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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阳祭十四     妃本惊鸿舞txt下载     妃本惊鸿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七十一章你喜欢给你就是了

    左汀简直无话可说了。

    “还有哪儿是没人的?”

    “皇宫里,上次的事有影响,都撤回来了。”苏影挑眉,“你想下次躲到皇宫里去么?若是不怕死,倒是可以给你个安排。”

    “算了。”他头摇的比拨浪鼓还要快,“那样死的更快。”

    “你知道就好。”苏影将信扔到桌子上,“青冥,这信你应当看过了吧!”

    “看过,送信人说我能看。”青冥低垂着头,不知为什么站在面前的明明是苏影,可他脑海里想着的却是另一个人。

    夜孤影。

    “什么打算?起兵?”

    “暂时还不是时候。”青冥直言快语,“而且王爷不能背上这个骂名。”

    “所以,你需要我出手相助?”

    “是。”

    “时机很快就有了。”苏影顺着窗外看去,红梅上染着晶莹剔透的雪花,如血的红,如纸的白,她脑海里幻化出来的画面却始终是自己倒在秋千架下的那一幕。

    她的心有些冷了,“鱼星,把窗子关上吧!”

    “什么时机?”青冥这段日子在山中练兵,很少回城,云承泽也走了一个月了,他对盛京城内发生的小事知道的不多。

    “你只管看着就好,总有些人会按捺不住的。”苏影惆怅的叹息一声,“趁着现在热闹,再搞个大事情也不是不可以。”

    “大热闹?”青冥心里有了底数,“那我还真就侯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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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京郊外,某处山洞中。

    韩连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又看向一边因为摔伤半死不活的人,“何靖兄弟?你是活着还是死了啊!”

    何靖声都没坑。

    韩连讨了没趣味,只好继续在一侧的石壁上继续刻画上一笔。

    “算算日子,今日应当是过年了,你说,会不会有人发现我们俩个倒霉鬼哦!这都掉在这里一个多月了吧!”

    “你若是不追着我,咱们能掉下来?”何靖打了个哈欠,裹紧了身上的外套,“行了,少说电话,吃了一个多月的果子,你也不想没被冻死,竟然被饿死在这吧!”

    “我这才喊了两声啊!”韩连不服气,“这些日子我可是什么都没说。话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何靖被问得一愣,忽而乐了起来:“你义弟没告诉你?”

    “我义弟那个闷葫芦,连话都少的很,他能对我说什么?”

    “说——”何靖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后面的话不曾说出口,“说点你想听的呗!”

    “那就真见鬼了。”他嘀咕两声,“我这辈子可能要死在这里了,要跟着你的,不是我义弟,是那位你喜欢的姑娘。”

    这次不吭声的人变成何靖了。

    “怎么了,哑巴呢!刚才不是还有力气打趣我的么?我又没少你果子,你就陪我说会话啊!待了一个月,胡子拉杂的,唉!我现在肯定跟老头子似的了。”

    “少说两句。”何靖闷声道。

    “不是我故意掺合你们的事,而是我一向觉得你的人品很好,好歹也是咱们中舟的大才子,用的找这么作贱人一姑娘么?”

    “……”

    何靖不明所以。

    “人家姑娘要我这么跟着你,也是想要对你人品的一种鉴定!”

    “别说了!”何靖扶着墙跛着一条腿站了起来,“这荒郊野岭的,也不怕我杀了你。”

    “杀了就杀了啊!”韩连摇摇头,“反正咱们落在这地方这么久了,外面的人早该认为咱们死了。你说是不是?就算是你的人,现在也没来找你啊!”

    “韩连,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多话?”

    何靖伸手接住一片从山洞外飘进来的雪花,移动了一下位置,他从长袍里掏出一截匕首,将摔伤了的伤口处缠着的布条解开,山洞里传来一阵血腥味,以及淡淡的腐臭味。

    “之前没反应过来,现在回光返照了呗,话也就自然多了起来。”韩连往后退了退,“你现在把这个解开做什么?一股子怪味,有没多余的布料处理了。”

    何靖似笑非笑的瞅了他一眼,“把你杀掉不是就有了么?放心,我不会嫌弃的。”

    “你来真的?”

    “你说的不错,你就算是死在这里了,别人也不会知道的。我现在就杀掉你好了,这里这么冷,你说是不是?你的衣服可以让我保暖,对了,我好久都没吃肉了……”

    “你你你……”韩连牙齿打着颤,他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啊!

    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乔庄所说在行事,可为什么乔庄还没找来这里?

    难不成他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么?

    这几天的何靖越来越疯了,经常一个人嘀嘀咕咕的,他先前那一番话完全就是想要激怒他,想他自己了解了,或者是在自己面前暴露一点手腕,让别人来救也好。

    可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玩大了。

    都这时候了,何靖竟然宁愿想着杀了自己,也不想找别人来救。

    是何靖真的没问题,还是自己眼界太浅没看穿?

    “嘭!”一声巨响。

    几块硕大的石块从山顶上的小亮处破开,紧接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从上面跳了下来。

    “哦!”她喘息一声,将一张本就土灰色的脸揉的更灰了。

    “你们俩都还没死啊!也不枉我找了这么久。”秋彦背靠在一块石头上,斜睨了一眼何靖,“姐还以为你多大能耐的,骗老娘骗得很爽是吧!连自己人都没唤来。”

    “我……”何靖张了张嘴,嘴角抽搐着,似乎想要说什么,秋彦没让。

    “我跟着你的人来的,你什么你,一早就知道你不对劲。话说,你不会还真喜欢过我吧?”

    “是。”

    “可毕竟鸠占鹊巢啊!你若是用其他人的身份我倒是还能接受一些。”秋彦伸出手,“坠子给我吧!还定情信物啊!”

    何靖不动。

    “我的婚姻不是我自己能做主的,你不在这些天,我师父给我定了门亲事的。”

    何靖:……

    “算了算了!”她摆摆手,“不给就不给吧!反正我也没把最初的家当个家,只是留个过去的念想罢了,那玉坠子对我也不重要,你喜欢给你就是了。”

    何靖心口处冒出一丝腥甜,喷出一口老血来。

第二百七十二章那个苏影很邪门

    “你这是赖上我了是吧!”秋彦一阵无语。

    同是无语的人还有韩连,他不知道该怎样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总之,很复杂啦!

    他是真没想过何靖喜欢的竟然是这种从乞丐堆里爬出来的泼辣女人,从前在他想象中大才子喜欢的就算不是才女,那也该是温婉可人的。

    这……反差真大!

    “没!”何靖虚弱的看着她,“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不对的?”

    “你将我赶走没多久,何家就被一把大火烧没了。我师父说人心险恶,要是一直跟着她,得时刻牢记着点。但凡一件事有很多相似之处,那引导这件事产生的人必定有问题。”

    “我的问题……”

    “所有和你有关的最后都不得好死。”秋彦不觉得自己这是在打击人,“何家,太子,先帝,现在,你又瞄准了乔家。乔庄在你背后耍聪明,再加上乔大人比你想象中的门路多,乔家和我师父联手了。”

    “你师父不是靖王妃?”何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难道从始至终,就是自己会错了意,误会了?

    靖王妃是靖王妃,秋彦是秋彦?

    “靖王妃和我师父认识,闲来无事借了个二十四使的名头玩玩,我也很好奇,你是把她当成谁呢?”

    借二十四使者的名头?

    韩连表示自己耳朵已经聋了。

    什么人敢这么胆大妄为?

    “剑客世家白家,知道么?她是白家人。”秋彦嗅了嗅鼻子,突然拽着韩连后退几步,又朝上方一人来粗的孔洞喊,“大舅子我给你找到了,你放绳下来。”

    大舅子韩连眉峰皱起,正打算问上面是谁,就这么停下来了。

    等等,大舅子。

    为什么他是大舅子?

    他有没有妹妹,哪成的大舅子?

    “女侠!”韩连轻咳一声,“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家就只有我一个。”

    “说的好像我白来救你了似的。”乔庄从洞口处丢下一个包裹,哈了哈气,看着秋彦,“你怎么跑这么快,我跟着你的信号找耽误了不少时间。”

    “没你穿的多呗。”她一边解包裹一边把衣服往韩连身上套,顺便给他腰上系了绳子,“带的人多么?”

    “不多,也就八九个。”

    “够了。有车么?”

    “两辆车。”

    “也行。”

    她搓了搓手,仰着头问上方,“我师父传消息没有?”

    “说是要你回去了,一想到你忙着找人,我没接。”

    “你胆子可真大,那可是我师父的消息。”秋彦嘻嘻笑了两声,将何靖捆住,“你就没多嘴的问何靖若是抓住了怎么办?”

    “大雪天上哪去抓,我就没想过你能找到人。”

    “你个没良心的,有了媳妇就忘了哥是吧!”

    韩连出了山洞也大概明白这两人是怎样一层关系了,现在说话也有了些底气,“快点过来帮我,我腿麻了。”

    “让别人扶着不就好了。”乔庄啧了一声,将人塞进了轿子里,“什么都没说?”

    “若是说了,你哥我就不用白受罪了。”韩连疲惫地看着他,“你还有别的想问的想说的么?除了我现在长得很丑这一点我知道的。”

    “你睡觉吧!”乔庄沉思一会,“休息休息,爹一直在派人找你。”

    韩连点点头,“先送我回家吧!等我收拾干净了再去见义父。”

    “不用了,已经有人帮你去赔罪了,但是,爹好像知道那个不是他儿子。不过,那人跟爹谈的也很好,外人看不出来那是你。”

    “那人,是保护义父的么?”

    “嗯。”

    “如此也好。”他幽幽一叹,“若是义父能放下眼前这个位置,我们一家一起出去避避也好。”

    “避不掉的。”乔庄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那花很快就化成水珠,散在他手心里,“就像这雪一样,盯上乔家不是一天两天的。不处不在,却又寻不到踪迹。”

    “我师父真的没说人要怎么办?”

    “没。”乔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先带回去吧!收到你信号就往这边赶了,听说八王爷去了靖王府,咱们现在去哪歇脚?”

    “春宵楼吧!那儿建的差不多了,正好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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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公公怎么现在才来啊!”苏影送客离开的时候正巧看见站在门外侯着的阿福。

    “老奴不过是个仆人,主子们玩好就是了,王妃何必管我一个奴才的呢?”

    “只是从前二妹未曾和王爷在一起的时候,王爷嘴里总是念叨着,现今二妹毕竟还年轻,若是照顾不周,我这不是怕福公公怪罪么?”

    “靖王妃说笑了,八王妃和咱家王爷和和睦睦,谈不上不周。”

    “那便好!”苏影眯着眼看他身上的单薄衣物,“今日正是除夕,福公公跟上次见面比起来像是受了不少,想必最近有很多忧心之事吧!”

    “不知靖王妃说的事是什么?”阿福仍旧恭敬的立在一边,脸上甚至挂着淡淡的笑意,“这人上了年纪,就不太容易听懂话。”

    “如公公所说,年纪大了,就得好好养着。”

    “谢靖王妃告诫。”

    阿福若有所思的多看了一眼苏影,而后跟上已经前行的马车,等到了靖王府看不见的范围内他才听见,吹了一声铜哨之后,他跟前很快就来了两个黑影子。

    “蠢货!”

    “主子。”

    “将上次苏影说过的话,再仔细说给我听!”

    席正老老实实的将一切都告诉了他,“就这么几句话,听起来和主子是熟悉的啊!那天也没人跟着咱们。”

    阿福踹了席正一脚,又看向颜甘,结果两人说出来的话一字不差。

    “蠢货!蠢货!被人卖了都不知道!那个叫何志行的人呢?”

