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线索（一）
“你同意了？”弗雷茨脸上出现惊喜。
“同...”
“等下等下。”
弗雷茨伸手制止，然后掏出一部手机，将免提开启后放在桌子上：“现在说吧。”
“这是啥？”林燨疑惑。
“我是学院秘书诺玛。”手机里传出一个沉稳的女声：“林燨，您是否确认加入卡塞尔学院？”
林燨看了一眼弗雷茨，弗雷茨则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确认！”林燨说出了这个即将改变他后半生的回答。
“验证通过，选项开启。林燨，出生日期1991年12月10日，性别男，编号A.I.070142，阶级A，列入卡塞尔学院名单。数据库访问权限开启，账户开启，选课表生成。您的机票、护照和签证将在三周内送达，再次诚挚欢迎并期盼您的到来。”
“呼，声纹签字结束，终于结束了。”弗雷茨长出了一口气，重重的靠在沙发上。
“等下，这个机票提前半年就开始订了？三周内就送到？”林燨听完手机里的声音后忍不住问。
“对啊，我们决定就在这月内就把你送到美国去。”弗雷茨的语气里透露出理所当然。
“你们刚才可没说这个事！”林燨惊了。
“你也没问嘛。”弗雷茨摊了摊手：“而且你都被袭击了，为了你的人生安全自然是早去学院早安心，你安心我们也安心。”
林燨发现似乎事情一敲定后这家伙态度都随意了不少，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刚签下什么黑心合同，把自己给卖了出去。
“但我这这边没毕业啊，还在上学期间呢。”
“学院已经给你安排了‘预科’名额，半年的预科时间后明年你就可以跟着新生们一起入读大一了。毕竟学院里的课程其实和你高中知识关联性也不大，不用担心跟不上。”
林燨傻了，这是什么先斩后凑的节奏？
“你们在我来之前就这么确认我会加入你们？”他忍不住问。
“并没有。”弗雷茨露出一个略显阴坏的笑容：“其实刚才的劝学话术是学院里的老家伙们给我写的稿子，我照着背的。”
“按照我们执行部的风格，你要是不同意就打晕你然后打包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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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有这么大的房子不住居然天天住宿舍，真是搞不懂。”维尔拉一边跨过一片废墟，一边说道。
“可能这就是中国人常说的‘扮猪吃老虎’？”伊姆兰跟在后面，手里捏着肉夹馍。
“吃老虎？以他那个德行最多就是小白兔，就算装成猪的样子也吃不掉老虎啊，顶多骗骗老虎仔。”
维尔拉说着已经停住了脚步。此时她正站在高处俯瞰下方，那里原本是这栋别墅的三层位置，不过巨大的坑洞几乎让那里全部塌陷了。
“怎么样？还是没有找到痕迹吧？”伊姆兰从后面探出脑袋问。
“没有。”维尔拉蹲下身，仔细的观察着破碎地板的各个位置。
“我都说了嘛，那些死侍一丁点痕迹都没留下来，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似的，你还不信。”伊姆兰啃了一口肉夹馍后抱怨道。
“老老实实闭上嘴吃你的。”维尔拉横了他一眼。
“我们本来可是轮班制度，现在可不是我的轮班时间，是你硬要拉我过来的，我还没加班费，连抱怨一下都不给吗？”伊姆兰小声嘀咕了一句，但也确实开始帮助维尔拉。
接下里的十多分钟里，他们开始了仔细的搜寻，然而正像是伊姆兰所说的，除了这一摊被破坏的建筑残骸以外，有关死侍的一丁点信息都没有找到。
“死侍这种玩意怎么可能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而且能造成这么大的破坏，绝对是血统失控极度严重的类型，这种没有理智的家伙成堆出现，难不成在搞完破坏龙血沸腾的情况下还能和正常人一样打车离开不成？”维尔拉有些愤愤不平。
那天夜里出现的死侍数量绝对不会低于五个，并且能对苏墨瑶这样的A级混血种造成伤势说明它们的单兵作战能力也是极强，执行部绝对不会放任这样危险的群体不管。
按照往常的经验来说，龙血沸腾状态的死侍除了击杀以外没有任何方法停止，杀戮和对血肉的渴求会让它们变成纯粹的野兽，就好比放任几只狮子进入市区一样，按理说隔着一公里外你就能听到它们的嗷嗷叫了。
可现在的情况是这些本该大摇大摆的狮子仿佛变成了老鼠钻进了下水道，已经过去一天了却没有任何地方出现过有怪物出现的传闻。
太不合理了。
难不成真有什么地下暗道给他们躲藏不成？
维尔拉轻咬着嘴唇，眉头微皱。
某一刻，她闭上了眼睛。
冥冥之中仿佛有无数的精灵从她的脑海中被释放，顺着风向四面八方涌去。
“居然连言灵都用上了。”伊姆兰对此也是见怪不怪。
几分钟后，维尔拉睁开了双眼。
伊姆兰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又是一无所获。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快到了，再不离开到时候诺玛给的假身份可就要穿帮了。”
“啧。”维尔拉似乎依旧有些不甘，但无奈即使她使用言灵镰鼬以自己为中心向着一公里范围内进行探查，也没有听到类似于死侍发出的声音，包括地下。
“或许这些死侍也是打工仔，打卡上班到点下班呢。”伊姆兰安慰她。
维尔拉白了他一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挥了挥手：“走吧走吧，看来今天是没什么收获了，回头让诺玛扫描一份周边的卫星地图看看有什么发现吧。”
“就是嘛，我们的任务现在只是把那小子弄到学院去，死侍的问题自然会有别的队伍来接手。”伊姆兰非常乐意看到维尔拉的适时收手，毕竟他们的任务期也快到了，马上就可以回去享受日光浴看穿比基尼的美女，可不想在最后几天收拾烂摊子。
两人离开了这片被封锁的区域。
现在是下午六点，然而在冬季太阳总是落得很快，人们连余光都来不及欣赏就要匆匆迎接黑夜，不自觉的让人们的步伐也变得匆忙起来。
铸铁色的天际线下开始亮起点点灯光，一个接着一个，像是在勾勒出起伏的线条。这座城市也开始要展现出它与白天不同的艳丽的另一面。
马路上车流涌动，汇聚成长串的光流。或许是林燨家别墅所处的“创华府”和隔壁“孔雀邸”的原因，那道光流中有一大半是由豪车汇聚的。只不过此时无论是桑塔纳还是奔驰都无关紧要，一样的寸步难行。
维尔拉知道，中国特色的下班景色，这段路每天的这个点都会拥堵。
只不过之前她总是坐在街边的蛋糕店里，看店门外人海车潮，就和她是个外来户一样，她不属于这里，所以这座城市的压力她也体会不到。
可她现在坐在价值百万的跑车里却不得不和面包车挤在一起龟爬，车缝里满是电动车和自行车，这就让她有些头疼了。
更让她受不了的是，前面停着的卡车正不断的向着后面喷吐尾气，而糟糕的是跑车的底盘本来就低。
“真是见鬼，为什么这个路段会有卡车？！”维尔拉徒劳的按着喇叭，忍不住抱怨。
“你不知道吗？附近又在兴建新的商业广场。”旁边的伊姆兰还在吃个没完没了，指了指车窗外的一个方向：“这些都是拉建材或者土的，不过防止扰民晚上不工作的，估计也是最后一车了。”
维尔拉闻着尾气，刚想再骂两句却突然睁大了眼睛。
“下班.....卡车...”她嘴里轻声念叨起来。
“我好像知道怎么回事了。”
第十七章 线索（二）
“你觉得他怎么样？”
弗雷茨靠着窗而坐，他的视线正向着楼下，那里林燨刚刚离开丽晶酒店的大门，向着远处走去。
“....勉强及格。”苏墨瑶迟疑了一下后给出了自己心目中的评价。
“不用太多顾虑，直接说出你的感受吧。”弗雷茨说。
“那就是不及格。”苏墨瑶这一次回答的干脆果断：“排除血统，他没有足够的动力，反应在战斗里就会缺乏胜负欲，这样的性格不适合战斗。”
“但恰恰是因为血统，他才有踏入这场战争的资格。”弗雷茨笑了笑：
“屠龙如果比喻成职业的话比其余的任何一种都看中天赋。没有谁生来就是战士，战士的技巧可以靠后天培养，可血统的优势却是天生的，否则连站在龙王前的资格都没有，会直接臣服在血脉的威压下。至于你说的胜负欲…有求生欲就足够了，那是动物的本能。”
“而且他可不是战士。”弗雷茨目光深邃：“林曦的血统很优秀，有超越A的可能性，他的本能会更加致命。”
苏墨瑶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超越A？你是说和校长一样是S？”
“我不清楚，这也是别人告诉我的。”弗雷茨摇了摇头。
“但只要有这个可能性，我们就决不能放过他。”
苏墨瑶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楼下的少年。他背对着大楼，站在路口四处张望，对着过往的出租车招手，但一直没等到空车，外界的冰雪冻得他缩首跳脚。
混血种与龙族的战场是残酷的，而混血种中最优秀的S级和学校的表彰不同，恰恰相反，他们会面对更危险的龙类，经历更恐怖的炼狱，甚至将要深入腹地，直面龙族的王们。
那是比地狱更残酷的地方，混血种的精英和龙王们毫无保留的厮杀，鲜血足以染红流向天边的长河。
而眼下这个少年在未来某一天可能就会踏入进去，并肩负起人类的未来。
真的可以把这样的重担交给这单薄的背影？苏墨瑶不禁有些怀疑。
但那天夜里，就是这个单薄的背影面对死侍居然敢迎面上前，要知道苏墨瑶第一次见到死侍的时候可没有这种勇气。
这截然不同的反差让一向自信的她有些质疑自己的判断，所以才会在刚才询问林燨对于黄金瞳的感想。
至少血统证明了他当时也许不是没脑子的匹夫之勇，但仅此还远远不够。
“龙王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苏醒迹象了，或许我们只是在杞人忧天。”她转向弗雷茨说。
“不要盲目的乐观，人类对于龙族从来都不是知根知底。它们随时有可能苏醒，并且一定会苏醒。而校长仿佛是有预感，他认为这个日子不会不远了。”
“而王的苏醒，一定不会是寂寞的独奏，引发的会是群龙的狂欢！”
“连锁苏醒么。”苏墨瑶轻声说道，这在文献中相关描述，但终归只是目前的猜想，谁都无法考证。
“况且何必下结论这么早呢？现在他加入了卡塞尔，已经迈出了第一步，那就无法停下了。”弗雷茨起身，拍了拍裤子：“有人盯上他，甚至还用死侍攻击，也间接说明了他的价值。我们只需要将他安全护送到学院就好。”
“那些死侍有问题。”苏墨瑶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依稀记得死侍们在歌声中进攻的模样。
“嗯，控制死侍，除了龙类目前还没有谁拥有这个技术，如果真的是龙类在背后，那恐怕是次代种的级别。而如果是谁掌握了这门技术……或许比第一种情况还要糟糕。”
“维尔拉和伊姆兰去调查死侍的问题了，希望能有些进展。”苏墨瑶目光不自觉略过窗外，轻声道。
楼下，林燨终于是招呼到了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
“你知道些啥了？”伊姆兰向驾驶座的维尔拉询问道。
就在刚才，这个家伙一打方向盘就偏离了原定的回家路线，风驰电掣的拐向一旁没什么车流的马路。
“我大概猜到死侍是怎么消失的了，闭上嘴跟我来就行！”
维尔拉说完猛踩油门！这两百万跑车似乎也对于刚才拥挤路段的龟爬抱有不满，此刻发动机轰鸣作响，拉出的尾灯宛如黑夜里的一支利箭。
可惜没过一会，他们就又不得不停了下来。
没有车流的原因也终于找到了，是因为这条路还没修通呢，前面不远处挂着“道路正在施工请绕行”的公告牌。
任你是多少万的跑车，遇到没修好的路那也得没辙。
维尔拉推开车门，长腿迈动，直接无视了那块公告牌，同时打开贴在耳朵内侧的对讲机：
“诺玛，帮我调取资料，我要那天晚上所有在下午六点后通过‘创华府’门口的大型车，最好是拉土车那样的卡车，然后和这所工地同时间段所有出入车辆对照，比对车牌。”
“明白，已经开始车辆的筛选....完成筛选，进行对比......”耳机内知性沉稳的女性声音有条不紊。
诺玛，卡塞尔学院所拥有的超强计算机，并且具有“人格”，她所拥有的信息库和计算能力永远是执行部专员们最坚强的后盾。
