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我和你没完
一听说要干活,王大力的脸立刻拉了下来,心里老大不愿意,心说你们不会这么狠吧?我下午踢了一场艰苦卓绝的比赛,到现在了都没有正经吃过东西,你们还让我干活?干脆杀了我得了!
郑彬的反应和王大力截然相反,听周明说要让他们干活,他马上把自己的东西放在了地上,完全不理会地上的脏乱,然后直起腰,微笑着看着周明:“叔叔,有什么活你尽管开口,我们帮您干完了再回去!”
“需要我们干什么?”周正也把包放在地上,一脸轻松地问周明,仿佛已经打定了主意留下来干活。
见到周正和郑彬的反应之后,王大力一脸的冷汗,看来今天是逃不出做苦力的命运了,唉,我好后悔呀,我真不应该跟着周正来这儿凑热闹的,这下好,好吃的没吃上,还要饿着肚子做苦力,上哪儿说理去呀!老天爷呀,救救我吧,我想回安义镇吃好吃的!
王大力虽然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他脸上还是多少流露出了一些消极的表情,周明和李三叔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多年,他这些小表情,自然逃不过两个人的法眼。
李三叔第一个站出来阻止:“周大哥,千万别这样,孩子们好容易回来一趟,应该让他们好好休息好好玩,怎么能让他们干活呢!你听我的,让孩子们赶紧回家去。那两个小工不来的话,咱们俩使使劲把这个活干,就算今天干不完,咱们明天接着干,我还就不信了,离了那两个狗肉,还成不了酒席了!”
周正和郑彬赶紧表态:“李三叔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呀?我们都这么大人了,干点活怎么了?再说我们一路上已经休息的够多了,现在干点活的话,等会儿吃饭更香。”
周正和郑彬都这么说了,王大力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对呀李三叔,你千万别跟我们客气,你看我这一身肌肉,有什么力气活你尽管说,我王大力三下五除二就给你干完了。”
站在一旁的周明略微沉吟了一下,觉得李三叔说的话很有道理,郑彬和王大力毕竟是客人,让两个人干活的话,非常不合适,于是他冲周正开口说道:“你瞧我,一着急都差点忘了礼数,你两个朋友是客人,咱们怎么能让他们干活呢,这样吧,你把钥匙先交给他们两个,带他们两个回家,之后你再回来给我打个下手,这活两下就完了,干完之后你再回去做饭。”
李三叔也觉得这个办法很好,周正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使唤他他心里有底气。
“这样也行,周正,你先把两个朋友带回去吧。”
但周正显然不想这么做,他把钥匙往兜里一揣,头都不回的进了屋:“行了,你们两个老人家就不用想那么多了,他们两个都是我的生死兄弟,你们不用那么客气,该使唤就使唤,就当自己家的孩子一样。”
周明和李三叔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站在一旁的王大力气得脸都快绿了,他的心里一个劲的大骂周正,周正啊周正,你小子太坏了,咱们明明可以躲过这一劫的,你还偏偏硬往屋里去闯,你想干活你就去啊,干嘛还要拉上我们,你心里又不是不知道我肚子都快饿扁了,哪有力气干活啊!
心里虽然把周正骂了好几遍,但王大力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多余的情绪,他也把包放在地上,乖乖的往屋里走。
郑彬跟在王大力身后,也往屋里走,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着周明:“叔叔,该怎么干?你告诉我们,咱们现在就动手,争取把活早点干完,一起回家吃饭。”
看到这三个孩子都这么懂事儿,周明心里一阵温暖,他露出了一个温馨的笑容,说道:“你们这三个孩子呀,怎么不听话呢?周正,你们先别动手,我告诉你们该干什么。”
周明一边说,一边快速走进了屋里,他再也没有开口阻止周正他们干活。
李三叔站在院子里面,看着周明和周正他们三个在屋子里忙活,心里充满了羡慕感,都是养儿子,人家周大哥养出来一个有出息的儿子,到哪儿都吃得开,领回来的朋友个个这么仗义,再看看我养的那两个儿子,怂的成天在学校挨欺负,别说交朋友了,连和陌生人说话的出息都没有,真是货比货该扔,人比人该死呀。
李三叔正在感叹,李三婶儿突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手上端着两杯茶水,走到院子中间,她瞥了一眼李三叔,疑惑道:“周正他们呢?回家了吗?你说我这茶水刚沏好,他们怎么就走了呢!”
李三叔没有心思干手里的活,他看着屋里,心不在焉的说道:“没走,我雇的那两个小工不是没来吗?周大哥说了一句话,周正就带着他那两个朋友进屋干活了,你看看人家的儿子是怎么养的?你再看看你生的那两个儿子,两个儿子一对废物,提起来我就生气!”
李三婶把脸一黑,立刻不爱听了:“那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呀?不是你的儿子吗?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们两个没出息,还不是因为遗传了你的基因!你看看周大哥,他那样的能养出没出息的儿子吗?”
“周大哥人是好,可你忘了周正他妈是什么样了吗?”李三叔被说的急了眼,口不择言的说道。
“要死啊你!”
李三婶放下手里的茶杯,赶紧过来捂他的嘴,同时眼睛紧张的看向屋里,确定屋里人没有听到李三叔刚才的话之后,她才缓缓松开捂在李三叔嘴上的手:“周正就在屋里呢,你刚才的话要让他听见还得了!你呀!真是越老越糊涂,还有脸说你两个儿子不成器,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他们的老爸是什么德性!”
被李三婶这么一说,李三叔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时不时的朝屋里看一眼,发现屋里的周明和周正好像都在认真的干活,完全没有听到自己刚才的话,他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擦了擦脸上的冷汗,一阵后怕的说道:“越老嘴越不听使唤了,我怎么就胡吣起那种话了,这幸亏是没让他们爷俩听到,不然我还活不活了!”
“知道就好!”李三婶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人家父子俩在这卖力的给你干活,你却拿话戳人家的肺管子,你还是人吗?”
“行啦,我老糊涂了还不行吗?”李三叔不耐烦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过头看着李三婶,“你别跟这儿絮叨了,赶紧去厨房做顿好的,今天绝对不能让他们几个回家吃饭!”
“那还用你说,肉我已经炖上了,菜也切出来了,等会儿你们干完活,我马上就炒。”
李三婶一脸得意的拿起茶杯往屋里走。
进屋之后,她满脸堆笑,客气的对周正他们说道:“大家先别急着干活,先喝口水,润润喉咙。”
周明看着王大力和郑彬也客气地说道:“对,你们两个是客人,先喝杯茶,歇会儿再干活吧,反正活儿已经干到这里了,不着急!”
王大力自然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场面,只好乖乖不出声,眼睛直直地盯着郑彬,想看他会怎么应对,然后有样学样,跟着他学。
郑彬谦和有礼的客套了一下,然后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王大力有样学样,笨嘴拙舌的说了几句客套话,拿过李三婶儿手里的茶杯,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完了。
“三婶儿,你快出去忙您的吧,我们这就开始干活了!”
周正见王大力和郑彬喝完了茶,马上催着李三婶出去。
李三婶故意板起一张脸,数落了周正两句,这才慢慢退出去,进了厨房继续准备饭菜。
周明此时已经又重新上到了架子上,他忘我的忙着手里的活,只等周正他们三个人出手帮自己。
周正看了看王大力和郑彬的状态,抬头望着周明:“老爸,刚才我听李三叔说他雇了两个小工,那意思是不是只要有两个人帮你就可以了?”
郑彬和王大力同时转过头看周正,两个人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郑彬倒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周正突然这么问有些奇怪,而王大力内心的想法就多了,他甚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感觉周正这么问肯定没憋好话,有可能是在给自己挖坑。
他两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周正,心说你要是敢给我挖坑,等回学校我绝饶不了你。
见周正这么问,周明回头看着他:“有两个人也就够了。你干嘛突然这么问?”
周正嘿嘿一笑:“没什么。”
王大力的心里紧张到了极点。
周正转过头,先看了一眼王大力,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郑彬:“彬哥,你身子骨柴,这活你就别干了,你去院里待着吧,屋里的活交给我和大力哥就可以了!”
听到周正这么说,王大力气得杀人的心都有了,臭小子,铺垫了那么多,你小子果然是又在给我挖坑,你给我记着,我和你没完!
第三百一十六章 后悔也晚了
见周正一心这么为自己着想,郑彬心里非常感动,但他并不想接受这样的差别待遇,想跟周正和王大力一起干活,于是他果断拒绝道:“那怎么行,你们两个干活,让我在院子里呆着,我肯定受不了!我的身体虽然瘦弱,但因为经常踢球的原因,所以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弱,等会儿干起活来你就知道了,我身体素质还是相当过硬的。”
站在架子上的周明听完周正的话之后,马上明白了周正的良苦用心,他以一个长辈的口气说道:“郑彬,你就听周正的吧,这活也不多,我们三个人有十来分钟就干完了,你就去院里呆着吧,要是无聊的话,你就去街上逛逛,虽然我们这个村子挺小的,风景也不是特别好,但还是有很浓郁的乡土气息的,你走一走就能感受到。”
周正趁热打铁,走上来往外推郑彬:“跟我你就别逞强了,下午比赛的时候,最后时刻你都快走不动了,你快去院里好好歇着吧,不然等到晚上开饭时你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
郑彬还想拒绝,但他没有周正的力气大,周正一用力,就把他推出了屋外。
看到周明和周正都在劝郑彬,王大力也不好意思站在一旁不说话,他跟着周正也出了屋,然后一本正经的看着郑彬说道:“郑老弟,你就别跟大伙客气了,在院里呆着吧,实在闲的没事儿干你就帮着李三叔李三婶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屋里的活儿就包在我和周正身上了,你就别往屋里凑了。”
“看见了吗?咱们队长都发话了!你要是连队长的话都不听,小心回去就把你开除出球队。”
周正两只手搭在郑彬的肩膀上,一脸坏笑的说道。
郑彬无可奈何,只能点点头,答应在院子里休息。
屋里的周明和院子里的李三叔看到周正他们三个孩子关系这么好,都欣慰的点点头,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把郑彬安顿好之后,周正拉上王大力,一块进了屋里,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郑彬一个人尴尬地站在院子中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看到李三叔冲自己笑,他赶紧走到李三叔身旁,语气温和的问道:“李三叔,你有什么活儿需要我帮忙的吗?有的话你尽管说,要不然我一个人在这里待着,心里也着实不怎么好受。”
李三叔哈哈大笑:“你这孩子也是个老实孩子,别有那么多想法,你就老实呆着吧,干完活三叔请你和周正他们吃好吃的。”
郑彬苦笑了一下,只能蹲在一旁,看李三叔活灰筛沙子。
不一会儿李三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郑彬蹲在外面,她赶紧走到跟前,把郑彬拉了起来:“小伙子,你怎么蹲在院子里呀,小心把衣服弄脏了。”
郑彬挠挠头,一脸不好意思的笑道:“周正他们把我赶出来了,他们嫌我身体素质差,不让我在屋里干活,三叔也不让我干活,没办法,我就只能在这蹲着了。”
李三婶二话不说,拉上郑彬就往厨房里走:“他们嫌弃你,三婶儿不嫌弃你,来,来厨房里帮三婶烧火,三婶给你们做好吃的。”
“好的,可是我没烧过火,不会。”
郑彬又是一脸尴尬。
“不会可以学呀,烧火又不难,来,三婶儿教你。”
李三婶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她拿出一个板凳,放在地上,让郑彬坐在上面,她自己则蹲在地上,拿一个烧火棍一个劲儿的捅灶火堂。
“看见了没有,火快灭的时候,用烧火棍捅一捅,等火苗子上来了就不用管了,就这么简单。”
郑彬点点头,一下明白了烧火的要领,他拿过李三婶手里的烧火棍,开始扮演起了烧火小子的角色。
郑彬平时干什么都特别认真,此时李三婶把烧火的任务交给了他,他马上专注地烧起了火,坐在板凳上目不斜视,一动不动,只盯着灶火堂里的火焰。
李三婶儿站在案板前切菜,一边切一边回头打量郑彬,心里不时嘀咕道,这小伙子长得真精神,个头是个头,长相是长相,看起来还文质彬彬的,说话也有礼貌,而且听刚才周正说,他学习成绩还特别棒,这样的小伙子,他们家里也不知怎么培养的,我要是有个闺女就好了,一定招这个小伙子当女婿。
切完手里的菜,李三婶儿转身出了厨房,过了两三分钟,她又悄无声息的回来了,进了厨房之后,她像做贼似的朝厨房外面看了两眼,然后走到郑彬身后,从兜里掏出两把糖果零食,塞到了郑彬的手里。
“孩子啊,这是三婶平时偷偷攒下的好吃的,趁我们家那两个讨债的没在家,你赶紧吃吧,尝尝好不好吃。”
郑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的要死,心说李三婶啊,我都多大了,你还把我当小孩?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无非是一些糖果巧克力,一些热量特别高的零食,这种东西郑彬平时很少吃,一来是因为这些东西不利于健康,二来是因为郑彬根本就不喜欢吃甜食。
此刻见李三婶好意把这些东西给自己,他又不能说自己不爱吃这些东西,于是只能苦笑一声,硬着头皮说道:“谢谢李三婶。”
“谢什么呀,快吃,千万别让周正那小子看到,那小子嘴快手快,要让他扫到影子了,你一块儿也别想吃着,都得让他吃了。”
郑彬憨笑两声,勉强打开那些零食,机械的往嘴里塞,脸上还要装出一份很高兴、很开心的样子,吃了自己不爱吃的东西,还要强颜欢笑,简直比死都难受。
虽然生理和心理都不怎么好受,但郑彬还是通过这些小事感受到了山里人热情好客的一面,心里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看着郑彬吃的那么开心,李三婶感觉比自己吃了还开心,她一边干着手里的活,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郑彬闲聊,问他家里是干什么的,有没有兄弟姐妹,和周正怎么认识的,周正这孩子在学校里听不听话。
郑彬尽量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有关周正的那些负面的消息,他还是刻意保留了没有说出来,因为他觉得说出来之后会给周正带来困扰。
与郑彬的悠闲自在相比,王大力和周正显然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他们两个回到屋里之后,马上被周明分派了任务,周正负责站到架子上,帮周明扶着石膏板,而王大力则负责站在地上搬运石膏板和给两个人递工具。
吊顶的石膏板虽然重量不算太重,但体积巨大,一个人搬来搬去特别费劲,来回搬了三四块,王大力就已经气喘吁吁,浑身上下都出了汗。
按照王大力的身体素质来说,本来干这些活根本就不是问题,但此时是特殊情况,王大力不仅在下午踢了一场激烈的足球比赛,而且直到现在都没有怎么正经吃东西,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别说干活,就是老老实实站在那里他都有些脱力的感觉。
周正看出了王大力是真的累了,他果断跳下架子,让王大力上去帮着周明扶石膏板,他自己则开始一趟一趟的往屋里搬吊顶用的石膏板。
上了架子之后,王大力才缓了过来,他看着周正一趟一趟往进搬石膏板,心想这小子总算有点良心,还知道替顶我一会儿,要不然我一直这么搬下去的话,估计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了。
在周正和王大力的合力帮助之下,周明很快完成了预定的工作,剩下的收尾的工作,他自己一个人就能轻松的完成。
王大力脱力的从架子上下来,扶着墙一顿喘息。
周正因为一趟一趟的往屋里搬石膏板,也被累得够呛,活干完之后,他也蹲在地上,抓紧休息恢复体能。
周明站在架子上,继续忙着手里的活,他回头看了一眼周正和王大力,发现两个人都累得不轻,看到年轻人体力居然这么差,周明心里有些不开心:“你们两个年纪轻轻的大小伙子,怎么体力这么差?干这么一点活就累成这个样子了?以后怎么成家立业当顶梁柱呀?”
