”叔叔把手上擦干净后，又去给两人泡了一杯茶，然后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没有，她还在北京呢。”二叔吹散表面上的茶叶，喝了一口。

    “在北京啊，那确实挺麻烦的。对了，那小仪今年要回来过年吗？”叔叔又道。

    “要回来啊，现在这不正在抢票吗。要说现在这抢票啊，真是麻烦，我天天看她在群里转发什么加速包，一问她，说是买了什么携程啊，去哪儿啦的vip，花了一百来块钱呢，到现在还没抢到票。”二叔道。

    “那怎么办，抢不到票的话，那不是回不来了？”

    “能怎么办，先抢着呗。她自己在那里抢票，我们两也在家给她盯着，这不，今儿不是刚开放了那个回去的票吗，结果刚一开放，立马就没了，我们三个人都没能抢下一张票，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票这么难抢。”二叔在那里唉声叹气道。

    “要我说啊，当初就不应该让她去北京，在老家多好。你看小蕊，人家在酒店里上班不也挺好？挣得比她多，吃的比她好，也不知道她在北京那边折腾什么，天天就知道加班加班，也没见她挣到几个钱，都多大岁数了，连个男朋友都找不到，以后怕不是要成大龄剩女啊。”田蕊她二姨也在那里唠叨开了。

    “你这人真是，她喜欢就让她去，多大岁数的人了，不趁着年轻的时候去外面闯闯，呆在这个破地方能有啥出息。”二叔也是被唠叨的受不了了，直接怼回去道。

    “哎哟，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不心疼是吧？你不心疼我心疼，有本事你今晚别回那个家门！”二姨话说不说，直接插着腰，对着二叔就开始开骂。

    “你这人，我这不是就事论事嘛，你怎么说起这种话来了。”二叔头疼道。

    眼看着两人要炒起来，阿姨连忙上前打圆场。

    “诶诶诶，别吵别吵，实在不行的话，那就买机票好了，机票总能买得到吧？”

    被这一打岔，二姨狠狠地瞪了二叔一眼，闷声道：“不用，反正她也离职了，正在找工作。实在不行的话，我就让她提前回来，在这边找个工作安顿下来。真不知道那地儿有啥好的，全都想往那边跑。”

    “小仪离职了？我记得她之前不是做的好好的吗？”田蕊惊讶道。

    “哎，据说今年市场行情不好做，好多人都被裁了。小仪她又是刚出来，经验资历都比不上人家，现在只能先一步出来找工作。”说起这个，二叔有点沉闷，点了一支烟，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让她回来了。不过那孩子挺固执，要让她回来，恐怕……”二叔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啊？”何远突然问道。

    “我记得好像是互联网吧？”田蕊想了想，回复道。

    “嗯，是那个，是那个什么互联网。”二叔还没说话，二姨先点头道。

    “互联网啊。”何远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怎么，你有什么办法？”

    见他这个表情，一旁的田蕊用手肘抵了抵他，朝他使了个眼色。

第一百五十九章 基本没问题

    田蕊的声音压得很低。

    她几乎靠在何远肩膀上，呼吸拍打在他脖子上，有点痒痒的。

    “你跟你这个堂妹关系怎么样？”何远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同样压低了声音，问了田蕊这么一句。

    “小时候关系挺好的，长大后没怎么联系了。”田蕊想了想，说道，“不过我二叔挺好的，小时候经常来我家玩，还给我带好多好吃的。”

    “嗯。”何远点点头，摸着下巴想了想，道，“等我会儿吧。”

    说着，他掏出手机，找到一个朋友的微信。

    “喂，鱼鱼啊，在过节呢？”

    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道：“呀，原来是何总啊，稀客稀客，现在在哪儿发财呢。”

    “滚犊子，发什么财呢，我现在可是无业游民，只有出账，没有进账，哪儿像你，可是堂堂大阿里的员工，还在北京买了房，是真正的小富婆呢。”

    “别这样，什么小富婆啊，我现在可是大负婆，负债的负，背了好几百万外债呢。”

    “负债？咋回事儿？”

    “还能咋回事儿，房价跌了呗。”

    “我记得去年年初吃饭那会儿，你就跟我说跌过了啊。”

    “对啊，现在又跌了，跌了百来万了，可把我肉疼死了。你说这百来万，我要光靠工资，得挣多久啊。所以现在有高于五毛钱的活动，千万别叫我，我要修生，我要养性。”

    何远挠挠头。

    鱼鱼也是何远认识多年的圈内好友了。

    上一次何远跳到最后一家公司的时候，鱼鱼也进了阿里，后来去年阿里搬了地儿，跑到何远他们公司对面，何远还找到她吃了顿饭，聊天的时候才知道她因为准备结婚，和男朋友一起，借遍了身边所有亲戚，凑了几百万，在天通苑那边买了个小套一。

    吃饭的时候她还跟他吐槽，说17年年底买的房子，结果18年就跌了几十万，可把她给肉疼死了。当时何远还挺羡慕她，觉得一个女生，能在身无分文，一身月光的情况下，负债几百万买房，太有勇气了。不像何远，你要让他背上几百万负债，他能愁的每天晚上睡不着觉。

    不过鱼鱼的运气不太好啊，17年刚好是北京房价的顶峰，何远有好多朋友，都是在15，16年入手的房子，基本都赚了几百万，就只有鱼鱼……

    “算了算了，反正你们买来就是自主的，涨了跌了跟你们又没啥关系。再说了，你男朋友工资那么高，还有股权，也不差这么一点。”何远安慰道。

    何远可是知道，鱼鱼的男朋友挺厉害的，以前是360的技术骨干，后来跳槽到了滴滴，也是拿着期权的重要成员，年收入至少也是五十万起，比何远这种扑街强多了。

    微信上面显示“正在输入中……”，过了一会儿，消失了，再过了一会儿，鱼鱼才回了一句：“哎。”

    “对了，我想问你个事儿，你之前说要招人，现在还在招吗？”寒暄完毕，何远进入正题。

    去年一直到年中的时候，互联网都还挺火热，很多公司都在招人，鱼鱼她们也不例外。当时何远天天见她在群里发招聘广告，一连发了好几个月，吃饭的时候何远还问过这个事儿，被她吐槽，说她手上的都是外包岗，问的人很多，但一了解情况后，直接都拒绝了，根本招不到人。

    不过实话实话，像她当时那个情况，确实挺难招人的。外包岗和正式岗不同，正式岗有hr负责招聘，审核简历，而外包岗一般都是业务负责人自己去招。现在想要去各种招聘网站注册账号，对方都需要验证企业信息，小公司还好，大公司很难走这个流程，鱼鱼她们申请不了账号，只能用自己的人脉圈请大家帮忙转发招聘信息。

    不过你自己处在什么样的位置，身边也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作为一个从业快十年的老员工，鱼鱼身边的人都是业内的老人了。而她能给出的hc，价值不高，一般也就对新人有点吸引力。

    老人一听是外包，基本上就没兴趣了，而新人又接触不到她的圈子，得不到她手里的资源，这就造成了一个很尴尬的局面……

    根本没人应聘。

    当时何远还想帮下忙，他手底下有个实习生，人还是挺不错的，虽然没什么灵性，但是做事儿特别认真，也很听何远的话。

    不过因为她临近毕业，要回学校答辩，只能先从公司里辞职，等道答辩结束，拿了毕业证回来之后，何远手上又没了位置。

    当时何远还有点头疼，他觉得这姑娘挺好的，就想帮一帮她。正好那时知道鱼鱼那边正缺人，何远就问她要不要去鱼鱼那里看看。不过那妹子学的是传媒，一听是要跟别人，还是做运营，还是一个外包岗，犹豫好久之后，还是选择进了一个传媒，现在在一家电视台工作。

    不过现在行业动态很大，这两个月时间里，情况更是急转直下，有太多人从企业里出来，寻找新工作了。何远也不知道，鱼鱼现在手里的hc，还有没有效。

    “你说这个啊，年底的时候hr紧急叫停了这一块，我们公司基本上都不招人了。”鱼鱼回复道。

    果然是这样。

    何远摇了摇头，心里开始盘算起来，还有没有其他方法。

    “不过我这边招的是外包，不在限定名额里面，所以还是能够招。就是嘛，这已经年底了，我也不太想动，就想等着年后再看看，看能不能找到靠谱的新人。怎么，你想出来工作了？”过了一会儿，鱼鱼又输了一长串字符过来。

    “滚犊子，我才不去呢。”何远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复道。

    “那是，何老板过来可是要当领导的人，我这边的小庙可容不下你。”鱼鱼也“嘻嘻哈哈”回复道。

    “是这样的，我这边有个朋友的妹妹，最近刚从公司里出来，正在找工作。我这不想起你那边在招人嘛，就想着看你那边要不，要是你那边还在招的话，我就把简历扔给你，你自己看看，要是不招的话，那就算了，我再去问问别人。”何远回复道。

    “你朋友的妹妹？那外包应该不合适吧。你跟内容那边的人不是挺熟的吗，要不你问下那边，看他们还有没有正式岗位？”鱼鱼说道。

    以前何远也没觉得，外包和正式岗有多大的区别。

    实际上，以何远的学历，是很难进入大公司，拿到一个正式岗职位的。

    也就是他后来经历过公司年会之后，才知道，正式岗和外包岗有多大区别。除了五险一金等基本福利之外，他们公司里的外包人员，连去开年会的资格都没有，更不要说年会抽奖，和平日里的各种小福利了那都是正式员工才有的东西。

    可以说，当时何远能够进公司，并且拿到一个正式岗的职位，他的领导出了很大力气。只可惜，公司动荡的太厉害，何远在里面呆了十个月，就换了三个领导，平均每三个月就要换一个领导。

    “内容那边就算了，她又不是搞内容的，就不去趟这趟浑水了。再说了，这不是因为有你嘛，有你在那边帮忙罩着，我这心里面也安心点。”何远回复道。

    “哎哟喂，我们的何总现在也会夸人了，我可是听好多人说过，你对下面的人可严了，经常数落别人，都把别人给骂哭了。”鱼鱼嬉笑道。

    何远没好气的翻个白眼，手指在屏幕上回复道。

    “切，你看我啥时候对别人凶过，我这么和善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行行行，不扯了，我和老公在家看电视呢。这样吧，你把简历发我，回头我看一下，合适的话直接给她打电话。不过话先说好，我这边问题不大，就是你那边要跟对方说清楚，别到时候聊的差不多了，又反悔……”

    何远一看鱼鱼的回复，立马就懂了。

    “明白，一定聊清楚。这样吧，我先跟她确认一下，确认ok后，我再让她把简历发你。”何远道。

    “行，那就这样吧。”

    看到这条消息后，何远放下了手机。

    “确认了，我朋友那边倒是有岗位，不过我不知道你堂妹愿不愿意。”何远在田蕊耳边低声道。

    “什么情况？”田蕊问了一句。

    何远将情况大致跟田蕊说了一下，末了道：“阿里的条件和福利还是不错的，就是外包岗这一点，暂时比较难办。现在到处都在裁人，很多公司都已经不招人了，你要觉得不合适的话，我再问问其他朋友，不过希望不太大。”

    何远回答的很谨慎。

    有关系也不是这么用的。

    虽然他还有不少路子，但这年头，大家都不缺新人，缺的是那种有实力，有经验的老人。

    强行把不合适的人给塞进去，回头要是出事情，招的人尴尬，塞的人也尴尬。所以一般情况下，何远很少给别人推荐不熟悉的人。

    “那就这个吧，这个挺好的。”田蕊立马道。

    说完，她立马对她二叔道：“二叔，小仪那边是不是还在找工作？”

    她二叔被问的愣了一下，反射性的回了一句：“对啊。”

    “是这样的，刚刚何远问了下他朋友，在北京的，说现在手上有岗位。小仪要是觉得合适的话，可以把简历投过去看一下。”田蕊道。

    “你朋友有岗位？是什么公司啊，靠不靠谱啊？”二叔还没说话，一旁的二婶立马脱口而出。

    二叔瞪了她一眼，转过头来对何远道：“这是怎么个情况啊。”

    何远简单把事情说了一下，末了道：“现在的情况是，我朋友手上有名额，但是不确定合不合适。要是你们觉得可以的话，可以把简历发过去聊聊。”

    “是外包啊，外包是什么啊？”二婶有点不明白，反射性的问了一句。一旁的田蕊解释了一下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开始嘀咕开了，“原来是这样啊，那怎么能行，我们闺女怎么着也是本科大学毕业的，怎么能去做什么外包？”

    听到这种话，何远只是笑笑，没有回复。

    反正路子他是找了，至于别人愿不愿意，那是别人的事儿。

    何远也懒得去跟他们分析，正式岗和外包岗的区别，现在的市场行情，以及“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这么一个道理。

    讲的直白点，在这种环境下，能找到一家大公司遮风挡雨，已经更不错了，他们是没看到，现在北京有好多人还找不到工作呢。再说了，他们闺女要真是有能力，也不会被别人扫地出门了。

    倒是田蕊二叔，在那里皱着眉头抽着烟，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阿里，是马云那个吧？听说公司挺大的，应该差不了。这样吧，先跟小仪说说，她要是觉得不错，就让她去试试，实在不行，那今年就先回家，回头看看，是考公务员，还是去厂里上班吧。”

    “行，我有小仪微信，我跟她说吧。”田蕊主动接下了这个活儿，拿出手机，就跟她堂妹聊开了。

    三个女人凑在里一起，开始跟微信那边的堂妹聊了起来，几个男人反倒是被扔在了一边。

    田蕊的二叔坐了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冲何远问道：“抽烟吗？”

    何远原本想拒绝，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那二叔递过一支烟，何远接过，随手放嘴里点上，就听二叔道：“小远啊，你在北京工作？”

    “以前在北京，现在回来了。”何远道。

    “在北京做什么的啊，也是从事互联网的？”

    “嗯。”

    “看你认识的朋友，也是在大公司的，那应该混的不错啊，怎么想到要回来？”二叔像是跟何远闲聊一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还好吧，就是在外面呆的累了点，回来休息一下。”何远挠了挠头。

    “那以后还要回去吗？”

    “应该不会了，我现在在老家感觉挺好的。”

    “这样啊。”二叔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道：“对了，在北京感觉怎么样，吃的还好吗，工作什么的都还辛苦吗？”

    “还好吧，吃的马马虎虎，工作……基本朝九晚六吧。”何远回答的有些含糊。

    他每次回老家的时候，都会经历这么一番“询问”，何远已经习惯了。

    要不说嘛，他们又要问。要说了嘛，他们又不太理解。

    就比如加班这个事儿，老家里的亲戚总觉得，到了下班时间，晚走半小时，就叫做加班……何远他们公司，一般都要下班之后呆满两个小时，才开始计算加班时间。

    打个比方，比如一般公司都是晚上六点钟下班，到晚上八点，才开始统计加班时间。满一个小时，算是有效加班时间，也就是说要在公司呆到九点，才算加班一个小时，而不是加班三个小时。

    而且，老家人总觉得，加班就是有加班费的……绝大多数创业公司，都是没有加班费这玩意儿的，全是义务加班。稍微好一点的，会有个加班餐补助，何远记得是二十块钱左右。再好一点的，会有个调休时间，可以拿来请假，或者抵扣迟到。

    就算这样，也有很多限制，比如一次调休不能超过多少多少天，不能在节假日调休，等等等等。以前何远还见过，有人想把加班调休和过年时的放假连在一起，打算过个好年的，直接被老板打了回去。

    那种想要把假期连在一起，一次性休十天半个月的好事儿，根本想都不要想。

    何远以前是加班狂魔，基本上在每个公司离职的时候，都还剩下上百个小时的加班调休，基本都没用过。后来到了大公司，因为身体实在扛不住了，再加上公司环境不鼓励加班，一到下班时间，半个小时内，大家基本上都走完了。

    所以那个时候何远基本上都是在家里加班。

    在家里加班这个东西就说不清了，你说自己加班了嘛，又没有打卡记录，别人不认。但何远他们的工作性质，确确实实是“上班开会，下班工作”，所有业务基本上都是下班之后才开始完成。

    但这些你跟老家的人说不清啊。

    你要说加班很厉害，别人只会觉得很矫情，根本不会觉得你有多辛苦。在他们眼里，所谓加班，就是在公司里多呆半个小时，蹭到加班费后，就赶紧儿回家，实际上屁事儿没做。

    所以何远基本上不怎么跟老家人聊这些事儿。

    “那吃的肯定没老家好吧，小仪就经常跟我说，在那边吃饭特别困难，她在那边吃的特别不习惯。”二叔道。

    “要是愿意找的话，肯定还是找到的，就是比较分散。”何远笑道。

    北京毕竟是那么大一个城市，要说没好吃的，肯定不是。

    只是相比那么大的面积，和数量众多的外来人口，想在北京找到适合自己口味的，确实比较难……要不就是住的比较远，要不就是口袋里银子不够。

    在北京，只要你花的银子足够多，绝大多数的困难都是有办法解决的。

    如果你有什么事儿觉得是比较麻烦的那一定是因为你口袋里的银子不够。

    “对了，你还有什么朋友是在北京的吗，工作情况如何啊。什么时候给我们家小仪介绍介绍，她一个人在北京，我老觉得不放心，应该多认识认识人，回头要遇到什么事情，也好有个帮衬的。”二叔道。

    何远随声应和道：“对对对，是应该这样。”

    话是这么说，不过何远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意义。

    在北京的人，有几个是觉得自己轻松的。

    每天花两三个小时上下班，夸张一点的要花四五个小时。

    一到家就基本瘫着了，动也不想动。别说认识人了，就算有谁想要请客吃饭，也得看自己有没有心情要知道，洗澡换衣服换成地铁赶公交打车，也是需要不少时间的。

    这个时间跟路程没有关系，纯属看运气。

    何远当初住的离公司已经很近了，打车的话，也就二十来分钟。但一旦遇到上下班高峰期，就算你开的是玛莎拉蒂，也得乖乖的跟我用龟速行驶，北京的堵车可不是嘴上说说的。

    去年何远就是因为这个事儿，导致自己去做年终汇报的时候迟到，被罚了五百多块钱的红包。

    要是赶地铁的话，也不一定好到哪儿去。

    何远有些同事住在天通苑，每天早上去赶地铁，都要从站内排到站外去。何远就看过他们发的好多张照片，都是在室外拍的，面前就是一条长龙，每天光是排队，都得花一两个小时。

    所以，何远他们那群人，每次聚餐都得看心情。不是关系特别好的人，提都别提，他们恨不得宅死在家里。

    他们在那边闲聊的时候，田蕊那边也聊的差不多了，就听田蕊跺着脚，对何远招手道：“来来来，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何远顺势把抽了一半的烟给灭掉，走了过去。

    “小仪问我，说那个工作主要是做什么的，她能不能胜任。”田蕊给何远空出一半位置，然后拿着手机，指着信息对何远道。

    何远顺势坐在田蕊的旁边，看了一眼手机信息。

    上面基本上都是问工作的内容，然后就是问对方靠不靠谱，面试成功的几率有多少，看的出来对方对这个工作挺有兴趣，但是对自己能不能胜任，还是有些担心。

    何远自己也面试过很多人，一看这情况，大概就猜出来，田蕊这个表妹应该刚出来工作没多久，算得上是个职场新人。

    “工作的话，挺简单的，里面有人带，稍微细心点，问题不大。成功几率的话，看怎么聊了，只要不是很出格，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何远道。

    他认识的人，基本上都还挺靠谱的，如果做不到，会直接拒绝，如果答应下来，那基本上就可以确定没问题。

    况且鱼鱼手上这个是外包岗位，要是正式岗位的话，有hr参与，何远还不敢推荐给她。因为阿里的hr权重特别大，如果简历在他们那里卡住，哪怕内部关系打通了，应聘者还是连面试都进不了。

