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疾言厉色的温茉言
众人纷纷看向拓跋玉，又转头看向霜非臣。
霜非臣面不改色，平静自若。
拓跋玉见他不接话，当即话锋一转，对向温茉言，继续道：“亦或是说，看看这位秦王侧妃，给不给面子了。”
温茉言微微一怔，眨眨眼道：“我？”
拓跋玉勾唇一笑道：“没错，就是你，我们北燕人为人直爽，行事也不喜欢拐弯抹角。想来诸位王爷都应该知道，我们兄妹二人此番前来东周的目的。”
太子霜元修笑了笑道：“据小王所知，应该是通商。”
拓跋玉点头道：“没错，我们希望东周打开北邺城的通商之权，让我们北燕的百姓，可以用上等的毛皮和牛羊，来交换东周的布帛、米粮、和茶叶。让两国百姓，各取所需，共建繁荣。”
齐王霜元祺勾唇冷笑道：“可北燕和东周打了这么多年，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借通商之便，安插眼线进入北邺城呢？”
拓跋玦脸色一沉，刚要反驳，就被拓跋玉按住了手腕。
拓跋玉继续道：“防人之心不可无，齐王殿下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所以为了表现我们停战止戈的诚意，父皇才命我来联姻。只要两国结下秦晋之好，有我留在东周，你们自然不必再怀疑我父皇的诚意。”
说到这，拓跋玉再次看向温茉言，浅笑一声道：“而我选中的夫婿，不是旁人，正是眼前这位丰神俊朗的秦王殿下。霜非臣，本公主只想嫁给你！你的决定，可以影响到两国百姓的生计，也同样影响到北燕和东周的关系，能否得到缓和。”
竟然说的这么直接？
众人都愣住了，就连温茉言都僵住了。
这不对啊，原著里明明写北燕公主喜欢的是湘王霜元星啊。
这怎么直接就开口要嫁给霜非臣？
就在温茉言一头雾水的时候，拓跋玉再次将矛头指向她，开口问道：“所以我说，要看看秦王侧妃给不给面子，我听闻你身怀有孕，秦王有意提你为正妃。可你若占据了正妃的位置，那本公主岂不是要做妾？这是万万不能的。所以，还希望秦王侧妃，识大体，知进退。”
温茉言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开口道：“抢别人夫婿，还能说的这么义正言辞，你也算是头一份儿了！”
众人忍不住僵住的手上的动作。
大家都以为温茉言会沉默以对，让霜非臣去应对。
没想到温茉言居然会反驳，还反驳的……这么不留情面。
拓跋玦当即就不乐意了，怒声道：“放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与我皇妹说话。一个妾室，在我们北燕吃饭都不能上桌，今日秦王带你来与我们同席面，分明就是在羞辱我们！”
霜元修见状急忙开口道：“三殿下息怒，有话好好说。”
啪！温茉言将筷子拍在桌面上，皱眉说道：“没什么好说的！”
众人纷纷看向温茉言，仿佛见了鬼一样，这里属她身份最低，怎么竟是这般跋扈？
温茉言看向拓跋玦和拓跋玉，冷声道：“我看你们还没搞清楚状况是不是？你们此番前来，联姻是手段，通商是目的。不是我们东周求着你们要通商的，是因为你们北燕今年大旱，粮食产量只有往年的六成。六成的粮草要养活十成的人口，想要平安过冬，谈何容易？”
此话一出，拓跋玦瞬间瞪大了眼睛，即便他没有开口说话，众人也在他脸上读到了一个讯息，那就是“你怎么知道？”
温茉言继续道：“我们大周从来不主动扩张，立志于与各国交好，可你们北燕人想谈合作，却不带着诚意。先是谎报行程，三番五次让我们太子殿下和齐王殿下空等。而后进入京城，又以水土不服为借口，拒绝觐见，却又要求众位王爷陪衬吃喝，眼下又想以权压人，抢我温茉言的夫君，这么多人才出众尚未婚配的王爷你不选，非要选有妇之夫，摆明了让我们为难。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我们下马威，你们可有半点合作的诚意？”
此话一出，东周众人，竟是都忍不住点头。
就连太子霜元修和齐王霜元祺，都被勾起那空等三日的回忆，眼下竟是看着温茉言，也没有那么不顺眼了。
温茉言冷冷的看着对面的北燕人，没有半点怯场。
开玩笑，她可是知道剧本的人，有什么可怕的，怕也不过就是怕霜非臣会杀她而已。
其他人，她一概不放在眼里。
拓跋玉拧着眉瞪着温茉言，她实在没想到，一个庶女出身的侧妃，竟然敢如此顶撞她。
啪！又是一声摔筷子的声音。
拓跋玉冷声道：“你一个妾室，凭什么跟本公主这样说话？以下犯上，其罪当诛！”
“呦！瞧给你厉害的，你在我东周京城的土地上，要杀我们秦王的妃子，你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别张口闭口的妾室，妾室。我是妻还是妾，不在于位份，而在于我夫君心里怎么想。他将我视为妻，八抬大轿开秦王府正门迎娶我，那我就是他的妻子。你想进门，也得问问我这个做当家主母的愿不愿意！”
温茉言的疾言厉色，是众人没有想到的。
别说众人没想到，就连霜非臣都很意外。
因为温茉言在他面前，都怯生生的小白兔一样。
他何尝见过她如此……嗯……如此英姿飒爽！
霜非臣满脸爱慕的看着温茉言，仿佛他才是被保护的那个女儿家，而此刻的温茉言，才是抵御外敌来抢占他的威武将军。
所有人都见了鬼似的愣在原地，好半天过去了，温茉婉才皱眉道：“三妹妹，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疯了么？还不赶紧给公主殿下认错。”
温茉言看向温茉婉皱眉道：“为何要认错？我哪错了？她厚颜无耻要抢我夫君，还不行我出手阻拦了？二叔在战场上，那般凶险，都从未落了咱们东周的颜面，今日只是拌嘴而已，我岂能落人下风？！”
第一百八十二章：看破不说破是美德
说到这，温茉言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拓跋玉和拓跋玦，冷声道：“今儿我就把话说明白，想联姻，可以谈，想通商，可以商量，可你们要想找我的麻烦，就别怪我不客气。你们怎么来的，我就送你们怎么回去。势必让你们一颗粮食也带不走，让你们北燕人，熬不过去这个冬天！”
拓跋玦拍案而起，怒声道：“放肆！放肆！你也太放肆了，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小小妾室，也敢做东周陛下主了？”
温茉言不甘示弱的反驳道：“少在那给我扣帽子，陛下怎么做，那是陛下的旨意，没有人能左右。可我怎么做，那是我的本事，你们也阻拦不了。你想知道我凭什么，好啊，你们大可以坚持非要嫁入秦王府，我自然会给你们看看，我到底凭什么！”
温茉言话音落下，当即转身面前霜非臣，她微微低头，柔声道：“王爷，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霜非臣站起身，拉起温茉言的手，开口道：“我们回府！”
霜非臣就这样带着温茉言走了，霜元星见状朝着众人周全了礼数，随后也阔步跟出去了。
留下一桌子人，面面相觑，十分尴尬。
太子霜元修看向齐王霜元祺，低声道：“温茉言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霜元祺撇撇嘴道：“有老七给她撑腰，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霜元修摇头道：“她平常虽然也不怎么怕咱们，可表面也还算过得去，今天未免攻击性太强了些，难道是因为有孕了，所以想稳住自己的地位，给孩子争取一个嫡子的身份？”
“有孕？你还真信啊？！”霜元祺嗤笑一声道：“你看她那小模样，眉心未散，身有奶香，分明还是个不经人事的小丫头。”
霜元修惊讶道：“什……什么？你的意思是，她还是处子之身？”
霜元祺勾唇狞笑一声：“呵，二哥，弟弟我万花丛中过，这点看女人的本事，还是有的。这温茉言，分明就还是个雏。哎，你说是不是老七不行啊？哈哈哈！”
霜元祺幸灾乐祸，霜元修却想到另外一件事。
他继续低声道：“老七曾经在御花园晕倒昏迷，当日母后找太医来给他诊治，却被他的侍卫百般阻拦，说不定他真有隐疾呢？”
霜元祺眼睛一亮，开口道：“若是能做实此事，那他就再也不是二哥的威胁了，父皇一定会厌弃他！”
霜元修点头道：“没错，这件事，要好好调查一番。”
霜元祺提醒道：“或可从那温茉言入手，看看她为何没有与老七同房。”
霜元修点头应下。
……
就在霜元修和霜元祺讨论温茉言的时候，霜元星也忍不住看向温茉言，开口问道：“七嫂，你今日为何如此……”
话到嘴边，霜非臣的眼神瞥过来，愣是让霜元星不敢继续问了。
温茉言倒是很好说话，苦笑一下道：“你想问我，为何对北燕公主如此疾言厉色？”
霜元星微微点头道：“其实拒绝有很多种方法的，你今日未免……”
“梓晗，不必多言了，你七嫂心里有数。”霜非臣再次开口维护温茉言。
温茉言抬眼看了看霜非臣，心中不免有些感动。
她今日表现的很冲动，很激烈。
因为她不得不这么做，原著中，因为拓跋玉喜欢霜元星，而宣武帝又喜欢拓跋玉，如此感情纠葛，几乎让宣武帝要了霜元星的性命。
最后还是霜非臣出面维护，才保住霜元星。
虽然眼下温茉言搞不清楚，为何拓跋玉调转枪头，喜欢霜非臣了。
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拓跋玉跟霜非臣扯上关系，否则以宣武帝的霸道和冷漠，说不准就会要了霜非臣的性命。
到时候，霜非臣可没有一个哥哥，能对他以身相护。
只可惜，这些理由，她都无法向开口解释，只能由着他们兄弟二人产生疑虑。
温茉言看向霜元星，故作刁蛮的说道：“那我……就是不想与人分享你七哥嘛！”
霜元星皱眉看着温茉言，摆明了不信这种说辞。
霜非臣则是笑望着温茉言，摆明了很喜欢这种说辞。
霜元星追问道：“你是说真的？你真的这么在乎七哥？”
温茉言忍不住嘴角抽搐，这如果霜非臣不在身边，她还能厚着脸皮应下来。
可霜非臣就走在她右手边，让她如何好意思开口啊。
温茉言挠头道：“看……看破不说破，是……是美德。”
霜非臣忍不住轻笑出声，竟是猝不及防的将温茉言打横抱起来。
“啊——王爷！”温茉言下意识惊呼，本能的环住霜非臣的脖子。
霜非臣垂眸看向她，开口道：“本王不会被旁人分享，本王……只属于你一个人。”
温茉言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忍不住低下头，不去看霜非臣那灼热的眼神。
霜元星也忍不住脸颊抽搐，他还没听他七哥说过这么酸的话。
唉，儿女情长，果然英雄气短。
霜元星没好气的开口道：“你们黏糊吧，我先回去了。”
霜元星正要转身离去，忽然远处一个白色的大身影，呼哧呼哧的扑过来。
霜元星见状急忙将霜非臣和温茉言护在身后，戒备的开口道：“小心！”