王大力心里有很多委屈,但是又不能开口顶撞周正他爸,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周正歇过一口气之后,马上抬头不服气的说道:“老爹呀,你这是恨人不死呀?您知道我们下午踢的那场比赛有多激烈吗?我只踢了半场球,我估计跑动距离都得有六七千米,我大力哥踢了一整场比赛,跑动距离保守估计也得超过一万米。体能消耗这么大的情况下还能帮你干活,你就知足吧?要是换成平常身体素质弱的人,估计这会儿站都站不起来了。”
“叔叔,您别忘了,我们三个人到现在都还没有正经吃过东西呢,饿着肚子干活,我们哥俩可以了。”
王大力终于忍不住,强颜欢笑的开口说道。
周明这才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两个大小伙子干了这么一点活就累成这样,他非常后悔刚才说了那番话,但话已出口,后悔也晚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饿个一顿半顿的没事儿
周明赶紧从架子上跳下来,一手一个扶起周正和王大力:“看叔叔这脑子,光想着干活了,居然忘了你们还没有吃饭!这哪是待客的道理啊!
周正,你快带他们回家,大力和郑彬如果饿的太厉害的话,你先给他们做点简单的饭垫垫底儿,然后你也吃点,吃完饭杀鸡炖上,我干完活之后再去小卖店买点下酒菜,等我回去咱们好好吃顿好的。”
一听说杀鸡炖上,王大力立刻流起了口水,他一脸笑意的对周明说道:“叔叔,我们年轻,饿个一顿半顿的没事,我们还是等你一起回来再吃饭吧,不然多没礼貌啊。”
周明拍拍他的肩膀:“跟叔就别客气了,快跟周正回去吧,想吃什么就让他给你们做,我做完收尾的工作马上就回去。”
“好嘞!”王大力笑得连眼睛都看不到。
周正斜着眼看王大力,心说王大力呀,你就别装客气了,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吗?你肯定是怕一会儿回去先吃饭的话,等鸡炖好之后,就吃不了多少了。
想到这里,周正心里暗暗发笑,但他当然不会说出来。
“傻笑什么,赶紧带他们回去。”
周明向外推了周正一把,然后扭身又回到了架子上,继续忙起了手里的活。
周正冲王大力招招手,意思是让他跟着自己出来,临出门口时,周正回过头,看着架子上的老爹,说道:“老爸你干活注意点儿,干完马上回来,我们等你一起吃饭!”
“得了,知道了,饭做好之后如果我还没回去的话,你们就别等我了,你们先吃。”
周明头都不回的说道。
“知道了。”
周正转身出了屋,王大力跟在他身后,两个人来到院子中间,看到院子里除了李三叔之外,并没有郑彬的身影,王大力刚想开口问李三叔郑彬去哪儿了,周正突然捅了他一下,然后示意让他看厨房。
厨房里,郑彬端坐在一个小凳子上,他一边吃着零食,一边拿烧火棍悠闲的拨动柴火,李三婶陪着他聊天的同时,每做出一道小菜,都会夹起一筷子送到他嘴里,让他尝尝味道怎么样,每次品尝过后,郑彬都对品尝过的菜赞不绝口。
站在院子里的周正和王大力对看一眼,两个人的眼神都相当复杂,周正的眼神里充满好奇,他实在不明白郑彬怎么这么厉害,进了院之后还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居然一下博得了李三婶的宠爱,周正知道郑彬手里捧着的那些零食是李三婶攒着过年时才拿出来吃的,平时连自己都吃不到,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李三婶是有多喜欢郑彬。
而王大力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嫉妒,同样是跟周正一起回来的朋友和同学,为什么我就得饿着肚子在屋里当苦力,这小子什么都没干,居然悠闲自在的躲在厨房里吃好吃的,这种差别待遇也太不公平了。
周正和王大力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李三婶和郑彬完全没有察觉到两个人的行动。
“好吃吗?”
周正站在郑彬身后,突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郑彬吓得一激灵,赶紧站起来,两手捧着零食,脸上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
“你们俩干完活了?”
回过身看到王大力之后,郑彬脸上的脸色更不自然了。
王大力盯着郑彬手里的零食看了半天,然后哼的一声,扭头看别处。
“好吃吗?”
周正又问了一遍。
此时李三婶也看到了周正和王大力,发现郑彬脸上的表情不自然之后,她赶紧走过来给他解围:“哟,你们俩大小伙子干活挺快的,这么一会儿就把活干完了?”
周正假装撅起嘴:“那可不呗,我们这种苦力就是干活儿的命,哪像有些人呀,不干活就能吃好吃的。”
听到周正的话酸溜溜的,郑彬更感觉心里不好受,他马上开口向周正和王大力解释道:“这些东西是李三婶给我的,很好吃,你们两个尝尝。”
“吃不起。”
周正把郑彬递零食的手推到一边,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郑彬又递零食给王大力。
“没长那个吃零食的嘴呀。”王大力一转身,躲开了。
两个人把郑彬弄了一张大红脸,他呆呆的愣在原地,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幸好李三婶又出面帮他解围,她见周正和王大力脸上都有一些气不愤的表情,于是马上笑道:“你们俩干嘛这么酸溜溜的呀?啊?多大的人了?过两年该娶媳妇了,怎么还因为争吃的弄得脸红脖子粗的?也不觉得害羞!”
两句话说出来,弄得王大力和周正反而不感到不好意思起来。
王大力想开口解释一番,掩饰自己的尴尬,但笨嘴拙舌的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李三婶,没有……我们是说着玩儿呢!开玩笑的,我们都是大小伙子了,哪会因为这些事情生气呀。”
李三婶马上抓住这句话不放,她从郑彬手里接过一些零食,塞到王大力和周正手里,同时笑道:“我就说嘛,你们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呢,来……你们俩一起吃,省得过后说三婶偏心。”
王大力很没出息的接过来就吃:“李三婶怎么会偏心呢,你对我们可好了。”
“这就对了,既然活干完了,你们就去外面吃零食歇会儿吧,三婶这就把饭做好,等做好之后让你们三个先吃。”
李三婶一边说,一边又回到灶台旁,重新开始切菜。
周正拿着手里的零食并没有打开吃,他把零食装进了兜里,然后抱着肩膀靠在门框上,看到王大力那么没出息的吃起了零食,他突然冷笑一声,看着李三婶笑道:“三婶,话不是这么说呀,我们两个有情绪完全不是为了这个吃的,而是因为你这种差别待遇,太让人伤心了。我们哥俩拼死拼活的在屋里干力气活儿,你要真想着我们俩,肯定不管怎样也会进屋给我们两个送两块巧克力,可是您倒好,不但没给我们送东西吃,反而把消息封锁的严严的,躲在屋里只让我彬哥一个人吃好吃的,这明明就是偏心差别待遇嘛,还怕人说呀?”
李三婶回头瞪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埋头做饭,嘴上却不依不饶的说道:“你小子又跟我找茬是吧?三婶偏心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呀?你忘了?每年过年的时候我攒的好吃的还不是大部分都让你吃了,我家那两个讨债的也就只能吃点你剩的,那时候你怎么不说我偏心呀?”
一下被拆穿西洋镜的周正,马上底气不足的萎靡了下来:“呵,好吧,当我没说,我错了还不行吗?”
“一句错了就完了?你给我出去等着,等做完饭我再好好收拾你。”
周正紧皱双眉,意识到自己这下惹麻烦了,如果真等到李三婶做完饭当着王大力和郑彬的面收拾自己,那他还有面子吗?
郑彬和王大力在旁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着周正那个囧样子偷笑。
周正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两个眼,然后冲他俩勾勾手指,让他们俩跟在自己身后出来。
“惹不起你老人家。”
周正冲李三婶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摇摇摆摆地出了厨房。
郑彬和王大力也乖乖跟在他身后从厨房里出来。
李三叔听见了刚才他们在厨房里的对话,此时见到周正他们出来,他像看笑话一样盯着周正看:“你小子活该,敢跟你李三婶叫板,那不是找不自在吗?看等会儿吃饭的时候你三婶怎么收拾你,到时候你可别怪我和你爸不帮你,你自己找的麻烦,谁都没法救你。”
周正冲李三叔做了个鬼脸:“好汉做事好汉当,放心,我绝对不会连累您的。”
“臭小子,就会跟我臭贫。”李三叔骂了周正一句,弯下腰又开始活灰筛沙子。
一从厨房里出来,王大力就蹲在地上开始专注地吃零食,他把巧克力和糖果不停的往嘴里塞,好像他的肚子跟个面缸似的,根本没有底。
郑彬则从厨房里拿出自己刚才坐的那把凳子,放在院子里的空地处,然后悠闲的坐在上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零食,虽然打从心里他并不喜欢吃这些零食,但他怕伤李三婶的心,所以出了厨房之后,他仍然像演戏一样机械的往嘴里送零食。
厨房里做饭的李三婶儿不时地探出头来,查看周正他们还在不在,那样子就像监视犯人一样。
周正站在院子当中,看看李三婶儿,又看看李三叔,看李三叔和李三婶这个架势,是铁了心要留下我们吃饭,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想轻而易举的回家应该是不可能了,可留下来吃饭的话真的很不方便,该怎么办呢?
周正的大脑在飞快地运转,突然,他两眼发光,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既然想脱身不容易的话,那就只能用点手段和办法了。
他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溜达到王大力身后,用脚轻轻踢了他一下。
王大力吃零食正吃的香呢,感觉自己突然被踢了一下,他马上回头查找凶手。
第三百一十八章 我什么我
“你踢我干嘛?”王大力气急败坏的盯着周正质问。
听到王大力这么说,郑彬也抬起头来看着周正。
周正赶紧把食指竖在嘴唇上:“嘘!”
周正用眼睛看了看李三叔,又看了看厨房里,意思是告诉王大力和郑彬说话注意点,别让李三叔和李三婶儿听到。
王大力和郑彬都不明白周正的意思,两个人继续盯着他看。
周正没有开口,他安静的打出一系列的手势,用手势告诉王大力和郑彬:“你们两个不要出声。看刚才的架势,李三叔和李三婶铁了心要留下咱们吃饭,但留下来吃饭的话很不方便,所以咱们还是回我家吃。咱们正大光明走的话,老两口肯定会死拉活拽的拦咱们,所以咱们只能偷偷的想办法走,走之前不能露出一丝一毫要走的迹象。”
王大力和郑彬看到周正的手势这么复杂,一瞬间都紧张的吞了口口水,两个人集中全部注意力解读周正的手势,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弄懂了周正想要表达的意思,两个人彼此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冲周正点点头,意思是告诉他我们明白了。
做好了沟通工作之后,周正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在做沟通工作之前,一直非常担心王大力和郑彬贪图李三婶家的好吃的,不想走。
周正闲庭信步,装出很轻松的样子,晃晃悠悠的走挡李三叔身旁,把郑彬和王大力挡在自己身后。
“三叔,你说我那俩弟弟在镇上的初中挨欺负?是真的还是说笑话呀?”
周正背着手,站在李三叔身旁问道。
一听周正这么问,李三叔立马来了兴致,但怕了耽误工程的进度,他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于是一边干着手里的活,一边儿长叹一声说道:“别提了,那俩怂孩子一点都不争气,在咱们村上小学时,在村里称王称霸,耍横打架谁都不怕,我当时心里以为这俩孩子挺有出息的,以后出去上学肯定不会挨欺负。”
“对呀,我那俩弟弟挺横的。”周正心不在焉的敷衍道,背在身后的手不停的冲郑彬和王大力打手势,让两个人悄悄的从自己身后溜出去。
王大力和郑彬心领神会,两个人把零食揣进兜里,一边观察着厨房里的动静,一边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慢慢向大门口走。
“横个屁,这两个怂孩子一对儿家里的汉子,只会在家里耍横,一出去外面一点脾气都没了,人家想怎么欺负怎么欺负。自从这哥俩住宿之后,没有一天不被欺负的。”
李三叔越说越来气,完全没有注意到周正身后慢慢溜出去的王大力和郑彬。
看到王大力和郑彬已经溜到了大门口,周正也开始缓缓向后退,他一边退还一边开口和李三叔说话,生怕说话的声音一停止,李三叔会突然回过头,揭穿他的阴谋。
“三叔你放心,改天我管管这个事,虽然我现在已经不在镇上读书了,但那里的老师跟我都挺熟的,回头我跟认识的老师打声招呼,让他们照顾照顾我这两个弟弟,保准以后就没事儿了。”
还差三步周正就退到大门口了。
王大力和郑彬已经站在大门口之外了,两个人胆战心惊地看着周正,生怕李三婶和李三叔突然冲出来抓住周正。
“那敢情好,这事儿如果真办成了,我替你那两个弟弟谢谢你——诶?人呢?周正你去哪儿啊?你个臭小子想跑!”
李三叔回过头来想谢谢周正,却发现周正和王大力他们已经跑到了大门口,眼看就要跑掉,他赶紧扔掉手里的工具,飞快的往外追。
闻声从厨房出来的李三婶也慌慌张张的向大门口跑去:“周正,你个怂孩子还跟我玩起心眼了!你给我快回来,不然以后你就别叫我这个婶子!”
“不好,快跑!”
眼看逃跑计划被李三叔和李三婶儿发现了,周正大喊一声,扭头就跑。
周正的速度飞快,连球场上的魏达伦在速度上都不是他的对手,李三叔和李三叔就更追不上他了。
听到周正大喊之后,郑彬和王大力转身就跑,虽然他们两个启动的早,但跑了还不到五秒钟,他们两个就被周正超过了。
周正跑在最前面,他一边跑一边冲身后的李三叔和李三婶大喊:“三叔三婶对不住了!今天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这顿饭先记一下,等改天我登门一个人去吃。”
李三叔和李三婶儿追了几步之后就气喘吁吁的停下了,两个人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怎么可能追得上周正他们。
“你个死小子!想得还挺美,我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再想来三婶这吃饭,你做梦吧!”
李三婶是真的生气了。
旁边的李三叔憨笑了两声,回头冲自己的媳妇儿说道:“行了,别生气了,周正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吗?他带着两个朋友,肯定不会在咱们这儿吃饭的,回去吧,等他下次再回来,咱们再请他吃顿饭,也是一样的。”
李三婶儿看着周正他们渐渐跑远的背影,摇了摇头,这才无可奈何的扭身儿回了院里。
一口气跑出去一百多米之后,周正他们三个人才渐渐放缓奔跑的速度,三个人回头看了看后面,发现李三婶和李三叔没有追过来,三个人松了口气,慢慢向周正家的方向走去。
“我头一次听说,拒绝请吃饭还要用逃的!”王大力大口呼吸着,开口说道。
“你是羡慕还是妒忌?”周正用眼角瞥了他一眼。
王大力实话实说:“既羡慕又妒忌。”
周正和郑彬听到他这么说,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王大力挠挠后脑勺,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这里的人真热情,感觉真好。”
郑彬由衷的感叹道。
“糟了!”王大力突然一拍脑门儿,大惊失色的喊道。
“怎么了?”
周正和郑彬都吓了一跳,两个人停下脚步,愣愣的看着王大力。
王大力转过身,指着李三叔家:“咱们的包都落在他们家了,这可怎么办呀?”
周正无所谓的皱起了眉毛,走上前拍了拍王大力的肩膀:“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你是想吓死我呀?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为这么点事你至于叫这么大声吗?你放心,落在那里的东西一件都丢不了,我爸回家的时候肯定就给咱们仨拿回来了,完全不用担心!明白了吗?”
王大力尴尬的干咳两声:“有这话你不早说,害我白担心了一场!”
“你也没问我呀!”周正揽着王大力的脖子,痛心疾首的说道。
“不要纠结于这些细节嘛!咳咳,话说离你家还有多远?”
王大力赶紧扯别的转移话题,只是他转移话题的功夫实在太差,让人听起来很生硬。
郑彬躲在一旁已经偷偷笑了半天,此时他赶紧努力恢复严肃的表情,然后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周正转过身,继续大踏步的向前走:“快了,到家之后你们是先简单的吃点东西呢?还是等把鸡炖好了再吃饭呢?”
