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用兵方略
楚军大举北伐。
李秀宁亲自去见师妃暄,要求借三千僧兵阻敌。
师妃暄出乎意料的拒绝,美目中不负热情,淡淡道:“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地覆天翻。破釜沉舟,霸王再现。青帝子有难,我得赶去相助。妃暄言至此已尽,若是有缘,该日再与三娘子相见吧!“
说罢飘然负剑而去。
李秀宁无奈,只好坐困愁城,在雒阳静观大战结果。
她并不想回长安,因为两个兄长的明争暗斗,太过激烈,站在哪边都不妥。
…………
襄阳城。
韦青坐在帅座上,精神饱满,环视众人道:“今趟出征,成败关乎到我们统一天下的大局。诸位,只有一战打垮瓦岗军,诛杀李密,入住雒阳,才能与关中李唐对峙。”
彭玉成率先表态道:“主公请放心,打瓦岗时,我重建的八风营,必能大破瓦岗军,叫李密一败涂地,再无翻身机会。等拿下雒阳后,臣再领兵西进,为我大楚一统天下。。”
韦青沉吟道:“我们和关中的李唐都在争夺时间,我们要解决李密,否则就无法逐鹿中原;而李唐,则要解决西秦的薛举,否则就会关中不稳。所以,现在谁先解决对手,进一步滚固根基,谁就能成就统一大业。’”
商秀珣还是首次听到有人谈论统一天下的大略,上一个在她面前挥斥方遒的人是寇仲,可惜却给佛门尼姑害死了。
此时,军帐中还有王雄诞、戴义、左难当、陈盛、陈棱、来整、麦孟才、沈光、阙陵、侯希白等大将,可见这是一场决战前的会议。
侯希白介绍军情说道:“薛举此人出身边地,持勇行凶,挥金如土,杀人如麻。像他这种人,处于攻势时,侵略如火。但若是遇到坚城,久攻不下,便难以坚持。据探子来报,李世民已经采取守势,挫退了西秦大军的第二波进攻。因此,我们与李密的决战,必须速战速决,否则就会有外力插手。”
戴义不由对侯希白这个情报头子刮目相看,接过话题道:“李密乃是兵法大家,若要引他决战,就必须拿出足够的诱饵。否则,他肯定也会坚守不出,拖延时间。”
韦青笑道:“那就让我这个楚帝来做诱饵,孤亲率三万精兵,进军汴州,引李密来攻。彭玉成,你帅十五万主力,从襄阳北上,沿途拿下南阳郡、襄城郡、东郡,切断李唐方向的所有关口,然后会师雒阳,夹击李密。”
彭玉成道:“主公放心,我一定的如期抵达雒阳城下,击破瓦岗大家,并看住雒阳的王世充。”
韦青认可道:“很好,我会大张旗鼓,以做疑兵,你们动作要看,作战要猛!出兵!”
说完之后,立刻振衣而起,分兵去汴州。
…………
韦青统领的左路军,先乘坐水师沿江而下,在转道运河北上,直取汴州。
大军行进采取的是水路并行,陆上进兵,水上运粮,阵型极为严密。
左路军的将领有戴义、王雄诞、阙陵、来整、陈盛等,还有八千精锐骑兵,作为突击力量。
此外,同行的尚有侯希白,专责探听敌情。
这一日,大军宿营,戴义担忧道:“李密极善用兵,往往预设埋伏,决战时才揭开诡计。主公,咱们的计策怕是瞒不过他。”
韦青笑道:“我本来就没打算瞒过李密,此战的关键在于分兵。他对手下将领,疑而不用,只能在一个方向作战。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加固营垒,严防瓦岗军突袭,然后逼迫李密分兵决战。
更何况,我还有一支奇兵,那便是瓦岗军前任大龙头翟让的女儿,只要李密露出败像,我们就可以派出翟让之女招降,这叫做攻心为上。”
戴义点头同意。
七月八日,楚军水师到达汴州城外码头,沿途守卫的地方的瓦岗军,或溃散、或投降,根本不堪一击。
韦青正准备入城,忽然阙陵来报:“一个自称魏征的文士前来投靠,说有破李密之策。”
韦青惊讶道:“魏征来投?快快有请,不,我亲自去见他。”
魏征,这个未来的大唐宰相,竟然主动来投!
贤士也,不可怠慢。
韦青亲自把魏征迎入中军帐内,亲自置酒相待,说道:“先生前来投我,必有大才,不知有何量谋教我?”
魏征不答,反而说起了一件旧事,道:“我曾经给李密提了十条建议,让他选拔官吏,安定地方,围困雒阳,而不是将精兵聚集在几个粮仓处,但他却说这是书生之见,将我赶出大营。”
韦青皱眉道:“这是深根固本的大略,李密失策了。”
魏征道:“这就是我来投靠阁下的原因。李密数次围攻雒阳,劲兵良马多死,士卒疲病,人心厌战。现在是他最弱的时候,虽然号称有百万之众,但实际可用之兵,只有十万,其他部分都是良莠不齐,外强中干的民夫。”
韦青醒悟道:“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挥师西进,发兵强攻,今李密腹背受敌,逼迫他决战,就能大获全胜?“
魏征叹道:“不错,但这也是险计。若是阁下挡不住李密的雷霆一击,兵败身死的话,那就会成就李密。”
韦青笑道:“干大事岂能惜身?我意已决,同李密决战。”
魏征点头道:“在下请求留在营中当一个文书。”
韦青肃容道:“先生乃是当世奇才,当一个普通文书,那是大材小用。这样吧,先生就在我身边做一个掌书记吧。”
魏征恭敬行礼道:“敢不从命!”