此刻数以亿计的信息流正通过这台超级AI的“眼睛”，这片区域周边所有有关道路的监控摄像对于那天下午的视频资料被同时抓取。那些连公安都需要采用人工轮流加班审核的视频长度在短短数秒内就被过滤，提取出其中有用的信息，并且再从这些信息延伸出去。
“已经完成了对比，筛选出的疑似目标有六个。”
“好，一个个找过去，定位它们，把准确的路线告诉我。”维尔拉声音沉着，行走之间伴随着猎猎风声，宛如双刀在侧，即将迈入战场。
后面的伊姆兰虽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回事，但看到维尔拉这幅模样也知道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于是赶紧将最后一口肉夹馍塞进嘴里，跟了上去。
正如伊姆兰所说，这片区域被规划为了日后的商业广场，除了大楼以外，还有连同各个方向的道路以及伴生的公园，因此占地面积很大。本来即使是入冬，冬季的作业规定也应该是不间断施工才对，可连续的大雪实在是不小的妨碍，加上考虑到为了来年春季的工程质量问题，所以不得不采取一定时段的停工措施。
这些卡车们在拉完最后一趟后都会停在工地里，反正周围被封起来，加上工地上也有人值班，根本不用担心车的问题。再说哪个偷车贼会摸进工地偷卡车？偷油的倒是不少。
可在维尔拉看来，偏偏就有人来“借车”了。
死侍不可能凭空出现，也不可能凭空消失，除非它们是被“运送”的。虽然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但如果真如苏墨瑶所说的有人拥有控制它们的办法，就能够做到！
维尔拉和伊姆兰都是混血种，那些路障和临时墙板或许能拦住普通的小贼，但拦不住执行部的专员，他们翻进工地，在阴影中四处游走。
在诺玛的精确指引下，他们很快就检查完了四辆，不过遗憾的是没有任何发现。
前方就是第五辆。
那是一辆江淮的平头式卸货卡车，昏黄的白炽灯光下，那巨大的车头像是一张脸，拉出狭长的影子，而身后的挂车被一块巨大的破布遮盖着，隐匿在阴影中，看不见它的货物。
维尔拉和伊姆兰对视了一眼。
只见这个印度人灵巧无声的从前方绕上了车顶，手臂青筋暴起，然后猛地掀开那块布！
第十八章 鳞片
黑色的长布被猛地揭开，伊姆兰手臂用力甩开的同时迅速的向后退去，而站在一旁的维尔拉早已从腰间掏出格洛克，食指瞬间扣在了扳机上。
两人的神经也绷紧成了一根弦。
然而黑布之下，拖车里却空空如也。
“看来又不是这个。”伊姆兰见状后绷紧的肌肉微微放松了一些。
维尔拉脸上也闪过一丝失望。
扑空了五辆，难道真的是在第六辆里？还是说自己根本就想多了？她也开始不确定起来。
可就在她准备让诺玛为自己做最后的路线导航时，拖车死角处，有什么东西在灯光下闪烁了一瞬间。
“咦？”
她蹲下身，慢慢的靠近，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将其轻轻的拈了起来。
“这是.....”伊姆兰也看清了维尔拉手上的东西，刚刚放松的身体再度绷紧，瞳孔缩放。
“鳞片....”维尔拉声音低沉：“看来我们找对方向了。”
“是龙鳞？！”伊姆兰彻底收起了平常嬉笑的心态，慎重的询问。
“不，还没有完全形成龙鳞，但确实是从死侍身上掉落的东西，而且是高度龙化的死侍。”维尔拉轻轻弹弹了那枚鳞片，发出清脆的声响，表面并不完整，入手有些滑腻，深黑在灯光下微微闪烁着着光泽。
“见鬼，这是什么死侍？怎么会长出鳞片了？！”伊姆兰的额头微微渗出一些汗渍。
身为执行部专员，他们也接触过不少血统失控后龙化的混血种，但即使变作死侍，也还没见过有从身上长出鳞片的地步。这种高度的龙化状态，只在文献里记载过。而这种程度的死侍已经不是普通的死侍了，甚至可能拥有二三代种的水平。
如果一只死侍就有这种实力，以那天晚上所见到的死侍数量，绝对不是他们这两个专员就能应付得了的。
“这东西的主人还在四周吗？”伊姆兰下意识的环顾四周，不知为何，周围的那些昏暗中的建筑阴影在他眼中瞬间变得诡异了起来。
“没，我开着镰鼬在，最少五百米内没有听见多余的心跳声。”维尔拉说着从眼睑取出一支小瓶子，将鳞片放了进去。
未知死侍的鳞片也是稀有的样本，带回去让学院的人研究一下说不定能发现这种鬼东西更多的秘密。
“行了，最少我们也知道了死侍的关键线索，剩下的交给诺玛来处理，她会将这辆车的所有行驶路线调出来。先撤退了。”
收好鳞片样本后维尔拉也没有墨迹，直接选择了离开。
她虽然胆大，但却不是个鲁莽的人，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伊姆兰能看出来的东西她同样能看出来，原本只是不想放过脑海内突然一闪而过的灵光，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如此棘手的东西，所以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撤退，同时，已经让诺玛将这边的发现传给了队长。
两人按照原路返回，速度比来的时候更快。
但某一刻，维尔拉突然停住了奔跑站在原地。
“怎么了？！”伊姆兰立刻询问。
“嘘！好像有什么东西！”她乎也有些不确定。
伊姆兰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因为虽然维尔拉的语气迟疑，但他依旧从她的脸色中读出了震惊。
而出现这种神色，以两人的合作经验来看，伊姆兰知道，这一般都预示着有什么糟糕的东西要出现了。
也正如他所料的，维尔拉此刻心中正弥漫着震惊与强烈的危机感。
她轻咬着嘴唇，直接闭上了双眼。
言灵·镰鼬！
隶属于天空与风之王一系的言灵，它能以维尔拉为中心，将最大半径八百米内范围的一切声音都传递回来，犹如雷达一样，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的耳朵。
维尔拉从进入这片施工区域时就一直开启着镰鼬，只不过是以五百米为半径。这些风之精灵们将范围内所有的心跳声都带了回来，无论是昆虫还是动物无一例外，这些信息再由维尔拉自己一一排除，以做到侦测环境的效果。
混血种的心跳声很好辨认，他们比起人类，心脏更加强劲有力，因此如果有死侍出现在范围内会被她第一时间发现。
维尔拉确信原本范围内的心跳声只有两个，也就是她和伊姆兰，但直到刚才，突兀地，一道宛如擂鼓般的声响传进了她的耳朵，像是一记晴天霹雳，让本就处于精神高度集中的维尔拉瞬间停下了步伐。
维尔拉很想认为是自己的幻听，因为那道声音只出现了一次，直到30秒后都没有再度响起。但她却明白，哪怕她的双眼和嗅觉都欺骗了自己，但唯独耳朵不会。那是从镰鼬开启后经过无数训练所得出的信任。
伊姆兰也不敢打扰维尔拉，他闭着嘴，但睁大着眼睛，轻轻的咽着口水。周围静悄悄的，夜色下的施工现场和荒郊野岭的坟地没什么两样，两个人的身影被月光和灯光拉长，宛如坟地旁的婆娑树影。
只有在这种时候，“时间”这一概念才会尤为突出，似乎每一秒都慢的让人抓狂。
但伊姆兰和维尔拉知道自己不能抓狂，相反要镇定。因为他们来自执行部，是混血种！他们明白，黑暗中出现的永远不会是幽灵或者女鬼，因为一切怪力乱神的事情都和龙有关！
诡异的气氛弥漫着四周，却无人主动打破它。
“咚！”
终于，维尔拉再度听到了那道声响！
这一次更加清晰！虽然缓慢的让人难以置信，但维尔拉确信，那是心跳声！
“有东西！就在前面那栋板房里！”维尔拉指着左前方，那里是一间临时搭建的小屋，不大，一般是用作留班工人们住宿的。
一旁的伊姆兰猛地冲向那栋板房！他的速度快的惊人，宛如一只突然加速的猎豹！只看外表谁能想到这个印度人一瞬间居然爆发出了比黑人还强的加速度！
如果博尔特在这里，看到这几个呼吸间就跨越百米的景象，恐怕会选择直接放弃下届的奥运会比赛。
夜空下，虫鸣声，有人在轻轻哼唱。
维尔拉脸色一变，因为就在伊姆兰即将踢开那扇紧闭的板房门时，那东西原本缓慢的心跳声骤然加快起来！
“咚！”
“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仿佛是正从冬眠中苏醒一般，仅仅是眨眼间，心跳速率就超过了正常人类的极限！
“见鬼！伊姆兰！闪开！”她大吼道。
无标题章节
电脑出了点问题，请假一天，抱歉兄弟萌
第十九章 死侍！
维尔拉声音落下的瞬间，板房的墙壁瞬间被洞穿，一只利爪从内部伸出，猛地抓向伊姆兰的脑袋！
在听到维尔拉呼喊时，伊姆兰心中早就有所防备，但还是被这突如其来袭击惊到了，那只利爪前端泛着金属般的寒芒，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的身体向后仰倒，重重摔倒在地面上，没有完全卸掉的加速力让他沿着满是石子的地面向前弛行了一段距离，接着还未起身就直接翻滚了几圈向侧面躲避。
一击落空，那只从墙壁伸出的利爪横向挥动，仿佛是在撕开一张脆弱的纸板似的，墙壁就被它活生生的“拉开”一扇门。紧接着，内部的黑暗中，恐怖的影子从中游出。
在看清那东西的长相时，维尔拉的脸色略微有些苍白，手腕也是微微发力。
那绝对是死侍，但又和以前见过的所有死侍都不相同。曾经见过的这些东西无论再怎么狂暴，最少还保留着人类的形态特征，可眼前的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即使是执行部的专员们此刻也不禁在内心质问起来。
那是似人非人的怪物。上半身还留着人类的脑袋和胸部，但从腰部往下开始畸变。下肢的双腿似乎是被什么强力胶黏在了一起并且剔除了腿骨一般，明明残留着腿部和脚趾的痕迹，但却并拢延长，拖在地上宛如盘踞的蛇尾。
“蛇尾”上有一半的面积生长着奇怪的鳞片，另一半光秃秃的，黏液顺着皮肤缓缓滴落，它所滑行的地面上都留下长长的痕渍。
“什么鬼东西？！”伊姆兰刚才的背刹让他疼的有些龇牙咧嘴，但在看见这怪物的瞬间疼痛就化作一阵冷颤排出体外了。
“人身蛇尾？这是死侍？从来没见过这种样子的！”他惊叫着向后连跳几步，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
维尔拉沉默不语。
人首蛇身！
纵观历史这种姿态在各地的神话中都有记载，比如中国神话中的“女娲”，《庄子》中的委蛇，《山海经》的烛阴，而其余地方则有类似于梵文中的“娜迦”，希腊神话中的“美杜莎”等等。
学者们无法准确的推断出为何世界各地风俗文化不同但都会出现这同一种形象的原因，但按照混血种们“一切神秘学的起源来自于龙族”的理念，必然是和龙族历史有关。
但这终归也只是一种猜想而已。直到现在，事实就摆在了眼前。
世界各地都出现过类似的描述并不是因为先祖们的胡编乱造，而是他们都曾经亲眼目睹过这种玩意！
几乎所有混血种都知道死侍是龙血比例过高，精神被范侵蚀后类似于暴走的产物。但这也仅仅是第一步而已，失去理智只是精神上的结果，而反馈到肉体上就是“龙化”。在秘党的研究中“龙化”一直是个禁忌又神秘的概念，龙血对于人类就像是催化剂，会引导基因，使肉体畸变。而畸变本身是没有规律性的，所以龙化也可能会有N种模样。
现在看来，人首蛇身就是龙化中的一种模式。
“这下糟糕了。”维尔拉喃喃自语。
虽然她已经将事情尽量往糟糕的地方去考虑了，但实际情况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鳞片，加上山寨的“龙尾”，虽然只进化到了一半左右，但似乎这“人首蛇身”的形态在龙化中是属于比较高级的那一类，开始无限于接近龙，这样的死侍从血统上就已经超越一般的A级了。
维尔拉也知道了自己为什么没有听到它心跳声的原因了。
这怪物之前一直处于类似于“冬眠”的状态之中，血统让它的心跳速度极为缓慢且不可闻，直到刚才那道奇怪的歌声出现后它才开始苏醒。
它那恐怖发达的上半身肌肉线条清晰可见，速度和破坏力也在刚才展现过，能撕开墙壁的手撕开他们自然也是轻而易举。
虽然她和伊姆兰的也是A级，但对于能不能拿下这东西心里依旧没底。
对学院来说，血统评级这种东西会有后天因素的加成，B可以因为贡献升到A，A也可以因为一些原因降级。
就在她思索着对策时，那只死侍也打量着两人。它的脸上被扣着和之前在林燨家见过的死侍一样的面具，但它微微弓着身靠着蛇尾在地上摇曳。相比于维尔拉和伊姆兰的如临大敌，它更像是饿鬼在打量两块让人垂涎欲滴的烤肠。