    但外包的话，可操作性就很强了。

    只要鱼鱼坚持要要，基本上都能够进去。

    大不了，回头去北京的时候，请鱼鱼吃个饭好了。

第一百六十章 给你留条门缝儿

    微信那头等了良久，回了一句“可以试试”。

    何远把鱼鱼的微信号截了个图，发给田蕊，由田蕊发给她堂妹。之后被二叔招呼，何远又坐了回去，陪着两个男人聊天。

    聊了半个来小时，田蕊那边也弄的差不多了，就看见三个女人坐回来，一边喝着茶，一边磕着瓜子，坐在大厅里唠嗑。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二叔和二婶告辞回家，何远也在想该怎么开口回家。

    还没等何远想好，一旁的阿姨已经抢先开口。

    “小远啊，天这么晚了，今晚就在这边睡了吧。”

    “我……”何远愣了一下，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就见阿姨已经风风火火的上楼了。

    “我把客房收拾一下，被子都是新的，拿出来就能睡。你跟小蕊先去洗漱吧，洗漱完了就差不多了。”阿姨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阿姨这么热情，何远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一回头，就见田蕊在一旁偷笑，见到何远望过来的眼神，田蕊吐了吐舌头，道：“我妈就是这样，习惯了就好了。再说了，你就在这儿睡呗，又不少你一间房子。来，过来，跟我去洗漱。”

    说着，田蕊带着何远去了卫生间。

    “啦，我家一共有三个卫生间，楼下一个公用的，楼上两个，我爸妈房间里一个，我房间里一个。你晚上要是想上卫生间，不用下楼了，到我房间就好了。”田蕊一边挑着牙刷，一边跟何远解释道。

    何远左右看了下，阿姨已经去楼上了，叔叔还在客厅打扫卫生，周围都没什么人。于是他跨前一步，抵在田蕊后背上，双手穿过她的腋下环抱住田蕊的纤腰，靠近她耳边低语道：“你意思是，今晚我不跟你一起睡啊。”

    “别闹，痒。”

    呼吸拍打在田蕊脖子上，让她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田蕊扭了一下身子，丰满的翘臀在何远身下一阵磨蹭，让他有点心猿意马。

    田蕊转过身子，白了何远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想跟我一起睡，去跟我妈说呀，看她会不会打死你。”

    何远觉得，阿姨脾气那么好，应该不会打他。

    倒是叔叔一米八几的个子，看上去有点凶，指不定会把他大卸八块。

    这么一想，何远立马老实起来，双手放开了田蕊的纤腰。

    “我找找，应该还有新的牙刷，找到了！”田蕊在柜子里翻腾了一阵，拿出了一根还没拆封的牙刷。

    “我爸他们单位上，经常会发什么劳保，都是什么牙刷啊，面巾啊，还有洗衣粉香皂什么的，用都用不完。呐，给你，这个杯子是我的，你跟我用一个杯子吧。”田蕊将牙刷递给何远，又找了一条新的面巾，然后指了指架台上一个红色的杯子，对何远说道。

    跟何远说完之后，田蕊去到厨房，开始烧水。

    虽然家里有天然气，但田蕊她们家洗漱，还是用电池炉烧的热水。

    满满一个铁锅盛满冷水，放在电池炉上，然后打开烧水。过了一会儿，就听到热水沸腾的声音，然后就见田蕊端着不锈钢锅进了卫生间，用这些热水又是刷牙，又是洗脸什么的，最后还剩下一些热水拿来洗脚。

    跟何远家差不多。

    不过自从出去工作后，何远已经很少烧水洗漱了，基本上就是冲个澡了事儿。有时候赶时间的话，还一边冲澡，一边刷牙，练就了一身快速洗漱的本领。

    话说回来，除了上大学那会儿，买过洗脸盆之外，再往后，何远就再也没买过盆子了。猛地一看到圆圆的塑料洗脸盆，何远还有点小陌生。

    在盆子洗脸洗脚的时候，何远还是感觉有些别扭。

    这就是他为什么不喜欢在别人家寄宿的原因，生活习惯相差太大。如果是在自己家的话，何远直接进浴室，冲个凉，然后拿睡衣往身上一裹，就可以躺在床上刷手机了。

    洗漱完之后，何远跟着田蕊上了楼。

    田蕊家的二楼，有四个房间，两个大的，两个小的。

    两个大的，是叔叔阿姨的卧室，和田蕊的卧室，面积大一点，装修的好一点，有定制的衣柜，还有蚊帐，电视机，以及一个独立的小卫生间。

    剩下两个就是客房了，里面随便装修了一下，就扔了一张床，两个床头柜，还有一个小衣柜。

    何远当然睡的是客房。

    “小远，上来了啊。被子已经给你铺好了，你就在这里睡吧。”阿姨看到何远之后，热情的招呼道。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何远也看出来，阿姨并不讨厌他。

    之前田蕊说她妈性格很好，很容易相处的时候，何远还有点忐忑。这番接触下来，何远总算是放下了心。

    而且他也看出来了，田蕊她父亲虽然人老马大，沉默少语，看起来有点不好相处，其实只是因为他不太爱说话，性格比较内敛。何远跟他在一起呆了几个小时，他也只是喝酒的时候会说两句，哪怕田蕊二叔来的时候，他也只是在一旁听着，有时候会附和两句，但很少会主动发表意见。

    总的来说，这家两口子性格都还不错，挺容易相处的。当然，家里的“领导”肯定是阿姨了，叔叔就是一个耙耳朵，什么事儿都围绕着阿姨转。

    “好的阿姨，麻烦了。”何远道谢道。

    “行行行，已经不早了，都十二点多了，我就不打搅你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记得早点起来，阿姨给你做早餐。”阿姨嘱咐了两句，刚转身，就看见拿着酸奶，站在门口的田蕊，立马眼睛一瞪。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儿回去睡觉，明天还上班了。咦，你哪儿拿的牛奶，我都藏的这么好了，怎么还是被你找到了。别喝了，你都刷了牙了，再喝，那牙不是白刷了？”阿姨提着田蕊数落道。

    “好好好，知道了，这不是老爸烧的饭太好吃了，我吃撑了吗。睡前喝点牛奶，有助于消化。”田蕊左耳进，右耳出，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平坦的小腹，小脸上有点忧愁。

    上次去称体重的时候，田蕊发现，自己又重了两斤，这让她有点哀愁。

    马上就要过年了，每逢佳节胖十斤，这一个年过下来，田蕊体重估摸着又要破百了，何远几乎能够想象到她跪在地上哀嚎的模样。

    “行吧，赶紧儿去睡。记得，别玩儿手机。”阿姨又嘱咐了几句，然后下楼，和叔叔一起洗漱去了。

    等阿姨走后，田蕊才偷偷摸摸的进了房间，一屁股坐在何远身边。

    “怎么样，被子够吗，会不会太冷。”田蕊问道。

    何远摸了摸被子，是羽绒被，看着不厚，但睡着挺暖和的。

    “应该没问题吧，咦，这下面怎么热热的。”何远拉被子的时候，摸到被子下面暖洋洋的，忍不住又摸了一下。

    “刚才上楼看电视的时候，我妈就把电热毯开上了，现在应该差不多了。”田蕊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进去摸了一下，“嗯，差不多，你要是还觉得冷的话，我那边还有被子。”

    说着，田蕊看了下房门外，见没有阿姨的身影，她扭头朝着何远一阵挤眉弄眼：“或者，你可以偷偷跑过来跟我睡哦。我跟你讲，我那边的被子可暖和了。”

    听田蕊这么一说，何远有点心动。

    这大冬天的，一个人睡觉，哪儿有抱着女朋友一起睡觉舒服。

    但是转念一想，他要抱着田蕊，也只能是抱着，又不能干什么。

    这么一想之后，何远原本有些躁动的心，又重新平复下来。

    何远叹了一口，道：“行了，赶紧儿回去睡觉吧，明天你还要去上班呢。”

    田蕊吐了吐小舌头，在何远脸上啄了一下，然后起身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田蕊停下来，回身又在那里调戏何远。

    “真的，你晚上要过来吗，我给你留条门缝哦。”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何远舔了舔嘴唇，性感而诱惑。

    “不去，睡觉。”何远不为所动。

    “哼。”田蕊傲娇的“哼”了一声，将何远这边的房门拉上，然后回自己屋子去了。

    等到田蕊离开后，何远将窗帘拉开，露出外面一片萧瑟的夜景。

    也许是因为太晚了，屋外一片漆黑，只有更远的地方，才能看见城市里的点点烟火。

    将紧闭的窗户拉了条缝，何远回到床上，开始脱衣服。

    将衣服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何远钻进了被窝里，一进去之后，就感觉被子里暖洋洋的一片，特别舒服。

    何远将被子裹起来，压住了边缘，将自己裹成了个粽子。

    何远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可怎么睡也睡不着。

    耳边格外安静，间或能听到叔叔阿姨他们走动的声音，和低语的声音，更是让何远有些睡不着。

    他索性拿出了手机，准备刷一会儿再睡觉。

    打了几把斗地主后，何远感觉自己越发精神，怎么睡也睡不着，不禁有些烦躁起来。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田蕊的话。

    要不，自己偷偷跑过去，看看田蕊有没有给自己留门缝？

    想了半天，何远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自己毕竟是在别人家，要是在半路上正好碰上叔叔阿姨，又或者叔叔阿姨半夜起来查岗，正好撞了个正着，那场面就很刺激了。

    何远觉得，自己这个小身板，经不起这个折腾。

    所以犹豫一下之后，何远就将这个念头给打消了。

    老老实实在床上刷了会儿手机后，何远终于感到一丝困顿，将手机一扔，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何远的生物钟按时叫他起床。

    在枕头旁边摸到手机，打开一看，已经七点多了。

    窗户外面的天色还是很暗，微微能够看到一丝亮光。

    何远耳朵一动，听到楼下有动静，听那声音，应该是叔叔阿姨他们已经起来了。

    何远起来开始穿衣服，过了会儿，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从门口传来，然后外面响起了阿姨开门的声音。

    “小蕊，起床啦，太阳都晒屁股啦。”

    何远穿戴整齐后，推开门一看，就见阿姨正在对面田蕊房间里，叫田蕊起床。

    田蕊抱着枕头，坐在床上，发丝凌乱，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一旁的阿姨在收拾地上的东西，将田蕊扔在地上的衣服都捡起来，一边捡一边嘴里唠叨道：“多大的人了，衣服还在乱扔，都不知道放在桌子上。快点起来，这都几点了，还躺在床上，你今天不去上班啊。”

    一直折腾了好一会儿，田蕊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然后将枕头扔在一边，摸索着将衣服套在身上，然后揉着眼睛去了卫生间。

    阿姨回头，看见何远，脸上立马挂上了笑容：“小远，起来了啊，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吗？”

    “挺好的阿姨。”何远连忙道。

    “那就好，那就好。走，你先下楼去洗漱吧，你叔叔给你弄了早餐。”阿姨道。

    何远应了下来，顺着楼梯到了一楼，拐角的时候，就见到叔叔刚好揭开锅，将盘子里的饺子都倒了进去，一边拿着铲子在里面搅动。

    和叔叔打了个招呼后，何远进卫生间，拿着昨晚放好的牙刷毛巾开始洗漱。刷完牙后，他直接就着冰冻的冷水，洗了个脸，用毛巾擦了一下就算完事儿。

    从卫生间里出来后，何远见到田蕊还没下楼，就去屋外抽了根烟。

    田蕊老家这边，可比何远那边要热闹多了。

    这边本来就在山脚下，而且濒临地铁站，位置特别好。

    而且随着市里这几年的开发，许多老房子被推倒，一座座新楼建立了起来。不仅多了各种高档楼盘，还有很多酒店，宾馆，甚至附近还有几个学校，以及一些夜市。

    许多游客在爬完山后，都会到这里居住，玩耍。所以这里有很多商家，自然也少不了在酒店和商店里工作的人员，总的来说，人气虽然还比不上市里，但也相差不远了。

    一支烟抽完之后，何远又在屋外呆了一会儿。

    清晨的风挺冷的，吹了一会儿，把何远给吹醒了。

    田蕊在楼上卫生间里收拾好了，从楼梯上下来，在客厅里转了一圈之后，没有见到何远，叫了两声，才发现何远在院子里。

    “你在这儿干嘛呢，过来，吃饭了。”田蕊招呼道。

    何远跟着田蕊进了屋子，餐厅里，叔叔已经做好了早餐，满满一大盆的饺子，旁边摆放着几个小碗，还有配置好的蘸料。

    阿姨对两人招呼道：“快过来，早餐都弄好了，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早餐是自家包的饺子。

    何远小的时候，其实是不太喜欢吃饺子的。

    那个时候的饺子，基本上都是什么韭菜馅，或者猪肉白菜馅的。何远吃着，总觉得有种味道，怪怪的，感觉特别不习惯。

    不过要是换成蒸饺的话，何远还能吃一些，就是不怎么喜欢吃。后来到了北京，那边的人挺喜欢吃饺子，尤其是何远的同事，很多都是北方人，没事儿就弄两盘饺子。

    何远没办法，有时候会陪着他们吃一点，一来二去之后，何远发现没有小时候那种奇怪的味道了，也就慢慢接受了。

    吃完早餐后，叔叔开始收拾桌子，何远则是开着车，送田蕊去上班。

    临走的时候，阿姨还拿了一袋东西，非要塞给何远，说是自家做的粑，让何远带回去吃。

    何远推辞不过，只能接过口袋，放在后备箱里。

    临走的时候，阿姨还拉着何远，一个劲儿的让他多来玩。

    甚至何远上车的时候，阿姨还站在院子里，一直看着他们。

    开着车，转过一道弯，直到看不见田蕊家的房子后，何远终于松了口气。

    一旁的田蕊道：“怎么了，我妈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咋的，弄的这么紧张。”

    “没什么，就是有点不习惯。”何远松了松衣领。

    车里的空调开得比较大，他刚刚就把外套脱了，里面就穿了一件衬衫。

    “怎么，感觉还成吧？”田蕊道。

    “嗯，你爸妈人挺不错的。”何远点了点头。

    “那是，早就跟你说了，我爸妈很随和的。”田蕊一脸得意。

    何远笑了笑，没有说话。

    田蕊家距离酒店特别近，大概也就几分钟的路程。

    何远算了一下，她自己那套房子也在这附近，上下班很方便，回父母家也很方便。之前田蕊也说过，她以前一直都是跟她父母一起住的，每天下班之后，骑个电瓶车，十几分钟就到家了。

    后来还是因为阿姨嫌弃她，觉得她肯定是因为老往家跑，这才找不到对象。然后就在她耳边天天唠叨，天天唠叨，唠叨的不行了，田蕊索性在外面买了套小房子，自己搬出去一个人住。

    不过很多时候，田蕊还是会跑到自己父母家，蹭蹭零食，或者改善改善伙食。用她的话来说，她妈买的东西，比她买的要好太多了，同样的水果，她妈妈买的价格，只要她的三分之二，而且很大，很好吃。

    不过何远觉得，田蕊就是自己生活费花完了，没事儿就跑家里打地主。再说了，就算她一个人在家，她妈妈还是会经常过去，给她煮个鸡汤，打扫下屋子，顺便把她换下来的脏衣服，四件套，都拿去洗了。

    谁让田大小姐这么懒，换下来的衣物几乎从来不会拿去洗。

    将田蕊送到酒店门口，田蕊打开车门，临下车的时候突然回头，在何远脸上啄了一下，这才推门而出。

    “亲爱的，你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田蕊在门口冲何远挥手。

    “你快进去吧。”何远被田蕊偷袭了一下，回过神来之后，田蕊已经跑了，只能无奈的说道。

    “嗯嗯，那我走了。”说完，田蕊迈着欢快的步子，往酒店方向走去。

    看着田蕊消失的背影，何远摇了摇头。

    明明看起来是个很干练，很独立的女生。

    接触下来，才发现，她跟个小孩子一样，根本长不大。

    又或者，只有在他和家人面前，她才表现的跟个小孩子一样。

    不过经历这次事情之后，何远感觉自己跟田蕊的关系进了一大步。

    在一起睡也睡过了，父母也见过了，现在基本上算是确立关系了吧？

    不过田蕊无意间提到的一件事儿，让何远上了心。

    那就是田蕊说的，何远还没向她表白过。

    不过说到这个事儿，何远就一阵挠头，说实话，他不知道什么样的举动，才叫做表白。难道像网上的视屏一样，弄一堆蜡烛，买一大捧玫瑰花，将房间布置的跟个情侣酒店一样，然后准备一枚戒指，跪下来向她求婚？

    哎，好麻烦啊。

    摇了摇头，何远启动车子，准备回家。

    快经过高铁站的时候，隔着老长一段距离，何远就看到外面停了很多车子。

    那是在高铁站拉客的黑车。

    以前这群拉车的人，一般都驻足在客运中心，或者火车站那一块。每次何远回家的时候，就能听到好多“帅哥，去xx走吗，马上就能出发”，“美女，去xx吗，还差最后一位”的声音。

    不过自从高铁站建立之后，这些黑车司机都跑到高铁站来了。上次何远去成都提车的时候，坐的是大巴，在客运中心附近都没见到几辆黑车。

    不过这年头，打车软件已经这么方便了，真的有傻子会花几倍的价格，去坐黑车吗？

    何远有些想不明白。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自己好像注册了一个滴滴司机。

    这是他上次手机出问题，刷机之后，重新下载的滴滴软件。

    结果眼神不好，一个没注意，下成了司机版本，等弄好了之后何远才反应过来，自己下错了。

    可是资料什么的已经填好了，何远索性干脆把资料补充完全，成了一名滴滴司机。

    不过自从注册了这个司机之后，何远一直没有用过这款软件。

    以前公司的同事，经常会在上下班的时候，顺手接一两个单子。何远就见过好几次下班的时候，同事还坐在工位上，拿着手机刷个不停。

    走过去后才发现，原来他（她）在等乘客。

    等接到单子之后，他（她）才打卡下楼，加班算了，调休有了，甚至还赚了一笔外快，简直一举三得。

    想起这个，何远突然来了兴趣，不知道自己接个单子，会接到什么样的人。

    老家这么小，也许，他会接到一个熟人？

第一百六十一章 花钱的事儿

    很多时候，人脑子里总会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就好像切菜的时候，手里拿着菜刀，突然会担心菜刀会不会切到自己。

    站在十几层的高楼往下看时，会突然担心，自己会不会就不小心从楼上掉下去。

    就好比说现在，何远突然冒出个念头，想要尝试下做一回滴滴司机，却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接到熟人。

    这让何远陷入纠结。

    主要是他对老家的“熟人”，都不太熟。

    就好像大学那会儿，乘车去读书的时候，路上右边的座位坐了个女生，何远认了好半天，认出来对方应该是自己的小学同学。他犹豫了好半天，不知道该不该跟对方打招呼，但对方一直没有跟他打招呼，所以何远就憋着。

    两人坐了四分之三的路程，一路上何远都觉得特别尴尬，只能低头玩儿手机，手机没电了，就把电脑包放胸口，假装睡觉。

    直到对方到了地儿，下了车，何远才长舒一口气。

    那种明明认出了对方，却还要假装不认识的感觉，太尴尬了。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何远挠了挠脸。