    “肥的跟个猪似的,现在正好吃好喝的养着!”

    “我上次怎么跟你们说的?”阿福怒瞪着他们,“我都说过了,不要去靖王府!那个苏影很邪门!”

    “难不成这次主子遇到邪门的事呢?”

    “没有也快了,你们几个上次被抓的,这段日子离盛京远点。”

    “那,那个叫何志行的呢?”

    “放了!”阿福叹息一声,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老了,“一个个的,都不成气候!不放难不成还等着别人的人将你们都杀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又被放了

    何志行到离开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被这么放了。

    这对他而言,太魔幻了。

    只不过,更难的地方在于,怎样才能和自己人联系,又不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势力所发现。

    他这段日子他过的可谓是提心吊胆,不管是在哪,对他而言,唯一相似的点在于他都没想过自己要活着。

    但是,最后的结果总是事与愿违。

    如今,又在受了一顿刑法之后,他被放了。

    何志行心里苦。

    他一个人毫无目的的走在冰冷冷的大街上,正在这个时候,他遇见了变数。

    “你能在和我说说其他的话么?”

    一路上秋彦一直冷着脸,对这假何靖没有半分好脸色可言,就算现在天还没亮,被关押在轿子中的何靖也知道她的脸色该是差之至极。

    “不能。”秋彦依旧冷言冷语。

    反倒是一直在隔壁轿子里缩着的乔庄探出了头,“你不上来坐坐!外面那么冷!”

    “少爷脾气!给惯的!”秋彦虽然依旧给人以距离,但何靖知道自己已经被排除在外了。

    “你不想知道真正的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么?”

    “反正是死了的,我管那么多做什么!”

    秋彦一句话,将他的后路堵死了。

    何靖自嘲的笑了,“呵,你不用这么一直看着我的,我腿受伤了,外面那么多人,我暂且走不掉。”

    谁让你走掉的。

    秋彦心说:若是不想你走掉,直接让人秘密将你带回去就是了,现在何必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根本不符合她行事的风格!

    “也是。”他声音显得有些喑哑,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秋彦说,可早上的风太冷,来不及传到秋彦那去。

    他深吸口气,问:“你们这是要将我带到哪去?”

    “俘虏没有说这句话的资格。”秋彦的眼睛像是一尊冰箭,刺在他心头。

    何靖一阵恍惚。

    “我其实是不喜欢你的。”

    秋彦充耳不闻。

    师父说,男人的话,骗人的鬼。

    “何靖碰见我的时候正是病入膏肓的时候,我也不知道那样的人,怎么能发现我的心思。他说,你是个命苦的丫头,他本来就活不久了。对那个家,唯一的遗憾,是你给的。”

    他深吸口气,因为天冷而结出的水雾,向着上方飘去,最后又消散。

    “我这人傲气的狠,不喜欢低贱的人,却偏偏在变作他样子的时候需要一个见证者。一直伺候在他跟前的你,无疑是个很好的人选。所以,鬼使神差的,我答应了这件事。”

    “那后悔了么?”秋彦斜睨着他。

    若是平常的何靖,若是天亮了,若是他在轿门外,一定能发现此刻秋彦的反常,她正在警惕什么。

    “不后悔。”他苦笑。

    “事实证明你很好,难怪他到死都忘不掉的。”他无奈的摇头,“我自问见过的人很多,却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孩。明明命苦的要命,就像砖缝里出生的杂草一样,拔了又长拔了又生,好像怎么也不会消失。”

    “我刚到何家的时候,因为何靖的嘱托,我一直担心你会发现我不是他。不管我怎样刁难你,你都没走。直到……她见我不喜,想要用你换几个钱生活的时候,你自己跑了。”

    “那我谢谢你,不是直接想要杀掉我。”秋彦白了他一眼,“谢过你的救命之恩。”

    “话说……”虽然秋彦说过了但他还是问,“你们是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么?”

    “不知道。”一边的乔庄虽然未曾掀开轿门,却也一直盯着外面,毕竟这人是夜孤影为他认定了的未婚妻。

    他见秋彦听得这些话脸色未曾变化,而且似乎正在提防什么,他无不怀疑,此次招摇的背后还藏着什么。

    乔庄觉得,自己有必要出面说点什么了。

    而现在,正是时候。

    “不管何公子信不信,我们此次是真的为了我义兄,毕竟义兄走的时候曾经说过,会同何公子一起出去玩玩。”

    他微微一笑,“至于玩什么,我不知道,但我义兄确实是因为何公子才失踪了一月有余的。如今秋姑娘出面,也不过是因为乔某人无奈,才请求援助的。”

    “是这样么?”

    秋彦一愣,满不在意的哈了口气,她已经看到那人了,只是……她不清楚是不是自己要等的人啊!

    就算抢人,有单枪匹马来得么?

    来也就算了,一路跟着,穿的跟个乞丐似的。

    还是她不认识的,盛京城内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号人来跟她抢饭碗的?

    这很不对。

    “是。”不过,她还是分心,给了乔庄一个面子。

    乔庄的身份未来不管是什么,很有才华是事实,能帮她也是实情,她欣赏这样的人。

    “倒是在下看错了。”何靖心中五味杂陈。

    一直以来他以为要对付乔家,就得从乔家晚辈着手。

    但是,他走错了方向。

    相比起乔庄这个不入流的嫡子,乔尚书真正作为后人培养的人是韩连,这是全盛京城内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乔夫人的母家,有山源茶庄。

    乔庄和韩连虽然毫无血亲关系的义兄弟,但韩连从小就在乔府长大,甚至在成人之后也不过偶尔会回家。这两兄弟的关系比正常的血亲都要亲厚。

    将来一个经商,一个从政,是很都数人都看好的路。

    这个看法,来源于乔庄温吞的性子。

    却从来没人想到,这个山源少主,一直在藏拙。

    一直,是从小到大,而不是短短几年。

    这样的心性,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在下还以为乔家的未来都是韩兄弟的,结交的也是韩兄弟,却没想到乔公子这么会影藏。”

    “他人都睡了,这时候就不要挑拨离间了。”乔庄道,“何公子还是好好想想,等会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又是否受得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等会要面对的是什么。

    但看了眼全程戒备的秋彦,他还真就有这么个底气在这。

    秋彦注意到他的视线,微微摇头,而后上了马车。

    “里面去一些!给我腾个位置!”

    “那我去外面守着!”秋彦忽然间的放松,肯定不寻常,但她不说,乔庄也不会去问。

    “你若是病了,不止师父,怕是还有师伯要来找我麻烦!”

第二百七十四章十三花楼怕是前朝之人

    “你哪来的师伯?”

    银尊?根本不像好不好?

    秋彦靠在车厢上,瞧了眼所在阴影中安然熟睡的韩连,乔庄颔首,了然了。

    他又坐了一会,车子依旧前行,一路上只有车轮滚滚的声音。

    秋彦进门之后,何靖便也没再开口了,马车踩在雪地上发出沙沙的响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达目的地。

    乔庄终究没能心静,轻手推了推秋彦,哑声问,“是不是有问题?外面?”

    秋彦摇头,一手做喇叭状,凑到他耳边:“有人跟着,故意溜溜,看有没有更多的。”

    “他不重要?”

    “出现了就不重要了。”秋彦说,“过早暴露的都算不得真正的敌人。”

    “他不是十三花楼的人么?”

    “是啊!”秋彦不明所以。

    “咱们不是要找十三花楼的人么?”

    “可是他们潜伏时间太长了,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人了啊!十三花楼不是密不透风的,销魂门已经死去的老门主,还活着的安阳,还有天医府的苍元良,计城,他们都是。还不包括盛京城内的真身替身,他们存在的时间太长了。”

    “师父来信说,十三花楼一开始就在中舟,并不是如传言中所说,它是土生土长的中舟门派。也许,十三花楼的存在和前朝有关。”

    “前朝?”

    “天医府存在虽然久远,却也是从前朝开始才声名大噪。”她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若是普通的药局做到这么大,当朝早就出面镇压了,可是,先帝非但没有,却还是御封了几位老圣医。”

    “就时间上而言,销魂门出场时间就在前朝宫闱之乱发生之后,那时老门主尚且年轻,在先帝坐稳皇位之后再出面的销魂门门主年龄老了许多。”

    “你这些怎么知道的?”乔庄心中有所疑惑,那时候的秋彦还没出生。

    她所知道的事,因为银光楼现在有了万事阁的原因,这些消息很可能是真的。

    但是年代久远,能查到的可能少之又少。

    不是他不信,而是,匪夷所思。

    “你父亲,师伯的父亲,还有前一代夜孤影,以及真正失踪了的该有圣医之名的一位医者。计城曾经想过谋害靖王,正是那位医者误打误撞的出现在了靖王府。”

    “因为靖王妃?”乔庄想到了这个可能。

    这一代的夜孤影知道这么多秘密,找人装扮一下那位医者也不是不可能。

    他也一早就对夜孤影是靖王妃有所怀疑,后来几度怀疑几度误会解开,现在听说夜孤影不止一个,乔庄反倒是一点都不惊奇了。

    只是,他更好奇的是,他们的身份,又是什么呢?

    十三花楼,多半是前朝参与过霍乱皇室的余孽,先帝念在其是一脉血亲的份上,这才决定放他们一条生路。

    让他们各自安好。

    却没想过时隔多年后,不,不对,当年前太子的事多半也是有古怪。

    说不定,先帝的死,也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如此说来,倒是先帝的软弱,害了自己,还有自己的后人。

    “对,你如今算得上是本家人了,所以,我告诉你这些,也不算过界。”

    “那倒是谢谢了。”乔庄心里苦闷。

    心说,早知如此他当初还不如直接找万事阁出面,帮自己去追踪何靖,也不会在一切都摊牌之后,心里这么难捱。

    “不过,这和乔家有什么关系?只因为我父亲知道这些,便想要毁我乔家根基?”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秋彦嘟囔一嘴,已经阖上了眼睛。

    何志行在轿帘掀开的那一瞬间,就认出来那张憔悴的脸是谁了。

    何靖。

    别人对何靖的第一印象,或许会是盛京城内第一才子,可何志行不一样。

    他知道何靖的另一重身份。

    这人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何志行就知道了。

    原本是他们这边的人,不过在找人伪装的时候,发现他同真正的何靖长得很像,于是,他领了何靖的身份。

    何靖脸上那张脸,是真的。

    并不是用了其他什么伪装,才变化出来的脸。

    原本何志行跟着,是打算通过何靖找回自己该有的身份的,毕竟他坐在轿子里,若是自己凑上去了说不定还能保暖一点。

    可是,他发现自己错了。

    抬着轿子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原先守在轿子周围的人。

    特别是那个女人说的那些话,无论是从哪看上去,轿子中的何靖都是被软禁了的。

    何志行发愁了,这人他到底是救还是不救呢!