维尔拉只在心中暗骂自己的大意。她应该早点发现跑了这么大片工地居然只有自己和伊姆兰的心跳声，这里留手的值班人呢？现在答案揭晓，那怪物身后的板房里，血腥味浓郁的仿佛能被看见。
“看来跑不掉了。”伊姆兰舌头抵在齿间，发出长长的吸气声。
就算能跑掉，留着这么个东西苏醒后冲到大街上显然也是不切实际的，眼下只能放手一搏！
一瞬间，和死侍一样金黄色的瞳孔也夜色中被点亮，伊姆兰的身躯居然膨胀了一倍！肌肉将衣服撑出一丝裂缝，看起来比最有名的健美冠军还要壮硕！
言灵·角斗士
强化自身整体机能，以伊姆兰目前的能力能提升三倍！
要知道本身混血种的身体素质就高过常人，学院里的本科新生能轻易击倒退役的海豹陆战队队员，言灵强化后的伊姆兰能轻易一拳打死一头成年西伯利亚虎！
但即使如此，在那只足够两米高的死侍面前，伊姆兰还是显得有些娇小。
维尔拉则是直接扣下扳机，格洛克作响，子弹在死侍击中死侍鳞片较少的部位，带起一丝丝的血花！
显然，对于“食物”发起的挑衅，死侍也发出了愤怒嘶鸣，只见他扭动身躯，爆发出与体型完全不符的速度，像是捕猎中的蝮蛇那样扑出！
伊姆兰爆喝一声，浑身骨骼爆发出脆响，握紧拳头，像是一头棕熊一般直接撞了上去！
他的言灵最大效率化就是贴身肉搏！
近距离才能感受到死侍那恐怖的体型，伊姆兰只到了对方的腹部上方，而扑鼻而来的是浓郁的怪味，像是死鱼腐烂后撒上洗手液的奇怪腥臭！
一拳挥出！重重击打在死侍的腹部，但伊姆兰直觉自己像是打在了什么滑腻腻的东西上，死侍身体表面的黏液居然卸去了他不小的力量！
同时死侍的利爪也重重挥下！面对这能将鳄鱼脑袋捏碎的攻击，纵使伊姆兰开启了言灵也不敢硬接，第一时间闪避。不过即使他的身体机能强化后的速度，依旧没能完全躲过，死侍的攻击还是在他的胸口留下了几道伤痕。
但伊姆兰闪身的同时，又是一拳击中的死侍的侧腰。
同时维尔拉的每一发子弹都精确的击中死侍没有鳞片的补位，虽然效果不大，但皮肤的刺痛感依旧让死侍不断发出刺耳的嘶鸣。
虽然她身手不差，但在面对两米高体弱钢铁般的对手时所能做到的也只有射击。
死侍身体素质虽强，但没有脑子，这就是他们的胜机！
第二十章 路明非
林燨靠着出租车的车窗，看着窗外的风雪飘摇。
他脑子里有点乱。因为就在刚才，他一句话就决定了自己的后半生轨迹，直到现在都不好确定究竟是不是正确的。现在回想起来总感觉自己似乎被那个小魔女说得有些上头了，如果时间倒流再来一次说不定自己就会再慎重考虑一下？
司机一路上都在絮絮叨叨，自从他说要去仕兰中学附近开始。
从鼓吹仕兰中学是个多么牛逼的私立贵族学校，每年培养出几个清华北大，自己以后要是有机会也要把孩子送进去云云，一直絮叨到再过几个月就要开幕的奥运会，感叹国力强大了孩子们的素质教育也得到提高大家都能过上好生活什么的。
林燨坐在后座上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脑袋里思考的是要不要叫路明非去上网。
最终他还是掏出了手机，从QQ上发了一句询问。
结果这边发送键刚点出去，那边下一秒就回复了。
“好啊好啊，还是老地点吗？”
虽然林燨知道路明非大部分情况下是个闲人，但这回复速度让林燨不由的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家没事的话就一直坐在电脑前。
“嗯，老地方。今天多玩会吧，网费我出。”林燨打字。
“那需要我带饮料去不？”路明非倒是很自觉，知道网吧的饮料会贵一点。
林燨想了想，回道：“不用了，帮我带份炒饭打包吧。”
他上了出租车才想起来自己的那块牛排和烤蓓蕾都没怎么动，光顾着震惊去了。结果现在脑子震惊完就轮到肚子叫唤了。
“那行，我家楼下有家专门炒饭的店，我和老板熟，还能让他给你多加一份烤肠。”
对于“请求”这种东西，路明非似乎永远不会提出反对意见，无论提出请求的人是谁。虽然老师上课一直强调“学会拒绝”，但很明显路明非不是个听课的主，所以才总会被文学社当跑腿使唤。
“嗯，我还在出租车上，还要一会，你先去等我。”
林燨回想着自己以前和路明非的上网经历，忽然脑袋灵光一闪，心想该不会这货也是那啥卡塞尔学院暗中派来监视我的秘密间谍之一吧？
但在仔细读了一遍路明非的往日聊天记录后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毕竟想想目前自己知道的卡塞尔那帮人，哪个不是一身精英气息。比如苏墨瑶那气场，仿佛裙摆下都藏着枪，她弯个腰你都担心会不会掏出来给你一下。相比起来路明非就普通太多了，不仅普通甚至还有些衰，很难想象路明非会属于那样精英种的一位。如果路明非弯腰，只可能是裤带松了或者腿痒了要挠挠。
抛去脑袋中不切实际的幻想，林燨继续目视窗外。司机继续咕叨些国家大事，虽然语气带有浓重的个人情感，但好在此刻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地，你知道迟早会抵达那里结束这趟旅程，所以乘客也乐意倾听当做路途中的消遣。
等林燨抵达网吧时，老远就能看见某个正蹲在门口不远处的报亭旁的家伙，手中拿着一本杂志，姿势有点类似于蹲坑时看报纸的样子。
路明非也发现了走向自己的林燨，于是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你怎么不进去上机？”林燨忍不住问。
“这不是等你在么，顺便看看新一期的《家用电脑与杂志》。”路明非指了指手中的书册。
林燨不得不感叹有时候一个人的态度真的能决定他做事的毅力。
路明非体育成绩就很糟糕，别说男子一千米，就连女生组的八百米他都很难一口气跑下来，可他现在居然能在这种飘雪的天气里蹲在室外看杂志书。
而且林燨知道，这家伙从来是只看不买，一边白看一边吐槽不好看。
“我的意思是你不冷吗？网吧里有暖气，你直接开机等我不就好了。”他打量了一下路明非说。
“不冷，我出门特意多穿了两件，还带了耳罩。”路明非说着，在报刊老头略显幽怨的目光中将杂志扔回了摊子，然后将脚边的炒饭盒拎起。
“走走，上网上网。”
看着路明非扭着屁股走进网吧的样子，林燨心里没来由的轻松了一些。
就像是在逃出了邪教洗脑的窝点重新看见熟悉的人和事，就会有一种“这才是生活啊”的感叹。
路明非果然还是那个路明非，不是什么间谍特工啥的。
毕竟有些东西靠装是装不出来的。现在想来路明非的想法藏都藏不住，喜欢陈雯雯的小心思就算他这个大一届的学长也知道的清清楚楚，卡塞尔学院应该还不会蠢到让这么不靠谱的家伙来监视才对。
但林燨也清楚，卡塞尔学院那帮人看起来也是群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他们能把自己底裤牌子从哪个商场买的都调查的清清楚楚，真派个演帝在身边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那林燨简直要给他搬一座奥斯卡小金人了。
只是他心里不想承认。卡塞尔这帮人的出现打乱了他的生活，还有和亲生父母的事情，众多的谜团，假象.....假假真真，已经让林燨开始怀疑起自己之前十八年的人生，他不确定自己在这出舞台剧里究竟扮演的是一个什么角色。如果路明非也是某个家伙故意演出来的假象......
他真的不希望这个总是陪自己上网打游戏，没事扯扯动漫的衰货是自己最亲近的朋友也是虚假的人设。
两人找了一排靠近通风口的位置坐下。网吧因为离学校比较近，所以出现在这里的有不少是学校的学生，这些本来在老师面前都光鲜亮丽一副好学生模样的小年轻们此时正在烟雾中张牙舞爪的挥舞着鼠标，猛敲键盘，声音大的恨不得把麦塞到嘴巴里。
“我出来的时候老唐那家伙正在频道里叫人，听到你要上线他说要和你一起玩。”路明非坐在靠里侧，调整了一下坐姿，将耳机卡上，脸上的表情乍一看像是没睡醒。
“那家伙估计只是想宰我一顿。”
老唐是他们星际频道里的一个家伙，也是个高手，经常秀存在感，听说在美国。之前林燨对赌时就输在他手上不少，现在都能想象到那张有些欠揍的脸眉飞色舞的模样了。
“但他说要打队赛，叫几个一起，分阵营的。”路明非说。
林燨想了想：“路明非，今天不要留手，帮我干翻他，我送你一张街霸的碟子。”
路明非猛地坐直了身子，那张脸也显得精神了些：“真的？”
“一言为定！”
第二十一章 苏墨瑶
苏墨瑶手举一本《小说绘》，靠在报刊亭旁边，视线时不时的扫向对面网吧门口。
虽然林燨已经同意进入学院了，但正如弗雷茨所说的，他被盯上了。所以监视依旧在进行，只不过这一次更偏向于保护。
弗雷茨认为既然对方的目标是林燨，那么很有可能进行第二次袭击。那不如守株待兔，只要暗中跟着林燨，藏在暗处的家伙自然会现身。
而这项任务，自然是交给苏墨瑶最为合适。
自从林燨进入那个网吧开始后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了，从傍晚一直到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街边开始亮起霓虹灯，网吧的招牌也被点亮。
不过苏墨瑶不急不躁，她一直都是很有耐心的人。
本来就是混血种，再加上言灵·冰域的原因，她对于寒冷的忍受力也远超常人，她甚至能在这种天气里跳进湖里游泳，前提是湖面没有结冰。
“姑娘，我要关亭了。”
这时，报刊亭的大爷探出脑袋，冲着苏墨瑶道。
“嗯。”苏墨瑶淡淡地点了点头，继续瞟着对面。
大爷心说什么叫“嗯”啊？我意思是问你这书到底买不买。
但对方是个年轻女孩，长得又好看，看得也不是《家用电脑与游戏》，而是《小说绘》。
在大爷看来比起看游戏，喜欢《小说绘》的都是热爱青春文学的好孩子，所以也不介意对方的一点小事。
“姑娘，我是想问，这本书你买不买啊？”大爷笑着问。
他心想这女娃子看起来文文静静的，眉间还挺有那么点文艺气息。而且居然能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坚持看完书，实在是不容易。这让大爷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初恋，也是个爱看书的文静好妹妹。所以如果真是家里大人不给钱的话，他也不介意送这小姑娘一本。
“那我买了。”
说着，苏墨瑶伸手进口袋里，想要摸出十块钱。
但摸了半天，她发现自己似乎是忘了带钱夹子，身上只有几个硬币。
看到她这幅模样大爷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想，就在他准备开口说“真没钱的话就先拿回去看，下次再付也一样”时，一阵音乐响了起来。
接着，在大爷有些错愕的目光中，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部.....诺基亚。
诺基亚本身倒没什么好值得惊讶的，毕竟大爷自己用的也是诺基亚，性价比高还经摔，遇到危险打完报警电话后还可以当做投掷物。
但这女孩手中的诺基亚居然是滑盖的，而且那机身在灯光下有些亮闪闪的，颇有几分高档车似的奢华感。
虽然大爷只是个开报刊亭的，但他也经常看一些手机杂志，算是识货的人，因此他很幸运的认出了对方手里的机子。
诺基亚8800！
这机子写在杂志上的优点或许没几个能让人记下来，但唯有一点绝对让人印象深刻，那就是贵！
虽然现在价格降了一些，但也在一万二三徘徊。可这东西最高价格有一万七！
大爷一时间有些蒙圈，怀疑是不是自己老花眼又加深了。毕竟这手机是一个才大学模样的姑娘能随随便便就拿出来的玩意吗？
苏墨瑶自然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接通了电话。
“墨瑶，林燨现在情况怎么样？”电话另一边是弗雷茨的声音。
“他三个小时前和人进的网吧，到现在还没出来，不过只是在打游戏，诺玛看着在。怎么了？”苏墨瑶听出弗雷茨的声音似乎有些急切。
“没事，只是维尔拉那边遇到了些麻烦。他们遭遇了死侍。”
“是那天晚上的？”苏墨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很可能。”弗雷茨的声音低沉：“他们在追查死侍的过程中发现了什么，结果遭遇了埋伏。”
“需要我去吗？”苏墨瑶倒没有慌乱，冷静的问道。
“.......”弗雷茨似乎是思索了一下：“算了，你就继续看好林燨，防止......”