    他总觉得，他的运气应该不会这么好。

    县城里几十万人口，随便一拉，就拉到一个认识的人。

    但这也说不准，北京还有几千万人口呢，他随便下了个单子，结果接单的还是自己的前同事。

    命这种东西，谁说的清呢？

    犹豫了好一会儿，何远觉得还是算了。

    昨晚上在田蕊家睡了一晚上，何远睡的并不踏实。

    稍微有点动静，他都会被惊醒，然后在那里想，会不会是田蕊父母跑去查房了。他们会不会误会，自己半夜跑到田蕊房间，和她睡一起啊？

    这么一想，何远又突然庆幸，幸好自己没有作大死，半夜跑到田蕊的房间去夜袭。要是真被她的父母抓了个正着，那场面就会变得很尴尬了。

    所以何远一整晚都处在这种半睡半醒的状态，一直到早上起来，他还有点迷迷糊糊的。

    何远很快就打消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他打了个哈欠，开着车，准备回家补个觉。

    到家之后，唐朵朵已经去上学了。

    昨晚确认要在田蕊家睡觉的时候，何远就跟唐朵朵发了消息，说自己晚上回不去了，让她先睡，不用等自己。

    家里有吃的，冰箱里有各种零食，水果，还有速冻汤圆，水饺。要是想吃菜了，冷冻室还有冻着的鲜肉，厨房地上还有一些土豆，山药什么的。最不济，后面的田地里还种着各种蔬菜，需要的话，直接跟邻居打声招呼，去后面栽几颗菜，自己炒个小炒还是没问题的。

    和唐朵朵相处的这段日子，何远发现，小女生的动手能力挺强，一般的家常菜她都可以做，而且屋子里的家务，也有渐渐被她承包的架势，所以何远并不担心唐朵朵会饿着。

    小家伙呆在猫窝里，听到何远的声音后，它从窝里抬起头，打了个哈欠，然后砸吧砸吧嘴，望着何远。直到何远蹲下身子，它才伸出头，主动往何远手上蹭。

    这个小懒虫，现在越来越懒了，猫窝里成天开着电热毯，有时候晚上太冷了，何远还专门给它开个小太阳，连他自己都没这个待遇。

    唯一有点顾虑的，是何远有些担心，烤这么久的电热毯，会不会把它的骨头烤酥了。

    在小家头头上摸了一阵之后，何远检查了一下它的猫砂猫粮，发现它的粮食和水，都已经换过了，现在盆子里都是满满的猫粮，水盆里的水也很清澈。

    再一看猫砂，里面的屎已经被挑了出来，剩下的都是大块的，崭新的松木猫砂，下层的粉状物也被清理干净，看来唐朵朵在出门的时候，已经来看过小家伙了。

    想到之前发生的事，何远心情有些复杂。

    他长叹了一口气，在小家伙脑袋上轻拍了一下，然后去了卧室。

    在房间里，何远换上了那身大棉袄子，又烧了壶热水，给自己泡了杯茶。

    何远坐在沙发上，用充电线给手机充上电，昨天晚上出门的时候，手机是百分之一百的电量，结果一个晚上没有充电，到现在只剩百分之二十多了。

    要换做以前，手机电量一旦低于百分之六十，何远就会感到心悸，发闷，坐立不安，惊慌失措……但放到现在，何远能够很平静的将手机用到红线，然后再慢悠悠的找到充电线，将手机线路给充上。

    何远抱着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热水入胃，不一会儿，一股淡淡的暖意从胃部出发，席卷了全身。何远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将茶杯放在小腹位置，借着杯壁传来的淡淡暖意，温暖着自己的手掌和身子，将另一只手掌空出来，用来刷手机。

    微信里，鹏鹏一连发了几条消息，意识是东西他已经整理好了，也找到合适的人了，现在可以开始做了。

    这个事情，何远之前就跟鹏鹏聊的差不多了，他们打了好几个电话，沟通app的一些细节问题，将所有东西都沟通的差不多了，鹏鹏就开始找人。几天下来，鹏鹏已经联系的差不多了，现在可以开始动工了。

    何远回了一个字，“好”，想了想，又按着他们之前说好的东西，在微信上给他转了一笔头款。

    哪怕是亲兄弟，也还要明算账。

    虽然何远可以等到出了样图之后，再签订合约，开始打钱。但在这种事儿上，何远能不拖就不拖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甲方，要完全按照正规程序上来，况且何远跟鹏鹏是啥关系，他手上又不是没钱，能打就打。

    做事儿，是要花钱的。又想要马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在这个年代已经行不通了。虽然何远哪怕拖一下，鹏鹏也不会介意，但毕竟是个几十万的活儿，一天见不到钱，别人心里也会嘀咕。毕竟，何远不打钱过去，他那边还要给别人垫钱开发，虽然嘴上不会说什么，但是心里难免还是会有担心，人之常情。

    对何远来说，任何关于钱的事情，优先度都是最高级。

    千万不要拿钱去试探一个人，你会发现根本试探不起。

    鹏鹏这边的事儿敲定之后，何远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

    其实说实话，打磨一款互联网产品，是非常麻烦的事情。

    从市场定位，市场调查，用户行为分析，到品牌的定位，设计，ui，开发，测试，调整，上线，市场反馈等等，都有着一系列严谨的流程。

    当然，这样做出来的产品，未必是有多优秀的产品，套用一句话来说，灵感是很重要的，有时候别人无意间开发的一个小程序，要比你精心设计的东西，要更加商业化，也更加符合市场定律。就好像前段时间steam爆火的《太吾绘卷》一样，就是三个非专业人士，设计出来的非专业游戏。

    但并不是说，这套流程就没有意义了。

    流程化的意义，就在于减少失误，它未必能够大获成功，但也基本不会出大的岔子。很多创意都来自于天马行空，来自于一个不经意的小灵感，但真正能够沉淀下来，做大做强的，还是要靠一套严谨的流程。

    毕竟，这年头成功的不少，但失败的更多。

    绝大多数的创业类企业，都活不过头三年。

    马云说，今天很难，明天更难，后天很美好，但是绝大多数人死在明天晚上，见不到后天的太阳。

    现实不是游戏，也不是网络小说，不会有个作者，给你设定好剧情，告诉你按照这个路子做，一定会收获成功。大多数的人，都对未来一无所知，所有人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只是有的人咬紧牙关，挺了过去，有的人看不见光明，只能选择放弃。

    没有人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也没有人知道未来是会更好，还是更坏。

    就好像十年前，大多数人觉得，创业当老板是牛逼，投资买房是傻逼。所以很多人卖房创业，成功了一群人，失败了一群人，不过大多数人，辛辛苦苦创业七八年，到头来挣的钱还买不起一套房。

    十年后，很多人觉得，创业当老板是傻逼，投资买房是牛逼。于是很多人卖了公司，把钱拿去买房，结果卖了公司的没压力了，轻松了，买了房的遇上楼市下跌，每天都在亏，想卖也卖不出去，被套牢了。

    你看，生活就是这么喜怒无常。

    你永远不知道再下一个路口等你的坑，到底是什么。

    好在，何远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沉淀，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想要做什么。所有东西都调查好了，策划好了，剩下的只是一个契机，而这个契机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没钱。

    好在，何远现在手上没有那么拮据，他终于能够没有顾虑的按着自己的想法，做一些事儿。只是二三十万，这个钱，他亏得起。

    据说当年滴滴的第一版软件，也是花了八万块钱，找的外包。谁能知道，当初一共花了七十万孵化的公司，六七年后，居然做到了近百亿美元的规模呢。

    所以很多时候，有钱不一定有用看看百度，曾经的bat，那么有钱的一家公司，现在都做成什么鬼样了。

    何远快连他们的本家业务，百度搜索，和百度地图，都快要放弃了。

    和鹏鹏确定好后，何远跟老黄发了个消息，说合作的事儿，基本可以敲了，让老黄拿个章程出来。app开发要花两三个月时间，这段时间，何远准备用其他方式，去吸引流量。

    其实相比钱来说，时间对何远来说，更为重要。

    以前看小说的时候，总觉得，主角办事儿太简单了。几乎想做什么事情，只要有金手指，或者愿意花钱，很容易就能获得成功所以那是小说，是电视剧，真实的社会，要想获得真正的成功，少说也需要数年时间的沉淀。

    那种如流星一般崛起，让大家惊艳叫绝的人或事物，陨落的也跟流星一样快。一个不小心，一眨眼，嘿，东西就没了。

    发完这条消息之后，何远又问了一下老黄，关于艺体生的事儿。他还是想着，要让唐朵朵多学点的东西。

    倒不是说他一定要让唐朵朵去做主播，去弄个年薪百万，甚至年薪千万……他没那么单纯。

    主播这个行业，最大的特点，就是能聚集人气，能引流。至于说什么靠观众打赏，靠神豪力捧……这种事儿搬个凳子，嗑个瓜子儿，看看热闹就行了，谁信谁傻。

    倒不是说没有人打赏，而是，不会有那么多神豪。做过运营的都知道，那么多神豪，无非是网站自己刷出来，收割那些吃泡面，搬石砖的韭菜罢了。绝大多数的主播，靠的还是公司给的底薪，以及合约里写好的奖金提成。

    大部分的主播，都是和公司，或者说是工作室，签订了合约，每天都有固定的直播时间，就跟我们去公司里打工，按时上下班一样。偶尔遇到自己做的主播，主要也是靠着粉丝加微信，把流量引到其他平台，再去接一些广告，或者卖商品，才勉强能够不出去工作。

    至于再阴暗的那种，就是骗刷炮车，哦不，跑车，刷完之后给微信，再之后……

    反正就那么些事儿。

    所以何远对主播这个圈子，向来不太感冒。

    主要还是因为，它单纯有流量，但没有稳定的变现模式。

    很多时候，何远在外面听人吹嘘，说做主播能挣多少多少钱，他都只能摇头如果不是为了在网上卖，那对一般人来说，真的没法当职业。

    不然当初中国互联网的第一代网红，也不会纷纷转型当淘宝店主，或者跑去做代购了。

    何远让唐朵朵尝试主播，只是因为她当初说，自己想当主播。

    何远没有那么功利化，他只是觉得，唐朵朵这孩子挺不错的，要想做什么的话，就去尝试一下好了。哪怕是撞一下南墙也好，让她提早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如她想象一般的美好。

    当然，何远觉得，唐朵朵大抵没觉得这个世界美好过。

    何远找老黄咨询艺体生这个事儿，主要还是因为，艺体生的考试，相对来说，要比高考稍微简单一些。

    虽然最高等级的那批艺术类学府，要求会更高，但何远只需要唐朵朵能上本科就行了。对大多数艺体生来说，三本的分数线，还是比较容易达到的。

    反正何远觉得，指望唐朵朵高考出成绩，能上本科，有些不现实。如果高考落榜，想要混个本科学历，那只有去国外镀金。

    但国外的文凭，在国内其实也不太好混，至少何远当初在公司的时候，人力给他的简历上，但凡写着国外学府的，他一律pass掉。

    国内的工作环境要比国外复杂多了，何远可不希望招一个天天开口人权，闭口规矩，从不加班，还时不时提一下工会，或者国外是怎样怎样的大爷过来。

    他伺候不了。

    发完这条消息之后，何远就去看下一条消息了。

    现在正好是上班时间，鹏鹏和老黄，不是刚去公司，就是正在去公司的路上，何远也没指望他们马上就能回复。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这么“闲”。

    哦，也不对，这是元旦的第二天，按理来说，他们应该还在床上睡觉。

    这日子过的，连星期几都忘了。好像自从回老家之后，何远对每天是周几，有什么假日，都完全不感冒了。要是没刷朋友圈，或者田蕊不提醒的话，何远早就已经忘了。

    难怪古人说，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发完这两条消息后，何远一下子就轻松下来。

    心里稍微踏实一点之后，他继续翻看微信消息，然后看到了吕慧慧。

    自从那天之后，吕慧慧一直在微信上骚扰他，言里言外都在问何远，什么时候开始那件事儿。然后她还时不时的给何远发图片，都是那种在淘宝上找的cos装，然后问何远好不好看。

    这其实也没什么，对于自己的合作方，何远向来很有耐心。关键是，吕慧慧挑选的那种cos装，都特别性感，什么大v领，露背，开叉，黑丝，怎么性感怎么来。

    甚至她还发了一张不知火舞的照片，然后问何远，说这衣服她穿起来怎么样，言语之间极尽挑逗。

    当然，何远是个很诚实，很正直的人，当年他的群昵称就是，天真纯洁诚实小郎君，所以他直接回了一句，不合适。

    吕慧慧问，为什么不合适。

    何远答，你太小，尺寸不够。

    吕慧慧的那个虽然也很大，但是和乳量达到夸张地步的不知火舞，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然后吕慧慧说，没事儿，你可以帮忙让它变大。

    何远败退。

    所以何远为什么说吕慧慧是狐狸精，因为她撩着你，但又让你吃不到她。

    虽然何远对吕慧慧没什么想法，但男人嘛，被这么一个大美女撩着，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你看，她周围那么多舔狗，她都不去撩，专门跑来撩他。

    这说明什么？

    说明舔狗一无所有啊。

    何远看了看吕慧慧的信息，基本上都是说什么无聊啊，好想出去玩儿啊，好想找点什么事儿做之类的。甚至她还买了两件cos装，自己在家里换上，然后给何远发了照片，问他自己cos的怎么样，看着有没有感觉。

    何远觉得，这大清早的，看这种照片，太过于促进血液循环，对身体不是很好。所以他回了一句，打扮的不错，就是背景不怎么样，你要是换成浴缸背景的话，效果应该会更好。

    回完这条消息之后，何远再翻了一下，发现只剩下公众号的推送，以及各种时不时跳出来的业内群的信息了。

    何远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像是工作那会儿，每天都有几十上百号人来找，天天客户催，合作方催，领导催，同事催的职场人士了。

    现在的他，仿佛已经被大家遗忘了，甚至就连过节的时候，都只有寥寥两三个人，会把信息发送到他手机上估计还是群发的。

    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触，让何远愣了一下，沉默良久之后，叹了口气。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人呐，最可靠的，还是只有自己。

    摇摇头，将心底的那丝唏嘘抹去，何远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充电，然后爬到床上开始补觉。

    睡了两小时后，何远睁开了眼睛。

    经过两个小时的休息调整，何远重新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从床上下来，双脚踩在地摊上，稍微活动了下身子后，何远进了浴室，冲了个澡。

    从浴室里出来，何远看了下手机，鹏鹏和老黄都已经回复了，表示没问题。尤其是鹏鹏，还问何远，这么早给他打钱，不怕他拿着钱跑了啊。

    何远回复了一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可是到你家去过的人，你想跑的话，可以试试，下一次你回家，所有人都知道你大学那会儿把裤子崩坏掉的事儿。”

    “滚！”鹏鹏很快的回了一句，顺带着发了个中指的表情过来，“行吧，东西我已经找人弄了，这阵子他们都在休息，我多催催，应该很快就能出图。”

    “行，图出来了你直接call我。”何远回复道，想了想，他突然道：“等等。”

    一边说着，何远一边打开电脑，找到一个文件，将文件发送给了鹏鹏：“这个东西你看看。”

    “这是啥？”鹏鹏回了一句。

    “之前在公司的时候，让下面的人做的ui，有图，也有视频演示。你看看，把不合适的功能去掉，稍微改改，整体就按照这个风格来。”何远道。

    之前在策划项目的时候，上面要求何远他们出图。

    他们一个做内容的部门，哪儿会做图啊？好在，当时部门新进来的那个妹子，学习能力挺强的，何远就把这个事情交给她。

    结果妹子不仅把图做出来了，还把图弄成了用于演示的短视频，给何远一个小惊喜。

    只可惜，东西出来了，几个领导都认了，不过最后到跟产品对接的时候，被拍死了，说没有人力去做这个事儿。嗯，当初他们让何远部门做图的时候，可没说这么个东西，一直让何远先把图做出来再说。

    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结果没用上不说，还白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对新人打击挺大的。

    何远对这事儿一直耿耿于怀。

    没想到半年过去了，这个东西又重新派上用场。

第一百六十二章 出事儿了

    “行，那我先看看，现在上班了，回头再聊。”

    鹏鹏收到东西后，回了这么一句，然后结束聊天。

    何远回头看了一下老黄的信息，老黄那边倒是没什么事儿，只是跟何远约时间，说大家抽个空，吃个饭，把接下来的流程拍一下。

    看完两条信息后，何远看了下时间。

    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了，差不多是时候准备吃饭了。

    何远穿着厚重的大棉袄子大棉裤，跑到厨房里看了一眼。冰箱里还放着前一天晚上的剩菜，锅里还剩下半盆米饭，自己放在电磁炉上随便热热就能吃。

    何远将米饭和剩菜拿了出来，放在电磁炉上热好之后，随便吃了点。饭后，他又在冰箱里找了瓶酸奶，打开喝掉。

    平时他不怎么喝酸奶的，但冬天了，老家吃的都大鱼大肉的，川菜又比较重口，何远感到自己的胃部消化出现了点问题，老是觉得胀气，难受，吃健胃消食片都没用话说何远一直不太明白，健胃消食片真的有用吗？

    他每次都是当零食吃，吃完之后也没什么感觉。

    偏偏健胃消食片卖的还贼贵，何远上次买了一盒放在家里，准备给田蕊当备用，她就经常因为作息不稳，老不能按时吃饭，又喜欢乱吃零食水果，胃部问题很大。结果就那么一个巴掌大的盒子，要了何远三十多块钱。

    这让何远想起来，之前他的一个下属感冒了，情况挺严重的，何远在聚餐完了之后，顺手给她买了两盒感冒药，花了一百多块钱。何远明明记得，他上学那会儿发烧感冒，去那种小药店买盒感冒药，也才几块十几块。这才五六年时间，药价翻了这么多倍了？

    这年头，不止病看不起了，连药店都去不起了。

    喝完酸奶后，何远到院子里散了一会儿步，走着走着，就到了后院。

    后院的面积很小，大概也就前院三分之一不到的样子。

    因为面积太小了，何远之前都把精力放在前院，把后院放在这里，基本没动过。

    此刻，后院基本上还保留着原貌，一堵红墙将整个院子围了起来，地面用水泥砌好，右边有一个水龙头，下面是一个小水池，以前是拿来洗菜接水的。水池右边是一个用篱笆围成的小园子，里面种了两颗低矮的绿树，还有些杂花杂草，也不知道是从哪儿飞来的种子，就在园子里落地生根了。

    园子里面还有几个槽子，以前在后院养过鸡，后来没人之后，这一片地方就荒废下来。何远上前看了一下，用来做槽子的木头都被腐蚀的差不多了，坑坑洼洼的，槽底的那一块看上去黑不溜秋的，挺恶心。

    园子外面还有一个小花台，里面种了两颗石榴树，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花花草草，长得倒是挺茂盛的，都从花台里冒了出来，几乎把旁边的小路都给遮住了。

    何远想着，要怎么把这后院给清理一下。

    他想把后院弄的漂亮点，最好再像以前一样，养点什么东西。

    鸡就算了，老宅子附近就有一个养鸡场，何远每次路过的时候，养鸡场里都是一片鸡叫，外面堆满了鸡的粪便，那股臭味啊……很难形容，反正有点恶心。

    养兔子好像也不错，小的时候可以当宠物，长大一点之后可以当肉兔。当然，何远也就是随便想想，他还没有把宠物当食物的习惯。以前在外面工作的时候，有个同事就养的是兔子，等养到长大之后，不可爱了，就弄来吃了。

    对方还是个小女生。

    不过兔子也不是那么好养的，首先臭就不说了，兔子看起来可爱，但味道还是挺大的，何远有些受不了。再一个呢，兔子不好管理，以前家里养过兔子，一开始是跟鸡养一起的，结果兔子把篱笆给咬破了，然后翻墙跑走了。后来养到猪圈里，结果兔子在猪圈的角落打了个洞，跑了……

    要不，再养只狗？

    有猫有狗，一直是何远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哈士奇就算了，哈士奇看纯不纯，就看它二不二，越二越纯，越纯越二，何远驾驭不住。萨摩耶不错，微笑天使，谁看都喜欢。不过有次何远路过宠物店的时候，看着一只萨摩耶，站在笼子前面，冲着一面的一只京巴撒尿，气的那只京巴冲着它一阵大吼。