郑彬的肚子并不是特别饿,如果此时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告诉周正不用那么费事,等炖好鸡之后一起吃就好。
可是此时有王大力在一旁,他已经喊了半天饿了,估计再饿下去他肯定不乐意,于是郑彬三缄其口,并没有马上表态,他想等王大力表态之后再视情况发表意见。
周正和郑彬都以为王大力会让周正先给他们做一点吃的,垫垫底儿,然后等周明回来再一起吃大餐。
但出乎两个人意料的是,王大力二话没说,直接豪爽的笑道:“不用那么费事,刚才在李三叔他们家吃了点零食,肚子里已经有了点东西垫底了,咱们回去就直接杀鸡炖鸡,等鸡炖熟了等叔叔一起回来吃。”
周正一边走,一边回过头看他们两个人:“你们两个确定吗?杀鸡褪毛需要时间,炖鸡也需要时间,估计这两道工序需要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你们能挺得住吗?”
王大力笑道:“没问题,好饭不怕晚。”
“我也没关系,我本来也不太饿。”
郑彬说道。
周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告诉你们,你们两个的这个选择非常正确,我炖的鸡别提有多好吃了,等一会儿肯定让你们大饱口福。”
王大力和郑彬立刻期待了起来。
周正收回视线,加快脚步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只是稍微加快了一下脚步,他便甩开了王大力和郑彬一段距离。
王大力和郑彬缓缓跟在周正身后,看着他那大步流星的背影,王大力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他二话不说,往前追了两步,然后冲着周正的背影喊道:“周正,你……”
郑彬立刻惊慌失色起来,他赶紧快步追上王大力,伸手拉了他一下,接着赶紧冲他眨眨眼,示意让他赶紧闭嘴。
王大力突然慌了,心说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干嘛突然这么惊慌失措的冲我使眼色?
周正闻声回过头,一脸疑惑的盯着王大力和郑彬:“我什么我?”
第三百一十九章 你多替我把把关
见周正回过身这么问,王大力和郑彬都非常紧张,王大力紧张的原因很简单,他刚才打算问出口的那个问题在他看来很平常,他实在不明白郑彬为什么打断他,而且看郑彬那个表情,他刚才那个问题问出口的话,应该会惹出很大的麻烦,所以此时周正回头一问,王大力有些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郑彬紧张的理由就要复杂的多,他刚才听到王大力那句问话的头两个字,在结合看到王大力的身体语言和表情,就已经猜到了王大力要问什么,所以他才慌张的赶紧上前打断王大力的话,他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够快了,周正可能没有听到王大力那句问话,但他没有想到周正的耳朵居然那么好使,王大力刚出口的几个字,就被他听得清清楚楚。
周正回过头问王大力“我什么我”时,郑彬立刻紧张了起来,他生怕王大力大脑短路,张口把刚才想问的话问出来,那样的话不但可能引起不可预料的后果,还可能让郑彬的良苦用心付诸东流。
面对周正的质问,一时间王大力和郑彬全都沉默不语,两个人尴尬地看着周正,脸上的表情全都极其不自然。
周正何等聪明,马上察觉到了两个人的不正常,他皱起双眉,不住的打量两个人:“怎么都不说话呀?刚才叫我的声音挺大的,怎么我一回头都变哑巴了?有话快说,有问题就问,咱们这关系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吗?”
王大力觉得周正的话说的有道理,心想大家都是好兄弟,有什么话不能明说的呢?再说了,刚才我想问的那个问题很平常呀,说出来也不至于引起什么麻烦吧?
他转过头盯着郑彬,那眼神像是在说你小子太老敏感了吧?我刚才想问的那个问题很平常,你不用那么大惊小怪。
王大力用眼神传达给郑彬这些信息之后,立刻转过头,笑呵呵的冲周正说道:“问题呢倒是有,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就是和你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一直有一个疑问在心里,刚才突然又从脑子里蹦出来,所以特别想问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郑彬一听他这么说,汗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心里不住的嘀咕,王大力呀王大力,你怎么这么没记性?我刚才都那么拦着你了,你怎么还问?
他用复杂的眼神盯着王大力看,因为此时周正的目光一直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所以他不能用别的方法阻止王大力说下去,只能用这种眼神警告王大力,让他别再说下去。
可是这种方法对王大力一点作用都没有,他还是张着一张大嘴不停的咧咧,眼看就要把那个问题问出来。
关键时刻,就在王大力要把那个问题问出来时,郑彬终于忍不住出手阻止,他伸出左手,把王大力往旁边一推,打断他说话的同时,把他的话茬儿接过来:“咱们队长是想问你从什么时候起学会做饭的?”
站在远处的周正被王大力和郑彬之间的互动给震惊了,心说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好了?
王大力也被郑彬这番举动震惊了,他愕然的站在旁边,看着郑彬顺着自己的话茬说下去。
他此时才意识到问题真的有些严重,但他不敢当着周正的面问郑彬是怎么回事,只能像个傻子一样看着郑彬为自己圆谎。
周正双手抱着肩膀,站在原地,用怀疑的目光盯着王大力和郑彬,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王大力身上,他语气有些冰冷的问道:“彬哥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是想问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做饭的?”
王大力赶紧点头,不好意思的笑道:“对……我就是想问这个,刚才我们两个一道走,闲聊之中我们两个都挺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聊着聊着我俩就打起了赌,我说你肯定是十四岁之后才学会的,他不信,他非说你肯定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学会做饭了,我俩互不相让,为了让他输得心服口服,我才开口问你的。”
郑彬用余光撇了一眼王大力,心里暗暗说道:想不到王大力编故事的能力还挺强。
周正马上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他的眼神扫过郑彬和王大力,然后非常不屑的说道:“你们俩还真够无聊的,这有什么好争的?”
说完他转身继续向前走,根本不打算继续理会身后两个人的问题。
郑彬和王大力全都深深松了口气,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谁都没说话,然后继续跟在周正身后往前走。
为了把谎话圆得更逼真一些,走出去几步之后,王大力继续没皮没脸的问周正:“到底我们俩谁赢了?你倒是给我们个答案呐,总这么吊着我们,不上不下的,我们好难受啊。”
周正冷笑一声,爱搭不理的说道:“就你那智商就别和我彬哥较劲了,不然非得输死你。我告诉你,彬哥猜的没错,我很小的时候就会做饭了,大概七八岁时,就能独立做饭。”
“这么强吗?”王大力假装惊叹道。
“你是不服吗?不服我可以找证人!”
王大力马上气势弱了下来:“得了,我信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周正回头看了他一眼,“打赌输了就要认,不要嘴硬死不认账。”
王大力尴尬的笑了一声,转过头看着郑彬,笑道:“郑老弟,还是你厉害啊,这个赌局又是我输了,我心服口服,以后有机会咱俩再切磋。”
郑彬也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三个人继续往前走。
因为王大力和郑彬都有话想对对方说,所以两个人非常有默契的放缓了脚步,两个人的距离跟周正拉的越来越远,拉到安全距离以外时,王大力眼睛看着前面的周正,嘴上却对郑彬说道:“郑老弟,你刚才那是干嘛呀?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吗?你就突然站出来打断我。”
郑彬的眼睛也盯着前面的周正,时刻防备他突然转过身来,他嘴上回答着王大力的问题:“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是想问周正为什么他妈妈没在家!”
王大力突然愣住了,他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一脸震惊地转过头看着郑彬:“我勒个天呐,怎么这你都知道?太邪了!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王大力这种震惊的反应并没有超出郑彬的预料,他仍然缓步的向前走,眼睛时刻注视着周正,嘴里依然冲王大力说道:“别停下脚步,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要做出那么震惊的反应,会让周正起疑心的。”
王大力继续迈开脚步,跟上郑彬之后,他压低声音继续说问道:“真是神了,你是怎么知道我要问那个问题的?而且我觉得那个问题没什么特别的,问出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你为什么那么大动干戈的阻止我?”
“知道这些并不难,因为你想问的那个问题,坐上来这里的车之前我就已经想问了,至于这个问题为什么不能问,很简单,和周正认识了这么久,你有见他提到过自己的妈妈吗?”
郑彬的目光依旧盯着前面的周正。
王大力再次愣住,他眼睛上翻,仔细回忆着和周正认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突然发现,真的像郑彬说的那样,周正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过自己的妈妈。
“这不合理呀!一般妈妈都是最亲的人,怎么他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妈妈?”
王大力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正是我拦住你的原因,”郑彬继续观察着前面周正的反应,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据我观察,周正可能……没有妈妈,或者说,他妈妈可能出于某种原因而没有在他身边,而这种原因很可能不怎么好,因为如果是能见光的原因,周正不可能对自己的妈妈如此的讳莫如深。”
“讳莫如深?啥意思啊?你说现代白话文就行了,别说的这么深,我听不懂。”
王大力回过头来盯着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郑彬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简单的说,如果周正的妈妈是去世了,或者是出去打工了,因为这些原因没在他身边的话,他肯定不会对他妈妈只字不提的。”
王大力若有所思的转过头,盯着前面的周正思考了很久,突然把头又转过来,瞪大眼睛看着郑彬:“你的意思是?他妈妈和他爸爸离婚了?”
“很有这个可能。”郑彬点点头。
王大力脑门上一头的冷汗,心想太险了,要不是郑彬拦着自己,刚才自己真要把那个问题问出来的话,还不把周正气死,以周正的脾气来说,真到那种程度的话,一个说话不留神,他还不和自己玩命啊,到那时候,别说吃饭了,估计就得露宿街头了。
想到这里,王大力对郑彬佩服的五体投地,他揽住郑彬的脖子,摇头晃脑的说道:“郑老弟,你说你这脑子是咋长的,真是太聪明了,我两个脑袋加起来也比不上你呀!那什么……我说话经常不过大脑,以后咱们在一块儿,你多替我把把关,我能少闯很多祸。”
第三百二十章 到家了
见王大力突然这么热情,郑彬一时感觉很不自然,他脊梁沟发凉,浑身起鸡皮疙瘩,他下意识的往旁边躲了躲,然后强颜欢笑道:“队长,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这世界上每个人说话都没有拿尺子量着,说错一句两句都很正常,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说错一句半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而且你性格直爽,为人仗义,这是很难得的性格,不需要改变,更不需要别人替你把关,因为那样的话,你就不是你了,也失去了你本身独特的人格魅力。”
几句话说到王大力心坎儿里去了,他一时美得鼻涕泡都出来了:“知我者郑老弟呀!几句话说的我心情舒畅,任督二脉都快打通了!”
郑彬一阵苦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王大力又拍拍他的肩膀:“以前我觉得你这个人特事儿,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跟个事儿妈似的,所以看你特别不顺眼。可是今天的比赛一踢完,看你在场上的表现,在男子气概方面虽然不如我,但在领袖气质方面完全超过了我,而且刚才又听你说了那么一番话,我觉得你这人心里特别透亮,是个值得深交的人。咱俩以前的恩怨都抹了,谁也别往心里搁,从今天开始,大家就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千万别跟我客气。”
听王大力说了这么一番江湖气息浓郁的话,郑彬感到了一丝不自在,但他仍然勉强笑道:“好的。”
王大力说出那么一番话之后,心里一直提心吊胆,怕郑彬瞧不起自己,婉言谢绝自己的提议,真要到了那一步,他这张老脸就真的没地方放了。
听到郑彬说了一句好的,王大力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赶紧揽住郑彬的肩膀,豪爽的笑道:“吓我一跳啊,我真怕你瞧不起我,拒绝我的提议。”
郑彬后脑勺满是黑线,苦笑道:“怎么可能呢。”
王大力的笑声吸引了周正的注意,他回过头看到郑彬和王大力有说有笑的站在一起,一时感到很诧异:“嘿,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常经常死磕的一对儿冤家,怎么今天好的跟那一个人似的?”
“你别老是拿老的眼光看我们,”王大力脸上全是开心的表情,走路姿势都带着欢快的节奏,“我们以前老是死磕,那是因为我们互相之间不了解,经过今天这一场大赛的洗礼之后,我们两个人之间充分的了解了对方,以至于以前的矛盾和误会全都烟消云散,从今以后,我们俩就是最好的兄弟。”
“哕!”周正做呕吐状,“我今天晚上还没吃饭呢,别让我把午饭吐出来。”
王大力几步冲上来,就想收拾周正一顿,周正反应飞快,马上起速跑掉。
拖在最后面的郑彬只能摇头苦笑,完全拿前面的两个人没有办法。
周正和王大力一前一后跑了四五十米远,前面的周正突然停住脚步,转身走向一座院落,站在院子门口的周正神情有些怪异。
王大力从后面追上他,伸手就要收拾他。
周正一抬手:“到家了。”
王大力一愣,抬头看了看院子的大门。
院子的大门是木头的,两扇门暗红色,门上方还有一座小小的屋顶,平时用来遮风挡雨。
此时郑彬也跟了过来,他站在王大力身旁,和他一起打量院子的大门和院墙。
周正走上台阶,掏钥匙插进门锁里,“咔嚓”,大门的锁被打开,周正深呼了一口气,双臂用力,把两扇大门推开。
院子里的鸡听到有人开大门的声音,全都叫了起来。
周正迈步进了院子,然后回身冲王大力和郑彬招手:“别客气,快进来吧。”
王大力和郑彬一边东张西望,一边迈步进了院子里。
一进院子,周正就开始忙活了起来,他顾不上洗手洗脸,马上打开屋门,“叮铃咣啷”,在屋里忙活了一阵之后,他拿着一个大盆从屋里出来,盆里都是搅拌的粮食颗粒。
他拿着盆走到鸡笼前,分批分量的把盆里的饲料粮食倒进喂鸡的槽子里,鸡笼里的鸡见到粮食之后像饿疯了一样拼命抢食,因为拼抢的程度过于激烈,一些饲料粮食飞溅起来,有一些甚至溅到了周正的身上。
但周正对此毫不在意,他用手拍拍身上,把粮食饲料拍下来,用手捧着,又倒回喂食的槽子里。
王大力和郑彬从小在城里长大,看到周正这一番熟练的操作之后,两个人对看了一眼,除了好奇之外就是佩服。
把盆里的饲料和粮食都倒进喂食的槽子之后,周正直起腰,回头看到王大力和郑彬仍然站在原地发愣,他突然笑了:“你们俩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屋里洗洗手洗洗脸,做好准备跟我干活儿。”
郑彬和王大力赶紧点头,然后一前一后进了屋,因为没发现暖壶,两个人用凉水简单的洗了一下脸,擦干净脸和手,两个人从屋里出来,问周正需要他们两个干什么。
此时周正已经喂完了鸡,他从厨房里拿出了一个电热壶,在自来水管上灌满水之后,又拿去厨房里烧水。
从厨房出来,见郑彬和王大力问自己该干点什么,周正挠挠头,看了看院子里挺乱的,于是他顺口说道:“别的你俩也不会,这样吧,我爸一个人在家也没工夫收拾院子,你们要想动手的话,就把院子收拾收拾吧。”
“好的,没问题。”
王大力挽了挽袖子,干劲十足的说道。
本来王大力觉得在人家白吃白喝挺不好意思的,干点活的话,起码饭吃得安心一点。
郑彬二话不说,也挽起袖子想跟王大力一起干活。
周正马上拉住他:“彬哥,你就歇着吧,这点活我大力哥一个人就能干完,用不着你出手。”
王大力一反常态,也抬起头说道:“对啊,你就别动手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吧,这点活还不够我干的呢。”
见周正和王大力都这么说,郑彬也就没有再坚持,他站到一旁,生怕会妨碍王大力跟周正干活。
王大力说完话之后,丝毫没有耽误,马上动手开始收拾院子,他先是把院子里面地上的一些杂物捡起来,放到角落里的一个垃圾筐里,接着拿扫帚开始小心翼翼的扫院子。
周正也没有闲着,他把水烧上之后,马不停蹄的跑到鸡笼前,往地上一蹲,一个劲儿的看鸡笼里的鸡。
郑彬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所以也悄悄的走过来,蹲下,一边朝鸡笼里看,一边问周正:“你这么认真的在看什么呢?”