然而，就在弗雷茨话说到一半时，手机的背景音里突然传出了窗户破碎的声音，紧接着是弗雷茨的咒骂，最后通信中断。
“诺玛，怎么回事？”苏墨瑶立刻询问道。
“弗雷茨专员的通信被切断了，从住所周围的监控来看应该是受到了袭击。”永远处变不惊的女性声音出现在了通讯里。
“袭击者是谁？”苏墨瑶追问。
他们的据点都是隐秘的，现在突然遭遇袭击即使是苏墨瑶也感到意外。
“推测是猎人。”诺玛回复。
“猎人？”苏墨瑶错愕道。
所谓猎人，就是指赏金猎人。这项职业不仅存在于各种作品中，现实里其实也有无数人从事。只不过猎人们都是隐秘的。他们拥有专门的猎人网站，上面挂着各种悬赏，小到找小猫小狗，大到刺杀要员，你甚至能在上面看到悬赏美国总统人头的单子和本.la登放在一起。
流程很过程简单，猎人们接单，拿钱。
网站不知是谁创办的，但它已经存在了很多年，其中鱼龙混杂，什么牛鬼蛇神都有。而像这样的黑色区域，混血种们自然不会放过，卡塞尔学院也一直关注着。
因为其中很多跟神秘学有关的悬赏涉及龙族秘密，而猎人们除了混血种也有普通人。
“五分钟前猎人网站上挂出了新的悬赏，要求是抓捕据点内的所有人，不过目前维尔拉和伊姆兰因为计划外的发现没有按时回到据点，所以目前只有弗雷茨专员一人在据点内。”
诺玛很快将那份悬赏的图片资料发送到了苏墨瑶的手机上。那是一份四万美金的悬赏，不可谓不高，从登出开始很快就被顶上了猎人榜单的前列。
“能知道入侵据点的人数吗？”苏墨瑶握住手机的手微微紧了些。
“对方是专业人员，尽量避开了街道处的监控摄像。但从据点边伊姆兰设置的隐藏摄像头，加上我黑进了这份悬赏的接单情况来看，对方是一个小组，有四个人，为退役陆战队的士兵，无混血种。”
“人类？那弗雷茨应该能搞定。”
苏墨瑶清楚队长的实力，如果对方没有混血种，别说四个人，就算是四十个人也不一定能撂倒他。
“以弗雷茨专员的往常数据评估，他独自突围的成功率为百分之八十六。”诺玛给出了准确的数据。
“相比于弗雷茨专员，维尔拉和伊姆兰的目前处境要更加危险。”
“怎么了？他们两个人对付死侍应该是没问题的才对。”苏墨瑶说。
“维尔拉所收集到的死侍鳞片数据已经被我上传回学院，目前推测为高度龙化的危险死侍。并且维尔拉和伊姆兰已经断线三分钟。”
“他们断线了？”苏墨瑶一愣。
“断线原因是受到干扰，判断与据点的通讯干扰为同一种。维尔拉在断线前的最后通讯里的关键词是‘人首蛇身’。”
听到“人首蛇身”，苏墨瑶的身体猛地绷紧，那一直平静的脸颊在灯光下略显苍白。
紧接着，冷冽在她的双眼中闪动，犹如雪里上冰锥反射的冷光。
她看了一眼对面的网吧：“林燨还没有要出来的迹象吗？”
“他正在和朋友联机玩星际争霸，新的对局刚刚开始，推测一小时内不会离开。我能监控他的电脑。”诺玛回答。
“半小时就足够了。”
苏墨瑶说完转身，将《小说绘》还给了报刊亭的大爷：“抱歉，下一次再来买吧。”
大爷只觉得这女娃子身上的气场变了。刚才虽然也冷冷的，但有点像是那种多愁善感文艺女青年的感觉，可现在转身时肃杀的像是要提刀上马，奔赴战场。
苏墨瑶确实是上马了。
大爷看见她走到马路边，跨上了一辆重机车。
那是一辆改色的川崎636。
发动机的轰鸣一瞬间盖过了轿车们的喇叭声。和座驾上面冷冽的女生不同，它放肆的吼叫着，以最暴力的方式横插进那些四轮车间的缝隙之中，灵巧的像是曼蛇，只在人们的目光中留下一道靓丽的身影。
大爷愣愣的看着消失在远处的重机车，再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小说绘》，只觉得有些幻灭。
川崎在马路边飞驰而过，引来了两边行人的侧目。
马路边，一名穿着夹袄，围着淡蓝色方格围脖的青年听到声音后也停下脚步。他背着大提琴的琴袋，看下来像是刚下艺术课的学生，身子挺拔，犹如风雪中的竹子。
他瞥了一眼一闪而过的重机车，抬起的眼睑里，漆黑瞳孔下仿佛有着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第二十二章 楚子航
屏幕聊天框里闪出“GG”的字样，林燨长舒一口气，靠在了背椅上。
鏖战了五局，最终以五局三胜的方式拿下了比赛。其实原本可以赢得轻松一些，但考虑到老唐在美国，自己要是去卡塞尔学院之后说不定还会面基，所以让路明非稍稍留手了一些，让了两把。
但不得不说，老唐技术还是很强的，没有路明非林燨确信自己这边一定会输的很惨。
“可惜了，最后我这里的判断出问题了，不然你们赢不了的。”
频道里，老唐又开始了马后炮般的赛后分析。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家伙也是个喜欢炫耀的主，明明从小生活在美国中文说得不太利索但却出奇的能打字交流，平常以频道第一的身份自居，人生的目标听说是成为第一个印第安·琼斯。今天本想着宰一顿林燨没想到反输了100美元，心里肯定不服气。
果然，在一顿赛后分析后，频道里看戏的其余人开始调侃老唐“第一”的位置不保，于是老唐又憋不住放话了，意思大概就是“虽然团队战输了，但和路明非单挑还是没输过的，频道第一的含金量你们不懂。”
林燨撇了撇嘴，心想约团队战难道不是你自己提出来的？
他扭头一看，发现路明非也在对着屏幕偷偷吐舌头。
单挑老唐能赢完全是路明非懒得认真的结果，毕竟和认真的路明非玩过游戏的人都不愿意再跟他玩第二次了。路明非虽然是个各方面都弱鸡的家伙但在星际上确实一等一，姑且也可以用高处不胜寒来形容。
“兄弟下次再切，1V1，真男人就该1V1。”老唐点了一下林燨，看来他还是不想放弃林燨这人菜瘾大的肥羊。
“好啊。”林燨回复：“不过下一次切的话说不定就是面对面了。”
“面对面？兄弟你要来美国？”老唐发了一个疑惑的熊猫表情。
“嗯，要去美国上大学了，才办下来的申请。”林燨回复。
“行啊兄弟，啥学校？纽约还是哈弗？”
“没那么牛逼，就一私立学校，还专门研究古代爬行类。”林燨想了想，还是隐瞒了卡塞尔学院的名字。
“美国私立学校都挺好的，好好加油兄弟，前途光明啊。”老唐又发了一个大拇指的图标：“等兄弟你来美国一定要来找我，我给你做向导，带你游美国。”
“没问题，一定找你。”
林燨敲完字转过脑袋才发现路明非这家伙也贼兮兮的瞟着这边的对话。
“你要去美国上大学？”路明非扭开一瓶营养快线。
“嗯，估计这个月结束可能就会走了。”林燨点头。
“高三不读完？也不用高考？”路明非有些诧异。
“不用，学校那边都安排好了，我可以去那边读预科，然后转正。”林燨也扭开一瓶：“所以今天叫你来上网，以后估计很难这样打游戏了。”
路明非心里跳了一下，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就憋出来“恭喜了”三个字。
认识林燨也有两年了，但直到刚才他才意识到这两年原来过的这么快，快到眨眼间就要离别了。
路明非有点伤感，有点舍不得林曦。
仕兰中学终归是个私立贵族学校，校内帅哥如流水美女如流云，每天放学门口接孩子的豪车排成一溜，快比得上车展了。他路明非既不是帅哥也没有豪车，寄住叔叔婶婶家，叔叔婶婶家最值钱的也不过是那辆小宝马，于是在这学校些人里就像是个异类。
学校氛围是慕强的，在这个有钱跟着更有钱的，你钢琴好但总有人比你好的学校里，他这个大众款式就显得格格不入了。就算他想找个老大当跟班，但他跟在后面也不像是小弟，更像是老大牵在手里的柴犬。
所以路明非在这个学校里没什么朋友，更别提什么异性缘了。唯一说话比较多的两个女生一个是陈雯雯，自己因为暗恋对方加入文学社而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成为其粉丝团头号马仔。
至于另一个....则是和陈雯雯不对头的小天女苏晓樯，路明非因为陈雯雯一直和她作对。
但林燨是路明非的朋友。虽然他长得比自己帅也有豪车，本该是和班上那个干啥都神采奕奕的赵孟华属于同一阶层。可不知为何，路明非觉得这家伙和自己很聊得来，甚至有点惺惺相惜。虽然听起来这种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惺惺相惜很不正常。
也许正是因为不可能发生的事发生了，所以路明非渐渐地忘记了这件事。直到刚刚他才重新认识到这个问题。
即使有钱的富二代一时糊涂屈尊降贵和你高中成为了朋友，但也只是高中。人家要上大学啊，还是出国上大学，要遇到的是其他出国的富二代，泡的是漂亮的外国妞，人家拥有光明的未来！
至于你，失去了富二代好朋友后就还是那条柴犬。多年以后再见面就物是人非喽，人家功成名就，你还是一无是处，富二代可能还会疑惑自己当年怎么会昏了头和这么一个家伙做朋友，简直浪费青春。
虽然现在大家同坐一个网吧的邻座，在同一片烟雾中打着同一个游戏，但出了网吧后呢？人家回的是几百平米的大房子，吃的是什么米其林三星级别的料理，还有管家鞍前马后。而自己回去还要和堂弟挤一个房间，墙壁间回荡着婶婶没完么了的唠叨。
不是一个世界的呀。
所以他本想对即将远行的朋友说点祝贺，就像以前参加别人高考后的酒席时长辈们要说点致辞什么的。但奈何没什么文化，遇到事只会惊叹着来一句“卧槽！牛逼！”那些成语诗句什么的也蹦不出来，气沉丹田想硬憋也只能感觉到自己肠道的蠕动。
路明非怕自己开口好好的气氛就变成韩剧里挽留霸道总裁的小女主情节，于是只好大灌一口饮料，气势倒颇有些借酒消愁的意味。
就在这时，周围有着小小的惊呼声响起，接着是一阵接着一阵的吸气声，一瞬间仿佛钻出了无数条蛇正在吐蛇信。
林燨和路明非两人都察觉到了网吧气氛的不对劲。
两人抬头，只见那个原本一直昏昏欲睡的吧台小妹都清醒过来了，急急忙忙的整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她对面站着一个正准备上机的家伙，可这货居然还背着将近一人高的大提琴琴袋！