等其人离开后,戴义从外面走进来。
他摊开行军地图,以手划过荥阳、金墉等城池关口,然后又依次点过偃师、洛口、虎牢等地,最后得出结论道:“这必定是李密的计策,想把我们引诱到伏击地点,围而歼之。哼,魏征此人,虽有大才,却心怀叵测!
要我说来,应该以奸细的罪名,斩了他,以儆效尤!”
两军对战,决不能掉以轻心。
韦青笑道:“李密要继续攻打东都,又想把我们一口吃掉,他必定会屯兵金墉城,让我们难以分辨他的大军目的。
所以,我们就做出攻打荥阳的假象,迫使李密大军回援。等瓦岗军发兵来救老巢,咱们就立即后撤汴州固守,这叫做欲战先守。”
侯希白在地图上的荥阳城重重一点,说道:“我这就去荥阳,打探军情。”
…………
咚咚咚!
楚军攻占荥阳后,分出一半水师和八千人马固守,然后大军继续西进,兵锋直指瓦岗军的老巢荥阳,并且诈做十万大军,放出许多真真假假的消息。
消息传开后,荥阳大震。
守将裴仁基立刻发出求援文书,请求李密定夺。
裴仁基原本是隋将,后来被雒阳城中的高官陷害,前线又作战不力,便投降了李密。
但他的副将单雄信乃是翟让亲信,瓦岗军元老。
自翟让死后,双方便面和心不和。
因此,军心不齐,裴仁基并无守住荥阳的把握。
第五十五章:开局就是赢
荥阳城。
这世上有叫错的名字,却无起错的外号。
“义薄云天”单雄信!
他本是个骁勇善战的直肠汉子,却在一夜之间变得胆小如鼠,向敌人磕头求饶,英明丧尽,因此朋友纷纷绝交而去。
单雄信永远忘不了那一天,翟让被亲手引入瓦岗的李密所杀,自己也在李密的屠杀名动之内。
是好友徐世绩相救,他向李密磕头求饶,才逃得一命。
从此之后,他就变得贪杯好色,怯懦无勇。
但荥阳守将裴仁基始终不相信,单雄信会是贪生怕死之徒。
一个人之所以拼命的掩饰,肯定是为了更大的图谋。
如今的城中,有三个不得志之人,分别是单雄信、罗士信、裴元庆。
他们都是昔日战场上的盖世勇将,单雄信号称飞将,自然不用说。罗士信在张须陀账下,十荡十决,兵败投靠李密后,却被闲置。
裴元庆则是裴仁基之子,因为曾在战场上,一锤把李密打下马,随父投降后,也被弃之不用。
“干!”
“干了!”
“不醉不归!”
大战在即,裴元庆却置酒高歌,与两位好友痛饮。
他是主将之子,单雄信是副将,根本没有人敢阻拦。
罗士信则默默不语,他心中有一团压抑的火焰在燃烧,情同父子、恩深似海的大帅,张须陀死于李密之手,自己却为敌人效力。
他苦忍多日,就是要等一个机会,一个覆灭李密的机会!
便在此时,楚军使者侯希白悄然而至。
他请摇折扇,瞧了罗士信一眼,叹道:“将军可知,八风营已经重建?”
砰!
罗士信摔碎了酒碗,像是一头要苏醒过来的老虎,喝问道:“我读书少,你别骗我。八风营,除了张大帅,还有谁能建立?”
侯希白道:“楚国大将军彭玉成,嗯,他旧名叫彭双刀,昔日曾在张大帅麾下效力,百战不死。”
罗士信目光迷离,想起了那个闻战则喜,立下无数战功,却被朝廷贪官逼反的同袍。
“他还活着,做了楚国的大将军?”
裴元庆淡淡道:“若我们降楚,可以得到什么?”
他虽是武将,却出身世家,不得不为家族考虑。
侯希白笑道:“裴公子可领三千精锐,杀场建功。令叔在楚国高居宰相大位,阁下还怕没有立功机会?”
说完,将目光投向单雄信,问道:“单将军有何条件,尽管提出,我主无有不允。”
单雄信哈哈笑道:“痛快!有阁下这番话就行,我只要李密的项上人头,我要为大龙头(翟让)讨回一个公道!”
啪!
侯希白与之击掌立誓,朗声道:“成交,还请三位助我拿下荥阳城。”
轰!
片刻之后,荥阳城内杀声大振,旗帜变幻。
裴仁基面对儿子,干脆的交出了兵符。
单雄信与罗士信,各领一队精兵,包围了李密的府邸。
房彦藻面无血色,指着众人大叫道:“叛徒,你们都是忘恩负义的叛徒!”
噗嗤!
罗士信长枪一挑,将李密的另一个亲信祖君彦刺死,冷冷道:“单二哥,还跟他啰嗦什么。今趟,咱们要跟李密算一算总账。”
单雄信虎目圆睁,喝道:“瓦岗寨大龙头(翟让)建立的,却被李密所夺。忘恩负义的是李密,是你们这批为虎作伥之徒!”
锵!
钢刀寒光一闪,便将房彦藻头颅砍了下来。
随后厉声道:“杀,李密的狗腿子,一个不留!”