周正毫不分心,目光仍然盯着鸡笼里面,嘴上却说道:“我在挑哪只鸡肥,越肥的鸡越好吃,你也别闲着,一块帮我挑挑。”
郑彬笑了一下,马上认真的挑选哪只鸡肥,看了半分钟之后,他突然指向笼子里的一只黑鸡:“这只最肥。”
周正回头看了他一眼:“彬哥,可以啊,眼睛够贼的。”
郑彬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周正打开鸡笼的门,伸手进去三下五除二的把那只黑鸡抓了出来。
黑鸡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自己悲惨的命运,在周正手上不停的挣扎扑腾,那样子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此时王大力也干完了收拾院子的活,他把收拾的工具都安排好,重新放回原来的地方,然后和郑彬站到一起,聚精会神的盯着周正,想看看他怎么杀鸡。
周正单手提着鸡,走进厨房,不一会儿从里面拿出一只碗一把刀,走到院子当中,他把碗放在地上,刀拿在手里,把鸡侧躺着放到地上,然后周正蹲下,左脚踩住鸡的两只爪子,右脚踩住鸡的两只翅膀,右手抓住鸡的头。
他把刀放在碗上,用左手拔鸡脖子上的羽毛,直到露出鸡脖子上的皮肤为止。
王大力和郑彬都是第一次看杀鸡的过程,看到拔羽毛的这一个画面,郑彬一下有些于心不忍,觉得这种方式有些残忍,王大力虽然胆子大,但看到这个场景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周正似乎猜到了他们的心思:“一个个的别跟那儿同情心泛滥啊!养鸡就是为了吃鸡蛋吃肉。”
听完周正这么说,王大力和郑彬脸上都有些不好意思。
周正右手控制主鸡的头,左手拿起刀,在鸡的脖子上使劲那么一抹,鸡血马上流了出来。
周正赶紧把鸡脖子的位置挪到空碗的上方,让鸡血均匀的流到碗里,一滴都没有洒到外面。
“好刀法。”王大力忍不住打趣道。
周正抬起头白了他一眼。
这个血腥的画面让郑彬感到有些不适,他赶紧转过身,不敢再看那个血腥的画面。
王大力倒是看的相当起劲儿。
郑彬扭过头看周正家院子里的布置格局,看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于是马上回过头问周正:“周正,你们这里有没有超市?”
周正抬起头看着他:“超市没有,小卖店倒是有,干嘛?你要买什么东西吗?”
“嗯,小卖店在哪儿呢?我想去买一些洗漱用具。”
郑彬点点头,努力掩饰自己真实的想法。
第三百二十一章 你去凑什么热闹
周正低头忙着自己手里的活,一边用手拿着鸡头控血,一边头都不抬的说道:“还用买什么洗漱用品,不用那么费事了,家里有我以前在家用的洗漱用品,睡前你们两个用我的不就得了。”
王大力抱着肩膀认真地看周正杀鸡,听到郑彬要去小卖店买东西,他也觉得郑彬有些麻烦,心想都到了这里了,还那么穷讲究干嘛,但他毕竟已经改变了以前对郑彬的看法,所以即使心里有这个想法,也并没有表达出来。
王大力转过头,一脸笑意的看着郑彬:“周正说的对,咱俩一会儿就用周正的洗漱用具就行,我是个粗人,没那么讲究,你如果嫌弃我的话,那我就让你先洗漱,你洗漱完了我再用。”
郑彬一脸的尴尬,因为他知道,周正和王大力完全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事已如此,他也不好解释,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说:“衣食住行我都很随和,没有什么特别讲究的地方,但唯有洗漱用具我比较在意,从来没有用过其他人的,而且心里对用其他人的洗漱用具比较有抵触情绪。”
知道郑彬平时在家里是娇生惯养长起来的,所以周正不再阻拦他:“既然这样的话,那你还是别用我的了,我们村的小卖店有两个,第一个在村子的南头,离我家比较远,你要是走过去的话要费好多时间。另一家小卖店就在村子中间,离我家不过二三十米的距离,你出门之后往北走,走一两分钟就能看到招牌。”
“好的,我知道了,那我先去,一会儿就回来。”
郑彬转身朝大门口走,走的过程中不断的用眼睛看王大力,并一直冲他使眼色。
王大力一直聚精会神地看周正杀鸡,所以并没有看到郑彬的眼神,这让郑彬心里十分的着急。
此时周正控鸡血控得差不多了,他刚要把鸡拿起来去褪鸡毛,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赶紧抬起头,对着走到大门口的郑彬喊道:“彬哥,你买洗漱用具就买洗漱用具,买完了赶紧回来,千万别买其他东西,我们家里什么东西都有,你需要什么跟我说就行。”
郑彬赶紧收回看王大力的目光,装出一副认真走路的样子,听到周正这么嘱咐自己,他赶紧回过头笑道:“我知道了。”
王大力见鸡已经被杀死了,他有一些好奇的向前走了两步,问周正需不需要帮忙,周正摇摇头,表示用不着他帮忙,自己完全可以搞定。
原本想参与一下杀鸡过程的王大力一下很失望,他下意识的回了一下头,想嘱咐郑彬买完东西赶紧回来,要不然他一个人闲的没事好无聊的。
他刚转过头,就发现郑彬的眼睛一直在看自己,并且不断的向自己使眼色,同时手上也在不停给自己打手势。
郑彬的手势非常快,但意思非常明白,先是指了指自己,意思是让王大力跟着自己,然后又冲大门外指了指,那意思好像是对王大力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王大力的脑子今天已经超负荷运行了,此时完全解读不出来郑彬究竟想要表达什么,他只明白了一点,那就是郑彬要他跟着自己一起出去。
王大力赶紧回头看周正,发现他正去厨房拿烧水壶。
“那什么……周正,我跟郑彬出去一下,也买点东西,一会儿我们俩一起回来。”
王大力有些结巴的说道。
周正从厨房拿着烧水壶出来,眼神有些复杂的盯着王大力:“彬哥去买洗漱用具,你刚才不是说了自己没那么讲究吗?你去凑什么热闹?”
眼看周正把自己前后矛盾的话戳穿,王大力一时尴尬的要死,但关键时刻他还是顶住了压力,顺口胡诌的:“刚才我没想那么多,后来仔细想一想,洗漱用具怎么可能随便用别人的呢?先不说别人的卫生习惯好不好,有没有传染疾病,就算没有传染疾病,你说你一个大人的牙刷用过了之后,我再拿过来放自己嘴里用,想想都怪恶心的。”
“哕!”周正干呕一声,马上阻止他再说下去,“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你快跟彬哥去吧!事已至此,我的洗漱用具肯定不会再借给你用的。”
郑彬见王大力读懂了自己的眼神之后,就一直愣在大门口等着王大力,开始的时候,他见王大力的谎话被周正一语揭穿,着实替王大力捏了一把汗,后来看到王大力顺口把谎话圆了回来,这才深深的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仍然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少和王大力合作,因为他的反应速度真的太慢了。
王大力笑呵呵的和周正挥手告别,然后两步走到郑彬身边,揽着他的肩膀往大门外走。
两个人走出门外之后,王大力一直向身后的院门内看,见周正没有跟上来的意思,他赶紧回过头问郑彬:“刚才你那么冲我使眼神儿,又打手势的,到底怎么了?”
王大力会这么紧张,着实让郑彬没有想到,他温和的笑了一声,赶紧安抚王大力的情绪:“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叫你出来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只是想问问你,咱们第一次来人家家做客,两手空空的,很不合适吧?”
王大力一拍脑门,做恍然大悟状:“嘿,我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幸亏你提醒,不然多难看!”
郑彬苦笑一下,赶紧做一个嘘声的动作,让王大力声音小点:“你小声一点,周正的耳朵很灵的。其实这不是什么大事,因为咱们和周正之间的关系,即使两手空空的来他家做客,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只是我觉得毕竟周正的爸爸在家,咱们两个去买些礼物,总归会好看一些。”
“你说的对。”王大力完全没有别的意见,一个劲儿的称赞郑彬,“你说你这脑子咋长的?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你这么心细?你用不着和我解释你的目的和初衷,你就直接说咱俩买点什么合适吧。”
郑彬按照周正指示的路线向前走:“眼下我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意见,咱们先去小卖店看看吧,看看什么合适就买什么。”
“好。”王大力生龙活虎地答应道。
两个人肩并肩快速前行,冲着村里的小卖店儿疾驰而去。
周正家的院子里,周正把烧水壶放在地上,去厨房又拿了一口大盆出来,大盆的容量非常大,估计放三四只整鸡没有任何问题。
他把杀好的鸡整个放进大盆里,然后拿起烧水壶,把刚刚烧开的水浇在整只鸡上。
大盆里立刻云雾缭绕,升腾起的蒸汽差点把周正的手烫到。
滚烫的开水均匀的撒在整只鸡上,打湿的羽毛贴在鸡的身上,像是刚刚焗过油理过发一样,在滚烫的开水刺激下,鸡皮的毛孔张开,皮肤泛白。
一大壶滚烫的开水浇下去之后,周正拿了一个小板凳放在大盆前,他坐在板凳上,弯腰开始拔鸡的羽毛。
泡在滚烫的开水里的鸡连羽毛都烫手,周正几次被烫的缩回手来,但经过了一两分钟的适应之后,他的手开始适应了鸡羽毛的温度,拔羽毛的工作得以顺利展开。
周正在心里暗暗盘算,今天这只鸡我一定要下足功夫做出好味道,让大力哥和彬哥也尝尝我的手艺,在县城总是吃大力哥的,这次总算还了一点回去,以后心里就平衡多了。
按照周正的指示,郑彬和王大力很快来到了小卖店。
小卖店的规模非常小,只是一间临街的门脸房,外面看不出任何是小卖店的痕迹,只是门前竖着一张硬纸板写的招牌,招牌上有“小卖部”三个字,似乎只有从这三个字上来往的行人才知道这里面是卖东西的。
王大力一马当先推开门,撩开帘子走了进去。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因为是农村的关系,路上根本没有路灯,所以天一黑下来,屋外一片漆黑。
小卖店里虽然亮着灯,但一进到里面,并没有让人们感到里面有多亮,昏黄的灯光反倒让人有一种更加压抑的情绪。
郑彬跟随着王大力的脚步,也进到了小卖店里。
小卖店里有五个人,其中有男有女,年纪都在四十岁左右,其中四个人围在一张小桌子旁边,四个人手里拿着扑克在打牌,闲在一旁看牌局的是个女人,她和其他四个人明显不同,她不但穿着入时,脸上还化了淡妆,但不管怎么化妆,仍然遮掩不了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
从表面看上去,很难分清楚谁是这家小卖店的主人。
王大力和郑彬刚一进到小卖店里,小卖店里的五个人同时扭过头来看他们,打牌的几个人只是略微瞥了一眼,便回过头去继续打牌,只有那个观牌局的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王大力和郑彬,马上站起来迎上来。
“买东西呀?”
女人一手捧着瓜子,一手不停的把瓜子送进嘴里嗑,显然她就是小卖店的老板。
王大力和郑彬对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无声的点了点头,算是对女老板的问题做了回答。
第三百二十二章 拿点靠谱的吧
女老板一边往柜台后面走,一边回头继续打量王大力和郑彬:“你们俩不是本地人吧?哪儿来的啊?是谁家的亲戚啊?”
郑彬知道言多必有失这个道理,所以他并没有打算回答女老板这个问题,他走到柜台前,只想尽快买完东西回去。
但王大力显然并没有这样的戒心,见女老板这么问,他毫无戒心的笑道:“我们不是本地的,从县城来的,是周正的同学,也是他的好朋友。你们一个村的,应该都知道周正吧?”
“周正可是我们村的小霸王,谁能不认识他呀!”
坐在一边打牌的四个人中的一个中年人突然接茬道。
这一桌打牌的人见王大力他们说是周正的同学和朋友,他们全回过头来重新打量王大力和郑彬,打量之余有的人摇头,有的人点头,似乎是在内心对王大力和郑彬进行点评,但点评最后到底得了多少分,王大力他们无从得知。
郑彬本来想阻止王大力的,可是他刚一回头,王大力就把底全都抖了出来,他想拦都没得拦。
“小霸王?这称呼还挺霸气的!他是怎么得来这个绰号的?”
王大力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于是他先不急着去柜台前买东西,而是直接走到了刚才说话的那个人身边,弯着腰问人家。
那个人专注地打着手里的牌,回身随和的笑道:“怎么得来的?打出来的呗。那小子小时候淘的很,全村儿和他年一年二的孩子全都和他打过架,开始还互有胜负,最后全是他一个人胜,可以说打遍全村无敌手,有一段时间,只要这小子在街上玩,全村孩子没一个敢上街的。”
王大力眼睛瞪大大的:“不会这么夸张吧?他当时只不过是个小孩而已,有那么厉害吗?”
郑彬也好奇地回过头,等待着那个人继续回答。
没等刚才那个人继续开口说话,打牌的四个人中的另一个瘦子开口道:“有志不在年高!周正那小子从小有一股倔劲儿,不管跟谁打架,不打赢绝不善罢甘休,那阵儿他不但在我们村里打遍全村无敌手,甚至上下邻村的也都知道他的名号。当时全村人都送他一个外号,叫什么来着?”
瘦子想了半天,就是想不起来那个外号叫什么。
坐在他对面的另一个人不耐烦的说道:“净街周。”
“对,净街周!”瘦子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似的说道。
“这句话什么意思呀?”王大力一脸的蒙圈,完全不懂这个外号的含义。
那个瘦子刚要开口解释,郑彬在后面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忍不住开口说道:“这个绰号的意思就是周正只要上街,其他人就跑得干干净净,没人敢和他一块上街。”
瘦子回过头看了郑彬一眼:“小伙子脑子挺聪明啊,就是这个意思。”
王大力越听越觉得有意思,他兴致盎然的继续问那个瘦子:“这小子这么淘,就没有人管他吗?”
瘦子叹了一口气,从手中抽出了一张大牌,颇有气势地甩在了桌上:“调主——淘归淘,周正这孩子本质不坏,他和那么多人打架,大多数都是因为人家欺负他。”
王大力哦了一声,他还想继续问一些关于周正妈妈的事情,正在他思考该怎么开口时,郑彬突然叫他:“队长,快挑东西吧,等会儿回去还要帮周正干活呢。”
“嗯。”
王大力站起身,走到柜台前,看着有些不耐烦的女老板,又扫了一眼她身后的货架子:“老板,你这里有什么保健品之类的东西吗?最好是能拿来当礼物的!”
“钱多钱少无所谓,只要东西好就行。”
郑彬补充道。
女老板马上两眼放光,心想今天可是走了运了,来了两个小财神。
“好东西有的是,要保健品是吧?前一段时间我这里刚进了一批特别好的保健品,保证你们吃了有功效,贵是贵了点,但买了之后你们肯定觉得这钱花的值。”
女老板眉飞色舞的介绍了一番,然后匆匆忙忙的走进了里屋,接着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不一会儿女老板拿出了好几箱子保健类商品,这些保健品的名字和商标郑彬和王大力从来都没见过。
他们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两个人没说话就达成了意见的统一:这些东西绝对不能买。
“老板,这三无产品你就别给我往出拿了,拿点靠谱的吧!”
王大力的话丝毫不留情面。
女老板脸一黑,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硬着头皮说道:“你们小孩子不识货,这些都是宝贝东西,你们拿回家给你们家老人吃,肯定有非凡的功效,不信我拆开一盒现吃给你们看。”
牌桌上的瘦子看到女老板如此热情的推销自己的商品,突然笑了,他手中出着牌,嘴上说道:“大红,你省省力气吧,这俩孩子买东西肯定不是往家拿的,人家城里什么好东西没有,会上你这儿来买东西往家带?他们这肯定是给周正家买的,你要是把这些东西卖给他们,回头你就等着周正来你这里闹吧!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们没提醒你。”
女老板的脸一下就绿了,他盯着郑彬和王大力压低声音问道:“你们买这些东西不是往家里拿的吗?”