霜非臣和温茉言定睛一看，这不是那个叫做圆圆的冰原狼么？
霜非臣急忙将温茉言放下护在身后，街道上的百姓也下意识四下逃窜，这大家伙，属实吓人。
然而那冰原狼呼哧呼哧跑过来，并没有伤害任何人，只是忽然在霜元星面前停下了。
霜元星都已经准备好要出掌了，它却只是凑上前，用鼻子闻了闻他。
霜元星略显紧张的看向霜非臣，开口道：“七哥……怎么办啊？跑不跑啊？”
霜非沉皱眉道：“你跑得过它么？”
霜元星一阵无语，好像是跑不过。
霜非臣收敛杀意，看向朝着他走过来的冰原狼，开口道：“它似乎没什么恶意。”
不等霜元星回应，身后就传来了拓跋玉的声音：“圆圆确实没有恶意，它只是喜欢你身后的侧妃罢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给你一个机会
那圆圆似乎是听懂了自己主人的话，当即绕过霜非臣，朝着温茉言走去。
温茉言瞪大眼睛指着它开口道：“不许舔啊！口水那么多，你一舔，我的妆都花了。”
圆圆坐在温茉言面前，咧着嘴吐着热气看着她。
那双圆溜溜黑嘟嘟的大眼睛，倒是透着几分可爱。
温茉言微微蹙眉，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感觉它在笑啊。”
拓跋玉带着众人走过来，开口道：“看来它确实很喜欢你，既然如此，本公主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温茉言看向拓跋玉，皱眉道：“机会？”
拓跋玉点头道：“没错，给你一个维护你秦王妃地位的机会。在我们北燕，女人的地位与男人不相上下，女子一样可以为官为将，一样可以驰骋沙场，遇到自己喜欢的男人，也可以各凭本事来争抢。本公主要跟你比一比，倘若本公主赢了，那本公主就要做秦王妃，你放心，我进门之后，你一样可以做你的侧妃，我不屑于苛待妾室。倘若我输了，那我便放弃这个想法，最后联姻何人，全凭你们东周陛下的圣旨决断。如何？”
温茉言翻了个白眼道：“我为什么要跟你比？”她不比就不会输，何必自讨麻烦。
拓跋玉勾唇一笑道：“你不能拒绝，如果你拒绝，我就会向陛下陈情，说我非秦王不嫁。到时候你们陛下，在两国邦交和你一个小小妾室之间，定然会选择前者。怎么？你要带着整个秦王府抗旨不遵吗？”
温茉言微微一怔，随后忍不住拧紧了眉头。
这一个抗旨不遵，已经不是秦王府能承受的了。
拓跋玉再去陛下面前说个“非君不嫁”，那岂不是把霜非臣往死路上推？
眼看温茉言面露难色，霜非臣急忙握住她的手，开口道：“抗旨又……”如何。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温茉言便急忙打断道：“抗旨当然不行，既然公主殿下这么瞧得起我，那就比吧！唉！”
霜非臣皱眉看向温茉言，忍不住开口道：“言儿……你……”
温茉言没有看霜非臣，只开口回应道：“王爷觉得我会输？”
霜非臣被问得有些答不上来。
温茉言只是一个庶女，面对的是北燕金尊玉贵的公主。
只怕是还没比，就已经输了！
因为拓跋玉从一出生，就有比温茉言更多的学习机会，和各种有利的资源。
温茉言知道霜非臣在想什么，可她现在不能退缩。
想要保住霜非臣的性命，就不能退缩！
温茉言上前一步，开口道：“你要比什么？”
拓跋玉想了想开口道：“本公主知道，你们东周的大家闺秀都不曾习武，若是比武，未免欺负了你。就比你们最擅长的，琴、棋、书、画。一共比四场，谁赢得多，就算胜出。”
霜元星忍不住插话道：“那要是各赢两场呢？”
拓跋玉勾唇冷笑道：“若是打平，便算我输！”
好嚣张的态度。
温茉言双拳紧握，脸色严肃。
她心里是没有底的，毕竟这个桥段，在原著里没有啊。
可如今她已经箭在弦上了，输人也不能输阵！
温茉言开口道：“好！就比琴棋书画！”
拓跋玉正要应下，温茉言忽然开口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拓跋玉挑眉道：“什么条件？”
温茉言看了看周围众人，开口道：“我要偷偷跟你说。”
拓跋玉有些意外的看着温茉言。
拓跋玦皱眉道：“不行，你们二人单独相处，谁知道你会不会暗下毒手？”
温茉言双臂环抱于胸前，故意嘲讽道：“不是吧，公主刚刚还说自己是习武之人，现在就怕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了？”
拓跋玉嗤笑一声：“笑话，本公主会怕你？过来说话！”
话音落下，拓跋玉就朝着巷子里走去。
温茉言见状急忙抬步跟上，众人都远远的看着她们，有的好奇，有的担忧。
片刻后二人走回来，看脸色似乎并没有产生争执。
拓跋玉开口道：“明日早朝之后，我们兄妹二人，会进宫觐见陛下，比试方法和时间，都由东周陛下定夺。”
温茉言爽快的应下：“可以！”
拓跋玉勾唇一笑，随后阔步离去。
只是她走了几步之后，忽然发现圆圆没有跟上去。
拓跋玉转头看向圆圆，发现它还咧着嘴看着温茉言，那表情真的就像狗狗看到想念已久的主人一般。
拓跋玉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并没有多想，只是开口唤道：“圆圆，走了！”
冰原狼圆圆依依不舍的看向温茉言。
温茉言戒备的退后半步抗拒的说道：“不许舔我！”
圆圆哼哼唧唧的凑近她，用脑袋蹭了一下她的手臂，随后转身跟着拓跋玉离开了。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上。
眼看众人走远了，霜非臣才开口问道：“你刚刚与她说了什么？”
温茉言看向霜非臣，露出一个略显无奈的笑容。
她抬步朝着秦王府走去，一边将背影留给霜非臣，一边开口道：“没什么，我只是让她带上面纱，比试结束之前，都不要摘下来。”
霜非臣和霜元星对视一眼，二人都露出疑惑的神色。
霜元星迫不及待的追问道：“七嫂为何有此要求？”
温茉言挑眉道：“因为她长得漂亮嘛，到时候我们比试起来，大家都被她的美貌所倾倒，评判起来，岂不是会有失公允？所以让她遮住脸。”
霜元星撇撇嘴，明显不信。
霜非臣也叹口气，心知温茉言没说实话。
然而温茉言并没有欺骗他们，只是稍有隐瞒。
她让拓跋玉做的事，不仅仅是要带上面纱，还有另外一件。
——
是夜，秦王府。
温茉言沐浴更衣出来之后，毫不意外的在床榻上又看到已经换洗好的霜非臣。
他穿着一身雪白的里衣，靠在床头上，手上依旧是拿着一本书，认真的端详。
听到温茉言走出来的声音，霜非臣将书放下，朝着温茉言伸出手道：“过来。”
温茉言微微一怔，随后低下头开口道：“王爷，每日都要在自己院子里沐浴，然后又跑过来，是不是太麻烦了？而且秋深露重，你这样往返，会染风寒的。”
温茉言想找个借口，让霜非臣不要来她房里睡，没成想霜非臣却开口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明晚，在这里沐浴，你来伺候。”
第一百八十四章：温茉言的条件
“啊？”温茉言抬头看向霜非臣，满脸都是苦涩的表情。
霜非臣勾唇一笑道：“又不是没伺候过，怕什么？算起来，本王已经很久没有浸泡药浴了。”
说起这件事，温茉言脑子里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她急忙低下头解释道：“第一阶段的解毒过程，已经结束了。第二阶段，恐怕比第一阶段更难受，我看北燕人抵达京城，担心王爷会有麻烦，所以暂时没有开始第二阶段。等他们走了我们再继续。王爷最近感觉味觉好点了么？”
霜非臣点头道：“好多了，已经能品尝出各种滋味了，三苦茶也有些难以下咽了。”
温茉言笑了笑道：“三苦茶是好东西，对身体大有裨益，不过王爷如果不喜欢喝，我可以给您换成三清茶。”
霜非臣有些好笑的说道：“你站在那一动不动，还低着头，好像本王在罚你一般，有什么话，不能过来说？”
温茉言干笑一声，最后还是有些无奈的走向床榻。
只是当她准备上床的时候，忽然看到霜非臣扣放在杯子上的书。
书封上写着四个字“合欢密录”。
温茉言疑惑的开口道：“这也是兵书么？怎么名字如此奇怪。”
霜非臣想了想，语气平静的开口道：“不是兵书，是你大姐给你的那些书。”
温茉言诧异道：“讲女德女戒的？”她刚要伸手去拿书，忽然被霜非臣拉住了手腕。
霜非臣用力将她拉入怀中，随后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温茉言紧张的看向霜非臣，双手抵在他肩膀上，满脸都是抗拒。
霜非臣上下打量着她，从额头，到眉毛，从眉毛到眼角，又从眼角一路下滑，看到她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的嘴唇。
霜非臣勾唇一笑，开口问道：“怕什么？”
温茉言紧紧咬着嘴唇，生怕自己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幸好霜非臣也没为难她，只是从二人身体中间，掏出那本书，递到温茉言眼前，开口问道：“想看？”
温茉言也不是特别想看，不过霜非臣脸上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本书，她不能看？
霜非臣见她不回答，便自顾自的开口道：“你若能赢了拓跋玉，本王就让你看，否则，不给你看！”
啊？
温茉言心道一声：“说的好像看书像奖励一样，要是读书是奖励，那您大可不必奖励我了！”
霜非臣看出温茉言眼里流露出的嫌弃，挑眉问道：“又不想看了？这里面的内容，精彩至极！”
精彩？
温茉言下意识瞪大眼睛，她又忍不住好奇了。
温茉言仔细想了想，左右她一定是要赢的，那不妨应下。
想到这里，她别开脸开口道：“我……我没什么把握能赢拓跋玉，琴棋书画，我什么都不会，只能见招拆招。”
霜非臣其实早就知道温茉言不学无术，可当他听到这话从温茉言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难过。
他翻身从温茉言身上下来，一边将书放在一旁，一边无奈道：“既然没有必胜的把握，为何要将本王作为赌注？言儿，你若输了，当真要本王娶那北燕公主么？”
温茉言微微一愣，因为她从霜非臣的语气里，竟是听出了几分委屈。
委屈？
她怯生生的看了一眼霜非臣，这个跟她炫耀自己南洋水师五十万大军的嚣张男人，竟然也会委屈？
温茉言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开口解释道：“我……我虽然什么都不会，可这不代表我不能赢啊！”
霜非臣翻身面向她，有些喜悦的问道：“你有把握赢？”
温茉言有些受不住霜非臣那目光灼灼的表情，她也翻了个身，背对着霜非臣开口道：“反正我不会输，信不信由你。”
霜非臣勾唇浅笑，伸手将被子和人一起抱在怀中。
他附耳说道：“本王知道，你一定不会把我输给旁人。”