…………
李密与徐世绩,面面相觑,纵马远眺,气氛凝重。
日落西沉,五万伏兵蓄势待发,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只是尚未劈到敌人头上,却要先斩自己的手足。
一个使出之前,荥阳大本营被叛徒单雄信攻下,裴仁基战死。
实际上,裴仁基是装死,却并无多大差别。
徐世绩风度不减,说道:“密公,当面的楚帝才是关键,只要一战杀了他,就能扭转乾坤。”
李密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不,必须先夺回荥阳。”
徐世绩道:“让秦叔宝带兵回去平叛,他这个人顾念忠义名声,绝对可以稳住后方。”
李密沉思良久,终于做出决断,喝道:“就依你所言,世绩,这场决战你来指挥!”
徐世绩躬身领命,道:“遵命!”
随后大旗摇动,秦叔宝带领八千精锐回师荥阳,诈作全军回去平叛。
而魏军主力,却偃旗息鼓,埋伏在预设的战场上,静等楚军到来。
…………
另一边,韦青刚刚纳了美人场主,商秀珣。
兴尽而归,他才下令,缓缓行军。
魏征闯帐而来,喝骂道:“昏君,大战在即,你不思破敌,反而与女子欢乐,我看错你了。”
韦青笑道:“先生勿忧,我已分出水师,北渡黄河,去攻打黎阳仓了。先生曾言,李密的大军,不事生产,全靠黎阳仓、洛口仓支撑。我军拿下荥阳,岂非断其一臂?”
商秀珣有感而发,腻声道:“大王英明!”
魏征讷讷无言,这个黑锅他背定了。
若是李密战败,他就是临阵卖主的无耻小人。
知道诈降计已被看出,魏征只好拂袖而走。
咚咚咚!
战鼓擂响,大军开拔,却是后队变前队,往汴州城开去。
…………
另一边,李密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楚军到来,不由得心浮气躁起来。
忽然沈落雁匆匆而来,气急败坏道:“密公,大事不好,楚贼撤兵后退了!咱们回师荥阳吧!”
李密与徐世绩大吃一惊,难道诈降计被识破了?
运去英雄不自由!
此时此刻,李密再也保持不住风度了,大喝道:“进兵!我要与楚贼决一死战!”
说完,他亲自领兵,率领四万余精锐,猛追下去。
将不以怒兴兵!
沈落雁和徐世绩都察觉到了不妙,却无法制止暴怒起来的李密。
…………
汴州城。
天尚未亮,韦青就被戴义从温柔乡中唤醒起来,到帅府大堂议事。
他振作精神,问道:“可是军情有什么变化?”
王雄诞满脸兴奋,说道:“主公,李密亲提大军前来决战,他狗急跳墙了。”
左难当哈哈大笑,道:“定时瓦岗军后方出了重大变故,难道侯先生真的说反了荥阳守将?”
韦青道:“这个先不提,李密带了多少人来?”
戴义担忧道:“精兵四万,其中八千骠骑军,乃是当今一等一的虎狼之师。”
韦青道:“那咱们就先守上一阵,用城墙消耗瓦岗军的士气,等北路军消息传来,再发兵决战。王雄诞,你来做守城主将。记住,瓦岗大将徐世绩,极善兵法,不可小觑。”
王雄诞初领大任,得到提醒后,立即表态道:“主公放心,我一定让瓦岗军碰个头破血流。”
“报!——”
就在此时,探马来报,瓦岗军已在十里外扎营。
天亮后,就会兴兵来攻。
韦青镇定自若,说道:“此战,就拜托诸位了!”
“报!——”
第二份军报,乃是飞鸽传书,侯希白在上面写道:“荥阳已下,主公可用攻心计破李密。”
韦青将书信示于众人,道:“都看看,还未开战,咱们已经赢了三分。诸君努力!”
众将无不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
一个时辰后,瓦岗军大举压来。
咚咚咚!
楚、魏两军,就此在汴州城下展开血战。
第五十六章:横扫千军如卷席
厮杀越来越激烈,但瓦岗军始终攻不下汴州城。
转眼已是七日过去。
“砰“!
韦青一刀劈断桌案,喝道:“李密已经穷途末路,今朝出兵,我要灭了他,定鼎中原!”
因为北路军的消息已经传来,八风营精兵已经开至瓦岗军后方的金墉城。
众将轰然起立,人人情绪高涨,士气昂扬。
阚陵兴奋的咧着大嘴,迫不及待的要上战场。
王雄诞虽然连日守城,身心俱疲,但现在也热血沸腾。
打败李密,楚军就会成为天下第一大势力,问鼎中原,成就无上伟业。从南往北进兵,除了宋武帝刘裕,再无人有此壮举。
戴义奋然道:“全军两万人,除却守城,八千精锐,已经整装待发,就等主公下令。”
韦青目光扫过众将,喝道:“我们先出南门,让李密以为咱们要逃,然后改向北打,杀他个片甲不留!”
众将遵令而行。
韦青向商秀珣道:“此战过后,还得麻烦你再添置一批战马,补充到骑军中。铁骑对冲,少不得良马。”
商秀珣格格笑道:“大王放心,妾身定将此事办妥。”
…………
汴州城,北门。
翟让之女翟娇,领着一批瓦岗旧将,伏在城墙之后,恶狠狠的盯着城下的李密大军,准备发出最致命的一击。
在大战爆发的前夕,翟让咬着牙道:“等会李密兵败,你们同为一起大喊,只诛李密,余者不问!
我要让李密也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宣永生出恐惧的感觉,昔日单纯的大小姐,已经变成了复仇的厉鬼。
他连忙道:“大小姐放心,今趟李密必败无疑、”
咚!咚!咚!
战鼓骤响,传遍各营。
沈落雁养的那头黒雕,给吓得盘旋飞舞,振翼西逃。
翟娇一跃而起,厉喝道:“时机到了,准备出击!”