郑彬和王大力齐刷刷的点头。
“买给周正他们家的?”女老板继续试探着问。
郑彬和王大力再次点头。
女老板二话没说,嗖的一声抱起那些保健品跑回了里屋。
她那敏捷的动作逗的那桌打牌的人哈哈大笑。
郑彬皱着眉头看王大力,王大力也同样不自然的看着他,两个人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心情非常不佳。
女老板把那些保健品放下之后,重新走出来站到柜台后面,指了指货架上的商品,询问王大力和郑彬:“在这里挑吧,看上什么就拿什么。”
王大力和郑彬朝货架上看了一眼,发现上面除了一些零食就是柴米油盐这些生活必需品,可以拿来当礼物的东西基本上可以说是没有。
见到这番情景,王大力和郑彬都犯起了难。
“要不就挑一些贵的零食买吧?”王大力实在想不出主意,只好出了一个馊主意。
郑彬马上摇摇头:“那怎么能当做礼物呢?”
两个人为难的表情被小卖店里的人看在眼里,那个打牌的瘦子可能是因为赢牌了,心情比较好,把手中的牌出完之后,他扭头看着王大力和郑彬:“一看你们两个就没有生活经验,买零食那能当做礼物吗?又不是去看小孩!听我的吧,米面烟酒这些东西在农村最实在,花钱不多,看着也是点东西,而且它也实惠,用得着。”
王大力和郑彬看着那个瘦子,觉得他的话非常有道理,因为自己没主意,两个人当下就决定按照瘦子的建议买东西。
两个人经过了一番挑选和讨价还价之后,在女老板的引导之下,王大力买了一条好烟,一袋五十斤的大米,一箱最贵的白酒,三件东西加起来花了三百多块钱。
郑彬本来想多买点东西,但既然是和王大力一起来的,总不能买的东西比他多吧,所以最后他和王大力买了一样的东西。
随后两个人又买了洗漱用具。
东西买完之后,两个人结完帐,要从小卖店走时,两个人又遇到了困难。
两袋大米,一袋五十斤,两袋加起来就是一百斤,这么重的东西可怎么拿呀?而且东西还不止这些,烟自然没有多少重量,可两箱白酒重量也不轻,这些东西加在一起,想靠两个人徒手轻轻松松带回周正家,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看着自己那袋大米,郑彬满脸的忧郁。
“怎么办呀?这么多东西没法拿呀!”
他对王大力说道。
女老板看出了两个人的难处,于是走过来对两个人说道:“怎么啦?是不是东西太多不好拿呀?是的话不用担心,我这儿有小推车,可以暂时借给你们用,等把东西运到之后,把车子推回来就行了。”
王大力站在一旁冷静的分析了一下这些东西的重量,分析完之后他抬起头看郑彬:“一箱白酒再加上两条烟,你能拿得动吗?”
郑彬弯腰把两条烟放在一箱白酒上,然后双手用力试了试这些东西的重量,试完重量他抬起头看着王大力:“这点重量应该没问题,怎么了?干嘛这么问?”
“没问题就行。”王大力回过头看看女老板,“老板,谢谢你的好意,这些东西我们能搞定,不用小推车。”
女老板瞪大两眼:“你们俩不是开玩笑吧?这么多东西,你们两个想一次搬完根本不可能,这样吧,你们分次分批的搬,我给你们在这儿看着,绝对丢不了东西。”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们一次就能搬完。”
王大力一脸自信的说道。
那桌打牌的人全都回头过头来看王大力。
“小伙子,别仗着年轻逞强,闪了腰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实在不行你们俩就说话,我们大家伙都能帮帮你们。”
大家纷纷给王大力和郑彬出谋划策想办法。
“谢谢几位的好意,我们两个能行。”
王大力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几个人的好意。
第三百二十三章 再回去和他们聊聊
郑彬也满脸疑惑地盯着王大力:“你确定咱们俩能拿得了这些东西吗?”
王大力点点头,二话不说开始动手拿东西。
他把两大袋大米摆在一起,把两袋大米的口袋角捏在一起,用右手紧紧攥住,固定好了两袋大米的口袋角之后,左手也过来帮助右手一起抓住大米口袋,然后他弯下腰,猛的起身,提起两袋大米,甩到自己的肩上,背到身后,整个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小卖店里的女老板和那桌打牌的人全都吃了一惊,刚才听王大力说他和郑彬是城里人,大家都觉得即使他有那么一个大体格子,也不会有多大的力气,因为城里和乡下毕竟不同,乡下孩子从小跟着长辈干农活儿下田,即使身体瘦弱的乡下孩子,干起活来也特别有力气。
城里孩子则不同,他们一般除了上课有体育活动之外,平时很少和大自然接触,更别说有体育锻炼了,以至于他们的体质一般都没有乡下孩子好,所以即使看到王大力有那么一个很好的体格,小卖店里的人也都认为那是虚胖,干起活来王大力肯定没多少力气。
直到看到王大力毫不费力的把一百多斤的大米背在身后,这些人才恍然大悟,这个小伙子不但看上去非常健壮,干起活来还真有一把子力气。
站在一旁的郑彬看到王大力力气这么大,心里也特别吃惊,吃惊的同时,他内心还有一份担忧,怕王大力这是逞强,经过再三思量,他还是开口冲王大力问道:“队长,撑得住吗?你可别逞强,撑不住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别回头再把你自己弄伤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王大力撇了他一眼,调整一下大米口袋在自己后背的位置,然后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就别废话了,我对自己的体力有的是信心,别说这两袋大米了,再加上三四袋大米,我也能搞定。”
郑彬苦笑一下,知道王大力肯定听不进劝,只好由他去了。
那桌打牌的人此时把牌全扔在桌上,他们围过来,上下打量王大力,一边打量,一边纷纷开口赞叹道。
“小伙子,你这身体素质可以啊!是不是平常老锻炼来着?”
“你们城里孩子能有你这样的体力和体魄,真挺难得的。”
“别说在城里孩子里面难得,就这个块头和这个身体素质,怕是咱们村里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刚才打牌的那个瘦子看着王大力笑道:“你肯定是练体育的吧?不然身体素质肯定没有这么好。”
王大力抬头看了他一眼:“大叔,你还真说对了,我是学校足球队的,和我一起来的这个朋友,还有你们村的那个周正,我们三个人都是足球队的,这次来山里,就是参加县大赛的资格赛,比赛完了之后我们跟周正一起顺道回来的。”
瘦子得意的看了看刚才和自己打牌的同伴,那意思好像是在说,看见了吗?我一猜就准。
“怪不得你身体素质这么好呢,原来是体育生啊。”
“周正会踢足球吗?这我们还真不知道。”
“你们是和哪儿的学校踢的?赢了没有?”
屋里的人又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郑彬两手抱起那箱白酒和两条烟,站在王大力身后,等着他走出去好跟他一起走。
可王大力显然被屋里的那些人的问题吸引住了,他眉飞色舞的跟大家说起了比赛的事儿,其中当然添油加醋的把自己说得特别厉害,他把涞川一中怎么从学校走的,又怎么来到安义镇中学踢的比赛,踢完比赛又怎么收拾了那个大巴车司机一顿,最后三个人被落下,没办法只好顺道跟着来到这儿。
郑彬几次用眼神提醒王大力该走了,但王大力仍然视而不见,依旧和那伙人聊的特别起劲儿。
连女老板在内,小卖店里的这伙人听完王大力的述说之后,开始疯狂的夸奖王大力,中间当然也忘不了夸一下郑彬,但他们夸的更多的其实是周正,因为周正毕竟是他们村里的孩子,有点偏心也是正常的。
这伙人一开口夸王大力,王大力就乐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他们开口夸郑彬时,郑彬只是微微一笑,最多只是说一句谢谢。
见王大力迟迟没有离开的意思,郑彬终于忍不了了,他抱着一箱白酒和两条烟从王大力身后绕过去,走到小卖店门口,回头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你在这聊吧,我先回去了。”
小卖店里的人见郑彬走了出去,马上开口挽留。
“小伙子,干嘛那么着急回去啊?留下来多聊会儿嘛。”
“这小伙子文质彬彬的,怎么不爱说话呢?”
郑彬的一句话提醒了王大力,他赶紧看了看表,发现都耽误了十来分钟了,他赶紧和小卖店里的众人告别:“大叔大婶儿,和你们聊天真开心,咱们今天先聊到这儿,周正那小子还在家里准备吃的呢,我们得赶紧回去帮他一起干点活,不然就太不讲义气了。”
“什么?都这个点了还没吃饭呢?”
“那赶紧回去吧,周正那小子脾气特别暴,你们俩要是把他惹恼了,有你们受的。”
王大力背着两口袋大米,弯腰用左手又把地上的另一箱白酒加在了胳膊肘底下,起身之后,他中店里的众人告辞道:“大叔大婶留步,咱们改天接着聊。”
打牌的那个瘦子热情的迎上来:“小伙子,这么多东西,我看你一个人拿不过来吧?要不要我帮你把酒拿到周正他们家?”
王大力婉言谢绝了:“不用了大叔,这点东西的小分量还是难不倒我的,你们继续玩牌吧!我们俩就先走了。”
王大力一边说,一边往门外走。
小卖店里的人热情的把两个人送了出来。
郑彬已经走出了小卖店的门,站在街上等王大力,看到他出来之后,郑彬才转身向着周正他家走去。
王大力走在他后面,一边走一边跟小卖店门口的众人说话,走出去老远之后,他还时不时的回过头和小卖店门口的众人打招呼。
“这地方真不错,民风淳朴,每个人还都那么会聊天儿。”
王大力追上郑彬,回忆着刚才聊天的热闹情景,意犹未尽的说道。
“要不等会儿到家之后,你把东西放下,再回去和他们聊聊。”郑彬抱着白酒,一边走一边打趣王大力。
王大力撇了他一眼:“那还是算了,我的肚子怪饿的,估计撑不到那个点儿。”
郑彬苦笑一下,摇摇头没再说话,两个人默默无语的各自负重前行,朝着周正家的方向走去。
周正家,厨房里。
已经被拔掉全部羽毛的鸡被摆在案板上,周正拿菜刀在水缸边沿上磨,以便让刀刃更加锋利。
一边磨刀,周正一边把头探出厨房,看院子的大门口。
这两个人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去买洗漱用具而已,又不是去工厂制作模具现做,不至于用这么长时间吧?难道这两个小子遇到了什么意外?不会的,村里一年到头连个偷东西的都没有,怎么可能让两个人碰上意外呢。
难道是碰到了漂亮的小姐姐,被勾走了魂儿?那也不可能啊,村里稍微有点姿色的女孩不是进城上学,就是进城打工了,年纪大点的也都嫁进了城里,剩下的都是大婶大妈,根本不是这两个小子的菜呀。
哦我知道了,这两个小子怕干活,所以故意拿买东西为借口,去外面躲清闲了!
好啊你们,太贼了,既然你们两个这么无情,那也别怪我无义了,等会儿这只鸡炖好了之后,我让你们连鸡骨头都吃不到。
周正越想越生气,磨刀的动静也越来越大。
收回思绪,周正把菜刀拿起来,右手的拇指在刀刃上按了按,试了试锋利程度,感觉差不多了。
他用右手按着那只收拾好的鸡,摆在案板中间,左手拿着菜刀,高高举起,手起刀落,一阵疾风骤雨的忙活之后,整只鸡被净膛之收拾成一块一块的,然后装进一个小的盆里。
把鸡肉处理好之后,周正去院子里拿了一些好柴,然后进厨房在灶膛里点起火,开始烧等会儿炖鸡的水。
把水烧上之后,周正用清水把鸡肉块清洗了几遍,放在一旁备用。
他从橱柜里拿出了一些香菇干,在热水里泡发,准备等会儿炖鸡时一块放进去,那样的味道最好了。
前期准备工作做做的差不多之后,周正蹲在灶台前认真的添柴,生怕火小了之后水烧开的慢。
就在此时,院子的门突然响了,周正丢下手里的柴火,跑到厨房门口,探出头朝大门口看去。
映入他眼帘的一幕立刻让他惊呆了。
大门口首先进来的是王大力,他肩上扛着两大包东西,手里还抱着一个大红盒子,盒子上写着什么什么白酒四个字。
跟在王大力身后的是郑彬。
郑彬负责拿的东西虽然没有王大力那么夸张,但他也吃力地抱着一箱白酒,白酒上面还有两条好烟。
“什么情况?你们两个给小卖店搬家了吗?”
周正瞪大眼睛,质问王大力和郑彬。
第三百二十四章 柴锅
王大力的脑子转得很快,他一边把东西放在地上,一边表情轻松的笑道:“我们去了之后一问,小卖店老板说洗漱用具卖完了,店里暂时没货,我们一看这不行呀,不能空手来一趟啊。当时我们看店里正搞特价促销活动,这些东西更便宜,我们心想反正来都来了,就买点东西吧,结果一买就收不住了,把这些东西都买回来了。”
郑彬一闪身,趁周正不注意,把刚才买的洗漱用具藏到了柴火垛里。
周正又不是傻子,他立刻就明白了两个人肯定是专门去买这些东西的,他马上从厨房里冲出来,阴着一张脸:“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怕我周正管不起你一顿饭是吗?来我这儿还带上米!你们这是小看谁呢?寒碜谁呢?”
周正这样的反应,王大力和郑彬其实早就料到了,两个人不动声色,不去和周正正面冲突。
郑彬就像没听到周正的话一样,他放下东西,走到自来水管前,接着凉水洗了洗手,又在脸上抹了抹,把水管关上,他用力甩了甩手上的水,完全不接刚才周正的话茬儿。
王大力做的更绝,放下东西之后,他不但不回答周正的问题,反而直接往厨房里冲:“饭做好了没有?我这肚子可饿的咕咕叫了,再饿下去估计我这整个人就成片儿了!”
见两个人根本不搭自己的话茬儿,周正气得更是火冒三丈,他踢了一脚地上的白酒:“你们两个小子别顾左右而言他,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们拿这些东西是想干什么?”
见周正真的生气了,郑彬突然觉得这事有点不好办了,按周正的脾气,他肯定死都不收这些东西,但是东西都买回来了,再让他们把东西退了,也不像话呀。
王大力的反应倒是非常沉着,他宠辱不惊地进厨房看了一圈,然后出来,见周正愤怒异常,他马上笑呵呵地走过来拍拍周正的肩膀:“周老弟,怎么啦?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生气?告诉我,我替你伸张正义,收拾那些坏蛋。”
周正斜着眼瞪他,呼吸开始渐渐不平稳:“别跟我废话,要当我周正是朋友,你们俩赶紧把这些东西给我拿走,从哪儿拿来的,送回哪儿去,别让我再看见第二眼。”
郑彬心里立刻捏了一把汗,心想看这架势,这东西最后非得还回去不可了,看来自己刚才的想法还是有些欠妥,拿这么多东西来,肯定会伤周正的自尊心的。
周正怒不可遏地盯着两个人看。
郑彬快速躲过周正的目光,溜达到一旁,思考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
此时王大力倒是出乎意外的镇定,他轻松自在地走到周正身旁,先是表现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然后看看地上的东西,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拍着周正的肩膀,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送回去?我们好容易买了搬回来的,再退回去不是累傻小子吗?”
“那我不管,反正这些东西我不要,你们马上拿走,不要让我再看到第二眼。”
周正的话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王大力故作惊愕状:“给你?你想什么好事呢!”
王大力此话一出,周正和郑彬全是一愣,两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在王大力身上。
王大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向后退了一步,用奇怪的目光打量周正:“我们这些东西买来是暂时放在你这里,回去时我们要带回去的,我们也想让家里人尝尝本地的名产,省得两手空空的回去被家里人埋怨。”
周正的脸开始红:“是这样吗?”
站在一旁的郑彬瞪大两眼盯着王大力,嘴里说不出一句话,但他心里已经佩服王大力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王大力从角落里拿了一个板凳,端端正正放在院子中央,坐下之后,他抬头非常不屑的说道:“你以为呢?你以为这些东西是买给你的?我们大老远跑到你家来,连一口热水都没喝上,还巴巴的去给你买东西,你想什么好事呢?”
