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示爱
望月山行宫。
傍晚时分，众人抵达了望月山行宫。
看着面前气势恢宏的行宫，温茉言忍不住感慨道：“原来这里这么大。”
霜非臣笑了笑，一边扶着温茉言下马车，一边开口道：“这里依山傍水，是距离京城最近的避暑胜地。若是夏季酷暑，父皇通常会在这里住上一个月，所以这里修建的规制，十分接近皇宫。但是在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
霜非臣指向绵延上山的一条路，继续道：“山下是行宫，沿着这条路上山，山顶是望月台，明日一早，我们就要在望月台祭天祭祖，而后在望月台设菊花宴。山上也有竹林小院，可以给众人更衣小憩。”
温茉言看向那条路，开口道：“山势并不算陡峭，可道路狭窄，不能走马车吧？”
霜非臣点头道：“为表虔诚，所有人都要徒步上山，包括父皇。你若觉得辛苦，本王可以背着你。”
温茉言诧异的看向霜非臣，霜非臣只是浅浅一笑，表示自己不是在开玩笑。
温茉言连忙低下头，红着脸说道：“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霜非臣见她羞怯的模样，心情颇好。
女人只有面对自己喜欢的男人，才会如此娇羞，温茉言越是脸红心跳，越是说明，她的心中情意绵长。
想到这里，霜非臣拉起温茉言的手，开口道：“走，本王带去看看这院子里的小鹿，你一定喜欢。”
还有小鹿？
温茉言瞬间来了兴趣，大眼睛里都是好奇的欢喜。
夫妻二人携手而去，欢欢喜喜，并没有看到身后目光复杂的霜元星。
侍卫陆风将马车的缰绳交给望月行宫的下人，随后走到霜元星身边开口道：“王爷，咱们进去吧。王爷？”
霜元星走神了，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
陆风叫了好几声，霜元星才回过神，他看向陆风开口道：“何事？”
陆风叹口气道：“王爷还在犹豫么？”
霜元星知道，陆风问得是手钏的事。
霜元星没有回答，而是开口道：“我跟在七哥身边多年，从未见过他这般展露欢颜。这望月行宫的小鹿，也不是养了一两年了。你何曾见他如此兴致勃勃，看来……他是真的喜欢温茉言。”
陆风想了想开口道：“属下不懂情爱，可民间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可见两情相悦，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说到这里，陆风压低声音道：“王爷，秦王妃并没有怀孕，你就算将手钏送给她，也不会对她有影响啊。”
霜元星回道：“没有影响，就意味着木红羽收不到风声，那么木红羽就不会兑现承诺。罢了，此事暂且不提，本王再想想。”
霜元星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就响起一道女子的声音：“湘王殿下！”
霜元星循声望去，竟然看到久未谋面的北燕三皇子拓跋玦，和北燕公主，拓跋玉。
见到二人走过来，霜元星下意识微微蹙眉。
他不应该跟这两人过多接触，以免被宣武帝怀疑他们之间有所勾结。
可那拓跋玉偏偏就朝着他跑过来，开口道：“湘王殿下，这望月行宫好大啊，你可否带玉儿走走？”
走走？
当然不行，还不等霜元星拒绝，拓跋玉便压低声音道：“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重要的事？
霜元星脸色一凛，当即想起那已经苏醒的拓跋峰，难道拓跋峰已经能说话了？
他略作思忖后便开口道：“当然可以，三殿下，玉公主，随本王一起走走吧。”
本以为拓跋玦会随行，却没想到拓跋玦竟然婉拒了。
拓跋玦笑了笑道：“在下有些累了，就不去参观了，玉儿，你也早些回来。”
拓跋玉点头应下，随后看向霜元星，示意他引路。
霜元星虽然心中有些疑虑，却也没有拒绝，因为他迫切的想搞清楚，拓跋峰那边，是不是泄露了什么消息。
二人离开大队伍，各自带着随行侍从，朝着行宫的花园走去。
霜非臣带着温茉言看小鹿的地方，就在花园那边。
霜元星想着，倘若拓跋玉的说的事情紧急，他还可以立刻告知霜非臣。
可他万万没想到，拓跋玉说的竟然是联姻的事。
霜元星见周遭没有外人了，便开口问道：“玉公主有何要事？”
拓跋玉抿了抿嘴，随后又深吸一口气，最后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开口道：“湘王殿下，明日祭天之后，陛下多半要宣布联姻的事情了。”
霜元星微微一怔，随后开口道：“哦，那本王先恭喜玉公主，得偿所愿。”
“你可知我所愿是何？”拓跋玉看向霜元星，满眼希冀。
霜元星下意识回应道：“不就是北燕和东周结下秦晋之好，从此两国通商，停战止戈么？”
拓跋玉摇头道：“不，那是我父皇所愿，也是北燕百姓所愿，我所愿，不过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罢了。”
霜元星皱眉看向拓跋玉，似乎有些不明白。
拓跋玉索性直接开口道：“湘王殿下，你可愿娶我？让我得偿所愿？”
“啊？！”霜元星震惊的站住脚步，难以置信的看向拓跋玉。
拓跋玉见他面露愕然，急忙追问：“你不愿意？我已经打听过了，你并未婚配，也没有相好之人，你我成亲，对两国都是莫大的喜事，你不愿意吗？”
“这……这太突然了。本王从未想过娶妻一事。而且……而且玉公主的婚事，自有父皇定夺，岂能擅自做主？”霜元星话音落下，便快步往前走，几乎怕极了跟拓跋玉单独相处。
然而拓跋玉却忽然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腕，开口道：“湘王殿下，我和亲东周，是顾全大局，可我想嫁给你，是真心实意。你……你不喜欢我么？是我不够漂亮？还是我哪里不好？你喜欢东周女子的婉约，不喜欢我们北燕女子的豪放？你说，你说你不喜欢我什么，我可以改啊！”
霜元星真是被拓跋玉的一番表白给吓到了，他们东周的姑娘，再大胆，也不会如此直白的示爱啊。
第二百四十二章：你也是旁人的求不得
霜元星咽了咽口水，摇头道：“不，不行，玉公主，你不要胡思乱想，我父皇一定会给你选一个身份贵重的夫君，定然不会辱没了公主的身份和才华。你我萍水相逢，公主的深情厚谊，本王实不敢当，不敢当！”
霜元星用力抽回手，却意外被拓跋玉将手腕上的相思豆手钏给撸了下去。
叮当一声，相思豆手钏落在地面上，瞬间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霜元星和拓跋玉同时弯腰去捡，拓跋玉快了一步，将手钏拿在手上。
霜元星本想去夺，却不敢碰到拓跋玉的手，只能焦急的开口道：“请玉公主还给本王。”
拓跋玉没有还给他，而是仔细端详那手钏，半晌过后，她苦笑一声道：“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原来你有心上人。”
霜元星哪来的心上人？他本能的想反驳，可转念一想，如果他承认自己有心上人，就能让拓跋玉死心，也不失为一个好计策。
霜元星当即开口道：“没错，本王已经有心上人了，此物便是我与她的定情信物，还请玉公主归还。”
拓跋玉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重复道：“定情……信物？”
霜元星笃定的点点头。
拓跋玉怔愣的看着他，随后苦笑一下，将相思豆手钏，放在了霜元星展开的手掌上。
霜元星拿到之后，连忙塞入怀中，随后开口道：“在下告辞了。”话音还没落，人已经快步离去，仿佛生怕拓跋玉会追上来。
拓跋玉看着霜元星的背影，苦涩一笑，开口道：“这人世间，比起成双鸳侣，多得都是相似枉然……你可知道，你也是旁人的求不得。”
拓跋玉转身离去，一回头，却看到武丞相一家人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
拓跋玉心里一紧，连忙调整好情绪，露出一个笑容，开口道：“武丞相，三公子，四公子。”
三人客气的回礼之后，武丞相疑惑道：“刚刚跟玉公主说话的，是湘王殿下吧？怎么？玉公主和湘王殿下认识么？”
拓跋玉心里有些慌乱，可表面还算镇定，她摇头道：“素未谋面，只看过湘王殿下的画像。我觉得这园子漂亮，便随便走走，一不小心，迷路了，看到湘王殿下，便问了问路。”
武丞相捋着胡子，点头道：“原来如此，玄业啊，你送玉公主去别院休息吧。”
武玄业点头道：“好，玉公主，随在下来吧。”
拓跋玉点点头，跟随武玄业离去。
二人走远后，武丞相皱眉问道：“玄立，你怎么看？”
武玄立回应道：“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武丞相眉头紧锁，摇头道：“玉公主若是开口向陛下求了，十有八九会害死湘王殿下的。”
武玄立微微一愣，片刻后忽然想通了他爹这番话的意思。武玄立开口道：“陛下看上玉公主了？”
武丞相微微点头。
武玄立放在轮椅上的手，下意识攥紧几分。
因为他心里在想，是不是应该将这个消息，告知温茉言，让温茉言能通知霜非臣，提早想好应对之策。
不等武玄立想清楚，武丞相便开口道：“玄立，扫好自家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武玄立知道，自己被父亲看穿了心思，急忙开口道：“儿子明白，爹，我们走吧。”
武丞相点点头，带着武玄立转身离去。
……
另外一边，霜元星被表白之后紧张的朝前跑，一不小心，就跑到了霜非臣和温茉言看小鹿的地方。
温茉言拿着树叶逗小鹿，两三只小鹿便追着她跑。
温茉言欢喜的上蹿下跳，小鹿便学着她一蹦一蹦的。
温茉言大喊道：“呀，王爷你看，你看它学我，哈哈，好可爱。”
霜非臣背着双手站在一旁，笑望着温茉言，口中迎合道：“确实可爱。”
远处的霜元星明白，霜非臣觉得可爱的，不是小鹿，而是眼前人。
霜元星叹口气，他还是不明白男女之情，到底有什么好的，情窦未开的他，对霜非臣那充满爱意的眼神，十分不理解。
霜元星有些烦躁的走开，总感觉因为温茉言的出现，他跟自己七哥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行宫别院。
拓跋玉回到他们今晚要住下的别院时，拓跋玦已经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十几圈了。
眼看拓跋玉走进来，拓跋玦急忙问道：“如何？他同意了吗？”
他跟拓跋玉是一母同胞，让拓跋玉来联姻，他本就舍不得。
可倘若拓跋玉能嫁给自己的心上人，那也算因祸得福了。
然而拓跋玉给出的答案，却让拓跋玦，大失所望。
拓跋玉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他已经有心上人了，算了三哥，凭天由命吧。”
拓跋玦皱眉道：“不，不行，就算有心上人了又如何？皇家子弟的亲事，从来由不得他自己做主，只要他没成亲，为兄就一定替你争取。”
拓跋玉急忙阻拦：“不要！不要勉强他。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已经身不由己，不能让他于我同样境遇。”
话音落下，拓跋玉已经阔步走进房间，整个人都散发着难过的气息。
……
赶了一天的路，当天夜里，宣武帝并未设宴。