…………
当韦青率领八千江东铁骑,从南门杀出,准备突阵时,李密已经从金墉城调来三万精兵,做援军,距离汴州城仅剩二十里。
这才是他的杀手锏,暗藏伏兵,决战之际,彻底围杀楚帝。
胜负之差,就决于谁先顶不住。
黎明到来,宿鸟惊飞,战场上一片苍茫。
杀!
韦青一马当先,率领铁骑突阵。
阚陵、戴义等各执兵刃相随,身后是连绵不断的楚军精锐。
李密被惊醒,连忙出营查看。
徐世绩早已调动各部迎敌,黄色军旗耸立,一对对瓦岗精兵,按照事先不止好的阵势杀出,大营稳如泰山。
每千人为一队,十队为一军,左、中、右三军,布列在战场平原上,整齐划一,仿若是一面面铜墙铁壁,坚不可摧。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就在无数箭雨攒射而出,盾牌阻路时,韦青已经冲至,纵身大吼:
“李密小儿,出来受死!”
战刀猛劈,寒光急闪,当面之敌就被从中劈开。
重瞳,曾是勇冠天下的绝代霸王!
如今,再度现世,楚字大旗,席卷八荒!
他纵马向前,先前,再向前!
所有射来的箭矢,刺来的长矛,劈来的刀枪,尽数被笼罩在周围十丈的先天罡气排开,连同战马都隐有了金刚不坏的趋势。
轰隆隆!
楚军八千铁骑,养精蓄锐,士气如虹,顷刻之间,便凿穿了瓦岗军的中军大营。
韦青将勇字诀,发挥到了极致,无意间契合了勇战派的兵法要旨。
铁骑对冲,动如雷霆!
…………
徐世绩不愧是当时兵法大家,尽管前行一队队兵马败落,他仍旧能够很快将瓦岗军组织起来,向楚军反包围,反杀回去。
长枪铁盾,箭雨攒射。
他是谋战派的代表,向来精于算计!
只要坚守阵营,瓦岗军的援兵赶到战场,就能一举消灭当面的楚军乃至楚帝。
“放!放!放!”
徐世绩每一次挥剑,就有一队精兵杀出,就地铺开一张天罗地网,要猎物困住、慢慢捕杀。
双方短兵相接,等轮到李密时,他命令亲卫高举大旗,自己手持长枪,毫不示弱的冲向敌阵。
大丈夫,当决胜于两阵之间。
韦青、戴义、阚陵率领的铁骑,迎面杀到。
王雄诞统帅全局,楚军的配合,行云流水,宛如一把屠龙战刀从天而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再没有后退的余地。
锵!锵!锵!
韦青战刀接连不断的劈下,咔嚓,迎面斩断了一根长枪,对手被震得跌落下马。
竟然是李密!
唰!
阚陵狂吼一声,挥动大刀,将李字将旗砍倒。
“李密已死!——
“降者不杀!——””
戴义适时大喊,连珠箭发,追着李密的身影追射。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李密重新换了一匹战马,提剑上阵,企图彰显自己的所在。
“李密已死!”
韦青嗔目大喝,挥刀直取李密。
黑白重瞳圆睁,如神如魔,威压扑面而来,刀光更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噗通!
李密被吓得滚落马下,再也不敢冒头。
一方面是武力不及,另一方面是抵受不住重瞳威慑。
“密公死了?……”
瓦岗军的阵势,全面松动。
徐世绩的心情瞬间跌入冰窟,任他如何挥剑,也止不住颓势。
千算万岁,唯一没算到的是,主公李密竟然临阵退缩,被敌人吓得不敢现身。
…………
北门,翟娇兴奋的大叫,翻身下楼,策马冲阵。
隶属翟让的最后一千残部,在她的带领下开始大力决死冲阵。
宣永高举战斧,呼哧在翟娇左右。
他的武功虽不及程咬金,但忠义之心更胜一筹。
翟字大旗,血红耀眼。
“只诛李密,余者不问!”
“只诛李密,余者不问!”
……
当熟悉的翟字大旗出现,无数瓦岗军下意识的躲开,他们很多人都曾在这面大旗下作战过。
一个、两个……百个、千个……乃至数不尽的瓦岗勇士,放下刀枪,给翟娇让出一条道路。
轰!——
翟娇的出现,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所有瓦岗将士再无抵抗之心。
或是转身逃跑,或是弃械投降。
兵败如山倒!
徐世绩长叹一声,心情复杂。
他对翟让是有感情的,但更佩服的是李密,认为李密能够成就大业。
难道当初真的错了吗?
背信弃义者,终将也为人背弃。
他已经有了死志。
韦青杀到点将台前,大笑道:“徐世绩,还不投降?”
当此之时,李密已经混进小兵中,弃众逃生。
杀!杀!杀!
徐世绩叱咤连连,挥剑引动最后的军阵之力,猛攻而至。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他徐世绩不能流芳百世,就战死杀场吧。
当!当!当!
韦青分毫不让,挥刀抵住徐世绩最后的反派,发力一格。
嘣!
徐世绩的佩剑远远飞落。
“降还是不降?”
韦青的战刀垂下,已经割破了徐世绩的头皮。
鲜血直流。
对于人才,不为所用,那就必须斩杀,以免后患。
“愿降,愿降,我代他投降!”
沈落雁打马从远处赶来,拉过呆立的徐世绩,当场跪下。
李密败了,她辅佐明君的壮志已逝。
如今剩下的,就只有徐世绩这个未婚夫了。
“继续追击!”
韦青大叫道:“活捉李密,拿下雒阳城!”
轰!