郑彬简直要为王大力超好的演技鼓掌了。
周正被王大力这番表演给唬住了,他挠挠头,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啧……我没想什么好事儿啊……不是买给我的就好!咱们都是好朋友,千万别来那套虚招子,要不然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王大力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刚想点上,突然想起来周正的爸爸可能随时会回来,于是他把烟又装回了兜里。
“那可不,咱们之间的关系哪还用得着那些虚招子,我们今天来就是吃你的喝你的,吃不好喝不好我们哥俩就跟你闹个没完,反正怎么招待我们你自己看着办,至于满不满意,那可是我们哥俩说的算——郑老弟,我说的对不对?”
一番话说完,王大力还不忘把郑彬拉进来。
其实最后一句话把郑彬拉进来,王大力也是有自己深刻的考量的,他之所以这么蒙周正,也是出于无奈,周正的倔脾气,他是领教过的,所以周正如果真的发起疯来,他也是有所忌惮的,为了安抚周正的脾气,他只能先编一个谎话,稳住周正,至于等回县城时拿不拿这些东西,就只有他和郑彬说了算了。
把郑彬拉进自己的谎言里,王大力是想在谎言被揭穿时,找寻一个分散周正火力点的同盟,那样自己就不会成为周正唯一一个攻击的目标了。
郑彬自然知道王大力心里的小算盘,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按着王大力的套路走下去:“对……对,是这么回事儿,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用不着那么多的客套,来你这儿我们当然不会客气。”
周正两手抱头,用手臂挡住自己脸上的羞愧:“那看来是我想多了,都怪你们自己,一进门大包小包的拿了那么多东西,是个人都会误会好不好?”
王大力坐在小板凳上,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自己自作多情就承认,哪那么多废话,今儿我要是开一辆兰博基尼来,难道你还扣下不成?”
周正干咳咳两声,掩饰自己尴尬的情绪:“咳……那什么,水快开了,我这就去给你们炖鸡!”
“利索点,我们都饿着呢。”
王大力理直气壮的吼道。
郑彬被逗的实在忍不住了,他赶紧转过身,面冲墙壁偷笑起来。
周正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点头哈腰蹦蹦跳跳地进了厨房:“别着急,养了一年的小公鸡,好炖,开锅就软。”
等周正跑进厨房之后,王大力冲郑彬做了一个鬼脸。
郑彬苦笑一下,冲王大力坚了一下大拇指。
柴锅里烧的水开了之后,周正把各种调味料倒进了锅里,然后把洗净的鸡肉块慢慢全倒进锅里,拿勺子稍微搅拌了一下之后,盖上锅盖,大火开始炖。
郑彬在外面和王大力互换了一下眼神之后,情绪稍微有了一些镇定,他迈着步子走进厨房,站在周正身后,看着他一顿忙活。
“那里不是有电锅吗?干嘛还用柴锅炖鸡肉?这样不是特别费事吗?”
郑彬发现柜子上有电锅,于是有些疑惑不解的问周正。
周正用手腕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一边添柴,一边头都不回的说道:“这你们就不懂了,电锅和柴锅炖出来的东西味道有天差地别的区别,同样的食材,同样的调味料,柴锅烧制出来的菜,就比电锅做出来的菜好吃。”
郑彬蹲在地上,撅了几根地上的柴火,也学着周正的样子送进灶膛里:“好像是有这么个说法,我看那些电锅广告,都说他们的电锅做出的饭像柴锅饭一样好吃,可是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吃过柴锅饭,所以一直没有什么概念。”
周正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些遗憾的说道:“今儿柴锅饭你是吃不上了,因为这一唯一的一口柴锅已经用来炖鸡了,米饭只能用电锅蒸了。”
郑彬赶紧笑道:“没事儿,再放假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回来,到时候再吃也不迟。”
“彬哥,你变了,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说话的,怎么现在突然变得这么厚脸皮?这第一顿饭还没吃完呢,你就已经把以后的份儿预定上了,看来暑假我要出去打一份工了,不然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周正演技爆棚,开玩笑说道。
郑彬发自肺腑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王大力像个大爷似的坐在院子里,听到厨房里的两个人有说有笑,他马上回过头来板着一张脸说道:“你们俩别嘻嘻哈哈的,赶紧做饭,我叔快下班回来了,人家上了一天班,下班再吃不上一顿现成饭,那像什么话呀?”
周正从厨房把头探出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别在那儿装出一副为我爸着想的样子好不好?你饿了就直接说,装的那么高尚干嘛?”
王大力捡起地上的一个小石子儿,毫不犹豫的冲周正扔了过去:“你小子越来越大胆了,你以为在你家我就不敢收拾你啊!”
周正敏捷地躲过石子的攻击,躲进了厨房。
“彬哥,你饿吗?你要饿的话我给你们找点零食先垫垫底儿。”
周正一边往灶膛里添柴,一边问郑彬。
第三百二十五章 你哥的功劳更大
郑彬右手拿着几根柴火,抬起左手摆了摆:“用不着那么麻烦,刚才有一阵儿觉得肚子里有点饿,现在可能是饿过劲儿了,反倒一点也不觉得饿。”
周正手里添着柴,嘴上笑道:“既然这样,那就等着等会儿鸡炖熟了吃正餐吧。”
郑彬点点头,对周正的提议没有任何意见。
此时灶膛里的火被烧得旺旺的,郑彬还在一个劲儿的往里添柴。
周正赶紧拦着他:“彬哥,停一下,灶膛里的柴火已经够多了,你再往里面添柴,火旺起来还得把锅底烧漏了呢。”
经周正这么一提醒,郑彬才发现,灶膛里的柴火都快被塞满了,再往里添柴的话,锅烧漏之前,恐怕已经被柴火顶出了灶台。
“你看我,觉得添柴火挺好玩儿的,一上瘾就停不下来了。”
郑彬一脸抱歉的说道。
他赶紧把手里多余的柴火放下,伸手试图把灶膛里多余的柴火拿出来。
周正苦笑一下,又阻止他:“彬哥,别往出拿,里面的柴火都烧着了,拿出来没准会着火的。”
郑彬这才住了手,脸上净是尴尬的表情。
“既然你觉得添柴火好玩,那烧火的工作就交给你了,你看着灶膛里柴火少了就往里添,别让火灭了就行。”
周正顺水推舟,把这个不怎么好的工作交给了郑彬。
郑彬倒是毫无怨言,爽快的答应:“好的,你去忙你的吧。”
周正站起身,从厨房里走出来,从外面拿了一个小板凳,回到厨房,把板凳放在郑彬身后:“彬哥,你坐上这个。”
郑彬没有说话,起身乖乖坐到了板凳上,低头继续专注地看着灶膛里的火。
周正站在他身旁,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郑彬学什么都快,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他就已经掌握了烧火的诀窍,而且他总能用最少的柴火,把火烧到最旺,这一点让周正都不得不佩服。
“你要是生在农村呐,一定是个好的庄稼汉。”
周正一边打趣的说道,一边走到案板前,准备其他的食材。
郑彬只是笑了一下,并没有说话。
此时坐在院子里的王大力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之后,王茜的声音马上从听筒另一边窜了出来。
“哥你到哪儿了?怎么还没回家?今天是周末,店里的生意特别好,你赶紧回来,妈和我都快忙不过来了,我刷碗刷的手都酸了!”
因为王茜说话的声音太大,震的王大力耳朵疼,他赶紧把手机的听筒拿开,等王茜的声音渐渐小下去之后,才把听筒又贴到了耳朵上。
“那个……王茜,哥想跟你说一件事……”
“你别告诉我你还没回来!我不想听!”
王大力的话还没说完,王茜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王大力尴尬的笑道:“你先别生气,你听我说,我们全队本来打算是今天回去的,可是行程上临时出了一点状况,要回去时学校租的那辆大巴车的司机临时坐地起价,我们差点把那孙子揍一顿,后来经过了一番波折,把那个司机教训了一顿,让他自己滚蛋了。”
“所以你们今天全都不回来了?你是想告诉我这个意思是吧?”
王大力在脑子里思考了一下,一开始他想骗王茜一下,告诉她足球队全都没回去,可是后来一想,球队的人王茜几乎都认识,以后总有见面的机会,如果到时候有人在王茜面前说漏了嘴,那事情可能会更严重,所以想到最后,他决定实话实说,把真实的情况告诉王茜。
“是这样,把那个大巴车司机打发走之后,我们本来是想坐班车回去的,可是一打听才知道,当地通县城的班车只有一趟,而且那趟班车是早上去县城,傍晚回来……”
听到这里,电话那头的王茜已经气急败坏的发起了脾气:“你不用跟我说这么多!你就告诉我,是不是你们足球队全体队员都没有回来?”
王大力一时语塞,他赶紧组织了一下语言,低声下气的笑道:“本来是这样的,不过你周正哥通过关系找了三辆出租车,当时我们都打算坐出租车回去的,可是人太多坐不下,无奈只能把你周正哥一个人留下,看你周正哥一个人可怜兮兮的样子,你哥我怪不放心的,所以主动留下来陪他。你别担心,明天我们坐早车就回去了,肯定耽误不了明天晚上营业。”
出乎王大力的预料,电话那头的王茜听到他这么说之后半天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王茜突然改变了口气说道:“真的是这样吗?”
王大力一时适应不了王茜这样的变化,愣了一会儿赶紧回答:“千真万确,你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经常。”
“你这小丫头片子有点良心没有?”听电话那头王茜的语气有所缓和,王大力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王大力天不怕地不怕,连他老子他都不怕,可是他只怕两个人,一个是他妈妈,一个是他妹妹。
“要你管。哥,你们俩在当地小心点,晚上别出去乱逛,尤其是你要照顾好周正哥,吃饭别将就。”
王茜话锋一转,把关注的焦点全放在了周正身上,这让王大力心里一阵泛酸,心想难怪这臭丫头态度改变的这么快,原来她是听到我和周正在一起才这样的。
“嗯,我尽量吧。”王大力随口敷衍道,语气也变得冰冰冷冷的,完全没有了刚才那股热乎劲儿。
但王茜并没有察觉到王大力话语中的变化,她在听筒那边有的没的说了乱七八糟的一大堆,随后故作不经意间问了一句:“周正哥在你旁边吗?”
一听王茜这么问,王大力气的更是七窍生烟,但他心里一直非常疼自己的妹妹,所以不管怎么生气,他从来没有对王茜凶过:“我说妹妹,你能不能关注一些更重要的问题?”
王茜一愣:“什么问题?”
“比如我们今天住在哪里,晚饭吃些什么东西充饥,晚上住的安全不安全,而且更重要的是,你知道我们是来比赛的,为什么连问都不问我们比赛赢了没有?”
“哦。”王茜冷淡的哦了一声,然后像是在应付工作一样,机械的问道,“那你们比赛踢赢了吗?”
王大力气得都快哭出来了:“你要不想知道就不要开口问,就这样吧,挂了。”
这下轮到电话那头的王茜着急了:“别……哥,你别挂,我想知道,你快说你们比赛赢了没有?”
王大力冷笑一声,不耐烦的说道:“有你哥在,有踢不赢的比赛吗?”
“比赛赢了呀?那太好了,周正哥在你身边吗?你让他接一下电话,我祝贺他一下。”
王大力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伤心欲绝:“好像你都没有祝贺你哥好不好?”
“哎呀,哥你都这么大人了,不要那么小气好不好,你快把电话交给周正哥,让我跟他说两句话。”王茜在电话那头非常的执着,一个劲儿的想要和周正讲电话,“你要是不满足我这个小小的要求,我就在妈跟前说你的坏话,我就跟她说你踢完比赛偷懒不回来,在当地游玩。”
王大力听到王茜这么说,一下冷彻心扉:“别,你可千万别,我这就把电话给周正,这总行了吧?”
听筒那边立刻传来了王茜欢快的说话声:“这还差不多,你快点儿,现在店里忙着呢,我只能和周正哥说两句话。”
王大力把手机从自己耳边移开,把拿着手机的右手横向展开,伸向自己的右侧,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的院墙,运了几口气,突然开口大喊:“周正,电话。”
由于他这喊声太突然,吓得厨房里的郑彬和王大力浑身一哆嗦。
周正以为是他的电话响,于是他赶紧从厨房里跑出来,他一边跑,一边下意识的摸自己的裤兜,发现自己的手机就在兜里。
他默默走到王大力身旁,用奇怪的眼神盯着王大力:“我手机就在自己兜里,有电话我会听不到吗?”
王大力连头都不抬,仍然板着一张脸盯着前面的院墙:“我没说是你的手机响。”
“那你叫我听电话?”
周正越来越听不懂王大力的话了。
王大力抬起眼皮,瞪个周正一眼,扬起用手,把手机扔给周正:“我妹找你。”
把手机扔出去之后,王大力厌恶的瞪了周正一眼,起身走到一旁,他实在不想听到王茜和周正之间的对话,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受得了那个刺激。
周正双手接住手机,拿起来看了看屏幕,通话时间一直在走动,他把手机听筒缓缓放到自己耳边:“喂……”
“周正哥。”
王茜甜甜的叫了一声。
“啊,是王茜呀?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周正单手拿着手机,另一手揣在裤兜里,语气平和的说道。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想祝贺你获得了比赛的胜利!”王茜的声音依然是甜甜的。
这是除了足球队的人之外,周正收获的第一个祝贺,他脸上满是开心的表情:“谢谢你,这场比赛的胜利是我们全队拼下来的,你哥的功劳更大。”
第三百二十六章 小伙子有前途的
“切,周正哥,你不用替我哥说话,”王茜显然不认同周正这么说,“我哥那两下子我还不知道吗?他就是嘴上会说,其实他踢球的水平也就那样,有时候和我踢他都赢不了。”
周正好容易谦虚一下,结果没想到王茜会这么说,他用眼睛看了一眼旁边的王大力,内心无比同情他,有这样一个妹妹,也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啊。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虽然最后的制胜球是我打进的,但你哥哥在场上的表现可圈可点,没有他这场比赛真赢不下来。”
周正的求生欲很强,他怕如果不替王大力说话的话,王大力会马上转过身来狠狠收拾他一顿。
“哎呀!周正哥,原来关键的制胜球是你打进的呀!你真是太厉害了!简直就是我的偶像!”
什么?这就有粉丝了吗?周正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故作镇静的说道:“一个绝杀球而已,不提也罢。”
站在一旁面壁的王大力虽然努力不去听周正和自己妹妹的对话,但周正说的话还是飘进了他的耳朵里,他一脸厌恶的转过头,看着周正做呕吐状。
周正就当没看见一样,依然非常潇洒的和王茜聊着电话。
“周正哥你真是太谦虚了。对了,周正哥,刚才我哥说你们回来时行程上出了一点问题,把大巴车司机赶走了,然后租车车不够,让其他人先回来了,你们两个留在了当地,要等明天早上才能回来,我不知道我哥说的是不是实话,所以想向你求证一下。”
“呃……”周正愣了一下,正在打算该怎么和王茜说时,他的眼睛无意间瞥见旁边的王大力。
王大力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似乎他听到了王茜的问话。
周正脊梁沟发凉,他赶紧笑道:“你哥说的全是实话,本来我们全队都要回去的,结果我联系了三辆车,以为三辆车就够了,谁知道车来了之后,往车里一坐才发现,队里有几个人块头太大,占的地方特别多,十三个人根本坐不下。后来我主动说留下,明天再回去,你哥不放心我,所以留下来和我作伴。”
周正每说出一句话,王大力就向他投来一个赞许的眼神,那意思好像是在对他说,算你小子有点良心,关键时刻没有卖了我。
“原来真是这样呀,”王茜对周正非常信任,“那我心里就有底了。”
“嗯,别担心,我和你哥两个人肯定没事儿,明天就回去了。”周正补充道。
“周正哥,你看着我哥点儿,别让他闯祸。”
“好的,有我在你就放心吧。”周正满口答应,可心里却在想,王茜,你这不明摆着就是所托非人吗?你大哥和我哪个是省油的灯?谁看着谁呀?
周正和王茜又闲聊了两句,挂断电话之前,王茜还温柔地对周正说了一句晚安,这句晚安让周正浑身不自在,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偷盗犯一样,偷走了王大力最宝贵的东西。
周正把手机还给王大力:“怎么样大力哥?我的对答还算满意吗?”