众人各自在自己房中用膳，有关系好的大臣之间，也会互相走动一下。
霜非臣所住的立夏院，与霜元星所住的小满院相连。
行宫下人准备好晚膳之后，霜非臣就一直等着霜元星过来用膳，却迟迟未见人。
霜非臣眉头微蹙，正要派人过去问问，便见到霜元星跟随温家一家人，一起走进来。
除了温长风和温长山之外，还有那二小姐温茉婉。
温长风笑了笑率先开口道：“末将参见秦王殿下，秦王殿下，不会怪我们不请自来吧。”
都是温茉言的娘家人，霜非臣自然要给温茉言面子的，当即开口道：“自然不会，你们来的巧，刚刚开始上菜。”
温茉婉也一改往日的高冷，看到温茉言便热情的迎上去，开口道：“三妹妹，我听说你去看小鹿，是不是很有趣啊？”
第二百四十三章：重阳花糕
温茉言下意识往后撤了撤身子，有些不解的看向温茉婉。
她这个二姐……今天是不是有些热情过头了？
她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也没有那么好吧？
温茉言干笑一声道：“可……可爱，确实挺可爱的。就在花园那边，二姐想看，明日下山之后，可以过去看看。”
温茉婉浅浅一笑道：“好啊！爹爹，明日陪我去看看吧。”
温长风并未拒绝，只是笑道：“好好好，爹爹离开之前，你想要什么东西，想要做什么，但讲无妨，爹爹一定满足你的要求。”
如此宠溺的话，让温茉婉喜上眉梢，却让一旁的温长山脸色讪讪。
他闺女也坐在这呢，他是不是也应该说两句场面话？
温长山开口道：“言儿啊……你……嗯……”
温长山想问问温茉言缺什么，想要什么，他也可以给。
可这番心虚的话，他还真说不出来。
因为温茉言若是开口要了，他势必心如刀割，他可舍不得给这个庶女，花半分银子。
温茉言看出了温长山的纠结，忍不住觉得有些可笑。
她开口道：“爹，我什么都不缺，放心吧哈！”
温长山眉开眼笑道：“放心，放心！嘿嘿，不缺就好！”
温茉言强忍住翻白眼的举动，转头看向霜元星。
“湘王殿下，你怎么过来的这么晚，刚刚王爷都要派人过去寻你了。”
霜元星回应道：“哦，没什么，父皇吩咐要将明日祭祀穿的礼服都先一步送上山，我刚刚去打点这件事了。”
霜非臣开口道：“我看山中起了薄雾，此刻上山，怕是不方便再下来了。”
霜元星点头道：“嗯，没错，七哥放心，我已经吩咐他们，今晚无需再下山，以免夜路难行。”
兄弟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看起来破有默契。
温长山和温长风也时不时说上一两句话，众人围桌而坐，气氛也算融洽。
只是当菜上齐了之后，温茉婉忽然站起身，一边从桃叶手上接过一个食盒，一边开口道：“三妹妹，这是祖母让我带来给你们尝尝的重阳花糕。喏，一路上都用炉子温着，眼下还热乎呢。”
温茉言看了一眼，忍不住感慨道：“真好看。”
温长风笑了笑道：“没错，你们的祖母啊，最擅长做这个重阳花糕，我和大哥打小就喜欢吃。”
温长山也被调起了回忆，开口感叹道：“是啊，小时候，我也不懂事，不懂得谦让弟弟，每次都要吃重阳花糕中间这一块花心，长风也不与我计较，便吃外面。现在想想，我这个做大哥的，真是汗颜啊。”
温长风笑呵呵的把花心拿出来，递到温长山面前的碗中，开口说道：“大哥在将军府当家，上要侍奉母亲，下要照顾孩子们，比我辛苦更甚，好东西，自然要大哥先吃。这么多年，我都征战在外，要不是有大哥在家中操持，我又如何能没有后顾之忧，大哥，这是你应得的。”
温长山感动的说道：“这偌大的家业，都是二弟刀口舔血打下来的，为兄……为兄可不敢居功啊！”
兄弟二人互相恭维，看起来感情颇好的样子。
一旁的霜非臣见状，也夹起一块重阳花糕，放到霜元星碗中，开口道：“尝尝？”
有些走神的霜元星，下意识回过神来，连忙开口道：“哦，好，七哥也尝尝。”
霜非臣觉得霜元星心不在焉的，可眼下外人这么多，他也不好开口询问，只能由着他去了。
霜非臣给霜元星夹了重阳糕之后，又给温茉言夹了一块。
温茉言笑了笑，拿起来准备吃，却闻到重阳糕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温茉婉见温茉言迟疑，开口问道：“三妹妹不喜欢吗？是不是害喜害的胃口不好？”
害喜？
她都没有喜，哪来的害喜。
温茉言尴尬一笑道：“不，不是，我是闻到这重阳糕里，好像有点花香，感觉很特别。”
听到这话，不等温茉婉解释，温长山便开口道：“是四季花。”
“四季花？是什么？”温茉言疑惑的追问。
温长山呵呵一笑道：“你主母是江南人，在她的老家，有个习俗，就是在重阳花糕里，放上四季花，分别是春捻红，夏栀子，秋海棠，冬腊梅。四季鲜花淬成汁液，混合这枣泥豆沙馅，便会散发淡淡花香。寓意祖先保佑，让咱们啊，都四季平安。”
温长风也点头道：“没错，母亲每年都会自己做，正是因为外面买不到这带有四季花的。言儿啊，你尝尝，香甜可口。”
温茉言笑着点点头，吃了一口之后，果然觉得甜而不腻，糯糯软软，十分可口。
众人推杯换盏，闲话家常，也算气氛热络。
正是因为气氛和谐，所以没有人注意到，温茉婉垂下眼帘，掩藏住眼底一抹得逞的笑意。
……
吃过晚膳之后，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霜非臣沐浴更衣出来，便看到温茉言拿着梳子在发呆。
霜非臣走上前，看着铜镜中的温茉言，开口问道：“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温茉言微微一怔，随后连忙低下头开口道：“没什么，我觉得我二姐今天有些过于热情了，不知为何，心里不安。”
在原著中，温茉婉对霜非臣的爱慕写的可是惊天动地。
如今她成为了秦王正妃，明日就要册封了，温茉婉竟然不为所动，还与他们相谈甚欢，这合理吗？
显然不合理！
霜非臣微微蹙眉道：“你觉得哪里不舒服么？还是那重阳花糕，有什么问题？”
温茉言摇头道：“我本来也觉得重阳花糕有问题，所以仔细闻了闻，结果只闻到一点淡淡的花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草药添加。而且大家都吃了，都是一块糕上切下来了，若是有问题，岂不是大家都中招？可能是我小人之心了吧。”
霜非臣想了想说道：“无妨，你在本王身边，不会出现意外的。睡觉吧，明日天不亮就要上山了。”
温茉言点点头，乖顺的跟着霜非臣就寝。
第二百四十四章：以不变应万变
次日晨。
次日一早，天色未亮，雾色浓重，众人却已经起身，朝着山顶的望月台走去。
侍卫们点着火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照亮了上山的路。
宣武帝带着皇后娘娘，走在人群前面，众位王爷紧跟其后，文武百官，身后随行。
因为起雾的原因，所以沿途看不到什么风景，只觉得雾蒙蒙一片，犹如仙境。
温茉言走在霜非臣身侧，时不时的在往人群里张望。
霜非臣见状疑惑道：“怎么了？”
温茉言压低声音回应：“风郁离不见了。”
那家伙一路跟他们坐马车过来，昨晚抵达行宫之后，就忽然不见了，也不知去哪了。
直到今天出发，也没见到人。
这可是陛下主持的祭天仪式，温茉言不希望风郁离搞出什么不好收场的局面来。
霜非臣倒是很淡定，开口安抚道：“随他去吧，他虽然有些离经叛道，可看起来也是个做事有分寸的人，不必担忧。”
温茉言点点头，继续往山上走。
等抵达山顶望月台的时候，天色仍旧没有亮。
霜非臣带着温茉言，来到一间竹林小院，这里的客房里，摆放着他们二人今日要穿的衣服。
温茉言一开始也不理解，为什么不直接在山下换好衣服，再上来。
等下人伺候她将那十六层的王妃正装穿上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这么重！
天啊，光这个头冠就已经让她颈椎受累了。
另外一边，已经换好衣服的霜非臣走上前，看到愁眉苦脸的温茉言，浅笑一下安抚道：“王妃正装服制，共有七七四十九种。祭祖这一套，是其中最为繁琐，也最重的一套。”
温茉言不敢轻易低头，她担心自己被自己头上的发冠撂倒。
她看着铜镜中雍容华贵的衣服，开口问道：“衣服首饰做的这么重，就是为了让人不方便随便走动吧，如此便可以在祭祀仪式的过程中，稳如老狗。”
“嗯？”霜非臣一挑眉，忍不住笑道：“你这丫头，说话甚是有趣，什么犹如舔狗，稳如老狗，你就这么喜欢狗？”
温茉言尴尬一笑，没有多做解释。
霜非臣朝着她伸出手，开口道：“走吧。”
温茉言看了看，抿嘴一笑，将自己的小手，缓缓打在他的大手上。
夫妻二人相携而去。
……
望月台设在山顶之上，是一块圆形的宽阔空地。
然而这里却不是望月山的最高处。
走过望月台，向东方山巅走去，上面还有一个祭祀台。
等下帝后二人，要走向祭祀台，登高祭祖。
而其他人，则要在望月台上，列队而战。
众人听完祭天辞之后，还要行大礼，一整个程序下来，快则半个时辰，慢则一个时辰。
穿着这么繁琐的衣服，顶着如此重的头冠，也实属不易。
霜非臣带着温茉言来到望月台时候，众人已经站的差不多了。
因为男女分开站立，所以霜非臣不能陪在温茉言身边。
温茉言只能与后宫的妃嫔和其他王妃娘娘站在一起。
霜非臣将她带到指定的地方之后，低声叮嘱道：“祭天之后，父皇会让你上前听封，你就直接谢恩即可，不必多言。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必为自己解释。也不必惊慌，以不变应万变。”
温茉言瞪大眼睛看向霜非臣，虽然她没有说话，可眼神里分明就是在问“会发生何事？”
霜非臣浅笑一下，伸手整理一下温茉言松了的发簪，随后继续道：“放心！”
话音落下，霜非臣便阔不离去，回到自己的位置了。
他不说这番话还好，这般叮嘱一番，反而让温茉言有些忍不住紧张了。
以至于帝后二人登高祭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温茉言都注意。
那冗长的祭天辞，温茉言更是一个字也没听懂。
甚至到最后行礼的时候，她都险些给忘了。
好在身边的定王妃，及时提醒了一句。
否则她就破坏了整个祭祀的流程。
温茉言拖着重重的衣服，趴下行五体投地大礼，简直叫苦不迭。
身边的定王妃低声道：“呦，秦王妃，你还带着身子，很辛苦吧？放心，快结束了，祭天辞念完了，也日上三竿了，等陛下和皇后娘娘再祭祖就结束了。”
温茉言看向定王妃，苦笑一下道：“我身体还好，刚刚真是多亏了大嫂提点。”
定王是皇长子，只是英年早逝，留下孤儿寡母，不受陛下喜欢，自然也不受诸位王爷和朝中大臣的待见。
毕竟这朝堂上下，最不缺的，就是见风使舵的人。
温茉言叫她一声大嫂，倒是让定王妃觉得受宠若惊。
眼下谁不知道，秦王殿下才是陛下新宠，是朝廷新贵啊！
定王妃笑了笑道：“不客气不客气，打断了祭祀，大家都得遭罪。我也是为了自己的震儿着想，你不必放在心上。”
温茉言顺着定王妃的视线看过去，便见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站在男子那边的队伍里，那个就是定王世子了。
温茉言收回眼神，忽然觉得定王妃这人挺实诚的，明明可以让她记住这个恩情，却偏偏轻飘飘带过，看起来，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这边还不等温茉言在跟定王妃说两句话，那边高台上的陈公公便大喊道：“秦王侧妃温茉言，上前听封！”
温茉言身子一凛，急忙收敛心神，阔步朝着中间走去。