温茉言没有回应，只是在心中暗暗叹口气道：“我若是输了，输的可不是你的人，而是你的命啊。陛下喜欢拓跋玉，拓跋玉还要嫁给你，父子争一女，你还有活路么？唉！”
霜非臣可不知道温茉言心中有那么多担忧。
因为就算温茉言输了，他也不会娶拓跋玉。
这世上，没有人能强迫他做不愿做的事情，哪怕是圣旨，也不行。
倘若事情真的到了一个被动的局面，他有的事办法，让拓跋玉与其他几个皇子，生米煮成熟饭！
——
次日晨，龙腾殿。
次日一早，还不等散朝，拓跋玦和拓跋玉就带着邵炀大将军，进宫觐见了。
宣武帝坐在龙椅上，看到拓跋玉脸上带着面纱，有些疑惑的问道：“北燕公主这是怎么了？为何以纱覆面？”
拓跋玉恭敬的回应道：“回陛下话，外臣旅途劳累，偶感风寒，恐将病气带给陛下，所以以纱覆面，还请陛下恕罪。”
原来是生病了。
宣武帝笑笑，很好说话的开口道：“无妨，等下让太医给你瞧瞧。”
拓跋玉应声道：“多谢陛下关爱。”
拓跋玦见状也开口道：“启禀陛下，外臣此番出使东周，乃是为了联姻和通商两件事，联姻乃是促进两国交好，通商，乃是为两国百姓谋福祉。还请陛下成全。”
宣武帝笑道：“好说，这些事，慢慢商议，朕听闻，玉公主要嫁给朕的七子，还与那秦王侧妃温茉言，立下赌约，此事是否属实啊？”
二人当街做赌，那么多皇子都在场，此事自然逃不过陛下的耳目。
拓跋玉爽快的回应道：“回陛下话，确有此事！外臣与那秦王侧妃约定比琴棋书画，还请陛下做个评判。”
宣武帝笑了笑道：“这倒是有趣，不过她出身低微，只是一个小小庶女，公主与她做比，岂不是大材小用了？你就那么喜欢朕的七子么？”
拓跋玉微微蹙眉，因为她忽然想起了温茉言的叮嘱。
温茉言提出的条件有两个，第一，比试结果出来之前要带面纱。第二，无论比试前后，无论结果如何，她永远不可以在宣武帝面前承认自己喜欢霜非臣。
第一百八十五章：山人自有妙计
虽然拓跋玉不明白温茉言的用意何在。
可这两件对她来说都并不难，因为她本来也不喜欢霜非臣。
说假话或许要背负风险，可说真话完全无伤大雅。
拓跋玉勾唇一笑道：“回陛下话，对于外臣而言，喜欢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输赢。外臣就喜欢挑战难以挑战的事，就喜欢抢，别人抢不到的人。”
换言之，是温茉言勾起了她的胜负欲，并不是霜非臣迷惑了她的心智。
宣武帝听到这话，倒是松口气。
此刻他并未看到拓跋玉的容貌，也没有对拓跋玉生出心思。
他之所以松口气，是因为他可以确认，拓跋玉不喜欢霜非臣，这样即便是她嫁给了霜非臣，也不会夫妻同心。
换言之，霜非臣不会有机会，借用北燕的势力，谋取皇位。
宣武帝笑笑说道：“好，那你们要如何比？”
拓跋玉想了想回应道：“比琴，自然是双方各弹一曲，众人品评，比棋，那自然是双方对弈较量，至于书……”
不等拓跋玉说完，霜非臣便忽然开口插话道：“北燕公主，既然前两场你已经说了规则，公平起见，后面两场，是不是应该由本王的爱妃来说规则？”
拓跋玉看向霜非臣，对于他出面维护温茉言并没有很反感，反而很欣赏。
她微抬着下巴，态度有几分倨傲的说道：“好，本公主不占她便宜，后面两场，由她来说比试方法。”
高座上的宣武帝哈哈一笑道：“哈哈，好，这京城也许久没有这般有趣的事儿了，这样好了，朕也凑个热闹。你们任何一方赢了，朕都许诺一件事，这件事只要不涉及国家要事不危害旁人，一切皆可！”
换言之，不能涉及通商之事。
拓跋玉没有迟疑，当场应下。
——
秦王府。
霜非臣下朝之后，便将此消息带回了秦王府。
温茉言听完之后，很欢喜，却并没有十分意外，只是点头应下。
霜非臣挑眉道：“你让本王当中提出这样的要求，似乎是早就知道，拓跋玉一定会答应？”
原来这个要求是温茉言让霜非臣说的。
温茉言笑了笑，一边给霜非臣和霜元星倒茶，一边回应道：“拓跋玉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她虽然刁蛮跋扈，自视甚高，可胜之不武的事，她不会做。因为在她眼里，我没有半分胜算，所以她不屑于占我便宜。”
霜元星见状插话道：“可即便是如此，七嫂你的胜算，也不大啊。无论是书还是画，那都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事情。明天就要上龙腾殿比试，今天就算是临时抱佛脚，怕是也行不通。”
霜非臣听到这话，微微蹙眉道：“梓晗，不要胡说。”他不想给温茉言太大压力。
霜元星撇撇嘴，没接这话，但是脸上却带着不服气的神色。
温茉言倒是很好说话的样子，她笑了笑道：“湘王殿下说的没错，要是正儿八经的比，我肯定要输了。可咱们不能比精，那就比巧嘛！”
“巧？如何巧？”霜非臣追问道。
温茉言勾唇浅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三人聊天的工夫，董管家从外面走进来，开口禀报道：“启禀王爷，武家公子前来拜访。”
霜元星欢喜的说道：“玄业来了？他的伤势痊愈了？”
董管家摇头道：“回湘王殿下话，不是武家四公子，是武家三公子，武玄立，说是来求见王妃娘娘的。”
温茉言惊讶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开口道：“找我？”
董管家苦笑着点点头。
霜元星同样面露疑惑，霜非臣则面露厌烦的嘟囔了一句：“怎么又来了？”
又？温茉言疑惑的看向霜非臣，心中暗道一句：“难道武玄立之前就来找过我？他找我干嘛？”
就在温茉言疑惑不解的时候，霜非臣已经命人将武玄立带进来了。
毕竟董管家是当着温茉言面禀报的，他总不好直接说不让见。
片刻后武玄立被小厮推了进来，他看到温茉言的时候，明显眼睛一亮。
那种欢喜的表情，是演都演不出来的。
霜非臣眉头微蹙，率先开口问道：“三公子找本王的爱妃，所谓何事？”霜非臣话音没落，人已经走到温茉言身边，不由分说的扣住了她纤细的腰。
温茉言诧异的看向自己腰间的大手，又疑惑的看向霜非臣，满脸都是不解的神色。
这男人怎么回事？有客人在呢，怎么还这般亲密？
温茉言正想着要不要挣脱开，便听到那武玄立苦笑一声，开口道：“卑职见过秦王殿下，见过湘王殿下，见过秦王妃。”
温茉言急忙开口道：“不必多礼，三公子找我有何要事？”
武玄立一边示意身后小厮将东西奉上，一边开口说道：“在下听闻王妃娘娘要跟那北燕公主比试琴棋书画。在下不才，虽然武功不济，但是在琴棋书画中，稍有涉猎。我昨晚思考了一夜，想要在技术上胜出北燕公主，恐非易事，王妃娘娘想要赢，只能讨巧。”
温茉言正有此意，她刚想问问，武玄立口中的讨巧，是怎么一个巧法。
可还不等她开口，霜非臣便眉头紧锁的质问道：“思考了一夜？三公子好辛苦啊！”
武玄立微微一怔，随后尴尬的笑了笑道：“昨天北燕公主当街打赌，此事京城人尽皆知，在下也是一时兴起，才思考一二。恰巧今天有几个想法，或许能助力王妃娘娘，便不请自来了。还望王爷见谅。”
“不必了！”霜非臣冷漠的回应道：“三公子的好意，本王心领了。琴棋书画这些东西，本王虽然不精通，却也还拿得出手，没必要麻烦外人。”
外人……
武玄立脸色讪讪，竟是有些接不上话。
温茉言见状也是有些尴尬，这霜非臣说话未免太不给人留面子了吧，武玄立也是好意啊。
温茉言想帮武玄立说两句话，可她一抬眼便见到霜非臣充满警告的眼神。
第一百八十六章：风郁离重伤
算了！想想他那杀人不眨眼的五十万大军，温茉言决定不招惹他了。
温茉言看向武玄立，柔声道：“多谢三公子美意，具体如何迎战，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武玄立惊讶道：“你想到了？你确定能赢？”
温茉言觉得武玄立的态度有些奇怪，他似乎很关心她的胜负。
不过武玄立这人实在是不错，上一次千金笔的事情，她也欠他一个人情。
想到这里，温茉言笑笑道：“是，三公子放心，我一定能赢，不会让任何亲朋好友失望。”
“亲朋好友……”武玄立口中念叨着这四个字，随后莞尔一笑道：“明日在下，一定去龙腾殿，给王妃娘娘助阵。”
温茉言笑道：“好，多谢。”
送走了武玄立之后，霜非臣还不忘让董管家把武玄立带来的东西都还回去。
霜元星疑惑的问道：“那是些什么东西？”
霜非臣不屑的说道：“不就是什么棋谱，曲谱一类的，都是些要花功夫学习的东西，对于眼前的情况来说，根本无济于事。”
温茉言撇撇嘴道：“无济于事看看也好嘛，你怎么就给还回去了？”
“你想看什么，本王有的是，何必看他的？”霜非臣的语气变得有些冷冽。
温茉言看向霜非臣，疑惑的眨眨眼，这男人怎么回事？忽然就生气了呢？
许是看到温茉言脸上浮现出了畏惧的神色，霜非臣有些懊恼的叹口气，连忙语气放缓，继续道：“本王的意思是，秦王府的书房中，什么都有，不必去欠丞相府的人情。”
“噢！”温茉言应了一声，可那表情分明还是觉得霜非臣很奇怪。
霜非臣叹口气，感觉自己有些解释不清，便随便寻了个由头出门了。
霜元星见状也连忙跟上去。
兄弟二人走在京城的街道上，霜元星开口问道：“七哥，你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担心温茉言的比试？”
霜非臣摇头道：“不担心，言儿既然能一口应下，我相信她有必胜的把握，我是在想武玄立，他到底要干嘛？”
“武玄立？他一个瘸子，能干嘛？”霜元星压根儿没把武玄立放在眼里。
霜非臣摇头道：“武玄立没残疾之前，也是惊才绝艳之人，他那双腿，还是为了救父皇摔断的。眼下丞相府里，大公子武玄成在戍边御敌，京城的事情，他鞭长莫及。二公子武玄家已经发配边远之地。四公子武玄业，还年轻，不得他父亲重用。如今看来武家大事小青，多半是落在武玄立身上了，可他却对言儿百般示好，这很难不让本王怀疑他的居心。”
“居心？”霜元星念叨了一遍这个词，然后开口道：“七哥的意思是，他想通过温茉言，打探秦王府的情况。”
“这是其一。”霜非臣回应道。
“其二呢？”霜元星追问。
霜非臣抿了抿嘴，想到武玄立今日看到温茉言的那个眼神，又想到之前千金笔的事情，忍不住心中烦躁。
过去他没有心上人，自然也不懂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该是何种眼神。
如今他有心上人了，便知道武玄立看温茉言的那个眼神，简直就是天地失色，旁若无人。
满心满眼的，就只有她。
想到这里霜非臣冷哼一声：“居然敢惦记本王的王妃，本王要打断他第三条腿！哼！”
“呃……啊？！”霜元星忍不住惊呼道：“七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我怎么听不懂？”
霜非臣白了霜元星一眼，没有开口解释，而是朝着风郁离的竹林书斋走去。
他来找风郁离，是有正事儿的，却没想到，在竹林书斋扑了个空。
霜元星抬头看向大门紧闭的书斋疑惑道：“这才刚刚午时，怎么就打烊了？”
霜非臣也心有疑惑，他开口道：“敲门试试。”