王大力把手机揣回自己兜里,抱着肩膀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周正:“算你小子有点机灵劲儿,我告诉你啊,你以后少和我妹妹见面,如果要见面,也得提前告诉我,有我在场监督的情况下,我才允许你和她见面。”
周正双眉一皱:“为什么?”
王大力丢下一个复杂的眼神儿,转身向自己刚才坐的那个板凳走去:“为什么你心里明白。”
周正在他身后瞪了几下眼睛,然后迈步进了厨房。
王大力依然像个大爷似的坐在院子中间。
一进厨房,郑彬就抬头问周正:“谁打的电话?”
“大力哥的妹妹王茜。”
“那他干嘛让你接电话呀?”郑彬同样觉得这件事里面有些蹊跷。
周正不好意思地笑道:“她听说咱们比赛踢赢了,她让我接电话是想祝贺我一下。”
“哦,是这样呀。”
嘴上这么说,郑彬心里却有另一番想法,比赛获胜是咱们全队的事情,为什么王茜只向你一个人祝贺?想到这里,郑彬突然笑了。
周正把香菇干处理好之后,转身看见地上的柴火不多了,他走到厨房外面,看到院子里散开的柴火也不多了。
他折身回到厨房里,把处理好的香菇干儿装到一个小盆里,然后转身出了厨房。
他走到劈柴堆前,看到劈柴虽然多,但每一个劈柴的块儿都非常大,需要用斧子劈过才能烧火。
周正回到屋里,从里面拿出了一把斧头,走到王大力身边,把斧头往他脚边一放。
王大力被吓了一跳,他跳起来站到一旁,一脸戒备的说道:“你小子又抽什么疯?突然拿出这么一把大斧头来,你是想吓死我呀?”
“休息的差不多了吧?”周正面带微笑的问道。
王大力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怕他给自己下套,只能实话实说:“还行吧,你眼神那么无良,究竟有何企图?”
“还想吃炖鸡肉吗?”
周正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一环紧扣一环,容不得王大力用心思索其中的企图。
“当然想吃,我都饿了一下午了,如果鸡肉现在就熟的话,我估计能吃一整只鸡。”
王大力有话直说。
周正拿起斧子递给他:“想吃鸡肉就要干活,烧火的柴火用的差不多了,院子里有劈柴,你拿斧子去劈点柴火,劈好之后拿进厨房,我们急着用呢。”
“凭什么呀?怎么这力气活都是我的,你们这明摆着是欺负我呀!我不干!”
王大力甩袖子,躲得更远了。
周正并不心急,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个诡秘的微笑,他把斧子又重新放在地上,然后悠闲地往厨房里走,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王大力笑道:“反正没柴火的话这炖鸡肉可熟不了,到时候吃白饭就开水,你可别怪我。”
王大力心里那个气呀,看到周正那副吃定自己的样子,他恨不得冲过去把周正暴揍一顿,但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他现在还饿着呢,真把周正得罪了,他不但没饭吃,晚上还要流落街头,无家可归,睡在大马路上。
不管外面的两个人怎么胡闹,郑彬始终有个沉稳劲儿,他一直不慌不忙地在厨房里烧着火。
周正刚一走进厨房,就捂着嘴偷笑。
王大力一步三挪蹭的走到斧子旁边,他哭丧着一张脸,伸手拿起斧子,把斧子拿在手里掂了掂,发现重量还挺重,一只手挥动还真有些困难。
他拖着斧子往劈柴堆旁边走,走的过程中不断回头看向厨房,嘴里小声的骂骂咧咧,按照王大力平常的脾气,他此刻早已火冒三丈了,即使不动手揍周正,也早已开口大骂周正了,可是此刻毕竟是在周正家,周正的爸爸随时有可能回来,为了给周正的爸爸留个好印象,他只能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愤怒,用最小的声音骂骂咧咧。
周正了解王大力的个性,进了厨房之后,他没有如期地听到王大力大喊大叫,这非常出乎他的意料,于是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厨房门口,偷偷探出头,看向王大力。
此时王大力正呲牙咧嘴的小声骂周正,他一边骂,一边摆放好劈柴,两手抡起斧头,“咔嚓”,一根劈柴劈成了两半。
看到这幅滑稽的景象,周正捂着嘴大笑不止。
郑彬摇摇头,没有跟过去凑热闹。
笑够了之后,周正回到灶台边,他掀起锅盖,用筷子戳了戳鸡肉,然后把锅盖又盖上,走到一边儿把处理好的香菇端了过来,放到灶台上。
“彬哥,大火再炖二十多分钟之后,你就减少添柴的数量,用小火炖,小火再炖十来分钟,你就把这些香菇倒进锅里,和鸡肉一块炖。”
郑彬把周正的话一一记在心里,然后又看了看灶台上的香菇,接着转头看着周正:“你这是要出去吗?”
周正点点头,清理了一下自己袖子上的污迹:“刚才我答应铁蛋教他骑自行车的,这时候他应该吃完饭了,我想在咱们吃饭之前教会他骑自行车,不然在明天早上走之前肯定没时间教他。”
郑彬站起来:“你一个人行吗?用不用帮忙?”
周正一手搭在郑彬的肩膀上,轻松的笑道:“这种事还用什么帮忙啊!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盯着点火,不然火候不够这鸡炖的不好吃。”
“放心吧,我会用心看着的。”
郑彬把话一说完,就又重新坐在板凳上,开始专注的烧火。
郑彬干什么周正都特别放心,因为他了解郑彬的性格,这个人不论做什么都力求完美,而且有把事情做完美的能力和智慧。
周正交代好了炖鸡剩下的工作之后,转身迈步出了厨房,向大门口走去,经过王大力身边时,他贱兮兮的笑道:“工作完成的不错嘛,加油,小伙子有前途的。”
王大力恨不得拿斧子追他,看到他一副要出去的样子,王大力立刻停下劈柴的动作,好奇的问道:“你小子上哪儿去?”
周正贱兮兮的撇了他一眼:“秘密。”
第三百二十七章 人嫌狗不待见
听周正贱兮兮的说了秘密两个字,王大力一下来了兴致,他把手里的斧头丢在地上,两步跑到周正身前,挡在大门口,不让周正出去:“你小子别耍花样啊!你要出去干什么赶紧从实招来!不然今儿你别想出这个大门!”
周正苦笑一下摇摇头:“你怎么对我去哪儿那么感兴趣啊?”
王大力后退两步,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因为你小子贼的很,一个人偷偷摸摸出去,一定是有好事不想带我们!”
周正彻底无语了:“拜托,大力哥,我是那种人吗?”
“你说呢?”
周正这番表现,更让王大力坚定了自己的怀疑,他捋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茬,紧盯周正不放。
周正叹了口气,把手搭在王大力的肩膀上:“大力哥,你不去写小说真是太可惜了!文学界少了一个巨匠呀!实话告诉你吧,我出去是找铁蛋,刚才已经答应他教他骑自行车,我想在我爸回来吃饭之前,赶紧教会他,要不然咱们走之前就没有时间了。”
王大力本来以为周正会说出什么有趣的事情,一听是去教铁蛋儿骑自行车,他马上兴趣低落了下来:“那你不早说?害我白高兴了半天,还以为你丢下我们出去是有什么好事呢!”
周正苦笑无语。
王大力一脸沮丧的往院里走,一边走一边摇头晃脑,走到劈柴堆前,他伸手拿起斧子,又重新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周正看着他那副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提议道:“大力哥,你要是实在不想劈那些柴的话,咱俩换换活儿,你去教铁蛋二骑自行车,我留下来劈柴。”
王大力扬起双手,把巨大的斧头举过头顶,接着猛地向下劈去,咔嚓一声,又一根劈柴劈成两半。
他用脚把劈开的劈柴踢到一旁,抬起头有气无力地看着周正:“算了吧,看见熊孩子我就头疼,让我和他们相处已经够我受的了,要再让我教他们东西,你不如杀了我算了。我宁愿留下来劈柴火,和那些熊孩子比起来,我更愿意和这些劈柴打交道。”
“那好吧,你慢慢劈,我先走了,一会儿就回来。”
周正转身刚出了大门口,突然他又停下脚步,转身折了回来。
“差点忘了大事。”他拍着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道。
“你怎么又回来了?”王大力疑惑地盯着他问。
“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周正一边说,一边冲进了厨房。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郑彬抬起头来也问他。
“我还没走呢,出了门我才想起来,米饭我还没蒸上呢,这要是等我爸回来才发现没饭吃,肯定又是一顿训斥。”
周正找出大米袋子,用碗盛出来一碗半米,倒进盆里,接着加水淘米。
“用不用帮忙?”郑彬礼貌的站起来问道。
“不用,蒸个米饭而已,很简单的。”
周正熟练地把米淘了三次,放进电饭煲里,加水,加水过程中,他一直观察着水面的高度,等水高过大米二指的时候,他才停下。
电饭煲通上电,按一下煮饭按键,确定指示灯处于明亮的状态之后,周正拍拍手,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身出了厨房。
“你们俩别客气啊,饿了就找东西吃,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周正一边往大门口走,一边回头嘱咐道。
“别说那些没用的,教完了人家骑自行车赶紧回来,不然晚一点的话,我们可不能保证会不会把你家的东西都吃光。”
王大力瞪着周正,没好气的说道。
周正哈哈一笑:“吃,别跟我客气,你要不怕撑死尽管吃,我周正如果心疼眨一下眼的话,就不是好汉。”
“滚你的。”
王大力把地上的一根劈柴踢向周正。
周正敏捷的躲过,然后一路狂笑的跑出大门外。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天完全黑了下来。
村里大多数人在这时已经吃完了晚饭,因为是农村,娱乐活动比较稀少,吃完饭之后,大人孩子老人都从家里出来,在街上巷子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大人老人们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小孩们在月光下捉迷藏做游戏。
周正从小特别淘气,在村里名气特别大,上至八十的老人,下至五六岁的孩子,都认识周正。
周正在街上一路走,一路和街道两旁的人群打招呼。
“二婶,吃过饭了?”
“三奶奶,您在这待着呢?”
“董大娘,我二哥在家呢吗?”
每经过一处人群聚集的地方,周正总会停下脚步,和人们寒暄客套两句。
等周正离开时,身后的人群总会用非常惋惜的口气议论周正。
“这孩子越长大越仁义,小时候淘得跟个活土匪似的,现在你们再看看,长的模样是模样,个子是个子,看着还精神,是个好孩子呀!”
“周大哥一个人带着他这么多年,总算没有白辛苦,以后这孩子肯定有出息。”
“你们说他妈怎么就……唉,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真理解不了。”
“快别说了,周正这孩子还没走远,别让他听着。”
人群议论的声音渐渐平息下去,大家看着周正越走越远的背影,忍不住的唏嘘感叹。
人们的议论周正自然没有听到,因为他一心要赶着去铁蛋儿家,所以脚下的步伐特别快,要不是沿途一直有人和他打招呼说话,他可能早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铁蛋儿的家在一个小胡同里,周正拐弯抹角,来到胡同里的铁蛋家门口,见大门紧闭着,他上前敲了敲门,并大声喊道:“铁蛋在家吗?”
“谁呀?”
院内铁蛋妈的声音高声问道。
“婶子,是我周正。”
“周正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快进来吧,大门没有锁着。”
周正两手一用力,推开大门,迈步走进了院里。
院子里一片漆黑,只有屋里的灯亮着。
随着一阵响动之后,屋门口的门灯亮了起来,院子里立刻被照亮了。
接着屋门被打开,铁蛋妈从屋里走出来,她手里端着一个碗,碗里盛着半碗稀饭,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看样子她刚才是在喂孩子吃饭。
“婶子,怎么才吃饭呀?”
周正赶紧打招呼。
铁蛋儿妈把身后的孩子拉到身前,蹲下继续喂他吃饭。
“我刚从地里回来,饭还是铁蛋儿做的呢。你叔过完年就出去打工了,地里的活一下全落到了我身上,这不是这两天全村儿都在种地吗?我家那一亩多地,全靠我一个人种,根本忙不过来。”
周正走近两个人,一边逗那个孩子,一边说道:“不行就让我叔回来两天,钱赚不完,再把你累出个好歹来那不是更麻烦吗?”
铁蛋儿妈拿汤勺喂了几口孩子稀饭,然后回头说道:“看看再说吧,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的话,就让你叔回来。”
周正点点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铁蛋妈问。
周正站起来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我今天傍晚的时候刚回来,我爸还在李三叔家干活呢,我刚把饭做出来,等着他回家吃饭呢。”
“哦,星期六放假回来看你爸了?”
铁蛋妈继续喂那个孩子。
周正点点头,然后又问了一遍:“婶子,铁蛋呢?不在家吗?”
铁蛋妈恍然大悟似的站起来:“出去了,他说是去找你了。”
“啊?”周正一头雾水。
“这孩子把饭做好之后就去找我回来吃饭,回来之后一上饭桌,他火急火燎的吃了半碗饭就出去了,说是跟你约好了,去找你。”
铁蛋妈端着饭碗,光顾着说话,忘记了喂那个孩子吃饭。
周正一拍脑门儿:“得了,我知道了,他肯定是去我家找我了,那你什么,婶子你吃饭吧,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有空常来家玩。”
铁蛋妈单手抱起那个孩子,送着周正出了大门口。
周正又和她客套了两句,这才迈步出来。
来到街上,他径直往自己家走。
一路上又和街上的人们客套了半天,这才慢慢悠悠走到了自己家。
一进大门,周正就问王大力:“大力哥,刚才铁蛋儿有没有过来找过我?”
王大力已经把劈柴劈完了,此刻正坐在院子中间休息,见到周正火急火燎的这么问自己,他开始卖起了关子:“想知道啊?可以呀,说句好听的。”
周正刚想开口损他,郑彬突然从厨房里走出来:“铁蛋刚才来过,说找你去练自行车,一听说你不在,他自己先走了,说自己先去村南头的空地等你,让你回来之后去那里找他。”
周正打了个响指:“还是我彬哥靠得住,不像某些人,关键时刻还卖关子,人嫌狗不待见。”
王大力正在埋怨郑彬:“郑老弟,你怎么那么存不住话呀?你等我刁难他两句你再说不行吗?我好不容易逮着一次机会收拾他,你这么轻易就把谜底告诉他了,这不明白着拆我的台吗?”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了周正说他人嫌狗不待见,他立马气得七窍生烟,站起来就追周正。
郑彬想拦时,已经来不及了。
周正反应极快,没等王大力扑过来,他已经撒开丫子跑了出去。
第三百二十八章 周氏训练法
周正一溜烟跑到街上,马不停蹄朝村南头跑去,速度之快,令王大力望尘莫及。
王大力追出去五六十米,最终因为体力不支,只能放弃。
虽然速度上追不上周正,但王大力嘴上不吃亏,他站在周正家的大门口,拿出一副主人翁的姿态,指着已经跑远了的周正,大声数落:“算你小子跑得快!这笔账我给你记一下,我看你今天回不回家,只要让我逮到你,今天我绝不放过你,谁说情都没用。”
郑彬怕两个人胡闹弄出事情,追到街上想看个究竟,一出大门就看到王大力在街上骂街,他马上走过来拉王大力:“队长,你小声点,这里是周正的家,你这么大吼大叫的,把村里人都喊过来怎么办?”