    若是不救,当初去靖王府放火的时候去的一批人,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归西了。他若是回去了,少不了要被盘问一阵,若是不会去,倘若被哪拨人举报出去了,他又改怎么面对。

    犹豫许久之后,他下定了决心。

    人,是一定要救的。

    于是,他继续尾随。

    跟着跟着,他发现了异常。

    两顶轿子。

    两对列。

    但显然,另一顶女人上去的轿子对这群人而言才是最重要的,相反,何靖那边除了一个车夫,便只剩下两边随性的独自一人。

    反倒是女人那边,在女人上车之后,原先跟在何靖这边的走了六个,去那边车架两旁警戒去了。

    这不对劲。

    何志行咬着牙,搓了搓手,就着地上的大石头慢慢摸了上去。

    大清早上街上没人,车撵横行,地上结了冰,车子走的慢。

    侍从都在瞌睡犯困,倒是个下手好时机。

    到了拐角处,前车先行,何靖的车在后面。

    他瞅准时机,先敲倒了外侧的人,又跟着摸到内侧,堪堪搞定两人。

    马车头刚驶入拐角,他爬上了车,捂住犯困的驾车人的嘴,将人敲晕之后把人扔下了车。

    在做完这些之后,何志行累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上受刑的伤口疼得他呲牙。

    老天也许是眷顾他的,这一路上都没出什么幺蛾子,他将胆大心细发挥到极致,跟着旁边的马车又走了一截路,等到了岔口的时候才将马车掉头。

    等终于看不见其余影子,他停下马车,也听不到别的声音,这才松了一口气。

    “何靖!”

    何靖睁开眼睛,觉得这声音有些怪异,可车停了,自己该是要下车去做阶下囚他明白。

    不过,等掀开车帘的时候——为什么道路两旁还是白雪一片,根本没什么人家?

第二百七十五章他冷静下来了

    在见到何志行的那一刻,何靖心中苦闷不已。

    像他们这种人,注定是不配谈情说爱的,在知道秋彦已经离他而去的时候,他就想好了。

    先前那番话是对秋彦说的,也是对从前他的告别。

    老实说,他很期待自己已经跟着秋彦走了,那样或许能知道秋彦所谓的师父在哪。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他已经被搅和的糊涂了。

    真相,他不想再追求,他只想继续完成自己还没来得及做完的事。

    可惜,事与愿违。

    何志行要救他,他总不可能说:蠢货!你坏了我的事!

    若是这样,未免有些不受抬举了一点。

    更何况,何志行失踪了这么久,他也想知道这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怎么是你?”何靖皱着眉头,任由他搀扶着下马车,“你想要带我去哪里?现在又是谁的人?”

    “不管是谁的人,趁着现在天才刚蒙蒙亮,你就跟我走。”何志行警惕的看着四周,上次被尾随的经历,让他这回警惕了不少。

    他现在就害怕,这突然冒出来的势力,又派了什么别的俘虏悄悄跟在他身后。

    若是又被逮住了,他真的恨不得死了好。

    “你好像在怕什么!”何靖见他一路走一路上就心不在焉的朝后看,就像是在预防身后有什么人跟着一样。

    他心说,该不会是十三花楼的人,已经知道何志行背叛的消息了,这才出来追杀他的吧!

    算下来,何志行失踪也有小半年了,如今刚一出现就被追踪的可能性还很大。

    这是想借他的身份来掩藏自己?

    “我能怕什么?”何志行强撑着面子,他背着何靖一路前行,自己身上的伤也不浅,他一路忍着。

    何靖听得出他的回答很是压抑。

    “你受伤呢?”

    “你最好少和我说话,能落到这田地,你的人要么是出了事,要么是你已经背叛了。”何志行大口喘息着新鲜空气,将人背进了一间破庙,还是之前他被带走的破庙,除了这地方他想不到任何其他的地方了。

    有人说最危险的地方,可他现在却觉得这话一点道理也没有。

    先是被带走,无故受刑,现在又是破庙倒了半间。

    何志行心里叹息几声,流连不利,除此之外别无办法。

    “就没好点的地方呢?”

    “有好点的地方,我也不乐意受苦。”何志行倒在地上,看着倒在地上的半间破庙,“总该能捱到天亮的吧!”

    “天亮了又能怎样?”

    他腿上的伤,在被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重新包扎过了,身上原先破碎的外衣,也换了一身新的。

    先闭起何志行来说,衣服倒是暖和不少,人,也是体面了一些。

    “你想用我做什么不妨直说,我现在身体不好,确实是可以任你为所欲为的。”

    何志行思索一二,心说这好歹也是自己人,就算是陷害,也应当能有所防备。

    “你的人能召回来多少?”

    “这段时间过了应当能召集回来。”

    “你还是花楼的人么?”

    “是。”何靖斜睨着他,同自己人说话他底气十足,就算是何志行出面将他弄出来的,他的起点已经比何志行高上许多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套取情报?”

    “我没背叛花楼。”

    “但愿如此。”

    “我如果真的对花楼有二心,就不会想着将你救出来。”何志行气急败坏,见到何靖鄙夷的眼神反倒是自嘲的笑了:“你想说我这一身的镖,看不出来,对么?”

    “你也知道啊!”何靖无奈,“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人故意喂胖的。我若是信了,我就真的是天下第一傻蛋了。”

    “……”何志行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继续谈这件事。

    “你还有事情要办么?回去的时候带上我一个。”

    “你若是回去了,知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么?”何靖难得对自己同胞好心一回,这人虽然坏了他的事,但却也能让他更冷静的去想问题。

    比如,他之所以能出来,真的是因为何志行方法得当,而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秋彦处。

    车子稳稳的停在清河馆后门处,秋彦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正巧后面赶来了一辆空马车。

    如果何志行还在这,一定会发现已经被自己敲晕的几个,竟然全都在这。

    “秋主子,都走了。”马车夫打扮的人行了一礼,“若是没我们什么事,便要回靖王府去了。”

    “去吧!替我同师父说一声过年好,另外,好好养伤。”

    “不碍事不碍事。”那三人得了秋彦给的赏钱都欢喜的退下了。

    反倒是早已经下车的乔庄一脸深思。

    “你就这么放他走了,我当初寻了那么久,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是同你说过缘由了么?”秋彦掀开轿门,摆了摆手,让人进去将还在发热的韩连从轿子里抬了出去。

    “说是说过,可原先说的是春宵楼,不是清河馆。”

    “因为出现了变故。”

    “原来如此。”乔庄叹息一声,“任务完成了,你不去见见你师父么?”

    秋彦看了他几眼,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将瘦弱的乔公子带往一边,差点给人拐得撞向了墙壁。

    “这里什么都收拾好了,你不在这,想去哪?”她眨了眨眼睛,揉了揉乔庄的脑袋,掐着嗓音说:“还是说,小相公是看上春宵楼中哪位小娘子了,不想要我这个未婚妻呢?”

    乔庄哪里见得她这样过,就算是秦楼楚馆中的女子见了他,也晓得他榆木疙瘩的名声,根本不会这样招惹他。

    “你,你正常一点。”

    “我不正常你就害怕呢?”秋彦觉得逗弄他有趣,又捏了捏他的脸颊,“话说,小相公喜欢我哪处?”

    乔庄一直没作答,被秋彦勾肩搭背的挂进了卧房,一把按住了肩头,鬼使神差的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怕是喜欢你神经兮兮。”

    “嗯?”秋彦有些疑惑的张了张耳朵,这呆子说喜欢自己什么来着?

    “回来呢?”门外,阿羽敲了敲门,“我听有人声,便让小童引我过来看看。冬泗让我帮着转告一声,说是,你师父让你休息好了就过去。”

    “靖王府么?”

    “不,是肖思雨的鸿鹄阁,说是,那边下了赌注,怕是需要你过去凑个热闹。”

    “热闹?”

    阿羽侧耳听了听,“屋子里还有乔家的公子吧!说是,可以一并去。”

第二百七十六章我想看他下场

    鸿鹄阁内闹哄哄的,都在压着赌注,赌的正是许家三女出嫁的日子。

    三位女子,各个嫁的都是非凡。

    民间不少人都在赌丞相的站位问题,八王爷算是三女中唯一的废棋,至于剩下的两位,也有不少人知道这两人闹得不可开交。

    早就闹翻了的事,宫闱各种小道消息都是有的,这不是什么稀罕事。

    稀罕的是,现在鸿鹄阁竟然开了这么一个议论宫闱的赌。

    这在从前,鸿鹄阁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说实在的,这个赌注开起来的时候肖思雨还在惴惴不安,可是当秋彦出示了代表身份的令牌之后,他的心早就放回了肚子里。

    “肖老板看起来有些憔悴啊!”

    肖思雨想说自己哪只是憔悴,而是怕自己饭碗就这么被丢了。

    不过,叫他觉得有些奇怪的是,客人们中间还有个熟人在,正是给他写了“鸿鹄阁”三个字的云天拓。

    还有,曾经忽悠过云天拓的七王爷云天瑞,甚至于还有一向只喜欢游山玩水的五王爷云天舒。

    肖思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人得罪全乎的,还是说这三位王爷完全只是一时兴起?

    虽然三人都是穿着一身常服,躲藏在人群中,但肖思雨自认为为了银光楼行事方便,他是将盛京城内所有权贵的画像都牢记于心了。

    因此,三位王爷刚一出现,他就全给认了出来。

    “秋主子说笑了,盛京城内发生了这么多的大事,我这还是年关附近就玩的这么大,这不是怕自己吃不消么?”

    秋彦顺着肖思雨的目光看过去,也有些疑惑,“那三位怎么一同来呢?”

    “秋主子在找谁?”

    肖思雨发现秋彦在看到那三人之后虽然疑惑,但目光却是继续在人群中逡巡,未曾见到她想见的人时,还有些失落。

    他心中活络起来,想象也越发丰富。

    难不成秋主子对着三位王爷的到来实际上心中有数,只是导致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暂且还不甚明了?

    “找个爱赌钱的小姑娘。”秋彦嘟囔一嘴,指着身边的乔庄,“这人认识吧?”

    “一直不知道鸿鹄阁也是你们的产业。”乔庄原先的底气十足,现在已然成了不管发生什么,只要跟在秋彦在身边,他就会觉得一切本该如此。

    “乔公子,认识。”肖思雨颔首。

    认识归认识,就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有些奇怪。

    乔公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带天然呆属性,要是对赌术略有研究一定早就成他这里的常客了。

    然,事实并非如此。

    “我想看他下场。”

    乔庄瞪大了眼珠子,忙推迟,“你胡说什么呢!我不会玩这些。”

    “没事。”

    既然是秋主子发话了,肖思雨认为离夜孤影亲至差不了多远了。

    因此,对乔庄也越发亲近。

    “自己人有自己人的下场方式。”肖思雨打了个包票,“只是,你们怎么玩?”

    “现在怎么个赌法?”

    “赌朝廷的事?”肖思雨不确定的问,“还是其他的?”

    “朝廷的事。”

    “有说初十前,有说初十后,有说许家和冷家一同进门,有说许家的那位已经被封为后了,当先入宫的。玩法多多。”

    乔庄听着介绍,一脸骇然。

    “你们这么玩,不怕查么?”

    “查了一处还有别处,肖老板的家人又不在盛京。”

    “是,是,是。”肖思雨擦着额上的冷汗,明明是寒冬时节,他却被吓得不轻,“实不相瞒,在下的夫人在东石,管着另一处的场子。”

    乔庄:……

    他看了看秋彦,不确定秋彦让自己玩什么,又怕到时候不小心撞上了那三位王爷。

    也不知道脑子好着的那两位现在在打着什么主意,也许只是前来凑个热闹的也说不定。

    “那……就这么下去?”

    “下去吧!”秋彦倒是大方的让了一条路,“你先下去玩几把其他的,等人都觉得你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公子哥了之后,再大爆发一笔去玩那个大的,就说是初十前两位一并入宫。”

    乔庄深吸口气,看着她一脸的高深莫测,不知该做何感想。

    贼船是上了,坑人是一定要坑人的。

    只是,为什么会这么肯定,他还是没底气。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按照秋彦的想法去完成该走的事。

    “不用帮忙?”