霜元星上前一步扣响房门，等待许久里面却没有半点回应。
霜元星开口道：“七哥，好像没有人。”
霜非臣正要点头离去，忽然房间里传来“咣当”一声。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事情不妙。
霜非臣给霜元星递了个眼神，霜元星立刻退到一旁，霜非臣用力一掌击向门板，砰的一声巨响之后，大门被击碎了。
门刚开，一柄弯刀便飞射而来。
霜非臣脸色一凛，惊呼道：“辛月刀。”
霜元星见状急忙朝着街上的百姓喊道：“快闪开！”
百姓四下逃窜，片刻后街上便空无一人。
而竹林书斋里，则跑出来十余个黑衣人，手上都提着辛月刀。
霜非臣认识这群人，之前风郁离被追杀到土地庙的时候，就是这群人做的。
他们是北燕神机阁的杀手。
如今他们从竹林书斋里冲出来，那风郁离是不是已经惨遭不测了？
霜非臣冷眼看向面前的黑衣人，开口质问道：“北燕三皇子和公主出使东周，你们神机阁的人却在京城滥杀无辜。这就是你们北燕，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一步好棋吗？”
黑衣人守灵冷声回应道：“秦王殿下不要乱扣帽子，我们神机阁是北燕的没错，可我们不归皇家人管，我们前来东周，只为找人找物，还请秦王殿下行个方便。”
此人话音刚落，便又出现两个黑衣人，从书斋里走出来。
这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重伤的风郁离。
霜非臣侧头看过去，发现风郁离那件招牌一样的绿衣服，此刻全都被献血染红了。
反而他那张妖艳的脸上，却毫无血色。
很显然，他伤的很重。
即便是伤得这么重，风郁离也没有说出蚩尤环的下落，否则这些黑衣人也不会在他这里停留了，早就去找温茉言了。
霜非臣看向风郁离，开口问道：“还挺得住么？”
风郁离粲然一笑道：“你再晚点来，就可以直接给我收尸了。”换言之，现在还行。
霜非臣没好气的回应道：“人死了嘴都不死！梓晗，叫人！”
霜元星当即放出穿云箭，咻的一声，瞬间让所有黑衣人都紧张起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江湖事江湖了
霜非臣看向黑衣人，又看向风郁离，心知眼下救人为上，与黑衣人缠斗，只会让风郁离的情况愈发危险。
想到这里，霜非臣冷声道：“不消片刻，守城军便会顺着穿云箭而来，看在你们三皇子和公主的面子，本王今日可以放你们一马，若是再让本王发现你们在东周境内伤人，本王绝不留情！”
霜元星也帮腔道：“还不快滚？！”
黑衣人面面相觑，似乎有些不死心。
其中一人开口道：“大哥，还是先走吧，京城有四大守城军，若是真把兵马引来了，咱们几个，根本逃不出去了。”
为首之人看向半死不活的风郁离，开口道：“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能硬到什么时候！我们撤！”
话音落下一众黑衣人就将风郁离丢下，随后闪身离去。
霜元星见状开口问道：“七哥，追不追？”
霜非臣看向昏迷不醒的风郁离开口道：“救人要紧！”
——
秦王府。
温茉言此刻正在自己院子里努力回想原著的剧情。
因为这些剧情，可以直接影响到明日的比试能否胜出。
只是还不等她想出一个所以然，就听见冯嚣骁站在门口喊道：“王妃娘娘，王妃娘娘你快出来啊！”
温茉言打开房门疑惑的看向冯嚣骁。
冯嚣骁开口道：“王爷回来了，带了一个重伤的人，王爷已经命人去请沈太医了，不过还是希望王妃娘娘能过去先看一眼。”
“受伤的人？何人受伤了？”温茉言一边问，一边朝着前院快步走去。
冯嚣骁回应道：“就是卖书那个公子。”
温茉言瞪大眼睛：“风郁离？”这家伙怎么受伤了？竟然还是霜非臣救了他？
温茉言满腹疑惑的来到前厅，却听董管家说，人已经被安顿在客院了。
温茉言又急匆匆去往客院，从冯嚣骁口中她听得出风郁离伤的很重。
可她万万没想到，居然能这么重。
风郁离全身都是伤口，仿佛被凌迟了一般，最恐怖的是，他被人拔掉了十根手指的指甲。
如此单残忍的手段，别说是温茉言了，就连霜非臣和霜元星都不忍直视。
霜非臣看温茉言过来了，连忙开口安抚道：“本不想让你过来，可他流血不止，怕是等不及沈望舒了，所以……”
霜非臣心里有些愧疚，因为他不想让温茉言承受这种恐怖的画面。
可温茉言却并不介意。
只是脸色冷冽的开口道：“我先给他止血包扎。”有什么话，也得等救人之后再说。
好在此刻在秦王府，什么药材都不缺，温茉言动作联络的给风郁离清创，包扎。
他身上那一道道数不清的伤口，分明是在被人拷问的时候留下的。
想到蚩尤环带在自己手腕上，温茉言就忍不住鼻子泛酸。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要哭的感觉，继续专心为风郁离治疗伤势。
等所有外伤都包扎好之后，沈望舒才堪堪赶到。
霜元星见沈望舒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满头大汗的模样，忍不住疑惑道：“沈太医这是怎么了？”
沈望舒用袖子擦了擦额头，语气抱歉的开口道：“回王爷话，下官刚刚在宫中救治一位娘娘，所以耽误了时辰，这边……”
“无妨了。”霜非臣开口回应道：“言儿已经将外伤处理好了，沈太医去给他把个脉，看看有没有内伤吧。”
沈望舒点点头，连忙走上前，试图给风郁离诊脉。
然而此刻温茉言正拉着风郁离的手腕，看样子也是在诊脉，只是温茉言的脸色非常难看。
沈望舒疑惑道：“王妃娘娘，怎么样了？他的脉象如何？”
温茉言猛地回过神，看向沈望舒，随后连忙开口道：“没……没事，他脉象有些虚弱，但是并无大碍，这里我能应付，不必劳烦沈太医了。”
温茉言话音落下，就把风郁离的手放入了棉被中，显然是不希望沈望舒给风郁离把脉。
沈望舒见状，微微蹙眉，他觉得温茉言的神色有些慌张，不过他向来会做人，既然温茉言不愿说实话，也不愿意让他给风郁离诊脉，他也不必强人所难。
沈望舒点点头道：“也好，那下官守在外间，王妃娘娘何时需要下官帮忙，知会一声便是。”
温茉言点点头，转头继续看向风郁离。
此刻风郁离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他口中喃喃念叨着：“毕方……跟我回去，毕方……跟我回家……”
回家？
毕方？
温茉言觉得风郁离奇怪极了。
然而最最奇怪的，还要数风郁离的脉象。
此时此刻，风郁离根本没有脉象，换言之，他没有心跳，仿佛就是一个死人。
可他分明还有呼吸，还能梦中呓语。
可他为何没有脉象呢？
温茉言已经反复给他把脉多次，左右手都看过了，依旧没有半点脉象。
这才是温茉言为何要婉拒沈望舒好意的原因。
眼看风郁离呼吸渐渐平稳，沉沉的睡过去，温茉言才走到外间来，开口禀报道：“王爷放心，他虽然伤的比较重，但都是皮外伤，我已经给他处理好了，身上的伤不打紧，指甲的伤，怕是要难受一阵子，要等新甲长出来才能恢复。”
霜非臣皱眉道：“神机阁的人果然手段毒辣。”
霜元星也冷声道：“七哥，我们应该去跟拓跋玦和拓跋玉两兄妹讨个说法，神机阁怎么就不听他们皇家的话了？北燕神机阁，和南诏的校事府一样，都是朝廷的走狗，表面说是江湖门派，实际上还不是听他们皇帝的话，暗中铲除异己。”
霜非臣皱眉道：“你也知道神机阁是北燕朝廷的走狗，那么换言之，他们的行为，拓跋玦和拓跋玉未必不知情，我们前去要说法，只会自讨没趣罢了！”
温茉言点头道：“王爷说得没错，现在去找北燕人，说不定此事会涉及到两国联姻，和通商的事宜，我们办起事来，反而会被掣肘。倒不如直接江湖事江湖了！”
霜非臣看向温茉言，他似乎感觉到温茉言生气了，他试探着问道：“言儿，你要做什么？”
第一百八十八章：沈望舒的请求
温茉言冷声道：“他们对风郁离做了什么，我就要对他们做什么！”
温茉言话音落下，便阔步离去了。
霜非臣看着她的背影，心中隐隐不安。
霜元星走上前，疑惑道：“七哥，她要做什么？”
霜非臣摇头道：“不清楚，不过……看样子也拦不住。”
霜非臣猜的一点也没错，温茉言是个很好说话的性子，可越是好说话的人，做出决定之后，便越是不容置疑，也不容阻拦。
霜非臣叹口气，转头看向沈望舒，开口道：“让沈太医白跑一趟了，本王命人备车，送沈太医回官舍。”
沈望舒笑笑，不在意的开口道：“王爷言重了，无妨，下官自己回去就好。对了王爷，下官听闻，陛下会为王妃娘娘和北燕公主评判比试结果，是吗？”
霜非臣点头道：“没错，沈太医也感兴趣？”
沈望舒笑了笑道：“自然是感兴趣的，王妃娘娘总是会给人带来惊喜。只可惜下官是没有资格上朝的，怕是明日看不到精彩的比试了。”
霜非臣开口道：“无妨，你若想看，明日直接去龙腾殿便是，明天定然人会很多，说不定后宫娘娘也会观战，不差你一个人。若有人阻拦，你便说是本王让你去的。”
沈望舒连忙行礼：“多谢王爷。那下官告辞了。”
霜非臣点点头，示意沈望舒可以离去。
……
沈望舒得了霜非臣的准允之后，便往秦王府外面走，只是走到岔路的口时候，还是忍不住调转方向，去往了晴方院。
温茉言刚回到晴方院，还没落座呢，就听见沈望舒敲门：“王妃娘娘，下官有事，想与王妃娘娘说几句话。”
温茉言打开房门，疑惑的看向沈望舒，开口问道：“沈太医还没走啊？”
沈望舒赧然一笑道：“就要走了，只是……”
温茉言看他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想了想退后一步让开路开口道：“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沈望舒走进来，顺手把房门还给关了。
温茉言诧异的挑眉，这沈望舒是一个很在乎规矩的人，平日里与她说话都在公共场合，从不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哪怕不得已而为之，也会敞开门，表示自己心怀坦荡。
今日怎么还把门关上了？如此神秘鬼祟？
沈望舒似乎看出了温茉言脸上的疑惑，急忙解释道：“王妃娘娘别担心，下官没有任何恶意，下官只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温茉言见他满脸急色，连忙开口道：“你别着急，慢慢说。”
沈望舒叹口气，继续道：“其实今日下官，是从冷宫赶过来的。安美人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今日还咳血。下官给她诊治，发现她……时日无多了。”
温茉言瞪大眼睛，十分惊讶。
沈望舒看向温茉言，嘴唇翕动，欲言又止。
温茉言想了想，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你想让我赢了比试之后，请求陛下将安美人放逐出宫？”