    那萨摩耶根本不理它，撒完之后一回头，看见玻璃窗外的何远，然后吐着舌头，歪着头，一副“我超可爱”的表情，瞬间让何远改变了对萨摩耶的看法。

    没想到萨摩耶外表看起来这么纯洁，内心也是腹黑啊。

    想来想去，好像还是金毛不错，性格温顺，智商也很高。而且看金毛的样子，妥妥的暖男一枚，想必跟小家伙在一起，应该也能很好相处吧。

    想了一会儿之后，何远心里大致有了想法，再一看院子，顿时有些手痒起来。

    他拿来撮箕，扫帚，开始在院子里打扫起来。

    院子里落叶特别多，因为后院基本上没人来，枯落的树叶几乎铺了一地，有自家的叶子，也有隔壁院子飘过来的叶子。再加上老家湿气重，这几天还下了小雨，叶子和泥巴混在了一起，几乎是贴在地面上，扫起来老费劲儿了。

    好不容易把地扫的差不多，何远喘了两口气，开始拔草。

    院子里的杂草太多了，而且因为没人打理，长得特别茂盛，何远粗略看了一眼，这些杂草几乎都有半米多高，以前栽种的那些树啊，花啊，都被这些杂草挤压的喘不过气来，一个两个看起来病恹恹的，严重的发育不足。

    斩草要除根，这种草，用刀割，或者铲子铲，都是没用的。根还在土里，用不了几天，只要稍微下点雨，来点肥料，很快就会重新长出来。所以何远只能握着草，一根一根的往外拔。

    “卧槽，这么硬？”

    何远抓住一根草，使劲儿的往上提，没想到那根草长得太好了，根茎都深入土里，特别难拔。何远一使劲儿，结果草没出来，反而“呲溜”一下，把手给划了。

    何远感到手掌一阵火辣辣的疼，连忙收回来一瞅，上面多了一条红印，而且表皮被滑坡了，虽然还没出血，但何远已经看到一点点的血丝，像是要从里面冒出来。

    何远甩了甩手掌，到小池子旁边冲洗了一下，然后沾了点口水，在伤口上搓了一下。接着进屋里，找了个创可贴，撕开，在伤口上贴下。

    弄完这些后，何远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最后找到装修时剩下的白色手套。他拿着手套从屋里出来，将手套戴在手上，活动了一下浑身筋骨，然后又投入了伟大的“拔草”事业。

    有了装备之后，何远这次总算没有被划伤了。不过他拔草的时候，因为太用劲儿，草根差点断了。没办法，他又找来之前在前院种那些花花草草买来的小铲子，松了下泥土，这才顺利的把草根一起拔出来。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之后，后面何远就找到了方法了，一根接一根，不知不觉，就拔了三分之一个花台。

    “卧槽，好累啊。”

    何远站起身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别看拔草这种工作，看起来不起眼，真要让自己来做的话，真得累个半死。何远感觉自己也没做多久，结果现在腰酸背痛，双手一阵发麻，几乎都快使不上劲儿了。

    偏偏何远又舍不得花台里种的那几棵树，不然几铲子下去，直接把泥土翻一个遍儿，管它什么杂草啊，根茎啊之类的，直接来一个斩草除根，一劳永逸。

    何远看了一下，花台周围已经摆满了杂草，还有从花台里翻出来的泥土，让整个后院看起来特别乱。何远索性拍拍手，把手套摘下来，将杂草扔进垃圾兜里，然后将泥土收拾一下，准备休息了。

    这后院里的杂草太多了，靠何远一个人的话，实在弄不过来。只能今天弄一点，明天弄一点，要不了一个星期，基本上就能清理的差不多了。

    弄完这一次之后，以后就要多注意了。但凡看见杂草冒头，立马来个斩草除根，千万不要等它长起来，一旦等它长起来，再要处理的话，就会变得麻烦很多。

    一想起这个事儿，何远立马去了前院观察了一下，果然，前院的花台里，也长了不少杂草。虽然没有后院那么旺盛，但也有一根手指那么长了。

    何远立马拿出小铲子，将那些冒了头的杂草，全部斩掉。

    将院子清理完了之后，何远这才回到房间里，点上他的红泥小火炉，煮了一壶红茶。

    自从感觉自己的胃部出问题之后，何远就不怎么泡绿茶了，幸好他之前在网上下单，买了一点红茶，现在没事儿的时候，他就给自己弄上两杯红茶，用来养养胃。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何远的动静，小家伙也从屋子里出来。

    刚一接触到外面的冷空气，小家伙顿时打了个哆嗦，有点想往后退，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滚了滚浑身的毛发，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然后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何远身边，乖巧的在他腿上蹭了蹭。

    何远一手端着杯子，一手伸下去，摸了摸小家伙的头。

    这就是何远为什么喜欢养幼猫的原因。

    虽然是品种猫，性子比田园猫温和，但性格好不好，跟亲不亲人，那是两码事儿。何远之前的养的猫，几乎都是两三个月抱回家的，全靠自己一手养大，跟它的关系都特别亲，从来没出现过那种不理人的情况。

    像是他的一些同事，有的是领养的，有的买到手的时候已经四五个月了。结果相处半年，甚至一两年下来，除了吃饭，喝水，换猫砂之外，那猫根本不搭理他们。

    不管你有钱，没钱，贫穷，还是富裕，猫主子都不会理你。

    揉了小家伙一会儿之后，何远拍了拍它脑袋，示意它可以去玩儿了。

    小家伙又蹭了几下，确定何远不搭理它后，它转了个身子，开始追逐地上的猫玩具了。

    何远看着小家伙在院子里玩闹，脸上笑了笑。

    之前他还担心，小家伙一天到晚的躺在猫窝里，骨头会不会被电热毯烤酥了。现在看到它这么活泼之后，何远总算是松了口气。

    拿起杯子，喝了一个红茶，暖了暖胃后，何远拿出笔记本电脑，放在面前的小桌上，开始在网上查找资料。

    几天没怎么看新闻，互联网圈子又是一阵风起云涌。

    别的不说，这几天同时发布的三款社交app，就把整个圈子搅的风起云涌。

    分别是王欣的马桶mt，张一鸣旗下的多闪，以及把手机做成锤子的老罗的聊天宝。

    提起王欣，很多人不知道，但是一提起快播，那估计就有不少人想起来了。

    当年男生电脑上必装的两款软件，一款是迅雷，一款就是快播了。

    何远第一次接触快播的时候，还是鹏鹏给他推荐的。因为何远的笔记本主要拿来工作，不怎么看视频，再加上当时学校里的网络最高只有半兆，你要想下什么东西，估计得把电脑开在那里，一晚上都不一定能下好。

    幸好何远他们宿舍只熄灯，不停电，不像有些学校，一到晚上十一点，宿舍就要断电了。别说你想下片儿，就算你在玩什么反恐精英，或者英雄联盟，该下还是得下。

    当初何远他们，就经常半夜听到隔壁寝室破口大骂，说队友怎么又挂机了，骂了半天之后，才有人小声的说道，会不会是他们寝室断电了。

    所以网上有个段子，就是说学校的。学习成绩好，以后玩游戏的环境选择性都要大点。不然去了一些要断电的学校，晚上想打个游戏都打不好。

    都是回忆。

    总的来说，何远对快播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用它来找种子很方便，随便一划拉，网页上全是种子，不用专门找在线代理，爬到国外的服务器去翻墙才能找到资源了。

    可惜走灰线注定是要出事儿的，这不，王总后面就被人举报了，潜逃失败，被抓进局子里关了几年，快播也凉了。现在王总终于出来，借着很多人要还他一个会员的声势，开发出了这款马桶mt，主打匿名社交……

    怎么说呢，感觉跟以前的陌陌一样，也是一个游走在灰色地带，在404边缘疯狂试探的软件。至少在国家推行网络实名制的时候，你这个主打熟人匿名社交的软件，不是跟上面对着干吗？几乎刚看到这款软件的介绍，何远脑袋里就冒出了援……咳咳，反正就那么个意思。

    更何况，社交类软件，几乎就是和腾讯对着干了，几乎刚上线，微信就立马对其进行了封杀，逼得王欣直接在微博上来了个三连问，许多应用商店也将其下架，至少何远在手机上就没能搜索到这个软件。

    只能说，王总从里面出来，声势虽然浩大，但底子毕竟薄了点。如果没有金主帮忙解决这些问题的话，王总这次创业，多半只能凉凉了。

    至于张一鸣旗下的这款多闪，何远没看出什么亮点来。唯一的亮点，只能说发布会上的那个美女产品经理，二十五岁，身材挺好的，长得也挺漂亮的。但她讲了那么多东西，何远真的一句话没听懂，至少没听懂她想给大家带来的是什么，怎样去替代大家日益厌倦的微信和qq。

    但谁让张总旗下有今日头条，有抖音这样的爆款软件呢，有着这么一批流量用户，张总想做什么，何远都只能竖起拇指你流量多，钱多，你是大爷。

    所以，虽然这款产品看不出有什么优点，但因为人家有流量，何远对多闪还是抱有一点期望的，至少人家在今日头条，或者抖音上拉用户，微信也封杀不了人家对不？

    至于老罗的软件……何远只能说一句，罗总，您先把您的手机做好了再出来晃荡吧。

    总之，这应该是最近几天，互联网这个行业最大的一件事儿了。

    还有一点花边新闻，比如小米的，或者苹果的，跟何远关系都不大。整个市场环境就是这样，小公司不好过，大公司同样也不好过。熬不熬的过去，一半看天，一半看自己了。真要凉凉了，作为吃瓜群众，何远也只能叹息一声，在心里画了一个十字，然后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

    翻看了一下新闻，证明自己跟这个世界没有脱轨后，何远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目光扫过在院子里玩闹的小家伙的时候，何远愣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打算养只狗来着。

    想了想，何远在网上找了一张金毛奶狗的图片，然后编辑了一段文字，发在朋友圈里。大致意思就是想养一只金毛，最好是幼犬，地址在老家，外地勿扰。

    做完这些之后，何远感觉自己休息的差不多了，于是又跑到后院去，开始了拔草的工作。

    晚上，何远先去菜市场买了菜，然后回家开始做饭。

    最近几天，何远有点懒，也不知道怎么了，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浑身提不起劲儿来。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感冒了，连吃好几颗感冒药。可是药吃完后，也没什么作用，用温度计晾了下体温，也没有发烧。

    找不到原因，这让何远有些挠头，好几次在家里做着方案，做着做着就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唐朵朵已经回来了，一回来就放下书包，系好围裙，然后洗菜，摘菜，淘米，煮饭。

    这让何远有些不好意思。

    本来应该自己去照顾唐朵朵，但现在变成唐朵朵来照顾他了。

    今天何远依旧有些犯困，但他还是强打精神，抢在唐朵朵之前开始做饭。

    把米洗好，蒸上，何远又把菜给切好，把油烧上就能炒菜。

    做完这些之后，何远看了下时间，心里有些奇怪。

    都已经快七点了，往常这个时候，唐朵朵早就应该到家了。但今天这么晚了，何远还没看到唐朵朵的影子。

    这大冬天的，何远也不好马上炒菜，这菜一炒下去，盛出来很快就会凉了。如果放进锅里温着，或者后面拿电磁炉热一下，又会变味，吃起来总是没有刚炒好的好吃。

    不会遇到什么事儿了吧？

    何远有些担心。

    他拿出手机，给唐朵朵发了个微信，然后在那里等着。

    几分钟过去之后，微信安安静静的，唐朵朵没有回消息。

    这下何远有些坐不住了，翻出唐朵朵的号码，直接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几十声，对面一点没有要接起的意思，这让何远一颗心渐渐有些下沉。

    从学校回来，在学校对面就可以直接坐公交，两块钱，一直到桥头那边下车。从桥头下来之后，再走几分钟，就到家了。

    从何远发微信开始，到现在，至少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唐朵朵就算在路上，不看手机，这个点儿也应该回来了。要是她还在坐公交的话，也不至于感觉不到手机在震动。何远可是知道，唐朵朵有刷手机的习惯，不会十几分钟都不看手机一次。

    何远有些坐不住了，收拾一下之后，就往桥头那边赶。

    唐朵朵回家的话，只会从那一条路回来，要是这一路走过去，还没有看到唐朵朵的话，何远就准备好开车进城，沿着路线找一次了。

    何远关好门后，沿着巷子里出去。出了巷子后往右拐，要经过唐老家的房子。

    虽然因为唐老走了，屋子空了下来，但唐朵朵一有空，还是会回去打扫一下。除了没人住，整个老屋子干干净净的，甚至比唐老在的时候还干净，整个房子被唐朵朵精心呵护了起来。

    不过，往常安安静静的老房子，现在却围了一群人。

    何远有些奇怪，往前凑了一下，就见屋子里一片凌乱。

    几个中年人正在房间里砸着东西，另外几个中年妇女，将一个女生围了起来，大声嚷嚷着什么。那个女生捂住脸颊，沉默不语，再一看，那不就是唐朵朵吗？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一群白眼狼

    “朵朵啊，不是大娘说你，这么大个事儿，你怎么不告诉我们呢？”

    “别说了，老娘早就看出来了，这小小年纪的，打扮的跟她妈一样，一看就是只骚狐狸。”

    “快说，你把那老家伙的钱都放哪儿了，我找人查过，他至少存了十几万。说，你是不是把钱偷偷藏起来了。”

    几个中年妇女在那里，把唐朵朵当个皮球一样，推推嚷嚷。

    “操，老子都把屋子翻遍了，那老东西到底把东西放哪儿了？”屋子里的中年男人，随手将一个柜子扔在地上，就听“啪”的一声，老旧的木柜根本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直接摔了个粉碎。

    “我这边也是，不会是在小丫头身上吧？”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将卧室里的被子，棉絮，都扔在了地上。结果掀开被子的时候，发现下面放着一些硬币，还有纸钞，拿起来数了一下之后，发现只有几块钱，一边啐了口“老不死的家伙”，一边将钱塞进兜里，然后继续翻了起来。

    “我这边什么都没有，你们有发现吗？”另一个男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刚刚厨房那头传来“叮里哐当”的声音，各种锅碗瓢盆，都被他扔在了地上，砸了个粉碎。走出房门的时候，地上正好滚落了一个瓷碗，那男子一脚踹在碗上，就见那瓷碗转着圈子，一头撞在门槛上，“啪嗒”一声落地。

    唐老家的房子，是那种老式的旧房子，只有一层。

    几个人分工很明确，一个找卧室，一个找客厅，一个找厨房。至于剩下的，像储物室，厕所之类的，就没什么可翻的，左右不过那些东西。

    “我这边没有。”

    “我这边也没有。”

    另外两个也从房间里出来，嘴上骂骂咧咧的。

    其中一个人掏出烟来，给另两人散了一支，自己点上烟。

    “既然都找不到，那东西不会就在这丫头身上吧？”

    抽了一口之后，为首那个人提了一嘴，就见三人顿了一下，然后齐齐将目光移向了唐朵朵。

    几个女人也反应过来，嘴碎那个立马道：“我就说嘛，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这小狐狸精还瞒着我们，一看就没干好事儿。肯定是她把东西偷偷藏起来了，我可是知道，那老家伙少说存了十几万呢。”

    “说这么多干嘛，赶紧找出来啊。”剩下两个女人，连忙往唐朵朵身上摸去，说话那个人也想过去，结果那两女人已经把唐朵朵身边挤的水泄不通。正在懊恼的时候，她突然看到唐朵朵掉在地上的书吧，眼睛一亮，一把将书包捡起来，拿出里面的东西就往外扔。

    唐朵朵一直在躲闪着，可是她那么瘦，怎么躲得过一群大人？眼看着她的衣服被拉扯的凌乱不堪，甚至衣带都被扯了出来，她都没有开口求饶，直到看到那人在拆她的书包时，她才开始惊慌起来。

    “别碰我东西！”

    唐朵朵努力向那边挤过去，那是何远给她买的新书包，里面有她的书本，还有文具盒。最关键的是，里面还有她和唐老，在北京拍的照片，就贴在文具盒里。

    那女人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在那里翻着书包，结果看见唐朵朵这么紧张，眼睛一亮，感觉有戏，翻的更加勤快起来。

    甚至她觉得这么几本几本的扔书，实在太麻烦了，干脆“呲溜”一下，将书包拉了个大口子，然后将书包掉了个头，开口的方向朝下，就听“砰砰砰砰”的，里面的东西全都滑落下来，摔在地上。

    老家这两天刚下过雨，农村湿气又重，地上都是水坑。那女人这么一弄，东西全部掉在水坑里，溅起了一圈泥水。

    老女人一脸嫌弃，伸出两根手指，在书堆里一阵翻找。

    另一边，唐朵朵想冲过来，结果两个女人死死地抓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依旧在唐朵朵身上东摸西摸。因为唐朵朵挣扎的太厉害了，身上都被勒出了血丝，其中一个女人一脸不耐，一巴掌就向唐朵朵扇了过去：“小贱人，动什么动，给老娘站好！”

    啪！

    巴掌在半空中被人抓住。

    女人愣了一下，没想到还有人跳出来，顿时面色有些不善。

    “你哪儿冒出来的，滚一边去，老娘教育自己家的孩子怎么了。”

    “教育自己家的孩子？她是你们孩子吗？”何远阴沉着一张脸，第一次觉得心里有团火在烧，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透着一丝沙哑。

    “关你屁事！”那女人也是标准的农村悍妇，二话不说，一巴掌就朝何远扇来。

    何远不打女人，他往后一退，那老娘们儿扑了个空。

    结果她用力过猛，直接一个踉跄，一个狗吃屎摔倒在地上。

    “你tm干嘛呢！”

    那边抽烟的三个男的一直看着这个方向，看到女人摔跤了，其中一个男的坐不住了，烟头一扔，火气冲冲的往何远这边快步走来，撸起袖子就是一巴掌扇过来。

    何远也来火气了。

    他从来都不是那种性格很好的人。

    他只是比较克制，比较会伪装自己。

    他做不到那种别人打他，骂他，侮辱他，还能以德报怨，打完左脸，再把右脸送上去那是高僧大佛，何远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有点傲气的九零后中年人。

    反正唠唠叨叨那么多，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佛都有火！

    何远不退反进，农村人打架又没什么招式，上来就是蛮干。何远瞅准机会一低头，朝着他肚子就是一下狠的，趁着他弯腰的时候，何远抬腿朝着他的要害就是一脚，瞬间把他给废了。

    这是何远教过唐朵朵的，面对人多的情况，直接打要害，能干掉一个是一个。其他两个人想上来，何远抓起地上的酒瓶，“啪”的一下，把瓶头砸碎，将尖锐的一面对着几个要上来的人。

    “你们想干啥，啊，你们想干啥！”何远音量猛地拔高。

    两个人吓的一哆嗦，瞬间停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上来。

    何远狠狠啐了一口，一脚踹在地上那人身上，拿着碎酒瓶朝两人走去。

    两人被何远气势一冲，也是怂了下来，何远往前走一步，他们往后退一步。其实人就是这样，你没胆气的时候，他就很嚣张，但当你比他更狂，更疯的时候，他们也就萎了。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那啥，兄弟，你哪儿人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为首的那人坐不住啊，开始主动找何远说话。他有点想跟何远拉近乎，但看到何远手中的碎酒瓶子，又不敢上前，一副畏首畏尾的样子。