    “不用。”乔庄没有底气的耸了耸肩,“我运气一向很好,肖老板最好还是稍稍叫人让着我点。不然,我可能会走狗屎运的。”

    肖思雨等人下去之后,才和秋彦重新回到被屏风挡住的屋子里,“秋主子,乔公子那儿要帮么?”

    “照他说的安排下去吧!万一呢?”秋彦叹息一声,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小纸条,将云天拓竟然会独身一人出现在这的消息传回了楼里。

    “乔公子!”云天舒和乔庄有过几面之缘,看见会出现在这里的乔庄还有些奇怪。

    “呃。”乔庄原本还打算蒙混过去的,现在看来是不可以了。

    “王爷也在这啊!”他扫了眼身边跟着的另外两位,脸色讪讪,“三位王爷好。”

    乔庄发现自从跟着秋彦撒了一回谎,他现在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都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了。

    他单独将认识的云天舒拉到一边,“最近我兄长说这边好玩,可是他身体抱恙不能陪我来,所以我悄悄从家里溜出来了。王爷也知道我爹是个老古板,平日里对我义兄就比对我好,这若是知晓了,我怕是一年都出不来了。”

    “嗯,本王也只是来凑个热闹。”云天舒心说这孩子倒也诚实,现在帮着他,说不定以后还是有所用处的。

    “放心,乔公子只是乔公子,和任何地方任何人都无关。”云天舒做着保证,有些奇怪的问,“只是乔公子不觉得这有点玩物丧志么?”

    乔尚书对义子甚是垂爱的事他有所耳闻,也曾亲见过。

    上次见面时那义子给他的感觉还是个正直的人,可他也知道,若真的正直,必然不会全盛京人都知道乔公子不过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了。

    现在听得乔公子好赌,心中倒是同情起来了。

    这多半是被利用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手伸得也太长一些了吧

    “未曾啊!”乔庄不解的看着云天舒,似乎正在思考为什么会这么说。

    可实际上,心里已经向被误解的韩连告罪了多次。

    这真的不是他故意这样做的,他也是无奈啊!

    这种关头,他不这样说,云天舒岂不是会怀疑他来这里的真正用心。

    毕竟韩连已经从小就开始背锅了,他义兄对他很好,若不是早就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乔庄怕是一早就以为韩连真的喜欢上自己了。

    都这种程度了,那个老妈子一样的人,应当是会理解的。

    “虽然小时候我一直和他抬杠,可事实都在证明,我义兄说的不会错。所以这一次,他说这里有好玩的也不会出错。看看这里,我就知道我来对了。”

    乔庄说的是,现在还在妄议朝廷之事的赌徒们。

    对于赌徒们而言,就算脑袋分家了,也阻止不了他们想要赢最后一次的决心。

    这在鸿鹄阁发挥的淋漓尽致。

    就比如现在的云天瑞,已经加入这一行了。

    “你说什么时候出嫁就出嫁?你哪来的消息!初十前肯定嫁不了,我,我皇兄……”

    云天瑞是这里的常客,经常来这的人都知道肖思雨这个老板的不容易。

    皇亲国戚做客人好在别的客人会奔个稀奇来看热闹,可怀旧坏在皇亲国戚欠了债不好催,好在宫里的那位还算是是非分明,对云天瑞这个赖皮脸的弟弟早就习以为常。

    从前是肖思雨催债,现在是宫里每月来人还债。

    云天瑞沦为赌徒之后没有皇族的架子,整天和市井之徒混在一块,有好些宫里的传闻都还是从他嘴里传出来的。

    这些赌徒们,听得津津乐道。

    现在听得这话,有的人细听下去了,有的人直接去改了赌注。

    “你答应五哥,不说这些的。”云天拓还是那副傻傻的样子,他听到云天瑞想要发话,立刻将人嘴捂住了。

    “这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为什么不让我说,唔唔唔,你放手啊!个傻子!”云天瑞挥开他的手,将他领到一边。

    他还没开口,云天拓就张牙舞爪的挥着手,“仙女姐姐说了,出来之后要听五哥的。不然就不让我跟你玩了。”

    “你那个媳妇还管你这么个事?”云天瑞吐了口浊气,简直是不可理喻啊!

    难不成许家的女人都这么自大的!

    以为嫁入皇家,就可以左右一切的!

    “手伸得也太长了一些吧!”云天瑞觉得这事匪夷所思。

    “不长啊!阿福都说小八要听媳妇的,他说媳妇说的对。哦,对了,小八的媳妇是仙女姐姐。”

    “一点都不仙,也不知道你上哪看出来的仙。”云天瑞嘟囔几句,眼见着云天舒就要过来了,他赶紧将人拐到了角落,“等会你别和老五说,他这人就是个假正经。”

    “假正经是什么?我只是到一本正经。”

    云天瑞看着云天拓还在那嘻嘻嘻,只觉一阵头痛,“就是很假的意思,你不要多管。”

    “哦,小八明白了。”

    “明白就好,我问你,你想不想吃好吃的?”

    “想!”云天拓来不及思考就点头,“仙女姐姐说家里的吃食太腻了,要吃点不一样的,最好是去来月楼买吃的带回去。这是我的任务!”

    “好!”云天瑞松了口气,心说,自己总算是将这个傻子说动了。

    “那我现在告诉你,只要我将宫里的消息说出去,就有人会给我钱。你怎么想?”

    “钱能买吃的么?”

    “能啊!”

    “能买很多吃的么?”

    “当然!”

    “走!那我们去!”

    于是,还未等到云天舒反应过来,云天瑞就将自己的皇帝哥哥卖了一个彻底。

    等乔庄听到别人议论的时候,心头闪过一阵狐疑,他朝着原先自己站立过的二楼看过去,那儿早就没人了。

    “我给你说,消息千真万确,我哥说了许家现在地位太高了,但是冷家有想压我哥一头来着。我哥当然两边都不能妥协啊!”

    “昨儿还将我叫到宫里去了,让我悠着点,最近别惹事。”

    “惹事,怎么能惹事呢!我这是在说实话!放心,我哥疼我,就算说了又能怎样!这是大实话!”

    “哈哈哈,你们担心了,要是真怕我出事,赏我几个钱花花啊!”

    “不多,不多,让我赢点就好。”

    “对对对,给我点钱,就这样。谢谢各位!”

    云天瑞一边乐一边将旁人赏给他的钱分了几个往云天拓手里塞,“收好收好,老五知道了咱就不能去来月楼吃顿好的了。”

    “哦。”云天拓嘟囔着嘴,将新赚来的几个银币扔进了钱袋子里,信誓旦旦的说,“这样就好了,他不会知道的。”

    云天舒已经目睹了全程,不过看在云天拓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上,他还是没动怒。

    他现在算是知道云天瑞非要拉着云天拓是为了什么了,阿福明显是多心了,云天瑞还没那个胆子去对云天拓不利。

    相反,这位是手头上又紧了,最近又欠了,想借着云天拓出来挡住云天逸的怒火。

    虽然云天拓什么都不知道,但好歹也算是同谋了,而如今正巧凑了热闹的自己,也成了云天瑞行赌的一个参与者。

    等到时候宫里那位责问起来,是少不了一顿训斥的。

    “七王爷还真是真性情啊!”乔庄揣摩了半天才开口,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

    怎么说呢!

    皇室中人,个顶个的奇葩!

    “嗯,他向来如此。乔公子为了自己,还是少碰这些!”

    云天舒的话还没落下,乔大公子就上了桌子。

    乔庄有些心惊得瞧着桌上下注的筹码,又从肖思雨给自己的钱袋中翻了一堆出来,心说:只期望这地方对自己的好运克制一点。

    不然他还真不知道往后该怎么收场。

    鸿鹄阁中作陪的人早就被打过招呼了,知道乔庄需要适当放水,是个生手。

    只不过,都没想过怎样的生手才能有如此的运气。

    乔庄是什么人少就压什么的!

    几盘下来,就赢了个满堂彩。

    他有些发虚,不断的朝楼上看着,只期望鸿鹄阁的人做点手脚,不要让他继续赢下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鸿鹄阁的人也如此,都发虚的想着:这位公子怎么如此厚脸皮,竟然还装新手?

第二百七十八章还请替我保密

    “东家,有人砸场子!”

    肖思雨正坐在一侧喝着茶,刚才给秋彦汇报鸿鹄阁一年的产业境况已经叫他口干舌燥了。现在听到有人砸场子的第一反应,就是:砸场子的是皇室中人。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应当喧宾夺主。

    因此,他将木框看向了这儿真正的主子。

    “秋主子。”

    “谁砸场子了?”秋彦看向那人,“说明白点。”

    “一个年轻的,就是东家叫我们注意点的那个。原本,我们还想要他先赢点的,结果没出手,爆的都是冷门的。”

    “没说清楚?”秋彦心里倒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乔庄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若非如此,他怕是也听不到那么多由闲言碎语汇聚成的真实消息了。

    “是没说太清楚。”肖思雨心里苦,这事若是说清楚,也不是那么好说的啊!

    况且是跟着秋主子一起来的,他虽然知道乔庄是哪家的公子,但不知道他是否有别的身份啊!

    这要是说多了,让别人觉得诧异,往小道消息上传出去了就麻烦了。

    “你先下去吧!”秋彦合上账册,将人打发出去了,再回来,“收拾收拾东西,有人回来替代你。”

    “这里,会变得很危险?”

    自从清河馆的三公子死了之后,肖思雨心里便有了底数,知晓他们是要做大事的。

    现在总算是轮到自己了,他苦苦支撑的心也算是得到了告慰,如今,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属下确实是不该问这些的。”

    “你都是跟着师父的老人了,问了也可以告诉你。”秋彦道:“中舟的局势不太好,百姓依旧乐,你这就是最好的写照。乔庄下的注一定会实现,皇宫中的那位迟早会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什么也做不了指的是?”

    “两位想要力争上游,成为人上人的国丈。”秋彦戏谑的笑,“有的人虽然想过要退出,最后却不得不迎战。我们这些江湖人都已然知晓的固定流程,朝中的人却一直被蒙在骨子里。”

    “比如呢?”

    “比如此刻在北疆的靖王是真的在打仗么?”她脸上虽然还挂着淡淡的笑容,知晓这一事的肖思雨却吓得双腿直哆嗦。

    “属下知道了。”

    “你别怕!若是露馅了,我还真就难想法子让你去见你家夫人了。师父说,你胆子一向很小的。”

    “是。”肖思雨坐在原地,愕然的看着秋彦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变出一个包裹,改头换面一番,成了个俊俏的公子哥。

    “我下去了,晚上有人来替你。”

    “嗯。”肖思雨的嗓音有些哽咽。

    “大大大!”乔庄觉得自己将几十年忽悠人的本事都已经拿出来了。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孤军奋斗了,甚至于云天瑞已经将他当作了心腹知己,两人在云天舒复杂的眼神下玩的不亦乐乎。

    至于云天拓,则全程给赢了钱的云天瑞鼓掌。

    若非他自己本来就是个隐藏之深的正常人,云天拓都有点怀疑自己表现出来的样子是真的傻了。

    早知会碰上另一个疯子,他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待在他的八王府里和苏英一起去收拾暖房里的几盆花。

    现在的他,都有点被这两个疯子影响了。

    “大赌伤身,小赌怡情!”乔庄一脸正色的对着云天瑞吆喝,“你听我说,你现在压大的,看,他们压下的人多。”

    “兄弟,不是我说,你运气这么好,真的不是鸿鹄阁的拖?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嘘!替我保密!若是叫我爹知道了,定是饶不了我的。”

    “怎么说?”