沈望舒愣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温茉言。
好半晌之后，他才有几分激动的说道：“王妃娘娘蕙质兰心，一语中的。”他就是这个意思。
温茉言想了想开口道：“我对陛下，并无所求，既然能帮助安美人，我很愿意。”
沈望舒欢喜的说道：“你答应了？”
温茉言点头道：“嗯，我答应了。”
沈望舒刚要笑，忽然又皱眉道：“王妃娘娘，您再好好想想，不必这么急着应下。”
温茉言疑惑道：“救人是好事，何必多想，我真的答应了。”
沈望舒抿了抿嘴，脸上又复现那难以启齿的表情。
温茉言见状试探着询问道：“难道我答应了这件事，会给我带来麻烦么？”
沈望舒仔细想了想，随后摇头道：“对于王妃娘娘来说，应该不算什么麻烦，我只怕会给秦王殿下，带来麻烦。王妃娘娘，这件事，要不你与秦王殿下商量一二？”
温茉言想了想点头道：“也好，应该让王爷知道的。”
沈望舒面露忧色的说道：“王妃娘娘，下官必须要告诉你，安美人的事情，无论是秦王殿下，还是湘王殿下，都是不知情的。你贸然提起，不知秦王殿下会作何反应。”
温茉言眉头紧锁，这种事儿除了惊讶之外，还能有什么反应？
为什么沈望舒的脸色如此古怪？
温茉言想了想问道：“沈太医，安美人到底是为什么进入冷宫的？这件事你知道么？”
沈望舒看向温茉言，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因为温茉言实在太聪明了，总是能问到问题的关键地方。
沈望舒斟酌了一番措辞，随后开口道：“安美人进入冷宫的时候，下官还是孩子，并没有亲身经历过。只是后来结识安美人之后，才从她口中，断断续续听到一些内容。安美人，是因为秦王殿下的生母董淑妃的缘故，才被打入冷宫的。她进了冷宫之后，湘王殿下就被养在董淑妃宫里，所以秦王和湘王才关系如此亲近。”
温茉言皱眉看向沈望舒，寥寥几句话，已经告诉她，霜非臣的生母，和霜元星的生母，应该是彼此有仇的。
而这件事，他们两个都不知情。
若是让霜元星知道，他的娘亲如今这般惨状，不知道他会不会记恨董淑妃，甚至迁怒于霜非臣呢？
难怪沈望舒要让她跟霜非臣商量一下了。
温茉言开口道：“好，我心里有数了，我会与王爷好好商议的。”
沈望舒站起身，行了个礼，恭敬的开口道：“多谢王妃娘娘大仁大义！”
“不必如此客气！”温茉言虚扶了一下沈望舒，随后便送他出门。
只是好巧不巧的，刚一开门，就看到了霜非臣和霜元星，站在门口。
温茉言倒抽一口凉气，沈望舒也整个人变了脸色。
霜非臣见状疑惑的皱眉道：“怎么了？沈太医还没走？”
不等沈望舒回答，温茉言便低下头急切的问道：“王爷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听到多少。
霜非臣狐疑的看着温茉言，随后回应道：“刚到。”
第一百八十九章：绿帽子精
温茉言松口气，随后看向沈望舒开口道：“沈太医先回去吧。”
沈望舒连忙开口告辞，随后快步离去，看起来行色仓皇。
霜元星眉头紧锁，看了看沈望舒的背影，又看了看温茉言的脸色，随后开口道：“七哥，我在门口等你。”
霜非臣是回来更衣的，身上那身衣服，因为扶着风郁离的缘故，沾满了血，他穿着不舒服。
听到霜元星这话，霜非臣微微点头，走进房间，反手将们关上，随后看向温茉言，开口问道：“沈太医找你有事？”
温茉言瞥了一眼门口，然后低下头道：“王爷先去忙吧，晚上回来，我再与王爷说。”
霜非臣一挑眉，看来还真是有事了，而且……好像不能当着霜元星的面说？
霜非臣心中满腹疑虑，可他眼下还有正事要处理，不能由着北燕神机阁的人，在京城肆无忌惮的游走，所以只能暂且压下心中疑惑，先去处理要事。
霜非臣和霜元星离开后，温茉言便去厨房煮了一剂补血补气的汤药，等汤药煮好的时候，刚好昏迷不醒的风郁离，缓缓睁开眼。
和煦的阳光照在他脸上，却让他忍不住眉头紧锁，感受不到半点温暖。
“水……”虚弱的呼唤声传来，桃枝急忙开门进来。
她看向风郁离，有些欢喜的说道：“公子您醒了？您等等，奴婢这就去叫王妃娘娘。”
风郁离伸手捂住眼睛，并没有回应桃枝。
……
片刻后，温茉言端着药碗急匆匆走来，却看到风郁离将自己裹进棉被里，从头盖到脚。
温茉言微微一怔，急忙上前去询问：“风郁离，你怎么了？很冷么？”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太阳太大了，我不喜欢太阳。”
温茉言转头看向窗户，此刻正是下午，日落西晒，阳光确实都洒在窗幔上了。
温茉言开口道：“桃枝，把窗户关上，遮上一层帘子。”
桃枝点点头，急忙去弄。
遮挡之后，房间里瞬间变得阴暗许多。
温茉言伸手拉住被子一角，开口道：“好了，现在没有太阳了，出来吧。”
风郁离从被子里探出半个头，确认没有阳光直射了，才松口气将被子拨开。
温茉言定定的看着他，也不询问，也不言语，可那表情分明就是意味深长。
风郁离被看的心里有些发毛，他思来想去，忍不住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温茉言没有回答而是开口道：“桃枝，把药端过来，然后去厨房给风公子弄点吃的。”
桃枝点点头，乖巧的听命行事。
温茉言将汤药递到风郁离面前，开口道：“补血补气的汤药，应该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不过你的脉象异于常人，所以这汤药，对你究竟是好还是坏，还得你自己拿捏分寸。”
风郁离正要接药碗的手微微一顿，随后苦笑一下道：“我居然露了破绽，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温茉言挑眉道：“我没兴趣散布别人的隐私。”
换言之，只有她知道。
风郁离把药碗接过来，一饮而尽，没有半点迟疑，他喝的面不改色，仿佛不知道苦涩一般。
汤药喝完之后，他才笑道：“我没有脉搏，你不怕我吗？”
温茉言微微一怔，有些发愣的看向风郁离。
风郁离挑眉笑道：“怎么？很惊讶？”
温茉言抿了抿嘴道：“惊讶你的坦白。”她没想到风郁离竟然就这么承认了。
风郁离不怎么在意的笑道：“反正你都知道了，我狡辩也没用。在大夫面前说谎，那是对自己的身体不负责，对不对？”
温茉言无奈道：“你还能笑得出来，看来内伤也不算重。不过你没有脉搏，实在是很限制我发挥啊！”
风郁离忍不住笑道：“呵呵，你这丫头，果然与众不同，你就不怕我是山精妖怪？”
温茉言不怎么在意的耸耸肩道：“人又如何，妖又如何，只要善恶分明，无愧于心，那就是一个好妖呗。”
风郁离挑挑眉，很感兴趣的追问：“那你猜猜，我是什么妖？”
温茉言对这个话题也很感兴趣，她摩挲着下巴上下打量风郁离，开口道：“你整天穿的绿油油的，那你肯定跟绿色有关，你该不会是……绿头苍蝇吧？”
风郁离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后忍不住皱眉道：“大千世界，那么多绿的东西，你就不能往好处想？什么绿头苍蝇，苍蝇是吃屎的！”
“哈哈哈哈！”温茉言大笑出声，随后继续道：“那我知道了，你是绿帽子精，男儿身，美人帽，可不就是专门给人戴绿帽子的！”
风郁离嘴角抽搐道：“你这是看我身受重伤，故意气我是吧？真以为我不敢还手啊？”
温茉言轻笑一声：“哈，好了，逗你呢，我虽然很好奇，但是我不喜欢探究别人的秘密。知道的越多，背负的越多。知道的越少，过得反而越快乐。谁还没有个一言难尽呢。”
温茉言站起身，将空药碗，放在桌面上。
细细说来，她自己也是魂穿而来，跟妖精也不相上下了。
她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不想被旁人知道。
那风郁离有所隐瞒，也没啥大不了。
风郁离看向温茉言的背影，勾唇浅笑道：“那……等你想问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温茉言没有应下，只是看向他追问道：“你确定你的身体没事？需不需要我再做些什么？”
风郁离看向门外，皱眉道：“我要回到竹林书斋，才能恢复的更快，可那里已经被北燕那些烦人的家伙找到了，眼下怕是也不安全。”
温茉言疑惑道：“为什么那里恢复的快？”
不等风郁离回答，温茉言忽然意识到，自己又问了风郁离的秘密，急忙改口道：“不不不，你告诉我，除了那里，还有什么其他地方，让你恢复的快一些吗？”
风郁离抿嘴浅笑，对于温茉言的体贴，十分受用。
他想了想开口道：“皇宫内有一个冰窖，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那。”
不等温茉言回应，霜非臣的声音就响在门口：“不必去皇宫，秦王府就有冰窖。”
第一百九十章：加油助威
二人循声望去，便看到霜非臣一个人走进来，身后没有了霜元星的身影。
霜非臣看向风郁离，重复刚刚话：“秦王府的冰窖可以么？”
风郁离点头道：“阴暗冰冷，不通风，没有阳光便可。”
霜非臣面露疑惑，不过想了想并没有询问，他开口道：“好，本王命人带你去。”
话音落下，霜非臣便开口吩咐道：“青岚青岳，带风公子去冰窖，你们二人轮流值守，风公子有什么要求，一应满足。”
二人领命上前，将风郁离搀扶起来，前往冰窖。
风郁离在经过霜非臣身边的时候，开口道：“多谢。”
这一句谢谢，尤为真诚。
霜非臣明白，风郁离谢的，不仅仅是他出手相助，更是谢他，没有开口询问。
风郁离离开后，房间里便只剩下霜非臣和温茉言两个人了。
温茉言低下头看着自己脚尖，开口问道：“王爷怎么去而复返了？”霜非臣才出去没多久。
霜非臣皱眉道：“神机阁的事情，交给梓晗去处理了。本王出门之前，你的话没说完，让本王心中难安，便急忙赶回来了。”
原来如此。
温茉言看向门口，连忙把门关上，随后才折返回来，神秘兮兮的说道：“王爷，您知道安美人还活着么？”
“什么？谁？”
温茉言不敢抬头看霜非臣，可单单从声音上，她也能判断出霜非臣此刻的惊讶。
温茉言继续道：“安美人，湘王殿下的生母。”
霜非臣上前一步，双手扶住温茉言的肩膀，震惊的重复道：“安美人？安美人不是早就死了么？”
霜非臣试图让温茉言抬起头，可温茉言却只能推开他，拉开彼此才距离。
温茉言转身，背对着霜非臣，继续道：“安美人没死，她在冷宫里，而且情况很不好……”
温茉言简明扼要的将安美人的情况，和沈望舒请求告知给霜非臣。
霜非臣听完之后整个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思来想去开口道：“此事应该告诉梓晗。”
温茉言急忙开口道：“王爷，安美人被人用了极刑，虽然我不知道是何人对她残害，可这若是让湘王殿下看见，只怕会影响你们兄弟感情。这件事，是不是再仔细想想？”