    “滚，谁tm跟你是兄弟。”何远啐了一口，晃了晃手里的碎瓶子，“唐家老大是吧，我怎么没见过你呢，你说你是唐家的你就是唐家的了，这大晚上的，不在家好好呆着，跑到这儿来又是砸屋子，又是打人的。怎么滴，最近要过年了，想干票大的，不跑出来偷东西了，改成明抢了是吧？诶，你可别动，最近刚出了条新闻，自卫杀人不算犯法，你要是过来一不小心把自己给扎死了，我可算是没事儿的。”

    那唐家老大也不过一米七不到的个子，比何远矮一点。

    身上穿着一件皮夹克，里面套了一件灰色的毛衣，脸上有点横肉，但不明显。

    他本来想上前的，但看到何远晃了晃瓶子，再加上那番话，没法，只能往后退了两步，连连摆手道：“那啥，哥们儿，我真是唐家的，这屋子是我家，我砸自己家里的东西，不算事儿吧？”

    “你说你唐家的就是唐家的？现在小偷这么多，唐老又走了，谁tm能作证？反正老子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你们。再说了，老爷子在医院里躺着的时候，你们去了吗？啊？人在的时候不出来，人走了现在跳出来了，咋滴，分家产啊？”何远毫不留情道。

    这种事儿，大家一眼就看出来是个啥情况，不过像何远这么口直，直接说出来的，还是让几个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小子，你tm说话注意点，什么分家产不分家产的，老子自己家的事儿，管你屁事儿！”旁边那个男的站不住了，直接跳出来，指着何远鼻子开口就骂。

    “你再指指试试。”何远调转瓶子，指着那个人，语气很平静。

    那男的一听何远这口气，顿时有点怂。

    但他又不想这么丢了面子，在那里进退两难。

    “我……我指了你，又能怎么样！”

    话虽然这么说，他还是把手收了一下，但又没有完全收回去。

    “你再指一下试试。”何远还是那句话，手里拿着酒瓶子，朝着那人又走了一步。

    那人终于扛不住了，骂了一句“疯子”，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躲在唐家老大身后。

    何远一直盯着他看，看的他主动转移了视线，才冷冷的说了一句：“出息。”

    那人一脸憋屈，有心想要冲过来，但是犹豫了一下，又算了。他是横，不假，但刚才何远的眼神太平静了，太平静了，平静的像是把这玻璃碴子直接往他肚子里一捅，也是干得出来的事儿。

    这让他有些吓到。

    这种不声不响的动作，比那种声嘶力竭的大吼，更让人感到心悸。

    狠人的话一般都不多，他们都是直接干事儿，从来不跟你瞎逼逼。

    何远走向唐朵朵。

    围在唐朵朵身边的三个女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但很快，她们就意识过来，她们是女人。

    而女人，向来要比男人更有优势。

    “干嘛呀你，我们处理家事儿，你是哪儿冒出来的。”一个女人跳出来，挺起了胸，一副“你不敢拿我怎么样”的架势。

    不管是在城里，还是在农村，泼妇都是一个样。

    赌的就是你不敢动手，赌的就是你不敢打女人。

    你要敢动手，我就敢叫，到时候一堆人围着你，让你下不了台。

    最关键的是，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谁都知道他们这是在“处理家事”。一般人不会管，也不敢管，就算闹到了局子去，警察也不会搭理这些破事儿，顶多口头上教育几句，接下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这种家庭纠纷，根本就处理不了。

    到时候你这个管闲事儿的，不仅破事儿没干成，还要弄的一身骚。要是运气不好，被踹了，打了，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这种情况他们太熟了，村里的人，几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所以你会发现，虽然大家都讨厌泼妇，都觉得她们不对，但真没几个人敢去管这些事儿。没立场，也太麻烦了，吃力不讨好。

    但他们都错了，她们也错了。

    何远不是事不关己的其他人，何远是受了唐老嘱咐的那个人。

    何远看也没看，手里握着酒瓶子，往前一划拉。面对这种泼妇，你不要跟她说话，也不要跟她讲道理，没意义。他就像看不见那人一样，瓶子在身前挥舞，划到谁算谁倒霉。

    那女人也没想到何远真敢动手，而且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眼看着瓶子划了过来，她也吓了一跳，直接往后退了几步，把路让了出来。

    “你他妈是疯子吧！”那个女人在那里骂着，但是看到何远面无表情的样子，她又不敢上前。以往无往不利的那些手段，现在都排不上用场，可把她心里给堵的，不上不下的，咽不下那口气。

    何远终于来到唐朵朵身边，唐朵朵跪在地上，红着眼睛，神情麻木的将泥水里的书本文具都捡起来，一件件的放进书包里。

    何远蹲下身子，帮着唐朵朵将那些东西捡起来。他手上沾满了泥水，很脏，很恶心。但是何远没有理会，他找的特别仔细，甚至还在泥水里翻了一下，确定没有其他东西后，才站了起来。

    “走吧，跟我回家。”何远想擦手，但发现身上没纸巾，只能随手在半空中甩了一下，把那些泥水甩掉一些，然后对唐朵朵说道。

    唐朵朵将书包装好，抱着书包跟在何远身后，不发一语。

    “等等，她不能走！”

    正当他们要离开的时候，那个老大坐不住了，主动出声。

    他本来想跑过来，结果突然发现何远停下来，回头看了他一眼，心里一颤，顿时停了下来。

    他脸上有些纠结，但逅还是硬着头皮道：“她不能走，她身上还有我家里的东西！”

    何远拿出手机，直接开始打电话：“喂，110吗，我们这里来了小偷，大半夜的在那里砸东西，说自己没钥匙，就在那里拆门拆家的。我是这户人家的邻居，这户人家老人刚走，家里人都不在，我怀疑他们是不是流动作案的小偷，知道别人人走了，跑来偷东西。对，他们还敢打人呢，我刚刚就被他们给打了。对了，多来点人，他们这儿有一，二，三……六个人，特别凶。我刚刚去问他们在干什么，结果他们直接一巴掌给我扇过来，对了，他们还有女人，非要说这家姑娘是她们家里人，人小姑娘说不认识他们，他们就打她，还拉着她要走。最近不是流行那个认亲偷娃的嘛，对，我看他们就挺像人贩子的，你们多来点人吧。”

    那唐家老大一看，见何远真叫警察了，顿时怂了。

    再听何远这么一番话，他气的七窍生烟，指着何远话都说不出来。

    何远打完电话，将手机往口袋里一塞，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行啊，我不走，一会儿警察来了，你们跟警察解释吧。”

    “卧槽，警察来就来，谁怕谁啊！”有个女人受不了了，直接朝着何远骂了开来。

    “闭嘴！”唐家老大直接拉了她一把，又瞪了何远一眼，回头道，“我们走！”

    “他大哥，我们走干什么啊，我们自己家，走什么走啊。”

    “就是啊，那老东西的存折，肯定在那小贱人身上，咱们就这么让她走了？”

    “闭嘴！跟我回去，回头再说。”

    几个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走了。

    等他们离开之后，何远看了一下满地狼藉，叹了口气。

    “先回去吧。”

    他对唐朵朵说了一句，扔掉手里的瓶子，转身朝着屋子走去。

    回到家里后，何远先去洗了个手，将身上的外套换了下来。就在刚才那么一折腾，衣服上也沾了不少泥点，何远换下之后，随手扔进洗衣机里。

    何远当然没打电话，当然，别人也不是傻逼。哪怕一开始被何远吓住了，等冷静下来，应该也反应过来了。最主要的是，他们没想到何远这么愣，就何远那架势，那眼神，摆明了是会捅人的他们自己就是从农村里出来的，农村里从来不缺这种热血上头的愣头青。

    反正人就在那里，又不会跑，回头等何远不在了，或者去学校堵唐朵朵，有的是机会。何远又不是神，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唐朵朵身边，犯不着这个时候上去跟何远拼。要是真遇到那种愣头青，把他们扎个头破血流的，划不来。

    这点小算盘，何远稍微在脑子里过一下，就知道怎么一回事儿了。

    他们这种人，典型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他们干正事儿不行，让他们弄点歪门邪道，一个比一个精。

    何远也不知道，唐老那么和善的一个人，怎么就教导出这么一堆子女来。偏偏在农村里，很多家长都把孩子给捧在手心里，生怕他们乏了，累了，结果就教出这么一群白眼狼。

    何远他爷爷，就从来都不会这样对子女们有好脸色，从来都是板着一张脸，要是惹事儿了，犯错了，直接就是一顿棍棒教育。搞的老爷子走了这么多年之后，家里还不敢挂他的相片，用长辈的话来说，老爷子那张脸太凶了，哪怕是看到他的照片，心里还是有些犯怵。

    今天这个情况，早就在何远预料之内。

    从老爷子把存折交给他，让他帮忙抚养唐朵朵的时候，何远就知道他对家里那群人是何等失望了。

    如果不是真的没有办法，老人也不会把这么沉重的一件事儿，交给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邻家小子。

    其实一开始，按照何远的想法，他们那群人要什么，就直接给他们。反正唐老留下来的，也就那一套房子，一本存折。存折上面也没多少钱，大概也就何远以前半年的工资，真要给他们也就给他们了，何远懒得去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为了这么点钱去浪费自己的精力，何远觉得不值。

    但何远也没想到，这群人居然这么横，一回家就翻箱倒柜的砸东西，围住唐朵朵不让她走，如果何远没看错的话，她们应该还扇了唐朵朵巴掌，何远现在还能看到她清秀的脸上，留着一个深红色的掌印。

    这扇的可真狠啊，就算面对自己的杀父仇人，估计也就这个力道的，这是把人往死里扇啊。

    甚至何远拦住他们的时候，他们第一反应不是问何远是谁，反而一巴掌扇过来，先揍了再说。

    看他们行事这么狠，估计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难怪唐朵朵之前宁愿一个人在外面游荡，也不愿意回那个家。那哪儿是家啊，估计跟炼狱差不多。

    甚至何远往坏处想，他家里每个月寄给她的那四百块钱，都不一定到了她手里。不然唐朵朵作为一个初中生，四百块钱也够她生活了，完全不必要出去又是卖手机，又是拍cos照，甚至还想拉自己的好友赚取人头费。

    她对金钱这么看重，一定是经历过非常缺钱的时候。

    甚至比何远最穷的时候还要缺钱。

    何远至少父亲还会养他，家里的亲戚还会帮他，但唐朵朵连一点退路都没有除了唐老，她就真的只剩下自己了。

    这么一想，何远心里又软了一些。

    这个十几岁出头的小女生，真的，太不容易了。

    一根烟抽完，何远心情总算平静下来。看了下时间，已经半小时过去了，唐朵朵在楼上还没下来。

    何远突然有些担心，她不会出了什么事儿了吧？

第一百六十四章 黑化的唐朵朵

    何远从房间里出来，沿着旁边的楼梯，上了二楼。

    站在唐朵朵门前，光线从旁边的窗户里漏了出来。

    “朵朵，你在里面吗？”

    何远敲了敲门，然后在门口站了会儿，里面没动静。

    何远侧着耳朵听了一下，里面静悄悄的，好像没人。

    “朵朵，你在不在里面，在的话回声话。”

    何远再次开口，里面还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声音。

    “你不说话，那我就进来了？”

    唐朵朵一直不回话，这让何远心里有点慌。

    他害怕这个傻丫头受了什么刺激，背着他做什么傻事。

    见唐朵朵还是没有回应，何远立马下楼，准备回房间找备用的钥匙。

    好不容易找到钥匙后，何远急急忙忙上楼，打开唐朵朵的房门，推门而入。本来以为会看到什么可怕的场面，结果屋子里静悄悄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何远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唐朵朵不在房间里。

    回到卧室，何远看着桌上放着的书包，还有在上面摊开的书，和笔记本。这些东西都被泥水浸脏，脏兮兮的，此刻都已经用抹布擦过了，整个被摊开，规规矩矩的摆放在茶几上。

    可是，东西放在这儿，唐朵朵去哪儿了？

    何远犹豫了一下，换好了鞋，推门而出。

    出了小巷子后，何远往右一转，果然看到唐老家，亮着点点灯光。

    走近之后，就见到一道瘦弱的身影，正在里面收拾屋子。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何远走进去，看见唐朵朵正在吃力的，将一块被踹倒的木柜，扶了起来。

    唐老家的家具，都挺旧的，很多都是上个世纪的产物了，其中很多都是实木家具，破损的厉害，别说唐朵朵了，何远这么一个成年人，要想搬动它们，都有点吃力。

    何远上前，将柜子扶正，就见唐朵朵抹了把汗水，细嫩的小手上被木头碾出一条条红痕。

    唐朵朵甩了甩手，低头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头也不抬道：“你怎么过来了。”

    “屋子里没看到你人，就过来看看。”何远道。

    唐朵朵没吭声，她将地上的碗啊，杯子啊，都捡起来。

    尽管很多都已经摔坏了，缺口少底的，但她还是将它们聚拢在一起，放在桌上，按着原来的顺序摆放好。

    可是，坏了的东西终究是坏了，就像破掉的镜子一样，哪怕重新黏上，也无法再像以前一样，清晰见人。

    “先回去吃饭吧。”何远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你先去吃吧，我过一会儿再去。”唐朵朵说着，又转身进了卧室，将被扒拉下来扔在地上的棉絮，重新抱起来。

    那种老式的棉絮，都是实心的，很重。可能是因为用的太久了，棉絮有点发黄，上面有一些黑色的小点，看起来像虫子，又像芝麻，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

    棉絮几乎盖在唐朵朵身上，她抱着很吃力。何远上前，帮忙扶了一下，唐朵朵一把将棉絮扔在床上，然后开始拉着边角，将它与床角对齐，然后开始整理起来。

    何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住了她：“别弄了。”

    唐朵朵拉了一下，没拉动，低声道：“你放开我。”

    “跟我回家吃饭。”何远的语气很平淡。

    唐朵朵又使劲儿，但何远力气比她大，她还是没拖动。

    “走吧。”何远拉着唐朵朵，就往外走。

    唐朵朵就像一只牵线木偶一样，被何远拉着出了门。

    回到家，何远将唐朵朵扔进卧室，自己则是到了厨房。

    米饭已经蒸熟了，菜也已经处理好了。何远将天然气打开，给锅里浇上油，热好油后，何远将处理好的菜倒进锅里，开始翻炒。

    花了一点时间，何远做了三菜一汤，然后端着做好的饭菜，到了餐厅，将吃饭的桌子布置好。

    “过来吃饭吧。”何远弄好桌子之后，叫了一声唐朵朵。

    唐朵朵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撑在沙发上，双眼盯着地上发呆。

    见唐朵朵没有反应，何远走过去之后，拉了她一下，还是没有动。

    何远蹲下来，看着她一脸无神的表情，开口道：“怎么，被打懵了？”

    唐朵朵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转移视线，盯住她的鞋子。

    何远也不在意，直接在她旁边蹲坐在地上，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包香烟来，是六块五的红双喜。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对这个烟比较有感觉，软蓝抽多了之后，有点烧喉咙，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买到假货了，总觉得那些软蓝有点怪味。这六块五的烟就不一样了，价格这么低，有仿造它的精力，还不如去仿造软中华。

    何远点燃烟后，抽了一口，吐了一口烟气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他们的德性吗，有什么感到意外的。”

    唐朵朵沉默了一下，这才开口道：“没，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

    “那还好，我还担心你致郁了呢。”何远吐了一口烟圈。

    “我还没那么脆弱。”唐朵朵低声道。

    “其实这种事情也没什么，习惯了就好了。”何远道。

    “被打的又不是你。”唐朵朵瞥过了头。

    “我虽然没被打过，但我也被抢过啊。”何远叹了口气、

    唐朵朵扭头，看向何远。

    “这种事情，又不是只在你身上发生过。”何远抽着烟，望着客厅外漆黑的夜空，眼神深邃。

    唐朵朵犹豫了一下，道：“你也……”

    “算了，不卖惨了，过去了就过去了，也没什么可说的。”何远突然笑了，摇了摇头，将话题带过。

    “可是……”

    唐朵朵还想说什么，何远从桌上拿起烟灰缸，将抽了几口的香烟摁在里面，左右转动了一下，灭掉了最后一丝火星，然后拍了拍手道：“走吧，饭都已经做好了，去吃饭吧。”

    唐朵朵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沉默了。看着何远起身，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跟在何远身后去了客厅。

    “咯，你的米饭。”何远在椅子前坐下，将桌上的两碗米饭分开，把其中一碗推到唐朵朵面前，自己则是拿起剩下那碗，开始吃饭。

    唐朵朵端过饭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机械的在那里扒着米饭。

    扒了一会儿，唐朵朵还是绕不开心里那道坎，放下碗筷问道：“你说，你也经历过这种事吗？”

    “你是说哪种事。”何远一边夹着青菜，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这些年来，大鱼大肉的吃多了，对这种小青菜反而更感兴趣。

    “就是，就是……”唐朵朵想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争夺家产吗？嗯，我经历过。”何远很爽快的承认了。

    唐朵朵不知如何回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问道：“你那个时候，是什么感觉？”

    “感觉？”何远放下碗筷，想了想，道，“没什么感觉吧，一开始是懵的。嗯，我们家跟你们家不一样，以前我妈还在的时候，大家都和和气气的，经常串个门，吃个饭什么的，时不时还来个家庭聚会。只是，这人一走……”

    何远说着，笑了笑，摇摇头又拿起筷子：“从那以后，我就觉得，这世界上没什么人是不可以变的，没什么人是能够相信的。”

    “那，他们是怎么抢的？”唐朵朵又问。

    “怎么抢的？打官司呗。当时我婆婆，为了多分点，还把我那个断绝关系依旧的外公拉了出来，天知道，我从出生到现在，加起来见我外公的次数，都不超过五次吧。反正具体怎么样，我也不知道，我只见过一次律师，跟律师聊了一下，嗯，我还记得那个律师的住址是在北门桥那边，是一个小屋子，里面就一张大木桌，剩下的就没什么东西了。具体的我不太记得清了，不愿去想，不想去想。”何远道。

    “那他们最后成功了吗？”

    “成功？应该成功了吧。反正我妈名下两套房子，存款，股票，还有家具什么的，我爸都没要，全部这算，然后自己又借了很多钱，帮我把成都那套房子买下来了。要说亏，肯定是亏了，我二娘一直说，我妈的那些股票，存款，都没有见到影子，还有她以前的那些集邮，纸币，收藏品，也都不见了。包括家里的那个保险箱，打开之后里面也没什么东西。反正吧，按她的意思来说，应该就算了一个房子的钱，其他的都被她们给藏起来了。”

    “那你没有去追讨吗？那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应该都是你的才对。”唐朵朵道。

    “都给我的？”何远笑了笑，摸了一下唐朵朵的小脑袋，“傻孩子，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一个人应得的，哪怕这些东西是你父母的。有些东西，你拿到了，是运气，拿不到，是命。有多大的能力，吃多大碗的饭，如果你拿不到，那是你实力不行，跟你应不应得没有关系。”

    “可是，我不想把那些东西给他们。”唐朵朵抬起头，一脸认真的看着何远。

    “哦？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不配！”唐朵朵银牙暗咬，捏紧了拳头，“爷爷出事的时候，他们只是来走一趟，谁也没想过要照顾爷爷。他们一个个的，把爷爷当成负担，当成累赘，全都嫌弃爷爷。爷爷在的时候，他们不想着孝顺，现在人走了，他们跑来抢遗产了，呵……”

    唐朵朵嘴角上扬，一脸冷笑。

    “这种人，把爷爷的遗产给他们，能做什么，继续拿去赌博么？呵呵。”

    何远静静的看着她，一直等她说完后，何远才道：“你看起来，戾气很重啊。”

    “戾气，对，就是戾气。凭什么，凭什么他们能怎样做，凭什么他们在外面惹是生非，却要爷爷去擦屁股。凭什么他们那么嫌弃爷爷，现在却要来抢夺爷爷的遗产。凭什么，凭什么他们这么坏，却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唐朵朵面目扭曲，有种说不出的狰狞。