    乔庄凑近了他一些道:“王爷不知道我爹是个多严格的人!五王爷是知晓的。”

    云天瑞如此一听,算是将心中的不解解开了。

    “喂喂喂,别交头接耳的,七王爷今日莫不是请了个拖?”有人打趣着。

    “就这么会功夫这小子赢得也够多了吧!七王爷今日够狠啊!”

    “我才不是拖!”乔庄话音刚落,便已经开了局,这一盘是首次输了。

    他看着对面赢了钱的,也是个小公子,样貌是陌生的,只是眼神却有些熟悉,正带着揶揄瞧自己。

    他心想这多半是赌场这边出人干预了,深吸口气,放松了一些·。

    紧接着,连输了几盘,人脸色也不大好起来,人也是被云天瑞舍弃了。

    “小赌大赌都伤身。”云天舒就站在他身后安慰,“乔公子,现在输的还不多,和令尊也算是有个交代,还是别了吧!”

    其他原先跟着乔庄押注的人,这下也觉得他不过是个开头运气好的,现在没了点运气加成,就是个不懂行的。

    几阵唏嘘之后,乔庄身边没了人。

    见乔庄不动,云天舒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没再继续管下去。

    相比起乔庄,他更重要的事情是帮阿福看住云天拓,这个关口,有心之人实在是太多了。

    “喂!现在赌什么?”云天瑞看着那比女人皮肤还细腻的公子哥,有些怀疑这是哪个楼里的青倌,正要调侃一二,却不想刚伸过去的手就被一个恶汉挡住了。

    至于那公子哥已经去了另一桌。

    “七王爷,您吓人也不带这样的啊!”恶汉粗犷的嗓音一出,云天瑞立刻将云天拓举了出去,“对不住对不住,我八弟不懂事。”

    恶汉毕竟是平头百姓,云天瑞道过歉之后,他已经到了别桌!

    “我全部都赌!”乔庄的声音将所有人都吸引了过去,实在是他最开始赢了太多,就算最后输了几盘,却远没输到本钱的地步。

    “赌这个!同时入宫,初十之前。”

    “呵!这人怕不是呆子吧!人家宫里的人都说了是十号之后。”

    “不管怎么说能赢上一半啊!”有人道。

    “看什么看?”乔庄强装着镇定,这也不怪他,主要是这小公子笑起来怪瘆人的。

    就算是鸿鹄阁派出来的人,他未来的媳妇还是个管事的,不说帮着配合,也没这样吓唬人的。

    “看你好看。”秋彦无语的笑,“我跟你下一样的。”

    此时,无人发现本该说话的云天瑞多看了一眼乔庄,而后大大咧咧的从赌桌上翻了过去。

    “呵!我都告诉你真正的情况了,是你不要这个钱的,到时候赔了可别怨我。”

    “自作自受,怨谁?”乔庄冷笑一声,“输赢无所谓,赌的是开心。”

    秋彦画作的白脸公子也跟着冷笑:“呵!乔公子这脸相可看不出半点开心可言。”

第二百七十九章我乃夏无国使者

    此刻的乔庄显然已经是所有看客眼中的傻子了,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多半都是家庭富足,不必多思多虑之人。

    “现在去哪?”乔庄站在门边,看着那不断和他使眼色的白面公子,“找个客栈?”

    “可以呀!”秋彦听着身后人的议论,发出了由衷的赞叹,“将花花公子表现得淋漓尽致了?”

    “咱能不扯这事么?”乔庄深吸口气,“你再说下去,我真怕我爹出来找我麻烦了。”

    “刚才走得时候听到别人怎么议论你的么?”

    “年纪轻轻,可惜脑子不好,还有不良嗜好。”乔庄漫不经心的说,“你也是,要是不穿这身衣服我也就不会被人误会了。”

    “不在衣服。”

    “在脸。”乔庄盯着她的看上一会才问,“你这是给我找理由在青天白日的进出清河馆?”

    “怎样?”

    “是挺不错的,只是可惜我一是英明注定要被你毁掉了。”

    “就您这?”

    “怎么?你瞧不起人是吧?”

    “说笑了。”秋彦呵呵笑了两声,像一阵风似的抓着乔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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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天逸这几日对宫外各处都有所查探,在通过天字辈的暗卫知晓鸿鹄阁存在的交易之后只是欣然一笑。

    在他眼中这地方确实非比寻常,得亏于有云天瑞这么一个爱闯祸的弟弟,还有曾经一心想要掌控他的冷玉芬,这地方他是没少去的。

    仙帝还在世时便有这么一个地方存在,甚至有不少官员都说过鸿鹄阁玩物丧志,可先帝却并无对此处采取任何措施。

    那时候他就觉得奇怪了,以至于登上皇位之后,他也不敢得罪鸿鹄阁,反而是每次云天瑞欠债之后他还上杆子的去还钱。

    现在听到天字辈的人这么说,他问,“你们是先帝留给我的,对鸿鹄阁是否有更深的了解?”

    “先帝在世时说过,不可得罪。”蒋姚如是说。

    “别的没了?”

    “没了。”

    云天逸深吸口气,心中是没法言说的郁闷。

    他心说,倘若现今站在这位置上的人是太子,他的好父皇怕是将一切都交代了吧!

    可偏偏是他,这个宫婢所生的儿子坐上了皇位。

    他冷笑一声,“你们觉得朕什么时候会让那两位入宫?”

    “天字辈只听皇上的口令。”金桥在一边说,“不敢妄议主子们的私事。”

    余下几个天字辈的也纷纷跪拜,以表忠心。

    “先帝没有说别的么?”

    “未曾。”

    “罢了,下去吧!”云天逸挥挥手,“顺便,帮朕将云天瑞带回来,别再让他继续胡闹下去!”

    “是。”金桥领命。

    等人都下去了云天逸才看向小竹子,“你说,我真的会在初十前将那两个女人迎进来么?”

    “这……”

    小竹子心说这岂不是在为难我?

    不过做了这么多年的影子,他也知道自己该如何表现,于是,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

    “陛下,奴才真的不知道。”

    这一表现无疑是取悦了云天逸的,他有些唏嘘的看着他,“收拾收拾东西吧!”

    “啊?”小竹子没想过这一刻会来的这么快!

    难怪他们楼主说皇室中人看着冷血,但也都是喜欢多情之人。

    都现在这时候了,明知道盛京局势已经不是他能左右的了,现在却还想着要将他送出宫去,做这等的好事。

    “云天瑞来了之后,你和他一起走,帮我照顾好天瑞。”

    “陛下!”小竹子跪伏于地上,“陛下这是不要奴才了么?”

    他将主仆深情演示得非常完美,云天逸原本做好决定的心有那么片刻的动摇。

    小竹子和自己何其相似呢!

    都是如今没了依仗,任人宰割的人。

    他如今还有自己护着,可自己呢?

    他叹息一声,拍了拍小竹子的脑袋,一边走一边说,“下去吧!多带点金银细软,若是走得太慢,就走不掉了。”

    “陛下!”

    “朕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天瑞!你明白么?”云天逸一脚将小竹子踹翻在地上,倒在地上的小竹子眼泪汪汪的瞥了他一眼,而后飞快的跑了。

    只是云天逸不知道的是,这个小竹子在跑到御花园之后,撞见了一个人,正是他的宫卫统领。

    “怎么呢?”两个已经被调包身份的人碰面之后,莫家大哥立刻问,“他发脾气呢?”

    “似乎是察觉出不对了。”小竹子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让我和云天瑞一起离开,我在宫里除了冷俊彦经常过来,倒也没见过其他人,想必是天字辈那边的人传的消息。”

    “好,我会去告诉主子的。”两人告别后,莫家大哥匆忙的走去通知宫中其他人。

    这边小竹子正忙着收拾东西走人,那边云天逸宫里又出了别的状况。

    冷俊彦又来了,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他的侄女冷依柔,以及一位穿着打扮上和中舟人完全不一样的男人。

    “你又来做什么?”

    上次冷俊彦找靖王妃麻烦的,惹得靖王妃一病不起之后,冷俊彦来宫里的次数少了点,也说曾经去赔了罪,只是靖王府大门一直紧闭着未曾见客。

    也因为这件事,冷家算是和丞相府彻底杠上了。

    虽然苏影已经和许丞相一家子断绝关系了,但毕竟还是他的女儿,这等打脸的事发生了之后,云天逸对两位将要进宫女子的天平早就有所倾斜。

    云天逸甚至在想,冷俊彦这张老脸就不嫌上次闹的事大么?

    怎么还有这么脸面,带着自己未曾出嫁的侄女入宫来见自己的。

    他真的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这位是?”他嚅动嘴唇,满不在意的指了两个位置,让冷家的两个坐下了,而后又看着那位身着厚袄,将自己整个都埋在硕大的皮毛袄子里的人。

    这样的装扮他是见过的,幼年时,云承泽刚到盛京城内的时候就是这个打扮。

    还是接风宴上,有大臣说了毕竟是长公主的血脉,不能学着野蛮人的教化,这才换成了中舟这边的服饰。

    “这位是?”

    “见过中舟的皇帝陛下,我乃夏无国的使者。”

第二百八十章不欢而散

    云天逸后退几步。

    他愕然的看着一脸坦然的冷俊彦和夏无国使者,心中不禁有了另一个猜测。

    难不成最近的力不从心,实际上是冷家和夏无国的勾结?

    若是没有冷家人的出面,他甚至不敢相信在两国已经恶化的关系下,在靖王还在前线的前提下,为什么这个使者能出现在万里之外的盛京城内。

    支撑着冷俊彦的冷家,到底想要做什么?

    竹公公杀了前太子,冷玉芬杀了先帝,现在轮到自己做皇位了,冷家还是不放弃对皇位的觊觎么?

    他们是想夺取这个位置么?

    可是,证据呢?

    就算一直就知道冷家人的狼子野心,他也拿不出来有利于己的证据啊!

    若是这些事都爆发出来,他不知道到时候有多少人想要讨伐知情的自己。

    他这个皇位得来不正。

    “陛下?”冷依灵出言提醒,“这位是夏无国来的使者。”

    “知道了。”云天逸睨着那全副武装的使者,“如今两国交战,不知使者是怎么混入盛京的。”

    “本来就在盛京。”使者底气十足的说,“在下从前亦是冷家小姐的老师。”

    云天逸看见冷依灵,只见冷依灵点头,“从前跟着商队北上过,罗使者确实曾是依灵的老师,依灵也是前日才知晓老师是夏无国的人。因此不敢耽搁两国之间的战事,这才敢贸然将罗使者领到舅父那去。”

    “你说你一直在盛京?”云天逸眉头紧缩着,他不信这话。

    这人言辞间竟是疲惫可言,若真的是一直在盛京,何至于将自己困在这等处境中。

    显然是撒谎了。

    “在下罗高义,曾是依灵的老师,也曾是夏无国女皇的丞相。”

    “堂堂丞相这时候跑到敌国君王殿前,你就不怕我现在就下令将你斩首?”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况且……”罗高义笑着,“听闻贵国近几月以来皇宫中出现的大小事宜,从此来看,在下也觉得陛下这宫殿修得虽好,却并不安全。”

    “陛下以为我真的是单枪匹马独自前来么?”