霜非臣叹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本王也不甚清楚，只知道梓晗生母亡故，他就被养在了母妃身下。你现在说她没死，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虽然匪夷所思，可霜非臣并没有怀疑，因为他想起在黑风山的时候，温茉言曾经用桂花找到了霜元星的藏身之处。
霜元星不能接触桂花，甚至不能闻到花香，这其实算是一个秘密，除了亲近之人，旁人根本不可能知晓。
否则任意一个仇家，都可以想办法用桂花来谋害他了。
温茉言知道这件事，显然就是从安美人那听来的。
霜非臣仔细思考良久，随后开口道：“言儿，你不能向父皇求这件事。”
温茉言抬头看向霜非臣，面露震惊。
霜非臣从她那个眼神里，读到了质疑和不认同。他急忙上前一步，开口道：“你仔细想想，后宫里一个应该已故的嫔妃，没有死，却被关在冷宫中，这件事父皇会不知道么？”
温茉言沉默片刻，随后看向地面，惊讶的说道：“王爷的意思是，残害安美人的人，是陛下？安美人的所有遭遇，都是陛下授意的？”
霜非臣没有回答，只是开口道：“本王也不清楚，不过若说父皇一无所知，本王也是不信的。言儿，梓晗是个冲动的性子，若是让他得知此事，我担心他会去冷宫抢人。到时候惹怒了父皇，不仅仅救不了安美人，还会把梓晗搭进去，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温茉言没有反驳，她当然相信霜非臣的判断。
温茉言点点头道：“一切听凭王爷的安排。”
霜非臣应声道：“嗯，本王希望你得胜之后，为自己谋求正妃之位。”
温茉言也没有其他想要的东西，仔细想想，求个正妃之位也不是不行，至少可以彻底打断拓跋玉的念想，不至于让霜非臣卷入父子争一女的难堪局面。
想到这里，温茉言再次应下：“好。”
霜非臣看着面前一直低着头回话的温茉言，忍不住叹口气。
其实他刚刚早就来了，他不是故意偷听，只是听到风郁离说自己没有脉搏，他实在太震惊了，就愣在了原地。
结果便听到风郁离和温茉言之间轻松而默契的交谈。
她在风郁离面前，没有局促和遮掩。
风郁离在她面前，也坦率自己的秘密。
不知为什么，霜非臣心里乱的跟，愈发感觉，温茉言和风郁离，才像一路人。
而他与温茉言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看不到、摸不着、打不碎的屏障。
——
次日晨。
次日一早，温茉言醒来的时候，身边的霜非臣已经去上朝了。
她起身换好衣服，打开门想要叫桃枝打水来洗脸，一开门却看到秦王府的下人都站在门口。
董管家笑眯眯的开口道：“王妃娘娘早上好。”
众人齐声道：“王妃娘娘早上好！”
温茉言吓得退后半步，紧张的询问：“你……你们这是干嘛呢？”
董管家继续道：“回王妃娘娘话，下人们都知道王妃今日要与那北燕公主比试，所以特意来给王妃娘娘加油助威。”
众人齐声道：“加油！助威！加油！助威！”
温茉言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疑惑道：“这……谁的主意啊？”
冯嚣骁呼哧呼哧跑过来，开口道：“俺的主意！王妃娘娘这个你带上。”
冯嚣骁从怀中扯出一条红绸，递到温茉言面前。
温茉言疑惑道：“这是什么？”
冯嚣骁咧嘴傻笑：“红腰带啊！讨个彩头！”
温茉言嘴角抽了抽，还好这个世界不存在内裤一说，不然冯嚣骁还不得给她弄条红内裤来？
“还有这个，这个也穿上！”冯嚣骁又从怀里掏出一双红色绣花鞋。
温茉言尴尬的笑道：“你这……衣服挺能装啊。”他怎么能从怀里掏出这么多东西？
第一百九十一章：弃权？！
冯嚣骁继续笑道：“王妃娘娘穿上吧，走红运啊！”
温茉言尴尬的挠头道：“不……不用了吧，你看我这身裙子是鹅黄色的，扎个红腰带，穿个红鞋子，不太搭啊！”
冯嚣骁也跟着挠头，露出一个疑惑不解的神情，他开口问道：“黄裙子，不能穿红鞋吗？那要不换个红裙子吧，红红火火！”
温茉言忍不住笑出声：“呵呵呵呵……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今天出嫁呢？行吧行吧，我扎腰带，穿红鞋。”
她不愿意浪费了每一个人的好意。
冯嚣骁欢喜的把东西递上去，桃枝急忙伺候温茉言梳洗装扮上。
一切就绪之后，刚好青岳走进来，说已经备好车了。
温茉言走出秦王府，身后洋洋洒洒跟着一长串秦王府的下人。
温茉言回头看向他们，挥手笑道：“好了好了，都回去吧。别送了！我肯定不会把你家王爷输给别人的！”
董管家笑道：“王妃娘娘必胜！”
众人齐声道：“必胜！必胜！”
温茉言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忍不住想捂脸。
她急忙转身上了马车，不敢再继续逗留。
——
皇宫，龙腾殿。
温茉言来到龙腾殿的时候，这里早就站满了人。
除了上朝并未离去的文武百官之外，还有一些前来看热闹的后宫妃嫔。
其中便有太子霜元修的生母皇后娘娘，齐王霜元祺的生母丽妃，秦王霜非臣的生母董淑妃，以及其他几个陛下的新宠。
眼看温茉言走进来，霜非臣立刻迎上去，拉住她的手，走到了大殿当众。
温茉言乖顺的行礼：“臣妾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各宫娘娘。”
宣武帝上下打量了一下温茉言，忍不住皱眉道：“温茉言，你这……”
宣武帝欲言又止，他觉得温茉言穿的很奇怪，那腰间的大红腰带也太惹眼了。
可他作为君王，又是温茉言的长辈，总不能对自己儿媳妇品头论足。
宣武帝微微摇头心中暗道：“容貌过人，奈何品味如此差强人意，也不知戎衣这孩子，喜欢她什么。”
温茉言抬头看向宣武帝，一直等着宣武帝“你这……”后面的话呢，等了半天，也没等来。
宣武帝见她满脸疑惑，笑了笑道：“平身吧，北燕公主已经等候多时，你们二人，也不必寒暄了，直接比试吧。”
温茉言点头道：“是，臣妾遵旨。”
温茉言看向拓跋玉，开口问道：“公主殿下先比什么？”
拓跋玉挑眉道：“昨日已经跟秦王殿下约定了比试规则，那么眼下，就按照规则来走，第一场比琴。你我各弹一曲，众人评判！”
拓跋玉话音落下她身后的婢女便打开了一个木箱子。
众人纷纷看过去，发现箱子里是满满绢花，花香四溢，若是不仔细看，倒像是真的了。
拓跋玉开口道：“将这些绢花，发给在场所有人，上至陛下，下至宫女，人人有份。你我各自弹奏一曲之后，让众人将绢花投放到我们二人面前的篮子里，谁的花多，谁便胜出。”
温茉言挑眉道：“这里可都是东周人，如此评判，你岂不是吃亏了？”
拓跋玉不屑的嗤笑一声道：“琴棋书画这种东西，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他们就算想偏着你，也不能硬把鱼目当珍珠吧？”
换言之拓跋玉对自己很有信心，肯定能胜出温茉言一大截，除非整个东周文武百官都眼盲心瞎，否则根本不可能让温茉言有胜出的机会。
温茉言不屑回应拓跋玉的挑衅，只开口道：“好，那就比吧。”
拓跋玉朗声道：“拿琴！”
……
这边拓跋玉开始做准备，高座上的皇后娘娘忍不住低声问道：“陛下，温茉言行不行啊？”
宣武帝笑了笑道：“她上一次弹过一曲十面埋伏的琵琶曲，只要她照葫芦画瓢，再弹一次，应该也不算输。”
皇后娘娘微微点头，虽然她不喜欢温茉言，可当外敌在眼前的时候，自然还是希望东周人能取胜。
然而宣武帝想得美，那拓跋玉却没有给温茉言机会去选别的乐器。
一首琴曲弹完之后，拓跋玉直接开口道：“公平起见，你我二人，就用同一把古琴吧，秦王侧妃，请！”
拓跋玉让开位置，示意温茉言落座。
温茉言嘴角抽了抽，开口道：“我弃权！”
弃权？！
宣武帝瞪大眼睛开口道：“温茉言，你说什么？弃权？比还没比，你就弃权？”
温茉言回应道：“陛下恕罪，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北燕公主琴技了得，而臣妾从未学过七弦琴，与其自取其辱贻笑大方，倒不如大大方方认输，左右这不过就是第一局。”
宣武帝双唇紧抿，看得出来，有些生气。
不过这温茉言的话倒也没错，倘若她对七弦琴完全不会，那弹奏起来，岂不是更令人笑话。
宣武帝微微摇头，有些不满的开口道：“第一场，温茉言输，赶紧比第二场吧。”
拓跋玉看向温茉言，着实有些意外，她也没想到，温茉言居然会认输的这么痛快。
温茉言眉眼弯弯的笑着，她歪头看向拓跋玉，开口说道：“第二场怎么比？”
拓跋玉微微蹙眉，总觉得温茉言有些古怪，可也想不通她在算计什么。
沉默片刻后，拓跋玉开口道：“比棋自然是对弈，来人摆棋盘！”
片刻后，宫女们抬上来一个矮桌，两个蒲团，矮桌上面，摆好了棋盘。
拓跋玉率先落座，随后看向温茉言，开口问道：“你该不会，又要弃权吧？”
温茉言笑笑道：“怎么会呢，虽然我棋艺不精，但说不定可以乱拳打死老师傅呢？”
温茉言落座，开始跟拓跋玉对弈。
然而这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温茉言下了五步棋，就已经渐露败势。
高座上的宣武帝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嘟囔着：“臭棋篓子！”
其他人也纷纷嘲笑，只有霜非臣从始至终，一脸平静。
湘王霜元星凑上前，开口道：“七哥，七嫂看起来好像不太行啊！你得想想办法啊！”
第一百九十二章：简直不学无术
霜非臣眉头微蹙，低声道：“不必，她既然能大包大揽的应下，本王相信，她一定有办法。”
霜元星有些无奈的撇撇嘴，他也想不通，霜非臣怎么会如此信任温茉言。
这局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温茉言已经输了。
果不其然，这边霜元星刚想到“输了”二字，那边拓跋玉便开口道：“秦王侧妃，你输了！”
温茉言拿着棋子，略显迷惑的看着棋盘，很显然，她连自己输了都看不出来。
温茉言转头看向霜非臣，似乎是在求证拓跋玉的话。
霜非臣宠溺的一笑，微微点头，并没有因为她输了而恼火。
温茉言干笑一声，把棋子放回棋盒，随后开口道：“承让，承让。”
拓跋玉皱眉厉声道：“是你输了，你承让什么？”
温茉言露出一个疑惑的神情，随后道：“那你说啊，我看你不说，那我就客套一两句呗。”
拓跋玉生气站起身，冷声道：“不知所云！”
温茉言摊摊手，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笑容。
这“琴”温茉言弃权了，绢花也没投就输了。
这“棋”温茉言输的太过于明显了，谁要是把绢花投给她，岂不是等于说自己眼瞎？看来也不必投了。
眼下也就只剩下“书”与“画”了。
高座上的皇后娘娘见状皱眉道：“陛下，这简直不学无术嘛，这连半盏茶的工夫都不到，她就输了两场了，还不如臣妾宫里的婢女。”
宣武帝脸色也不好看，他不在乎自己的儿子到底娶谁做正妃，可他在乎东周的颜面啊。
就算是不能完成，可好歹也比出一个旗鼓相当的架势啊。