“嘶.....”路明非也变成了蛇。
林燨稍微好点，但也有些懵逼。
即使是一个背影，两人也都认出了这个家伙，可这家伙本不该出现在网吧才对。
楚子航。
第二十三章 排排坐（1）
如果把仕兰中学里的全体学生进行一个分类，那能很简单的分为两类。楚子航是一类，第二类就是“楚子航以外的”。
对于仕兰中学的大部分人来说，楚子航在某种程度上和什么列夫托尔斯泰啊，华罗庚啊，甚至是牛顿一样——只是一个名字，一个符号。
你听过他的名字，但你不一定见过他的人。他尽在眼前，却远在天边。
对于女生们来说，楚子航教会了她们什么叫“届不到的爱恋”。他的每一个转身每一个回眸你都可以记得，但如果你因为他的回眸心跳加速春心萌动，那就好比将自己的感情砸在观音庙旁边的金身罗汉身上一样，纯碎是白瞎了。不乏有魑魅魍魉一众妖女试图勾引楚子航，但全都在金身罗汉的鞋拔子脸面前被打回原形。
而男生们则凄惨得多。无数自诩为天才的挑战者都被楚子航的光辉击碎得体无完肤，似乎绑一起都够不到楚子航那条牛仔裤的裤腿。篮球场上他所向无敌，突破上篮一气呵成，等球落地了，他已经撤回中线。考场上他百战百胜，对于第二名来说他就是头上永远的那赌墙，任你撞得头破血流他连墙灰都没被蹭下来一块。
并且楚子航还很有艺术细胞，一手大提琴独奏是每年校晚会的必留项目。一首《辛德勒的名单》让台下观众如痴如醉，直呼这技术能上春晚。
和林燨路明非一样，楚子航也没什么朋友，毕竟少有人愿意和阶级敌人做朋友。但楚子航诠释了什么叫“真正的强者不需要朋友”，他一个人就能干翻整个学校！
对于楚子航的联想唯有两个字，那就是“牛逼”！
路明非自觉和林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就像和林燨是朋友一样，赵孟华也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照样在文学社见面？只是如果对象是楚子航的话，那就不是世界不同的问题了，简直就不在一个维度了。
至于林燨的角度......他没有和路明非一样，露出介于“惊喜”和“惊恐”之间的表情。因为他和楚子航认识。
说认识可能也过了些。林燨的家叫“创华府”，位于城东，而楚子航的家就在隔条街的“孔雀邸”。
两人的“父亲”也是生意场上的熟人，所以林燨认识楚子航的时间其实比很多人想象中的都要更早。
网吧里不少仕兰中学的学生，前台处的楚子航转过头，视线快速扫过大厅。就宛如皇子微服私访被发现俯瞰子民似的，凡是目光所到之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压力。不过网吧里的女生们一个个像是选妃似的，眼含秋波希望皇子殿下能坐到自己身边。
只见楚子航收回身份证，背着那一人高的提琴袋，走到了正上网的两人旁边，先是冲着林燨点头表示打了招呼，然后看向路明非。
“我能坐这里吗？”他开口询问，声音温润。
“嘶..”路明非从吐信的蛇直接进化成了烧开水的水壶，要不是林燨按着估计得腾的一下站起来。
“可以可以可以。”他受宠若惊。
皇子无视了那些媚眼如丝的妃子们，转而看上了村口的民女，啊不，民男！
得到回复，楚子航将大提琴袋斜靠在座椅旁，然后坐进沙发椅中，遮住那些从侧面射来的视线，熟练的开机。
“你怎么在这里？”林燨隔着路明非问道。
“我刚参加完学校的排演。虽然停课了，但元旦晚会还是要进行，这几天要预演。”楚子航回答，脸上毫无表情。
“不不，我是说你为什么在网吧里。”林燨立刻意识到是自己说得不够明确。
在他看来楚子航是不应该出现在网吧的那种人，因为他不怎么打游戏。倒也不是说来网吧的人就一定要打游戏，但如果是学术上的东西楚子航在家就可以完成了，他不可能没有自己专用的电脑。
而且这货明显是挤时间来网吧的，还背个黑色提琴袋，配上他那一副棺材脸倒是杀气腾腾的，看起来不像是上网倒更像是要去踢馆。
“我要查点东西，不方便用家里的IP地址。”楚子航说。
中间位置的路明非一听耳朵就竖起来了，心说这得是查什么惊天动地的机密事件才会“不方便用家里的电脑IP？”这句话一般不是应该出现在电影的谍报工作人员的口中吗？难道是整片学校已经被楚大帅拿下，过家家的日子也过够了，接下来的目标是攻陷美国的五角大楼是吧？
“什么东西？”林曦问道。
楚子航居然也会干偷偷摸摸的事？
楚子航转过头看了林燨一眼，然后又瞧了瞧路明非，最后盯回自己的屏幕，手指飞快的输出密码：“.......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不用知道。”
语气明明很平淡，但从他嘴巴里说出来就充满了一种“这事无需多问”的压迫感。
路明非心中凛然，心道，我信你个鬼咧！
隐藏IP地址这种悄咪咪的行为，就和自己用家里唯一的电脑浏览小网站要开启无痕浏览是一个道理，因为不想让路鸣泽和婶婶他们知道啊！明显就是做贼心虚！还“不是什么大事”，其实意思就是你们不需要知道太多，知道太多可就要被灭口啦！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吧！
林燨听完后也是瘪嘴。
和楚子航说话的感觉就是这样。如果别人聊天每次都是逗号问号结尾，那这家伙说话就是直接给你一个句号或者破折号，你要是接不住破折号后面的内容或者找不到新话题，那这天容就很容易聊死了，直接尬住。
不过既然他不说自己也不多问。换做平常可能还会好奇一下，但现在林燨已经知道了某个涉及到人类的基本历史和生物遗传的惊天大秘密，对于小秘密已经懒得再提起心情去疑惑了。
“被炸的是你家对吧？”
就在这时楚子航却自己挑起了新话题，不过这个话题的跳跃程度让林燨一度认为和路明非的脑回路有的一拼。
“嗯，那天我回家，不过还好没受伤。”林燨回答。
“卧槽，你家被炸了？难道就是上新闻的那个？”路明非也是一惊。
“就是那个......”林燨承认。
路明非转过去看了一眼楚子航，又转过来看了一眼林燨，然后凑近林燨悄悄问道：“他怎么知道是你家？你们很熟？”
“倒也不是那么熟。”林燨挠了挠头：“我家住创华府，楚子航就在我家对面，孔雀邸，小时候还去他家玩过。”
路明非微微长大嘴巴，看向林燨的目光里立刻变得有一股高山仰止。
第二十四章 排排坐（2）
没想到哇没想到。
路明非此刻嘴巴似乎能塞进一颗鸭蛋。
以前他只是觉得林燨是和赵孟华一个阶层的人，只是一个奢华高调一个含蓄内敛。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小觑了这个和自己经常打游戏的家伙。没想到他居然和学校的神级人物楚子航有交集，看样子居然还是发小！
就像是平头小民发现总是跟自己玩蹴鞠的那个官二代原来还是个皇亲国戚！
“没你想得那么夸张。”只是一眼林燨就知道路明非的脑子里此刻肯定又是在跑火车，只好开口打断他的脑内幻想。
“我和他小时候也就见过一两次，只是那个时候他还没......”
“还没什么？”路明非警觉。
皇亲国戚开始聊起了他和皇子殿下曾经小时候的点滴？这种事要是写成小册子放在学校里可是要被女生们疯抢一空的，而他难道要有幸成为第一个倾听者了？
林燨看着他贱兮兮模样，只觉得和这家伙聊楚子航或许是个错误。
“算了，没什么。”他杜绝了路明非的念想。
其实他原本想说那个时候的楚子航虽然也沉默寡言，但还没有现在这么“特立独行”。只是经过了高一那次震惊全市的高架事件后他的性格似乎就变了，开始“冷”了起来。后来再见到时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不过想想也是。听说那次他坐的轿车是从高架直接飞下去了，汽车都砸变形了，他能活下来简直就是老天眷顾。
楚子航当时肯定也是有某个瞬间体会到“死亡”的味道，性格发生点变化也理所当然。
林燨不由的又想起了自己被死侍追赶的画面，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而一旁的楚子航似乎完全没有听见这边两个正窃窃私语讨论自己，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敲得烟灰都从键缝里飞出来一些。
“爆炸的原因是什么？”他一边敲键盘还能心分二用的继续向林燨提问。
“原因好像是燃气泄漏吧，报纸上也说了。”林燨可不敢说是小龙人袭击。
“瓦斯泄漏能造成那样的破坏吗？我听说爆炸范围不止是你家那一栋，外侧的街道上都有爆炸过的痕迹。”楚子航继续问道。
“不是说地下管道破裂么，好想是从地下泄漏出来引发的连锁爆炸和中毒事件什么的。”林燨继续胡扯。
“这不合逻辑，如果是连锁爆炸那没有人员伤亡就太奇怪了。而且在那样的露天环境下会引发群体中毒的昏迷显然也不可能。”楚子航则是摇了摇头。
林燨额头略微冒汗，心说您这是在破案吗？刨根问底的。我知道你逻辑清晰求知欲旺盛但你这样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啊。难道我要跟你说其实是一群龙人大摇大摆的闯进我家要劫持我？倒时候你用这样鞋拔子脸看着我但其实内心还是会笑我的吧？那样子岂不是显得我很呆？
你一看起来就是唯物主义的理科生啊！
但纵使内心槽点满满，林燨也不能直接说出来。
而另一边楚子航依旧在咄咄逼人。
“传言有人看到了怪物。”
“怪物？这种话你也信啊，听听就好啦，走近科学天天放尼斯湖水怪也没见到真有水怪出来，比起这个前两天美国说发现UFO碎片可能还可信点。”
，“论坛上确实有新的外星人入侵的讨论话题，有不少人发过分析贴。”
“论坛这玩意就跟贴吧一样好么，就算是母牛上天的话题里面的老哥也能给你分析出十条八条的合理性。”
，“还有人说有听见过枪声。”
“是的是的，我那天晚上还听见了火箭筒的发射声音。”
“........”
.........