众军士气高涨,欢声雷动。
王雄诞分出一部分人手收拢降兵,安排水师押运粮草。
楚军继续进发,此去逐鹿中原!
第五十七章:大会诸将
商秀珣俏立船头。
运河两岸的风迎面刮来,吹得她衣袂飘飘,更显女儿家的美好风姿。
她明白乱世的残酷,还是飞马牧场的美人场主,见惯江湖上上的仇恨厮杀,仍被楚、魏之战的残酷性震撼。
天下必须尽快一统,万民才能安享和平。
韦青从后面来到佳人身旁,望着正在下沉的红日,淡淡道:“杀戮非我意,唯愿天下平。秀珣,你要学会往前看。”
商秀珣露出一个动人的笑容,道:“成王败寇,你是胜利者,有资格享受胜利的欢悦。”
韦青道:“这只是平定天下的开始,定河北、取关中,破突厥,这些事都需要去奋斗,我可不敢懈怠。”
顿了顿,思量片刻后,说道:“我要组建一只更精锐的骑兵,否则将来与李世民对决,就会落入下风。”
戴义恰在此时走来,笑着接过话题道:“主公居安思危,实乃我大楚之幸。据臣所知,骑兵有五大优势。”
韦青头也不回的问道:“你说说看,”
戴义肃容道:“一是察敌;而是追敌;三是扰敌;四是奔袭;五是夺粮。今趟能大破李密,八千铁骑,发挥了重要作用,李密一败之后,再也没有重整旗鼓的机会。”
商秀珣替韦青问道:“那李世民的玄甲精骑,厉害之处在哪里?”
戴义答道:“轻重骑兵兼有,轻骑兵追敌,重骑兵破阵,战术得当,因此所向无敌。李世民麾下最出名的一千玄甲骑,就是重甲骑兵,凉州大马,冲阵摧艰,无有不破。”
韦青颔首认可,自己的骑兵,也要轻重配置得当。
前方的偃师城,楚军的赤色旗帜飘扬,已经取代了李密的黄旗。
韦青振奋精神,喝道:“登岸,入城受降!李密完蛋了!”
…………
偃师城内,韦青高居帅座,侯希白、戴义、王雄诞、来整、左难当、阚陵、陈盛宣永、等将军尽数列席,还有新投效的裴仁基、裴元庆父子、罗士信、单雄信、程咬金、秦叔宝、王君阔、徐世绩等瓦岗系将领。
经过汴州一战后,李密的不败威名迸裂,瓦岗军来降者不计其数。
韦青尽数收纳,暂时全职留用,至于其他的,日后再行甄别。
“侯长史,此战你立功颇多,就由你来说说当下的形势。”
侯希白起身,向韦青及众位同僚致礼,清了清嗓子,然后才道:“李密溃败后,又再遇了北路军彭将军的夹击,再次战败,单骑逃亡河阳。现在荥阳、金墉、黎阳等重要城池,已落入我军掌控,只有洛口仓未下,只要主公派人招降邴守将元真,则瓦岗军所属各城,将不战而下。”
韦青笑道:“此言甚是,嗯,就派魏征去招降。”
戴义皱眉道:“假若我们进军各地时,王世充乘机东进,出来捣乱怎么办?”
韦青道:“无妨,我在雒阳城已经布下一支奇兵,只要王世充敢离城,雒阳就会马上易帜,令他首尾不能相顾。”
瓦岗众现将,见他运筹帷幄,连雒阳也算计在内,畏惧之心,更添一重。
徐世绩不顾额头伤势未愈,主动请战,说道:“大王,末将请命带一只兵马,作为先锋,前去攻打雒阳。”
王雄诞也请命道:”主公,给我十天时间,我保证拿下雒阳。”
其他人也纷纷请战。
韦青挥手止住,淡淡回道:“徐世绩,我封你五品鹰扬将军,领兵两万,来整、左难当、罗士信、单雄信为副将,每人领兵五千,先行西进,沿途扫荡不服,与大将军彭玉成在雒阳会师。”
“遵命!”徐世绩躬身领命。
“遵命!”
“遵命!”
……
其余四人也纷纷领命。
韦青又道:“裴元庆、程咬金、秦叔宝、王君阔,你们各封六品将军,领兵三千,归属中军,到王雄诞麾下听命。”
“是!”
“遵命!”
“遵命!”
……
韦青又道:“宣永,我任命你为东郡太守,正五品太守,招抚地方乱兵,剿灭土匪,恢复当地生产。”
宣永胸有成竹地答道:“大王放心,臣一定将瓦岗旧部安置妥当,让所有人都奉大楚法令!”
韦青满意道:“很好,侯长史,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侯希白笑道:“大王思虑深远,臣所不及。如今中州已定,山东各地也要着手纳入治下了。”
韦青想了想道:“裴仁基,我任命你为山东招抚大使,正五品,前去招抚山东各方势力。嗯,你要记住,顺我大楚者场,逆我大楚者死!你先到建邺面见三位宰相,然后领一支兵马到山东进行招抚工作。”
裴仁基连忙道:“臣,领命!”
韦青哈哈大笑道:“今日军议到此为之。咱们修整三日后,向雒阳进发!”
……………
沈落雁和徐世绩并肩走在城头,遥望远处一片苍茫,雄霸中原、声威煊赫的瓦岗军,就这么没了。
一夕之间,沈落雁改变了很多,从智计满天下的军师,回归素颜,洗尽铅华。
但与徐世绩的关系,也走到了尽头。
情到浓处情转薄。
沈落雁叹了口气,道:“世绩,我就要进宫侍奉大王了。今后你我再见,徐朗从此是路人,保重。”
徐世绩默默不语,他在兵法上才华绝代,立志为家族取得富贵,可惜选错了主公。到如今,连自己的未婚妻,都要被迫投入敌人怀抱。
怎么办?