    何远放下碗筷，点了一支烟，就那么看着唐朵朵。

    “你之前，是住在他们家吧？”何远开口道。

    唐朵朵闭嘴不语。

    “你大半夜的在街上游荡，不愿意回去，不仅仅是因为夜里会关门吧？”何远抽了一口烟，继续问道。

    唐朵朵还是不愿回答。

    “你那么努力的挣钱，又是卖手机，又是拍cos照，还想拉你的好朋友下水，赚取人头费……一定有不得不做的理由吧。”何远的话语，像是根利剑一样，每一句都击打在唐朵朵心上。

    眼看着唐朵朵重新变得沉默，何远叹了口气，用脚扒拉了一下垃圾桶，将垃圾桶踢到自己身下，弹了弹烟灰。

    “所以你看，你在面对他们的时候，其实一点都不感到愤怒，因为从始至终，你都没有对他们有过期待，你相信的只有自己。所以，我不会安慰你，也不会说那些灌鸡汤的话，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想要怎么做？或者说，你觉得怎么做，对你来说才是对的。”何远看着唐朵朵，很认真的说道。

    何远从来没有把唐朵朵当成普通的小女孩。

    普通的女孩忙着追剧，谈恋爱，买香水，抹化妆品，甚至二三十岁了，还在问家里要钱，补贴自己的生活费。

    而唐朵朵，十四五岁的年纪，就懂得洗衣，做饭，挣钱，照顾老人……

    哪怕是何远，在唐朵朵这个年纪，也挣不了几万块钱，拿去给老人垫付医药费……或者说，绝大多数刚出来工作的年轻人，都做不到这一点他们能够把自己照顾好，不向家里开口要钱，已经算得上挺不错了。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经历了各种不公，经历了各种磨难，但他们最后都挺过来了别说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那都是拿来忽悠人的。

    有的人什么都没苦难都没遇到过，一样活成了别人想象中的“成功人士”。

    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有人直接生在了罗马。

    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但有人的起点就是别人的终点。

    有些不公是客官存在的，没有必要去遮掩什么，粉饰什么。

    拿先天的条件，当做自己无能的借口，是最低贱的做法，就跟唐朵朵父亲一样，跟她那群亲戚一样。

    我过的不好，是因为我的出生不好，是因为我的父母无能，他们提供不了我优越的生活，良好的成长环境，一切都怪他们，是他们的错。

    何远很高兴，唐朵朵不是那样的人，不然他之前也不会答应唐老，去照顾唐朵朵，一直到她成年如果她真是那种人，何远管她去死。

    如果一个人在深渊，除非她自己想爬出来，否则不要去拉她。

    被何远这么一说，唐朵朵渐渐冷静下来。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拿走爷爷的东西！”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很坚定。

    何远将烟头摁灭，揉了揉太阳穴。

    “钱的事情，那倒是好说，只要让他们找不到你就好了。但，房子这个东西，就比较难办了。”何远有些头疼。

    那群人毕竟是唐老的血亲，只要户口本上没有把他们除名，他们都是有继承权的。

    就好像当初的何远一样，银行存款，和期权股票，都可以藏起来。只要你拿不出证据，何远拿她们也没辙。但是房子这个东西就摆在那里，谁也不会放手，谁也不愿放手。

    再说了，村里都传了好多年，说村子要拆迁。前面的几个村子，也都拆的差不多了，厂房都已经建了好几年了。眼看着就要拆到他们这里来，谁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弃到手的利益，更何况还是他们那群白眼狼。

    何远实在不擅长这些争权夺利的事情。

    何远一向信奉的，只有一个准则，只要我提升的够快，让后面的人追不上我，就成了。

    这个世界，总归是用实力说话的。

    你成功了，放个屁都是香的。你失败了，说什么都是放屁。

    “这样吧，你也别管这个事儿了，回头我找朋友问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处理。”过了一会儿，何远才放下揉着太阳穴的手，开口对唐朵朵说道。

    专业的事情，要去找专业的人。

    涉及到遗产这部分问题，当然是要咨询律师了。

    光他们两个在那里想有什么用，哪怕想破脑袋，也比不上人家专业人士的一个建议。所以，他们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儿就好，剩下的东西就去麻烦别人吧。

    “对了，我想给你转个学校，一中，二中，或者市一中，外国语学院，你看你想去哪一所学校。”何远道。

    这个事儿，是他早就想做的事情，只是因为唐朵朵马上就要升高中了，这个时候转学，那唐朵朵半年内要换两个学校，何远担心对她的影响太大。

    毕竟，对很多学生来说，转校生也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何远他们上学那会儿，班上的那些人都比较抵触转校生。尤其是像唐朵朵这种情况，更容易遭受女生的排挤。

    还不如留在原来的学校，有大胖他们护着，也出不了什么事儿。

    但今天发生了这么一个事儿，何远担心，对方会直接跑到唐朵朵的学校，去堵她。虽然唐朵朵已经有了准备，对方要堵到她的几率不大，但何远担心，对方会直接跑到学校去闹事儿。到时候唐朵朵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将再次被他们这群人给打破。

    千万不要小看那些娼皮泼妇，这群人就是好事儿干不了，恶心人的事儿倒是做的一套一套的，而且何远相信，以他们这种不要脸的性格，绝对干得出这种事儿来。

    “学校？我干嘛要换学校，有本事他们来啊，看谁怕谁！”唐朵朵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她一拍桌子，一副撸起袖子就要干架的架势。

    “行了行了，坐下，瞧瞧你，像什么话！”何远一把将唐朵朵给摁了下去。

    唐朵朵被何远摁在凳子上，又挣扎不过何远，只能双手环抱，“哼”了一声，一个人在那里生闷气。

    “就算没这回事儿，我也要把你送个好一点的学校去。你爷爷希望你以后能够考一个好一点的大学，以你现在的成绩，你觉得有希望吗？”何远道。

    一听到“爷爷”两个字，唐朵朵再次沉默了。

    唐朵朵索性扭过头，也不说话，何远就当她是默认了。

    “这样吧，选一个有高中的学校，到时候初升高，正好升进那个学校去，也算是提前适应了。那，外国语学校怎么样，就在市里，学校教学质量挺好的，环境也不错，我觉得可以。”何远道。

    他之前打听这些消息，也不是白打听的。

    一中，和二中，都是何远读过书的地方，自然知道这两个地方的优势，劣势。要说环境吧，也还过得去，如果没出这档子事儿的话，何远让唐朵朵过去，也能接受，大不了到时候成绩实在起不来，何远想想办法，尽量提高她的艺术分好了，也没真的指望她靠着高考分数考上本科。

    但这两个地方都是在老家，唐朵朵亲戚稍微留心一下，一定能找到她。别的不说，每次月考，中考，都是会在学校的公告栏上张贴排名的。他们要是也有孩子在这两个学校就读的话，肯定会认出唐朵朵来。

    何远可不想到时候黏上这几个狗皮膏药，打了脏手，不打的话又甩不掉。

    而市一中的话，里面的富二代官二代又太多了，学校里的圈子比较明显。何远读书那会儿，就没少听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千万不要觉得学生的世界，就比成年人干净多少。

    许多黑暗的东西，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

    尤其是那些权贵的世界。

    所以何远一点都不想和那些人接触，接触的越多，你会觉得这个世界越可怕。

    想来想去，就只有外国语学校还不错了。

    虽然外国语学校也有缺点，那就是你至少得是中产阶级，不然进去之后，一样容易被排挤。

    但何远怎么算，怎么都觉得，自己勉强达到这个标准了吧。

    如果连北京那套价值近一千万的房子，在市里都算不上中产的话，那何远觉得中国的有钱人也太多了一点。

    唯一比较顾虑的就是……

第一百六十五章 婚礼现场

    “你看着办吧。”

    过了良久，唐朵朵冒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能离家太远了。”

    何远本来想问，这个家是自己家，还是唐老家。

    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多明显的话题，何必要让自己难堪。

    “那边可以住校，而且市里离这边也不远，平时坐个大巴，打个车也就回来了，二十来分钟的路程。”何远道。

    在何远心里，这个距离还真不算远，以前上班的时候，光去一趟，就要差不多一个来小时，现在来回加起来都没有一个小时，已经很近了。

    听何远这么一说，唐朵朵也不说话了，她低头吃饭，很快就把饭吃完了。

    吃完饭后，唐朵朵开始收拾桌子，何远陪她一起收拾。

    收拾完后，何远又跟她一起，去唐老家。

    唐老家的情况，看起来惨不忍睹，里面的家具几乎都被砸碎了。就连那些床单，还有衣柜，都没有逃过魔掌。木床上的被单都被掀开，扔在地上，衣柜里的衣服更是一件件被扒了出来，被丢的到处都是。

    何远和唐朵朵一起将整个房间清理出来，那些碎了的东西，直接被扔掉，不过唐老家的家具实在太过破旧了，被那群白眼狼这么一折腾，几乎都是缺胳膊少腿的，也没几个能用了。

    打扫完屋子之后，时间已经不早了。何远带着唐朵朵回家，离开的时候本来要锁门，但是木门已经被破坏掉，根本拉不上。

    好在，里面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哪怕是年底在村头游荡，准备想要捞一笔的流氓地痞，也不会看上这个屋子里面连台彩色电视机都没有。

    何远随意将门拉了一下，见合不上，也就不管了。

    回家之后，唐朵朵上楼去洗漱，经过这么一折腾，她身上沾了不少灰渍，白一块黑一块的，很脏。

    何远也去浴室里冲洗了一下，换身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将那套弄脏的旧衣扔进了洗衣机里。

    看着洗衣机里堆着的两套衣服，何远挠了挠头。衣服上不是泥渍，就是灰尘，看起来挺恶心的。

    作为一个洁癖症患者，何远当然忍不了让这样的衣服在洗衣机里呆上一整天。

    所以他拿起一旁的洗衣液，往洗衣机里面倒了一点，然后按下按钮，就听到一阵放水的声音。

    做完这一切之后，何远拿出手机，给鹏鹏打了个电话。

    要给唐朵朵换学校，当然要找熟人了。

    很不幸，何远在老家认识的熟人，还真没几个，还不如鹏鹏认识的多。

    至少他的那些发小，同学，在毕业之后，大都留在四川，不是在县城，就是在市里，几乎遍布了各个行业的各个角落。

    “喂，干啥呢，我刚下班呢。”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对面接起来，隔着手机，何远都能听到鹏鹏微喘的呼吸声。

    “咋啦，怎么这个点才下班，都已经年底了，你们公司不是没什么业务了吗。”何远一边说着，一边从冰箱里，给自己拿了一瓶冻酸奶。

    “没业务归没业务，该做的事儿还是得做，总不能每个月就坐在那里等发工资吧？对了，你找我啥事儿啊，先给你说好，那东西已经在弄了，一有进展我会直接告诉你，别催哈。”鹏鹏那边响起一阵开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何远听到他把钥匙丢在了桌子上。

    “滚你丫的，我是那种成天盯着别人，催着别人干活儿的资本主义家吗。”何远笑骂了一句，随手将喝空了的酸奶瓶子朝着远处的垃圾桶一扔。

    砰，正中三分，干得漂亮。

    “那可说不好，你以前做事儿就是这样，想到什么，就立马开始得有动作，谁劝都不行。”鹏鹏“呵呵”一笑，并向何远表示“信你个鬼”。

    “是吗，坐下，正常操作。”何远耸耸肩，道。

    “行吧，不是那个事儿，又是什么事儿，别说是要请我吃饭。”鹏鹏道，何远听到有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应该是他媳妇儿。

    “吃饭是不可能吃饭的，你也知道，自从回老家之后，我基本上是足不出户。其实没什么大事情，就是一个朋友的孩子转校的事儿，找你问问，看有没有人能帮忙。”何远将事情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这事儿啊，直接找……算了，我来吧，回头我给你消息。”鹏鹏犹豫了一下，道。

    “成啊。”见鹏鹏把事情接下来，何远瞬间轻松多了。

    说实话，相比起经营人脉，何远更喜欢单纯的去做业务。

    就好像古代要分商人和手工业者一样，何远就是一个标准的手工业者。

    他更专注于怎样把自己的手艺给提高到更高的层次，而不是把精力分散到那些虚头巴脑的事情上。

    简单来说，何远就是不想废脑子。

    和鹏鹏聊完后，何远就挂断了电话。

    处理完唐朵朵的事，接下来就要处理她那群亲戚。

    讲真，何远挺烦这种事情的。在他看来，左右不过是几十万的事，有这个胡搅蛮缠的时间，随便找点事情做，钱就来了。

    说到底，人最大的劣根性，就是想要不劳而获。

    何远当初不是没有想过，让唐老立一份遗嘱，用这玩意儿来降低不少麻烦。不过说实话，何远觉得这种遗嘱没什么卵用，毕竟，你只能跟正常人讲道理，但如果他们正是正常人的话，也不会闹出这档子事儿了。

    谁都知道要赡养老人，但就有那么一群白眼狼，不赡养老人也就算了，甚至虐待，遗弃，抢夺家产……

    也就是他们跟何远无亲无故，不然何远真想搞死他们。

    另一个就是，何远觉得，这种事儿对老人来说太残忍了。

    如果老人当初真的狠得下这个心的话，事情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想了想，何远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要找“专业”人士。

    正好，这样的人他正好认识一个。

    不过一想到之前自己装死，不回消息，何远又挠了挠头，感觉挺尴尬的。

    有事儿的时候就找别人，没事儿的时候就躲一旁装死，这让何远感觉自己像个渣男。

    想了想，何远最后还是算了。

    都已经这么晚了，不好打扰别人睡觉。

    绝不是做贼心虚，害怕又搞出些不清不楚的事情出来嗯，绝对不是。

    第二天一大早，何远做好早餐，叫唐朵朵吃饭。

    临出门的时候，何远嘱咐唐朵朵，让她路上小心一点，有什么事情直接给她打电话。

    目送唐朵朵离开，何远心里有些惆怅。

    这件事儿必须尽快解决了，不然每天都提心吊胆的，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送走唐朵朵后，何远照常开始一天的工作。

    跟小家伙玩儿了一会儿，然后给它加猫粮，加水，换猫砂，并且将换下来的猫砂打包成袋，提出去扔掉。

    做完这些之后，何远照例，给自己泡了杯红茶，然后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给田蕊发了条消息。

    今儿是鸭子结婚的日子，何远和田蕊约好，要过去吃午饭，顺便递上红包。

    如果只是何远一个人的话，连午饭都不用吃，直接在微信上转个红包就行了。

    不过作为鸭子的同窗加发小，田蕊还是必须得到场的。好在，她上班的酒店离鸭子家同样特别近，打个车几分钟就到了。

    何远给田蕊发消息，主要是为了确定一下时间。

    之前田蕊也跟他说了，鸭子结婚的地方，就在她家附近，何远去过。所以何远只要按着导航开，就能到达那个地儿，到时候外面会有牌子，何远只要按着牌子走，就能够很快找到地方。

    本来据说一开始，鸭子是准备在酒店举办婚礼的。不过一个是去年的行情不太好，很多公司直接倒闭了，更不要说发年终奖了。另一个就是，鸭子买房了，不是成都的房子，是老家的房子，但价格也不低，算是高位接盘。

    七八千的房子，跟两三年前的成都房价差不多了。遥想16年那会儿，大面那边的房价才四千左右，都没什么人买，结果去年都快长到两万了，两年时间翻了四倍，这速度堪比火箭。

    就连老家也小翻了两三倍。

    很不幸，鸭子算得上是高位接盘，所以现在口袋里也空了，再加上他之前为了专升本，耽误了好几年时间，出来工作的又晚。现在遇到市场行情不好，自己的位置也岌岌可危，再加上一买房就下跌，自己也被套牢，鸭子愁的头发都快秃了。

    何远觉得，他们这一代的人运气是真的很差。

    八零后虽然也说自己很辛苦，也说自己很惨。但他们那时候至少还有很多机会，随便摆摊下海做生意，干什么不是挣钱？人家在北京卖四块钱一碗的鸭血粉，奋斗几年都能在北京三环内买好几套房。

    而九零后呢，一出来就遇上行情转冷，房价飙升，你付出了几十倍的努力，到头来发现自己赚的钱连房价的一个零头都不够，更别说连上车的资格都没有。

    尤其是这两年毕业的人，真正的“毕业就等于失业”。

    心疼。

    跟田蕊聊完之后，何远看了下时间，还差两三个小时。

    一般来说，在农村里办宴席的话，一般两三天是要办的。

    头一天，从大早上的就开始忙碌，除了请专门的师傅之外，左领右舍的妇女们几乎都会过去帮忙。像田蕊的母亲，一大清早的就过去了。

    这种情况下，主人家一般会管饭，除了头天的宴席，要宴请大家之外，到了第二天，第三天，外地的宾客都走了，剩下的都是宴请乡里乡亲了。

    不过这都是老一辈的规矩了，像年轻一辈，基本上都不太看重那顿饭。像之前鹏鹏那次婚礼，何远就是过去吃了顿午饭，连晚饭都没留下来他是抽空回的老家，晚上还要赶飞机回北京，周末要去公司做汇报。

    鬼知道，大公司为什么老喜欢抽周末做汇报。

    可能是平时开会太多了，工作日时间不够，只能抽周末，反正也不会给你算加班费。

    不过这一次何远不用赶飞机，时间上倒是很宽裕。田蕊让他可以提早过去，她中午休息的时候，就直接赶过去，被何远婉拒了。

    他跟其他人又不熟，过去之后大家都在忙碌，就他一个人干坐在那里，感觉挺闲的。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何远掐着点，这才换好衣服，开车出门。

    他直接开车到了田蕊酒店，在路边挺好车后，何远拿出手机，给田蕊发了一条微信。

    过了十来分钟，就见田蕊穿着酒店制服，外面套了一件羽绒衣，匆匆忙忙的从酒店方向跑了出来。

    上了车后，田蕊搓了搓冻的有些青疼的脚踝，对何远埋怨道：“都让你先过去了，你还跑过来干嘛。”

    “这不是来接你嘛。对了，你不先换身衣服？”何远道。

    “不换了，换衣服多麻烦，吃完饭马上还要回来，要是被领导发现偷跑就不好了。”田蕊摇了摇头，道。

    “穿的这么薄，冻坏了怎么办。”

    田蕊她们这身衣服，是标准的职场装。

    肉色的丝袜，黑色的包臀裙，上面一件黑色的小西装，外加脚上踩着一双高跟鞋。

    满街都是厚重的羽绒衣，田蕊这身衣服，看着都显冷。

    “哎呀，一会儿多走动走动，很快就热了，不碍事的。”田蕊对着自己的手掌哈了两口热气，对何远回复道。

    何远摇头，也不好再说什么，开着车就往鸭子家方向赶。

    等到了地儿之后，何远总算知道，田蕊口中所谓的“路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之间一个上坡的地方，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牌子，上面是鸭子和女方的照片，牌子下面用硕大的字体写着“婚礼现场方向”，下面是一个很大的箭头。

    一看这个字体，何远忍不住笑了笑，一旁的田蕊问道：“你笑啥？”

    “没啥，他们这婚纱照哪儿拍的？”

    “不知道，好像是在城里弄的吧。”

    “回头把这家婚庆店弄进黑名单吧，这拍的，跟上学那会儿，大家拍的非主流大头贴一样。”

    田蕊白了何远一眼，没好气道：“瞧你这说的。”

    说着，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你别说，这看起来就像一个放大版的大头贴，那颜色，那字体，都是十几年的风格了，充满了浓浓的乡土气息。

    何远顺着路标，开进了小巷子，一进巷子，就有人走了过来。

    何远停下车，摇下车窗，就见那人趴在窗口上，大声道：“是来参加婚礼的吗？”