这温茉言，简直……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啊！
想到这里，宣武帝冷声道：“温茉言，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琴棋书画，你到底会不会？若是不会，干脆直接认输算了！别在那丢人现眼。”
温茉言笑眯眯的看向宣武帝，混不吝一般开口笑道：“哎呀，陛下您别着急嘛，有赌不算输是不是？这接下来两场，不就是轮到我说规则啦！”
拓跋玉听到这，开口接话道：“琴棋书画，书不就是比书法，你还能有什么规则？”
温茉言微微摇头道：“公主此话差异。这琴棋书画，说到底，比的是技能和学问，尤其这“书”并不单单指书法这么简单。更是泛指文化知识，今日我就要与公主比一比这文化知识。”
拓跋玉皱眉问道：“如何比。”
温茉言挑眉道：“就比治国之道，你我各做一文章，提出治国良策，然后众人评判，看看谁的治国之道更好。”
不等拓跋玉回应，高座上的皇后娘娘便蹙眉道：“温茉言，不要胡闹，女子不得干政。”
温茉言笑笑应下：“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正是因为女子不得干政，所以相信无论是我，还是北燕公主，过去都不曾有涉及国策的经历，如此当堂做文章，才更显公平。”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点头，拓跋玉也并不反对。
这温茉言只是将军府的庶女，她可是一国公主，在治国之道上，还能输给一个庶女不成？
想到这里拓跋玉当即开口道：“好，本公主就跟你比治国之道。”
既然双方都不反对，宣武帝便顺着她们的意思，当即命人抬上来两套桌椅和文房四宝，且点燃一注清香，仿佛殿试一般，对二人开始考核。
二人纷纷落座，开始提笔写文章。
只是那拓跋玉坐下就开始写，全神贯注，十分用心，而且看起来思路也很清晰，并没有卡顿。
反观温茉言拿着毛笔在砚台里抹来抹去，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就是不动笔。
霜元星见状又着急了，开口道：“七哥，你看她行不行啊？怎么不写啊？”
霜非臣也拿不准温茉言的心思，不过温茉言如此气定神闲，应该不会有问题。
就在霜非臣要回应的时候，一抬眼看到了不远处的武家三公子武玄立。
此刻武玄立的那双眼珠子，恨不能黏在温茉言身上，他双拳紧握，满脸都是焦急的神色。看样子恨不能帮她去写。
霜非臣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武玄立，冷声说道：“你七嫂说了，一定不会把我输给别人！”
“呃……啊？”霜元星疑惑的看向霜非臣，感觉霜非臣这话怎么说的酸溜溜的。
兄弟二人窃窃私语的时候，温茉言抬头看了一眼清香。
感觉时辰差不多了，她终于开始提笔写了。
不是她故意托大，浪费时间，实在是她对自己那鬼画符一般的字，有些没底。
也不知道宣武帝看完之后，会不会直接气吐血。
“唉！”温茉言叹口气，开始缓缓将自己的治国之道写出来。
比起拓跋玉的长篇大论来，温茉言写的可谓是言简意赅了，仔细看过去，只有百余字。
霜元星伸长了脖子，也没看清上面写了什么，只担忧的说道：“七哥，她就写了两三句话啊！这能行吗？”
霜非臣有些无奈的看向霜元星，开口道：“你这家伙，怎么如此啰嗦，你不是不喜欢她么，那她输了，我令娶旁人，不是正合你心意？”
霜元星撇撇嘴道：“我是不喜欢，可七哥你喜欢啊，小弟我当然希望七哥能顺心如意了。”
霜非臣看着霜元星担忧的表情，心中滋味复杂。
因为他昨日拒绝了温茉言要营救安美人的提议，所以眼下面对霜元星，心中颇为愧疚。
霜非臣叹口气，打算今日之事过后，一定要去打听清楚，安美人，到底为什么没死。
“陛下，外臣写好了！”拓跋玉的声音，响在大殿上，唤回了霜非臣神游的意识。
高座上宣武帝微微点头，示意陈公公去将拓跋玉的文章拿上来，同时开口问道：“温茉言，你呢？”
温茉言笑笑：“臣妾也写好了。”
宣武帝开口道：“一并拿来上，宣读于众人听。”
陈公公连忙走下去，将二人的文章都拿到手上，随后他站在高座前面的台阶上，开始宣读。
先读的当然是拓跋玉的文章，洋洋洒洒一大篇，大多都是官话，听起来没有什么错处，也没有什么出彩之处。
可这一笔好字，真是写的不错。
第一百九十三章：书不只是书画也不只是画
读完了拓跋玉的文章，宣武帝急忙开口夸赞：“北燕公主，巾帼不让须眉，对于治国之道颇有见解，朕的诸位儿子，也未必有此才华，不错，不错啊！”
拓跋玉得意的挑眉，开口回应道：“陛下过奖了，在我们北燕，女子一样可以出相入仕，官场上不输给男人，战场上也一样。”
宣武帝笑了笑，笑容里众人看得懂的嘲弄，却是拓跋玉看不懂的深意。
霜元星忍不住腹诽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治国之论，我十二岁时候写的都比这好，夸她两句，她还要上天了。”
霜非臣低声道：“嘘，别乱说话。”
霜元星撇撇嘴，转头看向陈公公开口道：“你还愣着做什么，快读我七嫂写的啊。”
陈公公看向霜元星，忍不住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不是他不读，而是这字……
难怪秦王侧妃不肯比书法了，居然写的这么难看！
陈公公将纸张竖起高一点，生怕被旁人看了去，这一回合，秦王侧妃万万不能再输了。
然而他的担心，很快就消散了，因为他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陈公公瞪大眼睛，开口朗读道：“建言十二事……”
这篇文章居然还有个名字。
十二事，哪十二事？
众人都被吊起了兴趣。
陈公公也不再耽误，急忙继续读下去：“第一，发展农桑；第二，德化天下；第三，禁浮华；第四，尚俭朴；第五，广开言路……第十二，广开科举，破格用人，不以出身定官职。”
陈公公读完之后，自己从头又看了一遍，随后震惊的看向温茉言。
而在场其他人，更是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武丞相与秦王府素有嫌隙，可此时也忍不住开口道：“发展农业、减轻赋税、广开言路，好一套治国方略。”
平戎将军温长风也感慨道：“奖励农桑，发展经济，知人善任，容人纳谏。言儿目光远大，胸襟广阔啊！”
有人开口夸赞，赞誉之声当即此起彼伏。
“没想到这小小侧妃，竟然有如此才华。”
“要我看啊，这应该是秦王殿下才华横溢，她定然是平时耳濡目染。”
“没错没错，秦王殿下向来文韬武略，你这么解释，下官就能理解了。哈哈哈！”
……
众人赞不绝口，最后都将好处落在霜非臣头上。
霜非臣受之有愧，急忙开口道：“父皇明鉴，此建言十二事，儿臣闻所未闻，都是言儿一人之功。”
宣武帝一拍大腿，双眼放光的开口道：“好一个建言十二事，好一个温茉言！”
温茉言更是受之有愧，这哪是她的建言十二事，这是武则天的建言十二事啊。
武则天靠这建言十二事，稳定了社会，发展了经济，为后来“开元盛世”打下坚实的基础。
这群老头当然说好了。
温茉言眉眼弯弯的笑笑开口道：“父皇过奖了，臣妾先来没事喜欢去王爷书房里看书，一来二去，做了个小总结。这实在不是臣妾之功，是天下所有书籍之功。”
“写的好文章，还不居功自傲，属实是个不错的姑娘！”一直没说过话的董淑妃，开口夸赞了温茉言。
温茉言下意识看过去，发现董淑妃容貌温婉，眼神柔和，看起来就像个很好相处的婆婆。
只是这个婆婆，好像还从来没召见过她。
也对，她成亲之后，京城就出现大乱子，她还一直没进宫请过安呢。
想到这里，温茉言急忙朝着董淑妃行礼道：“多谢淑妃娘娘夸赞。”
一圈的夸赞，再加上温茉言的一番客套之后，第三场的比试结果，已经昭然若揭了。
拓跋玉也很大气，并不耍赖，只是冷笑道：“看来是本公主小看你了。”
温茉言笑眯眯回应道：“承让了，这次我没说错吧？”
拓跋玉冷哼一声，没好气的开口道：“第三场算你赢，不必投绢花了，比第四场！琴棋书画，画就是画画，我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温茉言气定神闲的回道：“这书，不单单指书法，画，自然也不单单指丹青，还有对画作的鉴赏能力。在下不才，素有火眼金睛的能力，只要一眼，便能看出画作真伪。今日，我便要与北燕公主，比一比这鉴赏之能。”
拓跋玉皱眉道：“鉴赏能力？你要鉴赏什么？”
温茉言笑笑道：“若是从我们东周拿出一幅画来鉴赏，未免有失公允，既然是规则是我说的，那鉴赏的画作，自然应该从北燕拿。我听闻北燕这一次出使东周，给陛下准备了几件礼物，其中便有一幅画，名为百骏图，画的是北燕草原上，万马奔腾的景象。”
拓跋玉点头道：“没错，此话出自名家之手，一直由我父皇收藏在宫中，此番确实带来东周，敬献给东周陛下。”
“那就将此画拿出来，看看是真是假咯！”温茉言接话道。
一旁没怎么说话的三皇子拓跋玦有些不悦的皱眉道：“你这话是何以？我们还能将假画献给陛下吗？”
温茉言轻笑一声道：“三殿下何必如此紧张，我相信你们敬献礼物的诚意，可若是你们鉴赏之力不足，不知道那是假的，也不无可能啊！”
“你……”
不等拓跋玦把骂人的话说出来，拓跋玉便开口道：“好，既然你对自己的鉴赏之力如此自信，那就拿出来看看便是。来人，取画。”
片刻后，画卷被取出来，当着众人面，缓缓展开，铺平在刚刚拓跋玉写文章的桌面上。
武丞相伸长了脖子，想一睹真容，高座上的宣武帝见状，开口笑道：“武丞相向来喜欢书画，不妨近前一看。”
武丞相急忙开口道：“多谢陛下。”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开口请求：“陛下，请容老臣近前一看。”
“陛下，微臣也想仔细看看！”
“陛下……”
宣武帝笑了笑不怎么在意的说道：“好了好了，你们都依次去看个仔细吧，也算做个评判。”
众大臣当即纷纷上前，有序观望。
第一百九十四章：此画是真还是假
武丞相仔细端详片刻后，忍不住赞叹道：“用笔刚劲有力，用墨酣畅淋漓，果然是名家之作！”
平戎将军温长风也点头道：“没错，马儿的骨骼肌肉，神形动态，都惟妙惟肖，非常有力量。铁骨龙魂，神骏龙蹄，风骨动九州，虎虎生风，咆哮而来，气势磅礴啊！”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称赞，一时间整个大殿之上，都为此画作而喟叹。
见此状，拓跋玉得意的开口道：“怎么样啊秦王侧妃，现在你还敢说本公主的画，是假的么？”
温茉言浅浅一笑，平静回应道：“我还没看嘛，等他们看完我再看啊！”
高座上的宣武帝听到这话，开口道：“好了好了，都退下吧，让她们继续比。”