王大力猛然醒悟,赶紧闭嘴,转身往院子里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埋怨郑彬:“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差一点儿丢了大人。”
郑彬看他那幅模样只能无奈的苦笑。
周正一路狂奔,一口气跑出去一百多米远,发觉身后的王大力没有追上来,他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放缓脚步,慢慢向村南头走去。
沿途街上闲聊的村民们见周正这么跑,全都好奇的问他:“你跑这么快是干嘛去呀?小心磕着。”
周正干咳一声,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思索了一下,脱口而出说道:“没什么事儿,刚才从家里出来,不知谁家的狗,一见到我就狂吠不止,我吼了它两声,它不但不逃走,反而追着我跑,我怕被它咬着,这才一口气跑了过来。”
众人听周正这么说,全都信以为真,大家七嘴八舌的分析这条狗是谁家的,等周正走出去老远了,他们也没有分析出个所以然。
周正家所在的这个村子的南头大部分都是农田,紧邻村子的一块地是村里一个懒汉的,这个懒汉游手好闲,平时靠偷鸡摸狗给人打零工过活,这块地虽然是好地,但懒汉从来没有认真耕种过,一直荒废在那里,后来就变成了孩子们嬉闹玩耍的场地。
周正来到空地,老远就看到铁蛋儿推着一辆老旧的自行车在空地中央走动。
那辆旧自行车大梁非常高,对于铁蛋儿这样的孩子来说,想跨上去根本不可能。
铁蛋儿在空地中央推着自行车跑,跑动过程中一直想把腿从大梁下面伸过去,试着骑两下,可是稍一尝试,自行车就马上会失去平衡,有跌倒的危险。
几次尝试没有成功,铁蛋儿有些灰心丧气,他用脚踢了自行车前轮儿几下:“让你倒,让你倒!”
看到这一幕,周正不禁苦笑一下:“嗨,干什么呢?自己没那个能耐上去骑,反倒拿自行车出气,这是男子汉的所作所为吗?”
一听是周正的声音,铁蛋马上把自行车扔到一边,转过身朝周正跑了过来:“正哥,你刚才去哪儿了?我去你家找你,结果你家那两个哥哥说你已经出去了。”
“别提了,你去我家找我,我当时也去你家找你了。”
周正从铁蛋儿身边绕过去,走到自行车前,把自行车扶起来,查看了一下链子和车轮,发现这辆车旧是旧了点,但车轮和链子大梁什么的都完好无损。
“这车没什么毛病,就是有点儿大,你要是骑的话有点费劲。”
周正一边检查自行车,一边说道。
“正哥,这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拿它练车子,等我学会骑了之后,我爸答应我回来给我买一辆新的自行车。”
铁蛋儿说道。
周正斜着眼看着他:“原来如此,那咱们马上开始吧,教会你骑之后,我还得回去吃饭呢。”
听周正这么说,铁蛋儿的脸上马上阴云密布:“正哥,你还没吃饭呀?要不你先回去吃吧,等你吃完再来教我。”
周正回头看他:“为什么?”
铁蛋儿低下头,撅起嘴,两只手的拇指不断地顶来顶去:“我觉得自己很笨,肯定一时半会儿学不会,你去吃完饭回来再教我,教我的时间能长一点。”
周正哈哈一笑:“看你那没出息的德行!告诉你,有你正哥在,不出三十分钟,哥一定教会你怎么骑自行车!”
“真的吗?”铁蛋儿两眼放光,满怀期待的问道。
“你看见我周正说话不算数过吗?”
周正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铁蛋儿高兴的又蹦又跳。
小孩就是这样,一开心就会忘乎所以。
周正马上把他拉回到了冷酷的现实中:“现在还不是开心的时候,过来,认真学,学会了怎么骑自行车你再开心不迟。”
“哦。”
铁蛋儿被泼了一盆冷水,低头乖乖走到了自行车前。
周正开始手把手教他怎么骑自行车。
他先从握把开始教起,然后再教铁蛋怎么上自行车,因为车的大梁实在是太高,几经努力,铁蛋还是不能掌握上自行车的诀窍,无奈之下,周正只能放弃教这一个步骤,他直接把铁蛋儿抱起来放到自行车上。
铁蛋儿双手握把,在周正的指挥下两脚用力,向前骑自行车。
周正在后面扶着自行车,以防止铁蛋儿失去平衡摔倒。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内,周正在车后面扶着铁蛋,辅助他骑行了十来圈,铁蛋儿渐渐掌握了骑自行车的诀窍,也初步掌握了怎么掌握平衡不会摔倒。
“正哥,我感觉自行车学起来也不是特别难,怎么我以前就是学不会呢。”
小孩就是小孩,刚学会一点就开始得意忘形,周正看着铁蛋儿的后脑勺,摇头叹气。
“那是因为你聪明呗,接下来加快速度,试试在高速中转弯儿。”
“那我骑快了之后你跟得上吗?”
铁蛋儿担心的回过头问周正。
“别管我,放开了骑你的。”周正目光坚定地回答道。
铁蛋儿平时最佩服周正,所以一听他这么说,铁蛋马上双腿用力,加速向前骑自行车。
自行车飞快地向前行驶,两旁的景物匆匆向后而逝,铁蛋甚至听到耳边有阵阵呼呼声,他转过头,有些担心的看周正,生怕他跟不上自己骑行的速度。
周正双手紧紧把住自行车的后座,他半弯着腰,脖子上的青筋毕露,脚下飞快的跑动,紧紧跟在自行车身后,没有半点被落下的迹象。
看到这一幕,铁蛋儿惊呆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周正的速度居然这么快。
“正哥,你那么辛苦,我骑慢点儿吧。”
看到周正满头大汗的样子,铁蛋儿心里也非常心疼。
周正咬紧牙关,大骂一声:“蠢材,把头转过去,看着前面!现在才是加劲儿的时候,放开脚去骑,不要管我!”
铁蛋马上转过头,目视正前方,眼里不断有泪花涌出。
几个急转急停之后,铁蛋儿驾驶自行车的技术更加游刃有余。
也就在此时,周正开始在后面发号施令:
“左转!”
“减速!”
“加速!”
“右转!”
每一声命令过后,铁蛋儿都无条件的去执行,即使前面有坡度或者有大坑,铁蛋儿都丝毫没有畏惧的按照周正的命令前进或者拐弯儿。
这样魔鬼式的训练很快收到了成效,接下去的十来分钟之内,不管周正怎么发号施令,命令的内容有多难,铁蛋儿都能轻松自如的完成周正命令的内容。
“正哥,我学会了!”
除了不会自己上自行车之外,铁蛋儿自认为已经学会了所有骑自行车的技术和要领。
“还没有真正的学会,左转,再左转,”周正的声音不容置疑,“看到前面了吗?前面就是咱们村子的主街,听我的命令,我不发话,不要停下来,一直向前骑,穿过整个村子,到达村子的最北面,你才算真正的学会骑自行车。”
铁蛋儿心里突然有些紧张,但一想到周正会一直在自己的身后跟着自己,他马上放松了许多:“正哥,你放心吧,我听你的话,我能一直骑到北边!”
“好!”周正卯足全身的劲儿,大踏步前行,“骑行过程中要集中注意力,不能左右乱动,更不能向后看!”
“是,正哥!”铁蛋儿感到热血沸腾。
“加速!”周正大喊一声,向前猛的推了一下自行车,松开双手。
铁蛋儿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把自己向前推了一下,接着由于惯性的原因,他的双脚蹬在踏板上感到特别轻松,等那股惯性过去之后,骑行开始变得困难,但他知道身后有周正在,所以他什么都不怕,咬牙狠命的向前骑行。
松开自行车之后,周正马上跑到旁边的马路上,然后沿着马路边向村子的北边跑去。
村子里的路况和南边的空地相比要复杂很多,一会儿有障碍物,一会儿有行人经过,这给铁蛋儿的骑行造成了巨大的困难,但经过刚才周正给对他的训练之后,不管遇到任何的阻碍,铁蛋儿总能轻松应对,减速加转弯,每一个障碍物最后都被他轻松越过。
铁蛋儿对自己的骑行技术感到非常满意,他一直等待身后的周正能给自己几句称赞,但是周正始终没有说话。
铁蛋儿没有往别处想,他以为是自己的骑行技术还不够好,所以周正才没有称赞他。
第三百二十九章 小子,你出师了
铁蛋儿抖擞精神,更加专注的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骑自行车上,自行车骑行的速度越来越快,街上两旁的人和物飞快地向背后逝去。
自行车所过之处,人们都大惊失色,人们纷纷惊慌地站起来冲飞驰而过的自行车大喊:“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在村子里骑自行车骑得这么快,撞到人怎么办?”
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蹲在街口玩石子,听到大人们这么大喊大叫,他好奇的看向那辆飞驰而过的自行车,自行车上的背影让他觉得非常熟悉,他思考了一下,脱口而出道:“那个人是铁蛋儿!”
和他一起玩石子的小伙伴马上反驳他:“你不要乱说,铁蛋还不会骑自行车呢。”
“就是呀,前两天铁蛋还因为不会骑自行车被人笑话呢。”
玩石子的小孩见这么多人反对自己,马上放弃了自己的观点:“哦,那就是我看错了,咱们继续玩儿吧。”
大人们继续讨论着刚才那一辆自行车是谁在骑,小孩儿们说的话根本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这孩子也太不懂事儿了,大晚上的在街上骑自行车骑得这么快,要让我知道他是谁的话,我肯定和他的家长告状。”
一个织毛衣的年轻女人絮絮叨叨的说道。
铁蛋儿骑自行车的速度飞快,但他还是听到了身后那些人的议论,刚开始他有些心虚,因为怕那些人真的找自己的家长告状,他想放慢骑行的速度,可是身后的周正没有任何表示,这让他有些为难。
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他还是决定继续加速前行,因为他实在不想让身后的周正失望。
周正家所在的这个村子本来就不大,疯狂骑行了一段路程之后,铁蛋儿渐渐看到了村子北边的尽头,眼看目的地就要到了,自己终于要学会骑自行车了,铁蛋儿心里特别高兴,他一边全力向终点冲刺,一边对身后的周正说道:“正哥,我们要到了,我终于要学会骑自行车了。”
他说话的声音非常大,可是在他身后的周正仍是一语不发,平静的像是根本没有人在一样。
铁蛋几次想回过头来看看身后的情况,可是一想到周正说在到达终点之前不能回头,他马上又打消了自己这个念头,仍然集中全部注意力向终点冲刺。
村子北头的景物越来越近,树木山石空地,还有一个人。
什么?这个时间点了,这里怎么会有人?
在高速骑行的过程中,铁蛋儿非常纳闷儿。
这个人的身影渐渐由小变大,轮廓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等到看清这个人的长相之后,铁蛋儿大惊失色的叫道:“正哥?”
周正抱着肩膀,在村子北头昂然的立于道路中央,好像早就在那里等着铁蛋儿一样。
铁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用力闭上眼睛,镇定了一下自己的头脑,再次睁开眼睛时,在村子北头的周正不但没有消失,轮廓反而越来越清晰。
他在对着铁蛋儿微笑。
铁蛋儿慌张的转过头,发现自己身后空空如也,早就没有了周正的身影。
一下子失去了心理支柱的铁蛋儿马上慌了,他骑行的速度慢了下来,脚上踩踏踏板的节奏混乱不堪,握住车把的双手也开始变得不稳起来。
这一系列变化导致的结果就是自行车失去平衡,几次险些摔倒在地,铁蛋儿凭借刚才在村南头空地上练出来的技术本能,勉强控制住自行车没有摔倒。
自行车东倒西歪慢慢悠悠的向周正身前骑过去,在离周正还有五六米的地方,终于因为自行车的速度降速太快,自行车彻底失去平衡,铁蛋虽然尽全力阻止自行车摔倒,但已经无济于事。
“啊!”铁蛋儿大叫一声,闭上眼睛准备承受摔倒后那剧烈的疼痛感。
“咔吱”一声,预期中的疼痛感并没有袭击铁蛋儿,闭着眼睛的他感觉到一种腾空而起的失重感,这种感觉让他一阵晕眩,再次睁开眼时,他发现周正就在自己的车前。
周正两只手紧紧握住车把,手上和手臂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他把已经四十五度倾斜的自行车缓缓扶起来。
“小子,你出师了。”
原来就在自行车要倒下去的时候,周正飞快的冲过来,稳稳握住车把,把自行车稳住了。
铁蛋儿已经满脸泪水:“正哥,谢谢你。”
周正把眉毛一挑,双手继续握着车把:“你小子有点出息行吗?动不动就哭,看着怪烦的。”
铁蛋赶紧把眼泪擦干:“哦,我知道了。”
周正的表情突然又严肃起来:“看到我没在你身后就慌成那样了?你从街上一路骑过来,我一直没在你身后,你不是一直骑得挺好的吗?”
铁蛋儿稳住身形,稳稳坐在车座上,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撅着一张嘴委屈的说道:“那是我以为你在身后呢,所以心里不害怕。”
周正双眉紧皱,一脸严肃的说道:“小子,有什么可害怕的?有没有我在你骑的都挺好,你害怕是因为自己心里没有底,觉得自己一个人骑不好而已。我告诉你,你刚才骑的非常好,你缺的就是自信心明白吗?”
“真的吗?”铁蛋儿疑惑的问道。
“废话,我说的话能有假吗?”周正没好气的说道,“你现在的骑车技术足以应对各种路况和障碍物,只要你把自己的恐惧心理扔掉,放开手脚去骑,你肯定是咱们村里骑车技术最好的一个。”
铁蛋没说话,只是一直愣愣的看着周正。
周正把自行车扶正,然后盯着铁蛋的眼睛:“我数到三之后,立刻松开手,之后这辆自行车该怎么控制全由你自己决定,是勇敢的向前骑,还是认怂的摔倒,你自己看着办。”
“别!”铁蛋马上惊慌地叫道,“正哥你再给我点时间,我现在还不太适应,要不然过两天我自己再试吧,你不要放手。”
“一,二……”
“正哥求你了,不要放手啊!”
铁蛋儿都快哭出来了。
“三!”
周正毫不犹豫的松开双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其实铁蛋儿知道周正的性格,只要他认定的事情,可以说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铁蛋儿之所以那么求他,完全是因为吓的。
见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铁蛋儿反倒死心了。
周正的手刚一松开,铁蛋儿马上用力握住把,掌握住自行车骑行的方向,然后双腿用力蹬,自行车有力的冲了出去,有车速的保证之下,自行车的平衡很好掌握。
自行车骑出去有三四米远,前面马上出现了一个坡道,而坡道的尽头是一座小山。
铁蛋儿使劲浑身解数,艰难的往坡道上骑行了一段距离,然后小心翼翼的转过弯儿,向下俯冲而来。
重力加速度导致自行车的速度飞快,铁蛋儿重心向后移,时不时的还握一下手刹,这一番复杂的操作之后,自行车平稳的从坡道上下来。
铁蛋儿放缓自行车的骑行速度,游刃有余的骑着自行车在周正身边绕来绕去。
“正哥,你刚才吓死我了。”
周正从兜里掏出一颗烟,放进嘴里,点燃,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我不那样你小子有胆骑吗?”
铁蛋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谢谢正哥。可是……”
“可是什么?有话就快说。”
周正手指夹着烟,一副大佬的样子。
“现在自行车我是会骑了,但是怎么下自行车我不会。”
铁蛋儿怯生生的说道。
周正斜了他一眼:“不会自己琢磨!什么事都靠别人,长大怎么会有出息呢?”
“知道了。”铁蛋说话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周正刚才从村子南边儿一路跑过来,其实已经很累了,但是他不想在铁蛋面前表现出来,他抽了两口烟,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行了,你自己慢慢再熟悉熟悉吧,我回家吃饭了。”
一听周正要走,铁蛋儿心里十分的不舍,但小男孩的自尊并不允许他表现出来这份不舍,他依旧骑着自行车在周正身边转来转去,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一边骑自行车,一边回过头来问周正:“正哥,你刚才不是在南边吗?怎么我还没有骑到北边儿,你倒先跑到这边来了?你是坐车过来的吗?”
“这个点儿了,咱们村哪来的车?”周正一脸不满的盯着他看。
铁蛋儿瞪大眼睛,他完全不敢相信周正是自己凭借两条腿跑过来的:“正哥,难道你是从南边跑过来的吗?“
周正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不然你以为呢?”
“正哥你太厉害了,跑的比我骑自行车都快!”铁蛋儿对周正的佩服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周正懒得再听他说下去,他把抽完的烟扔在地上,用脚踩面,然后懒洋洋的往村子里走。
“正哥,你干嘛去?等等我。”铁蛋骑着自行车追上来。
周正头都不回的说道:“回家,别跟着我。你也快回家吧,这两天你妈妈太忙了,多帮你妈妈干点活比什么都强。”
“知道了,正哥再见。”
铁蛋儿骑着自行车从周正身边呼啸而过,直奔村子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