    云天逸一时间无话可说。

    他知道这人说的怕全都是事实,对于冷家的狼子野心他是一早就知道的,现今他这样说,云天逸反倒是对自己照片做出的决定充满了信心。

    还好,他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如此,也算的上对自己母亲那边负责了。

    “不知罗使者通过冷家的关系来见朕有何贵干?”

    “在下前几日收到的书信,我国陛下言,若是中舟和夏无免于一战,如今只有一解。只是不知陛下是否愿意?”

    现在摆在云天逸面前的路,显然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多,别说是一解,就算是有很多要求,云天逸也会想着去解决。

    只有这样,他才能为即将离开盛京城的人拖延时间。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将脸上的情绪掩饰的很好,一点也看不出他此时内心的焦急。

    两国交战前线的战报一直未能传来,现如今夏无国的使者又出现在了皇宫内,冷家又是狼子野心,丞相府又不得依靠,他如何能真正静下心来呢?

    罗高义倒是不知他心中所思所欲,反而因为他沉稳的态度而对他有几分高看起来,只不过他为敌国皇帝,卢高义对他也只剩下几声惋惜。

    罗高一看着冷家叔侄二人,冷俊彦会意将门扉掩上,只听他说,“听闻陛下一向和靖王不和,再说靖王从战役上退下来之后受了很严重的伤,如今又有了劲,王妃心思早就不在战事上,远没了当年之勇。”

    “罗使者说的这些全都不对。”罗高义的话还没说完,云天逸就给他打断了,“罗使者常年居住在北疆一带,怕是不了解盛京局面,被有心之人以讹传讹,因此起了误会。”

    “……嗯?”罗高义皱着眉头,不明白自己错在何处。

    “老师可能不明白靖王是陛下的叔叔,叔侄两人关系一下和睦,并不存在老师先前所说。”冷依灵在冷俊彦的指示下说着违心的话。

    云天逸倒是很受用难得的松了口气,“对!正如依灵所说,罗使者怕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这有心之人如今不言而喻,说的正是赛场的冷俊彦。

    虽然他让冷依灵出言相助,可云天逸心里认定的事实却是冷家叔侄故意为之。

    罗高义见这样说不通直言道,“我国女王陛下仰慕靖王之才学,虽如今靖王不比当初的靖王。可年纪尚且年轻,又只有一位靖王妃,因此女王特赦,若是靖王舍不得靖王妃,可带着劲王飞一同嫁与我夏无国为后。”

    此话一说云天逸连同一同作陪的冷家叔侄二人都满目尽是错愕,久久无法回神。

    云天逸觉得上天在和自己开玩笑,当初没弄死云承泽就是个错误。

    而这个错误已经带来了一个苏影,瞧瞧现如今鸡飞狗跳的变化,若谁说这一切和苏影这个女人没有关系,他是不相信的。

    就算是在皇宫在他的地盘,苏影依旧让冷俊彦落下了面子,而这个女人还曾经是皇奶奶指定的皇后人选。

    现如今这个夏无国更是突然之间树立起来的,没有人知道其底细,可偏偏夏无国的女皇陛下就选定了靖王做自己的未婚夫。

    甚至纡尊降贵考虑过靖王带着靖王妃嫁给自己,这是何等的作践自己。夏无国刚成立不到三月,他们的女皇如今做出这样的决定来,必然会引起全国的恐慌。

    云天逸想不明白为什么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在帮着云承泽,明明他才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

    这等不尽后果的事,竟然会落到云承泽头上!

    “罗使者怕是在说笑吧?”也不知过了多久,云天逸脸上的震惊才渐渐消失下去。

    “靖王对我国而言有多重要,朕相信罗使者就算再不知情,可作为贵国的丞相,对外的事宜也该知道清楚吧!”

    云天逸振臂一挥,“那是我中舟之国的战神,百姓的福祉,岂能因为贵国女皇陛下的一句话,就寒了我万千战士的心?”

第二百八十一章吃的都是些什么药

    如此谈会一拍两散。

    冷依灵随着他的老师罗高义走了,可是还留下了冷俊彦。

    他劝慰着,“陛下,罗高义说的确实是事实,现如今战事起了有两月有余,可还未夺下夏无国任何一座城池,反而是僵持着你来我往,臣看靖王怕是不想回来了。”

    云天逸翻着大白眼,心说这人看上去年纪且轻,却如此糊涂的形事,怕是不愁中舟不灭国。

    “你难道不觉得这时候正是离间的最好时期吗?”

    云天逸虽然心里巴不得云承泽早死早脱身,可他还知道那位死了,自己怕是也活不久了,送出去的人,也会未找到藏身之处就被杀了。

    安阳已经离开皇宫了,临走时给过的告诫便是不可轻易废了云承泽的羽翼,否则上次发生的事就不只是他坠河那么简单了。

    他也曾继续追问过,可安阳只说自己也曾落入陷阱中,她多说这段话的理由也不过是念在皇宫中她曾踏实住过。

    也因为安阳的这段话,他才忙着将云天瑞和竹枝二人送出盛京城寻找安全的庇护所,如此一来倒也不用全都葬送在这么大的阴谋中,他怀疑有人想要灭了中舟皇室。

    直到冷俊彦主动送上门来,现在又见到夏无国的使者,一切算是明朗了。

    “下臣也确实是考虑过的。”冷俊彦说,“夏无国不过刚新起,如今除了海河宴清的东石是不需要扩张领土的,其他国家都有如此想法。从现今的局势上来看,靖王确实入罗高义所说,不可能带给夏无国什么。”

    “可靖王毕竟是我中舟之人,即便是去了夏无国,心中心心念念的想必也是我中舟之国。那夏无国的女皇挑起战争所谓何事?还不是看中了靖王即使没了站力,也该有的才华?”

    “若是此事成了,夏无国说不定会同先帝在世时北疆的小部族一般,对我中舟俯首称臣。”

    云天逸还是觉得这人太过天真了一些,不过他不会直言了。

    “冷爱卿觉得怎样可行便怎样做吧!”云天逸叹息一声,像是被说动了。

    如此,冷俊彦也放下心来了。

    他正要出殿,云天逸想着这好歹也是冷依灵的舅舅,而冷依灵自由丧母丧父就由冷俊彦养大,如此,他也算的上是未来的国丈。

    不管中舟这个快要没了的王朝能支撑多久,中舟还在一天,他就能在这个位置上坐一天是事实。

    “听说冷爱卿前阵子病了?”

    “多谢陛下关心。”

    “不知道吃的都是些什么药?”

    “大抵是添气血的,前些日子去靖王府门前未见得靖王妃,因为风寒歇了几天。怎么?”

    “不知药是何人送的?”云天逸觉得自己说的很清楚了,也不知道冷俊彦是否听进去了。

    这人,早就没冷玉芬当初没了之时,见着管事了。

    就好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了无生气的傀儡一般,罗高义说的那些话若他真是个玩物丧志的人,或许会不懂。

    可偏偏,一切都是冷玉芬还在世时装出来的。

    “是罗先生带回来的。”

    云天逸还要说的话已经被卡在了嗓子眼,如果世上真有蛊,那冷俊彦怕是已经病入膏肓了。

    “先生。”冷依灵站在罗高义身侧,“先生真是夏无国的国师?”

    “怎么呢?”罗高义有些茫然的回首,见冷依灵忧心忡忡,他弹了弹身上的雪花,“是后悔去求你舅舅带我进宫呢?”

    冷依灵坐在马车前,紧了紧手心里捏着的暖炉,她看着开满宫墙内院的朵朵红梅,梅花上泛着一层晶莹剔透的冰霜,地上浅浅的脚印是先前他们走后又被白雪覆盖上的。

    这雪下的越来越大了。

    “不后悔。”冷依灵深吸口气,苦笑一声,“不知先生答应我的可否能实现?”

    “嗯?”罗高义不解,他想起第一次同这丫头见面的时候是在北疆。

    北疆的天,比这边冷多了。

    那天,天上也是飘着这样鹅毛大的雪花,他远远的在草原上瞧见了一个矮矮的人影。

    那个小影子就是冷依灵。

    起初他以为是哪里来的小乞丐要饭不成却要被冻死了,待到走进时却见小孩还活着,睫毛上是一层厚厚的冰霜,捂得也严实,分辨不出男女。

    那天冷依灵便是像今日这样,双眼无神的在等着什么人。

    看她身上落下来的雪,罗高义知道她少说也等了两个时辰了:“你在等人么?天这样冷,是谁家的孩子,我送你回家?”

    “我等的人不会回来了。”冷依灵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后又继续呆呆的看着远方。

    罗高义一度认为这孩子脑子有问题,那天他心情极好,也就这么陪她坐着,坐了两个时辰,她说了一句谢谢。

    他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冷依灵这个奇怪的小鬼了,却是没想到那下雪的一个月,她每天都会在那片草原的尽头坐上两个时辰。

    一来二去,他无事时也会陪着坐坐,小孩也安静,他做自己的事,小孩就这么瞅着远处的雪发愣。

    唯一一次让冷依灵话多起来,还是因为他被召唤了,即将要离开那片草原,“小鬼,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我要走了。”

    “那还会再见么?”冷依灵依旧看着远方,“你和他们很像,虽然你和中舟人长得有点区别。”

    “嗯?”

    “如果再见,我认你做先生,教我北疆的语言,可以么?”

    “那以后再说?”罗高义有些好笑,心说名姓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谁又说的准呢?

    “冷依灵,我的名字,也是当朝皇后的侄女。做我先生,我可以帮你做很多事。”

    有那么一瞬间,罗高义就要以为冷依灵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了,可是想想她不管天晴还是下雪都这么坐着,只看着前方,也不像是能注意到自己身份的人。

    “这是真的,你可以去问问,我父亲爱上了一个北疆的女子,被发配到了这边,那女子是我的母亲。一月前,父母说是意外死了,我如今在侯府住着,皇后姑姑说往后每年都要接我入京小住几月。”

    “意外?”

    “说是。”冷依灵强调了一遍。

第二百八十二章是冷家人动手的么

    “哦。”罗高义点点头,鬼使神差的说了自己真名,他相信夏无国还未从暗中出来,中舟靖王战神之名才起,不会这么早就注意到这边的异常。

    “罗高义。”

    “那明年再见。”冷依灵笑了笑。

    “明年?”

    “嗯,皇后姑姑要接我入京了。”她贪念的深吸口气,仿佛很快就要呼吸不到这片的草原气息让她很舍不得,“我说话算数,希望你也能说话算数。”

    罗高义冷笑一声,“那如何能再见得?”

    “母亲最喜欢这片草原,我每年都会来替她看看草原上的雪,我同你一般,不是真正的中舟人。”

    罗高义心下了然,“那明年的大雪见。”

    往后几年罗高义都出现在这片草原,也如依再见到了冷依灵。

    两人都很有默契,说是让罗高义做自己的老师,可少女实际上一句话也未说一句话也未问,只是静静的坐在罗高义身边看雪。

    “北疆的语言,其实我会。”这是三年前,罗高义最后一次在草原见到冷依灵时她说的话,“我的身边没有北疆人,看见你,就好像离我父母近一点了。姑姑做上太后位置了,她要接我回京了,以后老师可以去盛京冷府见我。”

    “其实一点都不稀罕盛京,没有母亲说的雪好看。”

    “我算不得你的老师。”罗高义说,“什么都没教会你。”

    “每年冬天陪着相同的人在大雪地里坐上一个月,每天两个时辰,这早就不是寻常情谊能做到的了。老师有什么难事,都可以找我帮忙,再会。”

    三月前,战事开始。

    一月前,夏无女皇将想要云承泽入赘夏无的想法告知于他,他力战群臣,最终压下了这件事。

    半月前,夏无女皇给了他一件信物,他混在江湖人士的马车上,潜回了盛京城。

    那日的冷依灵也如今日一般,穿着一件银白色的狐裘袄,身边跟着一众仆从丫鬟,正从城门附近的一间客栈里出来。

    罗高义风尘仆仆,满脸胡渣,他都不知道自己东躲西藏最后混进来时有多狼狈。

    冷依灵却是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老师来了盛京城为何不见学生一面?”