唯有一个忍字到尽头。
“你去罢,我要回营点兵。”
丢下这么一句话,他仓皇离去。
沈落雁听得心中恻然。
她目送徐世绩离开的背影,回到府邸,开始沐浴更衣。
乱世之中,女人难,漂亮而有名气的女人,更难!
挣扎了许久,到最后,她终于累了,选择妥协。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
小太监郑元把沈落雁送到韦青的帅府卧房后,便悄然离开,在外面守门。
韦青见他如此懂事,便道:“今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做个近侍,好好干,朕不会亏待你。”
随后推开房门,立刻迎上沈落雁似喜非喜的俏脸。
很快,鲜花盛开,满室皆春。
…………
三日转眼而过。
偃师城仍旧充盈着欢庆的气息,昨日洛口仓守将邴元真归降,将军们纷纷厉兵秣马,准备前去攻打雒阳城。
丈夫功名马上取!
楚军的士气分外高昂,大军隆隆的开拔。
到中午时分,韦青乘坐一艘战船,沿着运河西进。
陈盛、王雄诞分别率领水、陆两军,共五万大军,大张旗鼓的前行,明明白白告诉雒阳方向的探子:
楚军,来了!
新的霸主出场,前来统一天下。
韦青坐享齐人之福,左商秀珣,右沈落雁,颇有昏君风范,咳咳……,是颇有明君风范,因为他没有误事。
秦叔宝和程咬金扈从左右,神色凝重,又好像再看运河两岸的风景。
臭龟蛋徐世绩,不要脸的家伙,为了领兵,竟然献上了未婚妻。
另一边,阚陵拿来酒肉,道:“来来来,老秦、老程,我请你们喝酒。”
秦叔宝眉头一皱,当值期间,不能这么随意吧?
程咬金则贪婪的吞了下口水,道:“将军,这不会惹来麻烦吧?”
阚陵牛眼一瞪,喝道:“能有什么麻烦?俺是大王的虎卫军统领,从来只有我找别人麻烦,没人敢找我麻烦。来,喝酒吃肉!”
“嘿嘿嘿……俺老程就喜欢你这种兄弟。”
程咬金叫道。
两个吃货很快打成一片,最后连秦叔宝也内拉了过去。
楼船顶层,沈落雁衣衫半解,满头汗水,红着脸起身,道:“大王,你坏死了。”
韦青哈哈笑道:“小妖精,知道厉害了吧。”
心中却想着早点打进雒阳,给静念禅院一个好看。
第五十七章:兵发雒阳唱大风
楚军的中军大帐。
韦青面对匆匆而来的侯希白,讶然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如此急迫。难道是是王世充出城,带兵逆袭?”
侯希白沉声道:“西秦霸王薛举病死,李世民倾巢而出,挑战薛仁杲,大破其军。一日十战,追击数百里,俘获无数。浅水原之战,李唐先败后胜,平定陇西,再无后顾之忧。”
天命之子李世民爆发了!
韦青虽早有预料,但仍旧难以置信,问道:“薛举武功高强,号称西秦霸王,体壮如牛,怎会病死?”
侯希白接口道:“据说是受到了高手刺杀,十八位佛门武僧突袭,一举击伤薛举,造成他当晚病逝。”
韦青恍然大悟。
斩首战术,李世民玩的很溜啊。
不愧是天命之子,一朝得机,便穷追猛打,横扫千军如卷席,将陇西数百里之地尽数收服,还大大增强了李唐的实力。
戴义目光凝重道:“此战内情若当真如此,大王可得小心。古有霸王孙策,今有霸王薛举,均是受到刺杀而亡,大局崩坏,不可不防。”
韦青认可道:“嗯,虎贲近卫军的高手力量需要加强,这件事你负责,不能给敌人以可趁之机。不过眼下最紧要之事,莫过于铲除李密,拿下雒阳城。”
戴义和侯希白商量了一下,便匆忙退下,处理事务。
韦青则独坐大帐,体悟最新生成的力量。
中午时分,账外足音响起。
只见商秀珣和沈落雁联袂而至,内侍太监小郑子捧着吃食,小心翼翼的放在桌案上。
韦青也不起身,只是淡淡说道:“来啦,坐罢。”
目光清明,哪里还有半点贪图美色之相。
道是无晴却有晴。
商秀珣作了个万福道:“牧场中最近的一批战马,共五千匹良马,今年八月,可以送到军中。”
这是一份大礼!