温茉言朗声回应：“臣妾秦王侧妃温茉言，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宣武帝点点头，开口道：“你有孕在身，不必多礼了。朕之前承诺于你，能赢得与北燕的比试，便给你正妃之位，今日，朕便在此，兑现承诺。”
“谢陛下！”
宣武帝看向陈公公，陈公公当即开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王侧妃温茉言，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即册封为秦王妃，钦此！”
温茉言连忙应声：“臣妾温茉言接旨，谢陛下隆恩。”
皇后拿起侍女递过来的金册金印，开口道：“秦王妃，上前接印吧。”
温茉言长吁一口气，接下这金册金印，她就是真正的秦王妃了，今日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眼下看来一切如常，看来不会有什么意外了。
然而就在温茉言这般想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不祥之人
人群里不知谁忽然喊了一声：“天啊，你们看！秦王妃的衣服。”
衣服？
衣服怎么了？
呼——
一阵山风吹过，温茉言身上那华丽的秦王妃正装，忽然犹如被烧毁的纸张一般，竟是轻易被吹碎了。
温茉言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自己的衣服瞬间便破了几个大洞。
木红羽从女眷人群中走出来，开口道：“启禀陛下，这是上天预兆，温茉言此人不祥，德不配位啊！”
今日是祭天祭祖的大事，如今出现这样的突***况，这实在让人很难不去想，是不是祖先对这个皇家媳妇不满意啊。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木红羽忽然指着皇后头上的发簪开口道：“陛……陛下你看，凤凰泣血，凤凰泣血啊！”
众人急忙看过去，果不其然，皇后头上的九尾凤簪，居然从凤凰眼睛里，流出了红色的血水。
皇后吓得僵在原地，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台下的太子霜元修急忙喊道：“父皇，礼服化为灰烬，凤凰无故泣血，这都是不祥之兆，温茉言她……她就是个妖孽，是个祸害！”
朝中立刻有大臣，开始迎合。
“没错啊陛下，此女不祥啊！”
“是啊是啊，天降启示，她德不配位啊！”
“没错没错，还记得几个月前京城疫症，百姓都说是因她而起啊。”
“哎呀，老臣也想起来了，她中元节成亲，这分明就是女鬼索命啊！”
……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开始口不择言的职责温茉言。
而温茉言此刻还记得霜非臣的叮嘱，千万不要为自己辩解，要以不变应万变。
可不辩解可以，但是她这衣服风一吹就散了，等下她岂不是要衣不蔽体了？
温茉言轻轻拂动水袖，便看到水袖哗啦啦碎了一地，眨眼间便露出自己白色的里衣。
高台上的宣武帝，怒声道：“温茉言！你作何解释？！”
温茉言没有解释，只是皱着眉摇头道：“陛下息怒，臣妾……也不清楚为何衣服会碎！”
木红羽勾唇冷笑道：“你不清楚？你当然不清楚，因为这是上天授意，天不亡我东周，所以才让你这祸国妖女暴露于人前。”
说到这里，木红羽又看向宣武帝，继续道：“陛下，此女不祥，理应处死，才能保我东周永享太平！”
处死？！
温茉言震惊的看着木红羽，实在是忍不住去想，她们之间，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吗？
人群里的温长风有些看不下去了，他站出来开口道：“陛下明鉴，此事定有蹊跷，万不可相信怪力乱神之说。”
霜元星也急忙应声：“是啊父皇，这衣服碎了，理应纠察司衣坊，什么祥与不祥，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武家三公子武玄立，也难以自控的开口道：“启禀陛下，湘王殿下所言极是，何不先找人来看看，此衣服有何蹊跷，因何而毁？莫要误杀了无辜之人才是。”…
武玄立的嘴太快了，武丞相想拦都没拦住，只能怒冲冲的瞪了一眼武玄立。
武玄立低下头，全当没看见，他知道自己这般说话，便将丞相府又往秦王府拉了一步，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温茉言，就这么稀里糊涂被扣上不祥之人的恶名，然后冤死于此啊！
宣武帝有些恼火的看向众人，正要开口训斥他们多嘴时候，霜非臣忽然惊呼道：“父……父皇，您的龙袍……”
龙袍？龙袍怎么了？
众人急忙看向宣武帝，结果震惊的发现，宣武帝的龙袍竟是
也破碎了一个个孔洞，跟温茉言的衣服一模一样。
不仅如此，伴随宣武帝的动作，衣服碎裂的更快了，黑中带金的龙袍，瞬间碎成一地黑灰。
还不等宣武帝搞清楚状况，就听见陈公公惊呼一声道：“哎呀，皇后娘娘的凤袍怎么也坏了啊！”
大家又急忙看向皇后，果不其然，凤袍也开始画作灰烬脱落。
这……这难道真是苍天授意，要降下天罚于东周吗？
就在宣武帝惊恐的时候，霜非臣再次惊呼道：“本王的衣服，本王的衣服怎么也坏了？”
“七哥，我的衣服也坏了！”霜元星也帮腔道。
紧接着后宫妃嫔，皇家子弟，乃至贴身的宫女太监。
但凡是宫里出来的礼服，都开始窸窸窣窣化作灰烬。
场面一片混乱。
陈公公顾不上自己的衣服破损，急忙喊道：“来人，快来人，给陛下和皇后娘娘拿大氅啊！”
可不能让陛下和皇后衣不蔽体的暴露于人前。
与此同时，霜非臣也快步走到温茉言身边，将她揽入怀中，开口安抚道：“言儿，你怎么样？”
温茉言除了一脸茫然之外，倒也没怎么样，她微微摇头，还是有些搞不清状况。
霜非臣低声道：“里衣是我们自己的，不会坏掉，放心。”
换言之温茉言不用担心衣不蔽体。
温茉言微微松口气之余，也忍不住开始打量自己身上的衣服。
衣服不会无缘无故就变得如此脆弱，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蹊跷。
她将衣服凑近闻了闻，随后微微蹙眉，喃喃说道：“味道有点怪。”
霜非臣低声道：“嘘——”他示意她不要说话。
温茉言疑惑的看向霜非臣，忍不住去想，难道这一切，霜非臣早有所料？亦或是说，这该不会是他的手笔吧，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就在温茉言疑惑不解的时候，霜元修朗盛说道：“父皇，众人的衣服都破损了，许是上天授意，不许父皇册封温茉言为秦王妃，定然是此女德不配位，才引来灾殃。”
武玄立见状反驳道：“太子殿下此言差异，也不是所有人的衣服都坏了嘛，微臣看，似乎只有宫里拿出来的衣服才坏了，我们的衣服都好好的啊。”
众人定睛一看，果不其然，文武百官的衣服都是自己带来了，那都是好端端的，只有从后宫出来的衣服，才破损严重。
宣武帝也不是傻子，虽然自古就有祭天的习俗，可又谁有见过天神？
平日里见到的，不过就是后宫里的妖魔鬼怪，勾心斗角罢了。
宣武帝当即开口道：“司衣坊管事何在？”
会云珠
第二百四十六章：是石蕊
听到这话，女眷队伍后排，走出一个女官，紧张的开口道：“微臣司衣坊掌事，参见陛下。”
宣武帝冷声道：“此事，你作何解释？”
掌事急忙跪下地上，开口告罪：“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请陛下允许微臣，对衣服查看一二，再给陛下回复。”
宣武帝没有回应，皇后娘娘见状开口道：“还不快去查。”
掌事手脚并用的爬起来，率先走到温茉言身边，查看她的王妃正装。
随后又看向霜非臣的衣服，再然后，她在现场来回走动，仔细小心的查看每一件破损的衣服。
众人都在等待她的查看结果，而与此同时，定王世子霜语震，指着木红羽开口道：“宫里出来的衣服，也不是都坏了呀，皇爷爷，你看，红羽郡主的衣服就好好的啊。”
不说还好，他这一开口，所有人都看向木红羽。
木红羽本就被眼前的情况，震惊的回不过神来，眼下见所有人都盯着她，更是紧张的忍不住后退半步。
皇后娘娘看着她，疑惑道：“是啊陛下，为什么红羽的衣服好好的？她的衣服，也是司衣坊准备的啊！”
皇后娘娘给身边的宫女递了个眼色，宫女立刻走到木红羽身边，缓缓行礼之后，拿起她的水袖扯了一下。
很显然，水袖依旧完整无缺，并不是轻易可以扯碎的。
皇后娘娘蹙眉道：“真是蹊跷。”
霜非臣见状开口道：“所有人的衣服都坏了，偏偏她的衣服就好好的，与众不同之人，可不就是最为可疑之人？”
众人猛的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木红羽。
木红羽脸色瞬间就白了，急忙编辑道：“不，不不不，陛下，皇后娘娘，你们不要听他胡说，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你刚刚站出来指认本王王妃的时候，可是信誓旦旦说这是上天授意，眼下怎么又不知道了？”霜非臣轻飘飘的一句话，怼的木红羽哑口无言。
宣武帝双眸微眯，仔细盯着木红羽看，忍不住也觉得有些奇怪。
这木红羽孝期未过，不好好的陪在太后身边，为何非要跟来望月山？
大家的衣服都坏了，只有她的好端端，这样太奇怪了吧。
宣武帝指向还在忙活的司衣坊掌事，开口道：“过去看看她的衣服。”
掌事的急忙领命过去。
她看完之后，眉头紧锁，脸色愈发难看了。
宣武帝开口道：“看了这么半天，可有收获？”
司衣坊掌事低着头，声音紧张的说道：“回，回陛下话，微臣还需要做一个小小的实验，才能确认心中的猜想。”
“要如何做？”
司衣坊掌事回应道：“只需要一盆清水，和一株紫棂草。”
宣武帝疑惑道：“何为紫棂草？”
“回陛下话，是染布用的一种草，在东周境内很常见。请陛下允许微臣，在这望月山上找一找。”…
宣武帝看向御林军副统领汤伍，开口道：“汤伍，你带人随她去。”
汤伍当即领命：“是，微臣遵旨！”
……
汤伍带着司衣坊掌事去找草的时候，众人的衣服已经碎的七七八八了。
温茉言发现，伴随着太阳升起，日光越热烈，衣服变得越零碎。
看来这衣服破碎，与暴晒有关。
温茉言忽然灵光一闪，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正想将心中猜想，告知霜非臣，便看到那汤伍带着掌事回来了，掌事手上拿着几棵紫棂草，汤伍手
上端着一个铜盆。
掌事的看向宣武帝，开口道：“启禀陛下，微臣需要一件破碎的衣服。”
宣武帝看了看，皱眉道：“就用秦王妃的吧。”
毕竟温茉言距离掌事的最近，而且她的衣服，是最先破损的。
掌事的点点头，走到温茉言身边。
霜非臣见状，温柔小心的帮温茉言把外面两三层破损的衣服都脱下来，递给了掌事。
说是衣服，都有些勉强了，眼下分明是变成了一堆碎布。
掌事的将碎步放入铜盆中，仿佛洗衣服一般，轻轻揉搓。
片刻后将衣服捞出来，扔在一旁，然后拿起旁边的紫棂草，放入那盆洗过衣服的清水里。
众人伸长脖子观望，发现明明是紫色的紫棂草，进入铜盆中，竟然变成红色了。
这是怎么回事？
旁人不知道，可温茉言却一挑眉，心中暗道一句：“原来是石蕊。”
宣武帝见状，开口问道：“这是为何？紫棂草为何变色？”
掌事的急忙回应：“回陛下话因为这盆水里有酸，紫凌草遇酸就会变成红色。而这种酸会让衣服损坏。浸了酸的衣服，在阳光下暴晒，便会如眼前所见一般，化为灰烬。”