    罗高义看着面前华贵的女子,早已记不清当初的模样,女子落落出尘,他也是从她身上不同于一般人的清冷气质看出来,这人正是三年前离开草原的冷依灵。

    “你……”

    “人多眼杂!老师舟车劳顿,还是先跟我回冷府歇息歇息吧!”说着,便在丫鬟们的劝阻中将罗高义拽上了马车。

    三日前再次见面,罗高义一直惴惴不安,几度将心里想要说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反倒是冷依灵派人送这送那的,让他份外不自在,而后和盘托出,“我想要见你舅舅一面。”

    “好,老师此次进京应当不这么简单吧?”

    罗高义面对人精说不出话来,“还想见皇上。”

    “冷家将要出嫁的女子是我,嫁的人正是皇上,我可以直接带老师去见,我有入宫的腰牌。”

    “不行。”罗高义摇头,“要你舅舅带我去见。”

    “好。”

    罗高义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心中不安更甚了,他忙跑过去,在一众婢女的大声尖叫中问,“你就不想问我究竟想做什么么?”

    冷依灵冷漠又空泛的眼神扫向他,“当年我便说过,你做我老师,往后有任何相助的事,我都会办到。”

    罗高义嘴里越发觉得苦涩,同冷俊彦商谈完了之后便被心情忽然迫切起来的冷俊彦拉着进宫,马车上,坐着的是早就等候多时的冷依灵。

    那时冷俊彦还没上马,冷依灵道:“先生所带的药,我让舅舅服下了,不管往后如何,还请先生看在当年的情谊上让他去的轻松一些好。”

    罗高义后背早就惊出了一声冷汗,初见时觉得这孩子并非凡尘的心思又冒了出来,“你翻了我的东西?”

    “对那些毒物略有涉猎,初见时便闻出了先生身上有似曾相识的气味,以为只是想念先生良久惹了误会。”

    “你……”他还想继续问下去,可冷俊彦已经上了马车。

    “听闻先生略懂医术,原以为依灵胡诌的,却没想到先生带过来的药果然妙,今日身子果真没那般畏寒了,也觉轻松了不少。谢过先生。”

    罗高义讪讪笑着,他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更不知冷依灵对冷俊彦说了自己一些什么,才会让冷俊彦对自己如此感恩戴德。

    “先生走神了。”冷依灵掀开轿帘钻了进去,“舅舅一时半会难得出来,先生还是先上轿里歇息一二吧!”

    “嗯。”他上了马车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

    冷依灵倒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事,“先生,答应我的事先生能做到么?”

    “能。”让冷俊彦死的悄无声息,据他所知盛京城内还有几个江湖门派,不管是哪个,都能做到这一点。

    只不过,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冷依灵明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还要引狼入室,甚至要杀掉自己舅舅。

    “说起来,我该叫他一声伯伯的。”冷依灵似在自言自语,她叹息一声,“不过冷家女儿多,嫁出去的不一定还能回来,说是舅舅,也没人会怀疑。”

    “那为什么呢?”

    “我父亲,是被逐出冷家的罪人,因为喜欢上一个北疆的女子。姑姑觉得我是女儿出生,往后留着或许会有好处,却又不能叫人知道我的身世究竟如何。若是男儿……”她顿了顿,“怕是早就被扼杀了吧!也就见不到先生您呢!”

    “很早以前,父亲便有过这样的忧虑,所以他带着我娘和我到处游历,最后一年停在了北疆,我娘的故乡。他像是预料到了什么,对我说,若是有朝一日他们不在了,让我记得常回北疆看他和娘。”

    “是冷家人动手的么?”

    “是舅舅。”冷依灵说,“父亲哄我,说娘最喜欢的红梅开了,让我去给娘折回来。我走了一半才记起来,母亲早上就折了一束红梅放在房间里了,回去的时候正巧见了舅舅对父母二人说。鸩酒,白绫二选一。”

    “父亲说,鸠酒穿肠毒,母亲怕是难捱,正要喝下去,母亲撞柱而死。父亲见此,也提剑自尽而亡。”

第二百八十三章鱼上钩了

    罗高义递过去一张帕子,看着她无声的流着泪,眼眶通红,他搓手搓足,最后安慰的拍了拍她的左肩,“抱歉。”

    “母亲的婢女彩莲刚巧过来,她捂住我的嘴,将我拖出了大门。她问我,若是总有一日要离开这里,愿不愿意带着她,我浑浑噩噩终究是点了头。她说,从此要听她的话,那天,我听她的话在那片雪地坐了一宿,将舅舅害死父母的事实藏在了心里。”

    “便是那天,我见到了你?”

    “那是第二天,彩莲说,我若想活下去,想一直活下去,就得学会撒谎。”

    “那现在的彩莲呢?”

    “死了。”

    “嗯?”罗高义一阵讶异,他暗自揣测这彩莲应当是对冷依灵很好的,才会对一个也许听不懂的孩子说出这些防身之法。

    “死在我第一次和你告别的那天晚上,说是,和母亲主仆情深,不忍母亲在地下苟活。”她悠悠然抬头,望着罗高义,脸上流露出一丝凄美的笑,“你信么?”

    “不信。”

    “我也不信,所以,我在我娘给我的首饰盒里找到了彩莲留给我的信。”她深吸口气,有些压抑得掀开轿帘一角,一股冷风透进来,罗高义打了个寒颤,“她说永远不要相信冷家人,不然爹娘,和她都白死了。”

    “于是,你对着素未平生的我自报家门?”

    “试一试吧!”冷依灵有些颓丧,“就算真不是我能等到的人,可当初若是没有老师,我怕是早就随着父母一并去了。”

    “那你为何要研习毒物?”罗高义不解,“你想凭借一己之力杀了冷俊彦?”

    “不,当初下手的是冷俊彦,下命令的却是整个冷家。冷家根基在这,怎么可能一下就倒?我不过,是铲除几个能说得上话的而已,与我接触过的冷家人,他们的下半辈子多少不会好过。”

    “你就不怕……”

    “老师会么?”她皎洁的笑着,“说不定我可以帮着说服靖王府主动与靖王和离呢?老师是夏无国的丞相,为的是夏无国办事,如今两国相斗,中舟越差,对夏无不就越好么?”

    “你认识靖王妃?”罗高义一阵狐疑,心说他好像从来没听人提起过。

    “有过几面之缘,我同靖王妃很是相似。”她说,“她母亲的死也有蹊跷,算是同命相怜吧!”

    “如此正好。”

    靖王府。

    “上钩了么?”苏影身上裹得严实,时不时看着水面,鱼星做木头状的蹲在水边,手里拿着一根钓鱼竿。

    “没有鱼吧!湖面都快冻上了。”

    “冻上了你再砸开不就是了。”苏影咂咂舌,“反正没事。”

    “没事也该去屋子里待着啊!外面那么冷,冻死人了。”鱼星晃了晃自己的手,懂得通红,像是发了面揉成的馒头。

    “信。”哑奴一路小跑着来,他送了信就站在旁边搓手。

    鱼星正巧没个人说句正常话,就问,“你冷不冷?”

    “不冷,穿的多,暖和。”

    鱼星气愤的摔鱼竿,“爱谁谁,不陪你了。”

    “你哥又没给你写信?”

    “你才,嗯,你说的对。”

    鱼星一摔竿,那边哑奴估计也是无趣了,赶忙接了鱼竿,他试探性的一拽,整个人就趴在了地上。

    “不是吧……”鱼星一副吃了半截虫子的难受样。

    为什么他每次和苏影钓鱼都没好事的?

    之前是苏影钓竿下一直有人在挂鱼,现在则是自己刚一松手,就来一条大鱼?

    鱼星抓住哑奴的腰,哑奴抱着钓竿,两人憋足了劲,才从那个又快要融合的冰洞里钓出一条活蹦乱跳的红鲤来。

    “这个好像不能吃。”哑奴的声音很小,但四周都静谧,两人倒是都听得清楚。

    “哦,鱼上钩了啊!”苏影合上了信件,“鱼星,左汀回去了么?”

    “左府?”鱼星不明所以,“他跟着念汝去来月楼了,不然你以为我现在有时间出来陪你钓鱼?”

    “那她教你的练的怎么样呢?”

    “不怎么样……”鱼星忽然没了底气,忽然想起来念汝说过他们家的刀法讲究的就是一个字静,不管多狂躁的时候都要心静,这样才能联系下来。

    可是,念汝总是被苏影弄的心不静。

    而自己,也是经常被念汝搅和的想骂娘。

    没练习这套刀法之前,他还是能守住心神的,而最近却是越来越焦躁了。

    他开始思考:“你说,她有没有可能是个傻子?”

    “你这样说你师父真的合适么?”哑奴盯着案板上放着的红色鲤鱼,鲤鱼面上一层冰,刚出水现在就给冻住了,只有两腮还在轻轻的曳着,“万一她晓得了,不会更加厉害的罚你?”

    “那不然我为什么越练越燥呢?”

    “我听人说女人每月都有那么几天的,那你是为了什么?”哑奴的手戳着鱼嘴巴,他就算穿了厚袄,脸色也痛得一片绯红,手指更是冻肿了。

    苏影站起身来,将身上原先盖着的毯子搭在了哑奴身上,“楠阿娘说这些话的时候,你个小破孩在边上瞎听什么听。”

    她点了点足尖,踩到一侧的柱子上,笑看着双颊不知是冻红还是羞红的鱼星,“我出去一趟?跟不跟?”

    “那鱼呢?鱼竿呢?”

    “这不是有他么?”苏影嚅了嚅嘴唇,“快些决定。”

    蹲在地上的哑奴一脸菜紫色,“我这才刚出来溜溜,主子能不能别这样捉弄我?”

    “惩罚。”苏影道,“难怪银子跟我说不喜欢你在他边上的,说你聒噪了,原来是说的这些八卦。”

    “我改。”哑奴眼巴巴的望着她,得到的是鱼星的白眼。

    “没有下次。”

    两人已经悄然出了靖王府,这段日子他们靖王府的人出去除了日常的采买,有几个传消息的人会走正门出去一趟,其他时候只能瞧见靖王府上炊烟袅袅,但是看不见人出去。

    哑奴站在河边吹了一会冷风,盯着地上的红色锦鲤发呆,“我该拿你怎么办呢?银子说鲤鱼不能吃的,放了好像也不对啊!那我不是白献殷勤了,该怎样才能出府一趟呢?”

    “去哪?”鱼星看着这次苏影走的方向完全陌生,心里没底。

    “冷家。”

第二百八十四章倘若苏影有坏心思呢

    在见到这位被靖王保护得很好的靖王妃的时候,罗高义心里突突直跳,苏影和他想象中的很不一样,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能否说动她主动退出了。

    “听说罗先生想要见我?”