楚子航的提问就像是在发射炮弹，射速快范围广，弹幕砸在林燨防壁上，防壁立刻就变得摇摇欲坠。
林燨绞尽脑汁的编制着理由，但面对楚子航的猛烈攻势显然有些应接不暇。渐渐的，他有些烦躁起来。
他找路明非来打游戏本来就是为了发泄心中的压力，希望能找回一些“真实”的感觉。因为只有专心致志打游戏的时候才能把脑袋里那些什么龙啊死侍啊混血种的荒诞事情抛到脑后，事实上在赢完老唐后心情也确实舒畅了起来。
结果半路杀出一个楚子航，一连串的问题又不得不将林燨重新放在这些事情的对面。就像是暑假时班主任突然家访要查你作业。
他的记忆被硬生生拉回了那个差点死去的夜晚。
熟悉的恐惧感就像是藏在心底的毒蛇，好不容易压下去现在又缓缓缠住了心脏。
楚子航问的越多，他的烦躁就越盛，额头上的汗水也越密集。
拜托，这些问题跟你根本就没有关系吧？有必要一直问？啰啰嗦嗦的，你是校门口的老妈子吗？而且我俩又不是很熟，我干嘛要把自己家里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啊。
你是聪明，但难道你以为只有你能看出这件事的问题？那些瓦斯泄漏也好，群体中毒也好，只要是个接受过义务教育的看客都能发现问题好吧？但连官方都这么回答了明显就是不想让你这种普通老百姓继续追究呀。
不该问的就别问，这时候就应该把你的求知欲和好奇心收起来，眼睛一闭耳朵一合装聋作瞎才是最好的选择。听过一句话叫做“好奇害死猫”么？
没看到网上连那些喜欢质疑的家伙们都闭嘴了？既然所有人都保持沉默默认了这个事实，那为什么你要跳出来，要追问下去？
平常一个人装酷就算了，这个时候你还非要特立独行？
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林燨只脑袋里感到一阵嗡嗡作响，像是有一群苍蝇在飞舞似的，让人恨不得一把火烧掉它们。
烦躁滋养了怒气，于是火焰才会在心里燃烧。
“别问了！”
他突然站起来喝道：“这些也是我的家事，和你没关系吧？”
林燨都被自己吓到了，因为这句话的语气实在是太凶了一些，有些恶狠狠的味道在里面。楚子航再怎么说也是同一届的校友，更何况两人还认识，就算对方有些唠叨，自己也不该这么凶。
所以一开口他就清醒了，有点后悔。
但话一出口就收不回来了。他转过头，果然发现楚子航和路明非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正看着他。
路明非似乎是被吓了一跳，因为林燨坐他左边，那站起来一嗓门着实是让他立刻一个激灵。他没想到平常一直懒懒散散和和气气的家伙也有吼出来的模样，更让他受惊的是这货吼的对象是楚子航。
路明非赶紧转过头，发现楚子航正盯着林燨，目光平静如水但又暗流涌动。他对楚子航性格了解不对，只觉得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是什么电影里的黑帮老大，自己是老大手下的小弟，现在小弟说错话了被大哥瞪一眼，立刻心惊肉跳就要切指谢罪。
林燨也有些慌。在他看来自己和楚子航的关系还没有好到“朋友”的地步，人家问些东西自己突然吼他，任谁都会心里不高兴才对。此刻他无法从楚子航那副表情里读出什么，只感觉空气有些凝重。
他本能的想说些什么，但现在站起来的姿势实在是有些尴尬。
“那个....没必要火气这么大嘛，楚子....学长也只是关心你，消消气。”坐在中间的路明非突然开口了，看起来似乎是想调节气氛。
林燨心想解围的好啊路明非，差点忘了还有你这个义务教育漏网之鱼！
接着只见路明非有些瑟缩的转向楚子航：“那个楚学长，他也不是故意的，你看，他家被炸了，肯定心情不会很好的对不对？我心情不好的话也不喜欢我堂弟唠叨，但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
林燨惊悚！
路明非说完后也跟着惊悚！
路某人确实是想解围，但解这个围就好比要一说相声的去联合国舞台发表环境声明一样，实在是有些难为他了，因此他很紧张，而他一紧张就会说烂话。本来前半段还能憋出个像模像样，但后半句看到楚子航那张冷漠脸后一个没憋住就直接整段垮掉。
果然，楚子航听完后居然也站了起来。
第二十五章 陷阱（1）
楚子航的起身让在场的两人都心里直突突，因为谁也不知道黑老大在谈话过程中突然起身的下一秒是要伸手送客还是拔刀砍人。
“对不起，是我问得太多了。”
楚子航开口，但出乎意料的，居然是道歉。
“路明非说得对，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这的确是我的疏忽。”
林燨愣了一下。
虽然对方的表情让这句道歉显得很没有说服力，仿佛满脸都写着“我错了怎么着吧”以及“下次我还敢”，但不知为何，林燨觉得楚子航这句道歉是发自内心的。
你看他还特意站起来了是不。
而相比于林燨的疑惑，路明非则更多是感到意外，因为刚才他分明听到楚子航喊了自己的全名。
虽然是校友，但楚子航比自己大一届，貌似己和楚子航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吧？但没想到这个全校顶峰一般的存在居然会知道他这个存在感几乎为路人的名字并且还记住了。
路明非心中忐忑，寻思是不是以前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让楚子航怀恨在心，毕竟自己说出的烂话太多了，有时候说出来自己都没意识到。可左思右想实在是想不起来两人什么时候说过话了，又不敢主动去询问，于是坐在椅子上的屁股扭来扭去，像是得了痔疮。
“没事的，该道歉的应该是我，我也没调整好心情，语气太重了，我刚才说得话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林燨也道歉。
回过神的林燨对于自己刚才的生气也感到疑惑，换做平常自己是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的。
楚子航点了点头，又坐了回去，重新开始敲击键盘。
见状，林燨也终于是找到机会坐下。
“就...结束了？”路明非悄声问道。
“不然呢？你还想看什么精彩的打斗不成？”林燨斜了他一眼，也压低声音。
“不不不，我可没说。”路明非赶紧摇头：“我只是觉得你们这开始和结束都莫名其妙的，不按套路出牌啊。”
接着他又补充道：“而且如果你俩真要打起来，我觉得你打不过。”
林燨随口道：“我打不过这不还有你么，我们二打一。”
“别开玩笑了。”路明非摆了摆手：“你看我这样像是能打架的？上了反而会拖你后腿。不过你刚才要是真上我会在心里给你加油，并打好电话给救护车。”
林燨脸颊一抽，但他却没有反对。
路明非说得对，就算是自己和路明非一起上都不够楚子航一只手打的。
他用眼睛的余光瞥向楚子航。这家伙仿佛刚才的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没事人一样的敲键盘。屏幕上好像是什么文章，全英文的。旁边有一个缩小的网页框，上面是一幅图片，图片中的事物有些奇怪，看起来就像是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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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怎么还没倒下？你确定你子弹都打中了？！”伊姆兰气喘吁吁的大声吼道，接着再次闪开一击从上而下的攻击。
“这种时候就不要说这种屁话了好么？打没打中自己眼睛不会看吗？！”维尔拉也高声怒骂，同时给手中的格洛克更换弹夹。
这人首蛇身的死侍身体的防御能力远超他们的预料。维尔拉知道手枪的威力不足以击杀它只能是刮痧，但刮痧刮多了，刮对地方了也能刮骨。所以想着多少也能够给它带来一些伤势，只要影响了它的动作就有机会让伊姆兰打爆它的脑袋。
可实际情况却是，虽然子弹却是从防御较为薄弱的地方击中了死侍的身体，但比起表皮，这些家伙的骨骼也硬的惊人，那些子弹似乎是直接卡在了骨缝中，看起来似乎没有对它的骨骼造成磨损，因为这玩意的动作和速度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相反因为疼痛变得更加狂躁了起来。
伊姆兰虽然靠着言灵强化了身体，但毕竟还是肉身，抗击打能力在死侍像是盔甲一样的鳞片下还是不够看。此时他的身体上已经四处挂彩，最恐怖的是胸口的一道伤痕，从锁骨拉到了小腹，皮肉外翻，鲜血小溪一样的滚滚流出——那是因为躲闪不及被死侍尾部划伤的结果。
战斗中的注意力基本被死侍那双锋利的手爪给吸引了，但没想到这东西的尾部最末端的尾椎骨具有刀剑一般的锐利度，大意之下伊姆兰差点被整个切开。虽然堪堪躲过但也毫无意外的陷入了重伤状态。
如果不是言灵的加持，恐怕他会立刻因为疼痛昏阙过去。但即使如此，撕裂的痛感也让他双眼充满血丝，恨不得立刻就昏死过去。
而且伊姆兰心中也明白，失血过多昏迷只是时间问题，就算是具有龙血的混血种也没法在受伤后一直活蹦乱跳。
现在他和维尔拉已经从最开始的进攻状态变为了逃窜。好在这里因为修建商业广场的原因有足够他们打游击战的地形。
“这样下去不行！”伊姆兰奋力跃上一处建筑平台，下方死侍的攻击在钢筋上刮出刺耳的尖啸声。
“我当然知道不行，格洛克打在这玩意身上就像是小孩子呲的水枪！”维尔拉也背靠着一处掩体剧烈的喘着粗气。
她还剩下最后一个弹夹，但就算是打光了剩下的子弹估计也没办法有实质性的建树，并且到了那时，失去了唯一武器的她将会陷入完全的被动。
言灵是镰鼬的她在失去武器后只是一台自走雷达，除了逃命没有任何办法。
同样的，失去了她的射击牵制，以伊姆兰的状态也逃不掉。看看那被一爪子就切断的钢筋，他们的结局只会像是餐桌上的生鱼片。
“啧，早知道就应该带点汞核心的钝金破甲弹来。”她低骂一声后换上最后的弹夹。
谁也没想到原本只是一个侦查的任务但最后却陷入被死侍袭击的圈套之中。
没错，就是圈套。
自己两人和诺玛的通讯都被不知哪来的干扰切断了。这才是维尔拉最心惊的地方。她之所以敢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敢追踪到这里就是因为有诺玛加身，因为某种程度上来说诺玛无所不能，她甚至能在情况需要时调动人造卫星来支援。
而和她的连线却断了，这个执行部专员们最强大的后援本该能在现在给他们直接空投武器箱！
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他们已经步入了某个家伙设下的陷阱。
另外，维尔拉依旧能听见隐隐约约的歌声，那歌声透过镰鼬仿佛直接映射在大脑里，让她有些毛骨悚然。
第二十六章 陷阱（2）
这歌声苏墨瑶在之前的报告中曾提到过，但那个时候就连苏墨瑶自己都无法确定是不是战斗过程中出现的幻听。
现在维尔拉终于可以确定了，所谓用来控制死侍的歌声是确实存在的。只是在她看来，苏墨瑶用“歌声”来描述实在是一种过于美化了。唱歌的人绝对不是什么专业院校毕业的，就像是一个拥有无数穿孔的声带在震动时不断漏气似的，简直让她想起了自己童年时代每天晚上都要听见照顾自己的那个大妈在隔壁磨牙的声音。
为了和死侍战斗她不得不一直开着镰鼬，所以她只感觉自己的脑袋里无时无刻都有上千只蚂蚁在啃过。只是更让她感到惊恐不定的是，镰鼬居然无法判断出这声音的来源！
这歌声飘忽不定，宛如暴风雪中的探照灯似的模糊不清，却又从四面八方袭来。维尔拉只好靠着深呼吸来试图屏蔽它给自己的影响。
她握紧了些手中的格洛克，犹豫着要不要一口气打空最后的弹夹，虽然她清楚这样做并没有什么效果。
维尔拉知道自己必须冷静，因为在这个三人小队中，她总是负责思考方案的那个人。
她视线紧紧的盯着斜前方不远处，那里有一片刚刚建到五分之一的骨架，如果能将死侍引到那里去然后将那里的承重点破坏了，或许从上掉落的钢结构能够将那怪物给砸个半死。
但现她手中没有炸药，也没有能做到这一点的工具.......
工具！
这里是工地啊！维尔拉想起了之前自己搜查那些卡车时看到附近停着的大型挖掘机！
她猛地跃出，然后一边用手指一边大吼道：“把死侍引过去！”
伊姆兰虽然不知道维尔拉想要干什么，但对于自己合作多年的队友他有着无条件的信任。他一个翻滚躲开死侍的攻击后随手抄起地上的散落的钢筋，狠狠的照着对方的脖子就是一下。
钢筋足有人小臂粗细，正常人被这样的东西砸中颈部十有八九得当场嗝屁，但在击中死侍后钢筋立刻弯曲，发出了金铁交加般的声响。
死侍嘴里发出嘶吼，刚才的攻击对于它来说也就相当于是枝条抽打人类的皮肤一般，没有太大的伤害但痛还是痛。只不过对于只留下动物野性的死侍来说，痛只会激发它的凶性，让它变得更狂躁。
看了看手中的变形的武器，再看看扭动蛇身扑来的死侍，伊姆兰摇了摇头：“抱歉，应该换一根大的。”
说着，伊姆兰丢弃了手中弯曲的钢筋，再度从地上抄起一根新的钢条——反正地上有什么就捡什么，想在工地找武器实在是太轻松了。
伊姆兰轻喝一声，手臂的肌肉隆起，需要两人才能勉强扛起的钢条在他手中灵活的像是根棍子，抡出一阵阵的破风声。他记得中过有句话叫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心想着自己现在差不多就是这样，于是下手愈加狠毒。
“噹！噹！.......”