宣武帝脸色一沉，开口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对礼服动了手脚？”
掌事的急忙跪在地上开口告罪：“陛下息怒，都是微臣管理不善，让歹人钻了空子，一定是有人心存不良，想破坏祭天仪式，待微臣回宫之后，定然彻查！”
霜非臣见状接话道：“何必回宫彻查，眼前已经有了结果，不是么？”
霜非臣看向木红羽，众人也顺着他的视线纷纷看向木红羽。
但凡是宫里准备的衣服，都已经不同程度的损坏了，眼下只有她一人的衣服完好无缺，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木红羽满眼受伤的看向霜非臣，忍不住反驳道：“戎衣哥哥，你这是何意？你是在怀疑我吗？我破坏你们的衣服，对我有何好处？”
“好处？好处就是你可以指着本王的王妃，信誓旦旦的说她是不祥之人。好处就是你觉得害死她之后，你就可以鸠占鹊巢！木红羽，你的司马昭之心，早已经路人皆知！”霜非臣的话犹如一把把刀子，刺入了木红羽的心。
因为木红羽在他严重看到了绝对维护的态度，和不容忽视的敌意。
维护，是对温茉言的。
敌意，是对她木红羽的！
木红羽咬牙强辩道：“对，没错，我是觉得温茉言配不上你，可若要破坏衣服，我只破坏她一人便可，何至于破坏所有人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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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秦王府的丑闻
霜非臣嗤笑一声道：“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啊。”
高明之处？这是何意？
宣武帝微微蹙眉道：“戎衣，把话说清楚些。”
霜非臣拱手回到：“回父皇话，言儿的衣服，先于众人损坏，这说明下手之人，定然是先将言儿的衣服浸了酸，试图在册封大典时候，对其恶语相向，加以谋害。可事后那下手之人，定然想到这般做，动机过于明显。毕竟言儿久居内宅，与她不睦之人，屈指可数。倘若儿臣事后细细追查，定然能查到真凶。所以凶手便索性又将所有人的衣服，都浸了酸。这样先激怒父皇，让父皇一怒之下杀了言儿。等言儿死了之后，其他人的衣服才陆续损坏。那么行凶之人便可以顺理成章，将责任推到司衣坊身上。排除了自己的嫌疑。”
说到这里，霜非臣看向木红羽，感慨道：“只可惜啊，下手之人，对时机把握的并不准确，还不等父皇惩戒言儿，大家的衣服就都碎了。可见她对布帛和酸的掌握尺度，并不熟稔。显然不是司衣坊的宫人。”
司衣坊掌事听到这话都要感动哭了，急忙开口道：“是是是，秦王殿下所言极是，司衣坊上上下下，绝对不敢在衣服上动手脚，求陛下明鉴，陛下明鉴啊。”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霜非臣的分析颇为合理。
而此刻温茉言也想通了其中原委，看来是木红羽早有计谋，但是霜非臣黄雀在后。
霜非臣知晓木红羽的毒计之后，并没有急于拆穿或者阻拦她，而是来了一招将计就计。
温茉言转头看向木红羽，觉得是时候，来一招顺水推舟了。
温茉言开口道：“红羽郡主，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至于如此迫害于我，就算你拈酸吃醋，可你害我一人便罢，又何必连累其他人，你可知这强酸对身体是有害的，是会令人皮肤溃烂，药石无灵的？”
什么？
有害？
众人一听这话，急忙开始脱身上零碎的衣服。
就连帝后二人都不淡定了。
木红羽见状大喊道：“你胡说什么？我跟本没有做过！”
“事实摆在眼前，你百口莫辩！”温茉言厉声反驳。
“事实就是有人加害于我，我根本不可能给所有人的衣服加强酸！”木红羽情绪激动，渐渐失去理智。
温茉言继续逼问：“为何不可能，你久居深宫，对后宫地形情况了如指掌，想要进入司衣坊更是犹入无人之境，给所有人的衣服加强酸，对你来说简直就是小事一桩！你不仅要害我，还要谋害陛下和皇后娘娘，木红羽，你要造反吗？！”
造反？！
此话一出，整个望月台瞬间寂静的落针可闻。
木红羽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却眼眶泛红，她怒斥道：“温茉言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哪来的什么强酸？这分明就是果酸，果酸可入腹，怎么会害死人？你……”…
“啊……”温茉言勾唇一笑，语气平静的回应道：“原来是果酸啊。”
温茉言看向司衣坊的掌事，继续道：“我不记得刚刚掌事有提及‘果酸，二字，掌事只是说浸了酸而已，是不是？”
众人猛地瞪大眼睛，后知后觉的看向木红羽。
是啊，掌事只是说了酸，并未说是果酸还是醋酸，可木红羽怎么如此笃定，就是果酸了？
除了凶手，谁还能这般了解？
木红羽僵在原地，整个人如遭雷劈。
宣武帝看向掌事，开口问道：“衣服里面，是果酸么？”
掌事的急忙回应：“回陛下话，确实是果酸。果酸比醋酸的味道更淡一些，用熏衣香料可以很好的遮盖它的气味，醋酸则较为浓烈，
且颜色较重，容易改变衣服原有的色泽。”
皇后娘娘听到这话，急忙问道：“那对身体可有害？”
“皇后娘娘放心，对身体无害。”
听到这话，皇后长嘘一口气，随后看向木红羽，怒声道：“木红羽，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木红羽强言狡辩道：“我……我……我只是刚刚闻到的，对，我是刚刚闻到果酸的味道。”
“闻到？若是本宫没看错的话，你的衣服好好的，你是怎么闻到的？你趴在别人身上闻到的吗？”皇后疾言厉色，显然十分愤怒。
木红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忍不住哭诉道：“皇后娘娘明鉴，臣女真的是冤枉的，真的是冤枉的啊。是她，是她故意加害我的！”
木红羽指向温茉言，强言狡辩。
宣武帝冷哼一声道：“朕还没老糊涂呢，看得出是非黑白。木红羽，你太让朕失望了，你对得起你的爹的在天之灵吗？为了争风吃醋，竟然破坏祭祀大典，你简直其心可诛！”
可诛？那就是要杀之后快了？
木红羽只觉得刷的一下，全身血液都凉了，这是一种濒死的恐惧，恐惧到令她四肢僵硬。
不行，她不能死，不能死！
就在她不知作何辩解的时候，她忽然响起了自己另外一个计谋。
她急忙大喊道：“陛下息怒，臣女承认，温茉言的衣服，确实是臣女弄坏的，可臣女这么做，只是为了维护戎衣哥哥，不让秦王府的丑闻，被宣之于众啊！只要温茉言死了，那丑闻便会随她而去。戎衣哥哥也不会成为众人的笑柄！”
秦王府的丑闻？
什么丑闻？
霜非臣和温茉言对视一眼，二人眼里皆有疑惑。
霜非臣轻轻抱了一下温茉言，表示安抚。
温茉言也不紧张，她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哪来的丑闻？
除非木红羽知道她设计了拓跋峰和竹瑶，只有这件事，会让秦王府万劫不复。
可这件事木红羽显然是不可能知道的。
她不信木红羽能说出什么力挽狂澜的丑闻。
就在此时，太子霜元修急不可待的问道：“丑闻？什么丑闻，你速速说来听听！”
但凡能有机会踩秦王府一脚，霜元修都不会错过。
木红羽指着温茉言开口道：“她，温茉言，与湘王殿下私相授受，暗通款曲，她分明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妇！”
什么？！
这个罪名可太大了！
若是定罪，不仅温茉言要死，就连湘王霜元星，怕是也无法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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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手钏的真正用途
霜元星上前一步，怒声叱骂：“你放屁！”
温茉言也皱眉道：“木红羽你疯了吗？你害我也就罢了，怎么还能连累无辜的湘王？”
“无辜？我看是你心疼了吧？这么急于维护，怎么？戳到你的心头肉了？”木红羽阴阳怪气的反驳温茉言。
霜非臣也冷声道：“本王看你，真是不想活了！”
他本无意去杀木红羽，毕竟木红羽的父亲对他有恩，可眼下木红羽咄咄逼人，甚至连累霜元星下水，这属实让他忍无可忍。
木红羽清楚的在霜非臣眼中看到了杀意，一时间心中又是痛楚，又是愤怒。
她咬牙切齿的说道：“不是我不想活了，是他们二人苟且之时，就已经该死一万次了！”
木红羽转头看向宣武帝，继续道：“启禀陛下，湘王殿下身上有温茉言赠与他的定情信物，他将此物随身携带，从不离身，若是陛下不相信，可以立刻搜查，定有收获。”
站在原地的霜元星瞬间如遭雷劈。
因为他忽然想起了那条相思豆的手钏。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原来木红羽从一开始要算计的人，就不是温茉言肚子的里孩子。
她从一开始便知道，他不会轻易将此物交给温茉言，而这样一件女子的配饰，留在他身上，就成为了眼下的证物！
好歹毒的心机！
霜元星难以置信的看向木红羽，他很想伸手把怀中的红豆手钏扔出去，可眼下众目睽睽，他如何做得？
他也想将事实真相说出来，可事关他的母妃，他如何说得？
一个死去多年的人呢，死而复生，这其中要牵连多少人？说不定还会牵连他母妃，再死一次！
霜元星第一次感受到了无能为力，他下意识看向霜非臣，露出一个痛苦中带着求助的眼神。
然而还不等霜非臣给予他回应，宣武帝便开口道：“汤伍，去搜！”
汤伍领命上前，开口道：“湘王殿下，得罪了！”
霜元星下意识想推开汤伍，可霜非臣却忽然开口道：“梓晗，父皇面前，不得无礼。”
霜元星也明白，他若强行抵抗，岂不是等于不打自招。
他只能站在原地，由着汤伍去搜。
片刻后，汤伍从霜元星怀中，拿出一条相思豆的手钏。
众人哗然！
太子霜元修嗤笑一声道：“我记得九弟好像没有相好之人吧？”
齐王霜元祺也应声道：“不是没有相好之人，只是想好之人，见不得光！”
木红羽也落井下石的说道：“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温茉言，你对湘王殿下还真是情根深种啊！”
还不等温茉言开口反驳，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忽然响起。
只见那北燕公主拓跋玉，高声说道：“陛下息怒，湘王殿下的手钏，是我送的！”
什么？！…
众人震惊！
温茉言除了震惊之外，还有些惊恐，这……这拓跋玉是疯了吗？
她这般做，不仅不能救霜元星，还会把霜元星推进万劫不复的境地啊。
温茉言急忙去看宣武帝的脸色，果不其然，宣武帝刚刚还只是严肃的脸色，眼下已经变得愤怒而凶狠了。
宣武帝双眸微眯，几乎是咬着后槽牙的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拓跋玉语气坚定的开口道：“陛下，这手钏……是我……”
“不是！”木红羽打断了拓跋玉的话，怒声反驳道：“北燕公主，此事与你何干？那手钏分明就是温茉言送