至此,飞马牧场算是全面投靠楚国了。
接下来,沈落雁也说道:“大王,妾身已经初步组建好了竟丽门,可以为楚国效力。”
一瞬间,她好像又成了那个纵横天下的俏军师。
韦青笑道:“很好,你们都坐过来,咱们接着舞,接着乐。”
沈落雁和商秀珣顿时颊飞红晕,乖乖上前……
韦青嚣张的大叫道:“我是南天楚霸王,天教分付与疏狂。醉枕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
六月初八,苗海潮率领八千精锐,进驻雒阳,接管定鼎门(南门)。
彭玉成麾下的十五万楚军,已经扩张到二十万,从襄阳北上,横扫南阳,又迅速会师,将雒阳周遭大小城池尽数那些。
用兵之迅猛、霸道,世所罕见。
一路上,所当者破,所击者服。
因为不服者,全都被斩杀殆尽。
杨公卿、张士贵统领两万兵马,驻扎在雒阳城外三里,与南城门遥遥相望,随时准备杀入城中,清洗不轨份子。
此外,含嘉仓、兴洛仓也被楚军接管,彭玉成也派出重兵把手。
粮仓、城门,全都防御的一丝不漏,然后就差临门一脚,偏偏勒兵不动。
这就是彭大将军的高明之处。
粗中有细。
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将最后的功劳,留给了楚帝。
当然,要是城中有哪个不识相,准备趁火打劫,他也不介意代表入城,杀个血流成河。
洛阳城内。
王世充龟缩在自家府邸内,听着外甥女董淑妮打探来的消息,儿子王玄应、王玄恕和大将郭士恒、刘德威等均有出席。
董淑妮道:“舅舅,您料错局势啦。李密在汴州一败,全军崩溃。后来遭遇楚军彭玉成部夹击,立不住阵脚,单骑逃往河阳。现在又被楚军的八风营团团围住,怕是性命不保。咱们……咱们该怎么办?”
砰!
王世充还未答话,王玄应的双目中已经喷出疯狂的火焰,狞笑道:“怎么办?当然是和楚军拼了!只要雒阳城在手,这些楚蛮子早晚得滚回江东。”
刘德威沉声道:“韦青此人,来历神秘,霸气天成。而且,更有意思的是,据说他生有重瞳,还立国为楚,绝非常人所能战胜。如此,何不暂时降楚,坐观他与李唐拼杀呢?”
王世充点头道:“刘贤弟所言甚是,咱们就暂且降楚。淑妮,你准备下,做好入宫侍奉楚王的准备。至于你那个旧相好杨虚彦,把关系给我断了。”
董淑妮花容失色,也只好屈服,道:“是,人家知道啦。”
王世充又骂道:“李密这狗东西,先前表现的多英明神武,号称拥兵百万,连李渊都叫他大哥,怎么现在就不堪一击?该死,真该死!”
他当初与李密对阵时,十战十败,被打得老惨了。
董淑妮又道:“这位楚国的大将军彭玉成,原本是张须陀部下,深得其兵法真传,如今重建了八风营。据说江都一战,宇文阀覆灭,就是败在此人手中。”
张须陀!
王世充骤然听到这个名字,立时忍不住浑身打哆嗦,对老张的畏惧,简直刻在了骨子里。
若非张须陀败亡,他绝对不敢生出半点不臣之心。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道:“给我准备美女十人,黄金万两,送给彭大将军。”
打不过,那就先向对手示弱一波。
王玄恕接下这个任务。
王世充总结道:“我们等到楚帝到来后,就出城投降。在唐、楚开战期间,大力拉拢后方将领,积攒力量,等时机成熟,就反他娘的!”
…………
静念禅院。
笃!笃!笃!
“进来吧。”李秀宁早从足音中认出来人是红拂女。
红拂女一身武士劲装,手持拂尘,焦急道:“公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楚军已经击败李密,平定中州大地,咱们留在雒阳也没什么用。”
李秀宁苦笑道:“我知道你是对的,可长安……长安我已经回不去啦。”
说完,摊开一张圣旨,上面只要八个字:
“以身饲虎,传递军情。”
红拂女看罢,气得拂尘一扫,啪,将整张圣旨打得稀巴烂。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公主!怎么可以这样……!”
红拂女很想说,若是没有李秀宁当初在关中拉起十万大军,夺取粮草,李阀不见得能打下关中,成就霸业。
但这又怎样?
帝王向来无情,即便李唐皇帝是李渊,是公主的亲生父皇!
李秀宁沉默片刻,掏出丝巾,擦拭着宝剑,淡然道:“皇命难为,就让我为李阀,再尽最后一份力。”
红拂女发觉自己竟无言以对。
…………
六月初十,清晨。
以戴义、阚陵为首的虎贲禁卫军,已经抽调出五千精锐,配备铁甲劲弩,占据大道两旁的所有制高点,严加戒备,恭迎楚帝到来。
旌旗猎猎,鼓乐齐鸣。
咚!咚!咚!
咚!咚!咚!
战鼓声由远及近,帝王仪仗随之而来。
韦青端坐在五色华盖之下,向雒阳城进发。
万里江山,尽在掌握!
王雄诞喝道:“大王入城,前军开道!”
大王入城,前军开道!
军令一层层飞马传递,韩世鄂在城内层层布防,扫清一切可能存在的隐患。
韦青专程绕行一圈,来到定鼎门外。
三军阵前,万籁俱寂。
他忽然拔剑指天,喝道:“雒阳城,咱回来了!”
第五十九章:天枢台上约九招
接下来的策略,决定了楚国能否一统天下。
盘踞雒阳的枭雄王世充,向兵临城下的楚帝韦青投降,又献上侄女董淑妮,表达联姻希望。
韦青笑而纳之,加封王世充为河北招讨大使,移镇黎阳,进讨河北的夏王窦建德。
王世充虽舍不得雒阳城,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最终还是带着五万老部下,北渡黄河,向黎阳进发。
大将军彭怀玉猛攻河阳,瓦岗军残部不敌,李密绝望下挥剑自刎。
至此,黄河以南,函谷关以西,包括山东之地,尽归楚国,天下十分有其六。
大胜之后,军心民心高涨。
雒阳城内的皇泰主杨侗,主动退位,被降为潞国公,迁居江都。
建武二年,六月十五,韦青宣布雒阳为中都,建邺为南都,并发出诏书,让南都群臣北迁。
经此一战,楚国获得大片城池和土地,须得休养生息,深根固本,因此与唐军隔着函谷关相持,形成了东西对峙的局面。
雒阳皇宫,明堂大殿。
韦青刚处理完内政,忽然有人从外面闯了进来,喝道:“姓韦的,你忘记了诺言?”