    何远还没说话，就见田蕊挥了挥手，大声道：“二大爷！是我啊！”

    “哟，这不是小蕊吗，这么早就来了。”那人看见田蕊，笑着跟她打了声招呼。

    “是啊，我这不一休息，直接就赶过来了吗，连衣服都没换。对了，我们这车停哪儿啊。”田蕊寒暄了两句，然后开口问道。

    “那边，往那边走，那儿还有停车位。”那人连连道，一边说着，一边将何远引到其中一个院子，给他们找了个位置停下。

    鸭子他们这片地儿，勉强算是城乡结合部吧，外面，靠马路的那一圈，已经拆迁完毕，全都修成了店面，民房。不过顺着旁边的小道上来，这里还有很多农建房没有拆除，七八座农建房坐落在那里，靠着一条不宽的小道联系在一起。

    可能是因为结婚的原因，来的车子比较多，很多院子都已经停满了车子，甚至就连小道旁边的空地上，都停了好几辆车。

    何远比较庆幸，自己开的是一辆小轿车，要是suv的话，可能还真进不了这小院子，光是两边的石墩，都能把车上的漆给刮下来。

    以前就有同事跟何远吐槽，说去农村吃朋友的喜酒，结果开车进院子的时候，把车子给刮花了，又得出礼金，又得给车补漆，一顿饭吃下来老贵了。

    田蕊直接下车，指导着何远将车开进院子里。

    好不容易将车停好，何远从车上下来，就见院子的男主人搬了个小椅子，坐在那边啃着瓜子。见到何远下车，他还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

    何远愣了一下，也点头示好，算是跟他回应。

    田蕊站在院子里，不停跺着脚。她上身套着羽绒服，倒是显得不太冷，关键是下身，她只穿了一层薄薄的丝袜，虽然听她说丝袜是加了绒的，但在室外被冷风一吹，还是觉得很冷。

    “走走走，咱们赶紧儿进屋。”

    见何远下车，田蕊连忙上前挽住了他的手，拉着他就往鸭子家走去。

    虽然何远从来没有去过鸭子家，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他家来。

    今天他家可喜庆了，外面装扮的红红绿绿的，打扮的特别讨喜。里面更是人来人往，穿着棉衣和羽绒服的乡里乡亲在他家进进出出，间或还能看到一群流着鼻涕的小屁孩儿。

    他门口的院子，更是直接搭起了一个棚子，里面做成了一个小型的婚礼现场，放着音响，话筒，下面是一溜儿的小椅子。

    “鸭子他们呢？”

    何远在现场环视一圈，没有看到多少年轻人。

    “他们去接亲去了，那边还有一个仪式，要弄完之后才会过来。你要是等不及的话，可以先吃点东西，估计等他们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快中午了。”田蕊解释道。

    听她这么一说，何远才知道，原来这边结婚是这么个流程。

    因为新娘那边也是县城的，离鸭子家也不算太远，开车的话也就二十来分钟左右。按照流程，他们要先去女方家那边接新娘，要去过五关，斩六将，撒红包，最后将新娘子从闺房里抱出来。再之后，还要在女方那边举办一个仪式，唱个红包呀，吃个便饭啊，之后才会回来。

    像徐扬，身为鸭子身边，为数不多的几个“未婚男性”，就跑去充当攻坚重任了，承担起了伴郎的职责。

    何远一听，得，幸好自己没早来，要是来的早了，还不知道得在这里等多久。

    在他和田蕊聊着的时候，有老人过来，散糖，散烟。

    老人跟何远不熟，但跟田蕊挺熟的，就见他们在那里嘻嘻哈哈不知道聊了些什么，然后老人抓起一把糖，直接塞何远怀里，顺便还塞了两包云烟，就是那种二十来块一包的软云。

    何远倒了一声谢，然后田蕊拉着她进了屋。

    屋子里装修的还不错，是那种欧式的装修。

    也不知道为什么，近几年，县城里的人特别偏爱这种欧式装修。什么家具啊，床啊，都按欧式的风格来的。老实说，何远对欧式不是太感冒，总觉得这玩意儿看着大气，但住着挺不舒服的，有点别扭。

    相比起来，他更喜欢比较清水的极简装修，不需要那么多东西，看起来干干净净。

    屋子里人也挺多，大多都是大爷大妈，尤其是几个中年妇女，一看就跟田蕊她母亲差不多年纪，一个个的都抱着孩子，不知道在那里聊着什么。

    田蕊上前去，甜甜的问了几声好，就见那几个中年妇女转身和田蕊聊了起来，聊了没两句，瞅到田蕊身后的何远，愣了一下，然后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就见田蕊一下子变得不好意思起来，变得有点扭扭捏捏。

    何远在屋子里呆的无聊。

    农村的房子虽然修的比较大，但一下子塞了十几个人，也显得有点闷。

    再加上鸭子家跟田蕊家修的不太一样，田蕊家是标准的小二层，但鸭子这边，还修了个造型出来，下面一层是车库加仓库，从外面沿着梯子进屋后，是客厅，客厅里再往上走，才是卧室。

    至于厨房，何远刚才看了一下，应该修在外面。

    何远见田蕊在那里聊的火热，跟她打了声招呼，然后出了门。

    何远站在门口，被门外的冷风一吹，才觉得自己缓过劲儿来。他感觉脑子有些晕晕沉沉的，忍不住点了支烟。

    刚吸没两口，就听旁边响起一道惊喜的女声：“哟，这不是小远吗，你啥时候回来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多了两干女儿

    何远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女人，正抱着两个孩子。

    两个调皮捣蛋的小家伙想溜，被女人回收一捞，又捞进了怀里。

    “乖乖坐着，别到处乱跑。”女人呵斥了一句，一手搂住一个，另一只手拉着另外一个的衣领。

    “小蓝，你怎么在这里。”何远也有些意外，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小蓝。他低头看了看两个嘟着嘴，想要逃跑，却被母亲抓回来的小家伙，笑道，“你闺女？”

    “对啊，这两个家伙，一天天的，闹腾死了。”小蓝空出一只手来，抹了一把汗，结果刚一放手，地上那个小家伙就想跑，又被小蓝给拧了回来。

    “你就坐在这里，哪里也不准去，听见没有！”小蓝将两个小孩放在椅子上，一脸严肃的对她们说道。两个小家伙望着四周，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蓝一脸心累的表情，站起来捋了一下头发，道：“你啥时候回来的，也没说一声。”

    “没来没多久，再说了，你这不是被你的宝贝闺女们缠着嘛，叫你你也出不来。”何远笑道。

    “这两熊孩子哦……”一说起这个，小蓝就有点头疼。

    “怎么样，现在还好吧。记得你刚怀孕那会儿，连手机都不能玩，现在还能经常在朋友圈看到你发的视频。怎么，家里允许你玩手机了？”何远习惯性的抽了口烟，一低头，看到凳子上坐着的两个小家伙，干脆往旁边挪了挪，避免将烟气飘到她们身上。

    “我那个时候身体不太好嘛，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那件事儿后……现在好了，孩子平安长大了，没什么问题，所以现在又能玩了。”小蓝说起那件事儿，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后说道。

    何远也想起那个事儿，安慰道：“算了，都过去了，再说，现在不是补偿你了吗，一下子来两个，你家里怕不是要高兴到发疯。”

    “得了吧，还高兴呢，我现在都被折腾死了。你不知道，养孩子有多难，这还一次养两个，每天连个觉都睡不好，想干什么也不能干，我都快疯了。”小蓝没好气的白了何远一眼。

    “那不正好吗，我看你现在也没出去工作，有你老公养，多爽。”何远笑道。

    “切，我倒是想去工作，可是我妈一个人照顾不了两孩子。我就想着等她们再大一点，能上幼儿园了，就出去找工作。一个人养孩子，还是太辛苦了，孩子的开销太大了，每个月光奶粉钱都要两三千，这还没算其他开销。她们长的又快，买来的衣服穿不了多久，就得换新的。怎么，何老板，有什么工资高的工作，介绍给我试试呗。”小蓝抵了一下何远，朝他抛了个眼神。

    “我能有什么工作，我自己现在都是个无业游民。”何远翻了个白眼，耸着肩说道。

    “无业游民？怎么回事儿，你北京的工作没干了？”小蓝有些惊讶，拉了条椅子，在旁边坐下，“来来来，说说，到底是啥情况，我记得你之前还干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没干了。怎么滴，难道你又跳槽了？”

    何远听到这话，有些无语。

    合着每个人知道他没工作后，都以为他跳槽了。

    “没，就有些累了，准备休息一阵子。对了，你来这边，是来参加婚礼？”何远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话题一转，就将事儿给带了过去。

    “是啊，我妈朋友儿子的生日，正好让我出来放放风，顺便带孩子过来蹭顿饭。其实我是不想出来的，这两家伙不知道有多闹腾。可是没办法，我妈要过来的话，家里就没人做饭了，所以我也只能出来了。”小蓝道，“对了，你也是过来参加婚礼的？”

    “嗯，你妈朋友啊，那还真巧，感情我两赶得是同一家。”何远有些感慨，这个小县城真小，随便认识的一个人，都和自己的圈子沾亲带故的。

    “巧个屁啊，我本来就是这边的人，之前回来聚会的时候，不都还碰过吗，你忘了那个事儿了？”小蓝没好气的说道。

    “啊？哪个事儿？”何远愣了一下，硬是没有想起来。

    “就是那次回来，你们去打球，之后还一起去吃了个饭。哦对了，袁静也去了，你忘了？”小蓝冲着何远眨了眨眼睛。

    一听到这个名字，何远心脏猛地一跳。

    他挠了挠头，自嘲道：“你说的哪件事儿啊，我还真忘了，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呗，对了，你一个人来的，没跟他们去新娘那边？”小蓝见何远眼神飘忽，也不在这个事情上纠缠，顺势转移了一下话题。

    见小蓝转移话题，何远心里也松了口气，道：“没去，我就过来吃个饭，带个红包，回头就走了。对了，你那边给多少的红包，让我参考一下？”

    “我这边是我妈给的，我给什么，我都还缺红包呢。”小蓝这边正说着，那边的两个小家伙瞅见缝隙，偷摸着想跑，结果被她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一把给抓回来了。

    “你这小家伙，一天天的瞎闹腾，就不知道好好呆着。”小蓝有些生气，冲着小家伙摆脸色，小家伙含着手指，目光漂移，就是不敢跟她对视。

    “对了，还没问你，她们多大了？”何远看着两个白白嫩嫩的小家伙，忍不住想要伸手逗弄。

    两个小家伙都只达到何远小腿高度，身上穿着粉黄色的羽绒服，头发乱糟糟的，戴着一顶小帽子。脸有点像她们母亲，长得白白净净的，眼睛很大。

    就是看起来有点瘦，小孩子太瘦了不好看，肉一点比较讨喜。

    “你还是人家干爹呢，连人家几岁了都不知道。”小蓝在一旁数落道。

    “干爹啊，对哦，我还是她们干爹。”何远一拍脑袋，想起这个事儿。

    “那可不，当初干女儿干女儿叫的那么亲热，现在真见到了，反而不敢认了？”

    “那时不以为是开玩笑嘛。”何远苦笑。

    当初知道小蓝平安剩下一对双胞胎后，何远挺为小蓝感到高兴的。

    他和小蓝的关系比较特殊，小蓝算是他学姐，因为某种原因认识后，一直聊的比较来。

    从高中，到大学，再到上班，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密切。小蓝也是那种性格非常好的女生，明明是个软妹子，偏偏经常把自己装成是个硬汉子，久而久之，何远还真把她当成了哥们儿。

    记得何远大学那会儿去北京，因为身上没钱，连火车票钱都是小蓝帮忙垫付的。直到何远从北京回来后，身上还有余钱，才把车票钱结给了小蓝。

    两三百块的火车票钱，对于那个时候的学生来说，已经是笔不小的开销了。何远从来没有问人借过钱，更不要说这么大的一笔“巨款”，但小蓝问都没问，就直接借给了何远，让何远一直都记得这个事儿。

    不过自从小蓝结婚之后，他们之间的联系就越来越少了，加上何远那时候又特别忙，经常忙到昏天黑地。小蓝聊的那些电视剧啊，游戏啊，他没看过，也没玩儿过，只能她在那里说，他在那里“嗯嗯啊啊”的应和着，时不时发个表情包，越到后面，联系越少了。

    等到了小蓝第二次怀孕，因为第一次怀孕出现的问题，家里人禁止让她在怀孕期间接触手机，两人的联系基本告一段落。

    一直到她生育结束后，在朋友圈里更新了动态，何远才知道她生了对双胞胎女儿，立马送上祝福，还开玩笑，说要让她们当自己的干女儿。

    不过这年头，大家都已经很少认什么干儿子，干女儿之类的了，听上去也不像是什么好话，所以何远就只是提了一嘴，却没想到被小蓝给记到了心里。

    “她们都已经两岁了，来，这是你们干爹。”小蓝将其中一个孩子抱在腿上，正对着何远。一边举着小家伙的右手，一边朝着何远挥了挥。

    “都已经两岁了，没想到一转眼，都这么大了。”何远看着那个小家伙吮吸着手指，在小蓝怀里一阵乱动，就是不肯乖乖坐着，忍不住感慨。

    记得小蓝刚在朋友圈里发照片的时候，何远看到的是两个闭着眼睛，满脸皱褶的小猴子。没想到一转眼，两个小家伙就长大了。

    虽然还没有彻底长开，但就这模样，估摸着长大后跟她们母亲一样，也是个小美女。

    “对了，我也不知道能在这里遇见你们，正好，给她们发个红包好了。”何远往后一伸手，刚好摸到一个红包，直接取出来，递给小蓝。

    小蓝正在逗弄着两个闺女，闻言吓了一跳，连忙起身道：“别别别，你这是干什么，我就是开个玩笑，没其他意思。”

    “诶，怎么滴，你是不准让她们任认我这个干爹？”何远脸一板，装作生气道。

    “不，我不是……”小蓝想说什么，何远已经将红包塞她怀里。

    “行了，也没几个钱，这不当初就给你发了个九十九的红包吗，现在这个也没多少，给她们买点糖吃。”何远道。

    小蓝一想，也是。

    像何远这么抠的人，也没见他花过什么大钱。

    估计这红包还真不大。

    因此她接过红包后，拉了拉两个小家伙，对她们说道：“还不快谢谢你们干爹。”

    “得了得了，什么干爹不干爹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什么神经病呢。”何远说着，蹲下身子，伸手在两个小家伙头上摸了一下，“来，以后看见我要叫我叔叔。”

    两小家伙在母亲怀里挣扎着，就是不想叫人。

    “你放她们出去玩儿会呗。”何远起身对小蓝说道。

    “我怕她们一转眼就走丢了。”小蓝撩了下头发，回道。

    “那也不能一直就摁在凳子上吧，小孩子，正应该是活动的年纪，别以后像你一样，撑死了长大一米五。”

    “滚，老娘一米六好不好。”

    “实话实说，看不出来。”

    小蓝翻了个白眼，犹豫了一下，跟何远道：“你帮我看着一下。”

    说着，她“噔噔噔”跑到一个地方去，拉着远处正在聊家常的一个中年妇女，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见那妇女跟着她走了过来，一手一个，将两个小家伙接走了。

    “那是你妈？”何远问了一嘴。

    “对啊，我记得你见过。”

    “太久了，记不清了。”何远耸耸肩。

    “对了，你回来的话，工作怎么办，打算在老家定居了？”小蓝问道。

    “可能吧。”何远耸耸肩。

    每次遇到一个熟人，都会这么问他一遍。

    感觉就像是找不到话题，随便扯一个东西，在那里尬聊。

    “对了，袁静在成都。”小蓝忽然道。

    何远顿了一下，眼看着烟抽没了，丢掉烟头，又点上一支。

    吸了一口之后，装作不在意的“嗯”了一声：“哦？她不是一直都在成都吗。”

    “是啊，她家里一直不想让她出去，而且她年纪也不小了，也差不多该结婚了。”小蓝说着，看了看何远，见他没什么表情，犹豫了一下道，“她今天也过来，你们……要不要见一见？”

    何远突然觉得有点慌。

    连带着烟都抽的快了几口，差点没呛着自己。

    强压下想要夺路而逃的冲动，何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怎么了，她怎么回来了。”

    “你忘了，她本来就是这里的人啊。”小蓝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个何远还真忘了。

    或者说，有些东西，他刻意去忘掉。

    “再说吧，对了，我还有点事儿，回头咱们约个时间出来吃顿饭。”何远感觉话题有些聊不下去了，立马开始转移话题。

    “那……行吧，对了，你电话号码没变吧？”

    “没，还是原来那个号码。”

    “那成，回头电话联系。”

    告别小蓝后，何远抽完第二支烟，然后回到屋子。

    这一头，田蕊正在到处找他，看见何远之后她连忙上来，好奇的问道：“你刚才去哪儿了，找你找了小半天呢。”

    “屋子里有点闷，我刚出去抽了支烟。”何远道。

    “对了，我爸妈也过来了，一会儿过去打个招呼吧。”田蕊道。

    “好。”何远回答。

    何远跟着田蕊，去跟阿姨和叔叔问了声好。

    阿姨见到何远之后，面带笑容，连连埋怨何远，说怎么拿那么贵的东西，何远只是在一旁赔笑，时不时附和两句。倒是叔叔，一个人在旁边站着，偶尔和邻居聊聊天，显得挺无聊的。

    聊着聊着，接亲的人回来了，院子里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经历一番喧哗之后，司仪开始上台，主持婚礼。何远抽了个空，将一个红包塞到田蕊怀里。

    田蕊回头，一脸奇怪的看着他：“你干嘛啊，都说了，红包从我这里出，我们两给一份就好了。”

    “一起给吧，或者我出一半，哪儿有让女人出的道理。”何远道。

    “你……”

    田蕊想说什么，被何远拍了拍她后背：“行了，拿去吧，别矫情。”

    田蕊被何远打断了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伸出手指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我看你才是最矫情的那个。”

    何远只是笑，也不说话。

    田蕊摇了摇头，将红包收进怀里，然后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包，抽了个空，递给专门收红包的人。

    之前女方那边已经唱过红包了，轮到鸭子这边的时候，他没弄这个。

    等司仪把婚礼主持的差不多后，有人上台接过话筒，直接宣布开饭。

    主人家早已经把桌子弄好了，是那种农村里的大圆桌，上面铺了塑料布。因为是流水席，吃完一桌收拾一桌，等上一桌的人走后，会有人过来，直接把塑料布一卷，拿走，然后下一个人过来，铺上新的塑料布，将菜端上来。

    田蕊作为鸭子发小，本来应该在后面吃饭的，陪着主人家热闹热闹。但因为她一会儿还要回酒店上班，赶时间，所以她拉着何远，在前面一桌就开始吃饭了。

    落座的时候，果然和何远想的一样，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不是大爷大妈，就是被家里拉着过来吃饭的学生，连年轻人都没见着几个和鸭子要好的那批人，都在屋子里等着，等到前面的人都吃的差不多了，他们再跟鸭子一起吃饭。

    “你在看什么啊？”

    刚和旁边一个亲戚聊完的田蕊，一回头，就看到何远眼神在人群中一阵扫视，像是在寻找什么，不由好奇的问了一句。

    “没，就看看鸭子去哪儿了。”

    何远心中一虚，收回目光之后，低头回了这么一句。

    “别光看着啊，先吃饭。”田蕊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对何远道，“你要吃米饭不？”

    “要。”

    “那我帮你去打饭。”说着，她拿起自己的碗，和何远的碗，到了一旁放着的大木桶那儿去打饭了。

    这边农村的米饭不上桌，都是一个大木桶，放在走道那边，谁要是要吃米饭，直接自己端着碗去盛就是了。

    看着田蕊摇曳的背影，何远恍惚片刻，突然有点自嘲：“我特么在想什么。”