给湘王殿下的定情信物，手钏的串珠上，用极为精细的微雕手法，在内侧刻有四个字，正是温茉言对湘王殿下表的思念之情，陛下若是不信，可以仔细看看，或者透过阳光，投影到地面上，也能看清这四个字。”
四个字？
哪四个字？
宣武帝开口道：“汤伍，仔细看看。”
汤伍领命仔细端详，果然发现有四个小红豆似乎内部有些孔洞，他将手链至于阳光下，试探着转动角度，片刻后众人看到，阳光穿过手钏的串珠，在地上洒下些许光斑。
那些光斑，恰巧就组成了四个字“言念君子”。
温茉言的名字里，可不就是有一个“言”字么。
木红羽勾唇冷笑道：“温茉言，言念君子，不就是你在倾诉思念么？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这，就是铁证！”
一旁的拓跋玉见状，紧张的开口道：“不，不是……”
“是我给他的！”温茉言当即开口，打断了拓跋玉的话。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连始作俑者的木红羽，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温茉言……怎么突然就承认了？
霜非臣更是难以置信的看向温茉言，他开口问道：“言儿，你胡说什么？”
霜元星也想质问，温茉言为何要承认这莫须有的罪名。
如此这般，不仅会害死她自己，也会害死他，更加会让霜非臣，成为整个东周的笑话啊。
然而温茉言真的不得不这么做，她知道拓跋玉是好意，可她的好意，才是会真的害死霜元星。
她若继续说下去，宣武帝怕是连回宫都等不及了，就会直接将这个跟自己抢女人的儿子，推下望月山。
高台上的宣武帝冷眼看着温茉言，怒声质问道：“温茉言，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温茉言转身看向宣武帝，朗声道：“回陛下话，臣妾知道，臣妾说，这相思豆手钏，确实臣妾给湘王殿下的，可这并不是臣妾赠与湘王殿下的，只是臣妾委托湘王殿下，帮臣妾找能工巧匠，刻上这四个字而已。”
嗯？
这又是何意？
众人都被温茉言说糊涂了。
一旁的木红羽怒声道：“温茉言，你少在那强言狡辩，混淆视听，这东西分明就是你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温茉言看向木红羽，冷声道：“定情信物是不假，我给湘王殿下的也没错，可并不是我赠与他的，我只是希望湘王殿下帮我找人刻下‘言念君子，四个字，然后在我册封大礼完成之后，我再将此物，赠与秦王殿下，表达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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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让她戴罪立功
“你胡说八道！”木红羽看向宣武帝，大喊道：“陛下明鉴，她分明就是在强词夺理。陛下千万不要被她蒙骗了啊！”
温茉言看向木红羽，嗤笑一声道：“你只是看到一条手钏，就编造出这么多谎言来置我于死地，我倒要问问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东西是我赠与湘王的？你是亲眼看见我赠与他的过程？还是亲耳听到，我对他表达心意？”
木红羽反驳道：“手钏就是证据。你口口声声说是赠给秦王的，那你又有何证据，证明这手钏的用途？”
“我当然有！”温茉言掷地有声的回应。
高台上的宣武帝眉头微蹙，他看向两不相让的温茉言和木红羽，随后将视线定在温茉言身上，开口问道：“温茉言，你有何证据。”
温茉言朗盛回应：“回避下话，以为这手钏，不仅仅含有臣妾一人的名字，还有王爷的名字！”
嗯？
这怎么可能，木红羽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温茉言。
宣武帝也有些诧异，不过如果温茉言所言非虚，那么这还真算得上铁证了。
宣武帝开口道：“汤伍，再仔细看看。”
汤伍正要仔细看，温茉言便开口道：“不必看了，陛下听我解释便知。”
“说！”
温茉言缓缓开口念叨：“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陛下博学多才，一定知道这句话的出处为何。”
宣武帝想了想随后继续道：“小戎俴收，五楘梁辀。游环胁驱，阴靷鋈续……这首诗名唤《小戎》。”
温茉言点头道：“没错，秦王殿下的表字，便是叫戎衣！我们夫妻二人关起门来，呼唤昵称，我便叫王爷小戎。放眼整个东周，可还有一人名讳，含有一个‘戎，字？”
原来如此！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十分合情合理。
就连始作俑者的木红羽，都忍不住要相信温茉言的话了！
高台上的宣武帝，更是重重松口气，还好还好，还好没有闹出什么丑闻，还好他刚刚看中的儿子，没有变成笑柄。
宣武帝摇头道：“瞧瞧你这办的什么事儿，差点引起误会。”
温茉言委屈巴巴地说道：“臣妾苦思冥想，要给自己夫君一个惊喜，谁知道会被人旁人拿去编造谎言，红羽郡主真是害我之心不死，前有礼服浸酸，后又捏造事实。陛下，臣妾自己受委屈也就罢了，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诋毁湘王殿下的清白，更加不该让秦王殿下成为了笑柄。这件事……您可得给臣妾做主啊！”
哭嚎扮柔弱嘛，她温茉言也会啊。
宣武帝看向木红羽，语气不悦的质问：“木红羽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木红羽瞬间泪流满面，急忙辩解道：“不，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陛下您要相信臣女啊，那相思豆手钏，分明就是……”…
“就是什么？”温茉言开口打断了木红羽的话，怒声叱责道：“我与你无冤无仇，就因为你觊觎我的夫君，就要将我置于死地。木红羽，你还要编造多少谎言，来诬陷于我啊？！”
是啊，木红羽眼下的话，还可信么？
霜非臣也冷声说道：“诬陷秦王妃，诋毁湘王名誉，破坏祭天，损毁龙袍。刑部尚书何在，你来说说，如此这般，按照东周律例，该当何罪？！”
刑部尚书下意识站直了身子，急忙回话道：“回秦王殿下话，理应……处死！”
处死？！
木红羽扑通一声，摔坐在地上，随后哭喊道：“不，不要，不要！戎衣哥哥，你不能这样对我，你答应过我爹，会好好照顾我的。你不能……你不能推我去送死
啊！”
霜非臣冷哼一声道：“没错，本王欠木将军的恩情，所以今日，本王对你的行为，不予追究！”
什么？不予追究？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觉得有些不合适，闹出这么大乱子，就不追究了？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霜非臣要放过木红羽的时候，也就在木红羽长嘘一口气，以为自己安全的时候。
霜非臣继续道：“启禀父皇，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北燕此番和亲，盛意拳拳，我们堂堂大周，岂能不回礼？不妨我们也和亲一个郡主，双方喜上加喜，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
霜非臣要将木红羽嫁去北燕？！
温茉言一挑眉，感觉简直好极了，人死了一了百了，能有什么痛苦？
远嫁异国他乡，还是曾经的敌对国，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这才是痛苦的开始。
高台上的宣武帝略作思忖，转头看向皇后，开口问道：“皇后觉得如何？”
皇后忍不住嘴角抽搐，这得罪人的事儿，宣武帝倒是从来不开口，一句话就撇给她了。
皇后叹口气道：“陛下，红羽郡主毕竟是功臣之后，而且还养在太后身边，杀，是杀不得的。可她犯下如此大错，放，也是放不过的。让她戴罪立功，去和亲，最好不过了！”
“不！不要，我不要！陛下饶命，皇后娘娘饶命，我……我要见太后，我要见太后！”木红羽忽然惊呼。
宣武帝微微皱眉，转头给汤伍递了个眼神。
汤伍心领神会，一个闪身来到木红羽身边，啪啪两下点了木红羽的穴道，木红羽瞬间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文武百官看到这一幕，心中都明白，陛下已经做出决定了。
宣武帝看向拓跋玦，开口说道：“北燕三皇子，不知你可有婚配？”
拓跋玦浅浅一笑，似乎早就料到宣武帝有此一问，他平静的回复道：“回陛下话，外臣早已婚配，给不了红羽郡主正妃之位，不过外臣的四皇弟，尚未婚配。”
那个废了的拓跋峰？！
文武百官之中响起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大致内容就是，幸亏木红羽晕倒了，不然听到这话，还不得跳崖了？
大家都觉得这是拓跋玦不想带走木红羽的说辞，可宣武帝却听出另外一个意思。
那就是拓跋玦需要把活着的拓跋峰带走，不能让拓跋峰继续留在宫中，更加不能死在东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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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公主为何要帮湘王和秦王妃
只要宣武帝让他带走拓跋峰，他就顺便带走木红羽。
想到这里，宣武帝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看似柔弱书生一般的拓跋玦，比那个耀武扬威的拓跋峰，要聪明多了。
他当即开口道：“好，朕立刻下旨，册封木红羽为宁安公主，和亲北燕四皇子，拓跋峰！”
温茉言轻轻拍手，歪头笑道：“陛下英明，皇后娘娘英明！”
文武百官连忙跟上：“陛下英明，皇后娘娘英明！”
皇后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温茉言，开口道：“上来拿金册金印吧！”
是啊，册封还没结束呢。
温茉言急忙抬步走向高台，虽然她此刻衣衫褴褛，可所有人都在她身上，看到了胜利者的光辉。
文武百官忍不住心中感慨，一连两个死局，都能让秦王和秦王妃力挽狂澜，可见这夫妻二人有多么心智过人。
温茉言拿到金册金印，与霜非臣站在一起，接受群臣恭贺朝拜。
宣武帝乐见其成，皇后娘娘皮笑肉不笑。
太子和齐王面黑如炭，湘王霜元星愧疚的不敢与霜非臣对视。
温长山和温长风都很高兴，似乎在场所有人，只有一个女人，恨不能冲上去，一刀捅死温茉言。
此人不是那已经昏迷不醒的木红羽，而是站在女眷队伍后排的温茉婉。
温茉婉微微低头，眼珠上挑，恶狠狠的看着温茉言。
她心中暗道：“笑吧，笑吧，我看你还能笑多久。今天笑得越开心，明天，你就哭的越凄惨！本来以为木红羽能弄死你，我还觉得有点遗憾，让我少看一出好戏。眼下看来，戏还是有的看的。哼！”
温茉言并不知道还有危及等在前路，她现在担心的是霜元星和拓跋玉的事，要如何收场。