独孤凤提剑而来,怒气冲冲。
韦青抬头一看,笑道:“原来是凤凰儿,放心,我册封你为皇后的诏书已经拟好,明日就会发出。”
独孤凤扯过圣旨一看,只见上面写道:一等:皇后(独孤凤),二等夫人,淑妃(杨吉儿)、贤妃(宋玉致)、德妃(绾绾)、贵妃(石青旋),三等嫔妃,昭仪(商秀珣)、昭容(沈落雁)、昭媛(李秀宁)、修仪(单琬晶)、修容(傅君瑜)、修媛(尚秀芳)、充仪(董淑妮)、充容(师妃暄)。
“哼,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那师妃暄害你害的还不够?你竟然想将她纳入后宫,真是岂有此理。”
韦青答道:“正是因为她缕缕与我为难,朕,更要征服她!让她放下骄傲,主动前来朕的后宫受罚!”
独孤凤放下宝剑,道:“你这些后宫之事,今后都归我管。要是那师妃暄不识相,可别怪我这个皇后不够大度。”
韦青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抚摸着独孤凤元气满满的脸蛋,柔声道:“只要你按规矩办事,不要故意挑你事端,朕永远支持你。”
独孤凤喜道:“那就好哩!”
接着投进他的怀里,喜笑颜开。
韦青软玉温香抱满怀,正要进一步动作时,独孤凤又像一整风般离开,傲娇道:“等明天皇后册封大典过后,人家再把身子给你。”
说罢,转身离去。
韦青笑道:“这丫头,还是如此调皮。”
随后便起身,斥退众人,来到高台上练武。
这是一个武力当道的世界。
帝王,除了会用人、善于任用权力,还要有强大的武力做后盾。
天下争雄,力强者胜。
…………
天枢台上。
邪王不期而至。
韦青与石之轩并肩立在台阶最高处,迎着吹来的晚风和不可揣测的命运。
石之轩道:“只要你一天未消灭李唐,楚国的江山就不算稳。更何况,还有五望七姓的威胁,我必须得到邪帝舍利,在武道上更进一步才行。”
韦青淡然道:“邪帝舍利,就在长安跃马桥下。现在是李唐的地盘,我承诺拿下长安,就将舍利交给你。”
石之轩点头道:“成交。我只有青旋一个女儿,你不许薄待她。”
韦青想起那个长于箫技的奇女子,沉默片刻道:“我会的。”
石之轩叹气道:“得到你的气运相助,我终于治愈旧伤。回首往昔,秀心的死,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几乎将我埋葬。”
韦青评价道:“梵清惠那个女人,绝对不容小觑。有朝一日,我要踏平慈航静斋。”
说到此处,他不禁想起清雅如仙的师妃暄。
又一阵长风吹来,拂起石之轩两鬓的白发,邪王的身影陡然变淡,唯有余音传来:“我去把邪极宗的四大逆徒头颅摘下来。”
这四人是石青旋找来的刺客,他这个当爹的自然要替女儿消除隐患。
韦青独立绝巅,扫视整个雒阳城,夕阳西下,各类宫殿林立,更显得气象万千。
守卫皇宫的卫士,开始换班,上一拨甲士,向潮水般退去。
每一段城墙和哨卡,均有赤旗飘扬,楚字威严,扩张到了极致。
…………
一道黑影在月光下急速掠过皇城,就像是鲲鹏振翅,瞬间落在天枢高台之上。
绝顶大宗师宁道奇突然而至。
刺王杀驾!
韦青耸立不动,甚至连话也懒得说。
宁道奇仿若神仙中人,幽幽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苍生做棋子。若非事关胡汉融合的大势,贫道绝不愿与阁下为敌。”
这一副救世的情怀简直令人作呕!
韦青冷冷道:“我只需一声传唤,便立马回有无数高手到来,道长必死无疑。”
宁道奇平静道:“邪帝向雨田已经用精神力量封锁全城,邪王石之轩也被人引走,今晚不会再有第三人出现在此地。”
韦青心中忽然涌起无数杀意,最终化为一句话,说道:“九招,只要你能接下我九招帝王之拳,某便饶你不死。”
绝世高手相争,相差毫厘,信心就成为关键的要素。
九招定生死!
帝王的霸道就是如此。
自古皇帝一条路,唯独没有退路!
因为任何退缩、软弱,都会造成失败,从而被敌人毁灭。
这就是帝王的道路!
宁道奇目光一凝,欣然道:“楚王好重的杀气,果然不愧秉承重瞳气运而生的存在。宁某人向来喜欢庄周的恢宏大气,崇尚出世之道,今趟却不得不入世,顺应天命,剪除阁下。”
帝王者,上应天命,下治百姓。
而天命在唐不在楚,那此战能胜否?
双方从对话时,就已经开始了交锋。
宁道奇是知天命、顺天命,携带天意大势而来,出世入世,尽在一念之间。
嘣!嘣!嘣!嘣!
韦青缓缓握紧双拳,直视眼前的道人、绝顶大宗师宁道奇。
这一刻,他的拳就是权,出拳就是出权,王权霸道的权。
“笑谈古今英雄,我说霸王最勇。
乌江自刎念父老,至今不肯过江东。
男儿气势如虹,日月流光似梦。
人生不惧天作弄,命运双拳掌控。”
朗吟中,韦青须发飞扬,一拳挥出,喝道:
“宁老贼,看打!”