    明明知道，不见面才是最好的，为什么真的看不到她的时候，内心却还是会感到遗憾……

    很快，田蕊打好了饭回来，两个人开始吃饭。

    中间，田蕊一边吃着饭，一边和旁人聊天，周围人都和田蕊是老相识，时不时朝着何远的方向挤眉弄眼，不过何远因为心中有事，一直没有什么反应。

    鸭子带着新娘子，一桌一桌的开始敬酒。轮到何远这桌的时候，他也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鸭子看着何远，又看了看田蕊，然后朝着两人挤眉弄眼道：“我说，这顿饭我请亏了啊，这红包还没捂热乎呢，要不了多久又要还回去了，你们两啥时候办事儿呢？”

    何远还没说话，田蕊先怼了回去：“要死啊你，喝酒，我看着喝。等等，我先看看这是不是白酒，不要想拿雪碧来糊弄我。”

    在田蕊的“淫威”下，鸭子一脸干了三杯白酒，一直到他主动求饶，田蕊才放他离开。

    直到鸭子走后，田蕊还嘟囔道：“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能吐出象牙，那这狗就值钱了。”何远道。

    “不过他说的挺对，我们什么时候办事儿啊？”田蕊目光一横，落在何远身上，媚眼如丝。

    何远立马低下头，拿着筷子夹菜，道：“吃饭吃饭，你一会儿还要去上班呢。”

    吃完饭后，和田蕊父母打完招呼后，何远开着车，送田蕊去酒店。

    “对了，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感觉你的兴致好像不太高。”在车上，田蕊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随口问道。

    “有吗？可能最近天气降温，感冒了吧。”何远愣了一下，随口扯了一个理由。

    “最近天气是挺凉的，我也有点头疼。对了，你要记得吃药。”田蕊道。

    “你也感到头疼，那你怎么不吃药？我找找，我记得车上好像放着感冒药。”何远一边说着，一边在车上找了起来。

    “行了行了，别找了，我那个来了，不能吃药。”田蕊连忙阻止何远道。

    “不能吃？”何远一愣。

    “来亲戚的时候吃药，容易造成生理紊乱。”田蕊开始给何远普及女性生理周期的小知识。

    何远耸耸肩。

    这一块他确实不太了解。

    毕竟，他是个男人，又不是个女人。

    既然田蕊说她不吃，何远也只能将刚找到的药放下。

    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不至于拿身体开玩笑。

    何远开着车，将田蕊送到酒店，约好后面几天的时间，然后目送着她离开。

    等到田蕊离开后，何远重新启动车子，开始往家开。

    结果一路上，他都有些神不思蜀，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几次车子都错路了。

    何远越开越心烦，直接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从车上跳下，“砰”的一声，狠狠将门关上。

    这么一发泄之后，何远还是觉得有些心烦意乱，掏出香烟，给自己点上后，狠狠的吸了一口。

    结果因为吸的太快，不小心烫到了嘴唇。

    “操！都tm什么事儿！”何远将烟扔到地上，重新点上一支。

    这次他吸取了教训，放缓了吸烟的速度，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

    其实何远真不是一个冷静的人。

    至少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那么克制。

    尤其是，如果这个人，这个事，跟他密切相关的话，他就会乱了方寸。

    就像今天这样。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你还喜欢她吗？

    何远连着抽了三支烟，越抽心越烦。

    将车扔在一边，何远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这一片地方都被拆迁了，建成了一个巨大的绿色公园。

    有山，有湖，有绿色的草皮。

    每当夜晚的时候，霓虹灯闪烁，很多人拖家带口的到这里游玩，有亲子游，也有养猫遛狗的，非常热闹，田蕊之前就带他来这里逛过一次。

    现在公园里没几个人，何远逛了一会儿之后，随便看到一个椅子。他走到椅子上坐下，望着面前的湖泊，还有对面的联排别墅，在那里发呆。

    他脑子里好像闪过很多东西，但仔细一回忆，又什么都没有。

    很奇怪的一个状态。

    他就呆呆的看着那片湖，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思考。

    忽然，何远被人碰了一下肩膀。他回过神来，往后一看，没有看到人影。回头感觉身边串过一阵香风，有人在旁边坐了下来。

    “在想什么呢。”

    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何远转过头，看到对方后，脸上愣了一下：“师姐？”

    “怎么了，不欢迎见到我？”师姐撩了一下头发，脸上的表情很平静。

    要是放在之前，何远可能会感到有些尴尬。

    但现在他的心中空荡荡的，什么心思也提不起来。

    “没有，就是有点意外，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你。”何远摇摇头，道。

    “这有什么意外的，我每天出门，一路上要碰到十七八个熟人。”师姐淡淡道。

    何远仔细一想，好像也是。

    以前跟奶奶一起出门的时候，一路上都是奶奶的熟人。

    每个人奶奶都要停下来，和对方聊一会儿天，有时候一条街走下来，走路只要几分钟，聊天时间占了两三个小时。

    所以小时候何远都特不喜欢跟奶奶出门，太磨叽了。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何远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脑子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不想想，随便找了个话题，就开始尬聊。

    “今天出太阳了，天气好，我带孩子出来晒晒太阳。”师姐道。

    何远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果然见到远处有个小女孩，还有个老人，正在草皮上嬉戏。孩子手里拿着一个像皮球一样的东西，正追逐着打闹，老人在后面紧紧跟着，生怕孩子会跌倒。

    “挺好的。”何远看着远处温馨的场景，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你呢，你又在这里干什么？”师姐反问。

    “没什么，就刚刚去参加朋友的婚礼，回来路上看到这边景色不错，就过来坐坐。”何远扭开了头，不想深入这个话题。

    “你看起来，心情好像不太好。”师姐道。

    何远沉默，不知道怎么回答。半晌之后摇了摇头：“没有。”

    他还是不太习惯在外人面前袒露心声，哦不对，熟人也不行。

    总觉得，在别人面前说心里话，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正好最近我心情也不太好，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师姐道。

    何远回过头一看，见师姐同样望着湖泊，脸上不喜不悲。

    “我记得，对面那个楼盘，好像是米哈斯小镇吧？”沉默了一会儿，何远开口道。

    “你说那个小区啊，嗯，好像是吧。”师姐顿了一下，若无其事道。

    “我记得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那个小区才刚造了一半，有什么温泉公寓，小洋房，还有联排别墅。我们就在里面的那个高尔夫球场里玩，一边玩一边拍照，顺带看看他们推出来的楼型。我记得那时候来的人还挺多的，成群结队，售楼大厅都快被人挤满了。”何远回忆道。

    “那个楼盘……嗯，还好吧，离山上挺近的，挺适合养老。我之前也来看过，不过那个时候这边的设施都没修建好，想要买点吃的，都得开车去附近的城镇，生活太不方便了，就算了。”师姐道。

    “我记得那个时候的房价也不是很高，16年那会儿，这边的房子也不过才三四千一平，成都那边要贵一点，我当时住城南，那边五年内的电梯房，也才七八千，要是不要电梯的话，五六千都能买下来。我就在想，我在北京努力个五六年，等手上有点钱，就回来买套房子，买辆车子，再投资做点小生意。”何远看着远方，两眼无神，陷入回忆。

    “那你工资挺高的。”师姐看了何远一眼。

    “也没有吧，我刚开始工作的时候，一个月才三千，实习期八成，算下来两千四。等到了第二年的时候，底薪六千，加上各种补贴，差不多有七千左右的样子。后来跟着老领导去创业，工资降了点，变成五千块，不过花了一年时间，把业绩做了起来，底薪提到九千，算上绩效的话，一个月差不多能拿小两万。而且那个时候公司已经准备要上新三板了，尽调也过了，老板给我许了三百万左右的期权。”何远道。

    “你收入这么高，为什么还要回来呢？”师姐问。

    “其实就我个人来说，我觉得还挺满意的吧，毕竟，我一个大专毕业的人，用了两年半时间，拿到这个成绩，我已经很知足了。虽然底薪低了点，加班辛苦了点，业务做得多了点，奖金发的慢了点……但这些吧，都能忍，忍个五六年，回来之后，就轻松了。到时候我想开个咖啡店，倒不是为了挣钱，主要是觉得，咖啡店挺有情调。北京的生活节奏太快了，其实很多时候，我挺想静下心来，泡一杯咖啡，放一首轻音乐，嗯，我已经很久没听过歌了，以前天天要戴着耳机听歌，走路听，吃饭听，睡觉也听。现在不行了，一听就觉得吵，脑子里好像有蜜蜂‘嗡嗡嗡’的飞一样，受不了。”

    “那你现在都能做到了。”师姐静静听完之后，说道。

    何远笑了一下，习惯性的掏出烟盒，犹豫了一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放在手上。

    “就好比说着抽烟，其实我真没那么喜欢抽烟。一开始抽烟，是为了社交，为了融入大家。可是后来我发现，我有点放不下它了。其实想想也很正常，说实话，一个人在北京，挺孤单的。那时候工作忙，嗯，有多忙呢，就是每天忙得抽不出时间来，哪怕在地铁上，都要拿出手机刷数据，要是刷到数据异常，或者有什么问题，马上得叫人改，有时候联系不上人，或者人家在路上，那我只能自己动手。所以我所有东西里，最贵的两样，一个是电脑，另一个就是手机。我刚工作那两年，存下来的工资，基本上都拿去还这两样东西的信用卡了。”何远自嘲道。

    “说明你工作挺努力，你的努力配得上你的收入。”师姐淡淡道。

    “努力？我算吗？”何远自嘲的笑了笑。

    “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那种感觉，就是那种一直在小城市里的人，突然有一天，到大城市了，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我记得我刚到北京那会儿，特别抗拒一个人出门。你也知道，我们老家这边，以前坐公交都是投币的，但是那边不是，那边是刷卡的。”

    “可是我不懂啊，我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办卡，要去哪里充值。实在要出门了，我只能去坐地铁，因为那边可以售票。但是我又不好意思去窗口排队，总觉得别人问我去哪儿，我啥都不懂，有点紧张，所以我就去售票机那里买票。”

    “但是售票机我也不会啊，我刚去北京那会儿，成都的地铁都还没开通呢。所以，我只能用手机上网，在网上先查一遍购票流程，但光有流程，我还是不懂啊，于是就站在售票机那里看，看别人是怎么弄的，用了哪些步骤，等人走了之后，我再上去自己一个人摸索。有人的时候还不行，因为有人在旁边的话，我会紧张，要是弄错几次，我就乱了。”

    “看不出来，你那时候还挺害羞。”师姐道。

    “因为我啥都不懂，什么都需要摸索着自己学。那个时候，刚出社会，也不像在学校，有老师专门教你东西。大家都很忙的，有自己的圈子，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绩效，谁会搭理你？所以我就只能自己学，有什么不懂的东西，先上网查，实在查不到，就加群，问一问同行，要是这样还解决不了，才去问同事，问领导。可能那个时候，就养成了我小心谨慎的性格吧，毕竟以我的性格，在那样的环境里，要尽量保证自己不要出错，不然我会很尴尬，会很自责，会很受不了。”

    “因为要学的东西太多，所以我不像别人一样，能够很快的完成业务，然后出去吃吃喝喝。别人休息的时候，我在工作，别人刷视频的时候，我在补充知识。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和别人的差距太大了，随便一个在北京生活过几个月的人，都能完爆那时候的我，那时候，真的，觉得自己简直是一无是处。”

    何远自嘲完，将烟点进嘴里，用打火机点燃。

    望着半空中飘散的烟雾，何远眯起了眼睛，继续陷入回忆。

    “我脑子有点乱，所以随便说说。嗯，大概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我很少出门，一个是因为不会的太多，要学的太多，结果学着学着，懂的就多了，然后身上的担子也就重了。因为我去的很多都是创业公司嘛，创业公司，就是什么都要做，什么都得做，那个时候又做内容，又做产品，又做运营，又做商务。没办法，小公司里，你做得多，才能拿得多，你要就会做一样，想靠一样工作拿提成，拿奖金，那一定要你的领导够给力，很不幸，那个时候我就是领导。我要是不给他们争取的话，他们就什么都没有。”

    “嗯，这个是这样的。”师姐点头同意。

    “所以别人能玩，我不能玩。很多人觉得，嘿，我怎么那么聪明，选择的行业那么好，又或者说，我运气怎么那么好，老是踩在风口上，几年时间就爬到那么高的位置。呵，都是扯蛋。我tm五年时间里，一天假都不敢请，有时候生病了，也得从病床上硬生生爬起来，走不动路，那就打车。我其实在北京很少打车的，因为太贵，够我一天的饭钱了。以前还会玩游戏，刷视频，到后面也没有时间弄了。我每天就憋着自己，刷数据，做分析，谈商务渠道。我们领导那会儿也特别拼，经常凌晨两三点的时候给我发微信，谈业务，聊流程。周末的时候，别人都在休息，我们要跑去公司开会，找bug，做商务投放……因为大家都很拼，所以我入职后半年时间里，业绩翻了五十倍。”

    “其实哪儿有什么运气，都是拿命拼出来的。”

    “从那之后，我就习惯了抽烟，因为你成天都在对着电脑，脑子真的都是僵的，总要做些什么事儿。我以前是喝咖啡的，但是后来咖啡喝到想吐，没作用了，就该喝可乐。可乐喝多了胃泛酸，吃不下饭，就开始抽烟……那个时候我基本上一个小时要出去抽一次，一次抽两支，从一天半包，到一天一包，到一天两包，烟瘾越来越重，头发也掉的很厉害。咯，你看我现在的发际线，是不是很高？”何远撩起刘海，给师姐看了一下。

    师姐看了一眼，点头道：“嗯，是挺高。”

    “都是那个时候弄的。”何远放下刘海，抽着烟，说道。

    “既然在外面那么累，为什么当初你还要去北京呢？”师姐问道。

    “对啊，当初为什么要去北京呢？因为，穷啊。”何远笑了。

    “因为当初的我，很穷啊，那种寄人篱下的生活，我再也不想过了。我也不想一边靠着别人吃饭，一边听别人说自己的闲话。真的，我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可能是因为小时候没有资格有自尊心，所以长大之后才格外强烈吧。”

    “所以我不想呆在成都，不想呆在老家，因为以我那时候的条件，呆在那里是没有前途的。我只有去北京，这边人多，竞争多，但机会也多。我没有学历，也没有背景，我只能靠自己拼。其实这样也挺好的，靠自己吃饭，来去都由心。干的不爽了，不快乐了，那就换一家。”

    “总比在老家，靠着别人进场子，拿着微薄的工作，接受别人的压榨，还不能按照自己心意来。一旦你要离职，别人又会说，‘哎呀，当初把你弄进去，花了多大的心思，你不感恩也就算了，现在还想出来，你让我们当初做的努力，全部白费了吗’这样的话。”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现在又放弃打拼下来的一切，从北京回来呢。”师姐静静听完后，又开口问道。

    “为什么回来？大概，是因为出发点没了吧。”何远目光深邃，呆呆的望着远处半晌，然后低下头，自嘲的笑了笑。

    “以前觉得，你只要努力工作，努力存钱，不乱花钱，不在外面乱搞，熬个五六年，回来就能买车买房。后来才知道，你辛辛苦苦打拼五六年，挣的东西，还没别人随手买套房子来的多。”

    “那是我第一次对‘努力’两个字产生了怀疑。”

    “很多人哪怕不用努力，不需要工作，每天划划水，刷刷视频，拿到的收入，比我刚入行的时候高多了。就算这样，人家还嫌弃福利不好，前景不好。”

    “同样的位置，别人勾勾手，捞捞外快，一年下来能多几十万，上百万。而有的人，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给公司做收入，换来的全是内部关系的错综复杂，各种排挤。”

    “我其实看明白了，这个浮躁的时代，对老实人特别不友好。”

    “老实你就意味着，你要花比别人更多的时间，才能达到和别人一样的效果。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们都知道现在这个社会，是笑贫不笑娼的社会，别人只会在意你有多少钱，而不会去在意你的钱是怎么来的。你有钱，放屁都是在讲道理；你没钱，讲道理都是在放屁。”

    “所以，工作能让人买房吗？工作，能让人实现财务自由吗？如果不能，如果我在北京继续打拼，回来还是买不起房，那我在那里打拼的意义，在哪里？”

    何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把后面一句话说出来。

    当时他自己只剩下几个月时间了，既然早就已经看清了，为什么还要把自己所剩无几的时间，浪费在那种毫无意义的环境里呢。

    师姐听完，沉默半晌。

    “如果是这些，那你应该早就看清了，为什么会在今天这个时候，突然变得心情不好，这不是理由。”

    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很灵。

    为什么男人总是反感女生的怀疑，因为……她们的怀疑，往往都太准了。

    “我只是，突然见到了一个人。”何远道。

    “人？女人？”师姐问道。

    何远点点头。

    “其实吧，我以前，真是是个得过且过的人。有房子也好，没房子也罢，我都不奢求。我以前最大的梦想，就是一个月能有两千块钱的工资，最好能买一套属于自己的小房子，当然，实在买不起也就算了，然后每天过着按时上班，按时下班，闲着的时候，自己做做饭，养养花，看书练字，陶冶情操的生活。”

    “听起来很诗情画意。”师姐道。

    “但……我遇到一个人，怎么说呢，那个人有很多想法。那时候她跟我说，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想要自己存下一笔钱，然后去一趟厦门。你知道吗，那时候我都不知道厦门是在哪儿，她为什么要去厦门。然后她告诉我，厦门那边有海，很漂亮，她想去厦门看海。我知道这个事情的第一个反应是，要看海的话，为什么不去上海？”回忆起那是自己的年少无知，何远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啊，她想去厦门的话，那我就要带她去厦门。然后我就在网上找，去厦门要多少钱，发现去那边还挺贵的。坐火车吧，肯定不行，时间上来不及。那时候我们还要上学，一年到头都没几个假期，但是机票的话，又太贵，我买不起。而且去那边之后，又要住宿，又要吃饭，都得要花钱，这么一想，我突然觉得自己好穷。”

    “她还说，她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希望以后有个大宅子，能够种点花花草草，她特别喜欢那种日式的风格，尤其是榻榻米，总觉得睡在上面很有意思。哦，对了，她还特别喜欢惊鹿，觉得那个东西落下来时敲击在石头上，发出‘咚’的一声脆响时，很有意思。”

    “你知道的，我们中学那会儿，哪儿懂什么日式不日式的，当时县城里，连知道装修风格的都没几个吧？所以我专门去网上查了一下，看到网络上的图片才知道，哇，原来别人家的房子，还能装修的这么漂亮，当时我就一下子被迷住了，成天想的就是，要有一间自己的房子，要把房子装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所以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特别想挣钱，特别想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她还说，以后想开一间属于自己的咖啡店，因为她觉得泡咖啡的时候，特别端庄，优雅。哎妈呀，我们上学那会儿，哪儿会喝什么咖啡啊，那时候大家喝的最多的就是牛奶，我跟我爸说我想喝咖啡，他都觉得我是不是疯了，还说咖啡多贵啊，对身体又不好，别喝那玩意儿。因为这个事儿，我还曾经专门尝试过一段时间的各种咖啡，一开始听别人说，喝黑咖啡的比较有逼格，试了一下之后，发现自己喝不惯，太苦，对我来说，喝那玩意儿就跟自虐差不多。我那时候买了很多咖啡，速溶的，研磨的，杂七杂八，喝的我当时都快吐了，现在看到咖啡还反胃。”何远完全陷入到了回忆之中，嘴角不自觉的往上翘。

    “你，还喜欢她吗？”

    师姐一句话，将何远回忆中惊醒。

    他张了张口，却突然发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