众大臣纷纷退到一旁，只有那武家三公子武玄立，借机凑到温茉言身边，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袖子。
温茉言低头看向武玄立，露出一个疑惑的神情。
武玄立急忙低声提醒道：“此画为真。”刚说完，他便立刻命小厮将他退走，生怕旁人看到他提醒温茉言。
温茉言看着武玄立的背影，无奈的笑笑，她当然知道这画是真的。
北燕人是来交好的，又不是来结仇的，怎么可能送给东周陛下一副假画呢？
可她若是跟拓跋玉意见相同，又如何能赢得了拓跋玉呢？
只有意见相左，这一场比试，她才能赢。
只有这一场赢了，才能打消拓跋玉对霜非臣的觊觎。
不仅如此，在保住霜非臣性命的同时，或许，她还会有些意外收获。
温茉言攥紧拳头，捏紧了掌心里的东西。
一旁的霜非臣一直在观察温茉言，他发现武玄立跟温茉言说了一句话之后，温茉言的脸色就变了。
不是说变得不好了，而是变得很严肃，这种神态，他还从未见过。
温茉言在他面前，大多都是怯生生的，带着一点畏惧和娇俏。
在旁人面前，多半都是吊儿郎当的，带着几分潇洒和不羁。
可眼下，温茉言十分严肃，如临大敌，而且……怎么还带着一点视死如归？
“该死的武玄立，到底跟她说了什么？”霜非臣下意识自言自语了一句，被身边的霜元星听了去。
霜元星疑惑道：“七哥，你说什么呢？”
霜非臣微微蹙眉，正要开口解释，便听见大殿当中的温茉言开口问道：“北燕公主，你却定这幅画是真的了？要不要再仔细看看？”
拓跋玉冷哼一声：“绝对是真的，不可能有假！”
温茉言笑道：“那我觉得它是假的。”
众人都露出诧异的表情。
拓跋玉皱眉质问：“你有何证据？”
温茉言一挑眉道：“我现在就给你看证据。”
话音未落，温茉言已经素手一挥，众人只看到一个红点从温茉言手里飞出去，还不等众人看清是什么，那东西已经落在了那画卷之上。
等众人看清情况的时候，那花卷已经忽的一下，燃烧了起来！
霜非臣瞪大眼睛，下意识开口道：“是火折子？！”
火折子？！
温茉言要烧画？！
为什么？
那画卷轻轻一点就烧起熊熊大火，显然温茉言扔出去的不仅仅是火折子这么简单，还有一点助燃剂。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惊呆了！
“温茉言你疯了吗？！”拓跋玉一声惊呼，瞬间唤醒了所有人的意识。
众人也纷纷大喊道：“天啊！”
“快救火啊！”
“水，水！”
拓跋玦更是飞身上前，一把扣住了温茉言的手腕，怒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霜非臣见状直接飞身而上，伸手弹了一下拓跋玦的手肘。
拓跋玦吃痛，放开了对温茉言的钳制，霜非臣立刻将温茉言护在身后，冷声道：“你才是好大的胆子，本王的王妃，你也敢碰？！”
拓跋玦怒声道：“她故意毁坏贡品，其罪当诛！”
温茉言从霜非臣身后探出一个头来，开口道：“就算我其罪当诛，那也有我大周律法来评判，你一个使者，是不是有点越俎代庖了？”
拓跋玦冷哼一声，不理会温茉言，而是看向高座上的宣武帝，开口道：“陛下，这件事，您一定要给我们一个公道！”
宣武帝皱眉看向温茉言，冷声质问道：“温茉言，你也太放肆了，输就输，赢就赢，怎么能如此无赖，还毁坏贡品？”
一旁的皇后娘娘也帮腔道：“陛下，她如此放肆，分明就是想破坏两国邦交，其心可诛啊！”
其心可诛？这是要杀她了？
霜非臣听到这话，急忙开口道：“父皇……”
“住口！朕没问你！”宣武帝显得十分愤怒。
温茉言见状连忙开口道：“陛下息怒，臣妾已经说过了，这幅画是假的，所以才烧了它。”
拓跋玉怒声道：“胡说八道，你都不曾拿出证据，凭什么说它是假的，如今画被你烧了，岂不是死无对证？”
温茉言看向拓跋玉，勾唇一笑道：“就凭真的百骏图，在我手上。”
什么？！
众人又是一阵愕然。
霜非臣尤为吃惊，因为温茉言出嫁的时候带了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哪里来的什么百骏图？
不等众人开口询问，温茉言就看向宣武帝开口道：“陛下，请容臣妾出去取一下，此刻百骏图，就放在马车上。”
宣武帝微微蹙眉，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却并没有阻拦，他也想看看，温茉言到底能不能拿出百骏图。
宣武帝挥挥手道：“速去速回。”
温茉言阔步离去，霜非臣见状，想抬步跟上去，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便发现了些许端倪。
那副被烧毁的画，刚刚已经被一盆清水扑灭，此刻桌子和地面，满是狼藉，到处灰烬，宫人们正在快速打扫。
看到那些黑灰，霜非臣灵光一闪，忽然猜到温茉言要做什么了！
“原来今日比试，并不是她真正的目的，她要为风郁离报仇啊！”霜非臣语气里满是担忧。
一旁的霜元星有些听不懂，开口问道：“报仇？报什么仇？七哥，你说什么呢？怎么不跟上去看看？”
第一百九十五章：此乃真迹
霜非臣不是不跟上去，而是觉得跟上去也无济于事了。
温茉言破釜沉舟的烧了这幅画，如果不让她拿出一副新的来，那么死的就是温茉言。
所以他不能阻拦。
片刻后，温茉言从外面缓缓走进来，手上拿着一个没有华丽包装的画卷。
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她手上的东西。
温茉言勾唇一笑，伸手一抖，将画卷铺平在自己刚刚写字的桌子上。
众人争相观望，随后爆发雷霆般的惊呼声。
“天啊！”
“百骏图？”
“还真是？”
“这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有两副？”
“这个是真的吗？”
……
一时间讨论声此起彼伏，甚嚣尘上！
宣武帝更是惊讶的从龙椅上走下来。
皇后和淑妃见状一左一右虚扶着陛下，跟着来到画卷面前。
宣武帝仔细看了看百骏图，随后诧异的问道：“温茉言，你从哪弄的？”
温茉言笑了笑道：“陛下您先看看，这是真的吧？”
宣武帝抿着嘴，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武丞相。
武丞相急忙上前，温长风也跟了上来。
温茉言继续说道：“武丞相，您看看这用笔刚劲有力吗？用墨酣畅淋漓吗？”
不等武丞相回应，温茉言又看向温长风，继续问道：“二叔，您也看看，这马儿的骨骼肌肉，神形动态，都惟妙惟肖吗？这铁骨龙魂，神骏龙蹄，都气势磅礴吗？”
武丞相和温长风仔细端详画作，随后又对视一眼，最后二人看向宣武帝，纷纷点头道：“此乃真迹！”
真迹？！
“这不可能？！”拓跋玉一声惊呼，急忙窜到众人身前，仔细去看那幅画。
片刻后，她再次惊呼：“这怎么可能？！”居然真的是真迹！
拓跋玉急忙看向拓跋玦，拓跋玦也皱眉点头，证明此画不假。
拓跋玉看向温茉言，怒声质问：“你这幅画，从何而来？莫不是进入我们北燕后宫盗窃？”
温茉言挑眉道：“北燕公主，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离开过京畿范围，北燕皇宫的门朝哪开我都不知道，我哪有那个本事去行窃啊？”
“那你这画从哪来的？”拓跋玉追问。
温茉言耸耸肩道：“街边买的咯！”
“街边？你糊弄鬼呢？！”拓跋玉明显不信。
温茉言笑了笑道：“我都跟你说了，我就是有火眼金睛的能力啊。一走一过，便知是不是好东西。那卖画的小贩，自然觉得这东西是临摹的仿作，可却逃不过我的眼睛。”
拓跋玦上前一步冷声道：“小贩在何处，拉来对峙？”
温茉言转头看向拓跋玦，平静的回应道：“就在城东市集上，三殿下如果闲来无事，大可以去走走看看。不过这小贩在何处，并不影响我们今日的比试吧，您说对么公主殿下？”
拓跋玉当街承诺过，如果打平，就算她输。
第一局、第二局温茉言输了。
第三局温茉言赢了，眼前这第四局，显然也是温茉言慧眼独具，辨出了真伪。
换言之，第四局，温茉言也赢了。
如今两胜两负的局面，可不就是打平了？
拓跋玉狠狠的盯着温茉言，场面一度僵持不下。
霜元星见状上前一步，冷声道：“堂堂一国公主，该不会要赖账吧？”
拓跋玉看也没看霜元星一眼，只咬牙切齿的说道：“好，算你赢，我拓跋玉，绝对不会再觊觎秦王殿下。和亲对象，全凭陛下做主！”
此话一出，东周众人，都松口气。
人群里的武玄立和太医沈望舒，也为温茉言而高兴。
然而下一刻，他们就高兴不起来了。
因为宣武帝问温茉言：“温茉言，做的很好，朕也言而有信，你想要什么，但讲无妨。”
温茉言看了一眼霜非臣，见霜非臣微微点头，她才开口道：“陛下，臣妾想求秦王正妃一位，从今往后，便可以让任何女子，都不再觊觎臣妾的夫君。”
“哈哈哈！”宣武帝哈哈大笑，似乎早有所料，当即下旨道：“好，秦王侧妃温茉言，近前听封！”
温茉言上前一步，跪在地上听封赏。
霜非臣和霜元星都很高兴。
然而人群里的武玄立，则满脸失望。
另外一边的沈望舒，除了失望，还有些藏不住的愠怒。
她居然对他阳奉阴违，居然不守诺言？
沈望舒眉头紧锁，拂袖离去。
温茉言被册封为秦王正妃之后，第一时间看向霜非臣。
她从霜非臣眼里看到了欢喜和掩藏不住的情意。
温茉言抿嘴一笑，竟是觉得心里也有些高兴。
只是当她转头看不见沈望舒身影的时候，不免担忧起来。
“言儿，父皇叫你平身了。”霜非臣开口提醒走神的温茉言。
温茉言急忙回过神，朝着宣武帝傻笑一下，开口道：“谢陛下恩典，臣妾太高兴了，都忘了谢恩了。”
宣武帝也很高兴，至少温茉言这个不学无术的丫头，没有丢了东周的脸面，所以也不计较她走神的事儿了。
宣武帝开口道：“既然今日之事已有结果，那诸位爱卿就……”
“退下”二字还没说出口，拓跋玉便插话道：“陛下，既然今日陛下已经册封温茉言为秦王正妃了，不妨也给外臣赐一门亲事，两国结下秦晋之好，便是一家人，通商之事，也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了。”
“这……”宣武帝面露尴尬，他还没决定是否要通商呢，岂能这么快就赐婚？
拓跋玉见宣武帝迟疑，当即开口道：“陛下这么多尚未婚配的儿子，竟还如此难以抉择，莫不是要外臣自己选？”
一说自己选，那些皇子们都忍不住别开脸，谁也不敢与拓跋玉对视。
这拓跋玉毕竟是北燕公主，谁娶了她，岂不是等于跟皇位绝缘了？
东周是不可能让北燕女子做皇后的。
宣武帝转头看向皇后，有些话，他做皇帝的不好说，只能让皇后代劳。
皇后心领神会，当即开口道：“北燕公主啊，这婚姻大事，不能儿戏，你们北燕如此有诚意，陛下自然也想为你选一个人中龙凤，让你们夫妻和美，而且你眼下身体抱恙，不妨先回去休息一两日，等陛下思量妥当，再宣你入宫可好？”
拓跋玉听到这话，一把扯掉脸上的面纱，语气有些冷冽的说道：“皇后娘娘不必操心，外臣已经无恙了。还请陛下尽快决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