果不其然，怕什么来什么。
眼看站在中间的人都要退回原来的位置了，宣武帝忽然开口道：“玉公主，你刚刚为何要帮湘王和秦王妃？你们之间……是旧相识么？”
嘶——
此话一出，温茉言和霜非臣，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倘若拓跋玉说他们是旧相识，那岂不是等于从旁认证了之前太子和齐王的话？
证明秦王府和北燕人事先有勾结了？
二人略显紧张的看向拓跋玉，好在拓跋玉虽然冲动，却并不愚蠢。
她浅笑一下，平静的回应道：“回陛下话，外臣与湘王殿下并不相识，昨日行宫问路，才是头一回见。”
太子霜元修怒声道：“胡说八道，头一回见，你为何要帮他？”
拓跋玉回应道：“我不是帮他，我只是在帮自己。”
帮自己？这是何意？
宣武帝蹙眉道：“把话说清楚。”
拓跋玉叹口气道：“陛下恕罪，刚刚确实是外臣说谎了，可外臣也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选一个夫君罢了。”
选夫君？
温茉言瞬间紧张起来，这拓跋玉如果说看上霜元星了，那霜元星在陛下眼中，就等同于死人了啊。…
可眼下温茉言也没有立场去阻拦拓跋玉说话啊。
就在温茉言心急如焚的时候，拓跋玉继续道：“实不相瞒，父皇派外臣来和亲之前，外臣就对东周的几个皇子做过调查。民间有传，太子心胸狭隘，齐王好色成性，秦王孤傲清冷，湘王爽朗和善。除了四位年纪相当的王爷之外，其他要么年纪不合适，要么已经有了王妃。本来外臣想在秦王和湘王之间选一个。可恰巧赶上秦王侧妃被册封为秦王妃。那选择，可不就是只剩下一个了。唉！”
听到这话，宣武帝倒是笑了笑，原来如
此，原来她是根据每个人的性格和条件，来做一个选择。
并不是对霜元星暗生情愫。
看着霜元修和霜元祺被她说的脸都黑了，宣武帝非但没有不悦，反而笑呵呵说道：“你这丫头，口无遮拦。骂了朕的儿子，就不怕朕治你的罪？”
拓跋玉扬起小脸看向陛下，开口道：“那陛下会治玉儿的罪吗？东周的皇子，都骂不得吗？”
宣武帝开口道：“唔……你现在的身份，是骂不得，理当治罪。不过朕可以给你一个身份，让你随便骂。”
此话一出，众人都听出了话中含义。
北燕三皇子拓跋玦，瞬间满脸担忧。
然而事已至此，谁也改变不了宣武帝的想法了。
拓跋玉心中哽咽，表面却装作懵懂无知，开口问道：“呀，是吗？那陛下要给玉儿什么身份？”
宣武帝呵呵一笑道：“朕，要册封你为玉贵妃！”
贵妃？
上来就是四妃之首啊！
“陛下！”这一次沉不住气的，是皇后娘娘。
宣武帝看向皇后，皮笑肉不笑的问道：“怎么？皇后有什么意见么？”
皇后嘴唇翕动，好半天也说不出意见，太子因为内女干的事情，在宣武帝心中的地位，大打折扣。
如今她若是也惹了宣武帝不悦，那岂不是让太子更加举步维艰了？
皇后压下满心愤怒和酸楚，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开口道：“不……不是，陛下臣妾是觉得，从未有女子刚进宫就册封为贵妃，这似乎……不和规矩。不妨先册封为妃，待她诞下子嗣之后，在晋封为贵妃，陛下觉得如何？”
宣武帝摇头道：“不必，玉儿是和亲公主，按照规矩，理应是正妻之位，可本朝已有皇后，眼下废后，好像也不太合适。”
皇后的脸都被吓的没了血色，这宣武帝提及“废后”二字，是在威胁她吗？
宣武帝继续道：“既然不能做正妻，那朕就只能尽可能给她弥补，册封为贵妃，并无不妥。倘若他日玉儿为朕诞下龙子，朕再晋封玉儿为皇贵妃，位同副后！”
皇后只觉得一阵晕眩，险些站不住，幸亏身后的宫女急忙上前搀扶。
宣武帝瞥了一眼皇后，轻哼一声，没有理会，而是看向拓跋玉，笑呵呵说道：“玉儿，你可愿意？”
拓跋玉不愿意，可她知道，她不能拒绝。
她忍不住想转头看霜元星一眼，可她也知道，她不能看。
因为她首先是北燕公主，然后才能是拓跋玉！
拓跋玉浅浅一笑道：“倘若陛下能对玉儿好，那玉儿自然愿意！”
会云珠
第二百五十一章：玉贵妃
宣武帝从高台上缓步走下来，一路来到拓跋玉面前。
他朝着拓跋玉伸出手，缓缓开口道：“江山为聘，与子偕老，你可愿意？”
豁！
众人哗然。
宣武帝早就过了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还会对一个外族公主说出这般甜言蜜语？
要知道，他可是陛下啊，金口玉言的陛下啊！
这不仅仅是一句哄女人的好话，这更等同于圣旨。
江山为聘，这不摆明了在说，拓跋玉才是他心中的皇后么？
高台上的皇后两腿一软，直接就要晕倒。
身后的婢女和身旁的陈公公急忙上前搀扶。
陈公公焦急的提醒道：“皇后娘娘，撑住啊。”
是啊，她得撑住，她决不能在这个女人面前倒下，更加不能成为文武百官的笑话。
不管陛下心中怎么想，眼下，她才是一国之母，是这大周的皇后。
皇后深吸一口气，站稳了身子，故作平静的看着眼前一幕。
拓跋玉似乎也没想到宣武帝会说出这种话，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哪怕拓跋玉发呆发愣，宣武帝都觉得她纯真可爱。
宣武帝笑道：“你可愿意？”
拓跋玉回过神，立刻将手放在宣武帝的大手上，开口道：“陛下可要说话算话，否则玉儿是要生气的！”
宣武帝哈哈一笑道：“一言九鼎！”
一旁的武丞相见状，十分有眼力劲儿的开口道：“微臣恭贺陛下，恭贺玉贵妃娘娘。”
其他人见状，立刻迎合。
“恭贺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恭贺玉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温茉言和霜非臣对视一眼，二人心情复杂的跟随百官，开口恭贺。
……
祭天祭祖的仪式，就在陛下封妃的一句话中结束了。
霜非臣带着温茉言，来到望月台周边的竹林小院更衣休息。
等下午时还有菊花宴，差不多要申时中，才会结束。
申时后众人下山，回到望月行宫，再住上一夜，明日一早启程回京。
房间里只剩下夫妻二人的时候，温茉言忍不住问道：“王爷，木红羽的手段，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霜非臣一边脱衣服，一边点头道：“没错，本王的一个朋友，在城里偶然间看到梓晗和木红羽有接触。加之梓晗最近的反应有些奇怪，我担心他被木红羽利用，所以找了人，暗中调查。只可惜，我只查到了她要用酸来破坏你的礼服。倒是没想到，她给梓晗的相思豆手钏，原来另有他用。”
“另有他用？”温茉言疑惑道：“那原来是要用做何事？”
霜非臣叹口气道：“木红羽欺骗梓晗，告诉他相思豆里有麝香和五行草，送给你作为封妃的礼物，你带在手上，就会小产。梓晗虽然收了那手钏，却一直迟疑没有送你。没想到木红羽猜到这一点，便做了另外一个计谋。”
温茉言更加疑惑了，她继续追问：“木红羽以何事要挟他？”
霜非臣转头看向温茉言，有些无奈道：“安美人。”
正在整理衣服的温茉言猛然抬头，看向霜非臣，有些难以置信。
她急忙别开脸，开口道：“他怎么知道这件事？”
霜非臣微微摇头道：“本王也不清楚，不过这天下间，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看来回京之后，本王要跟梓晗谈一谈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霜元星换了身上那件破衣服之后，便来到了霜非臣院子里，他站在院中开口唤道：“七哥，是我。”
霜非臣看向院子里，微微叹口气道：“他还是这般沉不住气，言儿你先休息一下，本王出去看看。”
温茉言点点头，她相信霜非臣能处理好跟霜元星之间的问题。
霜非臣来到院子里，看到满脸愧疚的霜元星，开口问道：“怎么不去休息一下，午时还要赴宴。”
霜元星低下头，开口道：“七哥，对不起，我……”
霜非臣开口打断了霜元星的话：“你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霜元星抬头看向霜非臣，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他思来想去之后回应道：“我……我不该听信小人谗言，不该接受木红羽给我的手钏。我……我不该对七嫂，起了加害之心。”
霜非臣摇头道：“不，你没有将手钏给言儿，说明你并不想害他。你也不是错在误信小人，你错在，不信任我。好了梓晗，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些事，我们回京再说。”
霜元星心中有些酸楚，他满腹疑惑，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询问。
听霜非臣说一切回京再说，他忍不住问道：“七哥，你还……你还会信任我么？”
霜非臣浅笑一下道：“当然。”
霜元星长吁一口气，点头示意之后，转身离去。
霜非臣看着霜元星的背影，心情也是复杂。
关于温茉言曾经出城的事情，其实很容易解释，他确实可以对霜元星实话实说。
之前的种种隐瞒，不过就是为了将计就计，让霜元星继续被木红羽利用，然后他才好顺势而为，把木红羽推上绝路。
难以解释的，其实是安美人。
因为他至今也没有搞清楚，安美人到底为什么还活着。
霜非臣喃喃自语道：“唉！希望北燕人尽快离去，我才好分出神来，去调查安美人的事情。”
……
众人在各自房中休息好之后，到了午时，便纷纷如约而至，前来赴宴。
霜非臣带着温茉言落座，刚坐下不久，温茉言就听见小太监的唱名声：“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玉贵妃驾到……”
玉贵妃，还没有正式册封呢，竟是都先喊上了，可见是陛下授意。
众人循声望去，便看到三人都换了新衣服，尤其是拓跋玉，一身茜素红的凤袍，简直要把旁边一身明黄凤袍的皇后都要比下去了。
最关键的是，宣武帝手上牵着的，是拓跋玉，这愈发显得皇后娘娘，像个局外人。
温茉言看向三人，低声说道：“皇后娘娘不过就是换个衣服，怎么好像老了十几岁。”
第二百五十二章：菊花陈酿
霜非臣回应道：“皇后是太后给父皇选的继后，在皇后之前，父皇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皇后，父皇与先皇后才是情投意合，情比金坚。只可惜先皇后红颜早逝，这才有了眼前的皇后娘娘。换言之，父皇对皇后娘娘，并不喜爱。”
这么说温茉言就懂了，不就是白月光的替身么。
如此说来，陛下这么喜欢拓跋玉，该不会因为“菀菀类卿”吧？
温茉言心里八卦的小火苗开始熊熊燃烧，她凑近霜非臣，低声问道：“王爷，你见过先皇后吧？你看拓跋玉是不是跟先皇后很像？”
霜非臣想了想微微摇头道：“本王没有见过先皇后，先皇后生下大皇兄的时候一尸两命，那时候本王还没出生呢。不过你这么说，倒是有些道理。父皇看拓跋玉的眼神，十分眷恋，爱慕至极。”
说到这里，霜非臣看向温茉言，皱眉问道：“本王记得，你曾经让本王把梓晗支开几日，还说玉公主喜欢梓晗。言儿，难不成你早就知道，父皇会对玉公主一见钟情？你……究竟为何会未卜先知？”
温茉言露出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苦笑，她又陷入了无法解释的境地。