    鱼星不知道这人的身份,甚至于在出见到冷依灵出来开门的时候还有些不自在,好在冷依灵一言不发跟个木头似的杵在角落里,这才没叫鱼星暴走。

    “是。”罗高义组织了一下语言,“靖王妃和靖王感情和睦,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怕是有些难以接受。”

    “想我和靖王和离?然后给你们女皇腾位置?”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被苏影说了,罗高义反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鱼星皱了皱眉,原本还想要上前出气的,可是想到苏影得理不饶人的行事作风,又忽然觉得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他收了剑,正对上冷依灵嘴角的浅笑,“老师想说什么都不妨说说,靖王妃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这句话在苏影来之前,冷依灵便说了几遍了,罗高义原本也是相信的,可是——

    现在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靖王妃,忽然变成武功绝伦从天而降的靖王妃,这是他心里接受不了的。

    罗高义深吸口气,“宫里有王妃的人?”

    “不过是民心所向。”言下之意便是靖王留在盛京城内才有发展可言,若是真回了原北疆今夏无所在之地,想要再回来就不是如今这般简单了。

    罗高义左看看右看看,并不觉得自己想法被看破了,也不觉得当年的冷依灵就看穿了自己的身份,以及夏无女皇背后站着的人。

    “依罗某看来,还是王妃手段高超。”

    罗高义想要从苏影的话里分析出,宫内的布局究竟是当初靖王离京时布置下去的,还是就出自自己面前这位靖王妃之手。

    “鱼星,你先出去!”

    冷依灵忽而起身,“隔壁屋子里也燃了炉子,别再外面冻着了。”

    鱼星一阵无语,瞪了一眼苏影,“别搞到最后收不了场。”

    他也许不知道,就在他出去的那一瞬间,罗高义的目光正定格在他身上,苏影确实注意到了,她莞尔一笑,“如今人都让我遣出去了,罗先生想说什么也可以直说了。只是,罗先生从前该是认识那孩子的吧!”

    出乎苏影意料的是,罗高义还真是承认了,“认识,小主子身边的人如何能不认识。”

    “依灵。”苏影叹息一声,“后面的你也感兴趣啊!”

    “左右无事。”冷依灵坐到苏影身边,有些粘糊的说,“老师不是也没想着赶我出去么?”

    “若是冷家没了,你想去哪?”苏影握着她的手忽而问,“说起来当初见你,你还小着,现在却是这么大了。我也不懂你为什么还想要留在盛京,和你老师一起走吧!”

    “你们一早就认识?”

    “初到盛京城的时候便是认识了,三年前,她失踪,我替她守着盛京。”冷依灵不疾不徐的往杯盏里添了茶水递过去,“说起来还是我骗了老师,请见谅。”

    “你到底是什么人?”罗高义本就是个擅长察言观色的人,现下也是觉察出了苏影身份的不对劲。

    “我和靖王只是一场交易,我为兄长报仇,他作掩护。”女子转着杯盏,漫不经心道,“所以,不管贵国女皇是否为我猜想之人,我们的目的大抵是一样的。”

    罗高义深吸口气。

    “为了防止隔墙有耳,不方面明说。”她手指沾染了些茶水,在桌上写了五个字,“长公主之后”。

    室内的炉子噼里啪啦的烧着,温度上升的很快,和屋外的阴冷不同屋里确实分外干燥,刚写下不过拂袖间那五个字便没了。

    罗高义却一直懵着。

    当年活着的人数本就不多,长公主和驸马也是早就在大火中葬身。那时小公主出嫁外族部落,那个部落也跟着遭殃,小公主聪明绝顶早就发现天火来的有些蹊跷,虽有所准备却还是被人算计了。

    而那时候的他,正是部落皇子从北疆一带买回去的一个奴隶,小公主见他可怜,临走的时候带着他一道。

    可半路上却还是出现了偏差,队伍中有人被收买了。小公主所嫁的部落皇子因为救小公主双腿被毒物侵蚀,现今一直被已经是夏无国女皇的小公主养在后宫深处。

    而这些秘事,现今还活着的人里,只有他一个知道。

    若非是那皇子身边不好让其他人照顾,这次来中舟说事的,便不是他了,而是小公主本人。

    当年事情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刺杀长公主和驸马的人,是从中舟来的,这点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将长公主的后人养成了威震四海的战神,却也让他将屠刀对准了自己人,长公主所能想出的下下之策便只能是以驸马的身份,让云承泽嫁入夏无国。

    中舟不想他们姐弟活着,北疆自由人推崇。

    只是如今,为什么苏影会知道夏无国的女皇正是当年失踪的小公主呢?

    他一脸困惑的看向苏影,还是推脱,“在下不知道靖王妃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苏影不急,而是看向冷依灵,“我刚才的提议考虑得怎么样呢?你老师何时走,你便何时走。”

    “我走了,你呢?”冷依灵说,“继续被他们许家人那么烦着?我身边可没你安排的影子,你上哪去找我这么一个不争不抢的人去?”

    见这两人完全将自己的话当作了耳旁风,罗高义心里已经明白了,不管他承认与否,她们都已经认定了自己是在为长公主的后人办事。

    他长叹一声,“依灵,你是什么时候察觉的?”

    “刚到盛京城内,我碰上了她。”她指着苏影,“我们俩都喜欢发呆,她轻功好,我不说话,就默认带我上屋顶看天上的星星月亮,又或者是白天看街道两旁的人。我觉得她和你一样,对她说了同样的话。”

    罗高义简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倘若苏影是什么有坏心思的人该怎么办呢?

第二百八十五章这是长公主的腰牌

    “然后,我同她说,我有一位老师,和她很像。”

    “她问,怎么像。”

    “然后她就将你的一切都告诉我了。”苏影接了话茬,“每年都有那么一段时间,只要我有空就会来冷府找她,她知我身份。我教她毒经,每年你们所说的话虽不过寥寥几语,却还是让她一一告诉了我。”

    “我说,你或许能帮上她一个大忙!说完这话没几天,我便失踪了,也正是从那开始,她一直记着盛京城内的异常,等着我回来的那一刻将一切都告知与我。自然,你一来盛京城便我曾经留给她保命的人告知了。”

    “我在郊外遇上了一伙人。”罗高义抿了口茶水,想到那日的情景,仍旧是出了一声冷汗,“刀剑相逼,说请我上门喝茶一番,我一直言说自己只是做皮草生意的客商,却仍旧是没叫人放过我。”

    “直到我和附近的山民换了身衣服,才坐上菜农的马车,进了盛京城。那两处,谁是你们的人?”

    “安阳出宫了。”冷依灵提醒苏影一句,“很久都没回去过了。”

    “第一波应当是销魂门的,上次我忽悠了一顿他们现在的门主,想必正到处查着异变吧!”

    “那山民是你的?”

    “那我还真不知道。”苏影笑着摇头,“我的人挺多,都是四个弟子在负责,你还是猜到我的身份了才是。先如今盛京城内除了还没真正出头的十三花楼,还有谁能比得上我的名气?”

    “夜孤影。”罗高义只觉事情越来越棘手了,“你先前说的和靖王在一起的事真的是交易一场?”

    “说是这么说了,剩下的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看向冷依灵,戏谑的笑了,“不信我也该相信你的学生吧!除了这一次,她可是没算计过你的。而且,也是你算计她在先。”

    罗高义心里苦,算计冷依灵那也是明知道不对还跳下去的,却万万没想到他给人下套的时候,人也在给他挖坑。

    “夜楼主好手段。”

    “过奖,只是广结好友,礼尚往来而已。别人敬我,我必然要还礼的。”

    罗高义看着面前皮笑肉不笑的这人,脸色又严肃了几分,“夜楼主的意思是会放手对么?”

    “嗯,你们最好派人去问问靖王的意思。他的想法我不干涉,但和你们一同去夏无,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这盛京城内还有很多我没做完的事,算账,也得慢慢来。”

    “你不去东石了?”冷依灵趴在桌上忽而低语一句,罗高义心中惊起一层骇浪,感激的看了过去。

    东石,和夜孤影有什么关系?

    罗高义忽然想到了江湖上关于夜孤影与银尊的传闻,如今证实夜孤影是女子,那一直躲着的银尊呢?

    男子,又或者这两人是一对?

    他站起身来,“我不日就回夏无,会将夜楼主的诚意告诉我皇陛下。”

    “不客气。”苏影站起身来,正欲出门去,又不死心的问,“你真不走?”

    “不走。”

    “不走那就可得小心了啊!”

    “什么意思?”冷依灵知道她绝非无中生有,若是从前她必定会告诉自己真正的缘由,可是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说,她心里反而是没底。

    以至于她开始思考,她是不是也没有底,才会不说的。

    “进了宫别和许秋妍对着干,算算日子,后天也就初十了,你该进宫了。”

    “鸿鹄阁的赌注是你让人去做的?”

    “嗯。有人还没露面,而且看样子是想玩场大的,我只能这样舍弃一些东西。”

    真相她没说,自从上次见到上辈子的云承泽之后,她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像是解开了。倘若那边的云承泽也是真实的,她真怕他会做什么傻事。

    她还清醒着的时间好像不多了。

    “有人?”

    “你若是留在盛京城内自然会知道。”她看向罗高义,“若是想要离开,需要我找人相送么?不收钱的。”

    罗高义嘴角微抽,心说这样自然是最好不过,只是听说夜孤影向来吝啬,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需要去北疆。”他直言。

    “你去了一趟宫里,云天逸如今将先帝留下来的天字辈人都唤出来使唤了,想必他此时也在时刻关注着你的动向。若是你突然离开,必定会有人知道,你可得想好了啊!”

    苏影这干巴巴的话,对他而言还是很有吸引力可言的。

    就比方说现在,罗高义真的被说动了。

    原先护送他来的人都在快靠近盛京城的时候被人拦了下来,最后剩下的一个活口也在进山的时候为了保护他,现在不知命丧何处。若是真凭借他自己,那些天字辈的他还真搞不定。

    毕竟,最开始的那批人还是长公主送给中舟先帝的人训练的,武功强弱,他心里有这个底数。

    “那就劳烦夜楼主了。”

    “不劳烦,只是恰巧有那么一只商队要送点东西去北疆。”苏影笑了笑,“夏无与中舟虽然可以避免一战,但中舟内部,谁说的准呢?”

    罗高义认为她这是在提点自己,便将这话牢记在心上,他点点头,道了一声谢。

    “走了!依灵,舅舅的药记得停一停,我有事要他去办。”

    冷依灵嗤笑一声,“上次叫你在宫里出丑的事,你就这么算了?算了,他多活一天,也不过是多一天折磨,我听你的就是。”

    “罗先生跟我走,还是……”

    “跟你走。”罗高义拢了拢袖子,复杂的瞧了一眼冷依灵,“保重,北疆的雪很好看,我等你回去,陪你一起。”

    冷依灵眼眸微动,眼角略有绯色,她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吸了吸鼻子,“天气挺冷的,老师保重。”

    “想哭就哭,我们走了,这屋子里也没人笑话你。”苏影微微一笑,推开门去,一看瞧见的是跟鱼星版的雪人。

    这人,无疑是又在外面偷听了的。

    现在一瞧见罗高义就是一脸的警惕,他推了苏影一把,将两人隔开。

    “喂!你真是小公主派来的人?”

    “现在是夏无国女皇了,这是信物。”罗高义掏出一块黄玉,玉佩上刻着一个苍劲的“无”。

    “这是长公主的腰牌。”鱼星红了眼睛,看着苏影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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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本惊鸿舞介绍:
江湖事江湖了,本是大魔头夜孤影行事的规则,奈何规则总有被打破的一天。风起云涌的江湖,诡谲万千的朝堂,两边的事故的频生,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不得已为之的她只能亲自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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