宛如打铁似的声响在钢条和死侍身体的碰撞中不断传出，伴随着人类的吼叫和死侍的嘶鸣。
但纵使伊姆兰再神勇无双，在失血下也渐渐体力不支。他脑海中满是嗡鸣，胸口每次的呼吸都火辣辣的痛以及殷红的鲜血，手中挥舞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终于在某一刻，死侍的甩尾袭来，他无力闪躲了，只能将已经扭曲的钢条横档在胸口。
伴随着金属断裂的脆响和一道哼声，伊姆兰被甩飞了十几米远，在黄土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沟壑。
“咳咳....”
伊姆兰终于是无力再战，言灵的效果开始褪去，那膨胀了一圈的肌肉也开始缓缓缩小。他咳嗽着坐起身，双手瘫在双腿上，断成两截的钢条被他放在腿边。
死侍也停下了猛攻，以蛇身匍匐着靠近伊姆兰。
它的状态也并不好。身体上那些还未生长完全的鳞片崩去了将近四分之一，身体之上满是弹孔，孔洞中是潺潺的血流。虽然已经化作怪物，但至少那些红色的鲜血证明着它曾经身为人类。
它感觉到面前的猎物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它似乎是是想要嘲弄这个胆敢挑衅自己但最终却一败涂地的家伙，没有立刻结果他，于是高高的直立起还具有人形的上半身，面具下发出婴儿似的声音，分不清是笑还是哭泣。
“龙血让你变成了怪物，也变成了蠢货。”伊姆兰粗重的喘气，吐出一口带着血水的吐沫。
他能感受到死侍的欣喜。不过无所谓了，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边打边退之间，他已经将死侍引到了这栋只建成一小部分的建筑下，此刻他正背靠在建筑的承重墙上。
“维尔拉你最好快点，不然我就要挂了！”他大喊道。
“嗡！！！”
猛地，低沉的吼声骤然从死侍的身后响起，紧接着两个硕大的圆形光团出现，照亮了黑夜下的死侍。伊姆兰忍不住伸手捂住双眼。
死侍也有所感知，身体一百八十度的扭转，看清了背后猛然苏醒的洪荒猛兽。
那是一辆大型推土机。
“闪开！”驾驶室内，维尔拉大吼一声，然后猛踩油门！
这台机械怪物全功率运转下足以轻易碾过小汽车，此刻它发出堪比雄狮的吼叫冲向死侍，十米长的铲刀宛如血盆大口，而铲刀上的锯齿则是它的尖牙！
维尔拉刚才将这玩意开到一旁后熄火，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死侍虽然凶狠但对于这种玩意还是本能地感觉到需要退避一下，于是下半身迅速弓起。它能像蛇一样弹跳，虽然铲土车气势汹汹，但以那样的速度在抵达之前就能躲开。
然而那刚才一直瘫坐在地上仿佛失去能力的伊姆兰猛地睁开眼，金色的光芒在眼底流转，接着他一声爆喝，腾跃而起的瞬间抄起了地上断裂的钢条，然后狠狠的插进了死侍尾部没有被鳞片覆盖的地方。
钢条像是尖刀一样扎入，不过即使没有鳞片，死侍尾部的肌肉硬度也非比寻常，因此钢条仅仅是进入了十厘米后卡主了。
不过疼痛感也打乱了死侍的动作，刚刚准备起跳的身体条件反射的扭曲了一下，下意识的将伊姆兰甩开。
伊姆兰再度像是垃圾一样的被扔了出去，但他拖延的几秒钟已经足够维尔拉和她的坐骑命中目标！
维尔拉用木棍抵死了油门，在最后一刻跳车！
铲土车“咬住”死侍后狠狠的砸进了承重墙里，于是这才刚刚起步没多少的建筑立刻宣告竣工。
像是爆破危房似的，轰鸣巨响之中，有一半多的框架彻底塌陷，掉落的各种钢筋，砖块，石沙转瞬间就将铲车和死侍一起掩埋。
第二十七章陷阱（3）
跳下车后维尔拉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最后以一个宛如昆虫一样的姿势趴在地上卸去力道止住身体。
倒塌的建筑溅起漫天的尘土，遮蔽了她的视线。并且她不得不暂时关闭了镰鼬，不然这种距离下，不亚于爆破的声响会让她的耳膜受损。
因此现在的她根本无法确认死侍的情况。
那些掉落的钢结构可以轻易刺穿汽车的车顶将里面的人做成烤串，想来就算是以死侍的强度也无法无视这样的攻击，更别提如此大量的建筑倒塌所带来的的重量，就算还活着肯定也动不了才对。
“伊姆兰！死了没有！”
维尔拉张开嘴大吼，飞扬的尘土就钻进了她的嘴里让她咳嗽了几声。但她没有回头，而是尽量想用自己的双眼去确认那是死侍是否存活。
“还...还活着，咳咳.....”
不远处的地面上，伊姆兰以一个大字型躺在地上，鼻子里哼了几声。
刚才的那一击用尽了他最后的力量，并且言灵·角斗者的后遗症开始显现。此刻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滩在太阳下正在融化的冰棍，冷热交加的同时四肢仿佛不存在了。
“啊.....我是没力气了，彻底没力气了.....。”他喃喃自语。
维尔拉听见他说话后稍稍松了一口气。混血种和正常人的体质相比强悍得多，伊姆兰这货还能吐槽，说明他的小命还保得住。
建筑倒塌的余波渐渐消退，维尔拉也重新开启了镰鼬。
废墟之上，能够听见内部依旧时不时传出的断裂和碰撞声，以及铲土车那宛如狮子即将断气的嗡鸣声。维尔拉尽量在脑海内剔除这些杂音，寻找着死侍的心跳。
“咚！”
“果然，这狗东西还没死透。”维尔拉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后低声骂道。
但死侍的心跳声已经不再如之前那样磅礴有力，像是年久失修的发动机，断断续续的。看样子在刚才的攻击下死侍也确实是受到了重创。
“真是难缠，这样都死不掉，这还能算是死侍吗？”
感叹了一句后她从腰间抽出那把格洛克，但晃了晃后又无奈了摊了摊手。
虽然她已经能够定位废墟下死侍的位置，但格洛克里普通子弹的威力在这种情况下怕是连打穿这些障碍物都做不到，更不要提补枪了。
迫于无奈，维尔拉只好转身向着伊姆兰跑去。
和诺玛断线，目前两人手中都没有能彻底杀掉死侍的武器，现在只能祈祷它真的是受重伤了，然后在失血过多后自己挂掉。至于那神秘的歌声，从死侍被撞进废墟后就消失了，维尔拉也无法找到它的来源。
她来到伊姆兰的旁边检查伤口。在近距离看到伊姆兰胸前的伤势后维尔拉也不禁轻吸了一口气。
失去了言灵加持的肉体伊姆兰已经恢复了正常的体格，之前还能依靠着强化身体收缩而强行闭合的伤口也因放松而崩开，特别是胸前的那道，几乎已经能快要看见内脏了。
“死侍怎么样了？”伊姆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问道。
“还活着，但一时半会估计动不了了，现在先考虑考虑你自己吧！”维尔拉咬了咬牙。
“该死的，我手里没有止血工具，车里也没有！”
其余的伤口通过包扎都能暂时处理好，但唯独这道伤口太深了，鲜血不断涌出，理论上应该立刻输血才行。
“我...我可能扛不住了。”伊姆兰说着咳嗽了两声，接着声音颤抖：“如果我真死了，希望我的尸体能被葬在漂一个漂亮的地方，有海有山有人......听说塞班岛不错，那里的水下蓝洞是一绝。我的葬礼上要有美女，嗯，最好是比基尼美女。然后由最漂亮的那一个为我致辞。”
难以想象此刻伊姆兰正忍受着怎样感到疼痛，一般人此时如果还有意识的话恐怕已经在向上帝祷告了，但这家伙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别想了。”维尔拉从内衬里扯下布条开始给他处理伤口：“按照遗体遣返协议你只可能会被裹上白布空运回印度，说不定他们会把你丢在恒河水里。”
“不会吧，我不要啊！”伊姆兰立刻发出哀嚎。
“怎么，按照你们的说法，这样不是可以免受轮回上天堂吗？”维尔拉这种时候还要挖苦：“说不定你漂在水上还可以遇到个一起死的美女给你作伴。”
“可那是以前，现在恒河水都臭了，而且在那里可遇不到美女，就算是美女在水里泡那么久也得成妖怪！我不要被运回去！”
“那你也可以选择省钱的方法，现在流行火化了。”
维尔拉迅速的处理好所有的小伤口。
两人心里其实都清楚，不断的说话能保持伊姆兰的清醒，这时候要是睡过去可能真就一睡不醒了。可即使其余的伤口都处理好，但最大的那道却让维尔拉根本没有下手的地方。
“喂，你还能再释放一次言灵吗？不要最大效率的，只要能控制胸前这部分就行。”她只好问道。
“很可惜，不行。”伊姆兰回答的很干脆。
“那就没办法了。”维尔拉说着伸出双手，摸索了一阵后猛地发力。
剧烈的疼痛让伊姆兰的脸部肌肉都扭曲了起来。
“忍着点，现在只能用这种方法了。”维尔拉解释。
指压止血，一般是在动脉出血时通过指压方式将伤口近心端的动脉压在骨面上采取的止血方法。这种方法也只是紧急情况下的措施，正常情况的手术中应该是靠止血带进行血管的结扎。
维尔拉是混血种，她的指压能够短时间内达到类似于结扎的效果，可也不能持久。毕竟长时间的缺血可能会导致四肢的坏死，这一点即使伊姆兰也是混血种也无法避免，只是比长人要坚持多一些时间。
“能轻点么....”伊姆兰苦笑。
“你要是想早点去恒河水里看美女我可以轻点。”
“那还是算了......”
“我们已经断线了很久了，弗雷茨应该已经发现这一点，十五分钟内应该能赶过来支援我们。”维尔拉吐槽：“而且你最好祈祷他还带了急救箱。”
“我祈祷的难道不应该是这期间里没有第二只死侍冒出来吗？”
伊姆兰忽然住嘴了，他发现维尔拉的额头上居然冒出了汗水，并且脸色有些不太对。
“不会...被我说中了吧？”他咬牙问道。
“我有的时候真讨厌你这张乌鸦嘴。”
第二十八章 陷阱（4）
“我应该在刚才就先堵住你的嘴。”维尔拉的声音怎么听起来都有点咬牙切齿。
她略微有点僵硬的抬起头，视线看向前方的一片阴影。
伊姆兰也闭上了嘴，一时间整片空间再度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风声裹挟着雪花，卷起的砂石滚落。
然而除此之外，还有沙哑的“嗤嗤”声，像砂纸在互相摩擦，又像是什么东西正在地面上匍匐前进。
声音的主人很快就明了，它，或者说“她”，扭动着婀娜曼妙的身躯从阴影中缓缓出现在了伊姆兰和维尔拉的视线之中。
“呵，你要的美女来了。”维尔拉声音很轻，一动也不敢动。
正如她所猜测的，那是另一只蛇形死侍，只不过和刚才那只不同的是，这只体型要小很多，而且似乎是雌性.......