霜非臣看她的表情里充满了为难，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攥住温茉言的小手，开口道：“不说也无妨。”
“啊？”温茉言这下子无奈的表情，换做了惊讶。
霜非臣一边给温茉言添茶，一边继续道：“夫妻之间，多一些信任，就可以免去一些解释。虽然你行为古怪，说话没前没后，但是你每一次的建议都是为了秦王府好，本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霜非臣将茶递到温茉言面前，柔声道：“尝尝，望月山的菊花茶，堪称一绝。”
温茉言将茶接过来，忍不住有些愧疚的低下头，开口道：“王爷……王爷对我真好。”
霜非臣浅浅一笑，他就是要对温茉言好，好到她可以全心全意的信任他，到时候，她就再也不会对他有所隐瞒了。
夫妻二人的甜蜜互动，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毕竟大家都对这位玉贵妃更加感兴趣。
后宫向来都能牵动前朝的风向。
如今太子失宠，秦王新贵，后宫又多了一个玉贵妃。
那么文武百官要如何站位，就显得有些难以抉择了。
要知道，这玉贵妃才年芳二八，以后有的事生皇子的机会。
以陛下对她的宠爱，谁有能猜到她的皇子，会不会成为新的太子呢？
在场众人，都在为自己盘算，谁有空去看秦王夫妇你侬我侬啊。
唯有那坐在温长风身边的温茉婉，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夫妻二人。
温长风拿起一块糕点放在温茉婉面前的碗中，开口说道：“婉儿，饿了吧，先吃一点，等下才会上菜。”
温茉婉没有回应。
温长风疑惑的看向温茉婉，然后又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温茉言和霜非臣。
随后温长风皱眉道：“婉儿，木已成舟，你不要再另作他想了。”
许是温长风声音过于凌厉，吓了温茉婉一跳，急忙回过神，低下头开口道：“爹爹教训的是，女儿已经不会痴心妄想了，只是每每看到三妹妹夫妻二人举案齐眉的模样，心中也不免羡慕。”
温长风看向温茉言，微微叹口气道：“你只看到她眼前的荣华富贵，可曾看到这背后的步步惊心啊。今日祭天他们夫妻二人差一点就万劫不复了。婉儿啊，爹已经失去你娘了，不想再失去你这个至亲之人。爹希望你能过得平静而幸福。”
温茉婉看向温长风，虽然心中有些感动，却并不能打消她的算计。
她表面点头应下，心中却暗暗说道：“爹，若是不能嫁给秦王殿下，那女儿这辈子，都不会幸福的。您就让女儿错这一次吧！”
这边温茉婉心中的话音刚落，那宫人们已经开始上菜了。
这菊花宴的菜式，多半是以菊花来佐味，什么菊花糕，菊花汤，菊花茶，都是小菜，那尘封二十五年的菊花陈酿，才是众人最期待的。
酒坛子被一个个拿到桌上，刚开封一股浓郁的菊花甜香，便飘了出来。
温茉言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开口赞誉道：“好香啊！”
霜非臣笑了笑道：“这是在我东周开国时期，便定下的规矩，每年都会酿造一批菊花酒，然后封存在这望月山中。要二十五年后才能开封。今年酿造的酒，要二十五年之后才能喝。而我们今日喝的酒，便是二十五年之前酿造。这酒啊，比本王还大两岁。”
霜非臣倒了一杯给温茉言，可温茉言却微微摇头道：“我不能喝。”
霜非臣疑惑道：“为何不能？”
温茉言有些遗憾的说道：“王爷忘了么，我们对外说我有孕了啊。孕妇岂能随便喝酒？”
霜非臣微微一怔，他还真是忽略了。
可是这美酒难得，不品尝一杯，岂不是等于这望月山白来了？
霜非臣想了想，把酒水倒在了温茉言的茶杯里，然后低声道：“偷偷喝，本王帮你遮掩。”
温茉言歪头看向霜非臣，忍不住想笑，这家伙，怎么跟哄孩子似的。
温茉言浅笑低头道：“好，我偷偷喝！”偷偷喝酒，也偷偷记下霜非臣的每一份心意。
美酒入喉，沁人心脾。
温茉言下意识瞪大眼睛的表情，让霜非臣知道，她很喜欢这个味道。
霜非臣笑道：“本王没骗你吧，是不是很好喝？”
温茉言惊讶道：“菊花、杜仲、防风、附子、黄著、干姜、桂心、当归、石斜、紫英石、肉从蓉、独活、钟乳、获苓、灵芝草……这里面竟然有这么多草药。”
霜非臣点头道：“没错，都是上等草药，十分珍贵。”
温茉言点头道：“难怪要尘封二十五年了，这里面的有些草药，是浸泡越久，药性越好的。这望月山的菊花陈酿，果然名不虚传。说是强身健体，都不足以描述其珍贵。”
温茉言这边话音刚落，正要再喝一杯，忽然看到风郁离站在对面的宫人人群里，朝着她挥手。
第二百五十三章：一出好戏
温茉言愣在原地，因为她看到风郁离居然穿着太监的衣服。
霜非臣见温茉言不动了，疑惑道：“怎么了？”
温茉言朝着风郁离呶呶嘴道：“王爷你看，风郁离，他穿成那样是要干嘛？”
霜非臣顺着温茉言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风郁离笑容满面的朝着他打招呼。
霜非臣皱眉道：“他这个人，稀奇古怪的。不过倒也不是心术不正之人，本王让青岚去问问，你不必理会。”
这边霜非臣话音刚落，还不等吩咐下去，那边风郁离已经没了影子。
霜非臣叹口气，随后安抚道：“没事的，随他去吧。”
这边霜非臣话音刚落，那边皇后娘娘便开口道：“陛下，已经准备好了，是不是让戏班子开始？”
戏班子？
原来今日还在菊花宴上，准备了唱戏表演啊。
宣武帝点头道：“好，开锣吧！”
一旁的陈公公连忙就吩咐戏班子进场。
霜非臣见温茉言好奇的张望，便从旁解释道：“每年的菊花宴，都会有吉庆班子来唱戏，通常都是一些喜庆的剧目。热热闹闹的，众人看着也开心。不知今年会是什么。”
温茉言看了看宣武帝，随后摇头叹气道：“不管是什么，只怕陛下都已经心不在焉了，你看看他殷勤的。”
霜非臣顺着温茉言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到宣武帝在给拓跋玉夹菜。
这可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何时做过伺候人的事儿？
霜非臣忍不住蹙眉，因为他发现宣武帝对拓跋玉的喜欢，似乎超过了他的想象。
不过转念一想，宣武帝越是喜欢拓跋玉，那么东周和北燕之间焦灼的关系，越能得到有效的缓解。
倒也不算坏事。
霜非臣拿起酒壶，给温茉言的茶杯填满，低声道：“对自己心仪之人，自然百般呵护，事事周全，就算是帝王，也不能免俗。”
温茉言抬头看向霜非臣，蓦地一下便撞进他布满温柔的眼神中。
温茉言慌乱低下头，心却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因为她听懂了，也看懂了霜非臣的心意。
咚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鼓点声，打破了夫妻二人之间的旖旎气氛。
戏台上的人已经开始唱戏了。
咿咿呀呀的挺好听，不过温茉言有些听不懂。
就在她想问问的时候，高座上的皇后娘娘忍不住先问道：“呦，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陈公公见状连忙问了问身边人，随后回应道：“回娘娘话，他们说这是一出新戏，叫桃花错。”
宣武帝也被吸引了注意力，继续问道：“哦？新戏码，这倒是要仔细看看了。”
说到这里，宣武帝看向自斟自饮的拓跋玉，浅笑一声道：“美酒好喝，也不能贪杯哦。”
拓跋玉微微一怔，随后挤出一抹笑容敷衍道：“陛下所言极是，那玉儿陪陛下听戏。”
宣武帝笑了笑，放在桌面上的手，也挪到桌下，攥住了拓跋玉的小手。
拓跋玉的身子微微一僵，却没有挣扎。
温茉言看到他们之间的互动，除了唏嘘一声，也无能为力。
这就是命啊！
“冤枉啊——”一声唱腔从戏台上传出来，再次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温茉言在霜非臣的从旁解读之下，总算看懂了这出戏是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有个一个大户人家，大夫人温婉善良，二夫人美艳善妒，三夫人与世无争，四夫人单纯木讷。
然后二夫人处处与大夫人针锋相对，无时无刻不想取而代之。
随后二夫人得知大夫人不能吃桃花做的东西，便找来一些桃花，将花瓣边缘，剪掉一个小口，如此看来，桃花便好似樱花。
然而二夫人便让四夫人将“樱花”甜汤，送去给大夫人。
四夫人虽然木讷，却一眼便知这樱花是假的，是桃花伪造的。
她不想害死大夫人，便偷偷换了真的樱花。
可万万没想到，大夫人喝了四夫人放了樱花甜汤之后，竟然突发疾病暴毙而亡。
原来会令大夫人生病的，从来就不是桃花，一直都是樱花，是二夫人设计，让四夫人误以为大夫人不能吃的是桃花。
如此一箭双雕，不仅除掉了大夫人，也让老爷厌弃了下毒的四夫人。
二夫人一步登天，成为了当家主母。
四夫人被逐出家门，留下襁褓中的幼子，只能托付给三夫人抚养。
可怜那大夫人死的不明不白，那老爷却将凶手，扶上了她的位置。
……
这出戏真是越唱越离谱，文武百官越听越紧张。
高座上的帝后二人则是越看，脸色越黑。
皇后娘娘实在忍不住，怒斥一声：“混账东西，含沙射影的，骂谁呢？！”
古乐之声戛然而止。
戏台上的众人，纷纷下跪，急忙齐声道：“陛下息怒，皇后娘娘息怒。”
宣武帝冷着脸看向皇后，皱眉问道：“皇后生什么气？不过就是一场戏罢了。”
皇后深呼吸好久，才压下满心愤懑，她咬牙说道：“陛下息怒，臣妾身体不适，先去行宫休息了。”
宣武帝没有答应，而是看向戏台子，开口问道：“你们唱的这出息，是何时编造的？”
戏班子的班主，从后台走出来，跪在帝后二人面前，苦着脸说道：“陛下息怒，皇后娘娘息怒，这出桃花错，是从南边的戏班子传过来的，在京城唱了一两个月了，挺受欢迎的。往日的剧目都反复唱过很多次了，草民担心陛下和皇后娘娘看腻了，所以才选了新的。”
原来已经一两个月了，那应该就不是有心人故意含沙射影，指桑骂槐了吧。
宣武帝点点头道：“不必唱了，传歌舞。”
班主如临大赦，急忙带着众人离开，随后便舞姬进场，开始偏偏起舞。
一旁的温茉言看得莫名其妙，她疑惑的问道：“王爷，皇后娘娘怎么那么生气？陛下脸色也不好。”
霜非臣眉头紧锁，开口道：“刚刚那处戏，好像是影射先皇后和皇后之间的矛盾，对于先皇后病故的事情，本王也是一知半解。不过今日唱这么一出戏，怎么看都不像巧合。”
第二百五十四章：两宜香
说到这里，霜非臣开口唤道：“青岚。”
青岚侍卫闪身上前，开口道：“王爷有何吩咐？”
霜非臣开口道：“你去打听一下，他们为何要选这个曲目，若是打听不清楚，就将那班主扣下，仔细询问。”
“是，王爷！”青岚领命离去。
温茉言见状询问道：“王爷觉得此事有阴谋？”
霜非臣不想让温茉言过于担心，斟酌一番措辞之后开口笑道：“就算有阴谋，也是针对皇后的，你不必担忧。”
温茉言想了想，觉得也是，针对皇后，就是针对太子，针对太子，岂不是就等帮了霜非臣。
这就叫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温茉言拿起菊花酒，又喝了一杯，感觉不错。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宣武帝便率先带着皇后和拓跋玉离去了。
没有了帝后二人，文武百官畅谈起来，也放松了许多。
眼看夕阳将近，霜非臣也带着温茉言，回到了望月行宫。