她上半身是赤身的女体，凹凸有致的身躯和精致的五官，虽然有整容的嫌疑，但说明她生前应该也是个美女。如果是正常时期，这种极品以这种姿态出现在任何男人面前恐怕立刻就会卷起一顿腥风血雨。可现在，原本应该漆黑如丝的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肩膀两边，发丝被看起来滑腻腻的黏液粘在一起，皮肤变为褐黄色，表面上满是菱形的纹路。
那些纹路就是还未成型的龙鳞，这雌性死侍和刚才那具一样是未发育完成的残缺品，下半身依旧保留着双腿的痕迹。
她月牙般的双眼看着维尔拉和伊姆兰，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动人心魄的笑容。接着这笑容开始变得扭曲，嘴角向着耳根裂开，上下颚张开一个惊人的角度，似乎能将人的脑袋给直接吞下。嘴里露出的牙齿简直就像是绞肉机似的，锋利且呈现出螺旋状。
纵使身上有重伤，伊姆兰也感到想要一阵干呕，不过为了防止将内脏一不小心崩出去，他强行忍下了这种生理不适。
“行吧，我认了。”伊姆兰叹了一口气：“维尔拉你赶紧逃吧。”
“你觉得你这样说很帅？”维尔拉盯着死侍反问道，即使这样的险境她都没有松开按住伊姆兰伤口的手。
“确实很帅啊，电影里这种你先走我断后的桥段其实我早就想试试了。”伊姆兰先是嬉皮笑脸，但之后忽然收起表情：“可我也不希望说这句台词是在现在自己已经失去战斗力的情况下啊。这里的情况学院必须知道，而且既然我们在这里遭到了埋伏，墨瑶那边也有可能会出现危险，必须有人活着离开将消息带出去，而这个人只有可能是你！”
维尔拉牙齿死死抵着下唇，汗水顺着额头划过动人的脸颊和鼻梁，眼神闪烁间显示着她内心的挣扎。
“现在可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你知道的！我们是混血种，是屠龙者！想想我们的使命！想想进入执行部时的诺言！”伊姆兰突然仰头，青筋在脖子上凸显，厉声喝道。
“啧！知道了！别跟我说这些废话！”
维尔拉扭头狠狠啐了一口。
“连上诺玛后立刻回来，你到时候要是还有个全尸，我就帮你实现你刚才说的！”
“那一言为定啊！”
伊姆兰嘿嘿一笑。但他心里清楚，自己如此连动都不能动，面对嗜血的死侍，留下全尸恐怕会是一种奢侈。
“希望姐姐待会下口的时候轻点，我还挺怕疼的。”他在心里暗暗想。
既然决定了，维尔拉也准备起身逃跑。虽然伊姆兰平常是个嘴碎脸皮厚的家伙，但真要是死了，自己恐怕也还是会伤心吧。
可伊姆兰说得对，他们来自执行部，早就做好了觉悟。
维尔拉终究还是松开了按压的手指，起身，接着毫不犹豫的向着离开的方向全速奔跑！
只凭借最后一个弹夹的格洛克战斗是没有任何胜算的，逃是唯一可行的方法！有着镰鼬她根本不需要回头确认死侍的位置，只需要不断通过地形拉开距离就好！
失去了维尔拉的按压，伊姆兰的伤口处立刻涌出了大量的鲜血。他躺在地上抬头看天，只觉得这座中国海滨城市真的不赖，有超棒的小吃，有漂亮的妹子，还有此刻漫天星辰的夜空。星星们散落在各处，让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在那个破旧的土瓦房旁，自己和家人并排坐着，一颗一颗的数。
雌性死侍发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啸声！
之前因为那体型更大的雄性死侍，血统让她不敢与之争夺，但此刻雄性死侍的味道已经变得微弱了，于是她就游了出来，这些活物自然也就变成了她的猎物，而她当然不会允许眼前的猎物逃跑。
因为体型小她的速度比雄性更快，所以即使维尔拉已经在两秒内就窜出了三十多米，她也先扑向了倒地不起的伊姆兰。
血腥味激起了她狩猎的兴趣，她不介意先解决掉伊姆兰后再上演一出猫追老鼠的游戏。
而当她完成了餐前开胃菜的品尝后，那只半死不活的雄性死侍才是她的正餐。
地上的血食已经近在咫尺，她发出了欣喜的嘶鸣！
夜空下，引擎的轰鸣由远至近，而比引擎声更加雄浑有力的，是用古老而神圣的语言所编织的宏伟颂唱！
无形的领域瞬间扩张！天空飘落的雪花迅速掉落，严寒的气温侵袭而来，将这片空间变成了极地！
雌性死侍停下了，因为她的蛇体被牢牢的冻在了地面，没有雄性死侍那样的力量导致居然一时半会居然无法挣脱。她的脑袋当然无法理解这些原因，只是愤怒的发出声音想，像是少女的尖叫。
极地之中，明亮刺目的灯光逼近，像是圣堂之中的圣光一样！圣光之中总会走出圣殿骑士，他们骑着威武的坐骑，穿着全银的铠甲，手中握着必胜的长矛，身边长翅膀的小天使为他们高歌。
脖颈扭出诡异的一百八十度，苍白的双眼中眼膜覆盖，歪着脑袋打量着那由远到近的东西。
那是一辆川崎636！而它的骑手就是圣殿的骑士！看那身材还是个女骑！
圣殿骑士以一个极其漂亮的甩尾停下摩托，然后伸手向横躺在后座上的某个长条状物品。
她没有拿出代表着审判和裁决的长矛，而是双手离开车把，扛起了一柄单兵火箭筒！
“轰！！！”
第二十九章 支援
一瞬间，伊姆兰仿佛看见了流星坠落！
炽烈的光芒化作经天般的火舌，撞击在死侍的身上，仿佛怒龙出击，将其顶住向前百米，紧接着闪耀的光团如平地升起的太阳。
太阳展开，宛如花开。
热浪紧随着光芒，从爆炸点向着四周快速翻滚，突出严寒的包围，将苏墨瑶的长发向后吹起。火光照亮了她的侧脸，平静如水。她的瞳孔中映射着火焰的花，即使如此震撼的景象出现在眼前也没有让她动容，像是雪山顶端的白玫瑰。
放下火箭筒，苏墨瑶从川崎363的侧面拿起一个黑色提箱，快步走到了伊姆兰的面前。
“嘿，小瑶，怎么来的是你？你的任务呢？”伊姆兰本就极度虚弱，刚才一冷一热的交替更是让他的情况恶化了。
“我建议你的现在少说话为好。”说着，苏墨瑶单膝跪地，摸出一针肾上腺素，给伊姆兰狠狠来了一下。
受到肾上腺素的刺激，意识濒临消散的伊姆兰又强行被拉了回来，只感觉眼前的世界稍稍清楚了一些，身上的疼痛也减弱了几分。
苏墨瑶看了一眼伊姆兰胸口骇人的伤痕，眉头也是微微皱了一下。这受伤程度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如果伊姆兰没有血统的保护，或许已经可以直接盖白床单抬走了。
她低声颂唱起来，古奥森严的龙文顺着血统的指引被念出。从伤口出流出的鲜血不再流淌，被凝结成了细小的冰条，红色的颗粒与外翻的肉体一起被停止在了这一刻。
伊姆兰狠狠的哆嗦了一下，即使是肾上腺素也无法完全屏蔽掉这入骨的疼痛。
“忍着点，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苏墨瑶双瞳宛如火炬，说道。
伊姆兰果然没有出声，死死咬着牙，脖子青筋暴起。
“小麻雀，就你一个人来的？”维尔拉也问道。
在苏墨瑶出现后她就停止了逃跑走了回来。
虽然苏墨瑶是这个队伍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但如果比战力，毫无疑问苏墨瑶是最高的。和维尔拉以及伊姆兰这种靠进入执行部完成任务后天提升综合评定升到A级的不同，苏墨瑶从入学开始就具备极高的血统优势，由诺玛评定的A级，真正意义上的A！
优秀血统所给予她的是天赋，言灵·冰域。
秘党成立后将所发现的共121个言灵进行了一个归纳和排序，引用化学中元素周期表的概念，最终得到的就是言灵周期表。
言灵周期表上的言灵序列越高，所需要的血统也越高，自然而然的，危险程度也越高。序列89到100属于危险言灵，101到112属于高危言灵。
至于112号之上的言灵，则属于绝密言灵，关于它们的档案基本不会轻易公开，被秘党隐藏在图书馆的深处。
那是代表着“神”的领域，是属于龙族君王们的权力。
一般混血种所能拥有的极限言灵也不会突破至89以上，似乎就连那个S级的校长也没有。就像言灵区分了人类和混血种一样，序列也分割了混血种和龙类。
那是界限，突破了界限的混血种就不再拥有人心，无法驾驭的力量将他们变为龙类的奴仆。
而冰域在言灵周期表上的序列是70，几乎已经到达了混血种所能驾驭的极限。
三人组里一直由维尔拉的镰鼬负责侦查和思考，伊姆兰的角斗者负责缠斗。优秀的配合和执行部所锻炼出来的体术足以让他们应付各种各样的处境。
而当出现这两者都无法突破的险境时，冰域就是他们最后的王牌！
所以维尔拉回来了，她对于这个学妹有着极度的信心。
不过她依旧有些疑惑，那就是为什么来的是苏墨瑶而不是队长弗雷茨。
“诺玛告诉了我你们断线了，靠着你们最后的定位找过来的。至于弗雷茨，应该在应付据点里的敌人吧。”
苏墨瑶小心的冻住伊姆兰的伤口同时以确保不会伤到他的内脏。这并不只是单纯的提升或者降低言灵在领域里威力，而是需要精密的操控，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据点的敌人？！据点被袭击了？”维尔拉一愣。
“嗯，应该是‘猎人’，不过弗雷茨能应付。”
就在维尔拉还想多问的时候，婴儿般的哭泣声打断了她们的谈话。那被火箭筒轰飞的雌性死侍居然还没有死！
她从火海中缓缓爬出。她不再拥有美丽的面容了，黑长的头发已经烧光，而失去了头发的遮掩，她颅骨的畸形在皮肤的包裹下显得更加明显。大块的黑斑宛如焦炭，一簇簇的火苗在她纤长的身躯上舞蹈。
火焰似乎对她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只见她有些痛苦的扭曲着身躯想要扑灭那些火苗，尖细的嗓音发出哭泣的音调。
“人首蛇身.......”一直冷静如冰的苏墨瑶轻声呢喃，那些火苗映射在瞳孔中似乎也点燃了她内心的什么东西。
周边的空气温度再度下降，大片的冰霜在地面凝结，也迅速的蔓延到三人的周边，维尔拉的身体不禁颤抖了一下。
“小麻雀！”她一只手抓住苏墨瑶的胳膊，轻喝声让其略微清醒了过来。
苏墨瑶吐出一口寒气，稳定了心中的情绪，左手拎过旁边的黑色提箱推倒在地上，弹开扣锁后打开。
数个漆黑的零件被整齐的镶嵌在凹槽之中，从瞄准镜到枪身再到弹夹。而在右下角，三颗泛着特殊光泽的子弹被并列放在一起，它们的弹头是漆黑色的，修长而内敛，但那弹头上的十字纹路却说明这些子弹可不只是用来观赏的。
“JS12.7毫米狙击步枪，中国产，1000m距离上可贯穿厚度15mm倾斜45°的合金钢板。标配的是84式12.7mm钨心脱壳穿甲弹。”苏墨瑶说道：“这是在路上靠诺玛运来的。由这边的人调整后稍稍改装了一下，是目前能弄到最好的对死侍用武器了。”
“想的真周到，你那个火箭筒也是一套的？”
“火箭筒据说是装备部的人曾经参与过修改。”苏墨瑶说着指了指那三漆黑的子弹：“这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当然。”维尔拉立刻伸手开始组装枪械。
汞核心钝金破甲弹，卡塞尔学院专门研发来针对龙类的子弹，对三代种以下都是可以致命的危险武器。它能够钻透龙类的鳞甲，和龙骨碰撞的时候会沿着十字花纹分裂，里面的液体汞对龙类来说是剧毒。
维尔拉看来是个枪械好手，三下五除二就拼装完毕。
“只有三发子弹，给你失误的机会可不多。”苏墨瑶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