他们二人前脚刚进门，后脚青岚便回来复命了。
青岚开口道：“启禀王爷，那个吉庆班的班主，并未说谎，这出戏，确实已经在京城流行一两个月了。至于今日为何选择这一出，他的回答也跟望月台上一样。他们准备了三套戏服，也就是三出戏。唱完桃花错，本来还有另外两出要唱。来望月台之前，已经将剧目都告知给内务府了。内务府也告知了陈公公，这事儿最后是陈公公点头的，似乎并无可疑之处。”
霜非臣微微点头道：“或许是本王多想了，你先去休息吧。”
青岚领命离去。
房间里只剩下夫妻二人的之后，霜非臣叫了热水，二人先后沐浴更衣，天色便已经黑透了。
看着打哈欠的温茉言，霜非臣开口道：“早点休息吧，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要启程回京了。”
温茉言困得眼睛有点睁不开了，可是她总觉得天色好像还早。
她开口道：“好像还没过酉时，怎么今日困的这么早。”
不说还好，这一说，霜非臣也觉得困意来袭。
他吹灭了蜡烛之后，便带着温茉言，进入梦香了。
……
行宫里各个别院的烛火，一个接着一个的熄灭。
忙碌了一天的众人，很快都陷入了沉睡。
唯有温茉婉，一直站在院子里。
婢女桃叶走出来，手上拿着一件大氅，给温茉婉披上，开口关怀道：“小姐，更深露重的，您不能再站在院子里了，进屋去休息吧。”
温茉婉摇头道：“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了。”
桃叶有些担忧的说道：“小姐……会不会……会不会出事儿啊。”
温茉婉冷笑一声道：“我要的就是出事儿啊！”
话音落下，温茉婉抬头看了一下天色，感觉已经差不多三更天了，便拿起火折子，走到小石桌上面的香炉旁边。
她打开香炉，缓缓点燃里面的盘香，随后轻轻吸了一口气，开口道：“两宜香，果然是好东西。”
桃叶对两宜香并不了解，可她看温茉婉那志在必得的模样，心里就没来由的心慌。
伴随着那香炉的烟袅袅升起，香气开始在望月行宫之中，四处蔓延。
旁人闻了这两宜香，只觉得沁人心脾。
没睡的觉得愈发困倦，睡了的，便睡得愈发香甜。
唯有那几个人，闻了两宜香之后，竟是忽然在睡梦中弹坐而起。
他们眼神空洞，行为木讷，看起来没醒，却又分明在走动。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工夫，温茉婉的院子里，便站满了人。
而眼前人，也不是旁人，正是霜非臣和温茉言，以及霜元星。
桃叶看到这三个人，忍不住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因为她已经猜到了自家小姐的心思。
温茉婉走到霜非臣面前，难掩欢喜的开口道：“舅舅果然没骗我，两宜香竟然这般好用。王爷，今日之后，我才是你的秦王妃。”
说完这话，温茉婉又将视线定在温茉言身上。
她咬牙说道：“三妹妹，我本无意与你交恶，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鸠占鹊巢，夺我心上之人。你若不死，我就算跟王爷有了夫妻之实，那也只能做个侧妃。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说到这里，温茉婉看向桃叶，开口道：“牵着他们二人的手，带着他们去花园里找个地方，然后将此物喂给他们，他们自然会做自己该做的事儿。”
话音落下，温茉婉将两颗红色的小药丸，递给了桃叶。
桃叶伸出手接住药丸，却忍不住有些瑟瑟发抖。
温茉婉开口安抚道：“放心吧，他们不会醒的。”
桃叶紧张的问道：“那要是遇到巡逻的侍卫可怎么办？”
温茉婉皱眉道：“你何必如此害怕，又不需要你将他们带去太远的地方。就从这里走出去，随便找个灌木丛即可，然后你就回去休息，全当无事发生。”
桃叶不敢违背温茉婉的命令，连忙拉起温茉言和霜元星的手腕，引着二人往院外走去。
而温茉婉，则走向霜非臣，抬起手，轻轻摸向他的脸颊，却又在将碰未碰的距离，戛然而止。
温茉婉的心情是激动且雀跃的，可也同样是紧张而畏惧的。
她看向霜非臣，自言自语道：“王爷，婉儿喜欢你，可以不计较你的一切，哪怕你纳了三妹妹入府，婉儿都能接受，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给她正妃的名分。你的妻子，只能是我温茉婉！”
温茉婉话音落下，便拉着霜非臣的手腕，走向自己的卧房。
次日晨。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出事了，出事了！”一声宫女的尖叫，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众人被惊醒之后，都不约而同的去想，出什么事儿了？这般大呼小叫。
温茉言也拧着眉，有些不耐烦的睁开眼睛，显然是没睡好。
只是她缓缓睁开眼之后，看到的却不是霜非臣，而是另外一个男人的脸。
温茉言微微一怔，随后惊呼道：“啊！你怎么在这？王爷呢？王爷呢？”
第二百五十五章：出事了
面前的男人不是旁人，正是那稀奇古怪的风郁离。
可是风郁离为什么会躺在她床上？
风郁离笑眯眯的说道：“还找你家王爷呢？他昨晚单枪匹马，努打女妖怪，打得那叫一个荡气回肠，斗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打的那个妖精跪地求饶，哭天抢地，一直喊饶命啊！然后……”
温茉言坐起身，没好气的开口道：“够了，阴阳怪气的，你干嘛呢？怎么会在我床上？王爷人呢？”
风郁离也坐起身，笑呵呵说道：“放心好了，你家王爷刚刚听到外面的宫女喊出事了，就出去看热闹了，他让我留在这里，保护你。”
“保护我？”温茉言眨眨眼，有些不理解。
风郁离眉眼弯弯的一笑，神秘兮兮的说道：“我不是说送你个册封大礼么？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出去看看？”
温茉言忍不住嘴角抽搐，有些担忧的说道：“风郁离，这里是行宫，陛下还在这里，你可千万不要给我闹出什么乱子来，若是惹怒了陛下，王爷也未必护得住你。”
风郁离耸耸肩，满脸不在乎的说道：“放心吧，你们那个人老入花丛的陛下，现在高兴还来不及呢，若是知道小爷我给他安排了这么好的戏码，他说不定会叫我一声爷爷呢。”
温茉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只觉得风郁离见只口气大的下人。
与此同时，外面的喧哗声越来越大。
温茉言不再跟风郁离啰嗦，而是急忙梳洗更衣，去找霜非臣的下落。
风郁离还穿着小太监的衣服，所以他跟在温茉言身边，也没有什么违和感。
二人一路朝着人群聚集的地方跑去，远远的就听见霜非臣急切的呼唤声：“梓晗，梓晗，梓晗醒醒，醒醒！”
温茉言心里咯噔一下，紧张的看向风郁离，开口质问道：“你对湘王殿下做了什么？”
风郁离摊摊手道：“我给他选了个暖和的地方睡觉。”
什么意思？
温茉言不再跟风郁离啰嗦，急忙冲进人区里，当她看到眼前一幕的时候，竟是有些哭笑不得。
因为那霜元星，竟然睡在鹿圈里。
大鹿已经不在身边了，去花园玩耍了，小鹿两三只倒是都围着他，一起呼呼大睡。
霜非臣看到温茉言来了，急忙问道：“言儿你醒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茉言被霜非臣问得有些茫然，她刚睡醒，怎么会不舒服？
温茉言摇头道：“我没事，湘王殿下怎么了？”
霜非臣担忧的说道：“不清楚，怎么叫都叫不醒，已经去请大夫了。”
“我来看看吧。”温茉言提议道。
霜非臣点点头，拉着她来到霜元星身边。
温茉言拉起霜元星的手腕给他诊脉，发现他脉象平和，并不像有问题的模样，但是睡的十分沉。
温茉言想了想开口道：“掐一下人中试试。”
侍卫青岚急忙上前掐霜元星的人中，还别说，真让他掐醒了。
霜元星醒了，怀里还抱着小鹿呢。
他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众人，疑惑道：“我……你们……这……”
霜非臣见他醒来，松口气道：“你可算醒了，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跑到鹿圈里来了？”
霜元星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身下是甘草，周围是小鹿，怀里还抱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霜元星急忙撒开手，那小鹿却不大愿意走，还往他身上蹭蹭。
温茉言忍不住笑道：“你抱了它一晚上，它怕是把你当娘亲了。”
霜元星看着围观的众人，忍不住疑惑道：“我怎么会在这啊？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是啊，到底怎么回事呢？
谁也给不出答案，就连霜非臣都一头雾水。
霜非臣转头看向人群里的风郁离，想看看风郁离能不能解释一下。
可风郁离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呶呶嘴。
就在霜非臣疑惑不解的时候，远处跑来一个小太监，他挤进人群里，看向霜非臣，开口道：“秦王殿下，您快过去看看吧，陛下那边……出事儿了！”
霜非臣和霜元星都震惊的看着眼前人。
霜非臣急声问道：“父皇怎么样了？”
小太监看这里人多，连忙低声解释道：“王爷放心，陛下安然无恙，是……是别的事儿。”
说到这里，小太监看向温茉言，继续道：“秦王妃也一道去吧，平戎将军和温大人，都已经过去了。”
嗯？
温茉言疑惑的眨眼，这事儿还关乎到她爹跟她二叔吗？
霜非臣当即就要带着温茉言去宣武帝的院子看看情况，霜元星见状也要跟过去，却被霜非臣阻拦了。
霜非臣开口道：“你先回去更衣，这般衣装不整，不是惹父皇生气么。更衣之后，再来父皇的院落。”
霜元星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穿的一身白色里衣，上面沾满了甘草和鹿毛，眼下还真的不适合去面圣。
霜元星点点头，连忙回去换衣服。
另外一边，霜非臣还想把风郁离叫到身边再询问两句，一转头，发现风郁离又不见了。
霜非臣无奈，只能拉着温茉言的手，快步离去。
二人走在路上，温茉言忍不住问了一句：“王爷可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霜非臣摇头道：“今日本王醒来，就看到风郁离坐在我们房间里喝茶。随后便听到外面有人喊出事了。”
“风郁离可有王爷说些什么？”温茉言追问道。
“他说我们中了别人的算计，让我去看看梓晗。我当时担心梓晗的情况，并未多问，便让他留下保护你，然后就去了花园。结果看到梓晗跟一群小鹿睡在一起，怎么都叫不醒。”
温茉言疑惑道：“算计？什么算计？算计我们什么了？”
他们现在不都好好的么？只有霜元星跟小鹿睡了一夜而已，这看起来只想恶作剧，不像什么算计啊。
霜非臣也一头雾水，然而此刻一头雾水的，还不只是他们夫妻二人，迎面走过来的温长山和温长风，也都面露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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